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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方唐鏡
Crawler | 2017-10-20 07:21:51

第五百四十一章 問路

我們現在找不到陰差,陰差也找不到我們。這樣的情況很不妙,我們徹底和冥界失去聯繫了。而冥界也徹底群龍無首了。

如果這時候溫玉進攻冥界的話,以冥界一盤散沙的狀態,肯定無力抵擋,很快就會潰不成軍。

我看無雙滿臉憂色,於是勸說道:「你也不用著急。或許老冥王會出手幫忙。」

無雙搖搖頭:「老冥王有很多次機會出手,但是她都沒有管。」

我想了想,似乎確實是這麼個情況。老冥王不聲不響的潛回到化魂池下面的時候,奇才還在冥界為王。等到後來,張元和奇才把冥界搞得天昏地暗的時候,她依然沒有出來。

既然說到了老冥王,無雙自顧的分析道:「不知道為什麼,老冥王那個不再管冥界的死活,我總覺得,她心裡面裝著別的事,這一件事,比冥界的安定更重要。」

我說道:「還能有什麼事?這件事就是她手裡的那塊神石了。她全心全意的對抗那塊石頭,自然沒有心思理會冥界了。」

無雙點點頭:「如果你是老冥王的話,你希望冥界怎麼樣?」

我想了想,說道:「我希望冥界安定點,因為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無雙忽然來了興致,對我說道:「如果你站在老冥王的角度,現在我就是老冥王,溫玉來攻打冥界了,你希望我怎麼辦?」

我想了想,說道:「我希望你留在冥界。」

對於這個答案,無雙並沒有奇怪,似乎她早就想到了。

但是她並沒有滿足於此,而是繼續問道:「為什麼?」

我想了想,說道:「因為我在化魂池底,動彈不得。我又知道,溫玉是沖著這塊神石來的,我自然希望你能幫我擋住她,就算擋不住,至少也要爭取一點時間。」

無雙點點頭:「我也這麼想,但是老冥王為什麼沒有這麼做呢?」

方丈躺在地上,閉著眼說道:「這還不簡單嗎?老冥王老糊塗了,所以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無雙歎了口氣:「如果真的是這樣就好了。我最近心裡面總是忐忑不安,覺得要出大事。」

方丈從地上爬起來,說道:「大事?什麼是大事?最大的事就是我們三個,明明是仙人的實力,卻被人封住了,滿世界的找道士,卻一個都找不到。」

無雙無奈的笑了笑,說道:「其實我們可以找紙紮吳幾個人,但是他們現在已經到沙漠中了,我能通過幻象感覺到他們。而且我們現在必須跟緊了地藏王,哎,沒辦法。」

我忽然心中一動,向無雙說道:「你如果想知道冥界的消息,或許我有一個辦法。」

無雙問:「你有什麼辦法?別告訴我親自去冥界一趟啊。以我們現在的本事,根本沒有辦法通過黃泉路。」

我擺擺手:「不是從黃泉路走。我們去找城隍。」

無雙一愣,隨即點頭道:「好辦法,我們找城隍問問情況。」

我看了看方丈,說道:「你在這裡看著地藏王,我和無雙去找城隍打聽一下。」

方丈有些不情願:「現在就算來一夥流氓我都打不過,我怎麼可能看得住地藏王?」

無雙說道:「那也總得有個人看著他。這樣吧,萬一有什麼情況你就喊救命,這裡距離村子不遠,只要你呼救,肯定會有人出來的。」

方丈嘟囔了一句:「反正那個城隍廟我也不感興趣,你們兩個快去快回吧。」

然後他倒頭又睡了。

我和無雙折返到村子裡面去,打算找個人問問路。

我們回到村子裡的時候,看見村口蹲著一個老婆婆,正在地上找東西。

這時候已經天黑很久了,頭頂上掛著一個大月亮。這老婆婆既不點蠟燭,也不打手電,就這樣趴在地上尋找。

我和無雙都覺得很奇怪,湊過去問道:「老婆婆,你在找什麼?」

老婆婆頭也不抬,仍然在地上摸索:「我在找我的針,我的衣服破了,想要補一補,但是怎麼都找不到針。」

無雙說道:「老婆婆,你這麼大歲數了,還能做針線活啊,那你的眼力可真不錯。」

一邊說著,她蹲了下來,幫著老婆婆一塊找。

我也蹲了下來,向地上看了看,根本什麼都看不清,而無雙和老婆婆也只是把手輕輕地放在地上,到處摸索罷了。

我問老婆婆:「你為什麼不點燈啊。這樣黑燈瞎火的亂摸,怎麼可能摸到?」

老婆婆的回答很奇怪:「點燈有什麼用啊?白費燈油。」

我奇道:「怎麼能白費燈油呢?有燈光照著,你很快就找到針了。」

老婆婆抬起頭來,問我:「真的嗎?」

這時候,我終於看清老婆婆的樣貌了。她一雙眼睛只剩下兩個眼眶,裡面血淋淋的,根本沒有眼球。

這一下突如其來,我嚇得一身冷汗,大叫一聲坐倒在地,手腳並用的向後跑去。

一直退了十來步,我才慢慢的停下來,身子雖然停下來了,一顆心臟仍然在撲通撲通的跳動著。

無雙仍然在地上摸索,一邊摸索,一邊說道:「許由,你又怎麼了?整天一驚一乍的。」

我看見她仍然沒有發現老婆婆的異樣,也就沒有說破,只是小聲的說:「無雙,你過來一下。」

無雙抬頭看了看我,奇怪的問道:「你怎麼了?神神秘秘的?」

然後她就要站起來身來。忽然她哎呀了一聲。在地上小心的摸了一下,說道:「這裡還真的有一根針。」

隨後,她拿起來一根東西,小心的遞給老婆婆:「老婆婆,你小心點啊,別紮著手。」

老婆婆抬起頭來:「小姑娘,謝謝你啊。」

這時候,我再給無雙提醒也晚了。她猛然看見那雙空洞的眼睛,也嚇得一聲大叫,然後坐倒在地。

不過,相比於我這退後十幾步的人來說,實在是要好得多了。

無雙慢慢的站起來,看著我小聲說道:「這老婆婆,已經死了?」

我點點頭:「看樣子是,哎,沒想到,我們兩個的實力被封住之後,居然連這個都看不出來了。剛才嚇得我魂都差點散了。」

無雙也長噓一口氣:「誰不是呢,剛才嚇死我了。我就說吧,這老婆婆黑著燈找針,肯定有點不對勁。」

老婆婆拿著那根針,高興地說道:「太好了,終於找到這根針了,我已經找了很久了。」

剛才老婆婆突如其來嚇了我一跳。但是知道她的身份之後,我反而適應過來了。向老婆婆問道:「老婆婆,我向你問個路,你知道城隍廟在哪嗎?」

老婆婆用空洞的眼眶看著我。

不得不說,雖然大家都不是活人,但是我對她仍然很畏懼。

老婆婆看了一會,搖搖頭:「不知道,我自從眼睛被紮下之後,就不認得路了。」

我和無雙歎了一口氣:「算了,我們走吧。」

老婆婆忽然又叫住我們,說道:「我倒知道,村子背面有一座城隍廟,但是哪裡是北,那我就不清楚了。」

我和無雙道了謝。正要走。無雙忽然想起來什麼似得。小聲的問我:「許由,你看這老太太,是怎麼死的?」

我看了看她:「身上沒有外傷,不像是出車禍死的。」

無雙點點頭:「像這種腿腳不靈便的,應該很少出門,出車禍的幾率很小。」

我繼續分析:「看她面色紅潤,也不像是病死的。我看,她最大的可能,是自然死亡,她的歲數也不小了。這種死的可能性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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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方唐鏡
Crawler | 2017-10-20 07:23:51

第五百四十二章 孟婆受傷

無雙顯然很贊同我的說法:「這老婆婆,自然死亡的可能性最大。」

然後她折返回去,問老婆婆:「老婆婆,你的針是怎麼掉的?」

老婆婆一邊小心翼翼的摸索著手裡的繡花針,一邊說道:「我雖然眼睛不能用了,但是憑著手摸,做一些縫縫補補的針線活是可以的。那天我正在門口曬著太陽做針線活。忽然摔了一跤,針就掉在地上了,怎麼找也找不到。」

老婆婆這話,已經準確無誤的告訴我們了,她確實是自然死亡的。也就是說,陽壽耗盡,所以死掉了。

無雙看著我說:「你看出問題來了嗎?」

我點點頭:「既然陽壽耗盡,卻沒有走黃泉路,進入冥界。」

無雙點點頭:「應該是沒有人來捉她的魂魄,所以她的肉體已經崩潰了,魂魄還不知道什麼情況。這種情況很不正常。」

我問無雙:「要不要把她交給城隍?」

無雙點了點頭。

我笑道:「冥王大人親自勾魂,這老婆婆享受的待遇可不錯啊。」

無雙白了我一眼,說道:「好好幹活吧你。」

我們一左一右攙扶著老婆婆。

老婆婆緊張地問:「兩個年輕人,你們要把我帶到哪去啊?」

無雙柔聲說道:「當然是送您回家了。」

老婆婆搖搖頭:「我不回家,我兒子不讓我做針線活,我想在外面做針線活。」

無雙連忙哄道:「好好好,咱們不回家,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專門做針線活的。」

老婆婆信以為真,果然安靜下來了。

我們扶著老婆婆,穿過村子,在北面,果然看見一座小小的城隍廟。不得不說,這間廟實在是有點寒磣。

礙于老婆婆就在旁邊,我和無雙都沒有過多的交談。

我們走到城隍廟跟前,無雙向我使了個眼色。我扶著老婆婆,而無雙則走到城隍廟跟前,輕聲叫道:「城隍,城隍,快出來。」

片刻之後,果然有個人影走了出來。他看著我們,打了個哈欠,問道:「你們是誰?」

我說道:「先別管我們是誰了,先把這老婆婆接回去。」

城隍答應了一聲,把老婆婆的魂魄塞到廟裡面了。

無雙看著城隍,正色道:「我是冥王,冥界之主。」

城隍一臉懷疑的看著我們:「你是冥王?看著不像啊。」

城隍雖然也屬陰間的一份子,但是權利小的可憐,甚至沒有特殊的情況,不允許進入冥界,所以他並沒有見過無雙。

我心中有些著急,現在我和無雙的力量都被封住了,該怎麼取信這城隍呢?

無雙卻很鎮定,從懷裡掏出一塊印璽來,在城隍面前亮了亮,問道:「你認識這個吧。」

城隍看了一眼,忽然神色大變,連忙拜倒在地,說道:「拜見冥王。」

我問無雙:「這是什麼東西?」

無雙隨手把印璽收起來,說道:「這東西和玉璽差不多。不過它的材料是鎖魂環,印泥是惡鬼的魂魄,不可能偽造。城隍官雖然不大。但是冥界的所有命令都是經過這印璽蓋上印章的,所以他自然認識。」

解釋完了這個,無雙又問城隍:「這個老婆婆明明陽壽已盡,為什麼還會逗留在人間?你這個城隍怎麼當得?」

城隍慌亂道:「勾魂的事,向來都是陰差負責,我。我只負責登記。可是最近很奇怪,這一帶的陰差居然全都不見了,漫山遍野的孤魂野鬼,再也沒有人抓了。」

無雙冷哼一聲:「什麼人該死,什麼人該活,你知道的清清楚楚,既然看出問題來了,為什麼不上報?」

城隍推諉道:「我的官職太小,按照規定,不能擅闖冥界。」

無雙徹底火了:「出了這麼大的事,你居然用這種藉口搪塞?」

城隍低著頭,一句話也不敢說。

無雙長歎了一口氣,聲音略微緩和了一些,聽她問道:「你實話告訴我,這裡的陰差出什麼事了?」

城隍說道:「這個我真不知道,而且聽附近的城隍說,他們那裡的陰差也不見了,想必是陰間有什麼事,他們脫不開身。於是我們幾個就偷了人點懶,樂得清閒幾日。」

隨後,城隍畏葸的看了無雙一眼,小聲嘀咕道:「陰差出了什麼事,難道冥王大人不知道嗎?」

無雙像是沒有聽見這話一樣。她向城隍說到:「現在你馬上去冥界一趟,查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陰差們都不見了。」

這一次,城隍沒有敢怠慢,答應了一聲,急匆匆的走了。

我和無雙坐在破敗的城隍廟前面。等了將近有兩個小時,城隍回來了。

不過這一次,他步履蹣跚,走的很是吃力。

等他走近了我才發現,他的背上,還背著另外一個人。

城隍穿著粗氣,把背上的人放了下來,我看了一眼,發現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孟婆。

我奇怪的看了城隍一眼:「這是怎麼回事?」

城隍臉色蒼白,擦了一把汗,然後聲音有些發顫的向無雙說道:「不好了,冥界大亂。」

說完這句話,他像是累癱了一樣,開始伏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

無雙聽了這句話,無動於衷,因為這種結果,早已經在意料之中了。

她看了看城隍,淡淡的問:「怎麼個亂法?」

城隍想了想,說道:「我沒有敢進鬼門關,只是從門縫裡看見,很多自己的兄弟,都是陰差,兄弟相殘,殺的天昏地暗。」

然後他緊張地看著我們:「冥界在內戰嗎?」

無雙擺擺手,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而能問到:「你看到了陰差自相殘殺?」

城隍點了點頭,繼而說到:「不過,我能分辨出來,是一幫陰差向裡面殺,另一幫陰差在拼命抵抗。對了,我看見向裡面殺的那一幫陰差很奇怪,有時候過幾分鐘,他們會平白無故的死掉一兩個。」

我心中一動,問道:「怎麼個平白無故死掉?」

城隍說道:「就是忽然變成一堆粉末,魂飛魄散了。」

我不由的說道:「他們不是魂飛魄散了,他們本來就是被人用粉末捏成的。」

無雙有些勉強的笑了笑:「看來,溫玉還是攻入到冥界中了。」

隨後,她指了指昏迷不醒的孟婆:「她是怎麼回事?」

城隍說:「我正趴在門口向裡面看,忽然一隻手抓住了我的腳腕,可把我嚇死了。然後我一低頭,看見是一個老太太,就把她給背回來了。我想著,要是你們想得到更具體的情況,或者找她問,知道的更詳細一些。」

無雙點點頭,蹲下來查看孟婆的傷。

孟婆看起來沒什麼問題,躺在地上像是睡著了一樣,可是我們怎麼叫她都叫不醒。

我想了想,給她翻了個身,露出她的後背來。

等我看見孟婆的後背,頓時呆住了。

她的後背已經幾乎融化掉了。這種傷勢,只有一個可能,我和無雙都慢慢的說道:「死亡之眼。」

無雙有些憂心的看著我:「這麼說的話,溫玉恐怕已經找到化魂池下面的大門了。」

我嗯了一聲,不知道應該怎麼安慰無雙。

無雙跺了跺腳:「那樣的話,老冥王豈不是危險了?」

我說道:「你想過沒有,老冥王和我們定下三年之約的時候,恐怕就已經料到這一天了。」

無雙瞪著我,說道:「你的意思是,老冥王是故意這麼幹的嗎?」

我點點頭:「不排除這種可能。只有這樣解釋,一切才順理成章,老冥王是故意讓溫玉進入化魂池下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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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方唐鏡
Crawler | 2017-10-20 07:30:52

第五百四十三章 方丈的夢

我和無雙正在分析老冥王的陰謀,身前的孟婆卻幽幽醒轉了。

不得不說,她能在死亡之眼下活下來,已經算是相當不容易了。只不過,她的氣息已經弱到了極點。隨時都有可能魂飛魄散。

孟婆睜開眼睛,看了看我和無雙,慢慢的說道:「我是來到人間了,還是你們回到冥界了?」

過了一會,她又看了看天上的太陽,點點頭說道:「看來,我是到人間來了。不過,在哪都一樣。我已經快要死了。」

我和無雙一時間都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只能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她。

孟婆臉上沒有任何悲傷地表情,反而顯得很興奮,她看著我和無雙說道:「冥王的計劃成功了。開始一步步走向正規。再有三年時間,天下就太平了。以後,我們就再也不用操心了。」

我激動的問:「老冥王的計劃,是不是和溫玉有關係?」

孟婆點了點頭,並沒有掩飾。她很坦誠的說道:「這事也應該怪那姑娘自不量力,簡直是咎由自取。好端端的,沒事非要尋找這種力量。本來,老冥王要等的人可不是她,哎,只可惜,一張大網結好了,偏偏有人要向裡面撲。」

我有些發愣:「原來這是一張網,怪不得,冥王的後人嚴謹尋找這種力量,白白坐失良機,讓其他的人捷足先登了。」

我問孟婆:「我們的孩子怎麼樣了?冥界怎麼樣了?溫玉和老冥王都怎麼樣了?老冥王到底有什麼計劃?」

孟婆卻沒有回答我,反而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她的臉上,盡是疲憊之色,我聽到她小聲的說道:「我太累了,我要休息一會。」

我知道,她一旦睡著了,就再也不會醒過來了。於是我說道:「先別睡,能不能先幫我們解毒?」

我知道,我這麼幹很不道德,別人都已經油盡燈枯了,我還要她在堅持一會,讓我讀完一頁書。

可是孟婆幾乎是我們最後的希望了,只有她幫我們解了毒,我們恐怕才有資格干預冥界的事物。

孟婆像是被我喚醒了一樣,她睜開雙眼,聲音極緩慢的問道:「什麼毒?」

我說道:「我和無雙的魂魄都中了一種奇毒,想要解毒並不難,你用力量打在我們身上,將這毒逼出來就行了。」

孟婆緩緩地點了點頭,答應下來了。然後她舉起手掌,排在了我的肩膀上。

這一掌拍下來,我根本沒有任何感覺。換句話說,孟婆根本沒有用自己的力量拍這一掌。

我無奈的再看孟婆時,她的身子已經散掉了,一陣風吹過來,她迅速地消失在了天地之間。

無雙和孟婆只有一面之緣,但是她蹲在地上,分明流下來了兩行淚。

我知道這眼淚不僅僅是流給孟婆的。

我將無雙扶了起來,抱在懷裡,輕輕地拍著她的背。

無雙呼聲的哭泣了好一會,終於止住了。她擦了擦眼淚,沖我說道:「走,我們回去,看著地藏王。等他找到機緣,恢復實力,我們再扭轉乾坤。」

我點了點頭,拉著她往回走。

城隍在後面問我們:「冥王大人,冥界大亂,世上的魂魄怎麼辦?」

無雙頭也不回,大聲說道:「現在,我給你們城隍權利。一旦生人陽壽已盡,你們負責勾取魂魄,賞善罰惡,就地轉世投胎。你把這道命令,傳給其他城隍吧。」

城隍跪在後面,目瞪口呆,似乎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過了很久,他在重重的磕了一個頭:「謝,謝……謝冥王。」

我看著一臉激動的城隍。心想:「這個辦法只是權宜之計。這些城隍到底不如冥界的人公正無私。一兩年或許可以,時間長了,恐怕會攪得天下大亂。不過,好在我們最多需要三年,而且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我和無雙慢慢的向回走。剛剛走出村子。路旁忽然一個黑影竄起來,像我和無雙撲了過來。

我嚇了一跳,抱著無雙向旁邊躲了一下。

那黑影撲了一空,站在地上,急切的叫道:「是我,是我,我是方丈。」

我接著天上的月光看了看。這人確實是方丈。

雖然看清楚了對方的身份,我仍然很懷疑,問道:「方丈,你怎麼在這裡?你在這裡幹什麼?」

方丈愁眉苦臉的說道:「許由,你可不知道,剛才你們不在,嚇死我了。」

無雙問方丈:「出什麼事了?地藏王沒事吧?他現在可是我們唯一的希望了。」

方丈似乎有些不快,他說道:「地藏王?他當然沒事了,不過,事情就是他挑起來的。」

我聽得有些摸不著頭腦:「什麼意思?地藏王挑事?」

方丈點點頭,說道:「剛才你們走了之後,我迷迷糊糊想要睡覺,可是就在將睡而未睡的時候,我忽然聽見旁邊一陣亂響,想必是地藏王爬起來了。」

我說道:「可能他是想要上廁所。」

方丈點點頭,說道:「當時我也這麼想,所以就沒有管他,繼續躺下睡覺,可是接下來不得了了。我聽那聲音響了一陣,然後在我身邊停住了就再也沒有動靜了。」

我按照方丈所說的,感受了一下,不得不點點頭:「如果地藏王是站在你身邊了的話,那確實是很可怕。」

方丈點點頭:「當時我雖然是在睡夢中,可是感覺還是很靈敏的。我悄悄地睜開了一隻眼,想看看地藏王在幹什麼。」

「結果我一睜眼,正好看見地藏王正低頭盯著我,兩隻眼睛瞪得滾圓,呲牙咧嘴,像是……像是要吃了我一樣。」

我被方丈的表情嚇了一跳,問道:「後來呢?」

方丈緊張的說:「當時的情況太嚇人了,我連話都不敢說。後來地藏王看見我醒了,沖我詭異的一笑,說道,方丈,你醒了啊?」

方丈這句話,極盡的妖異,想必是在模仿地藏王當時的口氣。

我深吸了一口氣,說道:「真的假的啊。」這事不能怪我懷疑,方丈說話,歷來喜歡誇大其詞,更何況,這次的事實在有些過於邪門了。

方丈瞪著眼說:「你不信我?」

無雙問他:「地藏王人呢?」

方丈說:「跑了。跟我說了一句話之後就跑了。」然後他指了一個方向。

我們向那個方向急匆匆的跑過去,無論地藏王發生什麼事了,我們必須跟跟緊他,如果再把他弄丟了,我們就徹底不能挽回局面了。

跑到半路的時候,我忽然看見原來我們睡覺的地方躺著一個人,看身材,正是地藏王,而且,和我們剛才離開的時候一模一樣,連姿勢都沒有改變。

我招呼了無雙和方丈一聲,朝這人輕輕地走了過去。這人是地藏王沒錯,而且呼吸均勻,顯然正在沉睡。

我和無雙懷疑的看了方丈一眼:「你不是說,地藏王跑了嗎?」

方丈也疑惑了,然後他無比牽強的說:「可能他又回來了,然後重新再這裡睡覺。」

無雙指指地藏王,說道:「姿勢都沒有變。」

我指指地上的浮土:「也沒有爬起來的痕跡。」

這下方丈也無可辯駁了,甚至他自己都開始懷疑,摸著光頭說道:「難道我是在做夢?這不應該啊。我睜開眼,看見地藏王,然後就嚇跑了。怎麼可能是做夢?」

我拍拍他的腦袋:「也許你還沒睡醒呢。」

無雙打了個哈欠,說道:「忙了一晚上,也該睡一會了。現在可不是做神仙的時候了,隔兩天不睡覺,真有點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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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方唐鏡
Crawler | 2017-10-20 07:36:53

第五百四十四章 化狼

那天晚上很安靜,什麼也沒有發生。我安安穩穩的睡了一覺,一直到天亮,精神百倍。

可是接下來的日子,方丈越來越不對了。

他像是大病了一場一樣,變得面色蒼白。我聽到他總是在喃喃自語,目光也變得躲躲閃閃,再也沒有了往日的那般瀟灑。

我避開所有人,將方丈拉到一個角落裡面。

我悄悄的問他:「方丈,你跟我說實話,到底出什麼事了?」

方丈謹慎的看了看周圍,然後又謹慎的看了看我。終於還是搖了搖頭,選擇了什麼都不說。

我看他神情怪異,分明是出事了,於是拽住他,問道:「到底怎麼了?你告訴我。」

方丈臉色來回的變幻,終於,他忐忑的問我:「許由,我可以相信你嗎?」

我點點頭:「當然。」

方丈的右手開始摳左手的手指。他這幅樣子,看起來很緊張。然後我聽見他突兀的問道:「你第一次見我的時候,我幹嘛了?」

我一愣:「你幹嘛了?什麼意思?這麼長時間了,誰記得清楚。」

方丈一聽我這樣說,馬上臉色大變:「你記不清楚?」

我被他的樣子嚇了一跳,連忙忙解釋道:「事情畢竟過去這麼久了,我哪記得住啊,你讓我想想行不行?」

方丈神色猶豫的看著我:「要不然算了吧,我還是不說了。」

我看他要走,馬上就急了,一把拽住他:「別呀,我現在想還不行嗎?」

我使勁的敲打著自己的腦袋,一邊想,一邊說道:「我第一次見你,是在大聖廟,當時我被鬼市的小鬼纏住了,瘦道士告訴我說,大聖廟有一個高人,我以為那個人是你,結果你騙了我不少錢。後來,後來我拉著你去捉鬼,然後你就露餡了。」

方丈聽我這麼說,神色緩和了一些,然後他緊張地問:「這件事,你有沒有對別人說過?」

我搖了搖頭。

方丈又問:「你有沒有和無雙說過?」

我愣了一下,問道:「這很重要嗎?稍微提過一句,但是講的沒這麼詳細。」

然後我笑著拍拍方丈的肩膀:「當時可把無雙逗得,差點笑的喘不上氣來。」

方丈的臉色顯然沒有我這麼好,他有些不爽的說道:「你小子為了逗你老婆笑,上三代的事都能翻出來。這種事,你肯定原原本本給她講過了。」

我拍拍他的肩膀:「你被這麼小氣,這又不算什麼隱私。」

方丈搖搖頭:「你不懂。我得確定你現在是不是真的你。」

我一愣:「難道這還有假不成?」

方丈點點頭,他說道:「自從那晚上,我看見地藏王想要殺我之後,我就一直心神不寧。我整天就琢磨啊,這到底是為什麼呢?最後,終於讓我想出一個答案來。」

我看著他,問道:「為什麼?」

方丈神秘又鄭重的說道:「是溫玉,是溫玉搞的鬼,你還記不記得?溫玉可以用沙子造人,我們及時力量恢復了,都不容易辨認出來,更別提現在了。我懷疑,當初的那個地藏王是假的,是溫玉造出來,故意害我們的。」

對於方丈的話,我基本上一個字都不信。因為我知道,溫玉現在正在冥界。或許,已經落入到老冥王的圈套中了。

我一想這些,就陷入到一個怪圈中了,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能搖搖頭,將這些想法從腦袋中驅逐出去。

君子遠包廚,大概就是這個道理吧。眼不見心為淨。

方丈見我連連搖頭,問道:「怎麼,你不信?」

我點點頭:「我一個字都不信。方丈,你別再這麼神神叨叨的了。」

然後我安慰他:「你放心吧,溫玉現在去冥界了,昨天我剛剛從城隍那裡問出來的,所以你放心吧,現在她還沒有心思對付我們。」

我說了這一番安慰的話,本來以為方丈會放下心來,沒想到,他眉頭皺的更緊了。

我聽見他說道:「這樣說的話,那天我看到的情況,是另有原因了?哎,本來以為知道了是溫玉的把戲,只要用心提防就行了。沒想到,到頭來還是什麼都弄不清楚,太可怕了。」

方丈愁眉苦臉的走了,而我則快走了兩步,跟在他身後,說道:「你就當自己做了一場夢,不就行了嗎?」

方丈搖搖頭:「如果你差點被人殺了,你會當這是一場夢就算了嗎?」

天黑之後,我們照例睡在了野外。

以天為被,以地為床。我看著天上的群星,不由得有些感慨。

其實我們可以借宿在村子裡面,但是地藏王執意來到野外。現在我仰天躺著,感覺自己的心境也開闊多了。

這確實是一場修行,或者,沾沾地藏王的光,我們幾個也會取得一番成就。

夜,漸漸地安靜下來了。即使是蟲子的鳴叫聲也都聽不到了。

等所有的聲音安靜下來的時候,我聽到方丈在小聲地念叨:「到底是誰?到底是誰?到底是誰?」

我聽見方丈能然在糾結當日看到的地藏王,不由得有些無語。

實際上,第二天地藏王醒了之後,方丈就百般試探的問過他了。事實證明地藏王對這件事一無所知。

有執念的人很容易進化成瘋子。而瘋子的可怕之處有兩個方面,一個是力大無窮,發起瘋來六親不認。第二個方面是,和他相處的時間長了,可能被傳染,自己也變得神神叨叨的。

我看了看無雙,後者也睜著眼睛,很不爽的看著方丈。

我躺倒無雙身旁,問道:「想什麼呢?」

無雙說道:「想怎麼把方丈的嘴堵住。」

我小聲的笑了笑。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方丈居然安靜下來了。難得片刻的安寧,我開始有些迷糊了,我打算睡一會。

就在我朦朦朧朧,將睡而未睡的時候。忽然,有一隻手,冰涼冰涼的,死死地捂住了我的嘴。

我嚇得一哆嗦,馬上醒過來了。然後,我聽見方丈在我耳邊小聲地說道:「別說話,有情況。」

我心想:「真是放屁,這裡說話最多的就是你,現在反倒讓我別說話。」

過了一會,我聽見旁邊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似乎是有人在這裡亂動。

我歪了歪頭,循聲望過去。

我看見地藏王慢慢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正歪著頭,看著我們幾個。

接著月光,我看了看地藏王的臉,那個表情,當場就把我下麻了。

地藏王的臉上滿是兇惡和貪婪。說實話,這世上什麼人都有,出現這種表情並不奇怪,但是這表情在地藏王臉上露出來,當真是把我嚇壞了。

就像你有一隻羊,溫順聽話,你每天牽著它吃草,可是有一天,你發現它忽然長了一張狼的臉,恐怕那種害怕程度,要比看見一隻狼更甚。

地藏王從地上爬了起來,盯著我們三個,然後慢慢的走了過來。他步履蹣跚,走得很慢,但是他距離我們太近了,只需要幾秒鐘的工夫,就會走到我們身前。

我終於體會到方丈所說的,地藏王打算要吃人的表情。

無雙也被方丈驚醒了,她掙扎了一下,將方長得手拽了下去,然後喊道:「還愣著幹什麼?跑啊,快跑啊。」

這一嗓子,驚醒了地藏王,也驚醒了我們三個。

方丈一馬當先,玩命的在前面跑,我和無雙則跟在後面。

逃跑到一半的時候,我向後望了一眼。我看見地藏王從地上慢慢的爬起來,似乎正在盯著我們幾個。他的嘴角露出一抹微笑。鬼魅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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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方唐鏡
Crawler | 2017-10-20 07:39:53

第五百四十五章 追逐

我看了地藏王這一眼,馬上就後悔了。因為他的表情讓我腿肚子開始轉筋。

我跑的越來越不利索,生怕被後面的地藏王追上。

我呼喊前面的方丈和無雙:「快,拉我一把,腿抽筋了。」

無雙無奈的看了我一眼,跑了回來,架著我開始向前跑。

無雙到底是女性,力量又被封住,這時候扶著我逃跑,明顯有些吃驚。

好在我跑了兩步,小腿上的經絡已經活泛開了,幾分鐘後,我開始拉著無雙逃跑。

我們不知道跑了多久,一直爬到一塊荒地裡面,四周都是野草,再也看不見地藏王的身影為止。

我看著彎著腰,正跪在地上大喘的方丈。不由得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說道:「方丈,這次你對了,看來,地藏王真的有點問題。」

方丈本來喘的厲害,聽見我這麼說,回過頭來,沖我笑了笑:「我就說吧。」

我看見方丈的笑容,一顆心臟又緊張的跳起來了。

我向後退了一步,對方丈說:「你別這麼笑行不行?你正常點。」

曾經出現在地藏王臉上的表情在方丈臉上再現了。他的笑容越發的濃郁和詭異。

方丈笑著說道:「什麼笑?你在說什麼?」

他的聲音,倒是無比的正常。

我緊張的問:「你自己感覺不到?你在笑?」

方丈臉上的笑意漸漸成形,他看著我,聲音都變了:「我在笑嗎?」

然後,他一步步的向我走過來了。

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有一點我知道,我面前的這個人,不再是方丈了,他的氣息,變得極為陌生。

無雙早就注意到這裡的異樣了,她用力地拽了一下我的胳膊,開始拖著我逃走。

方丈雖然盡力的追趕我們,但是他實在太胖了,跑起來到底沒有我和無雙快,十幾分鐘後,就被我們遠遠地甩在後面了。

這一夜,我奔逃了兩次,實在有些堅持不住了。

我喘著粗氣,對無雙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說地藏王有問題,也算是有個心理準備,怎麼胖子忽然也變成那樣了?」

無雙搖搖頭:「誰知道呢?」

她喘了一會,忽然沒有聲音了。

我看見她坐在地上,腦袋耷拉著,情況似乎不是太好。

我有些緊張的湊過去問道:「無雙?你怎麼了?」

我把她的頭髮撩開,露出裡面的一張臉來。上面帶著濃濃的笑意。

我一看這笑容,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屁滾尿流的就想逃跑。但是無雙一把拽住了我,張嘴就咬在我的胳膊上。

鮮血沿著她的牙齒流下來,流在那一張笑臉上面。

我顧不得疼了,猛地一掙,連血帶肉,撕下一塊來。

我倒在地上,看著無雙,無邊無際的痛苦向我蔓延過來。我搖搖頭,問道:「無雙,你到底怎麼了?」

無雙沒有回答我,只是慢慢地向我爬過來。

她的嘴巴裡面咀嚼著我的肉,我看見她的表情似乎很是享受。

眼看無雙又藥湊到我身上了。我狠了狠心,翻身趴在地上,然後手腳並用,像是一隻受傷的野獸,飛速的逃走了。

我在漫無邊際的夜色中奔走。

無雙被我遠遠地甩在後面。

我看不到他的身影了。又開始擔心她。

我猶豫了一會,開始試探著折返回去,想看看無雙是怎麼回事。

我剛剛向回走了兩步,忽然身後有個人,一把拽住了我的胳膊。

我嚇了一跳,猛地喝道:「無雙。」

然後迅速的轉過身來。

然而,站在我身後的卻不是無雙。而是另外一個人。這人一臉古怪的看著我,分明是算命的老頭。

我一把拽住他,聲音焦急的問道:「老頭,怎麼是你?」

老頭說道:「我不是說了嗎?等把那老太太的屍體送到家就回來找你們。你這是怎麼了?大半夜的跑什麼?」

我一聽這話,馬上想起來今晚上的事了。

地藏王、方丈、無雙。他們三個相繼出了問題。

我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傷口,湧起一陣苦澀。

然後我把今晚上的事,簡要的和老頭說了一遍。

老頭聽了之後,臉上到沒有多少驚詫之色,似乎早就已經知道了一樣。

我想了想,說道:「恐怕咱們得回去,看看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我說道:「當然要回去。說什麼也得把無雙找到。現在你來了,正好幫我。」

老頭點了點頭,說道:「我自然可以幫上一點忙。」

我一邊向回走,一邊說道:「什麼幫一點忙?你現在是我們這些人當中唯一會道術的了。我全靠你了。」

老頭神色有些飄忽:「許由啊,你別對我抱太高的期望。我確實有道術,但是現在發揮不出來。我的本事,也就是力氣比普通人大點,身子比普通人硬點。其餘的,沒什麼區別,遇見真正的高手,還是要一敗塗地。」

我有些失望的看了老頭一眼,問道:「你的身體為什麼比別人硬?」

老頭嘿嘿笑了一聲,說道:「天生的,天生的。」

我歎了口氣,繼續向前走了。

實際上,我並不關心老頭的身體是不是有異常,我真正關心的,是無雙幾個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和老頭在夜色中走了很久。

老頭沉默了一會,似乎對這沉悶的氣氛很不適應。他忽然來了句:「你可以叫我石老頭。」

我漫不經心的回答道:「怪不得你身體那麼硬,原來是石頭做的。」

石老頭打了個哈哈,沒有肯定,也沒有否認。

我們摸黑走到當初夜宿的地方,發現無雙、方丈、地藏王。他們三個都好端端的躺著,甚至沒有移動過的痕跡。

我不由得眼皮一跳:「這個場面,似乎太熟悉了。當初方丈跟我們描述地藏王有問題的時候,不就是這樣的一番景象嗎?」

果然,石老頭看著我,眼睛裡透著疑惑:「你是不是夢遊了?」

我搖搖頭:「我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是今晚上發生的事,肯定是真的。」

然後我抬了抬胳膊,讓石老頭看了看胳膊上的傷口。

石老頭瞟了一眼,說道:「我曾經見過有的人犯了病,自己咬自己,卻以為是什麼野獸咬傷的。」

我有些火大:「你的意思是,我精神失常了?」

石老頭淡淡的說道:「只是一種可能。我又沒說你肯定是精神失常了。」

石老頭本來漫不經心的和我說話,忽然,他神色一變,看著睡在野地裡的三個人,手腳略微有些慌亂的趴在了地上。

我有些奇怪的問他:「你怎麼了?」

石老頭一把拽住我,將我也拽倒在地上了:「別說話,那邊三個人有點不對勁。」

我小聲地問:「你也看出來了?他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石老頭盯著那裡看了很久,然後他回過頭來,對我說道:「他們三個人中,其中一個是鬼。」

我的心臟猛地跳動了一下,然後又想緩和一下氣氛:「你別鬧,我們幾個都沒有身體,都是鬼。」

石老頭被我說得一愣,但是他很快反應過來:「你別跟我玩文字遊戲。前面的三個人,其中一個是惡鬼。」

我緊皺了眉頭:「其中一個?」

石老頭點了點頭:「只有一個。當初我剛剛見到那個瘋和尚的時候,就感覺他身上不對勁,那個惡鬼,應該是藏在他身上了。」

石老頭這麼一說,我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說,昨天晚上,惡鬼不斷地變換位置,分別附身在方丈和無雙身上?」

石老頭點點頭,說道:「有這個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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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方唐鏡
Crawler | 2017-10-20 07:42:54

第五百四十六章 現身

我略微有點興奮的問:「現在惡鬼在誰身上?我們計劃一下,悄悄地把他做了。」

我說了這番話之後,又有些為難。因為人人都知道,鬼附身不是那麼好解決的。

如果不是高手,想要驅鬼,很有可能把本主的身體也弄傷。而且就算是驅鬼者道術不錯,如果這個鬼過於兇惡,也很有可能對本主造成傷害。

現在以我的狀態,自然不要說什麼本領高強了,根本就和普通的小鬼無異。而我身邊的石老頭,只是個抗揍的沙袋而已,哪來的道術。

我心中忐忑,生怕這個惡鬼在無雙身上,不然我萬萬下不了手。可是又不能在地藏王身上,我還需要他來拯救冥界。兩害取其輕,在方丈身上是最好的結果。可是這是我踏足道士這一行一來,認識時間最長的一個朋友,而且方丈為人很不錯,要我傷害他,當真是有點下不去手。

於是我看看石老頭,問道:「這個鬼,厲不厲害?」

石老頭慢慢的搖了搖頭。

我心中一陣放鬆,說道:「不厲害就好,不厲害就好。」

不料,石老頭說道:「我的意思不是不厲害,而是不知道。」

我一愣,問道:「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石老頭說道:「我只能看出來,曾經有一隻惡鬼,出現在他們三個身上。但是我不知道這個鬼在哪。或許已經走了,或許,還在他們某個人的身上。」

我有些哭笑不得的看了他一眼:「你觀察了這麼久,就看出來點這個?」

石老頭有些不滿:「至少比你強多了。」

我和石老頭在暗處觀察了很久。無雙幾個人始終呼呼大睡,沒有半點反應。看來,那只惡鬼真的走了。

於是我們兩個慢慢的走到他們身旁,逐個檢查,終於也沒有發現什麼。

天很快就亮了。當太陽從東方升起來的時候,無雙幾個人都醒過來了。

他們很從容的站起來,像是沒事人的看了看我和石老頭,然後都有些高興地說道:「老頭,你來了啊?」

老頭則笑著回應,那笑容簡直虛偽極了。

我們找了個村子,開始吃早飯。一路上我都和石老頭眉來眼去。

我問石老頭:「我們該怎麼辦?」

石老頭的回答有點很不靠譜:「你不是道士嗎?怎麼這種話還要問我?」

我說道:「我覺得你的身份神神秘秘的,肯定不是一般人,你到底是幹嘛的?」

石老頭嘿嘿一笑:「受人之托,護送你們到東邊去的。」

石老頭不肯說,我也沒辦法強求,我問他:「我們現在到底該怎麼辦?」

石老頭想了想,說道:「總得先找出那只鬼在哪來吧。」

石老頭一句話點醒了我,我點了點頭,說道:「有辦法了。」

整個白天,我們都在暗地裡行動。我和石老頭輪流著拉肚子,實際上是以此為藉口,偷偷溜出去,準備了很多東西。

晚上又來了。我開始有些緊張。因為我不知道這個鬼會出現在誰的身上。

我們都躺下了,很快,地藏王、方丈、無雙,他們三個人發出均勻的呼吸聲,看樣子是睡著了。

我和石老頭慢慢的爬起來。將白天準備好的東西掏了出來。

白紙、蠟燭、紙錢、壽衣……

石老頭有些懷疑的問我:「你這一套東西,行嗎?」

我擺擺手:「專業照魂二十年,你放心吧。」

石老頭有些疑惑的說:「照魂?這個我也聽說過,但是好像用不著壽衣吧?」

我擺擺手:「我也不想買壽衣,但是這幾樣是捉鬼的行頭,不買來心裡不踏實。」

我們兩個點上了蠟燭,將白紙舉了起來。

石老頭有些無奈的說:「我們都在躺著,這怎麼照魂?」

我想了想,說道:「我舉著白紙,你端著蠟燭,趴在地上。這樣就可以了。」

石老頭有些不情願的答應了。

我們首先來到無雙身邊,蠟燭在她臉上亂晃。

我剛要仔細打量那道影子。忽然無雙猛地坐了起來,一把抓住石老頭的手腕。

我嚇了一跳,心想:「完了完了,看來鬼在無雙身上。」

然而,我剛剛這樣想完,卻聽見無雙的聲音很清晰,她說道:「你們在幹什麼?」

我聽見無雙說話,又看了看她帶著怒容的表情,不由得放下心來。我指了指石老頭,說道:「這小子懷疑你鬼上身,所以給你照魂。」

石老頭聽見我兩秒鐘不到就把他賣了,氣得差點跳起來。

無雙冷哼了一聲,看了看我們兩個,說道:「你們倆先互相照照,看看你們是不是鬼上身。」

我們無奈,都互相照過了。

然後無雙指了指方丈:「咱們是不是應該照他們兩個了?」

我問無雙:「咱們應該先照哪個?」

無雙想了想,說道:「我總覺得地藏王的嫌疑比較大,畢竟方丈是一路跟著我們過來的,而地藏王是咱們半路遇上的。要不然,先照他吧。」

我們拿著蠟燭和白紙,走到地藏王身前,在他身上照了照。

很平靜,什麼東西都沒有。

無雙說道:「怪了,難道不在地藏王身上?」

我看看方丈:「現在咱們去方丈身上照照吧。」

然而,石老頭和無雙卻沒有動,他們兩個看著我,眼神有點不大對。

我心頭掠過一抹寒意,問道:「怎麼了?」

無雙說道:「你為什麼笑?」

我一怔,脫口而出:「我沒有笑啊。」

緊接著,我想起昨晚的一幕來了。一股冰涼的感覺包裹了我:「我在笑?這麼說,那只鬼,在我身上?」

石老頭這時候反應超快,端著蠟燭一下竄到了我身後。

我看見我的影子投到了白紙上。

那影子絕對不是我。

開始的時候,影子是黑色的,漸漸地,它開始變紅。最後,它露出眼睛,鼻子。正是獰笑著的,地藏王的形象。

我心裡一驚:「那只鬼是地藏王?」

然後,我的心被一股莫名的情緒所佔據了。我想要掙脫,但是根本掙脫不開。我感覺自己的魂魄被困在一個狹小的地方。

這時間過得很漫長,我不知道惡鬼控制著我的肉身做了什麼,我只是呆在這個小小角落裡,閉目塞聽。

很久之後,我開始漸漸的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軀體。我睜開眼睛,看見我坐在地上,地藏王坐在我的對面。其餘的三個人,呈三角形,把我們兩個圍在中央。

我看見地藏王嘴角上有一絲血跡,他正在微笑的看著我。

這笑容寶相莊嚴,一派得道高僧的樣子。

地藏王見我醒了,關心的問:「你感覺怎麼樣?」

而我沒有回答他,只是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地藏王歎了口氣,說道:「那毒,是我下的。」

我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唯恐自己聽錯了。向地藏王問道:「什麼毒是你下的?」

地藏王說道:「你、無雙、方丈,你們三個人身上所中的毒,是我下的。」

我冷靜的讓我自己都覺得可怕,我問他:「為什麼?為什麼要下毒害我們?」

地藏王歎了口氣,說道:「不是我要害你們。我本來想融合惡念,結果出了意外。」

我馬上明白過來了:「剛才我看到的,是你的惡念?那只惡鬼,也是惡念?」

地藏王點了點頭:「我沒能融合惡念,甚至有的時候,身體反而被他控制。實際上,遇到你們之前,我並不知道我的身體出現了這樣的問題,我只知道,我已經失去力量了。」

地藏王看著我,說道:「現在我才明白,原來是惡念在作怪,這樣的話,一些違背常理的事,就可以得到解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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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10-20 07:47:55

第五百四十七章 封住惡念

我微微點了點頭:「這麼說的話,前幾天我們看到的惡鬼,實際上是你的惡念。」

地藏王倒很痛快的承認了:「沒錯,是我的惡念。」

我繼續分析道:「你的惡念可以冒出來作惡,他可以控制你的身體,也可以控制我們的身體。」

地藏王補充道:「而且,他現在比我更厲害,他掌握主動權的時候,比我要多得多,我們根本沒有辦法將他逼出來。」

我有些不爽的說道:「不僅僅如此,他還想把我們三個的魂魄吞掉。」

地藏王點點頭:「他可能覺得,吞掉你們的魂魄會讓他恢復實力。我猜,等他恢復實力,第一件事就是想辦法把我煉化掉。徹底吞掉我的善念。這樣的話,慈眉善目的地藏王,就會變成人人懼怕的大魔頭。」

地藏王這番話說完,我的第一反應就是逃跑。對方要吃我了,難道我還要傻乎乎的呆在這裡嗎?

我看了看無雙表達了一下我的意思。可是無雙卻沒有要逃走的意思,她說道:「咱們不能走,地藏王是冥界的希望。」

我愁眉苦臉地說:「你看他現在的樣子,哪點像是希望了?」

方丈對地藏王倒是頗有好感,畢竟他曾經跟著地藏王修行幾年,有些入室大弟子的意思。不過如今這種好感,摻雜了一絲憐憫。

方丈問地藏王:「菩薩,有什麼辦法化解嗎?」

地藏王搖了搖頭:「應該有辦法化解,但是我不知道。當日我被惡念反噬,一身修為盡廢的時候,迷迷糊糊感覺到,東方有什麼東西吸引著我,似乎是我需要的。」

「你們知道,當時我已經處於生死邊緣,那種對世界的感覺,也是最靈敏的時候。後來我僥倖未死,開始一路向東行走。希望找到當初感應到的東西,恢復正常。」

這下連無雙都有些不爽了:「我們跟著你一路向東,沿街討飯,睡在大街上。居然是因為當初你的一個感覺?」

說到這裡,地藏王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他說道:「這個確實是我對不住你們了。不過,我倒是相信我當初的感覺,在東方,一定有什麼東西在召喚著我。」

無雙說道:「現在我們幾個都變成了廢人。我看,去所謂的東方,千里迢迢,路上恐怕會出什麼岔子。這樣吧,你跟著我們去冥界。先帶你去見老冥王。然後由她出手,解決我們身上的問題,怎麼樣?」

無雙說完這話,地藏王臉上露出猶豫之色。他看了看東方,似乎很嚮往那裡。但是終於還是點了點頭:「無雙說的沒錯,以我現在的實力,長途跋涉,幾乎是一場空談。人心險惡,恐怕會再度落在曹操那種人的手裡。」

地藏王已經打定主意跟著無雙進入冥界了。可是我卻搖了搖頭,輕輕地說道:「無雙,我們已經回不去了。你忘了嗎?」

我這話說完,分明看見無雙怔了一下。然後身子都有些僵硬了。

她看了我一眼,小聲地說道:「是啊,我忘了,溫玉已經攻入冥界,我們回不去了。」

然後他看了方丈一眼,說道:「如果你去東方,恢復自己的力量,需要多久?」

地藏王想了想,說道:「我也不知道,可能幾年,可能幾十年,可能幾百年……」

我看見無雙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如果對面坐著的不是地藏王而是別人的話,她恐怕已經一拳打過去了。

方丈也咧咧嘴,問道:「菩薩,你這時間似乎有點長。能不能快點?」

地藏王一臉無奈:「那種感覺,虛無縹緲,即使是我都不知道從哪裡去尋找。你讓我怎麼快?」

一時間,我們圍坐在地上,到陷入了沉默中。

一股絕望的氣息開始在我們中蔓延出來。我開始不由自主的盯著地面,總感覺下面在兵刃相交,拼勇鬥狠。溫玉滿身鮮血的殺到了化魂池地,取到了神石,然後,沖天而起,來對付我們。

無雙最先緩過來,她從地上爬起來,說道:「行了,現在天已經亮了,不要再浪費時間了,我們走吧。」

地藏王作為肇事者,默默地爬了起來。

我們正要動身的時候,石老頭卻說道:「我覺得,你們最好再在這裡留一晚。」

我們都奇怪的看著他:「為什麼?」

石老頭指著地藏王說道:「他身體裡面的惡念,不是好對付的。你們就這樣上路的話,不擔心惡念反噬嗎?到時候你們三個,全都得被惡念吞掉。」

我點點頭:「也是啊,怎麼對付這惡念?當初地藏王全盛的時候都打不過他。」

石老頭說:「剛才我聽你們說話,也已經明白了一點。這惡念實際上和地藏王同根同源。他們兩個的力量是相同的,所以靠他自己,自然難以戰勝。不過,現在他們兩個都耗盡了神力,我們可以輕易地把他封住。」

我有些疲憊地說:「老頭,別再說我們了,我們已經變成廢人了。」

石老頭擺擺手:「千萬別這麼說。你們只是因為中毒,實力被封起來了而已,身上暗藏的陰陽二氣,到底比普通人要雄厚得多。更何況,就算是普通的壯漢,想要封住現在的惡念,也不是太難。」

石老頭這麼一說,我倒是有些動心了。

我問道:「怎麼?難道你有辦法?」

石老頭嘿嘿的笑:「當初我擺攤算命的時候,曾經認識不少道士。那裡邊騙子居多,不過倒也有一兩個有真本事的,所以,學了兩手。」

方丈托著腮幫子問:「跟騙子中學的?靠不靠譜啊?」

我看看方丈:「你就不要歧視騙子了吧?你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無雙問石老頭:「我們該怎麼做?」

石老頭想了想說:「其餘的倒不麻煩,你們去村子裡面買點黑狗血。」

我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你確定要用這種東西?這種手法我只在胖子的徒弟身上見過。」

石老頭點點頭,一本正經的說:「這是我最有把握的辦法了。」

現在距離天黑還早。我們去村子裡面,好說歹說,終於弄到了黑狗血。

昨晚上還面目猙獰的地藏王,盤腿坐在血盆前,低聲念了不知道多少遍往生咒。

我問無雙:「昨晚上怎麼回事?我記得惡念好像上了我的身。」

無雙看了我一眼,說道:「你還記得啊?當時不知道有多凶,恨不得殺了我一樣。」

我訕笑了兩聲,沒有答話。

無雙說道:「當時你力氣很大,張著嘴要把我吞掉,我們幾個人都拉不住你。後來地藏王反應過來,說你身體裡面的惡鬼,很可能是惡念,然後他咬破了手指,在你眉心點了一下。估計他們兩個之間有什麼聯繫吧。將那惡念取走了。」

我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

我們在村子外面坐了一下午,一直到太陽落山。夜風刮起來了。

風聲嗚嗚,讓這一夜氣氛十足。

方丈生了一大堆火。火光熊熊,照耀著我們。

在石老頭的指揮下,我們將那團火擺成了一個碩大的圓圈。我們五個人,盤腿坐了進去。

我問石老頭:「這一圈火,是什麼神秘的陣法嗎?」

石老頭搖搖頭,說道:「這樣生活,無論是胸前還是後背,都能烤到。現在天氣涼了,夜裡有些冷。」

我聽見他這麼說,越發對他所謂的封住惡念失去信心了。

方丈催促道:「老頭,你好了沒有?這一盆狗血快臭了。」

石老頭應聲:「別著急,別著急,馬上就好。然後,他從懷裡抽出來了一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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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10-20 07:54:56

第五百四十八章 受人之托

我看著優哉遊哉,翻著書一頁一頁找的石老頭,又看了看我們身旁的一盆狗血。

我忽然想把這東西端起來,扣在他的頭上,告訴他:「你就是一盆狗血。」

這時候,即使是好脾氣的地藏王也忍不住了。他說道:「老先生,你怎麼,現學現賣嗎?」

石老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這個,開卷有益……」

地藏王歎了口氣,說道:「其實封住魂魄的辦法,我也會,只是畫一個鎮鬼符而已。只可惜,現在我們都不能使用道術,所以這道符咒卻畫不出來了。老先生如果當真有不用道術就可以封住魂魄的辦法,那試試也沒關係。」

這話說得很委婉,其實換個意思就是:「老雜毛,你有沒有把握?沒把握趁早滾蛋。」

可是石老頭一副不諳世事的樣子,居然很誠懇地說道:「好,那咱們就試試。」

過了一會,他翻開了一頁,從地上找了個土塊,將這一頁壓在地上。

他對地藏王說道:「我已經找到了。那什麼,麻煩你把上衣脫下來。」

地藏王歎了口氣,緩緩地解開了破舊的僧袍。

我看見地藏王一副瘦骨嶙峋的樣子,不由得一愣。我倒沒有想到,脫下衣服的地藏王居然是這樣的。

在失去了通天徹地的力量,失去了那大慈大悲的光環之後,地藏王居然也只是個普通人而已。

石老頭伸出手指,蘸了蘸盆裡面的黑狗血,然後在地藏王背上開始猶豫了。他想要下手,後來似乎又忘記了位置。

最後,他躊躇了一會,從地上撿了一個土塊。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問道:「你這是幹嘛?」

石老頭一邊用土塊在地藏王後背上畫線條,一邊說道:「嘿嘿,我先打個草稿。」

「我去你……」無雙差點罵出來了。

地藏王也無比失望的歎息了一聲,然後苦笑著說道:「老先生,你能不能快點,我這把老骨頭,可是要凍病了。」

石老頭興奮地搓搓手:「我就說吧,你們看我準備多周詳?你放心,有外面這一圈火烤著,你病不了。」

我、無雙、方丈,齊聲喝道:「再廢話把你扔進火裡面燒了。」

這下石老頭終於閉嘴了。他用黃土快在地藏王背上橫七豎八的畫了很多線條,將地藏王本來就不寬廣的脊背分成了幾部分。

不得不說,這個方法很科學,因為一幅圖國語複雜的時候,將整個圖形分成幾部分完成,能夠最大限度的畫好。

只是我們看見石老頭這一手的時候,心情更加沉重了:只有沒有真本事的,才會在這上面投機取巧耍小聰明。現在看來,石老頭是真的不會畫。

石老頭磨蹭了一會,忽然一聲大喝,說道:「凝神,凝神,我要畫了。」

我們齊聲說道:「快開始吧。」

石老頭說道:「我需要你們三個,咬破中指,分別按住地藏王的印堂,百會,風池。這樣惡念就不會逃出來了。」

我聽了這話,不由得一愣,心中想到:「這老頭怎麼聽起來這麼專業?」

忽然我依言瞥見放在地上的書,頓時釋然了:「這傢伙根本就是照本宣科啊。」

我們三個權當其馬當活馬醫,咬破手指,封住了地藏王頭頂上三處穴位。

石老頭繞著地藏王轉了一圈。忽然一聲大喝,嚇得我一哆嗦。然後,他的手以極快的速度,照著那盆血拍了一掌。

說來也奇怪,黑狗血怎麼也是粥狀物,這一掌下去,居然沒有半個血點濺出來。

石老頭的手像是按豆腐一樣沒入血盆裡面。幾秒鐘後,又提了出來。

我看見他的一隻手從學盆中拽出來,居然半點血色也沒有染上,只有那一隻手指,居然紅的可怕,倒像是鮮血凝成的一般。

隨後,石老頭以手為筆,筆走龍蛇,在地藏王背上勾畫起來。那種氣度,儼然一拍大師風範。

方丈忍不住叫道:「這小子一直逗咱們呢,他是個高手。」

石老頭喝道:「別說話,專心封住地藏王。」

這時候我們也知道了,這老頭是有真功夫,所以盤腿坐在地上,一動不動。

隨著石老頭在地藏王身上花了很多複雜的紋路,地藏王的身體忽然開始變熱。他的臉色開始變換。一會是念經的聲音,一會是威脅的嚎叫。

我們三個不為所動,死死地按著三處大穴。

忽然,我聽見惡念的聲音:「你們放了我,我可以幫你們解毒。」

一聽這話,我不由得心中一動。然後,就在這分神的時候,惡念猛地掙扎了一下,就要從地藏王的身上逃出來。

我連忙凝神,重新按住地藏王的穴道。

無雙問我:「你覺得他的提議怎麼樣?」

我點點頭說到:「如果我們能恢復實力,一切難題,都可以迎刃而解。不過,惡念的話,我們能信嗎?」

惡念連連說道:「能信,能信,放心吧。」

這時候,地藏王淡淡的說道:「惡念,莫要在騙人了。現在我們共用一個身體,你的念頭,逃不過我。你根本沒有能力解毒。」

我一聽這個,不由的一怔:「即使惡念都沒有能力解毒?」

地藏王似乎取得了身體的控制權,他說道:「有的毒,是沒有解藥的,是鞥用外力強行破開,比如你們身上的毒。惡念說的話,我都能分辨出真假,所以,你們不要被他給騙了。」

地藏王這話一出口,惡念果然沒有再狡辯,只是大聲的呼號。而石老頭則手下不停,畫著繁瑣的咒文。

終於,石老頭的符文漸漸完整。惡念的異動,也漸漸的被壓下去了。

然後,他像是很疲憊似得,慢慢的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

我問石老頭:「大師,我們可以把手扯下來了嗎?」

石老頭倒沒有計較我的阿諛,他擺擺手,讓我把手放下來了。

說實話這時候我的手已經酸了。

無雙關切的問地藏王:「現在怎麼樣了?」

地藏王閉著眼睛感覺了一會,然後睜開眼,欣喜道:「惡念果然被封住了。」

我們都一陣喜悅。

方丈說到:「石老頭,想不到啊,你是深藏不漏。」

石老頭苦笑一聲:「什麼深藏不漏啊,我真的不會道術,只不過,因為天生的原因,比你們多一些能力罷了。」

然後他有些疲憊的說:「這一次可當真是要把我累死了,我得休息一會。」

方丈湊過去問:「你這麼厲害,能不能把我們身上的毒解了?」

石老頭搖搖頭:「這個本事我真的沒有,我身上的力量,和你們修道之人不一樣。我這個是天生的,我自己本來就有的。你那個是靠修行的來的,用的是天地間的陰陽二氣。」

石老頭這麼說了之後,我們也沒有再提這件事。因為雖然不太明白,但是我們也知道,這確實不是一碼事。

地藏王有些歉意的向石老頭說道:「先前我懷疑你,倒是我眼拙了。」

石老頭擺擺手:「只是開個玩笑。哈哈。」

我們終於封住了惡念,可以安心的繼續向東行走。不由得心情大好。我問石老頭:「你會跟著我們一路向東嗎?」

石老頭點了點頭,說道:「我受人之托,護送你們一段也好。」然後,他像是猜到了我們要說什麼似得,連忙說道:「你們也不用問我是受誰之托。我肯定是不會說的。」

我們笑了笑,只好作罷。

就在我們交談的時候,忽然周圍的火苗暗了一暗。那種感覺像是有風將他們吹得快要熄滅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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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方唐鏡
Crawler | 2017-10-20 07:59:57

第五百四十九章 龜殼

我奇怪的看了看那些壓得極低的火苗,伸手感覺了一下,問道:「有風?」

地藏王幾個人轉頭看了看,說道:「沒有啊。」

我指著那些火苗,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石老頭忽然說道:「不好。」

他這兩個字剛剛說完,我就聞到一股濃烈的腥臭味,幾乎當場吐出來。

我捂著鼻子跳起來,到處張望,但是什麼都沒有發現。反而感覺到頭暈目眩,差點一頭栽倒在火堆裡面。

方丈已經趴在地上了,看他的樣子,恨不得把腦袋鑽到土裡面去,他悶聲悶氣的問我:「怎麼樣?看到什麼了?」

我搖搖頭,坐下來,心神不寧的說道:「什麼也看不到。這股臭味是哪來的?」

無雙也捂著鼻子說道:「像是臭水塘裡面的爛泥。」

石老頭的臉色很不好,他看了看我們,說道:「一會,你們不要出手,我知道你們曾經很強大,但是現在你們不是他的對手。」

我問石老頭:「對方是誰?」

石老頭歎了口氣,說道:「是蛇妖。」

我問石老頭:「向李媽借命的那一隻?」

石老頭點了點頭。然後,他大踏步的跳到圈外,對著虛空喝道:「我知道你是來找我的,來吧。」

這一聲喊出去之後,我們周圍的火苗忽然忽的一聲,恢復了正常。我看著熊熊燃燒的火苗,有些失神:「沒事了?」

我試探的吸了吸鼻子,彌漫在天地間的臭氣也不見了。

我看了看站在火堆外面的石老頭,後者雙腿緊繃著,雙手握拳,貼在兩條腿邊,整個人繃得像是一張弓一樣。

他這幅樣子,讓我心中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這件事,恐怕還沒有過去。

果然,我看見一道血紅色的閃電,猛地在半空中露出來,向石老頭身上劈了過去。石老頭以極快的速度閃了閃身子,躲過去了。

我情不自禁的說道:「剛才是什麼東西?」

無雙的眼力顯然比我要好,她看著那裡,說道:「好像是毒蛇的信子。」

我點了點頭,繼續緊張的看著那裡。

方丈湊過來,問我:「你們覺得,石老頭行嗎?」

我搖搖頭:「我覺得不太行。」

方丈歎了口氣,擔憂的說道:「如果石老頭擋不住,我們就全都得死了。」

我沒有說話,只是看著那裡。

那條蛇的攻擊間隔的時間很長,但是每一次都速度極快。石老頭雖然大多數時候都躲過去了。但是也有幾次,猝不及防,被咬中了,倒在地上。

我們看著石老頭頹廢的樣子,心中不由的一沉:「完了,今天恐怕要栽了。」

真是沒想到,我們幾個通天徹地的人物,居然會死在一個小妖手上。

石老頭倒地之後,伴隨著一陣得意的笑聲,對方也露出頭來。

這東西勉強是一個人形。臉上,脖子上,帶著毒蛇特有的蛇紋,看起來讓人反胃。

石老頭坐在地上,笑道:「蛇妖,你不用費盡心機變成人的樣子了,大家都知道你是什麼東西,你又何苦掩飾呢?」

蛇妖笑道:「我用得著掩飾嗎?只不過我借走了那老太太幾十年陽壽,所以身體有了一些變化。現在我這模樣,是本體。」

石老頭歎了口氣,聲音裡面有無盡的懊悔:「當初就應該斬草除根,將你給殺了,封在池底,倒是放虎歸山了啊。」

蛇妖冷笑道:「殺了我?你的能力似乎還不夠吧。現在你根本鬥不過我了。」

石老頭歎了口氣:「你倒是挑了個好時候,要不是我幫著瘋和尚畫符,也不至於擋不住你。」

蛇妖忽然想起什麼來似得:「瘋和尚?就是曹操抓回來的那個老神仙?」

蛇妖想到這裡,忽然快步向我們走過來了。她隔著火堆看了我們一眼,我在她的臉上看到了貪婪。

蛇妖吐了吐芯子,慢慢的說道:「這可是好東西啊,四個仙人,吃了你們的話,我豈不是會成仙得道了?」

我苦笑了一聲,沒有說話。

倒是石老頭,說道:「你別將他們惹火了,不然的話,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蛇妖冷笑道:「你不用騙我,曹操幹的事,我哪一樣不知道,他們確實有不俗的實力,不過可惜,被封起來了。」

石老頭明顯是在維護我們:「吞了他們幾個,你不怕消化不良嗎?」

蛇妖回過頭去,看著他說:「吞了他們會消化不良,吞了你,總沒有事吧。」

石老頭臉上毫無懼色:「我一個老頭子,有什麼可吃的?」

蛇妖說道:「聽說你壽數很長久,吃了你,會不會活上千年萬年呢?恐怕長生不老也不是不可能。」

石老頭笑道:「看來你是把我當成唐僧了。」

我現在很佩服石老頭,在這種情況下依然能談笑風生,當真不是一般人。

蛇妖說道:「吃了你,再吃這些仙人,恐怕就不會消化不良了。凡事都有個循序漸進的過程。」

然後,她猛地向石老頭抓了過去。看樣子,倒是想一掌將石老頭抓爛。

然而,她的手碰到是老頭的身體之後。砰地一聲巨響,石老頭的身體像是爆炸了一樣,彌漫出一團霧氣。

等霧氣消散,我看見蛇咬的一隻手已經不見了。而石老頭原本所呆的地方,只剩下一個龜殼,正在地上晃晃悠悠。

蛇妖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惱怒,我聽她說道:「只是一個龜殼?」

那龜殼晃了兩晃,說道:「只是一個龜殼,也足以對付你了。」

然後,我看見那龜殼迅速的漲大,然後自上而下,泰山壓頂一般砸了下來。

蛇妖神情肅穆,積聚了全身的力量,也是向上打了一拳。

然後,砰的一聲巨響。我看見蛇妖的身子被硬生生砸下去的一截。與此同時,堅硬的龜殼上面,也多了一絲裂紋。

他們兩個,似乎打了一個平手。

無雙眼光卻很好,她說道:「我們有救了。」

果然,蛇妖的身子忽然砰地一聲,斷為兩截,而龜殼,則重重的砸到了地上。

這時候,我們幾個人都從火堆裡面跑出去了。

龜殼已經不見了,變成了石老頭的模樣。

劫後重生,我們對此人都親切了不少。

我把石老頭扶起來,說道:「原來你是只烏龜啊。」

石老頭搖搖頭,說道:「準確的說,我只是一個龜殼而已。每一個龜殼,就是一個替身。所以,我沒有道術,現在你們信了吧?」

我們都點頭:「信了,信了。」

石老頭的精神很萎靡,他說道:「剛才那一下我受了很重的傷,靈智已經被打散了,剩下的路,恐怕要你們自己走了。」

我們聽了這話,都是一呆,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石老頭看了看地藏王,指著東邊說道:「你的感覺,應該沒有錯,那個地方,彙聚了天地靈氣。堅持著走下去吧。」

然後,他的身影慢慢的消失了,重新變成龜殼的樣子。上面一道觸目驚心的裂紋,已經沒有半點生命的氣息了。

我們一時間難以接受這種結果,都感覺有些傷感。

地藏王又開始對著龜殼念往生咒。而我們,則坐到了火堆中。

我翻看著石老頭的那本書,印刷的很粗糙,定價五塊六。我翻了一遍,都沒有找到他之前所畫的那個符文。看來,他確實在逗我們玩,看著書現學現賣,也是開玩笑的。

無雙看著火堆說道:「你們記不記得,他說一個龜殼,就是一個替身。」

我點點頭:「他還說,是受人之托,護送我們一段。」

無雙說道:「我好想知道他是受誰之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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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方唐鏡
Crawler | 2017-10-20 08:05:58

第五百五十章 漁村

我盯著地上的龜殼,說道:「難道是贔屭?」

無雙點點頭:「除了他,我想不出別人來了。」

我有些不大信服:「贔屭的確和我們認識,但是當初他對我們的態度並不怎麼樣,不至於這麼殷勤,主動派人來護送我們吧?」

無雙說道:「應該不是主動護送,只是半路碰到了也說不定。我猜,贔屭之所以肯幫我們,或許是因為老冥王的關係吧。」

無雙的猜測很有幾分道理,但是我們沒有確切的證據,所以也不好說什麼。

那條蛇倒在地上,身體裡面流出膿血,不過很快就開始化掉了。這種東西活的時間夠久了,有些逆天改命的意思,現在重傷而亡,很快就消失的連骨頭都不剩。只有濃濃的腥臭味,仍然在空氣中彌漫。

地藏王穿上衣服,將身上的紋路遮住了。像是紋身的小混混穿上了西裝。又換成了另外一種風格。

他招了招手,說道:「咱們繼續向東面走吧。」

我們三個無奈,只得跟上了。

作為和石老頭最熟悉的人,我當然不忍心讓他曝屍荒野,於是將那個龜殼栓了一條繩子,背在背上了。這樣遠遠的看過去,像是忍者神龜一樣。被人嘲笑了幾天之後,我又找了塊布將它裹住。這下沒人笑我像烏龜了,很多人開始叫我駝背。

從這裡就可以看出來我國是一個統一的國家。我們走了不知道多少個村鎮,大家起外號都很統一。

這是一場漫長的行走,平淡的像是白開水一樣。我們的每一天都很重複。邁左腳,邁右腳。雙腳踢踏間,不知不覺走了幾千里路。

我問無雙:「咱們走了多久了?」

無雙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一年多了吧。」然後,她不由自主的看了看地下。

這一年多的時間裡,我們都養成了一個習慣,就是時不時的看腳下。

下面值得我們關心的東西太多了。

我和無雙的實力雖然被封住了,但是有一些感知是切不斷的。

無雙經常在夜深的時候,靜坐冥思。這時候萬籟俱寂,能夠感知到一些波動。也就是憑著這些感應。我們能知道這一年裡發生了很多事。

我們知道冥界安定了下來,這種安定,換句話說,是完全易主了。

老冥王的氣息仍然還在,我們不知道是因為溫玉沒有找到老冥王,還是溫玉被老冥王搞定了。

我們的孩子,同樣有絲絲生機傳過來,看起來,還算不錯。

通過我們兩個的幻象,我知道父母已經在綠洲中安定下來了。其實我們可以讓紙紮吳找到我們,用他的道術幫我們解毒。但是這麼幹的話,很有可能讓溫玉發現他們的行蹤,思來想去,我們終於還是沒有這麼幹。

這一場較量,已經不是他們能夠參與的了。我寧願讓那個他們躲起來,安安穩穩的過日子。

這一天,我們終於來到了一個漁村,再往東邊走,就是大海了。

我不知道為什麼,在一個靠近海洋的地方,居然有這麼貧困的漁村。

眾所周知,我在捉鬼降妖之前是學經濟的。只不過成績不好,始終找不到工作,才被迫賣了保險。然而就憑我這種學渣的眼光也能一眼看出來,這地方有發展的前景。

現在我面對這漁村,就像當年鄧小平面對深圳是一樣的。

就在我站在漁村當中,面朝大海,開始自說自話的規劃,指點江山的時候。從我們身邊走過去了一個村民,輕輕的說了句:「白日做夢,這裡的一塊石頭都不能動。」

我被這人說得一愣,回頭再想找他問清楚的時候,他已經走過去了。

方丈讀了不少佛經,卻不懂經濟,所以他並沒有我的那些情緒。他關心的是另一件事:「菩薩,現在咱們走到海邊了,你那個大機緣在哪裡?不會是耍我們的吧?」

地藏王輕輕地說道:「從上個月開始,晚上的時候我就能感覺到有東西在召喚我了。那大機緣,就在附近,甚至有可能,就在這小漁村裡面。今晚等我經作一番,將它找出來,或許咱們就可以解脫了。」

我們一聲歡呼,跟著地藏王奔走了一年多。風吹日曬,吃了多少苦?現在終於可以揚眉吐氣了。

晚上的時候,我們在村子里弄了點飯。不得不說,要飯要了一年,我們還是很有經驗的,基本上沒有人會拒絕我們。

這小漁村確實很窮,這頓飯幾乎是我吃過的最難吃的飯了。不過,考慮到這大概是最後一頓了,所以我也就沒有太過計較。

晚上終於來了,地藏王坐在村邊,開始閉目冥思。

我們等了很久,地藏王終於睜開了眼睛。

所有人都圍上去,關心的問:「怎麼樣了?大機緣在那裡?」

地藏王的臉色很不好,他搖了搖頭:「我找不到了。」

我們一下都慌了:「怎麼會找不到了呢?」

地藏王歎了口氣,說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找不到了。或許,這是天意吧。」

方丈積極地躥騰地藏王:「再找找,再找找。我們換個地方看看,可能這裡風水不夠好。」

這一晚上,我們換了七八個地方,就差站到海浪上去了。然而,仍然一無所獲。

快要天亮的時候,無雙說道:「不用找了。這個地方有問題,我也感應不到冥界的事了。」

我一愣,自己感知了一下,的確如此,我和幻象之間的聯繫也被切斷了。

方丈問地藏王:「是這麼回事嗎?」

地藏王點點頭:「大概是這樣吧。」

方丈攙著地藏王就向外面走:「咱們換個地方,去外面感應一下。」

然而,無雙卻說道:「恐怕沒用。不僅僅是在這個村子裡面受到影響,恐怕周圍幾十裡都是如此。這麼大的範圍,地藏王根本不能確定那大機緣在哪裡。」

我不由得問道:「咱們現在怎麼辦?」

無雙說道:「咱們分析一下,這大機緣大概就在村子裡面了。看看這裡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咱們把它找出來就好了。」

我們都深以為然,於是大半夜不睡覺,開始在村子裡面亂轉。

這些村民顯然很警覺,都開了燈,從窗戶裡面探頭看我們。

他們的意思很明顯:「你們幾個外來人想在村子裡幹嘛?別想做什麼為非作歹的事,我盯著你們看呢。」對於這些目光,我們統一選擇了忽視。

我們在村子裡轉了一圈。什麼也沒有發現。

只好重新在路邊坐了下來。

無雙有些失望的說道:「什麼也沒發現啊。」

我們都沒有發現這裡的異常,一時間都有些沮喪。

過了一會,地藏王喘了口氣,問道:「你們曾經說,那個石老頭,是贔屭的化身嗎?」

我們點點頭:「理論上很有可能是贔屭。」

地藏王點了點頭,然後緩緩的說道:「不知道剛才我們在村子裡面轉的時候,你們注意到沒有。」

我們聽地藏王的口氣有些鄭重,於是問道:「注意到什麼?」

地藏王說道:「這個村子的形狀,倒有些像一隻烏龜。」

我一愣,問道:「你的意思是說,贔屭化作一個村子?我們在他的背上?」

地藏王微微笑了一下,說道:「我現在力量盡失,看不出來。不過要變成一座村子,迷惑住我們的話,似乎有些難度。我不知道這位贔屭能不能做到。我當年卻是不行。」

我們聽地藏王這麼說,都點了點頭。

地藏王一向謙虛嚴謹,不與人爭鬥,他這話其實已經表明了,贔屭多半沒有能力幻化出這麼真實的東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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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方唐鏡
Crawler | 2017-10-20 08:10:58

第五百五十一章 燈光

我問道:「既然這些村民不是贔屭,那麼他在哪?」

地藏王說道:「這個。我也不知道了。」

方丈左看看右看看,說道:「這個,我也不知道了。」

方丈左右看了看。說道:「如果那只老龜真的在這裡的話。不在天上,不在地面上,那肯定就在地下了。」

我心中一動,問道:「挖?」

方丈點頭:「挖!我去找工具。」

我聽他這聲音裡面分明偷著興奮。一邊在附近琢磨漁民的工具一邊說道:「這是咱們倆第幾次聯手挖墳了?」

方丈在附近找了一圈,沒有發現工具,然後慢慢的走遠了。

十五分鐘後,方丈還沒有回來。我不由得開始有些擔心了。

我有些擔心的說道:「方丈這小子,該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無雙說道:「咱們走南闖北這麼久了,練得要多機靈有多急令,什麼時候出過事?方丈也算是老江湖了,不至於在這地方栽跟頭吧。」

我搖搖頭:「我還是覺得不對勁。這地方本來就邪門,或許方丈著了道也不一定。我得去找找他。」

無雙看看我:「你是比方丈機靈,還是比方丈勇猛?你找他?你不怕把自己也搭進去?」

我撓撓頭:「我怎麼也比方丈機靈點吧。」

然後我向無雙說道:「如果你不放心,你就跟著我一塊來。」

無雙指了指地藏王:「那地藏王怎麼辦?」

地藏王微笑的看著我們兩個:「我就在這裡等你們好了。」

無雙搖搖頭:「你得跟我們一塊走。你太重要了。」

地藏王說道:「如果我們三個都走了,方丈回來找不到我們怎麼辦?」

無雙歎了口氣,說道:「要不然,我留下來陪著地藏王吧,許由,你去前面找找。」

我點點頭。

無雙忽然又叫住我。她從路邊撿了塊石頭塞在我手裡,說道:「別走遠。」

我點點頭:「我知道,放心吧。」

無雙看了我一眼,說道:「小心。」

我很輕鬆的說道:「你怎麼膽子變小了?這可不像你啊。」

然後我轉過身去,緊緊的抓住石頭,開始大街小巷的搜索。

一條條小巷,一條條街道。我幾乎找了一個遍,始終沒有方丈的身影。

難道他還能失蹤了不成?

我在街上走了一會。忽然發現一個問題。

剛才我們在村子裡面亂躥的時候,這些村民都打開窗戶,威脅的看著我們,但是現在不同,他們的窗戶都緊緊地關上了,沒有一戶是打開的。

他們的屋子都亮著燈,不像是已經睡下了。

我越想越覺得這裡不對勁,心裡面忽然湧出一個強烈的念頭:離開這裡,現在就走。

想到這裡,我加快腳步,想回去找到無雙和地藏王。

可是我按照記憶中的路線找回去的時候,卻沒有看到他們兩個的影子。

我一下就慌了:「這兩個人去哪了?」

我開始在大街上奔跑,生怕是自己記錯了位置。可是跑了一會我發現,我已經把這個村子轉變了,這裡的確沒有他們三個的影子。

我歎了口氣,開始坐在地上分析:「現在我們少了三個人。這三個人應該還在村子裡面。要麼,我們是遇到什麼鬼怪了。要麼,是人幹的。如果遇見鬼了,無論是鬼打牆還是鬼遮眼。我現在沒什麼可說的,只能束手無策。如果是人為的話,肯定和這些村民有關。」

想到這裡,我看了看那些村民的屋子。

家家戶戶在大半夜點著燈。這很奇怪。他們這麼幹,一般有幾個原因。

要麼,這全村人都是夜貓子,晚上失眠睡不著,喜歡開著燈看書看電視。但是根據我這兩天的觀察,完全不是這樣。

這村人生活很規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而且因為比較窮,很少開電燈。像今天這樣全村統一打開燈的情況,很是罕見。

另外一個原因,可能這個村子的人正在舉行什麼儀式,而這儀式的一部分,就是開燈。

這兩個原因都有點扯,我想不明白這和無雙幾個人失蹤有半毛線關係。

後來我也懶得猜了,乾脆趴在一戶人家的牆上,使勁抓著牆縫向上爬。

好在這牆已經很老了,到處都是可以下手的地方。

我爬到窗戶邊上,瞪著眼睛向裡面張望。我看了一眼,不由得大感意外。

這屋子裡面,沒有人在讀書看報,也沒有人在舉行什麼神秘的儀式。裡面空空蕩蕩的,根本就沒有人。

我從牆上爬下來,然後又看了另外一家。那邊,也是空空蕩蕩的,不見人影。

我心裡面有些發慌,接連看了十幾家,全都空無一人。

我站在大街上,開始有些頭皮發麻了:「這村子空了?這裡的人都消失了?」

我忽然仰天大吼了一聲:「喂……」

聲音傳出去老遠,根本沒有人回應我。沒有人生,沒有狗叫。只有嗚嗚的海風,帶著腥味在村子裡飄出來。

我靠著牆蹲下來,使勁的敲自己的腦袋:「不對,不對,這樣太不正常了,肯定有什麼原因。讓那個我想想,讓那個我想想。有什麼鬼法力無邊,可以把整個村子的人都弄走嗎?」

我忽然看了一眼那些亮著的電燈:「如果真的是鬼把村民抓走了。他們為什麼要統一的打開燈?」

我想了一會,心裡面升起一個念頭:「他們肯定是在掩飾什麼。所有的屋子都打開燈,我就會不知道,到底哪間屋子有問題。」

想到這裡,我抬腳踹開前面的院門。然後急匆匆的闖進去。將裡面的燈關掉了。

當人的眼睛不能工作的時候,其他的器官就會格外的靈敏。

剛才我借著燈光冒冒失失的闖進來,直到關上燈那一刻,我才發現,我根本沒有記退出去的路。

破家值萬貫,破敗的家中總是有很多破爛。我就在這破爛中磕磕絆絆,發出各種聲響。

這聲音中,似乎夾雜著歎息,夾雜著因為恐懼產生的大喘聲。我不知道這聲音來自於我,還是來自於誰。

我在一團黑暗中跌跌撞撞,總算跑回到了街上。

我長舒了一口氣,算是定下神來。然後我慢慢地走到另外一個院子裡面去,將這裡的燈也關掉了。

我現在的方針是穩紮穩打,步步為營。只要村子裡面的燈被關上大多數,我肯定就能找出來,有問題的屋子在哪。

我從屋子裡面退出來之後,正要關掉地三間屋子裡面的燈,忽然,呆住了。

因為我看到,剛才第一間屋子的燈光,又重新亮起來了。

我頭皮一陣發麻,緊接著察覺到:「不對,裡面肯定有人。」

想到這裡,我連忙跑了過去。

照舊是踹門而入,兩扇門拍在牆上,發出一聲巨響。

我站在屋子當中,借著燈光觀察這裡:「大衣櫃,床底。唯一能藏人的兩個地方。」

現在,我像是進了村的鬼子,在屋子裡面慢慢的踱步,同時豎起耳朵,仔細的聽這裡的聲音。

沒錯,有個呼吸聲,正從某個地方傳出來。

我先走到大衣櫃前面,用力的一拉櫃門。

裡面是一摞一摞的包袱,我將那些東西都拽出來,扔在地上。什麼都沒有。

然後,就應該是床底了。

我猛地趴下來,床底黑乎乎的,但是借著燈光我能看出來,這裡也沒有任何異常。

我眉頭緊皺:「難道我猜錯了?」

就在我要轉身出門的時候,我忽然看見一雙拖鞋,淩亂的踢在床前。雖然很不成樣子,但是兩個頭是沖著床的。

這裡很窮,窮到我看不見多餘的鞋子。這雙質量尚好的拖鞋,一定是有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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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10-20 08:14:59

第五百五十二章 神龜

我走到床前,看了看癱倒在床上的被子。一把掀了開來。

下面什麼都沒有,我又撲了個空。

正在我轉身要走的時候,我忽然發現,在一摞碼的整整齊齊的被子裡面,有一隻眼睛,正在惡狠狠地盯著我。

我被這目光嚇了一跳。仔細再看的時候,我發現那確實是一隻眼睛。

我迅速的伸手,將他身上的被子拽走了。

然後,我看見一個全身發白的小孩,長著白色的頭髮和眉毛,正一臉恐慌,又一臉惡毒的看著我。

無論誰被這樣一個白毛的小孩盯著都會心裡發毛的。

我哆嗦了一下,正要問他:「你是人是鬼?」

沒想到,那小孩先哭起來了。而且抽抽噎噎,根本止不住。

我一見小孩哭,心裡面也是安定了不少。看來比氣場,我算是贏了。

我決定鞏固戰果,於是一把抓住小孩的胳膊,惡狠狠地問道:「你是誰?」

小孩被我嚇得更加慘烈的哭了起來。

我有些無奈,語氣略微平和的問道:「你們家大人去哪了?」

小孩抽噎著說:「我媽被叫去村長家了。」

我一愣,說道:「這麼晚了?」

小孩一邊抹眼淚,一邊畏懼的說:「嗯,村長把她叫走的。」

我心中暗呸了一聲:「真不是個東西。」

我又問小孩:「你爸呢?」

實際上不用問也知道,小孩他爸肯定是個軟蛋,這會大概躲起來了。又或者,小孩他爸早就死了,剩下孤兒寡母,寂寞難耐,這才讓村長有了施展的空間。

沒想到,小孩說道:「我爸也讓村長叫走了。」

這話聽得我一愣:「這麼重口味?」

緊接著,小孩又說:「全村的人都被村長叫走了。但是村長不讓我去,說我有病,上輩子幹了壞事,神仙罰我,讓我滿身都是白帽,所以我不能去,去了神仙會生氣。」

我點了點頭,心中想到:「神仙?難道真的是在祭祀?」

我問小孩:「村長把他們叫走做什麼了?」

小孩哭道:「我從過來沒去過,我哪知道?」

我不由得點頭說道:「這也倒是。」

然後我又問小孩:「你知道村長家在哪嗎?」

小孩說:「知道,房子最大的那一家就是村長家。」

我點點頭:「多謝。」

然後飛快的從小孩家跑了出來。這時候,我已經知道我應該去哪了。

剛才在轉圈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一棟房子,比其他村民的院子要大上一號,而且大門裝修的很精美。

萬一有什麼瞎了眼的小偷打這個村子的主意的話,這家絕對是值得一頭的人家。

我跑到這家的大門口,仔細研究了一番。

既然已經知道了,無雙幾個人很有肯能在這,我也就不踹門了。

以我現在的實力,打草驚蛇,似乎不是什麼好事。

我把耳朵貼在牆上,仔細的聽了聽。裡面靜悄悄地,不像是有什麼聲音。

於是我繞著圍牆轉了一圈,選了個比較低矮的地方,然後搬了些磚頭,踩在上面。

我趴著牆頭,使勁的用兩隻手將身子提了上去。

只是向院子裡面望了一眼,我就已經嚇呆了。

簡直是群魔亂舞啊,牛頭馬面,豺狼虎豹,蝦兵蟹將,他們全都在圍著一堆火,靜悄悄的轉圈。一個正常人也沒有。

我看到這裡,忍不住一扭頭,就要從牆上溜下來。

沒想到,我剛一回頭,就看見兩個巡海夜叉,正站在我身後。紅眉綠發,其醜無比。

我被這麼一嚇,頓時從那摞半截磚上摔下來了。然後,倒在地上。不偏不倚,後腦勺磕在一塊石頭上。

我兩眼一黑,就人事不知了。

等我再醒過來的時候,看見面前有幾個人,分別是無雙、方丈、地藏王。

他們三個人正在意味深長的看著我,那目光,可實在說不上友好。

我問道:「你們怎麼回事?找了你們很久都找不到。」

問完這句話,我才發現,他們三個都是被綁著的。被人扔在了地上。然後我發現,我也被綁起來了。

我們幾個人或坐或臥,圍著一堆火,像是牲口一樣,倒在地上。

而我們身邊則是那些牛鬼蛇神。這時候距離近了,我才發現,他們並不是真的妖鬼。而是在臉上畫的彩妝,帶的面具。

有點像是外國的萬聖節,也有點想說中國唱戲的妝扮。

無雙幽幽的說:「聽說,你是嚇暈的?」

我搖搖頭:「你聽誰說的?我是摔倒了,腦袋砸在一塊石頭上面,砸暈的。」

我問他們:「你們怎麼都被抓了?」

無雙無奈的說道:「你走了沒多久,就有一張漁網,一下把我們兩個網住了。對方人多,我們很快被打暈了,帶到這裡來了。」

我緊張的問:「這裡的村民想要怎麼樣?謀財還是害命?」

無雙說道:「應該是害命吧。我聽這些人說,我們幾個外來人想挖這裡的石頭,是不祥之人,會給他們帶來災難,所以要把我們燒了,平息大海的怒火。」

我不由得皺皺眉頭:「這都哪跟哪?咱們有這麼大面子,能讓大海發火?」

無雙苦笑一聲:「這事,你問我,我問誰?不過你最好詳細打聽一下你的死法,不然一會沒有心理準備,死的很難看。」

我聽無雙這麼一說,當真認真考慮起來自己應該怎麼死了。

然而,我馬上有反應過來。不對,這其中有詐,如果對方真的藥殺我們的話,以方丈的性子,這時候早就大呼小叫,哭爹喊娘的鬧起來了,斷然不會像現在這樣,這麼平靜。

方丈有些不爽的看了我一眼:「我是那種人嗎?怎麼說我也是個仙人,你這樣描述太不給我面子了。」

無雙也不禁莞爾,她點點頭:「你來之前,方丈確實哭嚎了一陣子。說什麼你把他從大聖廟弄出來,跟著你趟了三四年渾水。不過,等你來了,他就不哭了。」

我好奇的問道:「為什麼我來了他就不哭了?」

無雙說道:「因為這裡的人對你後背上的東西感興趣。」

我這時候才發現,後背上的龜殼不見了。

無雙說道:「這裡的人肯定和贔屭有些關係,他們崇拜海龜。看見你的龜殼,尤其尊敬,認為這事和先祖的什麼遺願有關係。」

我聽到這裡,才算是漸漸明白了,問道:「所以說,這裡的人不打算殺我們了?」

無雙點點頭。不過她還是很謹慎的說:「這只是我的個人猜測。如果你的龜殼不能救我們的命,那我們也沒有半點辦法了。」

我點點頭,心裡面卻想:「如果這裡當真是贔屭的地盤,那它倒是趕快來救人啊。」

我正這樣想的時候,我身子後面的一扇門開了。然後有個蒼老的老者,慢慢的走了出來。

在他身後,有一男一女,抬著一個盤子,上面就盛著那只龜殼。

老者並沒有像我想像中的那樣激動不已,將我引以為上賓,然後賠禮道歉等等。

他只是走過來,居高臨下的看著我,問道:「這東西你是怎麼來的?」

我不卑不亢:「是朋友的。」

老頭看了我兩眼,忽然有些激動地問道:「你的朋友殺了神龜?」

他這幅模樣,就是傻子也能看出來,這龜殼關係重大。我當然不能承認,何況我也沒有做過。

於是我大聲否認,不是我朋友殺的。我的朋友就是一隻神龜。

我本以為,把神龜兩個字抬出來,會讓我獲得一些優待,但是我剛剛喊完這兩個字就後悔了。

果然,老者臉上閃現出殺意:「神龜和你做朋友,然後你殺了他,取走他的甲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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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10-20 08:21:00

第五百五十三章 托夢

我一看老者這副臉色,頓時慌了,連忙說道:「我沒有殺神鬼,是它自己給我的。留個紀念,留個紀念,我們是好朋友。」

老者一瞪眼:「胡說八道,這龜殼分明是受了重傷而死的。」

我點點頭,說道:「沒錯啊,他受了重傷,臨死的時候送給我的。」

老者顯然對我極不信任,但是他倒沒有什麼過分的工作。只是很嚴厲的看了我一會。轉身將龜殼交給了身邊的人,說道:「拿去供奉起來,小心點。我過幾分鐘帶著全村人去祭祀。」

然後他回頭看了我一眼:「我們族人,世代崇拜神龜。我們出海打漁,每次都能平安回來,全賴神龜保佑,如果它是你們所殺,那我們一定會燒了你們祭天。」

我無奈的說道:「你看看我們幾個,手無縛雞之力,怎麼可能殺了神龜啊。」

老者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說道:「是不是你殺的,很快就會知道了。」

然後他轉身走了。留下我們四個,被綁在火堆前,看著跳躍的火苗發呆。

方丈抱怨道:「我早就說了嘛,不要背著那個烏龜殼,現在惹出事來了吧?」

我和無雙異口同聲:「滾蛋。」

方丈見我們兩個一致對外,很不服氣的嘀咕了一聲,然後不說話了。

地藏王歎了口氣:「不知道哪位贔屭,現在在哪裡,如果能請他出面的話,或許可以把我們保下來。」

方丈忽然又來了精神,說道:「這個村子的形狀不就是贔屭嗎?我敢肯定,他就在下面。」

我想了想,說道:「不對,當時贔屭離開的時候曾經跟我們說什麼,渤海上有三仙山,蓬萊、方丈、瀛洲、之類的。他應該是在海上。」

方丈抻著脖子望瞭望:「那邊就是渤海吧?」

我點點頭:「理論上是,可是人人都知道,渤海裡面根本沒有這三座山。」

無雙小聲地說道:「既然是仙山,或許常人難以看到吧。」

這個解釋還算合理,不過對我們沒有什麼用處。我們得想辦法逃離這裡。

我盯著眼前的一圈火光,說道:「咱們或許可以用火把繩子燒斷,然後先逃走再說。」

地藏王搖搖頭:「這些人心思縝密,繩子都是在油裡面浸過的,一沾火肯定會把人燒死。」

我聞了聞,果然如此,不由得一陣沮喪。

方丈則罵罵咧咧:「這些人殺過多少人了,怎麼這麼有經驗?」

實際上,我們圍坐在火堆旁,被火烤的很舒服,然而,一想到過一會有可能會死掉,我們就什麼都幹不下去了。

等到天亮的時候,老者帶著一批人過來了。

我看這些人手裡面個個拿著趁手的傢伙,不由得一陣心驚肉跳。

方丈在旁邊嘀嘀咕咕:「就算是要殺我們幾個,也不用這麼興師動眾吧?隨便扔個火把不就行了?」

無雙小聲的說道:「方丈,你想死你自己去死,都這時候了,還幫著他們出主意殺我們嗎?」

老者轉著圈的看我們。看得我心裡發毛。我又不敢出聲,生怕一句話說不對,弄個身首異處。

老者忽然揮了揮手。然後向村子裡面走了。

那些村民走上來幾個,把我們四個架起來,押送著在村子裡遊行。

方丈哆嗦著問身邊的村民:「大哥,你們殺人之前還要遊行啊?」

那些村民根本不理我們,帶著我們在村子裡轉了一圈,然後將我們押送到了一個奇怪的建築中。

這建築很像是一個亭子,遠遠地頂,和整個村子的建築樣式都格格不入。

我走進去,抬頭看了看,忽然恍然大悟:「這個一個龜殼,一個無比巨大的龜殼。」

長著已經在裡面等我們了。

我們走進去之後,他揮了揮手,有人擺上來飯菜。

我們在這個村子裡面要過飯,知道這裡多麼貧窮。但是今天的飯卻很豐盛。

方丈歎道:「你們還算有點人性,斷頭飯做的還算過得去。」

老者給我們解開繩子,然後看著我們狼吞虎嚥。

餓著的滋味總是不好的,我們稍微吃了一點,消滅掉饑餓感之後就再也吃不下去了。

任誰死到臨頭了,都不會從容的吃東西。

地藏王始終很淡定,他問老者:「你們,打算殺我們了嗎?」

老者古怪的看了我們一眼,然後指著我說:「你是叫許由?」

我點點頭:「是啊。」答應了之後有很奇怪,問道:「你怎麼認識我?」

老者卻沒有說原因,又看了看無雙:「你是叫無雙?」

無雙也點了點頭:「那只龜殼告訴你的?」

老者揮揮手,對外面的人說道:「你們先回去吧,就是他們幾個。」

外面的村民漸漸地散了。這裡只剩下我們四個和那老者。

我看著這老者頭髮斑白,已經很老了。不要說現在我們人多勢眾,即使只有我一個人,也絕對可以幹掉他。

一瞬間,我的腦子裡面開始模擬出各種場景,怎麼劫持老者,怎麼逃出漁村,計劃的分外周詳,只等著實施了。

老者看看我們幾個,說道:「你們放心吧,我們不殺你們,昨天晚上算是個誤會。」

老者的態度忽然來了個大轉彎,我反而有點不適應了,問道:「你們查出來了,那個龜殼?」

老者搖搖頭:「昨天晚上神龜顯靈了,托夢給我,說你們是它的朋友,並且告訴我,你們當中,一個叫許由,一個叫無雙,你們是認識的。」

我頓時放下心來:「這就好,這就好。」

然後,老者看著我們,說道:「神龜想邀請你們去一趟,跟它說幾句話。不知道你們肯不肯同意。」

我點點頭:「這個沒問題。」

老者見我痛快的答應,神色好了很多,然後走到一張桌子前面,取出來四個大龜殼,說道:「麻煩你們鑽進去。」

我們幾個的臉色有點不好看了:「這是什麼意思?」

老者見我們誤會了,連忙解釋道:「幾位放心,我們是絕對沒有惡意的。這龜殼是天地靈物,不瞞你們說,全村有資格在裡面睡覺的,也就老漢一個而已。」

方丈嘿嘿的笑道:「既然如此,你還是自己睡吧。」

老者有點著急了:「不瞞你們說,要不是神龜托夢,讓我這麼幹,我還捨不得把這些龜殼拿出來給你們睡呢。」

地藏王說道:「算啦,既然這位老人家讓我們睡進去我們就去吧,正好昨晚一夜沒有合眼,也都困了。」

無雙也點點頭:「一個龜殼而已,能有什麼問題?然後她也鑽進去了。」

我見無雙和地藏王都進去了,也說道:「如果你們要害我,估計也不用這麼大費周章,那我也去吧。」

我們幾個都鑽到龜殼裡面去了。這龜殼看起來不小,但是一個人鑽進去,畢竟是有些擠。當然,我可以把手腳從裡面伸出來。但是那這樣的話像極了烏龜,我是不肯幹的。於是只好蜷縮在裡面。

方丈看我們三個都進去了,他笑嘻嘻的向老者說道:「我不進去可以嗎?」

老者點點頭:「不強求。」

方丈就歡欣鼓舞起來:「太好了,那我在外面等他們好了。」

老者說道:「神龜邀請的主要是許由和無雙,你是幹嘛的並不重要。來人,接著給他綁上。」

方丈一聽又要綁,連忙向龜殼裡面鑽。他本來就胖,一時間又鑽不進去。那些村民沒有辦法,只好幫忙往裡面塞。

方丈一邊咬著牙使勁一邊哭:「村長,咱們先說好,等辦完了事,你們可得負責把我拽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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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10-20 08:26:01

第五百五十四章 龜殼

方丈根本沒有辦法像我們一樣,蜷縮在龜殼裡面,他的手腳都攤開了,像是一隻大烏龜一樣,趴在地上。

看見這個場面,我不由得好笑。

老者帶著人監督我們,對方丈的抱怨充耳不聞。

十幾分鐘後,我感覺手腳都有點麻木了,萬般無奈,也只能像方丈一般,把手腳伸了出來。

方丈愁眉苦臉的看著我:「許由,這些人根本沒有打算放過我們,這是他們新想出來的酷刑,打算折磨我們。」

我皺著眉頭沒有說話,只是想給自己找一個舒服點的姿勢。

誠如地藏王所說,我們已經熬了一晚上,很困了。

我趴在龜殼裡面,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這一覺睡得很香。等我醒了之後,發現天已經黑了。

我睜開眼,看見黑暗中點著一支蠟燭。

我正躺在一間小屋裡面。

我站了起來。摸了摸身上,發現那龜殼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

這小屋裡空無一人,只有一支蠟燭。除此之外,再也沒有什麼了。

我有些不安的看了看這地方,打算出去。

等我決定要從這裡走出去的時候我才發現,這小屋居然有好幾個門。

那些門都不小,把牆壁分割的幾乎沒有多少面積。我看著那些門,感覺這裡應該是一個裝上門了的亭子。

我打開其中一扇門,走了出去。

外面的景象讓我吃了一驚,這裡仍然是一個小屋,同樣的點著一隻蠟燭。同樣的有很多扇門。

我感覺一絲恐懼,連忙退了回來。

我深吸了一口氣,打開了另一扇門。

門後面,同樣是一個房間,和之前的一模一樣。

我有些慌亂,七手八腳的將這些門都開了一遍,然後我發現,每一扇門之後,都有一個一模一樣的房間。

我額頭上開始冒汗,心裡面忽然有一種預感。

這裡恐怕有無數的小屋連在一塊,而我被放在其中一個的裡面。每一個小屋都一模一樣,我不知道要開多少次門才能逃出去。

我蹲在地上喘息了一會,隨後,拉開一扇門,一個小屋一個小屋的走了下去。

只要這些門沒有上鎖,我這樣走,肯定會走到盡頭吧。

我不知道在這裡遊蕩了多久。仍然沒有走到邊緣,我開始有點絕望了。

我蹲在地上,不知道怎麼辦得好。

忽然,我發現了一個問題。這些小屋,並非是方方正正的,而是一個五邊形。每一扇門,正好在其中一個邊的正中央。這些五邊形連起來的話。我雖然以為自己在走直線,沿著同樣方向的門一扇扇走下去。實際上,我在轉一個大圈子。

想通了這一節,我忽然高興起來了。看來大學生的名號不是白叫的。

我借著燭光,用手指在地上畫了一個草圖,然後用步子量了每一面牆的長度,這樣就能推算出來,我走幾個屋子,就需要糾正一下方向。

做完了這些,我用手指在蠟燭上刻下了一個十字作為記號。

然後我出發了。

一步,兩步,三步。我邁著最大的步子,數著數向前走。

我走了三個房間之後,忽然一眼瞥見了桌上的蠟燭。隨即,驚駭的發現,蠟燭上面有一個紅色的十字。

我心中的震驚,簡直難以形容:「怎麼可能?我只是走了三個屋子而已,怎麼會回到剛才的房間?」

我退了回去,然後發現,第二個房間也有十字的痕跡,第一個房間,同樣也有十字的痕跡。

我呆呆的看著桌上的蠟燭:「難道,這麼久以來,我一直在同樣的房間裡面打轉嗎?」

想到這裡,我端起了桌上的蠟燭。準備去第二個房間看看。

我慢慢地走著,走到兩個房間交接的那扇門前。

然後端著蠟燭向裡面張望。

我看著第二個房間,裡面的景象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我看見另外一個我,正在裡面端著蠟燭,背對著我,向第三個房間,探頭探腦的望著。

可以想見,下面的每一個房間,都有這樣的一個我。正在做著同樣的事。

我的手猛地一哆嗦,蠟燭向地上掉了下去。

我心中一涼:「不好,我的蠟燭。」在這個地方是去了光源,簡直是在找死。

然而,我的蠟燭還沒有落地,就有一隻大手抓住了它,隨後,一個熟悉的聲音說道:「許由,你在幹嘛?」

我看見無雙正站在我身後,一臉奇怪的看著我。

我看見無雙來了,心中大喜,問道:「你怎麼找到這裡來的?你是來救我的?」

無雙茫然的看著我:「你說什麼呢?什麼救不救的?我睡醒了,從地上爬起來,然後發現被人送到了這個地方。你在門邊拿著蠟燭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幹嘛。」

我聽了無雙的話,心裡面頓時明白。她應該也是被人莫名其妙扔到這裡來的。

不過奇怪的是,剛才這裡明明沒有人,無雙是怎麼憑空出現的?

我抬頭看了看屋頂:「難道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正當我們兩個研究屋頂的時候,忽然我的腳脖子被一隻冰涼的手攥住了。

我大叫一聲,條件反射一般的將那只手甩開,然後抬腳就要踩上去。

這時候我聽到方丈的聲音:「別別別,是我。」

我低頭一看,果然是方丈,正慢慢的從地上爬起來。

我驚訝的看著他:「你也是睡醒了,發現自己在這個地方?」

方丈點點頭:「是啊。」

我看著地面:「這就奇怪了。難道人是憑空出現的不成?」

我盯著地面看了一會,然後,我看見地藏王真的是憑空出現在屋子裡面,同樣一臉茫然地爬了起來。

我們四個面面相覷,紛紛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這個問題是四個人一塊問出來的,沒有人能夠回答。

然後,我聽到有個略微蒼老的聲音說道:「好了,你們四個到齊了。」

隨後,白光一閃,一個老頭出現在我們身邊。

我一看這老頭,馬上來了精神。這不是算卦的老頭嗎?

我快步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原來你真的沒死啊。」

石老頭看了我一眼,微笑道:「許由,別來無恙啊。」

我說道:「這是怎麼回事啊?把我們弄到這裡來幹嘛?石老頭,你真不夠意思啊,我還以為你死了呢。」

沒想到,石老頭搖了搖頭:「實際上,我不是你們認識的那個石老頭,他只是我的一個化身而已。這有些像你們修道之人的幻象。不過,你們的幻象是用道術幻化出來的,而我的化身,是用龜殼。」

無雙站起來,說道:「你是贔屭?」

老頭點了點頭,說道:「沒錯,我是贔屭。」

我問他:「這是怎麼回事?」

贔屭笑了笑,說道:「原本,我也只是一直普通的烏龜而已。想要成為贔屭神獸,就要經歷無數次生死劫難。」

「每一次死後,我都會留下一個龜殼,然後重新變成一隻小龜。這樣一世一世,力量越來越強大,所活的時間也就越來越長,而這龜殼也就越來越大了。」

贔屭指了指我們身子周圍:「現在你們就在我的一個龜殼裡面。」

地藏王搖搖頭:「我們的身體是在龜殼中不假,實際上,我們應該是在夢裡吧。」

地藏王這麼說,讓我心中一動。不錯,這裡發生的情況,恐怕也只有夢境可以解釋了。

對於地藏王的話,贔屭似乎沒有打算否認,他大大方方的承認了:「不錯,你們是在夢裡。有龜殼在你們的身上,所以我才能運用一些手段,將你們召集到這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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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10-20 08:29:01

第五百五十五章 贔屭的請求

地藏王很清醒,他問道:「你把我們找來,是有什麼事嗎?」

贔屭點了點頭:「我需要你們幫我一個忙。」

我們四個都有點哭笑不得:「我們現在已經這副樣子了,還能幫忙?你覺得我們能幫上什麼忙呢?」

贔屭說道:「我的本體被困住了,我需要你們幫我。」

地藏王說道:「不是我們不幫你。我們幾個,現在已經力量盡失,如果你能幫助無雙他們三個人解掉身上的毒,或許我們還可以幫你。」

贔屭說道:「我現在沒有能力幫你們。不過,如果你們能夠幫我脫困,我倒是可以幫你們解毒,這個並不難。」

我覺得我要和贔屭陷入一個死循環裡面了。我掰著手跟他說:「我們現在沒有力量了,你不幫我們恢復力量,我怎麼幫你脫困?你想想辦法?」

贔屭也是滿臉苦笑:「我現在本體被困,只逃出來了一絲靈智,你讓我想辦法,我能有什麼辦法可想?這一點靈智托夢或許可以,但是解掉你們身上的毒,實在是難上加難。」

我有些鬱悶,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後隨口問了一句:「你讓我們怎麼幫你?我先聽聽看。」

贔屭說道:「我的本體在一條河裡面,被一群孤魂冤鬼困住了,動彈不得,你們幫我。」

我撓撓頭:「孤魂冤鬼?我們現在的能力,對付得了孤魂冤鬼嗎?」

贔屭也歎了口氣,說道:「這些冤鬼的力量不是很大,只是勝在數量比較多。我不知道你能能不能做到。但是你們是我唯一能找到的人了,如果你們也不行的話,那我實在沒有別的辦法了。」

地藏王說道:「你確定他們是冤鬼?」

贔屭點點頭:「怨氣極重。」

地藏王合十:「阿彌陀佛,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愛。這些冤鬼聚集在河中,恐怕一定有他們的道理。現在沒有別的辦法了,我們恐怕只能走一遭了。」

贔屭喜道:「如果你們能將我的本體救出來,那一切自然不在話下。」

地藏王點點頭:「我們盡力而為。」

整個過程中,方丈都沒怎麼說話,他一直看著贔屭,繞著他轉圈。

這種行為,倒把贔屭看的發毛,他問道:「這位小友,你為什麼總是盯著我?」

方丈說道:「你就是贔屭?」

贔屭點點頭:「不錯,我就是。」

方丈嗯了一聲,然後一臉好奇的說道:「我聽你說,渤海上有三仙山。這三座仙山在哪?怎麼我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贔屭微微一笑:「等我脫困之後,自然會邀請你們三位去仙山上遊覽一遭。」然後他看了看地藏王,說道:「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你的魂魄似乎分為兩個極端。」

地藏王點點頭:「一善一惡,勢成水火。」

贔屭說道:「道家講陰陽,相生相剋,生生不息。如果你信得過我。我倒可以幫你解決這個問題。」

地藏王深深地看了贔屭一眼,嘴裡念了一句:「相生相剋,生生不息。看來,你就是那個大機緣了。」

贔屭微微一笑,說道:「此地向北三十裡,有一條河。這裡的村民都知道,我就在那裡。以你們幾位的本事,就算力量被封,應該也可以看出來,哪裡怨氣最重吧。時不我待,我就不多留你們了。」

然後,贔屭轉身,消失不見了。

與此同時,我們也醒了過來。

我睜開眼,發現我們幾個都像是大烏龜一樣趴在地上。而且個個滿頭大汗。

此時還不到中午,村長率領著村民就在屋子外面,正一臉好奇的看著我們。

我們幾個從龜殼裡面爬了出來,稍微活動了一下手腳。

老者走進來,說道:「神龜是不是和你們說什麼了?」

我驚訝道:「你怎麼知道?」

老者說道:「看你們幾個剛才雖然睡著了,但是不住的呼喊,加上手舞足蹈,應該是看到什麼東西了。」

我們幾個正在閒聊,身後傳來了方丈的怒駡:「你們幾個沒義氣的,倒是把我拽出來啊。」

我們這才一拍腦門,返回去拉方丈。

這一場折騰,足足用了半小時。最後,還是浪費了老者家的半桶油,才把方丈給弄出來了。

我向老者說道:「這村子以北三十裡,是不是有一條河?」

老者一愣,然後點了點頭:「不錯,這裡有一條河。」

我搓搓手:「那就對了。」隨後我微笑了一下:「我們幾個,是不是可以離開了?」

老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當然可以,當然可以。你們是神龜的客人,我們可不能無禮。」

無雙說道:「村長,你們能不能給我們準備點紙錢,黑狗血,蠟燭,白紙之類的?」

我看看她:「你要這玩意幹嘛?」

無雙理所當然的說道:「捉鬼啊。難道你想空手套白狼?你別忘了,咱們現在的力量被封住了,必須借助工具了。」

我無奈的說道:「你也知道咱們的力量被封住了?咱們現在這狀態,還上哪去捉鬼?好好跟人家談談,咱們好聚好散就算了。」

無雙白了我一眼:「等到了地方,你在後面。」

我不解的問:「為什麼?」

無雙說道:「你太面了。那些小鬼一看你這麼慫,提什麼要求他們都不會答應了。」

方丈聽了這話,在旁邊嘿嘿的笑。

無雙看了他一眼,說道:「你也去後面。到時候,我和地藏王在前面。」

說話的工夫,老者已經把香燭紙錢拿來了,說道:「這些可以嗎?這些香燭是供奉神龜用的。這些紙錢是剛剛用白紙剪出來的。」

無雙看了看,都收下了。

然後,我們問明瞭路,就和老者告別了。

臨走的時候,老者有些忐忑的問:「神龜都跟你們說了什麼?」

無雙猶豫道:「你問這個幹嘛?」

老者看無雙似乎不想說,看他的樣子,似乎不打算強人所難,但是他咬了咬牙,試探著問:「我們怠慢了神龜的貴客,它是不是要懲罰我們,以後不保佑我們了?」

我擺擺手:「你放心吧。沒有的事。」然後我又加了句:「不過你們出海的時候也要小心點。不能仗著有神龜保佑,就肆無忌憚。」

老者連連著點頭:「這個我們自然明白,總不能麻煩他老人家。我們每次都很小心。」

我們四個人帶足了傢伙,開始向那條所謂的河走去。

三十裡路並不算遠。但是步行的話,足足讓我們走了一天。

等到晚上的時候,我開始聞到了一股腥味。是河水獨有的臭味。

方丈捂著鼻子說:「這裡的味道簡直比那條蛇妖還要臭。」

我們都點點頭:「沒錯,簡直臭死了。」

方丈說道:「我覺得咱們最好在這裡呆一晚上。明天早上再去看那什麼冤鬼。」

這一次,即使是一向有冒險精神的無雙也沒有提出異議。畢竟我們的實力在那擺著,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樣,仗著身手好就要肆無忌憚了。

我們一連退了很遠,直到那股臭味可以忽略不計的時候,才找了個地方休息了。

和往常一樣,我們又睡到了野外。

這一晚上很安靜,直到第二天早上。

我睜開眼睛,看見無雙臉色發黑,似乎不像是活人的樣子。

我嚇了一跳,連忙撲過去,抱著她搖晃:「無雙。你怎麼了?你沒事吧?」

我這樣一搖晃,這才發現,無雙的臉上居然抖落了一層黑色的塵土。然後,無雙睜開眼睛,睡眼惺忪的看了我一眼。隨後哈哈大笑:「許由,你臉上是什麼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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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10-20 08:33:03

第五百五十六章 灰色的村子

我聽見無雙這麼一說,不由自主的在臉上摸了一把。

指尖上有一層黑色的塵土,不知道是哪來的。

方丈和地藏王都從地上站起來,左右看了看,說道:「這裡怎麼這麼髒?」

我點點頭,看著遠處的大煙囪說道:「咱們辦完了事趕快走吧。不然的話,沒准得得了肺病。」

無雙皺著眉頭摸了摸自己身上,然後點了點頭,看樣子,也不想在這裡多呆。

我們沿著昨天的路線走了一段。果然看見一條河。

這條河很小,周圍沒有任何村落,荒涼的可怕。從河邊延伸出來到很遠的地方,都長著黃色的草。

這些草亂蓬蓬的,左一叢,右一叢。長得說不上茂盛,而且顏色也不大對。

我們踩著這些枯黃的草,走很久,終於看到了一條河。

河水幾乎是墨色。散發著腐臭。

無雙捂著鼻子說道:「贔屭的真身在這裡?」

我點點頭:「至少它自己是這麼說的。」

無雙一臉不信的樣子:「這地方,稍微有點智商就不會靠近了,它有毛病嗎?來這麼臭的地方?」

我苦笑一聲:「他有沒有毛病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我們找不到他的真身,我們就有毛病了。」

方丈湊過來,問道:「怎麼樣?找到那些冤鬼沒有?」

無雙一臉無奈:「臭成這樣,就算是怨氣沖天,也感覺不到了。」

我們幾個都有點無奈,說道:「那該怎麼辦?」

那天上午,我們在河邊轉來轉去,始終拿這裡沒有辦法。

想像中的人鬼大戰並沒有發生,甚至我們根本找不到鬼在哪裡。

方丈看了看天,說道:「現在已經中午,要不然,我們去找點吃的吧。」

我們幾個在河邊眺望,卻沒有發現村子。

無雙說道:「這附近有人住嗎?這條河臭成這樣,誰會在這裡住?」

地藏王指了指河岸旁邊的一片荒地,說道:「這裡應該有村子,你們看,哪裡不是一片墳塋嗎?」

我們結伴走過去,仔細一看,果然有一片墳,層層疊得,埋得雖然不是橫平豎直,至少也有一定規律。

這種墳,只可能是某個大家族的祖墳。

方丈搓著手,嘿嘿的說道:「現在不用找村子了,我們已經找到冤鬼了。」

然後他看看我:「許由,有沒有興趣再挖一次墳?」

我擺擺手:「沒興趣。你怎麼知道那些冤鬼就是這些墳裡面的?」

方丈說道:「這裡除了他們,還有別的鬼嗎?」

我誠懇地說道:「你看看,這些鬼都是有祖墳的,這說明什麼?說明他們生前都是老老實實的正經人,作奸犯科的人,是不允許住進祖墳裡面的。」

方丈看我一眼,說道:「照你這麼說,生前是好人,死了一定是好鬼了?」

我點點頭:「差不多啊。我覺得,河裡面的冤鬼另有其人。等我們真要和它們拼鬥的時候,沒准還要依靠這些好鬼。你現在將他們的墳墓挖了。等到了晚上,兩幫鬼聯手,我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方丈皺著眉頭說:「有這麼嚴重嗎?」

我點點頭:「就是這麼嚴重。」

無雙踮著腳四處望瞭望,說道:「這裡好像有一條小路,想必是通往哪個村子的,我們先吃飯,順便打聽一下,這裡有沒有什麼異常。」

我們想了想,也都答應了。畢竟,問問這裡的當地人,能給我們不小的幫助。

我們沿著那小路走了一會,很快就看到了一個村子。

這村子和三十裡外的漁村相比,簡直就是天壤之別。雖然兩個村子都靠海。但是一個窮的叮噹響,另一個富得流油。

我們走到村子裡面,看見這裡家家戶戶住著新房子。

屋子很結實,圍牆很高大。甚至有不少的二層小樓。看來,這村子裡的人生活的很不錯。

只不過,唯一讓我感覺到奇怪的是。這個村子灰濛濛的。

混凝土的地面,是灰白色的。牆上的瓷磚,也是灰白色的。等我們走近了才發現,那些瓷磚原本是白色的,只不過清洗不到位,這才變成了灰色的而已。

一年多的討飯經歷讓我們學會了自來熟。

我們隨便走進了一戶人家,問道:「有人在嗎?」

屋子裡面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誰啊?」

這聲音很輕,讓人感覺這裡的主人是一個很和善的人。

幾秒鐘之後,屋門開了,走出來一個骨架很大的人。

我說這個人骨架很大。是因為她個子很高,但是身上沒有多少肉,幾乎是皮包骨頭。正盯著兩個空洞的眼睛,看著我們幾個。

無雙小聲嘀咕了一句:「怎麼瘦成這樣?」

我說道:「可能是減肥減的。」

那女人見我們竊竊私語,皺了皺眉頭,隨後問道:「你們是誰?你們找誰?」

我們厚著臉皮說:「誰也不找,路過這個村子,感覺餓了,想向你們化點緣,不知道行不行?」

那女人用僅有的腮肉做出一付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是要飯的。」

方丈連忙出面解釋:「我們不是要飯的,我們是出家人,雲遊僧人。」

女人看了他一眼,似乎有點不耐煩,從兜裡面掏出來幾張票子,遞過來說道:「拿去吧。」

我們擺擺手:「只求一飯,不要錢。」

女人愣了一下,然後饒有興致的看著我們:「你們幾個,倒是挺有意思。行了,反正我閑著也是閑著,你們跟我進來吧。」

我們跟著這女人進了屋。發現這房子。嘖嘖嘖。簡直和富豪沒什麼區別,該有的,都有了。

女人坐在沙發上,似乎有點疲憊,她指著冰箱對我們說:「吃什麼自己找。」

我們在裡面找到不少吃的。這時候也不管是素是肉了。拿出來分了分,然後就開始吃。

無雙一邊吃,一邊問道:「大姐,你們家真有錢。」

女人漫不經心的笑了笑,似乎對這句恭維很免疫:「我們村子,家家戶戶都有錢。」

無雙又問:「你們村,叫什麼名字啊?」

女人淡淡的說:「三蛤村。」

我皺皺眉頭:「這名字倒挺繞口的。」

女人說:「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人有的是。我們這村子裡面,什麼樣的神奇玩意都有,所以乾脆就叫三蛤村。」

我點點頭:「原來是這樣啊。」

一時間酒足飯飽。再不說正題,這女人恐怕就要把我們轟出去了。

我看了看地藏王,後者馬上會意了。仗著一張寶相莊嚴的臉,地藏王問道:「這位施主,我能不能向你打聽一點事?」

這女人說道:「你們不是一直在打聽嗎?」

地藏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道:「我們想問,你們村,最近有沒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

女人愣了一下,然後說道:「我不是說過了嗎?我們這個村子,什麼樣的奇怪玩意都有。」

這話倒把地藏王聽得一愣,然後他問道:「那麼,你們村具體有什麼奇怪的事呢?」

這女人正要給我們講,忽然又停下來了,她看著我們幾個,有些疑惑的問道:「你們幾個,是要飯的嗎?一進門就問東問西的,似乎有什麼目的啊。」

我心裡一驚:「這女人怎麼這麼強的戒備心態?」

方丈隨口編瞎話:「我們四個,實不相瞞,是看風水的。幾個月前,夜觀天象,發現此地有些不太平,生怕這裡出事,於是日夜兼程趕了過來。」

我心裡嘀咕:「真是牛逼,看風水的夜觀天象。方丈你道行倒是挺高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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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方唐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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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七章 怪病

然而,即使是這樣一番漏洞百出的說辭,也把眼前的女人唬住了。不得不說,方丈騙人的功夫不是吹出來的。

這女人聽了一會,然後又謹慎的問了一句:「你們真的是看風水的?」

方丈一拍大腿:「那還有假?你要是不信,我現在就幫你看看。」

女人心神恍惚的看了看屋子裡面,然後問道:「你們能看風水,不知道能不能捉鬼?」

一聽捉鬼,無雙馬上來勁了。一把抽出桃木劍,拍在桌子上,指著它對女人說:「知道這是什麼嗎?桃木劍!專門捉鬼的。」

然後,她很期待的問:「怎麼樣?你們這裡最近是不是怨鬼纏身?」

女人拿起那把劍仔細的看了看,估計也看出來,無雙這把劍有些不俗。所以對我們的態度也恭敬起來了。

我看見她眼睛裡有些亮晶晶的東西,似乎把我們看做了救星一樣。

女人抓著無雙的手,哭道:「你們可得救救我啊,我實在是不行了。」

無雙連忙問道:「怎麼個不行了?你怎麼了?」

女人擦了擦眼淚,說道:「其實,我也不知道我這是不是讓鬼給纏住了,但是我實在想不到其他的解釋了。」

無雙安慰她:「你別擔心,有什麼情況,跟我們幾個說,如果我們能給你解決,一定會全力以赴。」

女人歎了口氣,回身從抽屜裡取出來一本相冊。她從那相冊裡面抽出來一張相片,遞給我們說道:「這是以前的我,你們看看。」

我莫名其妙的把相片接過來了。看了一眼,頓時吃了一驚。裡面的女人一身肉,簡直比方丈還要有油水。

無雙看看照片裡的人,又看看眼前的女人,一臉的懷疑。

女人似乎知道我們在想什麼,她說道:「我沒有拿錯照片,這個人,確實是我。」

然後,她指了指自己的身子:「從前年開始,我忽然就變瘦了。怎麼吃東西都不管用,一點點的瘦下去。開始的時候,我還很高興,女人嘛,誰不願意自己瘦點,漂亮點呢?可是漸漸地我發現有點不對勁了,我似乎瘦的太過分了。這中間,我看過醫生,去過醫院,但是一點用都沒有。」

我問這女人:「我聽說有一種病叫厭食症,吃不進去東西。你是不是這種情況?」

女人搖搖頭:「我能吃進去。吃的比以前也不少。但是那些東西似乎根本沒有經過消化,就都排出來了。」

我心想: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吃什麼拉什麼吧。

無雙說道:「就算是這樣,你也只是得了怪病而已,怎麼又要捉鬼了呢?」

女人說道:「我雖然沒有讀多少書,可是我也明白事理,知道病了之後要去醫院,而不是請道士。所以我接連也跑了幾家大醫院,直到有個老醫生告訴我,我這個情況,像是得了癌症。」

我看了看女人這副骨瘦如柴的樣子,心中不由得一片恍然,她這副樣子,確實有點像是得了癌症。

然而,那女人說道:「當時老醫生告訴我,我這個情況可能是癌症的時候,我感覺天都要塌下來了。誰都知道,癌症治不好,我年紀輕輕的,家裡又過得不錯,就這樣死了?」

「那老醫生就安慰我,說:先別著急,看看具體是什麼病,只要找出病根,不一定治不好。」

「我一聽這話,心裡也好受一點了。而且,折騰了這幾年,總算知道一直瘦下去的原因了。倒比以前沒頭蒼蠅似得亂撞要好一點。」

「可是後來,老醫生給我用儀器檢查的時候卻說。我沒有得癌症。這下,我完全亂了。後來我又換了很多醫院,那些醫生憑著經驗告訴我,我肯定是得了癌症了,而且能推斷出來我得的是什麼癌症,早期還是晚期,都能說出來。可是怪就怪在,用機器一檢查,什麼都沒有。」

女人說道這裡,我們也開始覺得奇怪了,如果是機器出問題了,不可能那麼多機器,都在統一時間壞掉了吧。

無雙說道:「所以,你覺得這是鬼鬧得?」

女人又說道:「不止呢。我發現這個病在我們村開始傳染了。不僅僅是我有,其餘的人也有了。而且奇怪的是這病只傳染給外來的媳婦,土生土長的本村人就沒有事。」

然後,她說道:「據說有的小媳婦,半夜裡面聽見鬼哭,說她做了孽,活該得這個怪病之類的。」

無雙忽然問道:「這鬼哭,你自己聽到過沒有?」

女人愣了一下,然後終於還是點了點頭。

無雙說道:「原來,你也聽到過。這樣說的話,除非是你們精神不正常了,不然的話,倒真的有可能是有鬼在鬧。」

方丈問道:「無雙,你想幫她捉鬼?」

無雙點點頭:「咱們吃了她的飯,幫她這個忙,不算過分。」

方丈似乎有些著急,一直在旁邊抓耳撓腮的,他看見無雙正在和女人聊的熱鬧,實在插不上嘴,於是拽住我的胳膊,將我拖到院子裡面了。

我掙脫開他,問道:「怎麼了?你要幹什麼?」

方丈有些不忿的說道:「要幹什麼?許由,你管管你老婆行不行。」

我有些莫名其妙:「你怎麼了?」

方丈歎了口氣,說道:「咱們時間不多,來這裡是幫著贔屭找回真身的,現在又要幫著屋子裡面這乾巴雞治病。把她養的白白胖胖的,對咱們有什麼好處?白白浪費時間。」

我說道:「你怎麼知道,這肯定就是浪費時間呢?沒准治好了她,她能告訴咱們一些事。再說了,咱們修道之人,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方丈擺擺手:「你們就在這耽擱吧。反正我師父已經安全的送到大沙漠裡面了。溫玉把冥界禍害個亂七八糟也不關我的事。」

我看見方丈難得積極一回,結果被打擊成這樣,心裡面不由得有些過意不去。

我摟住他的肩膀,說道:「方丈,你不能這麼看這件事。你有沒有想過,這裡的鬼,有可能是一夥的?咱們幫著這女人解決了問題,實際上就是幫了咱們自己。」

方丈看著我,眼睛裡面全是不信任:「之前我要挖墳的時候,你說兩幫鬼不是一夥的,讓我別動手。現在你又說是一夥的,讓我別攔著。許由,你現在怎麼這麼不靠譜呢?」

我拍拍他的肩膀:「行了,耽誤不了多長時間。」

方丈嘀嘀咕咕:「反正我是不同意,你們喜歡在這裡胡鬧,你們鬧去。我不參與。」

我們兩個回到客廳的時候,無雙已經在準備行頭了。

她拿出來兩套壽衣,遞給我和方丈。

我問道:「又要扮鬼?」

無雙點點頭:「咱們現在的實力,硬拼的話,勝算並不大,我想著,還是扮鬼比較靠譜。」

方丈一臉決然:「我不幹。」

無雙一瞪眼:「你說什麼?」

方丈有些慫了,他畏縮的看著無雙:「我不想參與。」

無雙摸了摸桌上的桃木劍:「方丈,你不想參與?」

方丈一哆嗦,問道:「行嗎?」

無雙決然的說道:「不行。」

方丈愁眉苦臉的倒在沙發上,哀呼:「怎麼什麼事都攤上我?你們就是喜歡欺負老實人。」

捉鬼肯定是在晚上。整個下午我們無所事事,所以打算睡一覺再說。

這家人的床很軟,很舒服,我很快就進入夢鄉了。

當我再醒過來的時候,忽然聽見方丈一聲尖叫:「怎麼回事?誰幹的?」

我連忙爬起來,看見方丈正對著一面牆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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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方唐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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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八章 毀容

我問問站在身邊的無雙:「方丈又怎麼了?」

無雙指了指臉蛋,說道:「毀容了。」

我嘟囔道:「他一個男的,毀容怎麼了?而且是和尚,又不能娶媳婦。有什麼好哭的?」

我伸手拍了拍方丈的肩膀:「行了,別哭了,讓那個我看看你的臉怎麼了?」

方丈慢悠悠的轉過頭來,帶著哭腔說:「我完了。」

我一看見他那張臉,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我的天。這是毀容嗎?簡直就是滅絕性災難啊。」

我看見方丈的臉完全腫起來了。幾乎變成了平時的三倍大小。這種情況,已經不是醜不醜的問題了,已經完全影響到生活了。

方丈臉上肉多,本來就擠得眼睛變成一條縫,現在臉又腫了,眼睛就幾乎看不到了。

方丈歪歪頭,看見無雙站在旁邊,正憋著笑欣賞他的臉。然後他絕望地吼道:「無雙,是不是你?肯定是你幹的。你看我不想裝鬼,所以就報復我,把我發成這樣。」

無雙一抬下巴:「方丈,你別血口噴人啊。你有證據嗎你?你只是睡了一覺而已,我把你打成這樣,你沒感覺?你開設麼玩笑?」

方丈開始胡攪蠻纏了:「也許你給我下藥了。」

無雙氣極反笑:「放屁,我犯得著嗎?」

地藏王把方丈拽開:「冷靜點,無雙不是那種人。」

方丈愁眉苦臉的蹲在地上:「我以後可怎麼辦?」

我們幾個人的爭執聲,已經驚動了那瘦女人。她從臥室走出來,看了方丈一眼,也是被踩了一跳,身子一趔趄,差點撞在茶几上。

方丈很受傷的看了那女人一眼,小聲地說道:「我現在都快成妖怪了。」

那女人盯著方丈看了一會,然後小聲說:「你好面熟啊。」

方丈沒好氣的說:「能不面熟嗎?我是方丈。怎麼,我腫成這樣,你都看不出來了?」

女人搖搖頭:「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知道你是誰。我的意思是說,你的這個病好面熟啊。」

方丈站起來,看著女人說道:「這是病?」

女人點點頭:「是啊。」

方丈又問:「不是讓人打的?」

無雙斜著眼看方丈:「你還賴上我了?」

女人搖搖頭:「不是打的。我們家隔壁有個小夥子,娶了個漂亮媳婦,喝喜酒的時候還花枝招展的呢,睡了一覺起來,就變成這樣了,也是臉都腫了,好幾天下不去。小夥子帶人打到丈母娘家,說他們用醜閨女把她騙了。後來丈母娘又帶著人打了回來,說小夥子家給她閨女下藥,把孩子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方丈的關注點永遠和別人不一樣,他並沒有問這個病怎麼治,反而問道:「最後誰打贏了?那個新娘子跟了丈夫,還是回娘家了?」

女人說道:「這兩邊打得熱火朝天。但是都不要新娘子進門。一邊說什麼退貨,另一邊說,嫁出去的女人潑出去的水。後來新娘子住到自己姥姥家去了,據說整天以淚洗面,那張臉腫的更大了。」

我聽了不由的咋舌,然後替方丈問了個關鍵性的問題:「這個病,是不是也是鬼鬧得?」

女人點點頭:「我們都覺得是。畢竟她得病前後,是我們村一個得病高峰期。」

無雙把桌上的壽衣拿過來,遞給方丈:「別推辭了,就算是為了你的病,也得查查怎麼回事啊。」

方丈接過壽衣,一臉肅穆的套上了,那樣子當真是要死了一般。

無雙問女人:「你們家,還有別的人嗎?」

女人一怔,問道:「什麼意思?」

無雙說道:「我的意思是,我們要扮鬼,你最好回避一下,如果有別的人,也一併帶走最好。」

女人說道:「我們家那口子在工廠裡面上班,要到明天早上才回來。」

無雙點點頭,說道:「好,足夠了。」

女人問道:「我要怎麼回避?去鄰居家呆一晚上嗎?」

無雙想了想,說道:「不用,就呆在臥室裡,關上門別出來就可以。你陽氣弱,沒什麼影響。」

無雙本來無心的一句話,把女人嚇得面如土色:「我陽氣弱?你的意思是,我快要死了?」

無雙擺手:「你放心,跟死不死沒關係,只要是病人,陽氣都不旺盛,養養就好了。」

那女人連連點頭,然後躲進臥室,不肯再出來了。

地藏王說道:「我坐在牆角。如果你們感覺有什麼不對就叫我。我雖然沒有力量了,但是念一篇經文,添一些正氣還是可以的。」

吳雙喜到:「這樣就最好了。」

我,無雙,方丈。三個人關掉了屋子裡面的燈。坐等著天黑。

我們三個都穿著壽衣,一動不動的坐在沙發上,看起來就像是三個死人,憑空出現在這裡。

我心想,那瘦女人最好還是不要出現了。不然的話,這幅場面就能把她嚇死。

眼看天色完全的黑下來了。無雙一人給了我們一枝香。

我把那只香捏在手在,在眼前晃了晃。然後感覺自己的視野發生了一些細微的變化。

我們三個人站起來,開始捏著香,在屋子裡面亂轉。

客廳沒有異常,院子沒有異常。但是已經妝扮成鬼的我們,能感覺到這屋子裡面有點不對勁。

最後,無雙指了指女人所呆著的臥室。

我說道:「難道說,那冤鬼在裡面?」

無雙點點頭:「很有可能。」

我們三個人慢慢的擰了擰門。幸好,這女人並沒有上鎖。

我們推門進去了。儘管輕手輕腳,還是驚醒了睡在床上的人。

我看了看那一副骨架,不由得替她擔心,生怕她把自己折斷了。

無雙比劃了一個不要出生的手勢。然後指了指自己的臉,意思是,別害怕,是我們三個。

然而,床上的女人卻發出一聲嘶啞的聲響,問道:「你們三個,是誰?」

我一聽這聲音,不對勁啊,這不是那女人。

就在這時候,我感覺有人捅了捅我的腰眼。

我詫異的回過頭來,一眼看見身後站著另外一個瘦骨嶙峋的女人。她眼睛瞪得很大,滿臉的驚恐。

而眼睛所望的方向,並不是我們三個,而是自己的床。

我深吸了一口氣,小聲地問道:「你看見床上的人了?」

那女人驚恐的點了點頭。

我又問道:「你知道她是誰嗎?」

那女人又搖了搖頭。

我看見她咬著自己的手指,已經是嚇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我跟在無雙後面,小心的向前走了兩步。然後看清楚了床上那一位的真面目。

床上的人和瘦女人的身材很像,都是皮包著骨頭。不過,她的個子要矮一些,而且,腦袋上不是黑髮,是稀疏的白髮。

關鍵是,她並不畏懼我們,沖我們咧嘴笑著,露出沒有牙了的舌頭。

無雙用儘量緩和的語氣問道:「你是誰?」

那人說道:「你們來我家,倒不知道我是誰?」

我指了指身後的瘦女人:「這裡似乎是她的家。」

也恰好就是在這時候,瘦女人的喉嚨裡忽然發出咕嘟的一聲,然後,我看見她驚恐的說道:「是你?」

床上那一位得意的笑了:「你到底還是把我認出來了。」

我奇怪的看著女人:「她是誰?」

女人使勁的咬自己的手,咬了一會,才有些不清晰的說:「我的婆婆,已經死了很久了。」

我看著老婆婆,用勸說的語氣,說道:「老婆婆,你既然已經死了,就應該老老實實的投胎轉世,為什麼又回來了?」

老婆婆陰慘慘的笑了一聲:「我回來看自己的兒媳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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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方唐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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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九章 病鬼

我們三個回頭問瘦女人:「這是你婆婆?」

瘦女人緊張的點點頭:「是……是啊。」然後她駭的聲音都變了:「你不是早就死了嗎?怎麼還在這裡?」

那婆婆嘿嘿冷笑了一聲,說道:「你當然巴不得我死了,你們這些當媳婦的,都是心狠毒辣,瞞不了我。」

我們看著瘦女人,問道:「你不孝順?」

瘦女人連連搖頭,否認道:「沒有,絕對沒有。婆婆活著的時候,我不知道多孝順。」

那婆婆卻冷笑道:「你表面上孝順,心理面不知道怎麼想讓我死呢,這可瞞不了我。」

我們馬上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我似乎明白怎麼回事了。你覺得你兒媳婦不孝順,所以死了之後就害她,把她弄成這副樣子?」

那瘦女人也問道:「婆婆,是不是你把我弄成這個樣子的?」

那婆婆倒也不掩飾,很坦然的說道:「不錯,是我幹的。」那種語氣,簡直理直氣壯,似乎自己在做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一樣。

我們苦口婆心的勸道:「老婆婆。你既然已經做了陰間鬼,就不能再禍害陽世人,不然的話,可是大罪惡,將來到了閻羅殿,賞善罰惡,有你的苦好受的。」

老婆婆理直氣壯地問道:「你這話怎麼說的?難道我不禍害兒媳婦,要禍害自己的兒子嗎?」

方丈認真的想了想,說道:「那確實不能,如果是我,也是禍害兒媳婦。」

無雙卻馬上反應過來:「什麼意思是?聽你這麼說,你好像必須得禍害一個人?」

老婆婆點點頭,答道:「是啊,我必須禍害一個人。」

這下,我們都奇怪了:「為什麼?是不是附近出了一個大魔頭?一定要你這麼做不可?」

老婆婆搖搖頭:「那倒不是。」然後她有些痛心地說:「家裡的風水壞了,沒有辦法。」

我們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老婆婆很沮喪地說:「年輕人都火化了,我們這些老點的不想活化,都想著水管財嘛,結果連棺材都睡不安穩,一個個都變成這樣了。」

無雙問道:「什麼意思?一個個都變成這樣了?」

老婆婆指了指自己:「你看我,瘦的皮包骨,隔壁陳老頭,就腫的像是一頭豬。總之,沒有一個正常的。」

我忽然恍然大悟了:「原來你們和村民生病真的有關係。」

老婆婆滿不在乎的說道:「也不知道墳地裡面的風水怎麼了。總之我們都變得奇形怪狀。大家就傳言啊,說凡是這樣的都是生前做了惡的。死後不能投胎,要一輩子在世上做孤魂野鬼。」

我看著老婆婆,心想:「你活著的時候有沒有作惡我不知道,不過你死了之後,肯定幹了不少壞事。」

瘦女人哆嗦著,幾乎已經是在哀求了:「婆婆,你們得了病,為什麼要來禍害我啊。你有氣,幹嘛拿我撒。」

老婆婆看了瘦女人一眼,說道:「本來我也不想搭理你的,活著的時候就讓我生氣,死了我怎麼會去找你?但是有個老婆子研究出來,發現這種病可以傳染到活人身上,等這個活人病死了之後,我們就可以康復了。然後就投胎轉世。」

瘦女人顫抖著問:「活人,活人病死了之後,會怎麼辦?」

老婆婆說道:「活人病死了之後,會變的我們一樣,個個都是病鬼。」

瘦女人撲通一聲,坐倒在地上,看樣子,她已經絕望了。

老婆婆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你也不要灰心,看在你還算老實的份上,我告訴你個辦法也行。」

瘦女人連忙抓著老婆婆的胳膊,似乎這個時候也顧不得怕鬼了。問道:「你告訴我,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老婆婆幽幽的說道:「你再把這個病傳染給自己的兒媳婦不就行了?」

瘦女人身子一僵,默然不語。

我心想:「總算遇見一個有人性的,不打算繼續禍害人了。」

沒想到,瘦女人馬上說道:「婆婆,我還沒有孩子,怎麼辦啊。」

老婆婆同情的看了她一眼,摸了摸她骨瘦如柴的身子,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我活著的時候就說了,早點生孩子,讓我抱孫子。你們兩個死活不聽。嘿嘿,現在好了?你就等著永不超生吧,讓你不孝順我。」

面對老婆婆的斥責,瘦女人似乎已經忘記反駁了。她抓住老婆婆的胳膊,問道:「我把病傳染給別人家行不行?」

老婆婆古怪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問道:「你知道,為什麼我要把這個病傳給你嗎?」

瘦女人不想說,但是終於還是說了:「因為你恨我?」

老婆婆搖搖頭:「我就算再看你不順眼,我們兩個畢竟也是一家人,比那些外人豈不是強的太多?我之所以傳染給你,是因為我不敢傳染給別人。」

瘦女人一僵,問道:「為什麼不敢?」

老婆婆說道:「因為這村子裡面的老一輩,全都病了。你隨隨便便禍害別人家的後輩,人家能饒了你嗎?所以這裡有一個規矩,敢禍害別人家的,大家就一塊對付他,直到讓他連鬼都做不成未知。」

老婆婆又看了瘦女人一眼,這一次,眼睛裡面全都是同情了:「而且,凡事得了病的人,都不能離開咱們村。所以,像你這種情況,想要投胎的話,恐怕只能找幾個外來人了。」

然後老婆婆指了指我們幾個:「比如他們這種。在咱們村子睡過一晚上的才可以。」

我們幾個都打了個哆嗦。

方丈說道:「咱們還是快走吧,這些鬼要還再抓人呢。」

我搖搖頭:「方丈,你還沒弄清楚情況嗎?誰都可以走,只有你不可以。」

方丈都要哭了:「為什麼我不行?」

我看著他那張快要腫成西瓜的臉:「因為你已經病了。」

方丈這下真的哭了:「對啊,我已經病了,這可怎麼辦?」

然後他火急火燎的說道:「老婆子,你們這都有哪個鬼把臉弄腫了?快點叫出來。今天本方丈要大開殺戒了。」

方丈兇惡的樣子倒沒有嚇住老婆婆。她皺著眉頭說道:「得你這種病的很多,這樣吧,我幫你問問,到底是誰幹的吧,其實也不難查,看看哪個病鬼無兒無女不就行了?」

老婆婆一邊往外面走,一邊嘟囔著說話,看樣子,是真的想要幫我們找出這個人來。

我們跟在老婆婆身後,走出了屋門。這時候,我聽見走在最後面的瘦女人小聲的問道:「大師,你們能不能捉鬼?」

無雙也壓低了嗓子說:「這是什麼話?我們是專家。」

瘦女人有點著急了:「專家,你們倒是動手啊,這鬼不是出現了嗎?你們怎麼不抓鬼呢?」

我有點猶豫,提醒她說道:「你真要我們動手?那可是你婆婆。」

瘦女人呸了一聲:「她是我婆婆?天底下有這樣的婆婆嗎?不瞞你們說,她那個兒子,差勁到姥姥家了,她臨死的時候,還不是我端屎端尿的伺候她?哎,沒辦法,咱怎麼說好話,人家和咱們也不親。到底沒有血緣關係。」

瘦女人感慨了兩句,又催促我們:「你們怎麼還不動手?」

無雙猶豫地說:「你確定要這麼幹嗎?我這桃木劍一旦拿出來,可就沒有回頭路了。」

我看瘦女人的樣子,似乎倒有些不耐煩。她忽然問道:「這一劍下去,是不是就沒事了?我的病就全好了吧?」

無雙點點頭:「嗯,但是你要想好了,這一劍下去,你婆婆就魂飛魄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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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10-20 08:56:06

第五百六十章 鬼怒

無雙說的很鄭重:「你這一劍下去,你婆婆就再也不可能活過來了。你要不要再想想?我們和她好好談談,看看有沒有別的解決辦法。」

然而,瘦女人根本沒有聽到後半句,她笑了,說道:「魂飛魄散?這樣的話,這老婆子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然後,還沒等我們反應過來,她忽然搶了無雙手裡的桃木劍,向前面飛奔過去了。

我們幾個現在力量被封住,根本攔不住她,眼看著她提著劍,已經跑到老婆婆身後了。

偏偏這時候,地藏王從旁邊閃了出來。然後一把握住桃木劍,說道:「施主,上天有好生之德。」

瘦女人用力的把劍抽回來,避開地藏王,想要再刺上去。然而,這時候已經太晚了。

老婆婆早就聽到了身後的動靜,又是驚訝,又是氣憤。喝道:「我早就看出來你不孝順,怎麼?你還要殺我嗎?」

瘦女人用劍指著老婆婆,氣憤道:「我不孝順?我孝順得很,你一直都在逼我。不是我想殺你,是你先要殺我。」

然後,她舉著桃木劍砍了上去。

我們一大幫人終於趕來了,倆忙七手八腳的將瘦女人給攔下來了。

這時候,老婆婆氣憤的看著我們,說道:「你們要和我比人多是不是?你們人多欺負人少是不是?」

我苦笑道:「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們人多欺負人少了?我們明明在幫著你攔住她啊?」

老婆婆根本聽不進去,她沖外面喊道:「兒媳婦欺負我了,你們快來啊。」

老婆婆這一嗓子喊出去,外面熙熙攘攘的果然進來很多人,我一看這些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些傢伙,確切的說,根本不算人。

他們根本不用偽裝,全都是鬼,而且個個長得奇形怪狀。看得出來,這些人全都是病鬼。

很快,全村的病鬼被我們包圍起來了。

老婆婆看著瘦女人,一挺胸膛:「來啊,你殺我啊,朝這砍。」

周圍那些鬼即使死了都沒有改了喜歡圍觀的毛病,我聽到他們正在竊竊私語:「這就是那個媳婦啊。總聽見老婆子說媳婦不孝順,看來是真的。」

瘦女人舉著桃木劍來回哆嗦。我們生怕她當真一劍砍下去,那樣的話,恐怕周圍的鬼得把我們幾個給撕了。

老婆婆冷哼了一聲:「心眼不好,膽子也不大,真不知道我兒子把你娶回來幹什麼。孩子也生不出來,吃的飯都哪去了?全琢磨著算計我了?」

老婆婆越說越難聽,這時候,即使是我都有點看不下去了。

我正打算勸兩句的時候,忽然那女人抬起頭來,陰沉沉的說道:「你不要欺人太甚。」

老婆婆呦呵一聲,滿臉嘲諷:「你還想怎麼樣?想殺了我不成?」

瘦女人跳起來:「你以為我不幹嗎?」

然後她舉著桃木劍沖老婆婆跑過去:「反正我也活不成了,大不了,咱們倆一塊死。」

老婆婆一看瘦女人來真的,倆忙向身後人群裡面跑,一邊跑,一邊喊道:「你們幫幫忙,快點把她攔下來啊。」

群鬼一擁而上,就要抓住瘦女人。

瘦女人畢竟病了這麼久,體力太差了。現在這個情況,她不僅殺不了老婆婆,而且會被眾鬼抓住,死的很慘。

好在我們關鍵時刻出手,幫了她一把,將她救回來了。

然而,那些鬼不依不饒,直接跟了過來,要把我們也殺了。

甚至有人公開叫囂:「還有沒有沒兒媳婦的?這裡有幾個外來人,你們可要趕快挑了。」

這話喊出來,居然當真有人應聲,看樣子,很快就有人來殺我們了。

無雙舉著桃木劍,站在我們身前,喝道:「誰敢過來?誰過來就是死。」

一時間,也震懾了不少病鬼。

然而,對方畢竟人多勢眾,我們幾個人,只有一把劍,雙拳難敵四手,顧前不能顧後,短短的幾分鐘,就經歷了幾次險情,如果不是無雙四處奔走,我們早就已經死了。

這時候,瘦女人也已經清醒過來了,沒有了剛才的暴怒,變得像從前一樣膽小怕事。

她看著我們這分外寒磣的陣容,有些不滿的說道:「你們只有一把劍?」

我不好意思的點點頭:「是啊,我的劍丟了。」

瘦女人又說:「你們不是能抓鬼嗎?怎麼看起來,你們好像很怕鬼?」

方丈說道:「誰知道你能弄來這麼多鬼啊。什麼東西多了都成災啊,我們怎麼惹得起。」

眼看那些鬼就要抓到我們了,關鍵時刻,地藏王菩薩開始念經。並且讓我們跟著他一起念。

實話實說,這種經半點用都沒有,不過,念來念去,我們的心境居然平和了很多,然後,整個人不自然的少了一份畏懼之心。

人身懷陰陽二氣,而鬼,則只有陰氣。所以理論上說,應該鬼怕人才對。只不過人有了畏懼之心,所以才會被鬼欺負。

現在我們念著經文,再也沒有懼色,身上的陽氣不自覺的散發出來,倒讓那些小鬼不敢逼近了。

這一場念經,一直念了幾個小時,那些鬼怪始終不肯散去。

我口乾舌燥,不由的說道:「這簡直比當年早自習背書還累啊。」

方丈躺在地上:「你們先幫我頂一回,我不行了,我要歇歇,一個小時之後我替你們的班。」

然後,沒等我說話,方丈已經呼呼大睡了。

一個小時之後我並沒有叫醒方丈,因為那時候天已經亮了。惡鬼散去。而我們全都累得躺在地上。

像是一群死屍,誰也不想說話,不想動彈。幾分鐘之後,居然就這樣睡著了。

我剛剛睡了一小會。忽然聽到一聲驚恐的尖叫。聲音大的差點嚇得我得了心臟病。

我睜開眼,看見一個乾瘦的男人,他站在院子裡,正一臉驚恐的看著我們,而且,重點是在看著慢慢爬起來的我。

我聽見他驚慌失措的問道:「你們是誰?你們是人還是鬼?」

我現在很能理解他的心情。下夜班,累得頭昏腦漲,匆匆忙忙到了家,一進門,看見自己重病的老婆躺在院子裡,旁邊還有幾個穿著壽衣的傢伙。

我愣了一下,並沒有馬上回答。

那男人抓起牆邊的一把鐵鍬,指著我問道:「你是人是鬼?」

我只好說道:「我是人,這位大哥,你是這家的?」

男人點了點頭,問道:「你是人?為什麼穿成這樣?而且躺在我家?我老婆怎麼了?」

說話的工夫,瘦女人已經醒了。折騰了一夜,她現在極度的虛弱。

她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面色蒼白的搖搖頭:「我沒事,扶我到屋子裡歇一會。」

男人看了我一眼,把瘦女人扶起來,送到屋子裡面了。

然後,幾乎整個上午,瘦女人都在向男人講昨天晚上的經歷。而我們幾個,則在沙發上東倒西歪的,繼續打瞌睡。

男人聽了一會,然後說道:「我不信,肯定是假的。」

瘦女人把我們幾個叫醒,讓我們作證。

方丈擺擺手:「他不信算了,反正我們得走,這裡的鬼太厲害了。再留在這裡,小命早晚得沒了。」

我同情的看了方丈一眼:「你已經被纏上了,咱們必須解決了這些鬼。」

方丈痛苦的錘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哀怨的說道:「我這是招誰惹誰了?」

無雙說道:「那些鬼之所以鬧事,無非是因為他們都病了,我們只要解決了他們的問題,想必就沒事了吧。」

我點點頭:「我師父以前經常說,事出有因,把鬼殺的魂飛魄散不算本事,解決他們的恩怨,讓那個他們自己離開才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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