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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效樓層,該篇已經被刪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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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2-4-29 02:13:18

陸景點頭,他之前也不是沒打過毒藥的主意,還找賈郎中詢問過,最後發現,瞎吃毒藥這路是行不通的。

    不厲害的毒藥根本消耗不了多少內力,可真要是非常厲害的毒藥他的身體又扛不住,比如懸空寺的慧聞大師身中萬毒穀的奇毒眼兒媚,饒是以他一流的內功境界,再加上金剛不壞神功護體,依舊難逃一死。

    所以陸景之後也就熄了這方麵的心思。

    “不過……“綠衫少女話鋒一轉,“真氣是武者在戰鬥中最重要的依仗,所以除了墜入凡塵之外,的確還有一些專門針對真氣的毒藥,而且對一流高手也能起到一定作用。”

    陸景聞言來了精神,“有哪些?”

    “大部分是讓真氣紊亂,變得不好控製的,嗬嗬,這類毒藥在門派大比,還有一些江湖約戰之中經常出現,你不要看那些正道中人平日裏一個個都假裝正人君子,但實際上我萬毒穀賣的最好的就是這類毒藥。

    “從服毒到毒發之間通常有一段時間,而毒發的時候也很隱蔽,中毒的人會短暫的失去對內力的控製,而且事後很難檢測出來,即便中毒的人心中有所懷疑,也沒有任何證據。”

    “我不需要這種。”陸景搖頭道。

    失去控製的內力也還是內力,該撐爆他的丹田還是會撐爆他的丹田,所以這類毒藥對陸景來說一點用處也沒有。

    “還有一些會讓你的內力運轉滯澀,一身的功力明明有十成,可與人對戰時卻隻能發揮出六七成。”綠衫少女繼續道,“不過這類毒藥是很容易被查出來就是了。”

    陸景想了想,感覺似乎可以拿這種毒藥來減緩下內力的運轉速度,解決下任督二脈中那源源不絕的真氣。

    但是有個問題,這樣他內力的恢複速度固然可以降下來,但想消耗內力也會變得更困難。

    但陸景還是道,“給我來點吧。”

    反正先拿在手裏,日後可以再慢慢研究用法。

    “還有就是能夠消融和化解內力的毒藥了,不過這種毒藥的數量很少,而且除了墜入凡塵外,對於一流高手的作用都很有限,頂多讓他們損失一部分內力,另外一旦被他們察覺,也很容易被他們用功直接逼出體外去。”綠衫少女道。

    “你這裏有嗎?”陸景興致勃勃道。

    “我手頭上有兩種這類毒藥,一種叫銷魂,一種叫蝕骨。”

    “銷魂蝕骨。”陸景咀嚼著這兩個名字,抬眼道,“還有你說的可以讓內力運轉滯澀的毒藥,都先給我各來一百枚吧。”

    “沒有那麼多。”綠衫少女聽到陸景的開價差點沒吐血。

    “煉製這三種毒藥的材料雖然沒墜入凡塵那麼難找,但價錢也不便宜,一枚藥丸最少也要五兩銀子,一百枚就是五百兩,你還三種都要,就是一千五百兩。”

    “沒關係,錢我可以自己出。”陸景不以為意道。

    他現在可是又有錢了,而且身上還帶著黑貓吐出的財運,區區一千五百兩銀子陸景已經不怎麼放在眼裏了。

    實際上這一百枚也隻是陸景拿來做實驗用的,若是事後證實他的臨時措施真的可行,他還打算從綠衫少女這裏訂個幾千上萬枚,最好再把方子也拿到手裏。

    不過現在不急,交易是雙方的事情,既然綠衫少女已經開出了自己的報價,那接下來就輪到陸景來展示一些自己的誠意了。

    所以他問綠衫少女,“你打算什麼時候開始修煉萬毒歸宗?”

    “我已經做好了所有前期的準備,隻等找到護法,隨時都可以開始了。”綠衫少女答道。

    “那要不我們現在就來?”陸景揚了揚眉毛。

    “好。”綠衫少女也很是幹脆。

    明明事關生死,可她的回答卻是一點猶豫和遲疑也沒有,這也再次證明陸景之前的猜測,那就是眼前這少女的一顆心早就已經被仇恨所占據,將生死置之度外了。

    為了複仇,她願意付出一切代價。

    綠衫少女將陸景直接帶進了她的小院裏,然後關上了院門,從角落裏取出了一隻竹籠。

    那隻竹籠裏飼養著三條毒蛇,從花紋上看有點像是陸景前世的銀環蛇。

    體長大約在三尺左右,蛇皮上有著一圈圈銀色環狀紋理,原本正在竹籠裏小憩,隨著綠衫少女提起竹籠,它們似乎也被驚動了,開始在竹籠裏遊動起來,還豎起了蛇頭,吐出信子來。

    綠衫少女見狀臉上卻沒有任何懼色,對陸景道,“這是銀閻王,它們的毒性很強,被咬後隻要半刻就能讓你全身癱瘓,一炷香後神仙難救。”


    光聽這介紹,竹籠裏那三條蛇似乎比銀環還要來的毒,而陸景還在打量著它們,另一邊的綠衫少女卻是已經將一隻手伸進竹籠中。

    迅速的抓向了其中一條蛇,那條蛇受到威脅自然也不會客氣,立刻就張嘴咬在了綠衫少女的手臂上。

    不過它才剛把毒液從牙齒注入到綠衫少女的血管中,還來不及享用獵物,就見寒光一閃,它的腦袋便已經和身體分離開了!

    綠衫少女快速的蓋上竹籠,同時又用小刀挑掉了手臂上的蛇頭,對一旁目瞪口呆的陸景道,“等下不要讓蛇毒進入我的心脈中。”

    “好。”陸景聞言就要先點了綠衫少女的穴位。

    後者見狀又連忙補充道,“也別點我的穴,我要開始行功修煉了。”

    說完不等陸景的回答已經盤膝坐在了地上,擺好了吐納姿勢,隻是她的吐納姿勢看起來有些奇怪,一隻手掌放在自己頭頂,向上翻起,而另一隻手掌則斜指向下。

    陸景不敢怠慢,也連忙伸出一隻手,抵在了綠衫少女的後心上。

    當他的掌心落在綠衫少女的後背上時,後者的身體明顯的顫抖了一下,但不過眨眼便又恢複了平靜。

    陸景能感受到她經脈裏的真氣已經開始動了起來,迎上了那片蛇毒,但是卻並沒有將那片蛇毒給逼出體外,相反,似乎在嚐試引導著那片蛇毒在她的經脈裏流轉起來,就好像在行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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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2-4-30 05:20:48

綠衫少女修煉的時間並不長,不過也就一盞茶而已。

    但就在這短短一盞茶的時間裏,蛇毒攻入到她心脈附近的次數已經不下數十次了,隻是最終都被陸景的真氣給擋了回去。

    換句話說如果不是陸景給她護法,她現在已經死了幾十次了。

    難怪她先前說沒人幫忙,這門武功根本練不成。

    不過與之相對的,她的進境也很是驚人,尋常人修煉這麼會兒功夫,甚至感受不到修為的提高,然而陸景卻能清晰的察覺到在吞掉那片蛇毒後綠衫少女經脈中的真氣比原先壯大了接近七成。

    這個增長速度可謂驚世駭俗,照這麼練下去綠衫少女跨入三流境界怕是連一個月都用不了。

    不過待綠衫少女收功後卻告訴陸景下一次修煉的時間要在五天後,她還需要五天的時間,才能徹底消化掉體內的蛇毒。

    同時這段時間她也會著手開始為陸景煉製他所需要的毒藥,待到下下次兩人再見的時候,陸景大概便可以拿到他那三百枚毒藥了。


    陸景自是沒有什麼異議,約好了下次見麵的時間,再留下了一張兩千兩的銀票用於購買煉製毒藥所需的材料後,便離開了鏡湖穀。

    兩人從始至終都沒有問過對方的名字,就宛若深夜酒吧中偶然摩擦出火花的青年男女,在附近的酒店一夜溫存,各取所需後轉頭就又各奔東西。

    不過陸景心下還是有點歉意的,因為他之前那套我毒我自己的說辭也就能忽悠一下綠衫少女這種好幾年沒出過鏡湖穀的紙人。

    換了隨便一個普通人在這裏,大概都會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他說得那個仇家就是他自己,畢竟作為最近一段時間最出風頭的一流高手,他的名字在外麵幾乎已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算了,能瞞多久算多久吧。

    陸景撓頭,反正他也沒撒謊,一直實話實說來著,就算真有一日被綠衫少女知道真相,後者也不能拿他怎樣。

    回到學田和吳寒交了差,陸景隨後在後者殷切的目光中緩緩搖了搖頭。

    吳寒見狀反而安慰道,“沒關係,這才是第一天,別著急,鏡湖穀內有的是奇人異士,總是有辦法的。”

    陸景現在也學聰明了,不再當麵反駁,點了點頭算是接受了吳寒的安慰,隨後心情頗為愉快的離開了。

    原本以為充滿危險的差事,沒想到卻能有意外之喜。

    雖說沒能尋到墜入凡塵的替代品,但不管怎樣,找到萬毒穀的後人也算是一大收獲。

    哪怕綠衫少女的萬毒歸宗看起來並不怎麼靠譜,但是陸景至少也能從她那裏再入手了三種新毒藥,接下來就看效果如何了。

    眼看就要到午時,陸景索性也就沒再回自己的住處,先去書院的食肆吃了點東西,接著便拐去了藏書樓。

    結果遠遠的就看到小胡子男人站在洗墨塘的那座石橋上,抬頭呆呆的望著天空,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陸景走到他的身邊,也學著他的樣子,仰起頭來,然而除了一片雲朵之外什麼也沒看到,於是開口道,“怎麼,你昨晚睡落枕了嗎?”

    小胡子男人應該是正在出神,聽到旁人的聲音被嚇了一跳,回過頭發現是陸景,臉色這才好了一些。

    但旋即眼中又浮現出了一片慌張之色,開口道,“今天藏書樓封樓一日,不對外開放,所以你暫時也沒法進裏麵整理書籍了。”

    “哦。”陸景點了點頭,倒也沒有太放在心上。

    反正取竹徑的竹子他已經解決了,學田那邊也開始幫吳寒送菜,他的進度已經很快了,因此藏書樓這邊拖上幾日,甚至十幾日對來說都無關緊要。

    陸景轉身,打算回去接著練功,結果走出沒幾步,就又聽到身後小胡子的聲音傳來,“等,等下……”

    陸景止住腳步,“還有什麼事嗎?”

    小胡子男人並沒有立刻開口,而是先鬼鬼祟祟的看了眼四周,確認附近沒有其他人,這才衝陸景招了招手,示意他靠過來。

    隨後壓低聲音道,“師弟你眼功很好,能不能幫我個忙。”

    “什麼忙?”

    “幫……幫我藏個人。”小胡子男人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氣,才說出了這句話來。

    “幫你藏個人?”陸景一臉疑惑,“你是剛納了房小妾,怕被你夫人發現嗎?”

    “師弟莫要跟我開玩笑,餘某還未曾娶妻。”小胡子男人尷尬道。

    “那你在躲誰?”

    “郭少監。”小胡子男人似乎也挺畏懼這個名字的,說出來的時候還不忘又東張西望了一圈,生怕對方會突然出現在他的麵前。

    “郭少監,你……”陸景靈光一現,想到了什麼,脫口而出,“你要藏的莫非是書裏的人?”

    “小聲點小聲點。”小胡子男人當即一個激靈,連忙上去去捂陸景的嘴巴,然而他擋的住陸景的嘴巴,卻擋不住陸景那古怪的眼神。

    小胡子男人自知理虧,苦笑道,“我知道我身為藏書樓秘書郎,最重要的職責就是確保藏書樓中的那些藏書不受那件詭物的影響,出現缺漏,而且我之前也是這麼跟你說的,所以我也知道你現在怎麼看我。

    “此事卻是我理虧在先……”小胡子男人還在長籲短歎,陸景卻是已經拍開了他的手問道,“讓我猜猜,是個女人?”

    小胡子男人先點了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是女人,但是我們之間的關係不是你想象的那種,我與璿姬清清白白,隻是朋友和知己,我讀書時她為我添茶,我疲憊的時候她為我彈琴,我……

    “行了行了,排比句一會兒再說,郭少監什麼時候來?”陸景問道。

    “我不知道,大概半個時辰前我收到了他的信使送來的信,說他下午會來藏書樓查書,所以我才封樓的。”小胡子男人慌慌張張道。

    他顯然已經完全丟了神,這會兒根本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如果被郭少監發現璿姬的存在,我丟了藏書樓的差事事小,就怕璿姬也會被他一巴掌拍回書裏去,那件詭物對於書籍的選擇是不受控製的,而這藏書樓中足有幾萬冊藏書,下次再輪到璿姬出來怕已經是百年之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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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2-5-1 00:15:01

  聽了小胡子男人的話後,陸景知道事不宜遲。

    也不再廢話,拍了下小胡子男人的肩膀道,“璿姬在哪兒?”

    “平時的時候她都在頂樓一個人看書,畫畫,等晚上藏書樓關門後她就會下來陪我,當然,有時候藏書樓沒什麼人來看書,她也會偷偷來找我,不過一旦有人入樓,她就會馬上回去。”

    小胡子男人似乎怕陸景誤會,還在解釋,“我和璿姬晚上都是分榻而眠,白日裏也都未有任何逾矩之舉,所以師弟你不要把璿姬當作那種舉止輕浮的女人,等下見到她,一定要有禮貌。


    “切不可用言語輕薄,璿姬是我遇到過的最有才華的女子,非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而且讀過的書比我還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即便一些很偏門書籍,她也都能倒背如流,實乃人間第一奇女子也。”

    小胡子男人發自肺腑道。

    陸景忍不住翻了白眼,“餘師兄,你有沒有想過那是因為她的人設就是這樣。”

    “人設?什麼人設。”小胡子那人一愣,問道。

    “算了,也不重要了。”

    說話間,陸景和小胡子男人已經一起進了藏書樓,隨後直奔頂層而去。

    陸景因為跑的快,在最前麵,結果等他踏入第六層,剛一落腳,就見麵前書架上,一本書突然憑空翻開。

    緊接著上麵的字就如一把把小劍,從紙頁上躍然而起,刺向他的麵門!

    陸景見狀忙將雙臂擋在臉前,隨後就感覺手臂像是被一大群馬蜂蜇了個痛快!

    若非他有火麟甲護體,這會兒手臂上怕是已經血淋淋一片了。

    然而即便他擋下第一頁上的小字,那突如其來的攻擊也並沒有就此結束,接著第二頁上的字也動了起來!

    隨後旁邊的幾本書也開始蠢蠢欲動。

    就在這時陸景的耳邊傳來了一個溫婉悅耳的聲音,“文昌鬥上半月形,勾陳尾指北極巔,陰德門星兩黃聚,太尊隻向三公明。”

    陸景是上過被譽為書院第一廢課的天象觀衍的,所以知道那聲音念的是步天歌中的幾句詩,都是和星象有關,於是陸景按那聲音的指點,也邁出自己的腳步。


    片刻之後,待他踩下最後一步,那些蜂擁而至的小字終於全都消失不見了,而書架上的那些書籍也重新歸於了平靜。

    而這時候小胡子男人才氣喘籲籲的從下麵跑了上來,嘴裏還喊著,“你別……別跑那麼快啊,最上麵一層藏的都是禁書,而且還有陣法相護。”

    結果他說完卻見陸景好端端的站在屋子裏,而原本應該生效的陣法卻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咦!”小胡子男人有些驚訝,“陣法怎麼被破了?”

    另一邊的陸景卻是已經抬手對著一個方向道,“多謝璿姬姑娘相助。”

    結果那地方卻毫無動靜,直到又過了會兒之前那個溫婉悅耳的聲音才再度響起,幽幽道,“這一天,終究還是要來了嗎?”

    陸景當然知道她說的這一天指的是什麼,於是道,“璿姬姑娘誤會了,我不是來抓你的人。”

    “沒有什麼區別了,”那溫婉悅耳的聲音繼續道,“我的存在既然被餘先生之外的人知曉,那相信要不了多久相信就會有第三人,第四人知道……接著整個書院都會知道。

    “我雖未見過那位黃監院,但傳言他鐵麵無私,說一不二,而按照書院的規矩,我是必須要回到書裏去的,既如此我又何必再連累餘先生呢?”

    那聲音的主人說著,已經從最靠近西牆的一排書架後走了出來。

    她並不是那種標準意義上的美人,五官看起來都很是普通,隻能說比尋常女子秀氣一些,然而就是這些並不怎麼出彩的五官,組合在一起卻又偏偏給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就像是一副水墨丹青,將上麵每一筆拆開來看,並無甚稀奇之處,可若合在一起,不過寥寥數筆,便刻畫出難言意境。


    那個叫璿姬的女子將一冊書遞給了陸景,又衝一旁的小胡子男人笑了笑,“我原本隻是央你讓我看上三日的書再將我送回去,沒曾想這一看居然已是一載,不管怎樣,多謝餘先生這段時日的款。

    “我雖未出此樓,卻也已經從紙張上閱盡這人間繁華,倒是不枉來這世間一遭。”

    “不,不不,這段時間分明是你在照顧我。”小胡子男人擺手道,接著似乎也有些急了,“你先別忙著告別,事情,事情還不止於此……”

    “餘先生不必瞞我,剛才看過信使腿上的信後你的臉色就大變,整個人變得六神無主,我和你相處一年,還未見你如此失態過,若是有辦法你又怎麼會是這副樣子。”璿姬歎了口氣道。

    “我……我我,這不是已經找到辦法了嗎,”小胡子男人一指陸景,“他已經給我保證說,肯定能讓你度過這次危機的。”

    “???”

    一旁的陸景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撂下這樣的大話了,要知道來人可是郭少監,兩人之前的那次短暫的照麵,陸景發現自己根本一點也看不透眼前那個男人。

    而後者望向他的眼神卻像是已經洞悉了一切。

    想瞞過這樣的人可不容易。

    但是陸景也知道小胡子男人之所以這麼說是為了安璿姬的心,所以陸景倒是也沒揭穿他,反而順著他的話點了點頭道,“放心,有我在肯定沒事的。”

    而仿佛是為了回應他的話,下一刻三人就聽到樓下傳來了一個聲音,“人去哪兒了呢。”

    “是郭少監!”小胡子男人的臉上頓時就變得一片煞白,哆嗦道,“怎,怎麼來的這麼快!”

    “來人可是司天監現任少監郭守懷?”璿姬的臉色也變了,失聲道。

    她顯然也聽說或是看過不少和郭守懷有關的東西,知道這位少監的厲害。

    三人之中反倒是陸景最為鎮定,畢竟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跟郭守懷打交道了,這家夥雖然難纏但也不是怪物。

    想來也不至於一點辦法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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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2-5-2 03:04:50

  陸景對小胡子男人道,“師兄你先下去拖住郭少監,我來幫璿姬姑娘找個藏身之所。”

    小胡子男人聞言點頭,“好好,我會盡量多幫你們爭取點時間的。”

    說完他深吸了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衣冠,努力讓臉上看不出什麼慌張之色,隨後才踩著樓梯一路向下。

    而陸景則轉頭問璿姬,“你能離開這座樓多遠?”

    “我走不出樓下那扇門,”璿姬道,“每次我一靠近那扇門,心中就會升起一股強烈的警兆,就好像冥冥之中有個聲音跟我說,一旦我邁出這一步,就會立刻神形俱滅。”

    “那屋頂呢?”陸景又問道,指了指右手邊的窗戶,“如果從這裏爬出去,到屋頂應該就可以避開郭少監了。”

    “我……我不會武功。”璿姬無奈道。

    “我可以帶你上去。”

    璿姬顯然也知道此時不是講究什麼男女之防的時候,活命要緊,所以她聞言輕輕點了點頭。

    陸景則上前半步,在璿姬麵前半蹲下了身子,讓後者爬到他的背上來。

    然而等陸景走到那扇半開的窗前,剛把半個身子探出去,就聽璿姬忽然驚呼了一聲,“等等!”

    “怎麼?”實際上陸景這句話才說出口,也已經發現了不對,他注意到了璿姬搭在他肩上的一隻手居然消失不見了。

    不過好在璿姬的臉上並沒有露出什麼痛苦之色,斷腕處也沒有鮮血流出,隻有一片隱隱綽綽的墨色。

    璿姬衝陸景苦笑,“抱歉,我想試試看能不能忍耐一下,結果果然還是不行。”

    “沒關係,我們再想別的辦法。”陸景安慰道。

    而就在他和璿姬說話的當口,樓下小胡子男人也已經碰到了郭少監。

    郭守懷原先也在書院做過學生,所以對藏書樓並不陌生,喊了一嘴見沒人應聲後也沒站在原地幹等,而是直接就邁步上了樓。

    結果走到第二層的時候看到了從樓上匆匆跑下來的小胡子男人,遠遠便喊道,“郭……郭少監!”

    郭守懷聞言停下了腳步,思索了片刻後道,“哦,你是藏書樓的新任秘書郎,叫餘……”

    “在下餘秋人,字雨台,韓州人士,家有一兄一姊一母,二十九歲,還未曾婚配。”餘秋人恭恭敬敬道。

    對麵的郭守懷被這一連串相親式的自我介紹給直接搞蒙了。

    愣在原地,好一會兒才道,“好好……你若有事自可去忙,我自己去找書就行。”

    他一邊說著一邊就又向前走去,然而那個叫餘秋人的家夥卻並沒有讓開,而是又叫道,“郭少監!”

    “還有什麼事情嗎?”郭守懷今日看起來也有些心事重重,聞言皺了皺眉頭,但還是將不耐煩之色給壓了下去。

    “沒,沒什麼大事,我就是想問問,我在這藏書樓中幹了也三載有餘了,不知呃……書院何時可以再提升我的薪俸?”餘秋人硬著頭皮道。

    “這事兒是有成例可循的吧,”郭守懷頓了頓,但還是耐心道,“而且這歸蘇提學管,你可以同他或者黃監院去說。”

    “好,好的。”餘秋人嘴上應著腳上卻沒有挪步,還在想著該如何再找個什麼理由,把郭守懷再拖上一拖。

    卻沒想到後者已然開口,“我這邊還有要緊的事情要辦,這樣吧,你若還有什麼事情想跟我說,就寫在紙上好了,等我離開的時候交給我。”

    “還是郭少監想的周到。”餘秋人口中苦澀,卻也不得不讓開了身子。

    郭守懷隨後也不再說什麼,就向著樓上繼續走去。

    剩下後麵的餘秋人,隻覺得萬念俱灰,一時竟不知道自己還能做點什麼。

    而陸景也沒想到小胡子男人這麼不頂用,說好要盡力拖住郭守懷,結果隻多爭取到了半分鍾,這麼點時間根本什麼都做不了。

    最終還是陸景靈機一動,決定死馬當作活馬醫。

    郭守懷來到第五層的時候,腳步終於又停下了,翕動了兩下鼻子,隨後將目光投向了東南側的一排書架。

    那裏有一男一女兩人正在書架前翻看著什麼。

    其中一個人正是不久前他才見過的那個叫做陸景的學生,還有一個女子卻是有些麵生,穿著也有些古怪,似乎是前前朝的樣式,不過看她腰間掛著的那隻木牌,想來應該也是書院的新生。

    郭守懷扭頭,對身後正一臉失魂落魄的餘秋人道,“我之前不是遣信使給你,要你今日封樓一日嗎?”

    “啊,”餘秋人一個激靈,好在關鍵時刻總算沒再掉鏈子,“我……我沒想到您來的這麼快,陸景平日在藏書樓幫我整理書籍,我還沒來得及趕他走。”

    “那他身邊這人?”郭守懷將目光移到了璿姬身上。

    後者見狀,衝郭守懷施了一禮,然後不慌不忙道,“浣衣門,陳璿機見過郭少監,我陪陸師兄來整理書籍,順便也和陸師兄一起試讀何前輩所作的《秘力悟真篇》。”

    璿姬自覺這話編的還算妥帖,她知道陸景是書院學生,而書院學生都是要修行秘力的,其中《秘力悟真篇》屬於秘力典籍中深入淺出,比較適合新人閱讀的。

    卻沒想她說完這句話後三人望向她的目光都變了。

    餘秋雨當時就忍不住在心中大喊了一聲要遭!

    璿姬這話放誰身上都沒有問題,唯獨陸景這個奇葩,是書院裏唯一一個不修秘力的人,他平日裏可是連秘力課都沒去聽過。

    好在陸景反應也很快,歎了口氣,語氣沈重道,“總要試著想想辦法的,我也不想現在就放棄。”

    聽到他這句話郭守懷原本皺起的眉頭又鬆開了些,點頭道,“你說的不錯,凡事不可遇難即退,隻要肯用心去找,終歸是有法子的,但你總是自己摸索也不是個辦法,鄭教授的秘力真解還是要去聽的,有什麼疑惑也可以當麵問他。”

    陸景聞言也隻能應是了。

    不過接著他就發現郭守懷望向他的眼神變得有點奇怪,那是一種在打量渣男的眼神,而且之後郭守懷的目光還在他和璿姬身上轉了兩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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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2-5-3 11:39:36

郭守懷是知道陸景和夏槐之間的關係的,當然,更準確的說郭守懷是因為關心夏槐,順帶知道她和陸景之間的關係。

    沒想到轉頭就在藏書樓碰見陸景和另一個女子在一起,雖說兩人之間的舉止並不算太親密,但是陸景就連來藏書樓整理書籍都要帶著她,還和她一起研究修煉秘力的辦法,這關係怎麼看都不可能簡單。


    不過郭守懷也就是在心裏鄙視下陸景,他身為司天監少監,自然也不可能去摻合到什麼三角戀裏,但就在他剛剛打量璿姬的時候卻是又有了新的發現。

    “你的手怎麼了?”

    郭守懷注意到了璿姬的右手一直縮在衣袖裏,並沒有伸出來過,於是開口問道。

    “哦,我之前煎茶時被燙到了。”璿姬不得不又扯了一謊。

    “是嗎,把手伸出來。”

    聽到這話璿姬的心髒不由猛地一縮,還以為是郭守懷已經開始懷疑她了,不過隨後就聽對方又接著道,“我可以幫你冰一下。”

    璿姬有些傻眼,想要拒絕,可一時卻又找不到什麼借口。

    郭守懷見狀又道,“放心,一個小法術而已,很快的,而且我也不會碰到你的手。”

    “還是我來吧,郭少監你不是有要緊事情要做嗎?”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卻是餘秋人又開口救場了,而郭守懷聞言倒也沒再堅持,點頭道,“那好,你幫她處理下,我先上去看書了。”

    說完郭守懷也沒再管三人,邁步向著頂層的禁書區走去。

    而等他上樓,三人也都長鬆了口氣。

    雖然剛剛時間不長,不過短短幾句話的功夫,可其中的驚險卻是一點不比惡戰一場來的差。

    而且三人也知道危險並沒有就此過去。

    由於璿姬是書中之人,沒法離開這座藏書樓,所以他們也必須在這兒一直待到郭守懷回去。

    郭守懷如果隻待一兩個時辰還好,可如果他要待的時間很長,比如一直到深夜,那等他下樓看到璿姬還在,肯定會忍不住心生懷疑。

    “不行的。”璿姬搖頭,低聲道,“瞞不住的,就算瞞過了這次,郭少監下次再來見我還在樓裏,他也一定會猜到什麼的。”

    陸景和餘秋人都知道璿姬說得是事實。

    不過眼見都走到了這一步,餘秋人並不想在這裏放棄,要知道今天可能是他這輩子膽子最大的一天了。

    在郭守懷的眼皮底下耍小花招,放在之前可是他想也不敢想的事情,更別說還和自己的頂頭上司當麵提加薪了。

    餘秋人覺得現在的自己已經無所畏懼了,所以道,“你別怕,我們總能商議出個辦法來的,”說完他又拍著胸脯道,“隻要我餘秋人在這裏當一天秘書郎,就一定不會讓你回到書裏去。”

    然而他的話雖然說得好聽,可接下來三人卻還是沒能找到什麼行之有效的辦法,可以讓郭守懷徹底打消對璿姬的懷疑。

    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三人最擔心的事情也發生了。

    那就直到日頭快要落到山下,藏書樓頂層的郭守懷依舊沒有下樓。

    看來這位司天監的少監這次是真的遇到了什麼棘手的問題了。

    又等了一會兒,璿姬還有餘秋人的肚子都咕咕的叫了起來,陸景稍好一些,畢竟是一流高手,對於饑餓的耐受性是要比普通人強上不少的。但是到了飯點,也還是會想要吃飯。

    眼見著郭守懷再不下來,餘秋人也放下了手裏根本無心看下去的書冊,起身道,“我去食肆那邊買點吃的吧。”

    璿姬卻擔心郭守懷會在餘秋人離開的當口下樓,就道,“我還不是太餓,可以再等等。”

    然而一旁的陸景卻搖頭,“不能等,越等越可疑。”

    餘秋人點頭,拍了拍屁股,“是這個道理,我很快的,去去就回,郭少監那邊這麼久都沒有動靜了,應該也不會這麼巧。”

    “那好吧。”璿姬聞言也不再阻攔。

    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餘秋人最近正在走黴運,他的烏鴉嘴居然就這麼應驗了,前腳才剛出門,後腳郭守懷就從樓上下來。

    看到陸景和璿姬還在也是一怔,“你們還沒走?”

    陸景舉起了手中那本《秘力悟真篇》,“這書看的我太入迷了。”

    然而實際上因為害怕身體裏再無緣無故冒出秘力來,這冊書上的字陸景是一個也沒敢看。

    好在郭守懷這會兒也無心關心他和璿姬的事情,隻是隨便問了一嘴後就又道,“餘秋人呢?”

    “哦,他去買晚上的吃食了。”陸景答道。

    郭守懷聞言皺了皺眉頭,但也沒說什麼,隻是自顧自的走到了一排書架前。

    看他這樣子,似乎是打算在這裏找書。

    因為那件詭物的存在,讓藏書樓找書變得非常容易和簡單,隻需摒除雜念,在腦海中默念那本書的名字,那書便自會飛來。

    當然,有時事情也不會這麼順利。

    比如說,但找書的人不知道自己要找的究竟是那本書的時候,那麼自然也就無法利用那件詭物的能力。

    看郭守懷現在的樣子便是如此,他拿起一本書飛快的翻過一遍,之後就又放下,去拿另外一本,眉頭始終深鎖。

    直到片刻後他的身後卻是忽然傳來了一個聲音,“你……你在找什麼書?”

    卻是璿姬鼓起勇氣問道。

    郭守懷沒有回頭,隻是隨口道了句,“哦,你們不用管我。”

    “也……也許我能幫你。”璿姬輕聲道。

    郭守懷似乎有些意外,卻是終於又轉過身來,揚了揚眉毛道,“你怎麼幫我?”

    “我讀書很快,而且有過目不忘的能力,這裏的書我大都看過,隻要你跟我說你要找哪方麵的,我就能為你找到。”

    陸景想要製止,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這一屆新生進入書院總共才不到三個月,就算一天一本書,也不過才讀了百本而已,和藏書樓中數十萬冊的藏書相比,不過九牛一毛,又怎麼可能做到大都看過。

    郭守懷聞言眼中閃過一抹精芒,但是出乎意料的,卻並有開口質問璿姬,反而道,“好啊,我要找和秘境有關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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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2-5-4 01:29:05

     璿姬隻稍稍思索了片刻,接著便走到了郭守懷左手側一排書架前,從上麵抽出了一冊書,交到郭守懷的手中。

    後者看了眼書名——《溪林雜記》。

    也就是說這本書是一位字號溪林的前輩所撰寫的雜記,然而隻從這名字上也看不出和秘境有什麼關係。

    所以之前郭守懷掃到這本書的時候也沒怎麼在意,直接就忽略掉了。

    不過此時他卻聽璿姬輕聲道,“第三十二頁和第十七頁,都有關於秘境的描述。”

    郭守懷聞言按照璿姬所說將《溪林雜記》翻到了對應的頁數,果然在上麵看到了和秘境相關的記載。

    接著璿姬又從書架第三層上取下了另一本書,然後走到了第二排書架前,再取下三本書,一並交到郭守懷手中……

    等到餘秋人拎著兩籠饅頭,還有四碟小菜從外麵匆匆趕回來,就見到讓他目瞪口呆的一幕。

    隻見璿姬正踮腳站在書架前挑書,而陸景則懷抱著一大摞書跟在她的身後。

    如果單純隻是這樣也就算了,關鍵是郭守懷這個司天監少監,不知什麼時候居然從樓上下來了,而且這會兒就坐在離他倆不遠的地方,再埋頭看書。

    “師兄你回來了,”陸景看到餘秋人後衝他打了個招呼,然後就將手中的那摞書搬到了郭守懷的身前,對後者道,“飯來了,一起吃點吧。”

    郭守懷聞言點了點頭道,合上手中那冊書,“也好,正巧我腹中也有些餓了,不過你們的飯菜夠吃嗎?”

    “夠,足夠了……不夠的話我還可以再去買。”餘秋人一邊說著一邊打開了手上的食盒,“這一盒都是少監大人你的。”

    “不用,大家一起吃就好。”郭守懷一邊說著一邊招呼不遠處的璿姬,“快來吧,這饅頭還挺熱乎著。”

    餘秋人因為擔心璿姬那隻手會露餡,連忙衝著陸景使眼色,要陸景想辦法阻止,但是陸景卻隻是衝他微微搖了搖頭。

    而餘秋人還不及再做什麼,就聽郭守懷的聲音已經再度響起,“你們兩個也別在那裏擠眉弄眼了,趕緊來吃吧。”

    餘秋人聞言後背上便冒出了一陣冷汗,渾渾噩噩的來到桌案邊,也不知怎麼作下去的,等他再回過神來,一隻手已經拿起了筷子,但接著又想到了什麼,忽然開口道。

    “書院規矩,藏書樓內不能用膳。”

    郭守懷聽到這句話那隻拿饅頭的手卻並沒有收回來,隻是斜瞥了餘秋人一眼,沒好氣的道,“你還好意思跟我提什麼書院規矩!”

    餘秋人有些茫然,就見璿姬忽然跪倒在地,開口道,“此事皆為小女子之過,還望郭少監明察秋毫,莫要怪罪餘先生。”

    “過了。”

    郭守懷搖頭,咬了一口手中的羊肉饅頭淡淡道,“你是仗著我現在能用的上你,所以就來想和我談條件嗎?”

    “小女子並無此意,隻是自來到這方天地之日起,便全賴餘先生照顧,此恩之重已是難報,若再連累先生,我便是得以繼續苟活下去又有何意。”

    璿姬的聲音雖然溫婉然而其間卻又充滿了決絕,“郭少監放心,我會為您將樓主所有跟秘境有關的書籍都挑出來,等做完這一切我也會重新回到書中去,隻求您能對餘先生網開一麵,不要奪了他秘書郎一職。”


    “雖然餘先生經常會抱怨藏書樓的事情太多太雜,但我能看出餘先生也是真正的愛書之人,他在任的這些年,一直把藏書樓打理的井井有條,這裏的書籍也被他保管的很好,從未有受潮,或是火情發生。

    “您趕走他容易,可再想找到如此真心愛書之人接替他,恐怕就沒這麼簡單了。”

    “那倒也未必,”郭守懷不以為然道,“這世間高手難覓,但是隻會和書籍打交道的書呆子,可卻一點也不少,想找也沒那麼難,而且我的心中其實已經有人選了。”

    “我當不當這個秘書郎,其實倒也無甚大礙,世間之大,總能找到份可以糊口的事兒做。”之前一直一言不發的餘秋人這時也忽然苦笑道。

    一邊說著卻是一邊已經將自己的腰牌掏出,放在了桌上,隨後拱手道。

    “隻是希望郭少監您能將璿姬留下,她自書中誕生,心思單純,從未為惡,而且也沒法離開這座藏書樓,與世無害,按照司裏的規矩,這類詭物也沒必要一定要除掉。”

    “你們這是打算一起給我唱一出苦命鴛鴦的戲碼嗎?”

    郭守懷總算吃完了手中的饅頭,抹了抹嘴,這才抬眼重新看向餘秋人和璿姬。

    餘秋人正待辯解兩人的關係,卻被郭守懷揮手給製止了,隨後抓起了郭守懷的那枚腰牌,衝後者道,“司天監的規矩可還記得?”

    “記得,”餘秋人點頭,“若因錯被逐出司天監,會被廢掉一身秘力,同時不得對署外之人提及司天監以及詭物的存在。”

    “倒也沒那麼嚴重,你畢竟在藏書樓做了這麼長時間的秘書郎,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所以這次我就算你自己主動離開的,秘力就不必廢了,隻要記得保密就好,就算對你的摯愛親朋,也不能說起你在此間的經曆,可能做到?”

    餘秋人再度點頭。

    璿姬見狀也急了,張嘴想說什麼,可郭守懷壓根兒就不理她,於是最終璿姬一咬牙,忽然向著一旁一扇窗戶衝了過去。

    但才邁出兩步就被陸景給攔了下來,歎了口氣,“你又何必如此呢?”

    “這一切皆是因我而起,”璿姬神色前所未有的激動,“是我害餘先生離開這裏的!”

    而她說到這裏,就聽一旁的郭守懷將她的話接了過來。

    “你說的不錯,這事兒你是逃不了幹係的,所以你也得受罰,嗯……就罰你替餘秋人管理這座藏書樓吧,為期……為期我還沒想好,反正你先幹著。”

    “我不幹,”璿姬毫不猶豫的拒絕道,“郭大人是司天監少監,職掌司天監一應人物,可想來還管不到我這個書中之人身上。”

    “的確,”郭守懷點頭,“你雖然打不過我,但是想死還是挺容易的,隻要等我走後,隨便找扇門窗一跳就行了,但我罰完了餘秋人和你,可還有一人沒罰呢。”1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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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2-5-5 00:58:24

陸景發現樓內眾人的目光忽然都集中到他的身上,不由有些無奈。

    他私闖別有洞天的處罰可還沒做完,沒想到這就又趕上一出,而且這次還屬於無妄之災,他純粹是來給餘秋人幫忙被牽連到的。

    但眼見眾人的視線都落在他的身上,陸景也不得不開口道,“不知郭少監打算怎麼罰我?”

    郭守懷聞言還真的陷入到了沈思之中,對付其他新生的辦法很簡單,隻要通過增加雜役來分散他們的時間,從而拖慢他們的秘力修行進度,自然會讓他們感到難受,引以為戒。

    但是陸景不同,陸景平日裏看起來就一副沒什麼正事可做的樣子,不知在哪裏晃悠,就算給他增加雜役的時間,也隻是等於給他找點事情做。

    然而對他的秘力修煉影響卻不大。

    這家夥之前信誓旦旦的說什麼正和璿姬在苦苦思索秘力的修煉之法,現在看來也純屬為了蒙混過關的扯淡。

    對付這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家夥,就連算無遺策的郭守懷也感覺有些棘手。

    不過好在他也沒為難太久,很快就道,“就罰你去聽講吧。”

    “???”

    陸景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不得不又問了一遍,“罰我什麼?”

    “從今往後所有和秘力有關的課,你都要去聽。”郭守懷淡淡道,他也想明白了,對付陸景這種奇葩,就要反其道而行之。

    對其他學員最有用的增加雜役對他沒太大作用,但是反之要他聽課,說不定還能起到奇效。

    果然陸景聽到這句話臉色就變了。

    這也太狠了!郭守懷這是生怕一門秘力真解搞不死他,還要讓他把所有跟秘力有關的課都聽一遍。

    怕是一周不到,他最擔心的事情就要發生了。

    而璿姬見陸景變色,也隻得在心中長歎一聲,她既然不希望因為自己的事情連累到餘秋人,自然也同樣不會想連累到陸景。

    雖然她也不明白為什麼陸景一個書院學生,對於聽課為什麼會如此抵觸,但還是道,“我依你便是了,郭大人也莫要再罰他人了。”


    郭守懷撫掌,“如此自然最好,這是你倆惹出來的麻煩,最終也由你倆來了結,”頓了頓,他又對餘秋人道,“臨走之前你們兩人可還有什麼話要私下裏說,我們可以先暫避一下。”

    璿姬張嘴想說什麼,但是沒想到餘秋人已經搶先一步開口,搖頭道,“沒什麼了,我隻是希望你能好好活著,來人間一趟不易,雖說沒法走出這座藏書樓,親眼看一看這世界,但就像樓下那塊兒牌匾上寫的一樣,書中自有天地。

    “但願這裏的藏書能夠成為你的眼睛,帶你一覽這人間百態。”

    而璿姬聞言目光閃動,千言萬語湧向唇邊,最終卻隻說了一句,“請君珍重。”

    餘秋人點了點頭,最終還是受了她一禮,然後也不收拾行禮,隻取了自己這些年攢下的銀票,接著就這麼拍了拍屁股,乘著漫天星輝灑然而去。

    等餘秋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再也看不到了,郭守懷這才又開口道,“你是不是有點恨我?”

    璿姬搖頭,“小女子怎敢,郭少監說得對,這是我們兩個闖出的禍,自然該由我們來承擔。”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郭守懷轉動手中的筷子,指了指一旁的陸景,“你想在藏書樓中做三年時間,等到這小子離開書院,你再一死以報餘秋人對你的大恩對嗎?”

    璿姬被郭守懷說破了心事,卻隻是咬著嘴唇不發一語。

    而郭守懷則繼續道,“我承認我是看重了你的能力,覺得這藏書樓秘書郎由你來做更加合適,但若單隻為了這事兒,我其實也沒必要逼走餘秋人。

    “我完全可以讓他留下給你打下手,或者由他繼續掛著秘書郎的名頭,這也不是不可以,所以,我其實是借著這事兒故意趕走他的。”

    “你!”璿姬怒視著郭守懷。

    後者卻是神色不變,“你先別急著生氣,你可知當年蘇提學是怎麼評價餘秋人的嗎?”

    璿姬搖頭,“還請郭少監明示。”

    郭守懷聞言也沒賣關子,“蘇提學說餘秋人敏而好學,外柔內剛,且行事頗有君子古風,其人有大才,所以我對他其實也一直抱有很大期待。

    “但是沒想到,他後來不知怎的就沈浸在了書海之中,對其他事情再不關心,恰好上一任秘書郎因為年老體衰,決定回鄉修養,安度晚年,於是便推薦他來接任,而從那一天起,他也徹底成了個一心隻知道讀書的呆子。”


    璿姬聽郭守懷這麼說卻有不同意見,反駁道,“郭少監有沒有想過,你之所以對讀書人抱有這麼大的成見,隻是因為你看不到他們眼中的那個美麗又玄奇的世界。”

    “你是書中之人,自然這麼說了。”郭守懷不以為然,“我不否認書中的世界很美,但你不能因為那個世界更好看,就完全放棄自己所身處的這個不那麼美麗的世界。

    “藏書樓外的那個世界或許很糟糕,充滿了戰亂,流血與死亡,還有各種各樣的陰謀與算計,但卻是你無法逃避的。

    “尤其對於餘秋人這樣有才能的人,隻棲身在這麼一座小小的藏書樓裏,每天過著自得其樂自給自足的生活對這個世界,對他自己來說都太浪費了。

    “我倒是也不完全反對逃避,但是這事兒的前提是他得先睜眼看看外麵那個世界,之後再做出決定,是退是進。”

    璿姬聞言沈默了半晌,“郭少監你說了那麼多,到頭來還是想像利用我一樣去利用他。”

    “你說的不錯,”郭守懷大方承認,“我需要他,就像需要你一樣,所以我才在背後推了他一把,讓他離開這座藏書樓,不管我嘴上說得有多好聽,但最終的目的還是希望能在釋放了他的才能後讓他為我所用。”

    “因為秘境?外麵那個世界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郭守懷訝然,“看來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聰明。可惜,我不能告訴你外麵發生的事情,或者說是正在發生的事情,不過解決它的確是我這個司天監少監的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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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2-5-6 01:12:20

       書院的學生們在這幾日中也大都陸陸續續的發現,藏書樓裏換了一位新秘書郎,名叫璿姬。

      而原來的那位餘秘書郎,據說因為覺得世界很大,心中生出了想出去看看的念頭,不願再被困於一隅,便請辭離開了。

      有一部分人覺得可惜,但更多的人卻是暗自欣喜。

      沒辦法,主要新來的這位璿秘書郎實在是太有氣質了,便如從水墨丹青中走出的人兒一般。

      而且說話的聲音也很溫柔悅耳,再加上你隻要向她簡單描述下想要哪方麵的書,即便不知道書名,她也能很快幫你找到。

      於是一時之間,來藏書樓裏借書的學生也多了很多。

      有人甚至明明並不想要看書,但還是借著找書的由頭來和這位璿秘書郎聊上幾句話。

      可惜很快他們就發現這位璿秘書郎雖然溫柔,但是卻並不容易親近。

      她回答的問題基本都隻限於和書籍有關,若有人想要趁機打聽她的身世來曆,則無一例外都被她給婉拒了,想要約她一起出去吃飯看戲也從沒有人成功過。

      不,也不是沒有例外的情況,比如那個叫做陸景的家夥,看起來和她就很熟稔,也不知道兩人是不是之前便認識。

      反正陸景每次來藏書樓,璿姬都會暫時放下手邊的事情,主動和陸景打招呼,而且有時兩人中午還會一起吃飯。

      雖說吃得隻是陸景帶來的食盒裏的食物,也沒離開藏書樓,但還是讓不少人豔羨不已。

      再後來,夏槐也加入了進來。

      陸景和這位璿秘書郎這段時間的一些傳聞,少女自然也都聽在耳中,心中不由亦有些緊張。

      恰好她也被黃監院罰來這裏幫忙整理藏書,便借著這個借口來到了藏書樓中,想要見一見這位璿秘書郎。

      不過最開始的時候夏槐並沒有和陸景一起來,而是挑了個陸景不在的時間。

      她自己也說不出為什麼要這麼做,隻隱約覺得自己這行為有點像是在大戰之前,先跑去人家門外,扒著院牆刺探一眼敵情。

      因此去的時候夏槐頗為忐忑,還有幾分戒備,但是等遇到璿姬,相處了一會兒之後,先前的戒備和忐忑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夏槐甚至忘了自己來這裏的目的,隻是和璿姬興致勃勃的聊起了曾經看過的那些話本小說,接著還聊到了時下最流行的幾本詩詞集。

      少女出身官宦之家,看過的詩詞文章不少,然而奈何拜入洗劍閣之後,身邊大部分人都癡迷習武,所以想找到有個共同語言的人並不容易。


      而等到了書院中也是差不多的情況,隻不過大家夥執著的東西從武藝變成了秘力,唯一一個不修秘力的人,陸景對於詩詞文章之類的似乎也不是太感興趣。

      因此夏槐卻是難得遇到一個這麼能聊得來的人,對璿姬的觀感不由也好了很多,已經琢磨著什麼時候邀她一起去書局閑逛了。


      而臨走的時候璿姬還贈了一本書給她,夏槐翻看一看,卻是個前朝的愛情話本,講的一對兒武林俠客,一起仗劍天涯的故事。

      夏槐收到話本後似是想到了什麼,臉上不由一紅。

      而另一邊的璿姬忽然摘掉了右手上的那隻鹿皮手套,露出了下麵空無一物的手腕。

      “璿姐姐,你……”夏槐發出了一聲輕呼,但很快她的目光就被璿姬手腕處的墨色所吸引了。

      璿姬微微一笑,卻是已經又帶起了那隻手套,“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還請不要告與他人知曉。”

      “你是書中之人?”夏槐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她也聽說過藏書樓中那件詭物的作用,據說它不但可以幫助來藏書樓借書的人快速拿到想要的書,而且還可以讓書裏的人物活過來。

      夏槐隻是沒想到眼前的璿姬居然就來自書中。

      兩人相處的這段時間,她完全感覺不出璿姬身上的異樣,實際上後者若是不主動摘掉那隻手套,她也根本不會將璿姬和書中之人聯係在一起。

      因為璿姬給她的感覺,完全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璿姬點頭,“郭少監看中了我過目不忘的能力,於是讓我來管理藏書樓,哦,對了,陸公子也知道這事兒,因為那天他也在。”

      “沒……沒,我不是那個意思。“夏槐結結巴巴道。

      “我也沒說什麼,隻是順便告訴你一聲而已。”璿姬莞爾。

      雖然不想承認,但聽到璿姬那句話,夏槐的確也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旋即便聽璿姬又道,“下次你可以和他一起過來。”

      “唔……好。”少女輕聲應了一聲。

      於是一場風波,還未翻騰便已然平息於無聲了。

      作為其中焦點的陸景甚至都沒感受到任何異常,直到夏槐來找他,約他一起去藏書樓整理藏書,陸景也隻是幹脆答應了下來,並沒怎麼多想。

      而後三人閑聊之中,夏槐卻是又說起了如今書院中諸生的秘力修煉進度。

      距離書院開課已經有快兩個月的時間了,除了陸景之外,這一屆的新生已經全部跨過了秘力修煉的門檻,開始築基了。

      所謂築基,便是築造地基的意思。

      和陸景之前看過的那些修仙小說不同,書院的築基修行,人與人之間速度是一模一樣的,從開始築基那一日起,往後數一百天,完成築基。

      但是築基的效果卻不盡相同,甚至可以說是天差地別。

      總的來說這有點像是十二分鍾跑,時間是規定好的,但是最後能跑出去多遠就看每個人的天賦資質了。

      築基築的好的人,往後的修行大都也會一順百順,而地基如果紮得就不牢,可想而知再往上蓋樓也會變得很是困難。

      因此如今書院之中每人都很重視築基,很多人不但按時完成每日的功課,而且還在努力尋找著可以幫助築基的丹藥與法門。

      當然,這些東西陸景這個局外人並不清楚,他甚至連築基是什麼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隻是聽夏槐說到了築基中的一事,忽然來了興致。

      “你說……築基之時若壞了道基便會徹底斷送修行嗎?”1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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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22-5-7 00:08:22

   在意識到秘力修行很可能和內力修行擁有同款bug後,陸景便一直在有意識的避免悲劇再度重演。

    而他原先的計劃是盡可能的遠離一切和秘力有關的事情,就目前而言這做法還算有效。

    但是隨著被吳寒逼進鏡湖穀,還有郭守懷用聽講秘力課做威脅這樣的意外不斷出現後,陸景也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有時候並不是說他想不接觸和秘力有關的事情,就可以不接觸和秘力有關的事情的。

    尤其隨著書院學生大規模的完成築基,他也會變得和土地裏的金龜子,黑夜裏的螢火蟲,雞群裏唯一一隻火烈鳥一樣耀眼,到那時他的身邊恐怕所有的事情都會和秘力有關。

    實際上現在就已經有這樣的趨勢了,陸景去食肆買吃的,都能碰到幾個學生在那裏討論修行方麵的問題。

    這種修行熱情固然值得嘉獎,可也給陸景帶來了很多困擾。

    不走吧,有被秘力感染的風險,走吧,自己錢都付過了,吃食還沒拿到手,偏偏陸景的耳功也很出色。

    就算拉開一段距離,還是能清楚的聽到對麵在說什麼,諸如什麼玄關、立鼎之類的修行術語一個個鑽進他的耳朵裏,讓陸景感覺就像在被針紮一樣,渾身都不自在。

    於是他也漸漸意識到,自己先前製定的那個防禦計劃似乎有些不妥,好像過於被動了,隻聽說千日做賊,沒聽說千日防賊的。

    因而最近幾日陸景也在考慮要不要稍稍改變一些計劃,防患於未然之處,顯然才是更穩妥可靠的做法。

    難得他丹田這邊的麻煩剛看見了一絲曙光,也找到了新的解決辦法,陸景可不希望在這個當口,自己的秘力再出什麼問題。

    因此當聽到夏槐說起築基期間的禁忌時陸景也豎起了耳朵。

    夏槐聞言同樣有些意外。

    大概是因為陸景無法修行的緣故,之前的時候無論夏槐還是楊濤都能察覺到陸景對於和秘力有關的消息的抵觸。

    於是為了照顧陸景的情緒,兩人也都盡可能的在日常聊天中屏蔽掉類似的事情,即便提到基本也就像她現在這樣不涉及任何細節。

    而這還是陸景第一次主動和她打聽有關秘力修行方麵的事情。

    夏槐覺得這是一個積極的信號,很可能是陸景在鏡湖穀那邊有了什麼收獲,重新拾起信心,開始為接下來的修行提前打基礎了,於是她不由也是精神一震,又仔細回憶了一遍講堂上鄭教授說過的話,這才道。

    “沒錯,築基可以說是修行之中最為重要的一步了,而所有修行者都渴望能夠達到傳說中的完美築基,然而千年以來卻始終不曾有人真正做到過,哪怕是一手創立司天監的那位前輩,也差了一步。

    “嗯,你不要小看這最後一步,無數驚才絕豔之輩,都無法跨越這一步之遙。”

    夏槐才說到一半卻見陸景卻並未像講堂上的那些學生們一樣心馳神往,或是燃起鬥誌,反而搖頭道,“我對完美築基什麼的並不關心,我隻想知道怎麼做會壞了道基。”

    夏槐旋即也意識到自己有些跑題了,她原本是想用完美築基為陸景的修行之路再添一把火,卻忽略了陸景如今的處境。


    以他的資質,能夠修行想來便已經是萬幸了,至於完美築基這種事情卻是注定與他無緣,自己在這時提起,非但無法激起他對完美築基的向往,反而很可能會適得其反,讓他的心中產生落差,再次感受到挫折。

    想通了這一點,夏槐不由也有些後悔自己之前為什麼要多嘴提到完美築基了,忙又接著道,“秘力修煉之中是有不少禁忌的,不過禁忌與禁忌之間的影響也並不一樣。

    “違反一些禁忌有可能會讓你的修行變慢,動搖你的根基,甚至於損害你的修行,譬如煉化秘力的時候心存雜念,未能凝神於虛。

    “譬如立鼎之時未能先將竅中濁氣排出,又或陰陽神火一弱一強,練氣之時也便無法真正清虛中坐。

    “另外修煉雖然需要勤勉,但也不可操之過急,否則很快變回碰上瓶頸,再難有寸進。”

    陸景聽得有些失望,夏槐所說的這些禁忌,雖然都能在一定程度上阻礙修行,但是都還遠遠達不到一勞永逸的程度。

    而且聽起來也都是修行中的錯誤,換句話說就是要先修行再犯錯,對陸景來說根本沒有用處,他需要的是那種可以在修行開始之前就能讓他從入門到結束的操作流程。

    就如葵花寶典和辟邪劍法一般決絕,一刀下去,再無生長出來的可能,如此方能讓他安心。

    當然,直接這麼說肯定是不行的,所以陸景隻得又換了種方式問道。

    “那個……你說的這些對我來說都太遙遠了,有沒有那種修煉初期,最好是第一天必須要注意的事情,就是那種……你要是一不留神,就有可能萬劫不複的危險。”

    “有的。”夏槐毫不猶豫的點頭。

    而少女的話也讓陸景的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教我怎麼做,哦不,是教我不要怎麼做。”

    “若說修煉之初,最大的危險就在泥丸宮中,那裏是一身之靈,百神之命窟,也是立鼎之地,煉化和儲藏秘力所在,若是泥丸宮出了問題,修煉既無法開始也無法進行下去,甚至性命也會受到威脅。”

    陸景聽到前半句話的時候眼前不由一亮,這不就是自己在苦苦尋找的東西嗎,然而等他聽完後麵半句,卻是又不由有些擔憂起來。

    斷送修行之途是他一直夢寐以求的事情,然而若是會危及到生命,那這件事情就沒有什麼意義了,他總不能為了防備未來可能會出現的危險就讓現在的自己就提前步入險地吧。

    不過不管怎樣,夏槐的話也算為他指出了一個方向。

    陸景打算接下來抽點時間研究一下泥丸宮,看看有沒有什麼辦法在不危及性命的情況下,把他的修行麻煩給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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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22-5-8 00:03:39

泥丸宮,又稱黃庭,這其實是一種修行上的叫法

    陸景先前為了習武曾跟章三豐學過一些基礎的經脈與穴竅知識,而在這其中並沒有關於泥丸宮的說法。

    但在問過夏槐後陸景也大致知道泥丸宮的位置。

    按照修行界的劃分,人的頭部中藏有九宮,對應著九天,而九宮中最中央也是最重要的一宮,便是泥丸宮,位於眉心之間,印堂與百彙相交之處。

    可以說是修行者最緊要的地方。

    所謂的築基大半也都是圍繞泥丸宮進行的,要在其中立鼎,點燃陰陽神火,使之得以成為修煉之所。

    實際上陸景先前所得的那篇禦劍術中提到最多的一詞也是泥丸。

    他當時怕聽岔了,還讓穀仲陵又在地上寫了一遍。

    然而找到泥丸宮隻是一個開始,就算沒有夏槐的提醒,光看泥丸宮的位置陸景也知道這地方不能隨便瞎搞。

    拋開修行不談,眉心處首先就是人體絕對的要害,後麵就是大腦,這個最精密也最複雜的器官,一旦傷到,後果不堪設想,所以硬來肯定是不行的。

    於是陸景也隻能試著從前人留下的寶貴經驗中去尋找答案了。

    他讓璿姬幫他找出了藏書樓中所有有關泥丸宮出現問題的記載,花了兩日逐冊翻看,結果還真的從中有所發現。

    在一本名為《修行參注》的書中,陸景找到了三個泥丸宮受損,再無法修行的例子。

    其中一人是修煉中被外物害道,一人是打鬥中傷到了腦袋,至於剩下一人的經曆卻是頗為離奇,居然是因為誤飲了天一生水。

    於是等再去到吳寒那裏的時候,陸景就主動向他打聽起了天一生水來。

    畢竟這三個例子中也就最後一個看起來具有一定的可操作性。

    “天一生水?”吳寒的神色看起來有些疑惑,“你問這東西做什麼?”

    “這是我從鏡湖穀那邊一位紙人處打聽到的,許是能讓我開啟修行之途。”陸景隨口胡扯道。

    他現在已經找到了鏡湖穀的正確用法,那裏是書院最神秘的所在,所以但凡有什麼他不想或是沒法解釋的事情,都可以往鏡湖穀裏那些紙人身上丟,反正一盤情況下也沒人能戳穿。

    果然,就見吳寒雖然有些將信將疑,但還是道,“天一生水,這的確是好東西,但不是現在的你用的了得,想借助天一生水修煉,至少也得完成百日築基以後。

    “為什麼?”陸景虛心求教。

    吳寒倒是也沒隱瞞,“天一生水,顧名思義,便是萬物之始,當然這隻是一種比較誇張的叫法,實際上上到大江大河下到小溪支流之中都有天一生水。

    “簡單的說你可以把它理解為一條河中的第一滴水,其他水滴皆由它所生出,所以它也蘊含有無窮生機,修行者可以借助它的這種特性來提高天地秘力的吸納速度。


    “但必須是在築基之後,因為築基之前泥丸宮內虛無一片,而這片虛無之氣乃人出生時所帶,每人都有,最為接近秘力本源,所謂築基,便是利用這片虛無在泥丸宮中立鼎開火。

    “若是在築基之前就飲下天一生水,那由於天一生水的特殊作用,泥丸宮內的那片虛無也會直接衍變成清濁二氣,隨後的立鼎開火自然也就沒法再進行下去了。”


    陸景聞言心中不由大喜,這不就是自己一直在苦苦尋找的東西嗎,不過當著吳寒的麵他還是努力按捺下了激動之情,接著問道。

    “那麼泥丸宮內的虛無化為清濁二氣,對於身體有什麼危害嗎?”

    “那倒沒有,那本就是一片虛無,除了修行者外普通人根本用不到也不會用,化為清濁二氣後,清氣可以提神醒腦,濁氣則會被排出體外,不會產生什麼危害。”

    陸景也徹底放下了心來,於是他也隻剩下最後一個問題了。

    “我從哪兒可以弄到天一生水?”

    “就像我之前說的,上到大江大河下到小溪支流都有天一生水,但是想找到它並不容易,書院有專門收集天一生水的法門,但也非常耗時耗力。”

    吳寒頓了頓,“不過你想要天一生水,眼下倒是有個現成的機會。”

    “什麼機會?”

    “等一個半月後,大部分人都完成百日築基,書院會有一場小比,主要是為了激勵你們這些學生努力修行,也可以互相印證這段時間的所學,所以這場小比是有彩頭的。

    “按照往年的慣例,其中應該便有天一生水。”

    “小比?”陸景一愣,“比什麼,法術嗎?”

    “法術,陣法,符籙,丹藥……”吳寒道,“因為每人側重學習的東西不同,公平起見,小比對於手段通常並沒有特別的要求,隻要能勝出就行。”

    “也就是說隻用武功也可以嘍?”

    “呃,可以是可以,但是裏麵的考題大都是和秘力有關的,沒修行過秘力,解起題來可能會非常吃虧。”

    陸景大概盤算了一下,一個半月的時間應該足夠他將火麟甲提升到第四層了,到時基本尋常兵刃就很難再傷到他了。

    而風雲變的第四路他如今也快修煉完成了,再加上蚩為他重新打造的禪杖應該也能入手,陸景覺得這次小比自己還是可以去湊湊熱鬧的。

    畢竟天一生水現在對他來說還挺重要的,眼見有能夠得到的機會,陸景也不想放棄。

    於是之後的這段時間裏,他也沒再到處閑晃,除了去鏡湖穀送菜還有去講堂聽課外,陸景基本都在閉關修煉,積極準備著一個多月後的那場小比。

    甚至連從綠衫女子那裏拿回來的那批毒藥都沒來得及嚐試,而在這期間,倒是還有別的好消息傳來,陸景從別有洞天撿回的那隻雛鳥穀井從母親那裏學會了捕食,飛行還有其他生存本領後,卻是終於又回到了他的身邊。

    而這也意味著陸景終於有了自己的信使。

    得到穀井後,陸景就先派它去給顧采薇送了封信,結果就是這麼點距離,這家夥居然用了整整一下午的時間。

    不過考慮到這是它第一次送信,甚至是第一次離開書院,倒也不是不能接受,但陸景不能接受的是,它回來的時候居然還從外麵又帶回了一隻夜鶯。

    而且那隻夜鶯也是信使,看起來應該是司天監飼養的那一大群信使中的一員。1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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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22-5-9 04:17:05

     “你的手機什麼時候丟的?”

    “昨天晚上。”張恒道。

    “嗯,那你住哪棟樓?”

    張恒將大學生的樓號報給了負責監控室的年輕人。

    “2單元5棟?”負責監控室的年輕人聞言有些意外。

    “怎麼了?”

    “啊,沒……沒什麼。”年輕人張了張嘴,最後卻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張恒估計這家夥很可能之前偷拍過2單元5棟的什麼人,對那棟樓的住戶有點印象,不過他又不敢把這種事兒說出來。

    張恒也樂的裝作沒聽出他的弦外之音,看負責監控的年輕人把昨晚的錄像調了出來,後者遲疑了下道,“其實這錄像沒什麼用的。”

    “為什麼這麼說。”

    “你知道這棟樓住的那個有精神病的大學生吧,早上的時候他們報警家裏來了小偷,警察來調過錄像了。”

    “他們發現了什麼嗎?”

    “沒有,警方估計小偷是繞到側麵攝像頭的死角,從那裏爬上樓的,不過好在最後也沒丟什麼東西,警方也就沒再查下去。”

    張恒揚了揚眉毛,不置可否,他點擊了快進,將錄像放完,12點前還有一些人在2單元5棟中進進出出,不過過了12點後絕大多數人基本上都睡了,隻有一個在外麵應酬的男人,1點左右醉醺醺的走進樓裏,但是沒有其他人從裏麵出來,一直到天亮。

    “小區出入口的錄像呢?”張恒又問道。

    “出入口的也要嗎?誰撿了你的手機隨手塞在兜裏也看不出來啊。”年輕人嘟囔了一句,看樣子有些不情願,但是奈何現在形勢比人強,他看到張恒望過來,隻能又老老實實找到了出入口的文件夾。

    張恒又花了十分鍾,快進著把出入口的錄像也看完了,和單元門外那個攝像頭不同,類似張恒這樣翻牆的是不會被單元門外的攝像頭錄下的,而出入口的錄像,隻要有車輛出入都會被記錄。

    然而張恒並沒有能在其中找到大學生家的紅色飛度。

    難不成三個人就這麼人間蒸發了一個晚上嗎?

    張恒想了想,問年輕人,“在警察來找你之前還有什麼人來過監控室嗎?”

    “沒有……吧。”年輕人撓著頭道。

    張恒從他的話語中聽出了一絲遲疑,“什麼叫沒有吧。”

    “呃,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在警察找我前我接到了領導一個電話,讓我給他送個東西,我大概離開了監控室10分鍾左右吧,不過我走的時候把門鎖好了,等等,這事兒和你丟手機有什麼關係嗎?你到底是來打聽大學生家的事情,還是來找手機的?”

    “…………”

    張恒了然,看來自己晚了一步,監控室裏的錄像八成是已經被做過技術處理了,這種事情隻要對方技術過關肉眼是很難看出來的,既然大學生一家已經申明沒有丟什麼東西,警方那邊估計也不會費功夫去驗證真偽。

    張恒已經意識到自己早上那通報警電話可能有些草率了,非但沒有逼大學生一家顯出原形,反而有打草驚蛇的嫌疑,主要那時候他還不清楚大學生一家究竟是什麼情況,也沒想到對方竟然還有修改監控方麵的高手,要知道警方到達小區,到來監控室查錄像,中間應該不會相隔太長的時間。

    能這麼快把錄像進行處理,說明對方的技術能力很強。

    張恒雖然也有個lv2的極客技能,但他並沒有經過這方麵的訓練,自認是做不到的,不過這事兒倒也不是完全沒有作用,至少他現在知道年輕人口中的領導,很可能和大學生一家人一樣都已經被神不知鬼不覺的替換了。

    張恒從年輕人那裏問到了他的領導的名字,又用u盤拷了那兩段被改過的錄像,之後又告誡後者,“不要把我來監控室的事情告訴給其他人。”


    “放心吧,我又不會嫌自己工作太長,你來監控室的事情如果被人知道丟工作的可是我。”年輕人拍著胸脯道,之後他的臉上又露出一抹尷尬的笑容,“還有那個,你看我都這麼配合了,小視頻的事情是不是……”

    “視頻的事情我也不會告訴其他人,不過你最好也別再做了,還有,記住,喝酒的時候管住自己的嘴巴。”張恒又警告道。

    …………

    雖然出師不利,但是張恒也並沒有太過氣餒。

    他知道這次要對付的東西並不簡單,從大學生的遭遇上也能看出來,它們應該已經來到人類世界有一段時間了,對於人類世界的各種規則都很熟悉,而且用起來甚至比人類都熟練,之前就將大學生直接玩兒進了精神病院去。

    張恒都能想象到之前的大學生有多絕望,他發現自己的家人被掉包了,然而根本沒有人相信他,他周圍的所有人隻會覺得他的精神疾病更嚴重了,這樣一來就沒有人再會去相信他的話,而且他每天還要和這些不知從哪裏來的生物一起吃飯睡覺,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

    就算是正常人,過段時間估計也會真的抑鬱了。

    不過張恒倒是能從中發現一些事情來,不管對方用的什麼手段將一個大活人掉包,顯然這個過程對它們來說也並不輕鬆,否則,它們也不用將大學生送進精神病院,又一直等到現在才把這個隱患給徹底解決掉。

    還有之前新聞中那三個孩子,現在看來那起意外溺水事件必然也和這些東西有關。

    問題是它們為什麼要殺掉那三個孩子?

    如果隻是因為自己的身份被識破按理說是沒道理做到這種程度,它們既然可以把大學生這個成年人送進精神病院裏,必然也會有其他手段控製三個孩子。

    從它們的行事風格也能看得出來,它們一直很謹慎,在掉包後頂替原主人的身份生活,努力融入人類世界,盡量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而發生在河灘上的事情都已經成為了最近一段時間最熱門的新聞,這顯然並不符合它們的行事規律,還有大學生,他既然對這些東西那麼恐懼,為什麼還要冒著這麼大的風險,從家裏跑出來,來到河灘邊。

    兩人相遇的那晚他到底在那裏幹什麼? 1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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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22-5-10 02:51:27

   陸景也沒想到自己要參加小比的消息居然傳的這麼快。

    他從陳伯那裏回來後不過才一個時辰,夏槐和楊濤都已經陸續來找過他了,而到了下午的時候更是整個書院都已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不修秘力的人參與秘力小比,這在書院的曆史上也是頭一回。

    尤其陸景似乎還想憑借這次小比來證明自己並沒有被同屆的其他學生落下,然而他的那些對手,除了晚了一個月修行的夏槐,卻都是清一色的已經完成了百日築基,可以被正式稱為修行者的家夥了。

    換句話說這是一場武者對修行者所發起的挑戰!

    其實若是單純比試身手,這些剛開始修行的人還真沒人有信心能打得過陸景,但是這次小比在設計之初就是為了檢驗他們這三個多月來的秘力修行成果,等於是以己之長攻彼之短。

    如果這樣都能輸,那他們這段時間豈不是都隻練了個寂寞?

    而且別忘了,這裏可是書院,本身秘力就比外麵的世界濃鬱的多。

    可以說是修行者天然的主場,在這裏施法,速度會更快,更容易成功,消耗的秘力也更少。

    所以大部分人對於陸景加入這次小比並不怎麼擔心,反而一個個都躍躍欲試了起來。

    若是能擊敗一個天璣榜上的一流高手,哪怕隻是有條件的擊敗,無疑也能帶給他們巨大的鼓舞。

    讓他們更加堅定修行之心。

    負責這次小比的黃監院也是這麼想的,因此就在當晚,他又請示了提學,提高了其中幾道考題的難度,讓這些考題沒法通過秘力之外的手段完成。

    一旁負責教授秘力課的鄭教授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問道,“會不會太殘忍了一些,而且我沒記錯的話黃監院你不是還挺喜歡那個叫做陸景的學生的?”


    “公是公,私是私,我首先是書院的監院,自然要將書院的利益放在擺在最緊要的位置,難得有這個機會,能激勵一眾學子奮力修行,讓他們感受到秘力的重要性,從而在今後的課業上愈發用功。

    “這不正是這次小比最重要的目的嗎,所以書院沒理由不推動事情向著這個方向發展。”

    黃監院頓了頓,又接著道,“至於陸景,我的確很看好他,正因為如此我才希望他能經受住更多的磨礪,這過程或許會很痛苦,但是對於他的心性同樣也是一場修行。”

    鄭教授很想反問,可是心性修行好了又有什麼用呢,不還是沒法修煉秘力嗎?不過他終究還是忍住了。

    陸景是黃監院看好的人,所以相關的培養自然也是黃監院說了算,他沒理由,也不想幹涉,之所以之前插上一嘴,隻是單純覺得沒必要把事情做的這麼絕。

    在他看來就算不改試題,明天的小比陸景也輸定了,隻是輸多輸少的問題,而等他看過新的試題,卻是覺得明天的小比,對那個叫陸景的學生來說很可能會成為一場徹頭徹尾的羞辱。

    可問題是陸景並沒有做錯什麼,他隻是沒有秘力方麵的修煉天賦,真的有必要做到這種程度嗎?

    似乎看出了鄭教授在想什麼,黃監院隨後又補充了一句。

    “你也別太小看他了,別忘了當初他曾在沙漠古陵中停留過多少時間,直到現在我們不是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麼做到的嗎?還有存在了幾千年的別有洞天也因他而消失……

    “而前段時間為了幫他找到修煉秘力的方法,我還讓吳寒送他進了鏡湖穀去見那些紙人。這也是我為什麼要臨時換題的一個重要原因,因為我總覺得心中有點不安。”

    鄭教授聞言卻是頗為不以為然,心中隻覺得黃監院未免有些太過謹慎了。

    但是他也無意和對方爭辯,隻點頭道,“不管怎樣,這次應當是萬無一失了。”

    “但願如此吧。”

    這一夜,不知又有幾人為明日一早的小比而失眠。

    但這其中肯定不包括陸景,反正他戌時的時候便已經收拾好了明天要用的東西,然後早早就上床睡覺了。

    而第二天卯時一刻,便從床上爬了起來。

    先洗漱吃飯,之後還在院中演練了兩遍風雲變的前四路,將筋骨都活動開了,這才背起一隻篋笥往後山信步而去。

    陸景因為不想引人矚目,特意選了個比較早的時間,想提前一步趕到,然後找個不容易被人發現角落貓起來。

    結果沒想到等他到山腳,明明距離小比開始還有半個時辰,可那裏卻是已經聚集起三四十人了。

    而等陸景出現,那些人的目光自然也都彙聚在了他的身上,更準確的說是彙聚在了他背後的那個篋笥上。

    沒辦法,主要那個篋笥實在太顯眼了,都有快半人高了,讓陸景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千裏迢迢進京趕考的書生一樣。

    但問題是他這次要考的可是秘力,除了一些主修陣法的學生腰間掛著幾個褡褳,裝著施法的材料外,剩下的大部分人都是輕裝上陣。

    需要用的東西隻要往袖子裏一塞就可以,或者幹脆就揣在懷中,哪像陸景,感覺把全身家當都給帶上了。

    不過陸景本人倒是沒覺得有什麼不妥,因為他也知道小比主要考的都是和秘力有關的東西,甚至還從吳寒還有葉弓眉那裏打聽到了一些之前幾屆築基小比的考試內容。

    自然也清楚武功並不能解決一切問題,好在他也不是隻有武功,陸景可是在小比前就已經做了不少準備,對那份天一生水也是誌在必得。


    黃監院和書院的一群教習是在辰時準時到的,隨後也沒說什麼廢話,隻是讓要參加小比的眾學生將那根紅綢帶係在胳膊上。

    接著掃視了一圈眾人,目光在陸景的身上稍微頓了頓,顯然也被某人身後那隻大篋笥給驚到了,不過也沒和陸景單獨再說什麼,隻是繼續道。

    “一共七道題,做完一道才能做下一道,全做完回到這裏將綢帶交給我,誰用時最短成績就最好,前十人可以依次挑選一件彩頭,都聽明白了嗎?”1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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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22-5-11 00:04:08

     眼見諸生紛紛點頭,黃監院也不再廢話,就要宣布小比開始。

    結果沒想到這時候不遠處卻傳來一個聲音,“且慢!”

    黃監院聞言一愣,向著那聲音傳來的地方望去,就見一個古銅色皮膚的少女騎著一隻憨態可掬的黑白異獸,從山間小徑匆匆趕來。

    而一旁的眾學生看到這一幕也都不由愕然。

    那少女的年齡和他們似乎相差也不是太多,顯然不可能是書院中的教習,可若是學生的話麵孔也很生,之前沒人見過她。

    而且她一露麵竟然就打斷了黃監院的話,在場的學生自問沒人有她這樣的勇氣與膽量。

    黃監院那張國字臉可是不怒自威,光是看著就讓人覺得害怕,另外還負責監督書院一眾師生品行紀律,擁有獎懲之權。

    所以便是書院中那些教習們見到黃監院有時也會不由自主的感到拘謹。

    然而這少女的臉上卻無半分緊張之色,騎著那隻黑白異獸就來到了參加小比的學生們麵前,而且一路上還在東張西望。

    而令那些學生感到意外的是,一向鐵麵的黃監院這次居然也沒生氣,反而主動開口,衝那少女道,“不知蚩姑娘來此有何事?”

    “我來找陸景。”蚩道,卻是已經在人群中看到了背著那隻大篋笥的陸景。

    於是少女便從熊貓背上一躍而下。

    將身後背著的一大一小兩包東西扔給了陸景,“你托我打造的東西,我已經打好了,你看看合不合手吧,不行的我可以再回爐。”

    蚩沒什麼和人打交道的經驗,基本上都是想做什麼便做了,完全沒有世俗禮節的概念。

    但陸景不同,雖說前世也不怎麼鑽營人際,但是該知道的東西還是知道的,怎麼好意思強迫黃監院,鄭教授還有所有參加小比的學生一起來欣賞他的新武器,共同分享他的喜悅。

    聞言忙道,“哦哦,我比完就看。”

    蚩似乎有些不解,“四天前你不是派信使來找我,問我小比前能不能拿到新禪杖的嗎?所以我這幾天才不休不眠給你趕工的。”

    陸景聽她這麼說,心下也是頗為感動,他四天前讓穀井送信給蚩,詢問新武器的打造進度,不過那時蚩沒有回信。

    陸景還以為小比時是拿不到了,沒想到蚩居然連著爆肝了三晚,硬是趕在小比前把武器給打出來了,而且還專程跑來送給他。

    看蚩臉上的黑眼圈都快和齧鐵差不多了,陸景也就不管什麼合不合適了,果斷解開了那個大油布包,露出了裏麵的東西。


    那是一把一看便知不凡的鐵杖,保留了原版的古樸之氣,與此同時又透露著一股凶悍,這兩股本該截然不同的氣息居然在這把禪杖上被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就仿佛佛陀與惡鬼共棲一身。

    上麵的蓮花紋路是隕鐵所特有的,除此之外的那層冷冽光澤卻是摻入了鉻後的結果,毫無疑問重鑄後的禪杖比之前更加堅硬耐磨了,而且重量也有所增加。


    另外陸景還注意到,杖頭和杖尾處都刻有密密麻麻的符文,顯然這已經不是一把普通的兵器了,而是可以供修行者所使用的法器。

    不過陸景對此卻並不怎麼感冒,他不是修行者,也沒有秘力可以驅動上麵的符文,所以這設計對他來說沒什麼用,但是除此之外的其他部分陸景還是都挺滿意的。

    於是他衝蚩點了點頭道,“謝謝,沒什麼要調整的地方了,這就是我心目中最完美的兵器。”

    或許是因為已經聽過太多類似的讚揚,蚩倒是沒有露出什麼驕傲之色,但明顯也對陸景的答案頗為滿意。

    拋下一句“之後有什麼要打的可以來找我”後就又騎上齧鐵回她在山中的住處了。

    而其他學生這時望向陸景的眼神已經是毫不掩飾的嫉妒了。

    憑什麼?這家夥憑什麼這麼受歡迎?!

    先前藏書樓裏剛來的那位秘書郎璿姬和他關係好也就算了,怎麼現在又冒出了一個蚩來,還趕著來送他寶兵。

    對了,據說這一屆中秘力天賦最強的夏槐也和他關係匪淺,甚至有傳言說兩人已經是戀人了,這讓很多還在打著光棍的少俠們感到難以接受。

    而他們想要在這次小比中擊敗陸景的念頭在這一刻也變得更加強烈了!

    陸景當然也能感受到周圍那明顯增加的火藥味,對此他除了報以苦笑外也沒什麼別的好辦法。

    畢竟是他在公眾頻道曬裝備在先的,現在引起了公憤自然也隻能默默承受。

    好在黃監院那邊在蚩走後不久很快也再度開口,卻是一如既往的簡練,隻有兩個字,“上山。”

    隨著最後一字落下,這次的築基小比也終於正式拉開了帷幕。

    一眾手臂上綁著紅綢的學生宛若離弦的利箭,爭先恐後的向著山頂衝去。

    因為人太多,導致上山的那條小道,瞬間就擠滿了人,也使後來的人再無處落腳。

    於是便有人另辟蹊徑,直接踩著岩壁向山上躍去。

    陸景便是其中一員,他的驚濤怒浪一但施展出來,聲勢頓時將周圍幾人都嚇了一跳,還以為突然來了山洪。

    不過很快那些人便重新回過神來,接著也施展輕功毫不猶豫的追了上去。

    起步的階段陸景的優勢還不算太明顯,尤其他之前站的比較靠後,要一點點往前趕,但是等跑了百丈後陸景大圓滿境界的輕功和身為一流高手的優勢就徹底顯露出來了。

    將身前的人一個個超過,而落在後麵的則被他徹底給甩開。

    但其他學生也不是一點辦法也沒有,論輕功和內力他們或許比不上陸景,但卻還可以施展法術。

    是的,輕身術作為最基礎的入門法術,用途很廣,基本每個人都學過,此時正好能派上用場,於是就見眾學生也都紛紛掐動手訣,念出了法咒。

    隨後身子便感到一輕,腳下頓時也快上了三分。

    可接著就發現,好像還是追不上前麵那道身影。1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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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22-5-12 04:43:27

陸景的輕功雖然已經練到大圓滿境界,但畢竟隻有五品,單從品階上來看是不如書院大部分學生的。

      就更不要說和晏筠、昭明小和尚這種頂尖門派的核心弟子相比了。

      不過陸景的確也有一項其他人所沒有的優勢,或者被他稱之為麻煩的東西那就是他的內力根本用不完,所以當他需要的時候,施展輕功可以完全不考慮消耗的問題。

      換句話說他不用換擋,可以一直掛在五檔上猛懟到底,這一點就算是晏筠也做不到。

      當然也可以說晏筠對內力的控製和分配更加精細,不會浪費一絲一毫的內力。

      總之,陸景一旦敞開了跑,理論上隻要距離足夠遠,這個世界上還真沒人能跑的過他。

      之前在別有洞天,井向有法術加持,但結果還是差點跑輸給了陸景,折了前輩風采。

      而這會兒上山,一眾書院弟子也發現自己就算開了疾風步還是追不上前麵那個可惡的家夥。

      不過陸景發現自己也追不上晏筠,甚至昭明小和尚還有白玉公子等人也都還跑在他的前麵。

      沒辦法,這幾人的輕功要麼是絕學,要麼也都是接近絕學的頂尖武學,再加上有輕身術的buff,上山這點路還真不夠陸景徹底發揮出自己的待機優勢。

      尤其是晏筠,整個人動起來就仿佛是山間的一片流雲,陸景隻跟了她不到兩裏,就連車尾燈動看不到了。

      不過陸景也沒太著急,畢竟這次小比可是有七道題來著,一道落後也不算什麼,後麵再想辦法追回來就好了。

      而抱著這樣念頭的也不隻有他一人,看著陸景從自己的麵前跑過,不少人的心裏也是這麼想的。

      且讓這家夥再囂張一會兒,等到了後麵再讓他開眼。

      不過就在他們盡情展望著未來的時候,陸景卻是已經跑到了山頂。

      一共隻花了不到兩柱香的時間,而且看到了等在那裏的一位教習,遠遠的便喊道,“第二題是什麼?”

      “先把第一題過了再想第二題吧。”那教習卻答道。

      “可我不是已經上山了嗎?”陸景聞言一怔道。

      “沒錯,但上山並不是這次小比的題目。”那教習悠悠道。

      陸景又回憶了一下,好像的確如此,黃監院當時隻說要人上山,並沒說這就是第一題來著。

      於是他又問那教習,“那第一題是什麼?”

      “下山。”

      “…………”

      行吧,合著這麼多人廢了這麼大力氣跑上山,隻是為了再下山。

      但既然題目是這麼設置的,陸景也隻能轉身,準備再跑下去,結果就聽那教習道,“不不不,下山和上山不一樣,是有固定路線的。”

      “還請指教。”

      兩人正說話間,跟在陸景身後不遠處的幾個學生也都相繼趕到了,於是那教習圖省事兒,幹脆一並說了,“下山可不簡單,沒把握的話,我勸你們還是直接放棄的比較好。”

      他這話雖然是對著所有人說的,但目光其實一直停留在陸景的臉上。

      可惜後者沒什麼反應,於是那教習指了指自己身後的懸崖,“下山要走這裏。”

      那幾個學生聞言向前走了幾步,往那懸崖下望去,結果隻看了一眼都有些變色。

      這差不多是後山最陡峭的一麵了,那一片片岩壁就像是被斧頭削出來的一樣,其間雖然也有一些落腳點,但是相距並不近,需要計算好每次跳躍的力道,而且有的落腳點離得還很遠。

      落下去的時候一不留心可能就會摔斷了腿。

      不過前麵的昭明等人已經在為他們做示範了,如果說之前輕身術還隻是起到輔助加速,幫他們節省內力作用,那這片懸崖毫無疑問就是輕身術的主場了。

      正是依靠著輕身術讓自己的身體變輕的作用,昭明等人才能一次次承受著下墜時的巨大衝力,穩穩的落在凸起的石壁上。

      不過他們能做到,並不意味著後來者也同樣能做到。

      就算有輕身術的幫助,從這裏下山也需要找好每一個落腳點,甚至還要應對不時吹來的山風,一不留神就有可能墜入山崖。

      雖然大家都覺得書院不會一點保護舉措都沒有,但是也都不想用自己的性命來驗證這種事情,所以心中不免也有些遲疑了起來,正想再找那教習問一問。

      可沒想到身旁卻是已經有人跳了下去。

      眾人不由都是一驚,尤其等他們看到那人的樣子後更是下巴差點沒掉在地上。

      因為跳下去那人居然是他們這些人中唯一不會輕身術的陸景。

      那教習也被嚇到了,一般來說築基小比,不會一上來就上出這麼難的題,但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在昨日晚間黃監院突然通知他題目要改一改。

      結果原本的上山就變成了下山,還是從懸崖上下山。

      在那教習看來隻這第一題怕是就可以淘汰掉至少二十人,尤其是那個叫做陸景的學生,到了這裏估計會當場傻眼。

      然而沒想到傻眼是傻眼了,隻不過傻眼的人卻成了他,接著他就臉色一變,忙吹了聲口哨,招呼一群正在空中飛翔的仙鶴,準備救人。

      因為沒有輕身術加持,陸景這麼一跳完全墜勢不減,就像一顆隕石一樣砸了下去,等他跳到那片能落腳的崖壁上,估計他的小腿當場就要折斷。

      那教習完全想不明白,為什麼有人會和自己的小腿過不去。

      實際上他現在再叫仙鶴也避免不了悲劇的發生了,隻能將受傷的陸景在第一時間給送下山。

      這一切不過是彈指間的事情,隨著轟的一聲巨響,山崖上的幾人隻覺得腳下的地麵都顫動了起來。

      可想而知作為當事人的陸景落地時又該承受怎樣的衝擊,甚至有女學生都忍不住閉上了眼睛,可很快就又聽到了耳邊的驚呼。

      “不是吧,真的假的?!”

      那女學生睜開眼睛,正好看到毫發無傷的陸景正在進行第二次自由落體運動。

      隻見他就這麼毫無保護的跳向了十五丈遠的第二塊大石,落地的時候再次發出一聲巨響,同時腳下還有碎石裂開,滾落下去。

      卻是逼的下麵的白玉公子,不得不急急忙忙施展輕功,躲過了這一場莫名出現的天災。1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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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2-5-13 03:49:24

陸景連鏡湖穀都跳過了,區區十幾丈的距離自然也沒怎麼放在心上,待那教習指了路後就直接一躍而下。

      他自身的重量加上手中的禪杖還有背後那個大篋笥,已經超過三百斤了,勢能驚人,因此落地的動靜連他自己都被嚇了一跳。

      好在身體並沒有感覺到什麼不適,第四層的火麟甲讓他的防禦力又上了一個新台階,足以消化掉腳下的反震之力。

      所以伸了伸腿,確認自己的關節和肌肉都沒有問題後,陸景就接著又向下跳去,他沒忘了自己還要追前麵的人。

      而白玉公子等人看著來勢洶洶的陸景臉色也都不由自主的變得難看了起來。

      畢竟他們輕身術用的再好肯定也不會有陸景把自己當石頭直接向下砸來的快,所以沒一會兒他們和陸景之間的距離就被拉近了很多,眼看就要被陸景給超過。

      不過就在這時,位於最前麵的天門派弟子卻是忽然停下了腳步,他發現自己找不到新的落腳點了。

      這麼說或許不太妥當,因為新的落腳點還是有的,隻不過已經是在百丈之外了。

      比之前任何一處落腳點離得都遠。

      因此昭明小和尚等一眾人見狀也都紛紛停了下來,他們沒想到這次築基小比的題目會這麼難,這才隻是第一題,就已經讓他們感到了棘手。

      就算有輕身術的加持,想平安落下也不容易,更何況那處落腳點不隻是高度上離得遠,橫向的距離也不近,單憑一跳很難到達那裏。

      不過此處既然沒有看到晏筠的身影,那就說明晏筠已經成功越過了這道天塹。

      這讓眾人再次感受到了壓力,之前習武時一直被晏筠壓上一頭也就算了,沒想到等進了書院還是爭不過她。

      或許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有人現在估計比他們還要傻眼。

      眾人一邊想著,一邊不約而同的將目光投向了身後的陸景,就見陸景果然也止住了腳步,探頭向下麵張望著。

      但很快陸景就打開了自己那隻大篋笥,從裏麵摸出了一件看起來頗為古怪的衣服,快速的套在了自己的身上,讓他看上去就好像一隻大號的飛鼠。

      這是蚩先前為他打造的飛翼,原本是要他去鏡湖穀時用的,雖然陸景當時沒用上,但之後還是從吳寒那裏要了過來。

      這次小比帶在身邊,果然就派上了用場。

      陸景穿好飛翼後,衝昭明等人招了招手,隨後便在他們目瞪口呆中再次縱身一躍,在半空中伸展開四肢,滑行了出去。

      蚩為他打造的這套飛翼有點像是陸景前世的翼裝,但是肯定沒有真正的翼裝那麼好用,但也足夠他滑翔到需要的位置了,同時也為他緩解掉了大部分的衝擊力,讓他可以安然落在百丈遠的那處岩壁上。

      眼見陸景就這麼輕鬆過掉了去了他們眼中的難關,昭明等人的心中不禁都湧現出了一種荒謬感。

      說好的練了秘力後可以做到很多頂尖高手也沒法做到的事情呢,為什麼現在看來雙方的差距反而越來越遠了?

      他們這段時間的修煉到底練了什麼?

      不過在場的諸人都是少年俊傑,沮喪的情緒隻是一閃而逝,很快就被激發起了更強的鬥誌。

      不行,這次築基小比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一個一點秘力也沒有的家夥拔下頭籌,否則要是被後麵幾屆師弟師妹知道了,他們這些師兄師姐的臉還往哪兒放。

      想到這裏,很快就有人也開始嚐試跨越這道天塹了。

      最先被想出的法子是用五行法術中最基礎的喚風術與輕身術相結合,這樣一來他們就能跳的更遠,但是風力不好控製,一不小心很可能會躍過那片石壁。

      也有一些人想到了可以借助其他人的力量,找個臂力出色的同伴將他們擲過去,但問題是負責擲人的人卻是很可能什麼好都落不到,反而讓一大票競爭者都超過了自己……

      總之,一眾學生在這突如其來的天塹麵前紛紛各顯神通。

      不過這些事情已經和陸景無關了,過了那片光禿禿的岩壁後,後麵的路就變得簡單了很多,陸景也收起了飛翼,繼續玩兒起了速降,沒過一會兒就又回到了山腳。

      而負責第二道題的教習早就因為頭頂不時落下的碎石不得不搬離了原先的位置,換了個遠遠的地方坐著,聽到頭頂傳來的轟隆巨響,抬頭就看到了那些落石的始作俑者。

      他在書院教了這麼多年書,也是頭一次看到有人這麼下山的。

      如果不是因為陸景還活蹦亂跳的,說他從山上一路滾下來也未嚐不可。

      那教習還在發呆,就見陸景已經走上前來衝他行了一禮道,“老師,第二題是什麼?”

      “哦哦,第二題啊,”那教習聞言端起了一邊的茶碗,笑道,“放心,第二題不會再像第一題那麼難了,接下來你不用手,也不能以其他形式接觸這隻茶杯,讓它離開我的手就算過關了,怎麼樣,很簡單吧?”

      陸景皺眉,如果說第一題中他還隻是隱隱綽綽的感覺,那現在第二題中所包含的惡意就很強烈了,出題的人簡直就差把針對他給直接寫在臉上了。


      這是一道不折不扣的秘力題,陸景之前曾在衡記棺材鋪見過老僵屍做過類似的事情,不用伸手就能讓他和楊濤的棺材懸在半空中。

      若是學過相關的法術或陣法的人,來解這一題想必就像那教習所說的一樣容易,可偏偏現在陸景身上一點秘力也沒有,而他那一身武功和驚世駭俗的的內力在這一題上也都沒有了用武之地。

      倒不是說小比上不能有秘力題,實際上根據陸景的了解,之前幾屆小比上也都出現了不少秘力題,畢竟這本就是書院為了檢驗諸生的築基結果而舉辦的小比。

      然而以往的小比很少有把條件限製的這麼死,隻能用秘力來解決的。

      那教習望向陸景的目光亦有些同情,他當然知道陸景現在麵對著怎樣絕望的局麵,在他看來這道題對陸景來說根本就是無解的,眼前這少年好不容易才從山上下來,解出了第一題,大概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這麼快就要放棄小比了吧。1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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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22-5-14 00:09:42

 負責第二題的教習還在為陸景感到惋惜,就聽後者忽然開口道,“解題前能讓我先看看那茶碗嗎?”

      “哈哈哈,這種程度的小聰明我勸你還是不要耍的比較好,”那教習聞言莞爾,“想憑一張嘴就騙我自己交出茶碗,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今日任你說破了嘴皮,我也不會讓這隻茶碗離開我的手掌的。”

      “…………”

      “老師不覺得這題有些過分了嗎?”

      “的確。”那教習點頭,“這題對你來說是有些欺負人了,但是沒辦法,說到底還是隻能怪你自己沒有秘力修煉天賦。雖然這也並不是你的錯,但這次小比是築基小比,比的就是秘力修為。

      “說實話你能通過第一題已經很讓我刮目相看了,我到現在都不知道你是怎麼做到的,而這樣一來你這次小比肯定就不是最後一名了,也算是證明了自己,不如就在此止步吧?”

      “可我要是不想止步呢?”陸景一邊說著一邊向左前方踏出了一步。

      而那教習見狀則很是警惕的向後退出一步。

      “怎麼,接下來你是打算對我用強了嗎?嗬,我是說過不讓你碰這隻茶碗,但是卻沒說不許碰我,而你身為天璣榜上的高手,武功自然也很是厲害,在這一屆新人之中不說是第一,也是第二了,老實說真要是對上了,我也不是你的對手,但是……”

      那教習說到這裏話鋒忽然一轉,又笑嗬嗬的道,“你不會以為我想不到這點吧。罷了,我今日就當是為你上上一課好了,教教你修行者是怎麼對付眼下這種情況的。”

      “老師莫非已經提前布置好了陣法?”陸景似乎有些驚訝。

      “不止呢,”那教習一邊說著一邊又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了厚厚一摞東西,居然都是符籙,大概有上百張,看樣子為了防備可能會出現的戰鬥,他這次也下了血本了。

      那教習自信憑借手中的東西可以攔下這世上任何一位一流高手。

      不過隨後就見陸景又向左前方踏出了兩步,這次輪到那教習疑惑了,陸景雖然在向他一步步逼近,然而不知為何並沒有選擇最短的距離直接逼近,而是走了條斜線。

      難不成他是想破陣?可陣法明明都還沒有開啟,而且也不止有一個。

      隨著一陣山風吹過,那教習忽然心中一動,卻是終於明白了陸景為什麼這麼走了。

      他這是要搶占到上風口的位置!

      想到此處後那教習頓時也警惕了起來,然而還是慢了一步,卻是已經從那風中嗅到了一股甜膩的氣息,腦袋也跟著一暈。

      “你居然用毒!!!”

      好在踉蹌了兩步後,那教習還是催動起內力壓下了這股暈眩感,結果抬眼就見陸景又揚手,向空中灑出了一把什麼東西。

      那教習不敢怠慢,連忙開啟陣法,將自己從下風的位置給直接以縮地之術送到了上風的位置,並且和陸景拉開了一大段距離,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然而他還來不及問陸景手上的毒藥是從哪兒來的,就聽後者又開口朗聲道,“老師還不放下茶碗嗎?”

      那教習一哂,正待反駁,可緊接著就瞧見自己托著茶碗的那隻手掌已經一片墨綠色了。

      什麼時候?!自己是在什麼時候中的毒,為什麼一點感覺也沒有?

      那教習心下一沈,額頭上也忍不住開始冒出了冷汗來,他不知道自己中的是什麼毒,也不知道有沒有生命危險,不過看手掌的樣子顯然不太好。

      而之後就聽陸景又道,“我是為老師著想,那碗壁上現在可也還占著不少毒藥呢。”

      那教習聞言又低頭,果然在碗壁上也看到了一圈綠色,雖然有些不太甘心,但性命要緊,最終還是不得不將那茶碗遠遠丟在了一邊。

      “多謝老師手下留情,讓我解了此題。”陸景拱手道。

      “你要是真的想謝我,不如趕緊把解藥拿給我。”那教習沒好氣的道。

      陸景聞言從那隻篋笥中摸索了片刻,掏出了一隻小瓶來,遞了過去,同時恭聲道,“老師,這是解你先前吸入的毒粉的。”

      然而那教習卻是擺了擺手,“你之前放的毒粉不要緊,我已經運功壓下去了,我想要的是之後你又下的毒,就是讓我的手掌便綠的毒的解藥。


      話雖這麼說,但是那教習這會實際上也咂摸出不對來了,因為一直到現在他中毒的那隻手還沒有任何的反應,那毒素似乎也沒有什麼擴散的跡象。

      而仿佛是為了印證他的猜想,之後就聽陸景又道,“哦,那個啊,那個隻是我搜集到的銅鏽,沒有毒的。”

      “…………”

      負責第二題的教習知道自己上當了,主要還是他先入為主,之前因為一時不備就吸進了陸景拋出的毒粉,腦袋發暈,所以自然也下意識的覺得自己手上再沾的也是毒粉,而且銅鏽的顏色又實在太過鮮豔,讓他心中慌張的緊。

      於是也就忽略了很多平時冷靜的時候應該注意到的事情,最終徹底步入了陸景的圈套,如後者所希望的那樣,主動丟掉了手中的茶碗。

      想到這裏那教習也忍不住歎了口氣,心中還有些不服,但是轉念一想,這道對於非修行者看似根本無解的題能被陸景用這樣的方式給解開,已經可以說是非常厲害了,況且他用的時間還不長,一直到現在第三人才從山上剛剛下來。

      若是這樣都不算是漂亮的解法,那還有什麼能稱得上是漂亮的解法呢?

      不過他雖然心中對陸景的表現很是滿意,但嘴上還是道,“哼,被你又混過了一題,不過你也別得意的太早,後麵還有難題在等著你呢,你且去吧……我到要看看這次小比你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陸景聞言再次謝過了那教習,這才又背起篋笥向著後者為他指出的方向走去。

      而這一次卻是遠遠的就看到了一大片土牆,而且居然還在那片土牆外碰到了一直跑在最前麵的晏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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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22-5-14 00:09:57

  晏筠看到背著篋笥的陸景從遠處跑來倒是沒有像其他人那麼意外,反而衝後者頷首示意。

    而陸景則探頭好奇道,“這就是第三題嗎?看樣子你已經進去過了,有沒有什麼情報能拿出來分享下?”

    晏筠聞言居然真的開口道,“這牆後有件詭物,抓到它就算過關。”

    “那不是很簡單,直接把這麵土牆給砸了不就行了?”陸景看那牆也沒有多結實,肯定經不住自己一禪杖。

    然而之後就聽晏筠道,“牆後還有牆。”

    “那就再砸。”

    “沒用的,”晏筠搖頭,“我試過了,這大概是那件詭物的能力,可以在空地上生出九九八十一麵土牆,如果你毀掉原有的土牆,那麼就會有新的土牆生出,總數永遠是八十一。”

    “迷宮?”陸景揚了揚眉毛。

    “可以這麼稱呼吧。”

    “所以隻要解開了這座迷宮,我們就能找到裏麵的詭物了是嗎?”陸景感覺隻有八十一麵牆的迷宮應該也沒多難破解才對。

    就算隻用右手法則,最多半炷香的時間也差不多可以摸出來了。

    但是晏筠到現在還在迷宮外站著,事情應該不會這麼簡單。

    果然之後就聽這位雲水靜慈閣的首席道,“這些土牆會移動。”

    “嗯?”

    “一旦你進入這座……呃,迷宮中,裏麵的土牆就會開始移動,所以想從這迷宮中找出那件詭物並沒有那麼容易。”

    “那你有沒有試著走過上麵,”陸景又伸手指了指麵前的土牆,“這牆看起來也不是很高,應該很容易上去吧。”

    晏筠依舊搖頭,“我上去過,然而一旦我看到它,它就會鑽進地下消失不見,連帶著這些土牆也一起化作塵土,直到半盞茶後它才會和土牆再出現。”

    “無法被觀測嗎……嗯,這麼說來果然很難對付。”陸景聞言揚了揚眉毛,也覺得有些棘手。

    不過晏筠聽到他這句話,卻是一愣,接著似乎陷入到了思索中,片刻後抬頭,“我可能找到解這題的辦法了。”

    …………

    隨著諸生一窩蜂的湧上山頂,此時山腳下那處先前供眾人集合的地方已經重新恢複了平靜,隻剩下黃監院和鄭教授兩人還在那裏吹著山風。

    他們雖然沒跟著那些考生一起上山,但不時有信使落在兩人麵前,為他們傳遞著這次小比的最新消息。

    鄭教授從一隻紅嘴夜鶯的腿上解下了一張字條,展開看了一眼,臉上也露出了一抹驚奇之色,“監院,他已經到了第三題了,而且目前的名次僅次於晏筠。”

    黃監院那張國字臉上卻是不動聲色,隻是道,“柯教授對他手下留情了嗎?”

    “沒有,老柯說他完全是憑自己的實力解的第二題,用毒逼的老柯扔掉了手裏的茶碗。”鄭教授頓了頓,“不過我倒是挺好奇,他這毒藥是從哪兒來的,我記得他進入書院之前好像還是不會用毒的吧。”

    “他手上的毒藥應該是鏡湖穀裏一位紙人給他的,”黃監院歎了口氣,“我知道那人,她本該也在今年的新生中的,郭少監很看好她,之所以帶她回來,也是想讓她日後進入司天監成為我們中的一員。


    “奈何那人心中仇恨太深,難以解開,且行事頗為偏激,始終不滿足入書院讀書的條件,這才隻能繼續在鏡湖穀裏做紙人,或者說這本就是她自己的選擇,我倒是沒想到他們兩個的關係居然看起來還不錯。”

    黃監院搖了搖頭,似乎有些想不明白陸景一個名滿江湖的正道大俠為什麼會和一個為武林所不容的邪道妖女也能相處的這麼融洽,還從對方手裏討到了一些毒藥,在這次小比中派上了用場。


    鄭教授卻是沒多問,他是書院中的老人了,自然知道鏡湖穀中很多紙人身份敏感,黃監院既然沒說那人的名字,他也不會多嘴,隻是將話題又轉到了眼下的小比上。

    “不管怎麼說,他都已經解了兩題了,而這次小比的題可比往年要難的多,若是他將第三題也解過了,那至少也能拿到一個中間名次了。”


    “第三題他解不了,”黃監院道,“己字玖拾五可不是靠蠻力能對付的,他的毒藥也同樣派不上用場了,到時候他就會明白秘力的作用了。”

    …………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陸景發現自己這次的確是遇上麻煩了。

    尤其在他看到晏筠的身影在陽光下越變越淡,最終隻剩下了一個透明的輪廓後,就知道對方打算怎麼解這一題了。

    ——隱身術。

    既然那座迷宮在有人走進去後就會開始移動,那試著隱匿身形不被它發現似乎是個可行之策。

    而說起來這還是陸景那句無法觀測給晏筠提的醒,所以晏筠隱身後倒也沒有著急進立刻入那座迷宮,而是又對陸景道。

    “抱歉,我這法子你用不了,不過在我離開之前,你還有什麼要問的沒有?”

    陸景亦是有些無奈,他現在倒是也有點能理解魏子羨還有昭明、白玉等人心中的感受了。

    和晏筠這樣的人成為競爭對手,果然是件很讓人鬱悶的事情,就好像你每次用盡全力,好不容易才看到她的車尾燈了,可轉頭她又把你給遠遠拋下。

    不過陸景倒是也沒後悔自己多嘴,以晏筠的聰慧,就算自己不開口,隱身術的事情她遲早也會想到的,而且對方已經毫無保留的跟他分享了自己這段時間摸索出的東西,也幫陸景節省了很多時間了。

    所以陸景想了想後道,“那件詭物,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它的外在表現是一隻玉筍。”

    “謝謝,我沒有其他問題了,祝你解題順利。”

    “也祝你早點解開此題,相信之後我們還會再遇到的。”

    “但願如此吧。”陸景苦笑,眼睜睜看著那道半透明的人影走入了麵前的迷宮中,過了一會兒迷宮裏並沒有傳來任何響動,那些土牆也沒有開始移動。

    陸景知道晏筠已經成功了一半了,又等了會兒那些土牆忽然轟然傾倒,四散的煙塵中一位教習的聲音響起,“晏筠,通過第三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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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22-5-14 00:10:14

晏筠走後不久,那片土牆圍成的迷宮就再度恢複如初。

    而陸景則在迷宮外的空地上找了個地方盤膝坐下,開始思考起破題之法來。

    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陸景卻始終沒有什麼頭緒,他把自己那隻大篋笥裏的東西都翻了一遍,也沒找到什麼能派上用場的。

    而這時候昭明等人也都陸續趕到了,看到麵前的土牆後不由一呆,白玉公子呂屏當時就想跳上去先看看。

    結果就聽陸景對他道,“別跳!”

    呂屏遲疑了下,最終還是收回了腳來。

    然而他身後那個天門派弟子卻沒聽陸景的勸告,輕輕一躍,便如飛燕入林般輕鬆跳上了那麵土牆。

    而他才上去不到兩息,腳下便傳來一陣顫動。

    接著那土牆就轟然倒塌,讓牆上猶自有些懵逼的天門派弟子又摔了下來,雖然以他的身法,最終還是穩穩落了地,但是卻也吃了滿滿一嘴土。

    而等那塵土散去,眾人就見空蕩蕩的大地上什麼也沒剩下。

    “要等半盞茶的時間那東西才會再出來了。“陸景對呂屏等人解釋道。

    這一次沒有人卻是再懷疑他的話了。

    於是大家夥也都散開各選了一處地方在那裏耐心等待了起來。

    昭明小和尚因為隕鐵禪杖的事情和陸景打過交道,算是熟識,猶豫了下,還是走到了陸景身邊,不過小和尚的老毛病又犯了,還沒開口說話,脖子就先紅了起來。

    接著也不敢和陸景的目光相對,低頭又盯起了自己的僧鞋。

    “昭明小師父可是想代大夥來問問我這第三題究竟考什麼?”陸景不等昭明小和尚開口就先道。

    “嗯嗯,”小和尚小雞啄米一樣點頭,然而之後頓了頓又搖頭道,“但是小僧一想到這次小比和陸大哥你是對手,又覺得或許不該來問。”

    “沒什麼不該問的,這些東西本來也是前人告訴我的,”陸景不以為意道,“所以告訴你們也沒什麼。”

    一旁的白玉公子等人聽到這句話俱是一怔。

    他們都覺得陸景來參加這次小比隻是為了證明自己,證明他並沒有被同屆的新人給拋在身後,證明他這個天璣榜上的一流高手依舊比其他人強!

    而他們這些人的心中其實也存著相同的念頭,暗暗的也在和陸景較勁,不過卻是想要證明這段時間自己的刻苦修煉並不白費,證明自己已經超過了陸景。

    至少是在修行這件事情上。

    因此先前下山的時候他們被陸景超過臉色才會顯得那麼難看,而之後的第二題陸景的速度也很快,始終領先著他們。

    白玉公子等人都以為陸景接下來一定會千方百計的維持住這份優勢,因為換他們在陸景的位置上,自問也都會做同樣的事情。

    這也是為什麼先前那位天門派弟子,明明聽到了陸景的勸阻,可還是踏上那麵土牆的原因。

    因為他覺得越是陸景不希望他們做的事情,一定離正確答案越近,卻沒想到自己聰明反被聰明誤,鬧了個灰頭土臉。

    現在一想到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的臉上就是一片火辣辣的,再聽陸景這麼說更是覺得無地自容。

    白玉公子也忍不住感慨道,“之前便聽聞陸大俠仁義無雙,急人所急,為當世楷模,在下心中還有些不服,今日聽君一席話才知君之風采遠勝傳言百倍,呂某自愧不如,這次小比之後在下想邀陸大俠豪飲一番,不知可否?”

    而呂屏這番話也引起了在場眾人的共鳴,於是其他人也紛紛開口道,“喝酒怎麼能少了我!”

    “陸大俠,白玉公子,也帶我一個吧。”

    “某家也要去!”

    “…………”

    甚至就連先前那個天門派的弟子這時候也喊著要一起喝酒,還說要向陸景當麵賠罪。

    倒是讓陸景有些措手不及,他其實根本沒想那麼多,隻是想著快點解了這一題,去追前麵的晏筠。

    要是他一言不發,每人都像那天門派的弟子一樣來上這麼一出,那大家什麼都不用幹了,一直坐在這裏等迷宮不斷刷新就好了。

    而且這些東西也不是什麼秘密,遲早會被人發現的,他也沒必要藏著掖著。

    不過或許就連陸景自己也沒意識到,他的心境其實和參加小比之初已經有了一些細微的變化。

    那時的他還隻是想著拿到天一生水,解決秘力麻煩,雖然也在努力爭取第一的成績,但是其實心中也存著一些僥幸,覺得就算拿不到第一,拿個第二甚至第三也不是不能接受,因為說不定前麵的人並不需要天一生水呢。

    但是在短暫的追上晏筠,卻又被後者給拋下後,陸景的好勝心卻是也被激發了出來,現在他的眼中隻有晏筠一個對手。

    其他的那些人諸如白玉公子還有昭明小和尚等人,陸景其實沒怎麼放在心上,所以他答應的才那麼痛快。

    將迷宮的大致情況告訴了在場諸人後,陸景也沒管他們接下來會怎麼做,就又自顧自的思索起解題之法來了。

    半盞茶後伴隨著一陣轟隆隆的聲響,那座土牆迷宮卻是又出現在了眾人麵前。

    而這時候也沒人再去亂跳牆頭的,就連後來的學生也同樣被人告知了這事兒。

    隨後再試過幾次後,卻是終於又有人發現了隱身術在這一關中的妙用,於是也陸續有人成功解題。

    但也有一些人因為隱身術修煉不精,並沒法完全讓自己的身體消失不見,還留下一隻胳膊或是大腿在外麵,甚至還有半截身子都在的,看起來非常掉san值。

    而這些家夥也無一例外都沒能通過迷宮,反倒是修煉隱身術時間最短的夏槐,施法後她的身體居然變得比晏筠還要淡,而且就連地上的影子也都跟著一起消失不見,卻是讓人不得不佩服她的秘力修煉天賦。

    夏槐原是想等陸景一起去解下一題,但還是被後者給勸走了,而等她離開,下一撥人暫時也還沒到。

    土牆前卻是難得又恢複了平靜,而就在這時候陸景看到了一隻土撥鼠,從土牆下麵鑽了出來,似乎是想看看自家門外那些吵吵鬧鬧的家夥走了沒有。

    而望見那隻土撥鼠,陸景的眼睛也亮了起來,他知道自己也終於找到這題的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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