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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8-6-26 19:29:09

    他去了哪裏?

    我心亂如麻,同樣心緒複雜的,還有不遠處的牛魔王,他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臉上滿是髒亂的泥巴,雙目盯著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同樣都是魔,為什麼他會這麼弱?

    他怕不是修了一個假魔道吧?

    又或者,噬心魔才是天命所歸的那個人,它就如同太陽一般,有它在的每一天,所有人的光芒,都會顯得如此黯淡。

    牛魔王說他做不了太陽,就爭取做月亮。

    但我瞧見他僵硬的臉孔,以及微微眯起的眼睛,就知曉他心中有著十萬分的不甘心。

    這是一個不甘於人後的男人。

    隻不過,那又如何?

    這終究是噬心魔的時代……

    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間有人過來叫我們,讓我們隨隊出發,牛魔王問去哪兒,那人一臉得意,意氣風發地說道:“北邊惹怒了王上,王上不準備在等待了,它不會給敵人囂張的機會,決定立刻出發,北上中國,奪回它曾經失去的一切,也將我們的大軍,帶到北方國度的心髒去,讓全世界都為之震驚……”

    那人我並不認識,但聽他流利的漢語,便知道應該是國人,至少是華人。

    但不知道為什麼,他說這些話語的時候,顯得格外的激動。

    恣意飛揚。

    我聽到這話兒,有點沈默。

    之前的時候,我曾經覺得噬心魔北上是一個笑話,因為任何的個體力量,在國家麵前,其實都隻不過是過家家而已。

    你再牛,那又如何?

    一個原子彈,你接得住麼?

    這才是我內心裏最真實的想法。

    因為國家不想將事情鬧大,弄得人心惶惶,社會秩序一片混亂,所以才會顯得如此被動,但真正到了生死危機的關頭,你真的當國家力量是假的?

    然而現在,我的信心卻大打折扣了,之所以如此,是因為我麵前的這位噬心魔,已經強得超出了我的想象力。

    它與我們,似乎已經不再是同一個物種。

    它擁有著超越人類的力量,而如果它好好運用的話,說不定真的就能夠創造出“奇跡”了。

    而就算沒有,那麼它帶來的禍害,也將改變著這個世界。

    就如同“女魃出世,赤地千裏”的傳說一樣,當噬心魔出現在了世人麵前,傳播瘟疫和恐慌,以及無數的死亡,到了那個時候,又將是怎麼樣的一個場麵呢?

    難以想象。

    我心思複雜,卻不得不跟著人一起,朝著村口集合而去。

    牛魔王也跟著同行。

    在村口的緩坡前,我瞧見了此番出征的大軍。

    村口緩坡的下方,大片大片收割過後的罌粟田裏,站著密密麻麻的黑色身影,這些家夥與黑暗融成了一片,隻有無數赤紅色的雙眼浮現,以及恐怖衝天的氣息,才讓人覺察到了它們的存在。

    我之所以用“它們”,而不是“他們”,是因為這些家夥,應該都是那些變異的夜行者。

    這些被研究所挑中,激發血脈力量,最終變成夜行者的家夥們,因為遭受到了極為強烈的刺激和影響,使得它們都如同野獸一般,隨時隨地的殺戮、交配和進食,絲毫沒有任何的羞恥感,它們就仿佛最為純粹的“妖”,而並非是有自我意識的人。

    這些家夥,是噬心魔的手下研究出來的終極兵器,也將是噬心魔維持統治,以及控製人心的基礎。

    它們構成了噬心魔大軍最為基礎的部分。

    而除了這些野獸一般的變異夜行者之外,在道路的左邊,還站著一百多個打扮獨特的人群,這些人都作日本浪人打扮,穿著和服,腰佩武士刀,看上去傲氣十足。

    神戶大川夫婦站立跟前。

    他們的身邊,還有幾十個身影若隱若現的家夥,這些人全部都穿著黑色緊身衣,蒙著腦袋,身材瘦小。

    這些人由一個蒙臉男子統領著,而那人的打扮,與日本影片裏麵的忍者,一模一樣。

    在這幫人的下方,有兩三百個夜行者,他們穿著打扮五花八門,但看上去個個都不好惹,雙目銳利,最前麵站著一個氣息收斂的老者。

    驅神大聖。

    而在道路的右邊,站著兩百多的東南亞夜行者,先前隨著噬心魔一起出現的六人,也在其中。

    另外還有無數的頂尖高手,各自散落。

    就在這時,有一個孤獨的身影,出現在了所有人的視野之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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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8-6-27 03:02:46

  當噬心魔出現在所有人麵前的時候,從四麵八方,傳來了山呼海嘯一般的歡呼聲,因為人員來源比較複雜,所以有人稱之為“王上”,有人稱之為“噬心魔大人”,有人稱之為“主子”,有人稱之為“吾皇”……

    而到了最後,所有的歡呼聲,彙聚成了一句話:“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重複不斷的口號,有一種洗腦的效果,到了後來,所有的人都歡呼著同一句話,整個人也如同流入大海的水滴一樣,完全融入了這個集體裏麵。

    他雖然沒有顯露出任何的特別之處來,氣息也收斂得如同普通人一般,但卻如同太陽一般耀眼。

    那就是最為特別的個人魅力。

    呼……

    在這樣激動到了極點的環境之中,我很難去保持單純的獨立,隻有不斷通過呼吸,來調整自己的心態,但是到了後來,為了防止旁邊思想極端、情緒激動的人們感覺到我是異類,也不得不高聲呼喊起來。

    沒想到這麼一喊還挺帶感的,不知不覺間,我竟然不覺得尷尬,痛快自在地呼喊起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噬心魔的身上,而當他走到我們的視線之中,緩緩地將手高高舉起來,又果斷落下的時候,歡呼聲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停住了歡呼,等待著噬心魔的吩咐。

    整個村子,仿佛一人,全部都陷入了一種死一樣的沈寂之中去。

    人們也仿佛死物一般,靜靜等待著他們的王。

    噬心魔開口了,他的聲音充滿了中性的語調,有一種莫名的魔力在其中:“各位,我的子民、我的仆人們,本來我想要等到太陽升起之時,才會前往北方,但是,就在剛才,我們北方的敵人,朝著你們傾瀉了大量的炮火,將我的計劃給打斷了。從剛才炮火的密度裏,我可以感受得到,他們對我、以及你們的恐懼,既然如此,那麼讓這一刻早點來臨吧,我,噬心魔,愛新覺羅·溥倛,將帶著你們,去奪取最為榮耀的一切……”

    “從今日開始,你們每一個人的名字,都將會刻上豐碑,成為新紀元的英雄,你們的所作所為,將會得到世界的關注,許多年之後,你們的後代回憶起今天,都會用上最為崇敬的語調,與旁人分享你們的故事、榮耀、以及輝煌……”

    “跟著我走吧,隻要奪取了龍脈,我將能夠用我百年的感悟和知識,將你們每一個人,都變得如同我一般強大,而到了那個時候,我將帶領著你們掙脫所有束縛,前往一個未知的世界去……”

    “孩子們,我要帶你們去洪荒時代的遠古大能們,所碰觸到的世界……”

    他說到這裏的時候,停下下來,看向了旁邊的一個男子。

    那個男子,是黃泉引內廷的福臨貝勒。

    他大聲嘶吼道:“皇帝起駕。”

    一套八抬大轎從後麵移了過來,轎夫是八個身處於大妖巔峰狀態的夜行者,分別是子鼠、醜牛、寅虎、卯兔、午馬、未羊、戌狗、亥豬,八種不同本相的夜行者,他們每個人都穿著黃馬褂,露出滿是肌肉的胳膊來,目不斜視,仿佛木頭人一般。

    那皇家八抬大轎非常寬大,四柱上繪有金色雲龍,周遭有青緞太常旗十二麵,旗麵上分別繡各有日月五星、二十八星宿,旗下垂有五彩流蘇,華貴雍容。

    它仿佛一個移動的房間似的,噬心魔踩著福臨貝勒的後背,走上了八抬大轎之中去。

    簾子垂下,再也沒有瞧見人。

    福臨貝勒從地上爬了起來,用極為尖厲的聲音大聲叫道:“起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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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8-6-27 15:05:52

    八抬大轎起來,立刻有儀仗前導,導蓋、拂塵、儀刀、豹尾槍、五色華蓋、雙龍扇、五色金龍纛、鉞、星、臥瓜、立瓜、吾杖、禦杖、引杖等等,各有人持,皆是內廷之中,身穿黃馬褂之人,這些都是噬心魔多年的老家當,而又有前導樂,分別是兩根戲竹,接著是六根樂管、四根七孔笛、兩根笙、兩麵雲鑼、一麵導迎鼓和一副拍板。

    鑾駕之後,一眾高手隨行,排位越是站前,越是受到器重,而到了最後麵,則是無數變異夜行者附尾,其間又有騎著虎豹的禦者在中間穿梭,維持秩序。

    大軍出行,浩浩蕩蕩,卷起塵煙無數。

    我身處於隊伍中段,與牛魔王一起,兩人緩步前行,周遭有人不斷地朝著我們看來。

    由驅神大聖統領的那一票人,卻都是牛魔王曾經的屬下,也就是先前我知曉的夜複會“魔門”一脈,此刻牛魔王被噬心魔教訓打敗,他的手下便由驅神大聖所統領,但我感覺牛魔王這家夥的威望挺高的,那幫人時不時地朝著他望了過來,並且還畢恭畢敬地行禮。

    就連驅神大聖,對牛魔王的態度也是十分恭謹。

    我甚至還看到了百眼魔君。

    不過想想也正常,在這樣的環境中,弱肉強食,才是唯一的生存法則,牛魔王一出山,就拿平天大聖來開刀,顯示出了超卓的強悍實力來,雖然他此刻被噬心魔壓製著,但山水輪流轉,誰也不知道這家夥什麼時候又將放出來,忌憚於此,有幾人膽敢得罪他?

    但對於我,那些人的目光就不是那麼友好了。

    倘若是尋常夜行者,或許忌憚於我的名聲,多多少少,也會有幾分敬意,又或者好奇,但這幫魔門中人,個個性格乖張偏激,凶狠惡毒,殺人如麻,哪裏會有這般的想法?

    他們對我,可是一向都視為假想敵和叛徒的。

    所以我身處於行伍之間,卻是能夠感受到無所不知的敵意和仇視。

    不過麵對這些,我卻並不慌張。

    我在人群之中緩步前行著,不去管別人的目光,而是陷入了沈思之中來。

    隊伍之中,最引人矚目的,莫過於噬心魔的鑾駕和儀仗,那是一種莫名的威嚴,也是隊伍的中心,但不知道為什麼,我卻莫名感覺到一陣滑稽和可笑。

    盡管抬轎子的,是八個處於大妖巔峰狀態的夜行者,身輕如燕,腳步如飛,但這幫走過去,得有多久,才能夠抵達邊境?

    噬心魔這樣子,是為什麼呢?

    凡事都是有目的的,他先前采用那蛙跳戰術,千裏穿行,造成了巨大的影響,而現在卻放棄了那種極有效率的方式,采用現在這種遲緩的行動,到底是為什麼呢?

    我一直沒有想明白,所以隻有在人群之中按照慣性前行著。

    而除了瞧見那鑾駕之外,我的目光,偶爾還會落到那個叫做福臨貝勒的男人身上來。

    與之前的時候相比,現如今的福臨貝勒,缺少了許多的陽剛之氣,說話的聲音,也變得尖銳起來,無限度地趨向於太監的感覺。

    要知道,原來的他,可是堂堂正正的貝勒爺啊。

    難道,因為上次的任務失敗,他給閹了?

    可怕。

    說句實在的,先前噬心魔跟我談話的時候,我的確在某一時刻,被他描述的偉大理想而感動,覺得這是一個有著大氣度、大氣魄的男人,而他之所以能夠有今日之成就,也是理所應當的。

    但現在回想起來,這個人用了太多的光芒去包裹自己,使得內中隱藏的黑暗,也越發讓人膽寒。

    他的所作所為,可配不上他口中的理想。

    又或者,在他的眼中,一切除了他的生靈之外,都是螻蟻而已。

    犧牲一些螻蟻,來完成他的任務,這都是理所應當的。

    無所謂。

    但對於我來說,一個對生命都失去敬畏之心的人,不管高舉著多麼偉大的理論和旗幟,都不過是一個恐怖的魔頭而已。

    大隊出行,因為都是修為高深之人,所以速度很快,行走如飛。

    很快我們就穿過了山林,來到了大路上。

    這兒時不時有車行駛而來,麵對著這些障礙,前行探路的大軍前哨處理方式十分簡單,那就是直接掀翻在路邊,然後將司機給全部斬殺了去。

    大軍宛如一道洪流,所過之處,吞噬生命無數。

    不知不覺間,我們路過了一座城鎮。

    這鎮子與先前我們藏身的鎮子很像,並沒有什麼不同,而隊伍的主體並沒有保持不變,繼續行進,但那些變異夜行者們,卻如同群狼一般,直接散開了去,沒多久,那鎮子裏就傳來了無數的悲鳴與慘叫聲,緊接著大火熊熊燃起,映照了半個天空。

    恐懼,如同瘟疫一般,開始朝著四處蔓延而去。

    隊伍之中,人們麵無表情,急步前行著,而我忍不住朝著鑾駕方向望去,發現那邊的簾子垂落,噬心魔不再出現,仿佛睡著了一般。

    又過了幾個小時,天色蒙蒙亮,而我們來到了國境線邊緣。

    往前走,突然間,一座又一座的石陣,出現在了隊伍的前方,連綿不絕。

    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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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8-6-27 22:29:08

    我敢肯定,在此之前,這個地方,絕對沒有這樣的石頭陣。

    因為我們之前越境而來的時候,走的正是這個方向,就算是相差一段距離,但這樣規模宏大、連綿十幾裏的的石林,還是能夠發現的。

    這些彼此錯落林立、宛如石林一般的石頭陣,難道是憑空而生的?

    我躋身於人群之中,瞧見前方,能夠感覺到那些高低錯落、散落分布的石頭陣裏,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力量在其中。

    與此同時,還有不少的氣息,即便被石林遮擋,也還是隱隱約約地浮現出來。

    難道,這就是遊俠聯盟九人團的布置麼?

    我看著這宛如奇跡一般的石林,心中除了讚歎之外,剩下的就是疑惑了。

    若說布陣,曆史上最為出名的,恐怕是三國蜀漢丞相諸葛孔明的八陣圖,對於此陣的評價,唐代詩聖杜甫曾作詩讚歎,曰“功蓋三分國,名成八陣圖”,那是實打實的功績,在阻止吳魏進攻的時候,也的確發揮了巨大的作用。

    但眾所周知,“蜀道難,難於上青天”,八陣圖隻有在狹窄地形之下,方才能有最強的功效,而這國境線連綿不知幾百裏,你在這兒守株待兔,我直接繞過去,不就得了?

    就如同二戰時期法國耗資巨億的馬奇諾防線,聽上去好像是安全感爆棚,結果人德國人完全不理會,直接通過阿登山脈,從馬奇諾防線左翼迂回,在蒙梅迪附近突破達拉弟防線,緊接著占領了法國北部,從而使得馬奇諾防線變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同樣的道理,麵對著這種守株待兔的行為,噬心魔大軍隻要橫移十幾裏路,從側麵迂回,這個看上去防守嚴密的石頭陣,完全就是一個擺設了。

    曾經名震天下的馬奇諾防線,現在一部分成了旅遊景點,一部分租給民用,來種蘑菇,而我們麵前的這石頭陣,想必也逃脫不了這樣的命運吧?

    然而就在我以為隊伍就要轉移的時候,卻接到了一個聽上去有點兒難以置信的命令。

    繼續向前。

    什麼鬼?

    我的立場即便是站在了遊俠聯盟和國內聯軍之上,聽到這個命令的時候,也忍不住驚得半天都說不出話來,覺得這命令煞筆無比。

    噬心魔到底是什麼意思,他真的是覺得自己天下無敵,所以麵對著一切都可以平趟麼?

    你這是得有多張狂,才能夠做出這樣的決定啊?

    我忍不住想起了二戰的重大轉折點敦刻爾克大撤退,原本德軍可以直接懟上去,將英法聯軍給戳死的,結果希特勒偏偏當了豬隊友,態度含含糊糊,給了敵人充分的反應時間,從而讓英軍撤離了三十多萬主力部隊,並且奠定了二戰最終的勝利基調。

    難道,噬心魔也將走上這樣的宿命麼?

    我的信心,在這個時候,不知不覺間,也開始抬起了頭來。

    我這種“人在曹營心在漢”的家夥,聽到這個命令,自然是慶幸不已,覺得這有可能是噬心魔大軍折戟的轉折點,而我身邊的這幫人,卻個個都將性命賭在了這麼一場大戰上,“贏了會所嫩模,輸了搬磚跳河”,心態自然更加著急一些,所以當命令傳達過來的時候,那些領頭的大佬們,紛紛表示不解,並且吵著要去拜見噬心魔大人。

    傳命令的,是內廷的人,也就是福臨貝勒的手下,他黑著臉,對牛魔王說道:“主子在休息,吩咐了,不許任何人打擾它。”

    休息?

    都這個時候了,噬心魔居然還在休息?

    那麼這個狗屁命令,到底是誰發布的呢?

    牛魔王更是不解,而旁邊也有人吵著要去拜見噬心魔,聽取解釋,或者進諫,所以他也跟著大佬們往前走去,完全不理會那個使者。

    我在這噬心魔大軍之中的身份十分尷尬,按道理說,作為階下囚的我,應該關押在後方牢籠裏,又或者直接把我給弄死,就算不是,也得給我弄上手銬腳鐐,讓我沒辦法逃脫,但噬心魔對我的處理讓人跌破眼鏡——他不但讓我獲得了自由,而且還將金箍棒,從他的副手神戶大川手中要了回來,交還給我。

    他給了我相對的自由,唯一的約束,就是將自己的肋骨,箍在了我的腦袋上,然後吩咐我不要做出格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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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8-6-28 21:08:29

什麼是“出格”,這事兒很值得玩味。

    但我可以確定一點,像噬心魔這種視人命如螻蟻、喜怒無常的家夥,絕對不會有太多的情感在,如果我真的亂來,他必然不會手軟。

    我的存在,隻是裝點他高高在上的背景板而已,對於我這種錦上添花、可有可無的東西,他絕對不會在乎什麼。

    所以我一旦違背了他的心意,下場絕對是死。

    不過跟隨著牛魔王等隨軍大佬一起過鑾駕那邊去討要說法,似乎並不會觸怒他。

    我並不需要露麵,當個小透明,應該沒問題。

    所以我跟著牛魔王一起過去。

    沒有人來攔我,也沒有人來攔牛魔王、驅神大聖等一幫人,使得我們很順利地就來到了隊伍最前方的鑾駕之處。

    鑾駕周遭的五十米之內,都是內廷的人。

    內廷,是噬心魔最核心的班底,以前是誰負責我不知道,但現如今的掌事人,卻是聲音變尖、疑似太監的福臨貝勒,他攔在了我們的麵前,麵無表情地對前來討要說法的一眾大佬說道:“使者沒有跟你們說清楚呢,還是你們對主子的命令,有什麼別的想法?”

    他原先的時候,是個野蠻而粗魯之人,但是現在卻憑空生出了幾分陰狠之氣,雙目銳利,仿佛紮人的尖刀,在一眾妖王的臉上來回巡視著,臉色說不出來的陰冷。

    前來討要說法的一眾妖王,哪一個不是頂天立地之人,然而在這個奴才的跟前,卻莫名地心虛幾分,下意識地低下頭去。

    並不是福臨貝勒有多麼強大,而是他的身後,站著一個讓人恐懼的男人。

    跟噬心魔接觸越久,越能夠感受得到這個家夥的恐怖。

    哪怕是它麵前的一條狗,大家都有些惶恐。

    自然而然的,不少人都將目光,朝著牛魔王望了過來。

    這個男人出道以來,也一直都是風頭強勁之輩,宛如神話一般的恐怖戰績,是他最為強悍的資本,而狂傲凶悍的作風,也贏得了以強者為尊的夜行者們心中的敬仰,正因為這樣的資曆和脾氣,使得他膽敢挑戰噬心魔的權威,而即便是失敗了,在許多人的眼裏,他也是這一支隊伍裏麵,除了噬心魔之外,實力最強的人之一。

    他若是能夠出頭,大家就有了主心骨。

    而且這家夥一向魯莽,跳出來質疑,也比較符合他的脾氣。

    但麵對著眾人的期待,牛魔王卻一動也不動。

    別人都以為牛魔王是個魯莽性子,但隻有一少部分的人才知曉,這個家夥的城府,遠比看上去要深太多了。

    最大的刺頭一言不發,眾人都有些詫異,不少人看向牛魔王的目光,多多少少也帶著幾分鄙夷,覺得他給套上了牛鼻環,頓時就蔫了。

    不過在場諸位,大部分都是妖王級別的強者,即便怯於噬心魔的威嚴,但也沒有個個都是慫包,一個滿身白色紋身的黑瘦男子站了出來,用頗為結巴的漢語問道:“我們不是有別的想法,隻是覺得沒有必要直接踩進北人的陷阱裏去……”

    有人出頭,原本沈寂的人群立刻就發出了聲音來:“對,為什麼不繞路啊?”

    “雖然我們不怕什麼,但硬著頭皮闖陣的話,隻怕要損失不少的兄弟呢……”

    “是的,是的……”

    “能讓王上出來,跟我們解釋一下麼?”

    ……

    無數的聲音響起,福臨貝勒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起來,他眯著眼睛,打量著眾人。

    他的目光,就像一瓢冰水一樣,我被他瞧了一眼,感覺從頭到腳透心涼,並且如同毒蛇在身上遊動一樣,雞皮疙瘩一下子就起來了。

    在他的打量之下,場中眾人聲音漸漸變小了。

    當滿場變得寂靜的時候,福臨貝勒一字一句地說道:“主子的吩咐,我已經傳達了,他現在在休息,你們誰若是不要命,隻管去吵他,我不攔著你們,不然的話,你們就照著做就是了……”

    他停頓了一下,然後陰惻惻地笑道:“諸位,此番北上,也是主子考驗各位的過程,誰出了力,誰劃了水,誰拚死拚活,誰碌碌無為,主子都看在眼裏,你們倘若是覺得可以憑借著過往功績,或者那張老臉,就能夠坐上高位的話,那麼趁早離開——新的皇朝,不養吃白飯的老狗!”

    說完這些,他轉身離開了去。

    眾人聽著福臨貝勒的話語,忍不住地吸了口涼氣,隨後大家互看一眼,卻都散開,往回退去了。

    我過來一趟,感覺噬心魔的舉動越發高深莫測,心中發涼,也準備跟著眾人離開,沒想到有一個黃馬褂走了過來,對我說道:“大總管讓我過來叫你去伴駕。”

    我愣了一下,而周圍的人也紛紛朝著我望了過來。

    那黃馬褂的臉色有些陰冷,催促了一聲:“愣著幹嘛,走啊?”

    我不敢違命,跟著他往前走,越過了鑾駕護衛,剛走了十幾步,我發現旁邊的不遠處,還有一個被叫來伴駕的人。

    霍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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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8-6-29 04:55:15

這兩天一直在思索如何將結尾弄得更精彩和讓人回味一些,所以想了很多的可能和關聯,而如何將這些東西串聯在一起,並且將整本書的境界和氣質得以提升,讓我絞盡腦汁,十分頭疼,所以更新難免會有些減少,然后剛才看了一下書評區,大家的評價也普遍有一些爭論。
對于某些爭論,我本想回複,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有的時候,我必須忍受孤獨和非議。

這麽多年過來了,我其實早就已經心寬體胖了,所以不會有太多的情緒波動,不過我同時也認識到,如果不將結尾弄得漂亮一些,可能會辜負那些支持和理解我的讀者,鑒于此,我很是任性和草率地做了一個決定,那就是停更三天,然后在29.30兩天,將大結局的所有內容,分別放松完畢。

之所以這樣做,除了給支持小佛的讀者一個暢快淋漓的閱讀感受之外,還給了我一個思考和修改的空間。
這是我之前沒有做過的,不過我想,還是得嘗試一下。

畢竟我比你們更加珍視轉型之作,也希望能夠有一個不錯的結果。

所以,一直平和、沒有半點兒脾氣的我,請求我的讀者們,讓我有一點小小的任性:沒有耐心、決定離去的朋友,謝謝你長久一直以來的支持,無論你是在正版,還是盜版,多謝您的關注,咱們江湖再見。
願意等待小佛三天的讀者朋友,請您們在29日,享受小佛給你帶來的饕餮盛宴,我不敢說它有多麽美好,總之會傾盡全力,不會讓您有任何的失望。

以上就是我的思索,謝謝您的理解。

不求支持。

我閉關鎖國了,等待三天之后的新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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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8-6-29 23:51:58

霍京在另外一名黃馬褂的帶領下,臉色平靜地往前走著,他的余光與我相對,顯然是瞧見了我的,但卻並沒有與我打招呼的意思,而是目不斜視,一直往前。
我們來到了巨大的銮駕跟前,那子鼠、丑牛、寅虎、卯兔、午馬、未羊、戌狗、亥豬,八個不同本相的夜行者,正抬著宛如行宮一般的巨大銮駕,緩步往前。

即便前方的不遠處,是那石頭林立的大陣,訓練有素的他們也沒有任何的畏懼,緩步上前,一步一個腳印。

事實上,如果換作了我,有噬心魔這般厲害的大能在跟前,也不會害怕。
只不過……

爲什麽銮駕之上,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呢?
甚至沒有氣息。

要知道,那銮駕里面的空間雖大,但噬心魔一無嫔妃,二無男寵,里面就住著它一個人,而在這樣危急時刻,它難道真的在休息、睡覺,而並沒有走出來露個臉的意思?

那麽它什麽時候出來呢?
難道是要等到石陣跟前方才出頭,又或者大軍遭受到石陣攻擊時,才會站出來力挽狂瀾,拯救世界?
我不知道,因爲我與霍京來到了銮駕跟前,里面卻沒有一點兒聲音出現,並不吩咐我們做什麽,也沒有要求我們干嘛,黃馬褂只是讓我們與銮駕前開路的帶刀護衛們一起,緩步前行,朝著幾里之外的石陣走去。

我一肚子的疑惑,但是因爲身份特殊,所以也不敢多問什麽,只不過時不時拿余光瞟向四周,想要從其他人的臉上,看出一些端倪來。
但是這些儀仗、樂隊和身穿黃馬褂的帶刀護衛們,每一個人的臉都跟得了面癱一樣,目不斜視,仿佛提線木偶。

沒有人質疑什麽,扛旗的扛旗,抬纛的抬纛,吹奏絲竹者,鼓起腮幫子,毫無畏懼。
仿佛春遊。
我不敢有任何動作,只有朝著霍京望了過去。

我之所以滯留在此,落到此番田地,都是霍京導致的,盡管當初的時候,我毫不猶豫地選擇了他,但並不代表我對他沒有任何的疑問,事實上,我無數次地在想,這家夥很有可能是在騙我,因爲將我擒獲之后,這家夥就一直沒有再在我的面前出現過,也並沒有兌現他當初給我的承諾。

但不知道爲什麽,我對他,卻一直保留著一點點的期待。

因爲,這個男人不一般,他不但是港島經濟界巨鳄霍家的執掌人,而且還是一個強大的修行者,他是秦梨落的老板,同時也是一個最爲特殊的人——這個男人,曾經去過地獄,並且還回來了。
盡管“從地獄回來的人”這個名頭,因爲惜陰神婆的人設轟塌,而變得不是那麽值錢了,但我對于霍京,卻還是有著說不出來的敬畏。
這樣的一個人,很難說會爲了名和利,去給噬心魔當狗。
他安安穩穩地待在港島,不用卷入這一場風波來,對他來說,才是最好的選擇,而他出現在了這里,肯定是懷揣著某種目的。
也許,霍京就是我脫困的關鍵先生呢……
就在我這般思考的時候,一個男人走到了我們的跟前來。
福臨貝勒。

這個留著金錢鼠尾辮子的老男人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我和霍京,然后緩聲說道:“知道爲什麽叫你們兩個過來隨駕麽?”
霍京顯得很恭敬,拱手說道:“還請大總管明示。”
福臨貝勒冷冷說道:“這是主子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侯漠……”
他看向了我,而我也不得不拱手,說道:“請大總管吩咐。”
福臨貝勒面無表情地說道:“侯漠,侯漠,你我是老相識了,從你入了這個行當以來,就一直在與我們作對,死在你手中的黃泉引兄弟,不知道有多少,你壞了我們不知道多少的計劃和好事,就連那叛徒長戟妖姬,都與你有著莫大的關系,如果按照我的意思,絕對不能留你性命,就算留,也會讓你生不如死……”

聽到他滿是恨意的話語,我沒有回答,而是低下了頭去。
事實上,福臨貝勒說得沒錯,他們內廷曾經在鹭島策劃過對我和馬一岙的圍捕,那一次的實力對比懸殊,志在必得,幾乎以爲是手到擒來,結果最終卻失敗了,不但如此,內廷總管葉赫那拉-碩根被我斬殺,福祥貝勒被馬一岙引神上身給干掉,又有天機處介入,使得他們實力大損,狼奔豕突而逃。

或許福臨貝勒就是因爲那一次的失敗,從此失去了男兒身,走上了“東方不敗”的道路……
若是這樣,福臨貝勒對我的恨意,並非沒有理由。
我低著頭,不敢辯駁什麽,免得這老狗發狂,朝著我身上咬上一口。

而福臨貝勒則繼續說道:“主子聖明,寬容慈悲,有教無類,所以才會容你在此,但並不代表你可以胡亂劃水,他休息的時候,由我來負責看著你,而我想告訴你一件事情,那就是……緊箍咒,我也懂!”
他走到了我的跟前來,伸手過來,將我攬住,附在我的耳邊,低聲說道:“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想要干嘛——小子,一會兒破陣,你得沖在最前面,給我努力拼殺,否則的話,我定你一個消極怠慢、敷衍了事的罪行,直接將你給弄死,我想主子也不會怪罪我什麽的,你說對吧?”

福臨貝勒的身上,有一股怪味,不單是口鼻之間的腐臭氣息,而且還有一股尿騷惡臭。

那是來自裆部的,因爲“尿頻尿急尿不盡”,導致尿素在褲裆里停留太久導致。
我表現得很馴服,低頭不語。
瞧見我這般隱忍,福臨貝勒沒有再繼續針對我,而是轉過頭去,對霍京說道:“霍家主,你的事情,你岳父跟主子說了,主子表示,這個終究還是得看你的表現,如果表現好了,他會告訴你,生與死之間,到底隱藏著什麽樣的大秘密。”
霍京拱手,恭恭敬敬地說道:“多謝大總管,多謝王上。”

福臨貝勒點頭,說道:“好好表現吧。”
他轉身,朝著銮駕后方的侍衛群走去,我瞧見他好像在跟那些人吩咐什麽,但因爲前面的奏樂實在是太吵了,所以沒有辦法聽清楚。
隊伍繼續向前,我卻忍不住地朝著霍京望去。
他找噬心魔,是爲了探討生與死之間的問題?

這個,很符合他的性格。
只不過……

他是玩真的,還是虛與委蛇呢?

霍京完全不與我有任何的目光交彙,也不與我有任何交談,使得我完全沒辦法知曉他腦子里,到底在想些什麽。

而這個時候,隊伍已經行進到了石林跟前,這些亂石高的足有七八米,矮的也有半人高,高低錯落,依著山勢綿延,看上去仿佛很是散亂,如同小孩子過家家的擺放,但內中卻又蘊含著無限殺機,此刻這兒門戶大開,其間濃霧彌漫,一直連到了我們頭頂的天空之上。

大地一片陰沈。

大霧連綿數十里,能見度只有二十幾米的樣子,石林之中時不時有獸吼傳出,人影憧憧,看著蘊含著莫大危機。
如此狀況,讓人望而生畏,硬著頭皮往前闖,無疑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
但噬心魔大軍,終究還是一頭闖了進去。

頭就是這麽鐵。
濃霧彌漫,我走在了大部隊的最前面,身后是霍京,還有二十幾個黃泉引內廷里身穿黃馬褂的帶刀侍衛,那石頭陣門戶大開,我們已然走進其中,越往里走,霧色越發濃密,周圍也越發寂靜,負責吹奏的那些人在這樣的情況下,也變得緊張起來,聲音越來越小,最后都停歇了下來。
周遭霧色濃密,而迷蒙之中,卻有十盞燈亮,上豎令旗一方,各有名號。
我逐一打量,瞧見分別是“天絕陣、地烈陣、風吼陣、寒冰陣、金光陣、化血陣、烈焰陣、落魂陣、紅水陣、紅砂陣”,十陣一體,各有一條路徑,通往別處而去。
我駐足于前,而后聽到那福臨貝勒與旁人說道:“我道是什麽呢,原來是仿了十絕陣。”

霍京從小就在國外留學,並不懂這個,于是問道:“大總管,何爲十絕陣?”

霍京作爲港島霍家的家主,地位挺高,福臨貝勒對他倒也客氣,耐心解釋道:“這十絕陣,出自《封神演義》,乃金鳌島十仙的絕學,據說變幻莫測,甚是神通,然而卻被姜子牙率領玉虛宮諸子一一擊破,算得上是個笑話。”

霍京又問:“這陣有什麽講究和說法麽?”

福臨貝勒不屑地說道:“什麽狗屁說法,一力降十會,我們此行,集結了高手無數,兵馬過千,管他媽的什麽魑魅魍魉,長驅直入便是了——侯漠,你還等著什麽?”

他朝著我望了過來,眼神淩厲,我被盯著,有些無奈,只有硬著頭皮,第一個往前走。
我走過一個路口,來到了兩塊石柱的間隙處,往前一走,突然間周遭的景色一陣扭轉,我感覺空間走移,心中有些詫異。

而就在這個時候,卻聽到耳邊傳來了霍京的低語:“侯漠,噬心魔有可能不在這里……”
********

小佛說:三天的時間,我並沒有休息,也沒有任何懈怠,而是瘋狂存稿,打算給兄弟姐妹們一次性能夠看爽了,免得說我不加更。從現在起,直至完本,除了番外,每隔兩小時加更一張,下一章十點送到,希望不辜負大家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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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8-6-30 23:32:11

    “什麼?”

    我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意識到霍京的話語並非是傳音入密,而是直接開口,忍不住回了一句。

    霍京走近了一些,對我說道:“噬心魔不在那鑾駕之內,又或者說,它的神識,並沒有在這裏,所以這兒的指揮權,才落到了福臨的手中。”

    聽到他的話語,我終於明白了事情為什麼會這麼奇怪。

    噬心魔不在。

    這件事情乍一聽好像很奇怪,但我們都知曉,噬心魔它並非是一個人,甚至都不是一個實體,必要之時,它能夠化作一陣狂風、一股黑霧、一團黑雲,所以瞬息萬裏,對它來說,似乎並不是什麼難事。隻不過,這大戰在即,它為什麼會突然間扔下大部隊呢?

    而它若是離開,又是跑到哪兒去呢?

    難不成,它聲東擊西,跑到了京城去,直搗黃龍府?

    這,未免也太扯了吧?

    我不是噬心魔,無法理解它的思維模式,但麵對著當前局麵,忍不住說道:“那我們該怎麼辦?”

    如果是之前的話,我聽到這消息,說不定直接轉身就跑了,管他三七二十一,但腦袋上戴上了那緊箍兒,我的生死,隻不過噬心魔的一念之間,而且都用不著噬心魔出手,如果福臨貝勒說得沒錯的話,那麼就連那老太監,也能夠決定我的生死。

    所以逃跑這事,可以想,卻隻是白費勁兒。

    除非我能夠破解腦袋上的緊箍。

    自己弄是不可能的,這玩意與噬心魔息息相關,任何異動,噬心魔都會注意到,而那個時候,緊箍兒沒取下來,我的腦袋就已經炸裂開了。

    我看著霍京,然而他卻沒有再理我,而是朝著前方走去。

    我瞧見後麵陸續有人擠來,知曉人多眼雜,霍京謹慎,不敢再與我多作交談。

    不過在此之前,他卻將那八卦袋,交還在了我的手中。

    跟著進陣的,是二十多名黃馬褂,而隨後,卻並非鑾駕,而是那一幫日本武士和忍者,這兒雖然空間寬闊,但隨著人越來越多,逐漸變得擁擠,我們不得不朝著旁邊靠去,而當牛魔王以前統領的那幫魔門手下擠入場中來的時候,我們身處的這一片淺坡,故壘而堆,都顯得有一些擠了。

    這時有一個黃馬褂走來,衝著我喊道:“大總管吩咐了,讓你往前探路。”

    我受製於人,不敢不從,於是硬著頭皮繼續往前走,又走入一處狹窄山道中,突然間,頭頂上傳來一陣歌聲。

    歌曰:“兵戈劍戈,怎脫誅仙禍;情魔意魔,反起無明火。今日難過,死生在我。玉虛宮招災惹禍,穿心寶鎖,回頭才知往事訛。咫尺起風波。這番怎逃躲。自倚方能,早晚遭折挫!”

    我聽著一陣迷糊,卻聽有人忍不住笑了,說道:“嗬嗬,前方十絕陣,此番又來一個誅仙陣,別的手段沒有,故弄玄虛的本事倒是一個接著一個……”

    我轉過頭去,卻瞧見一黃眉長者,趕忙問道:“這位長者有禮了,這誅仙陣,又是什麼?”

    那黃眉長者開口說道:“這誅仙陣乃洪荒天地第一殺陣,由‘誅仙劍、戮仙劍、陷仙劍、絕仙劍’四劍,以及誅仙陣圖組成,正所謂‘誅仙利,戮仙亡,陷仙到處起紅光,絕仙變化無窮妙,大羅神仙血染裳’,乃通天截教的立教至寶,內中玄妙詭變、殺機無限、凶險萬重,非天道聖人,縱然是大羅金仙,一入此陣頃刻飛灰煙滅……”

    我忍不住深吸一口涼氣,心生畏懼,說道:“這般厲害?”

    我口中說著,心中卻忍不住想起了一個人,那便是遊俠聯盟九人團中的通天教主孫傳方。

    這誅仙陣,想必就是此老所設吧?

    那黃眉長者冷笑說道:“真有這般厲害,早已天下無敵,又哪有我等施展的空間?這玩意,不過是拾人牙慧、故弄玄虛的手段而已……”

    我拱手,說道:“領教了,敢問尊者名號。”

    那人見我恭謹,倒也沒有端著,開口說道:“我便是噬心魔大人座下,黃泉引元老,樸可汗。”

    我趕忙恭敬地說道:“原來是天神下凡,失敬失敬。”

    那人哈哈一笑,伸手過來,拍著我的肩膀說道:“許多人不喜歡你,覺得你是個後腦勺生反骨的二五仔,但我覺得吧,主要還是因為你不知曉大人的實力,等過段時間,你就明白,老老實實地待在噬心魔大人麾下,才是你這輩子最好的選擇。小夥子,好好幹,我看好你喲……”

    這位來自大宇宙國的老者,對中國文化卻有著相當深刻的了解,我表現得如同無害的小白兔,向他拱手,隨後緩步向前。

    越過狹長甬道,頭上卻有一處牌坊般的建築,頂端之上,掛著一把石劍。

    石劍長約兩米,打磨粗糲,劍身之上,刻著兩個字。

    戮仙。

    我拔出了金箍棒來,貫注妖力,如尋常模樣,隨後緩步向前。

    在我的帶領下,二三十人的先鋒隊伍,逐步往著前方行進,我走了五十幾米,發現內中無風,周遭安靜,沒有任何的危險,心中不由得詫異,而當我繼續往前行進的時候,突然間,濃霧之中,有紅光浮動,緊接著在我們的四周處,卻有二十一根高杆挑起,上方有二十一麵寶鏡。

    這一杆配一鏡,那鏡中有紅雲翻滾,光芒落在地上,便化作無邊烈焰,若是落在人身,便做作火團。

    此物一出,我的周遭頓時就是一陣痛苦的尖叫與哀嚎,許多人猝不及防之下,卻被那火焰點燃,化作活生生的火人,在高溫的燃燒下,這幫人有的往前衝,有的往後逃,有的撲在了同伴身上,也有的人原地打滾,場麵頓時間就是一片混亂。

    終於,開始了麼?

    我心中震撼,卻發現有三四麵鏡子,徑直朝著最前方的我照了過來,烈焰奔襲,鎖定周遭,我無法躲閃,卻也不慌張,當下也是激發體內的燭陰之火,又將六甲神將化身成甲,如此火甲一套,相互排斥,那邪火卻沒有辦法落在我的身上來。

    我這邊守住攻勢,而身後也並非沒有高手,短暫的混亂之後,有人嘴中狂噴一口寒氣,宛如隆冬臘月,風雪飄搖,卻將許多同伴身上的火焰給澆滅了去,還掛著無數寒霜。

    不過林立場中的高杆,頂上那寶鏡轉動,卻源源不斷地噴射火焰來,混亂依然存在著,而且愈演愈烈。

    我聽到福臨貝勒高聲喊道:“斬旗奪鏡,斬旗奪鏡!”

    眾人聽了,紛紛上前,掏出各自兵器,朝著那高杆斬去,然而那根高約數丈的杆子,也不知道是什麼木質,極其堅韌,刀劍斬落其上,不但沒有效果,反而被直接彈開,有力弱者,甚至被這力道彈得直接飛了起來。

    就在這時,卻有一人突出,手握金絲大環刀,手起刀落,卻將邊緣處的一根高杆直接斬斷了去。

    那杆子跌落下來,寶鏡落地,宛如油桶炸裂一般,發出了巨大的轟鳴,炸裂一大片,火焰無數,周遭十餘人全身大火,慘叫連連。

    不過那人卻越發興奮,連著又斬兩根。

    我打量那人,發現他頭生彎曲雙角,下巴一截山羊胡,雙目凶狠銳利,一股羊膻味兒飄散數十米外去。

    羊王德福特。

    這黃泉引的老牌元老一出手,頓時就是力挽狂瀾,不過就在此時,周遭濃霧之中,卻有人撲將而出,朝著他衝去,廝殺聲也從四麵八方浮現而出,我瞧見周遭陷入了一片混戰之中,有些驚駭,正在我無所適從的時候,迷霧之中,突然間有人衝到了我的跟前來,抬起手來,朝著我猛然一刀斬下去。

    我橫棒來擋,那人手中的長刀卻是直接斷裂了去。

    啊?

    那人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愣了一下,慌忙撤退,還瞧了我一眼。

    我也看向那人,發現這漢子卻是西北來客,先前在滇南集合的時候,我在飯堂外麵,曾經與他打過照麵。

    隻不過他並不認識真麵目的我。

    那人刀斷之後,倉皇後撤,我並不追擊,而是回過頭來,卻瞧見周圍一片混亂,但隨著噬心魔大軍的陸續湧入,守陣者的進攻變得疲軟,隨著更多人的到來,以及陸陸續續有強力妖王站了出來,那二十一根高杆全部被斬斷了去,現場一片狼藉,到處都是火焰。

    因為這空間有限,所以那寶鏡爆炸之後,傷了許多人,一時之間,卻有呻吟無數。

    而守陣人,則在簡單的試探之後,匆匆退去,留下了二十幾具屍體。

    場中暫時回歸平靜,我行走其間,並沒有發現熟悉的麵孔,但還是有些難過。

    這些人,死得默默無聞,宛如螻蟻。

    我也會是這樣麼?

    就在我黯然神傷的時候,不遠處突然爆發了劇烈的爭吵聲,我繞過一團又一團的熊熊烈火,走到跟前,卻發現竟然是樸可汗、德福特與驅神大聖等人,在與那福臨貝勒爭吵著。

    我走上前去的時候,爭吵已經進入了尾聲階段,我瞧見那一堆妖王怒氣衝衝地離開,居然朝著別的方向離去。

    這是……鬧翻了?

    我有些詫異,而就在這個時候,福臨貝勒那死太監不知道抽了哪門子風,居然瞧見了我,大聲喊道:“你給我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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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8-7-1 08:54:41

性命受製於人,我也不會跳脫,隻有硬著頭皮走了過去。

    沒想到那福臨貝勒抬手過來,對著我就是一皮鞭。

    我沒想到這家夥會如此對我,下意識地使出那貪狼擒拿手,一把抓住了他的皮鞭,猛然一拽,然後冷冷盯著他說道:“你幹嘛呢?”

    噬心魔可以對我隨意打罵,你算什麼東西?

    一個死太監而已。

    福臨貝勒沒想到我會反抗,當下也是惱怒了,他瞪著我,道:“你想造反麼?是不是逼著我念緊箍咒?”

    我聽到,愣了一下,緩緩地放開了鞭子,但還是說道:“有話可以好好說,你這樣子亂來,我也可以告訴噬心魔大人,你這是在公報私仇……”

    福臨貝勒笑了,臉色越發冰冷,用鞭梢指著我,然後說道:“公報私仇?你當我眼瞎麼?剛才接敵的時候,你為什麼留手?讓你衝在第一線,是想要讓你交出投名狀,建功立業的,結果你畏畏縮縮,完全發揮不了作用,要你何用?”

    我指著周遭的一片狼藉,毫不客氣地說道:“造成這樣的場麵,好像跟我無關吧?大總管,你看看,光這麼一下,咱們死的就已經有數十人、傷者上百,繼續下去,不知道還有多少損傷?與其如此,不如回返,咱們繞路?”

    福臨貝勒怒聲罵道:“你覺得你能夠左右大軍行進的決策?”

    我說那其他人走開,又是為什麼?

    福臨貝勒指著我的鼻子說道:“用不著你管,你且記住,別人管不了你,我能管,你現在,立刻馬上,往前進發,給大軍探路。”

    麵對著這實力已然不如我的家夥,我終究還是沒有爆發,而是低下了頭,朝前走去。

    這個時候周圍的火焰已經被撲滅,死者被堆積一起,傷者則相互攙扶,有人過來與這些人治傷,而我卻不得不來到了隊伍最前方,繼續往前闖陣。

    出發前,我特意打量了一眼後方的位置,卻沒有瞧見鑾駕的影子,也不知道是落到了哪兒。

    霍京說的話,可能是真的,噬心魔很有可能在這關鍵的時候,去了別的地方。

    為什麼呢?

    我弄不清楚,這會兒也來不及多想,周圍一片混亂,一些妖王跟福臨貝勒的意見有分歧,開始朝著別處的陣眼闖去——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人員太多了,分散開來,比擠作一團要更合理一些。

    我找不到霍京的影子了,跟在我旁邊的,是兩個日本浪人,和一個身高隻及我肩部、全身包裹嚴實的忍者。

    這幾人走路的時候,除了看向前方和周圍,還盯著我。

    很顯然,這是在監視我呢。

    這會兒是在一處山坡夾縫處,到處都是石頭林立,稍微往前走一些,後麵的景象就瞧得不清楚,我持棒而行,小心翼翼,又走了幾分鍾,來到了山腳下處,突然間,我聽到有喊殺聲傳來,緊接著頭頂上卻有落石砸下。

    我身後好幾人都左閃右躲,卻還是有一個倒黴鬼給石頭砸中,一言不發,就變成了一灘肉泥。

    緊接著,有人趁著山勢,從上而下地衝殺而來。

    刹那間,殺聲震天,箭矢密集,鋪天蓋地,與此同時,空間之中卻有劍氣縱橫,浮動周遭。

    這戮仙劍陣之中,果然是有點東西的。

    守陣之人衝鋒無數,一時間亂作一團,迷霧中刀劍無數,我也看不清來人到底是誰,唯有提著槍棒,奮力拚殺,如此來回衝殺十幾回,我被人監督,不敢太過於放水,隻有將人給挑飛去,不讓人近身,一時之間,卻也有些犀利,所向披靡。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間我聽到有人喊道:“這有高手,過來應敵。”

    話音剛落,濃霧之中,卻有兩個身影朝著我撲來,我感覺對方氣勢洶洶,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卻瞧見迎麵而來的,是一把奇形兵器三尖兩刃刀。

    而緊接著,我瞧見了一張熟悉的麵孔,出現在了我的跟前。

    那刀手,卻是小狗。

    而隨後,濃霧中飛起一個身影,八根利爪於半空浮動,我身邊的那個矮個兒忍者拔刀而上,卻被三兩下給直接釘住,挾持在手。

    我往那忍者的身後望去,瞧見來人卻是半蜘蛛形態的小虎。

    他們,怎麼來了?

    就在我認出了小狗和小虎的同時,他們也瞧見了手持金箍棒的我,兩人很是驚喜,小狗直接喊道:“侯大哥,你怎麼在這裏?”

    沙場重逢,刀兵相向,麵對著小狗的問候,我有點兒無言以對,揚起的金箍棒顯得沈重無比,宛如千斤一般,難以揮下。

    而就在這個時候,那個日本忍者痛苦嘶吼道:“救我……”

    噗……

    這家夥的呼救並沒有讓他獲得自由,而是提醒了發愣的小虎,直接一下刺穿了他的心髒,讓其再也沒辦法發出聲音來。

    而就在這個時候,我聽到了不遠處,傳來了福臨貝勒尖銳的嗬斥聲:“侯漠,碰到熟人了,對吧?是你表現的時候了,殺了他們,交出投名狀,否則就是你死……”

    我回過頭去,發現一片混戰之中,福臨貝勒站到了一塊巨大的岩石上,衝著我怒聲嘶吼著。

    在他的身邊,有四個光頭和尚,手持鐵棍,結陣之後,朝他廝殺。

    我愣了一下,還是沒有狠心下手。

    無論是小狗,還是小虎,他們都是我無法放下的朋友。

    我怎麼能夠殺了他們?

    就在我猶豫的片刻,突然間,我感覺到了一陣頭疼欲裂,緊接著,我的顱骨一陣喀嚓響,那根箍在我腦袋上的骨頭,已經開始瘋狂地收縮起來,我感覺自己腦子即刻就要炸掉一般,痛苦讓我思維陷入停滯,一片空白……

    我雙手抓著那骨箍兒,抬頭望去,瞧見福臨貝勒在遊刃有餘地應付著身邊敵人,然後朝著我投來惡狠狠的笑容,口中念念有詞著。

    極致的疼痛中,無數細微的聲音傳入我的耳中來,有刀兵碰撞,有戰鬥廝殺,有痛苦嘶吼,有狂笑恣意,也有呢喃的妖語符咒,以及小狗驚訝的喊聲:“侯大哥、侯大哥,你怎麼了……”

    ……

    鮮血迷住了我的雙眼,讓我眼前的世界,變得一片血紅……

    這個時候,我終於忍受不住了,抬起了金箍棒來,朝著前方怒吼,隨後揮棒而上。

    轟!

    這一棒子砸在了小狗跟前,他慌忙提著三尖兩刃刀阻擋,卻因為猝不及防,頂不住這巨力,整個人騰然而起,落到了十幾米外的霧氣之中去,而隨後,我猛然一揮,又朝著小虎砸來,小虎要比小狗聰明太多,他一個縱身飛起,順手將懷裏的忍者屍體,朝著我扔了過來。

    砰……

    我這一棒子,將那屍體給砸成肉醬,屍塊與漿液飛濺而起。

    在緊箍咒的加持下,我變得無比瘋狂,一陣左衝右突,卻是將混亂的局麵給平息了許多,原本因為長驅直入而陷入重重埋伏的前軍,終於有了喘息的餘地來。

    而這個時候,腦袋近乎炸裂的我也發現了戰況全貌,瞧見在這狹小的地形之內,守陣一方集中了超出前軍數倍的力量,將前行的隊伍分成了數段,配合了法陣的威力,給予了雷霆萬鈞的進攻,無數的符籙和機關砸下,一時之間,到處都是混亂狀況。

    貿然前突的福臨貝勒吃了大虧,開始集結身邊的力量往回突圍,想要回到中軍去,而他瞧見我開始爆發出強大的力量來時,也沒有再繼續念那緊箍咒,給了我一絲生機。

    當那骨箍兒重新鬆開一些的時候,我鬆了一大口氣,但那緊箍咒帶來的後果,還是讓我頭昏眼花,感覺自己處於極度的低迷狀態。

    不但如此,因為福臨貝勒帶隊撤離,也使得我陷入了重重包圍之中。

    我提著沈重的金箍棒,嚐試著向他們靠攏,卻有一個人攔在了我的麵前。

    趙鵬。

    這家夥手中拿著一雙鐵鐧,這玩意屬於古代鞭類,就是門神秦瓊用的那種武器,長而無刃,有四棱,上端略小,下端有柄,此刻拿在手中,雙鐧碰撞,卻有雷光乍現,凶悍不已,顯然是此番出征之時,從國庫之中拿出來的頂尖法器。

    那家夥纏住我,大聲吼道:“諸位助我,拿住這叛徒!”

    他一聲令下,卻有數人響應:“點蒼掌門封於修在此,必擒此獠。”

    “黔陽自然門李書吾在此,敢不從命。”

    “郴州靈寶門馬融道人在此,我斷他後路。”

    “青霞慧劍門散人畢威領命。”

    ……

    趙鵬一聲令下,卻有七八人應聲,我粗略打量一眼,發現個個都是好手,並非尋常角色,而在這些人的圍困之下,身上還有緊箍咒後遺症、實力大打折扣的我腳步輕浮,一時之間,居然節節敗退了去。

    而一眾高手都朝著我這邊圍困而來,使得福臨貝勒那邊壓力大減,他快速朝著後方退卻而去。

    我看他就要跑了,忍不住大聲喊道:“救我。”

    福臨貝勒卻並不理會,帶著人狂奔而退。

    我在驟然之間,身陷重圍,麵對著這幫家夥,勉力維持,頭卻越發疼痛,趕忙喊道:“住手,我有話要說……”

    此刻一片混戰,到處都是生死一瞬,這些人與我並不相熟,哪裏會聽我一個陌生人的話語,而趙鵬這個唯一熟悉的人,卻是步步相逼,恨聲罵道:“葉主任早就說過,你這家夥不是什麼好東西,沒想到你居然還真的投靠了噬心魔,吃我一鐧!”

    混戰叢中,我躲閃不及,被那一鐧打中,強電遍布全身,我感覺一陣僵直,渾身發麻,頓時就是一陣眼前發黑。

    而這時,卻有一人從側麵過來,朝著我的脖子,猛然一刀斬來。

    我萬萬沒想到自己會在陰溝裏翻船,忍不住叫道:“吾命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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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8-7-2 07:55:58


    亂戰叢中,誰人是敵誰是友,又有幾人能分清?

    我身陷重圍,又剛被福臨貝勒用那緊箍咒控住,腦袋快要炸裂,實力處於最低潮之時,難以恢複,整個人都快要死掉,麵對著趙鵬組織起來的圍堵,一時之間,竟然難以抵禦,眼看著那一把快刀襲來,感覺自己真的可能就要在陰溝裏翻船了,除了叫一聲“吾命休矣”,別無他法。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卻有一人闖入其中,將那把快刀擋住了。

    鐺!

    兵刃交擊的聲音,出現在了我的耳邊,讓腦子暈暈乎乎的我恢複一絲神誌,而隨後我聽到了趙鵬的怒吼聲:“譚雲峰,你這是要幹嘛?”

    我睜開眼睛來,瞧見幫我擋住這一刀的,竟然是廬山譚雲峰,這位民國奇人修劍癡的傳人,提著一根鐵扁擔,擋在了我的跟前,麵對著趙鵬的質問,老爺子橫著鐵扁擔,攔在我的跟前,衝著趙鵬說道:“你別罵罵咧咧,別的我不知道,就他,我知道是好人。”

    隨後,他看向了朝著我圍來的這一大幫人,罵道:“你們眼睛瞎了麼?沒看到他是受脅迫的嗎?”

    我這會兒恢複了一些氣力,而譚雲峰在這些人裏麵還算有些威望,所以那幫人都下意識地停住了,隻有趙鵬揮動雙鐧,衝上前來,大聲吼道:“諸位,危急關頭,哪敢放鬆?倘若是耽誤了大事,讓敵人衝出此陣,我們身後的萬裏河山,十幾億的同胞,可都要遭秧——想想這些,你們還在等著什麼?”

    他憤怒地嘶吼著,而這個時候,那點蒼掌門封於修卻猶豫了:“我聽魯東大俠崔蒹俠說,是他舍命救了眾人。”

    一個臉上有著青色胎記的男人也說道:“對,我聽中州大俠鄒國棟也這般說起……”

    瞧見局勢這般發展,那趙鵬氣得火冒三丈,衝著遠處喊道:“監管隊,快過來!”

    說完,他揮舞鐵鐧,朝著我這邊撲來。

    譚雲峰毫不猶豫地衝前阻擋,他手中的鐵扁擔猛然揮出——曾幾何時,我還有些遺憾,沒有瞧見過譚師父的鐵扁擔手段,卻不料在這樣的地方,看到了傳承自民國奇人修劍癡的法門。

    他的修為顯然是及不上天機處創始元老趙鵬的,特別是在趙鵬拿上了那雷電雙鐧之後。

    他拚鬥幾下,頭發都豎了起來,卻回頭衝著我喊道:“走,我攔住他,你快走。”

    我瞧了這位老者,心中歎了一口氣,沒有再給他添麻煩,更不想去解釋什麼,而是轉身就跑。

    因為退路被堵住,我沒有往回突圍,而是朝著側邊的方向衝了出去。

    我跑了幾分鍾,身後一直有人在追,我隻有繞著走,跑過好幾個石堆,前方突然一轉,周遭的環境居然又有不同,我抬頭往上看,瞧見一盞宮燈高高懸掛,上麵寫著三個字,卻正是“紅沙陣”三字。

    原來我又闖到了那十絕陣中來。

    這兒顯然是經曆過了一場大戰的,地上到處都是紅色沙粒,這種沙粒有點兒像海沙,十分細膩,但聞著又有一股硫磺味兒。

    除了這些,遠處還有拚鬥之聲,我這個時候已經恢複了許多,緊箍咒帶給我的影響,除了顱骨隱隱作痛之外,幾乎不存在了,所以快步趕上去,卻瞧見地上倒下了許多人,外圍的地方,大多都是奇形怪狀的夜行者,而往裏走去,就發現了許多的修行者,而且看打扮,應該就是先前各地趕來守國門的江湖聯軍。

    再往前走,我瞧見了拚鬥的雙方。

    這一邊,是十幾個和尚,再加上好幾個老道士,而另外一邊,則是三大妖王。

    羊王德福特、凶鱷噬滅普,以及蒙眼僧人花無神。

    聲名赫赫。

    這些人是噬心魔在黃泉引的部下,也是老牌班底,跟鼠王普銳斯齊名的角色,雖然我對他們不熟悉,但他們的特征實在是太明顯了,讓人瞧一眼都忘不掉。

    羊王德福特在剛才的戮仙陣中,一把金絲大環刀,不知道斬斷多少旗杆,他那特有的羊膻味,以及腦袋上的一對彎曲羊角,讓人很容易就聯想得到;而凶鱷噬滅普也是如此,這家夥戰到此刻,顯露出了鱷魚的腦袋來,雙手各抓著一把廓爾喀彎刀一般的奇形兵器,雙目赤紅,口涎飛濺……

    最後那蒙眼僧人花無神,人如其名,雙眼用那紅布蒙著,渾身漆黑,上麵滿是白色的古怪符文紋身,一雙滿是老繭的大腳,在人群之中穿來穿去,堪稱恐怖。

    除了這三人之外,還有七八個大妖境界的夜行者,個個凶悍,其中一人我似乎認得,仿佛是東興十八羅漢之中的成員。

    黃泉引這一次,算得上是傾巢而出。

    雙方一陣亂戰,瞧這情況,本來是依托著法陣的守陣人一方占盡上風,然而三大妖王的出現,使得勝利天平朝著另外一邊扭轉,當我趕到戰圈邊緣的時候,卻瞧見一個眼熟的光頭和尚被猛然拋到了半空之中,緊接著,那羊王德福特手中的大刀猛然一劈,卻是將那人斬成了兩半去。

    漫天的鮮血噴灑而出,那光頭和尚被腰斬之後,身子落下,而上半身,卻落到了我的跟前來。

    我低頭望去,瞧見這人我卻是認識的。

    釋小隆,嵩山少林寺殘葉大師的關門弟子。

    我與他曾經在少林寺那一次比武大會的守擂賽中打過照麵,我用高超的棒法,逼得他棄棍認輸,最終讓我獲得了場中無數人的敬意,與此同時,釋小隆也在那一場比鬥中頓悟,感悟到了新的東西。

    對於禪宗而言,頓悟之後,修為就會飛速增長,甚至達到一個難以企及的境界。

    當初的時候,作為少林寺種子選手的釋小隆,就有著很厲害的修為和境界,頓悟之後,自然會更強,而這樣的他,前途一片光明,定然會擁有一個美好的未來。

    但此時此刻,他卻被黃泉引的妖王一刀斬斷了腰身,上半身落到了我的麵前來。

    慘遭腰斬的釋小隆已然是活不成了,但此刻卻並沒有死去,他的上半身趴在地上,斷口處滿是腸子和內髒,痛苦地翻滾著,然後他瞧見了我。

    釋小隆顯然是認識我的,他抬起頭來,看著我,帶著哭腔喊道:“大聖,幫幫忙,殺了我。”

    我愣了一下,渾身都在顫抖。

    這世間有太多大無畏的英雄,但英雄也有痛苦難過之時。

    而此刻的釋小隆,經曆了這人世間,最為慘烈的痛苦,瞧見他這將死未死的悲慘模樣,我心中無比糾結,而釋小隆口吐血沫,拚盡全力,滿是期盼地嘶吼道:“大聖,幫幫我……”

    咚!

    我一棒子下去,終結了釋小隆的痛苦,而這個時候,一刀腰斬了釋小隆的羊王也瞧見了我,他咧嘴大笑道:“嘿,鬥戰勝佛,來,幫我們幹掉這禿驢……”

    我抬頭望去,瞧見羊王口中的禿驢,一個長眉僧人,卻正是少林寺達摩院的首座德遠大師。

    在這兒纏戰的人,不但有少林寺的德遠大師,而且還有武當山的天蠶道人、浮空道長以及李安安的小爺爺李廷衛。

    可以知道,為了應對這一次的噬心魔北上,天機處,包括與其相關的各個部門,動員了整個江湖的高手前來。

    這少林、武當,兩大泰山北鬥,都派了高手前來。

    齊赴國難。

    局勢有點兒陷入僵局,所以羊王瞧見我,便高聲招呼,叫我過來幫忙。

    我將慘遭腰斬的釋小隆給棒殺之後,緊緊捏著金箍棒,緩步上前。

    我麵無表情,闖入了陣中。

    大概是因為我腦袋上緊箍兒的關係,羊王那幫人對我幾乎沒有什麼防備,因為隻要我有任何的異動,就隻有死路一條。

    但是闖入戰團之中的我,傾盡全力,揮出的那金箍棒,卻最終落到了羊王德福特的腦袋上。

    duang!

    我這一棒子下去,敲得羊王德福特有點兒懵。

    他實在沒有想到,我這一棒子,居然是衝著他來的,而且一看這力道,就知道是要下死手的意思。

    不過羊王德福特到底是妖王境界的夜行者,而且還是久經殺陣、屍山血海裏麵殺出來的狠角色,這一棒子砸下去,雖然很傷,但並不致命。

    他往後退了幾步,一臉錯愕地看著我,然後怒聲喝罵道:“狗日的,吃錯藥了?”

    duang!

    又一下,鮮血就順著羊王德福特的腦門子往下流,將他整張臉都給弄得滿是血汙,堅韌如鋼鐵一般的羊角也有點兒折斷了。

    周圍一片混亂,戰鬥還在繼續,凶鱷噬滅普和花無神雖然瞧見了,但卻並沒有能夠立刻趕過來。

    德遠大師和武當七老中的三位大佬,並不是擺設。

    羊王瞧見雙目凶戾,殺氣騰騰的我,終於慌了,一邊後退,一邊問道:“你不怕死麼?這要是被噬心魔大人知道了,一個響指,你就死了……”

    我緩步上前,一步一步,指著那金箍棒的頂端說道:“知道上麵掛著的腦漿子,是誰的麼?”

    羊王很無辜地說道:“我不知道啊?”

    我說道:“那是我朋友。”

    羊王有點兒慌了,瀕死邊緣,他居然結結巴巴地說道:“對、對不起……”

    道歉有用的話,世界早就和平了。

    我再一次揚起了金箍棒,而這個時候,那妖王也激發了血性,怒吼一聲,一對羊角陡然暴漲,宛如毒刺一般,朝著我的胸口紮來。

    瀕死之時,他還有如此恐怖手段,不愧是妖王級別的強者。

    但……

    duang、duang、duang……

    我手中那飽含憤怒與暴戾情緒的棒子,一下又一下,準確地敲在了羊王德福特的腦袋上,直至那顱骨斷裂,鮮血飛濺,白花花的腦漿子,與原本的血痕交疊在一起,直到那一代妖王大半個腦袋都轟碎了,頹然倒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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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8-7-2 20:46:25

一個妖王有多厲害,施展神通之時,仿佛吞食天地,移山倒海。

    一個妖王有多脆弱,陰溝翻船之時,一塊板磚下去,直接撂倒。

    夜行者雖然因為遺傳基因的緣故,占了一些優勢,但不管如何,終究還是人,並沒有能夠超脫身體而存在,到底還是有弱點的,而隻要把握住,一切看上去堅不可摧的強者,都將有落敗的那一刻。

    羊王德福特有多強,許多人都知道,聞風喪膽,然而卻被我用偷襲的方式,“卑鄙”地斬殺了。

    這件事情,對於一些人來說,是難以接受的。

    “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出來混總是要還的,對於死亡,這幫人自然是有所準備的,但羊王德福特此刻的下場,卻還是讓他的同伴難以接受,那凶鱷噬滅普雙刀一揮,將麵前的德遠大師,和他身邊殘餘的十八銅人給擊退之後,厲喝一聲,驟然朝著我撲殺而來。

    蒙眼僧人花無神也從人群頭頂一躍而至,朝著我飛來一腳。

    人們之所以恨“叛徒”,是因為覺得對方辜負了自己的信任——死於敵手,那是技不如人,咬牙忍了;但死於“自己人”之手,卻是一件讓人死不瞑目的事情。

    無論如何,都難接受。

    我在一瞬間,麵臨著兩大妖王的夾擊,而麵對著這樣的攻勢,我不但沒有緊張,反而如同得了失心瘋一樣,哈哈大笑起來。

    事實上,在我選擇出手對付羊王德福特的時候,就已經看淡了生死。

    生亦何歡,死亦何苦?

    男兒若是不能快意恩仇,活在這個世界上,跟他媽的鹹魚,又有什麼區別呢?

    一個是殺,兩個是宰,既然跨出了這一步,我就已經跨進了死亡,隻要噬心魔知道了此事,我就沒有活下來的希望,既然如此,為何不玩一票大的,多拖點替死鬼下水呢?

    來吧,來吧,讓你侯爺爺教教你們,什麼叫做真正的技術。

    鐺、鐺、鐺!

    金箍棒在一瞬間,爆發出了巨大的戰鬥力來,九路翻雲不愧是從死亡和鮮血之中曆練出來的棒法,九重境界,都有著最為恐怖的戰鬥力,也凝聚了“南華大師”對於搏擊之技近乎於“道”的理解,所以即便是麵對著凶鱷噬滅普與花無神的夾攻,我都毫無畏懼。

    不但如此,我趁著敲殺了羊王的凶威,一打二還打得如此激進暴躁,不像是身處於夾擊之地,反而如同包圍了對方一樣。

    猛虎出籠,講究的就是一個“氣勢”。

    此刻的我,氣勢十足。

    初生牛犢不怕虎,我的加入,使得戰場之中的戰況陡然變化,一開始德遠大師等人還以為我是來幫這三大妖王的,結果陡然之間,那羊王德福特暴斃,我又與剩餘兩大妖王龍騰虎躍,捉對廝殺,頓時就明白過來局勢。

    他們的主要人物都是認識我的,當下也很是默契地加入其中,參與了對這幫人的圍殺之中來。

    先前之時,三大妖王,以及其餘手下在對戰中占了上風,此刻局勢陡轉之後,德遠大師與武當三老便步步為營,雖然沒有對凶鱷噬滅普和花無神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但對於他們身邊的手下,卻挨個兒撂倒在地,完成擊殺。

    真正的生死之戰,沒有誰會留手,能將其擊殺,絕對不會留下一點兒禍患。

    兩大妖王對我展開了暴風驟雨的攻擊,然而幾十個回合下來,不但沒有能夠將恢複全盛狀態下的我擊倒,反而是身邊的手下一個又一個地倒下,終於明白此地不宜久留,兩人對視一眼,決定不與我多做糾纏,轉身就想要逃。

    這個時候的他們終於明白過來,想要殺我,不一定要急於一時。

    隻要將消息傳給噬心魔那兒,這事兒就隻是一瞬間。

    不過他們想逃,還得問我同不同意。

    還得問人家少林和武當。

    無人同意。

    在我過來之前,這邊已經發生過了一場大戰,我瞧見地上倒下的光頭和道士,以及一些身穿常服的男女,就知道武當少林承受了巨大的損失,在這樣激烈的血戰之中,就算是心境平淡如水的出家人,都已經殺紅了眼,哪裏能讓他們離開?

    我瞧見德遠大師旁邊的那十幾個武僧,他們大部分光著胳膊,身上金光閃閃,顯然是著名的十八銅人。

    隻可惜十八銅人已經不再完整,這會兒數下來,刨除穿著僧袍的幾位,剩下的就隻有九個。

    死了一半。

    想走,留下命來。

    戰鬥不斷持續,越發激烈,那凶鱷噬滅普手抓雙刀,舞出如皎月一般雪亮的大片刀光,卻被我與德遠大師雙雙壓製,感覺不支,陡然間怒吼一聲,身上冒出了灼熱的滾滾蒸汽來,緊接著他的身體開始迅速膨脹,直接化身為一身高兩丈的人形巨鱷,肌膚覆蓋了鋼鐵一般的黑亮鱗甲,尾巴如棱刺,猛然一甩,卻將一個銅人紮中。

    那銅人和尚自小就練了橫練功夫,一棒子敲上去,有如鋼鐵,尋常刀槍都不入,方才能夠入選銅人之列。

    然而麵對著噬滅普恐怖的衝擊,他卻給直接紮透,隨後猛然一甩,飛到了幾十米遠的半空中,最終砸落到了一堆石頭上去,腦漿迸射而亡。

    凶。

    麵對著圖窮匕見的噬滅普,強如德遠大師,都不得不往後退去,隨後口中念起了經文持咒來。

    然而我麵對宛如怪獸一般的凶鱷妖王,卻沒有任何的畏懼,反而大笑一聲:“好。”

    憑著個兒大就能夠橫行無忌,天下無敵的話,恐龍就不會滅亡了。

    這個宛如“侏羅紀公園”裏走出來的妖王憑借著恐怖到極點的強健身體,連著擊殺了好幾人,尾巴一掃,卻將周遭石陣都給毀去,隨後猛然回頭,朝著我怒聲一吼,猛然撲來。

    我毫不猶豫地將妖力灌注在了金箍棒上,將這玩意給直接弄數倍,最終化作一根大柱子,轟然往下,砸在了他的腦門子上。

    此時此刻的凶鱷噬滅普,已經展現出了妖王的恐怖形態來,我自然也沒有再多遮掩。

    那毛臉和尚在金箍棒陡然增幅的瞬間,也從我的身後浮現。

    它接手了變得巨大無比的金箍棒,陡然下砸。

    轟……

    冒著數米火焰的巨大棒子,最終被一對門板大的厚背刀給擋住了。

    金箍棒有這等奇效,但別人也不是沒有殺手鐧。

    凶鱷噬滅普雙刀架住我的金箍棒,紅得如一片血海的雙眸先是望了一眼半空中毛臉和尚的虛影,又看向了地上我這小不點兒,它張開嘴巴,露出交錯密布、灰白腥臭的牙齒,奮力向上。

    他想頂開我的金箍棒,然後將麵前的一切敵人,都給斬殺於他的刀下。

    那兩把比門板還要恐怖的大刀,仿佛無一人能夠抵擋得住。

    這就是妖王的硬實力。

    然而……

    老子殺過的妖王,還算少麼?你又算老幾?

    “啊……”

    我滿臉猙獰,與那毛臉和尚一般模樣,力量在驟然之間生出,源源不絕。

    我憑著一己之力,直接壓得凶鱷難以喘息,然而就在這時,那蒙眼僧人卻突破了天蠶道人、浮空道長和李廷衛的聯手圍剿,飛起一腳,直接踹到了我的腰間來。

    我這邊拚盡全力,卻橫生枝節,整個人直接騰空而起,感覺五髒六腑都在移動,一口老血,已然噴出。

    我這架勢一散,那毛臉和尚也跟著歪了,金箍棒朝著一邊倒去,雖然花無神立刻被人攔住,那凶鱷卻得了機會,門板大的彎刀,就朝著我猛然斬來。

    眼看著我就要落敗,卻有一道金光,從德遠大師手中飛出,拍到了我的身上來。

    金光入體,我感覺遍地佛音禪唱,口鼻生香,體內原本扭曲的髒腑也歸了位,如同打了雞血一般來了精神,麵對著那迎麵而來的大刀,毛臉和尚橫棍來擋,卻聽到“鐺”的一聲巨響,火花四濺。

    凶鱷居高臨下,腥臭無比的口涎滴落到了我的腦袋上來,黏糊糊的,一大團,他溫熱而腥臭的呼吸氣息也撲麵而來。

    他怒聲吼道:“去死,去死,叛徒去死!”

    那家夥猛然下壓,宛如泰山壓頂。

    我給澆了一頭一臉的口涎,熏臭欲死,然而在那極致的惡心之中,突然間抬起了頭來。

    我看出了破綻,轉瞬即逝。

    九路翻雲。

    無棍。

    金箍棒依舊橫於雙刀之上,然而我的雙手,卻陡然往前,猛然一戳。

    我的手中無棍,但心中有棍。

    棒意絕殺。

    噗……

    身高兩丈、魁梧如野獸一般的妖王凶鱷,胸口處出現了一個碗口大的孔洞,而位置卻正處於心髒處。

    呼……

    凶鱷噬滅普緩緩地低下了頭,難以置信地望著自己的胸口。

    他的喉嚨裏含含糊糊地呢喃了一句,卻最終沒有說出口來,轟然倒下。

    我凝聚精神使出這終極棒意,全身都為之一滯,感覺眼前發黑,不過還是扭過頭來,看向了場中唯一剩下的蒙眼僧人花無神——殺了此人,就沒有人知道我倒戈了。

    這家夥,必須死。

    我伸手過去,接過了棒子,準備朝著花無神發動最終一擊,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我感覺自己的後背被猛敲一下,緊接著一大股的電流傳遍了我的全身。

    我渾身狂顫,而耳邊則傳來了趙鵬恨意凜然的聲音:“還想跑?看你往哪裏跑……”

    艸!

    給你臉了嗎?陰魂不散了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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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8-7-3 21:03:51

  趙鵬手中的雙鐧乃大內寶器,內中蘊含了強大的雷電之能,我中了這麼一下,身法踉蹌,差點兒就栽倒在地了去。

    不過此刻的我,與先前受到緊箍咒疼痛欲死之時的狀態截然不同,所以當下也是猛然扭轉了一下身子,朝著地上猛然撲了過去,幾個翻滾之中,趙鵬還要再朝著我衝鋒而來,卻有一道金光落在了我的身上,佛光浮現,禪唱轟鳴。

    我頓時就是腦子一震,渾身輕鬆,與此同時,有四五人朝著趙鵬撲來,攔住了他。

    那少林寺達摩院的首座德遠大師更是衝到了最前麵來。

    他是此番前來助拳的江湖人中,地位比較高的那一部分,自然是認得趙鵬的,瞧見我施展精妙殺招,將那凶鱷噬滅普給擊殺了去,卻又給趙鵬陰了這一手,頓時就惱怒不已,又充滿了幾分自責,衝著趙鵬怒聲罵道:“你幹嘛呢?”

    都說出家人心平氣和,不動真怒,但在這個時候,居然還發生這樣的“烏龍事件”,德遠大師自然惱怒不休,而那趙鵬被人攔住,也是氣得哇哇大叫。

    他一鐧挑開了一名少林銅人,怒聲吼道:“那家夥是黃泉引的人,他投靠噬心魔了。”

    他這話兒引來了李安安小爺爺的怒聲嗬斥:“去你大爺的,他剛剛才斬殺了兩名黃泉引妖王,你跟我說他投靠了噬心魔?”

    我在地上翻滾一番,爬起來,還沒有來得及跟趙鵬爭論,卻瞧見那蒙眼僧人花無神居然趁亂破開了空隙,朝著前方石林逃去。

    周遭濃霧彌漫,他的速度又快,幾個起落,卻是不見了蹤影。

    糟糕!

    瞧見這一幕,我整個人都懵了,顧不得去與趙鵬那老混蛋理論,朝著那花無神就狂奔而去。

    不是我不想澄清冤屈,而是因為花無神倘若逃了,回到了鑾駕之前,與噬心魔,又或者福臨貝勒說起我臨陣反水之事,我就必死無疑了。

    特別是福臨貝勒,那家夥本來就恨不得我趕緊死掉,此番得了把柄,哪裏會管那麼多?

    所以,花無神必須死,因為他不死,我就活不成。

    吼……

    我狂奔而走,整個人的狀態進入了一種近乎於癲狂的程度,人走如風,管不得後麵的這一大幫人,後發先至,在幾息之間,卻是跟上了盲眼僧人花無神。

    那家夥是個異類,雖然被稱之為妖王,但實際上卻並沒有顯露出作為夜行者的狀態來,更多的時候,很像是一名禪修,又或者是小乘佛教的黑巫僧人。

    他蒙著雙眼,但並不是瞎子,而是想讓自己其它的感官更加發達一些。

    而此刻,他雖然受了一些傷,但身子卻異常靈敏,在石陣之中不斷穿梭著,仿佛獵豹一般,我緊緊跟隨,穿過了不知道多少石陣,突然間眼前一花,周遭景致又有變化,卻瞧見一道落石從天而降,砸落到了我的前方來。

    我感覺那石頭之上蘊含的沈重力量,下意識地往左邊一撲,避開了這一丈多高的落石去。

    轟!

    落石砸在泥土之中,草屑飛濺,整個大地都為之一震,我感覺胸口有些沈悶,不過還是猛然爬了起來,朝著前方衝去,但是卻並沒有瞧見花無神,反而是看到一大片的屍山血海,跟前橫屍無數,一陣微風吹來,血腥味凜冽,但濃霧散去幾分,我瞧見了一個個子不高,但卻十分結實的身影,出現在了我的麵前來。

    全場之中,死者無數,傷者近乎沒有,而隻有這一個人,站在了場中。

    殺氣衝天。

    我眯眼打量,而那人卻也朝著我這邊望了過來。

    兩人目光彙聚,卻都認出了對方來。

    驅神大聖。

    這位來自滇南哀牢山的老牌妖王,曾經是與平天大聖、覆海大聖、移山大聖、渾天大聖和通風大聖齊名的夜行者六天王,名震江湖數十載,是一等一的老牌妖王,然而隨著新時代的勢力叠出,泰山之巔的平天大聖被牛魔王斬殺,奪了名號,昆侖回聲穀的移山大聖在雪峰寺出家,法號永興,最終也慘死於牛魔王之手,各自飄零。

    隻有他在一開始的時候,就旗幟鮮明地站了出來,支持夜複會,成為了夜複會大佬之一。

    後來他又隨著牛魔王來到了南疆國境,加入了噬心魔大軍。

    我瞧著這個家夥,因為經過一場血戰廝殺,他已非尋常模樣,渾身金色毛發覆體,一張雷公臉,與我意念之中的毛臉和尚十分相像,但細致之處,又多了幾分細膩感覺。

    這家夥的本相,是一頭金絲猴,又被喚作禺狨王,曾經搖身一變,化作七八丈,與那苗疆離別島的通風大聖交過手,但並未顯露出真本事來。

    不過能夠名列“夜行者六天王”之中的強者,又怎麼可能簡單。

    我衝到跟前來,那驅神大聖瞧見了我,雙目銳利如刀,厲聲喝道:“你不與內廷總管在一起,護衛鑾駕周遭,跑到這兒來幹嘛?”

    我瞧見他這般問話,反而放了心,走上前去,開口說道:“剛才太亂,被人衝散了——前輩,這兒發生了什麼事情?”

    驅神大聖用腳挑起了一根紅纓點鋼槍來,拿在手中,淡淡地說道:“沒什麼,此陣之中,埋伏了華山、普陀、神霄宮和真武四家門派的頂尖強人,配合著法陣之威能,對我們發動了攻擊,不過,我若真有這般好殺,三十年前,就已經是枯骨一堆了……”

    我走上前去,恭維道:“前輩好本事,我……”

    沒有等我將話說完,那驅神大聖突然開口喝道:“等等,你且站住。”

    我愣了一下,問道:“怎麼了?”

    驅神大聖瞧見我還要往前方來,將手中的點鋼槍前指,臉色變得越發嚴肅起來:“讓你停下就停下,不想死的話,給我乖乖站好!”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問,心中疑惑,但還是站在了原地,一臉無辜地問道:“到底怎麼了?”

    驅神大聖用點鋼槍指著我的臉說道:“你剛才與福臨分散之後,去了哪裏?”

    我說到處都是敵人,我也不知道啊。

    驅神大聖問道:“你可見到了天神下凡樸可汗和羊王德福特?”

    我腦子裏咯噔一下,下意識地說道:“沒有啊。”

    驅神大聖又問:“凶鱷呢?”

    我感覺不太對勁兒,但卻不想橫生枝節,於是也斷然否認:“沒有……”

    我的話音剛落,那點鋼槍突然就出現在了我的胸前來,我橫棒去擋,感覺一股怪力傳來,氣勢洶洶,“噔、噔、噔”,我連退了好幾步,卻還是滿臉冤屈地說道:“前輩你幹嘛?”

    驅神大聖此刻已經揮舞手中點鋼槍,朝著我周遭紮來。

    他一邊舞槍,一邊冷聲厲喝:“你還想哄騙我?聞你身上一股羊膻味,還有凶鱷特有的口涎腥臭,就知道你曾經跟他們交過手了,想不到啊,緊箍兒戴在頭上,你居然還敢背叛噬心魔大人,你簡直就是不要命了……”

    驅神大聖雖然經曆過一場酣戰,但是在此時此刻,卻仍然有著巔峰的力量,以及讓人為之驚訝的專注力,我瞧見他那一槍又一槍地戳來,宛如漫天槍影,心髒都忍不住急劇收縮起來。

    論起槍棒之法,我師從無名男子,一手九路翻雲,人人稱頌,我自然是不差的,然而這驅神大聖此番施展起來,竟然讓我有了一種驚悸無比的感覺。

    我覺得此時此刻的驅神大聖,以及他手中的點鋼槍,竟然有幾分“南華大師”洞中狂舞的影子。

    他們,很像。

    一樣的巔峰實力,技近乎道。

    不過,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南華大師”給我的感覺,更接近噬心魔的狀態一些,而這位驅神大聖到底還是差了一點兒。

    既然被套路之後,揭穿了底細,麵對著驅神大聖的嗬斥,我卻是灑脫起來,狂聲大笑道:“我的確不要命了,從這兒往北一萬裏,都是我的祖國,我又如何能夠看著噬心魔在那土地上肆虐呢?來吧,廢話別多說,你是驅神大聖,我是齊天大聖,讓天底下的世人瞧一瞧,到底誰跟厲害。”

    我持棒而上,擋住了對方暴風驟雨一般的槍芒,隨後在瞬間激發出了那毛臉和尚來。

    驅神大聖對我原本並不瞧得上眼,手中點鋼槍招招致命,但凶則凶矣,卻少了幾分靈性,然而但我身上的毛臉和尚激發之後,臉色劇變,大聲吼道:“我的天,你居然是它的轉世?不、不、不,這個不像,請神上身麼?”

    他瞧出了我的厲害,變得認真起來,槍法圓精不滯,靜心不妄,處之裕如,變幻莫測,神化無窮。

    兩人纏鬥,各展威能,勁氣激蕩,卻有排山倒海之勢,而細膩之處,槍棒之法不斷交擊,彼此之間都收起了輕視,我對於這種六天王級別的老牌妖王,有了新的認識,知曉他這等人物,走上巔峰,並非隻靠運氣,而驅神大聖對我這新晉之人也變了想法,如臨大敵。

    他的槍法如同機關槍,每一次都直取要害之處,暴風驟雨,讓我難以招架,不得不費盡全力而為。

    如此廝鬥了數分鍾之後,那驅神大聖突然咧嘴一笑,對我喊道:“小子,與我爭鬥上百回合而不輸,你的確是有點兒本事的。不過,妖王之所以被人稱之為‘王’,靠的可並不隻是與人交擊的手段,還有……神通呐!”

    話音剛落,他猛然一搖身,身上卻發出萬道光芒來,緊接著,一生二二生三,三化無數,人影憧憧,無數個驅神大聖浮現,舉起手中點鋼槍,再一次朝著我橫撲而來。

    我以為這不過是幻象罷了,猛然一棒子砸去,連續與兩人交手,卻驚駭地發現。

    這化身,居然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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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8-7-4 16:32:13

    這,便是驅神大聖的神通麼?

    我瞧見眼前這至少三位數以上、一模一樣臉孔、手中點鋼槍散發寒光的驅神大聖,頓時就有點兒頭皮發麻。

    一個驅神大聖我都難以對付,這上百個的禺狨王,我又該如何戰而勝之呢?

    倘若是平日裏的我,麵對著這樣的場麵,已然棄棍投降了,然而當那毛臉和尚浮現在我的身後時,我更多的戰鬥意誌和技巧,都是源於它,而我個體的意識,卻仿佛局外人一般,所以即便驅神大聖顯露出了壓倒性的優勢時,我卻還是沒有太多的後退。

    不但如此,而且還步步緊逼,仿佛麵前這上百位,都不過是普通的申猴夜行者,而並非是驅神大聖禺狨王一樣。

    絆、劈、纏、戳、挑、引、封、轉……

    我麵無表情,毫無畏懼,一棒又一棒,九路翻雲棒法,在我的周遭不斷翻滾著,每一擊都有千鈞之力,舉重若輕,勢大力沈,揮舞之間,卻有風雲之勢。

    而隨著我的騰挪跳躍,原本看上去氣勢洶洶的驅神大聖們,變得不再那麼恐怖。

    九路翻雲棒法,最不怕的,就是群毆,此為其一。

    而分身無數之後的驅神大聖,在某一時刻,似乎變得沒有那麼強力了,偶爾幾個力量磅礴,但也有的人,水平甚至都還達不到大妖境界,隻是平妖巔峰,這樣參差不齊的感覺,雖然給我帶來了一定的困擾,但也給予了我足夠的反應時間。

    與驅神大聖這樣的頂尖強者相鬥,最怕兩件事情,第一件就是敵人太過於強力,直接一力降十會,以力壓人,一個照麵就被撂倒,其次則是怕敵人太過於神秘,完全把握不到他的蹤跡。

    但是此時此刻,我雖然如同波濤怒海之中的一葉扁舟,隨時隨地都有傾覆的可能,但最終卻還是堅持了下來。

    我不但沒有翻船,反而學會了衝浪。

    我的雙目,在發光。

    火眼金睛。

    漸漸地,漸漸的,無數的身影在我的眼中消失了,出現在我身邊的,是一團又一團的氣息,以及無數的能量集合。

    這些能量的總和,方才是我此刻的對手,也就是驅神大聖。

    等等,我明白了妖王的本質了。

    能量,又或者說,物質與能量之間的關係。

    入微。

    掌控精細入微的能量,從而改變自己周圍的環境,又或者獲取更多的力量。

    因為血脈的緣故,每一個人與周遭物質與能量的親和性都不同,或者將其稱之為“元素”,正因為如此,使得每一個成長到一定境界、領悟神通的夜行者,理解和運用的神通都並不相同,有人能夠呼風喚雨、掌控雷電,有人強化自己、變得恐怖,有人能夠控冰放火,有人能夠迷幻世人,有人有無窮之變化……

    不管如何,其實本質都是差不多的。

    那就是入微的能量操控。

    到底是六天王之一,驅神大聖給我的感覺,與其他的妖王截然不同。

    無數的信息,仿佛爆炸一樣湧入了我的腦海裏麵來,我感覺呼吸都變得炙熱了,眼前的驅神大聖,也變得不再是那麼凶悍,戾氣十足。

    一定有解決辦法的。

    一定有辦法。

    怎麼辦?

    我手中的金箍棒越舞越快,越舞越疾,到了後來,仿佛一道又一道的幻影那般,而即便如此,在這種高強度的對抗之中,我還是時不時地被擊中,身上受了大大小小的傷痕,與此對應的,是我的棒下,也倒下了一二十個驅神大聖的分身幻影。

    突然之間,我的腦海裏劃過了一道閃電。

    金箍棒被我猛然掄起,然後以自己為中心,猛然旋轉,而且越轉越快,那金箍棒變粗變長,帶著無數烈焰。

    自然有人衝上來阻擋,但還是被那強大的慣性給直接拍飛了去。

    而且不是一個兩個,陸陸續續。

    就在這時,那些化身開始不斷地往一個地方湧去,疊羅漢一樣,你挨著我,我挨著他,到了最後,卻是堆成了一個十幾米高的人堆來,緊接著,那些人堆開始不斷融合,頭、胳膊、身體和腿,有如熔煉的塑料一樣,化作了一團,最後卻是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猿猴來。

    它拿起了一根十幾米長的點鋼槍,朝著我猛然戳來。

    鐺!

    一聲巨響,毛臉和尚接過了那金箍棒,與驅神大聖交起了手來,發出了一聲恐怖之聲。

    周圍的石林居然被這樣的湧動和波紋,給直接震垮不少去。

    而緊接著,那毛臉和尚卻是抓著金箍棒,躍出了我的身體,脫離聯係,開始與這巨猿爭鬥起來。

    我的本體,站在原地,僵直不動。

    我直勾勾地望著那毛臉和尚。

    它居然顯化了模樣,宛如實體一般,瞧見它手中的金箍棒,揮舞之間,竟有毀天滅地之能,我的腦海裏一陣嗡嗡嗡地響動。

    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

    那不是靈,不是幻影,不是我腦海裏的第二人格。

    它真實存在,如同另外的一個我。

    兩個猴子,一槍一棒。

    我們身處的整個空間都在轟鳴,大地在顫栗,死去的屍體被反複踩踏,化作了血肉,鮮血流過了草地和泥土,化作了一道又一道的溝渠,我整個人都被眼前那眼花繚亂的戰鬥給吸引了注意力,那毛臉和尚的每一招每一式,對我都有著莫大的啟發。

    而最讓我為之動容的,是它身上散發出來的張狂與傲然,以及天下無敵的強烈自信。

    我腦子嗡嗡嗡作響,卻在陡然之間,聽到了一聲驚雷:“呔,吃俺老孫一棒。”

    好家夥,那金箍棒揮下,棒頭之處,炙熱無比,又有滾滾濃煙,驅神大聖伸出來的點鋼槍應聲而斷,緊接著,金箍棒長驅直入,一棒敲在了對方左肩,將其撂翻倒地。

    緊接著又一棒子下去,打在了後腦勺上,驅神大聖應聲而倒了去。

    而這個時候,那毛臉和尚轉過頭來,對著我說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萬物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你,可懂了?”

    我聽到,整個人都為之一震。

    毛臉和尚一直以來,跟我溝通的時候,用的都是漢語,又或者,我們的心靈對話,其實都是內心明了的,顯示在腦海中的,一樣是漢語,然而此時此刻,他跟我說的這一段對話,卻是妖言。

    朱雀教過我的妖言。

    他念的這一段,其實很大眾,就是春秋老子所著的《道德經》開篇,講述了“道”是其大無外、其小無內、至簡至易、至精至微、至玄至妙的自然之始祖、萬殊之大宗,是造成宇宙萬物的源頭根本。

    或者,他就是蓋亞,是世界意誌,是唯一的唯一。

    是它……

    我之所以渾身震撼,內心炸裂,是因為當毛臉和尚用那古老的妖言念起這麼一段話來的時候,冥冥之中,仿佛咒文一般,搭建起了一座長橋來,而我突然間也感覺到了自己與“道”的聯係。

    它跨越時間,跨越空間,跨越過去與未來,存在於某一個地方,然後與我,有著最為深刻的聯係。

    我……

    我停在了原地,一句話都沒有說,而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聽到有人歎了一口氣,反複說道:“玄之又玄,眾妙之門;玄之又玄,眾妙之門……唉,我或許做錯了。”

    我扭過頭去,瞧見屍山血海之中,躺倒著一個人。

    那個人曾經意氣風發、睥睨天下,而此刻卻僅僅維持著一縷生機。

    他看著我跟前的毛臉和尚,又看著它身後的我,長長歎了一口氣,說道:“也許,我可能錯了。”

    我整個人還沈浸在毛臉和尚用那複雜的妖言,開辟出來的意境裏,甚至明顯地把握到了某種東西,那種若隱若現的感覺讓我很痛苦,而他的話,則讓我從這種痛苦之中掙脫出來,當我抬起頭來的時候,發現那毛臉和尚已經不見,它終究支持不了太久,這一回,已然是大爆發了。

    我走上前一步,問道:“你說什麼?”

    驅神大聖半躺在地上,苦笑著說道:“噬心魔曾經告訴我,想要帶著我們,衝出這個狹隘的世界,去到外麵大千世界看一看——我曾經為此震撼,為此熱血,為此激動不已,輾轉難眠,然而就在剛才,就在臨近死亡的那一刻,我方才明白,在那萬族林立的恐怖天地裏,這或許是一種保護,而不是約束,強者有強者的野心,弱者有弱者的幸福,這就是道,是天地運轉、自然法則,想要去貿然打破,終究會受到懲罰的……”

    他說到這裏,感覺到生命力正在迅速流逝,突然間抬起了頭來,看著我,說道:“齊天大聖……啊,不,侯漠……”

    我看著他,問道:“怎麼?”

    驅神大聖居然從地上緩緩地爬了起來,朝著我一步一步地走來,然後對我說道:“我也曾經有過熱血,也有著抱負和理想,甚至曾經想要扛下一切,但我最終還是失敗了。從你的身上,我看到了過去的自己,所以,如果有可能,請你日後,能夠善待那些新生的夜行者,別讓他們,成為奴隸與畜生,可以麼?”

    我瞧見此刻的驅神大聖,雙目發直,表情執著,有點兒意外,後退了一步,說道:“我……”

    而這個時候,驅神大聖將手花開了左邊的臉頰,往腦袋裏麵裏一摸,掏出了一顆乒乓球般大小的血珠子來,遞到了我的手中,隨後那人轟然倒下。

    他倒下的一瞬間,我聽到了他最後的一句話。

    “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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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8-7-5 15:53:07

    驅神大聖頹然倒下,原本雄渾強健的身軀,此刻卻軟綿綿的,沒有一絲兒力量。

    這是一個有故事的男人,也曾經有過壯誌雄心,也曾善良,也曾執著,也曾悲憫天人,奔波忙碌,但最終,卻因為走錯了路,無法回頭。

    對於這個死在我手中的妖王,我的感受,極其複雜。

    我低頭,瞧了一眼手上的那血珠子,剝開外麵的血肉,發現了裏麵居然是一顆擁有著澎湃力量和五彩光芒的內丹。

    這是驅神大聖的妖元,也是他畢生修行的精華所在,然而在生命的盡頭,他卻最終心甘情願地將其交給了殺死自己的人。

    我很是奇怪,在生命的盡頭,驅神大聖,他瞧見了什麼呢?

    當然,這個答案,我或許永遠都無法知曉。

    驅神大聖的妖元對我,到底有什麼用,我並不知曉,所以翻手將其收起,隨後將金箍棒拿起來。

    因為剛才經曆了太多的事情,而且劇鬥之中,還有頓悟,我的大腦仿佛宕機了一般,有一點兒茫然,不知道自己要幹嘛,而隨後,我突然想了起來,與驅神大聖的相遇,使得我沒有辦法追到花無神,而那家夥倘若是找到了福臨貝勒,那麼我可就真的完了。

    怎麼辦?

    我站在血海之中,四顧茫然,如此一番酣戰,我已然找尋不到花無神的身影,也不知道何去何從。

    一股說不出來的恐懼籠罩到了我的心頭來。

    難道,我就要這麼死了麼?

    我伸手,去撫摸了一下額頭上的骨箍兒。

    我之前其實就想過了許多辦法,但這骨箍兒並不是戒指啊手鐲一樣的飾品,不是說塗點潤滑油就能夠取下來的,這玩意緊緊勒著我腦殼兒的皮肉,連根針都插不進去,而強行撬開的話,噬心魔立刻能夠感應得到,意念之下,一個響指,直接腦漿迸出,灰飛湮滅。

    呼……

    人死鳥朝上,不死萬萬年。

    既然死亡已成定局,那麼我也就豁出去了,管它三七二十一,能殺一個賺一個,能殺一雙賺一雙,正所謂“殺一是為罪,屠萬是為雄,屠得九百萬,即為雄中雄”,老子好不容易來這世間走一遭,而且還混到了如此田地,不多殺點兒仇敵,想想還真虧。

    我也不管方向,提棒往前衝去,結果剛剛跑到了石陣邊緣,卻瞧見有一個人從迷霧之中緩步走了出來。

    瞧見那人的時候,我的雙眸急劇收縮。

    琅琊王,陳柱賢。

    這個男人提著他那恐怖的狼牙棒,一步一步地朝著我走來。

    當下一片混戰,敵中有我,我中有敵,所以即便知曉琅琊王陳柱賢乃守陣聯軍一方,但我也無法確定他對我的態度,畢竟經過趙鵬三番五次的追殺,我對於所有人都保持著極為謹慎的態度,特別是這人的實力,對我還有著極大的威脅性。

    而且他以前,與我並不和睦。

    我雖然在剛才將驅神大聖給斬殺,但那並不是我侯漠的功勞,而在於毛臉和尚的爆發,所以我並沒有狂妄自大到覺得自己可以挑戰一切。

    我盯著琅琊王,而他也盯著我。

    這個表情冷酷而淡漠的男人盯了我一會兒,開口說道:“別找了,人在這裏。”

    他手一抓,卻有一具屍體倏然而來,緊接著落在了我前方的兩米之外。

    我低頭看去,瞧見那具屍體,卻正是我四處找尋的蒙眼僧人花無神。

    那家夥的右腿斷了,胸口被掏出了一個血窟窿來,死相十分慘烈。

    我瞧見這個,終於鬆了一口氣,說道:“謝謝。”

    琅琊王盯著我,笑了一下,他的笑還是很冷,屬於皮笑肉不笑,我弄不清楚他是什麼意思,結果他卻自顧自地說道:“從前有個人釣魚,釣到了一隻魷魚。”

    “啊?”

    我有點兒愣,琅琊王繼續說道:“魷魚求他,說你放了我吧,別把我烤來吃啊。那人就說好的,那麼我來考你幾個問題吧?魷魚很開心,說你考吧你考吧。然後這人就把魷魚給烤了……”

    “啊?”

    琅琊王瞧見我一臉懵,又說道:“我曾經得過精神分裂症,但現在我們都已經康複了。”

    我:“啊?”

    琅琊王舔了舔嘴唇,又說道:“從前有一隻小企鵝,它……”

    我打斷了他的話語,直接問道:“所以,你是在說笑話麼?”

    琅琊王的表情依舊很酷,不過聲音卻顯得發虛:“有人告訴我,說如果你跟一個人之前的關係不太好的話,可以用笑話來緩解兩人之間的矛盾和尷尬……”

    呃……

    我很想告訴琅琊王,他的這幾個笑話真的很冷,冷得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接他的話,讓場麵變得更加尷尬。

    可以預見,這個家夥估計很久都沒有與人正常交流過了。

    不過能夠讓這麼一個鼻孔朝天、冷得跟塊冰一樣的男子放下身段來,跟我講個冷笑話,說明他已經是很努力地想要做出改變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一暖,對這個有著社交恐懼的男人有了幾分好感,剛要說話,突然間身後又傳來了一聲厲喝:“侯漠,我不管他們怎麼說,你今天必須得死!”

    我轉過身去,瞧見那趙鵬居然如同跗骨之蛆一般,再一次地追了上來。

    我瞧見他的身後,並無其他人。

    他到底是怎麼追上來的?

    我有些好奇,然而麵對著他那一對雷電雙鐧,我已經沒有了太多的恐懼,畢竟如果不靠偷襲,單憑實力的話,即便趙鵬是那天機處的創始人,對上他,我也並不覺得棘手。

    而且,佛都有真火,我剛才被他三番兩次不講道理的偷襲,早就憋著一股怒火,此刻瞧見他再一次追了上來,沒有二話,直接揮棒砸去。

    事不過三。

    鐺、鐺、鐺……

    我剛剛擊殺了驅神大聖,即便那是毛臉和尚的功勞,但此時此刻的我,狀態正好處於巔峰,當下也是一陣瘋狂揮棒,漫天棒影,將趙鵬給籠罩住。

    趙鵬一開始的時候,氣勢洶洶,然而幾個回合之後,終於發現我的實力有點兒超出他的想象,當下也是有些慌了。

    他一邊後退,一邊衝著琅琊王喊道:“陳小哥,快過來,幫我宰了這小畜生。”

    我聽得腦殼脹痛,手中的金箍棒越發凶猛起來。

    倚老賣老的趙鵬感覺到了我的憤怒,以及我超出想象的恐怖實力,開始下意識地往琅琊王靠去。

    他顯然是知曉琅琊王的實力,想要讓琅琊王來分擔壓力。

    我卻全然不管,揮棒狂攻而上。

    就在雙方大打出手的時候,原本生龍活虎的趙鵬突然間身子一頓,隨後,他緩緩地扭過了頭去,艱難地問道:“為什麼?”

    我這個時候,也停下了攻勢來,站在了原地。

    趙鵬原本想要與琅琊王一起合擊我,卻不曾想他拚命想要抓住的救命稻草,在他毫無防範的情況下,揮出了手中的狼牙棒,一下子就砸在了他的腦殼上。

    這位天機處的宿老,半邊腦殼都轟塌了下去,右邊的眼珠子都迸射出來。

    而即便如此,滿是執念的他居然還保留著一口氣。

    他問琅琊王:“為什麼?”

    那個在我跟前顯得有些緊張的琅琊王,麵對著他,卻依舊是很酷的表情,然後淡淡地說了一句話:“傻x!”

    這個曾經與許多前輩一起,創建了天機處這麼一個專業管理修行者、夜行者機構的宿老、一個名聲赫赫、許多人為之敬畏的強者,他有著輝煌燦爛、風雲叠起的一生,但最終卻死得毫無牌麵,既不感人,也不壯烈。

    而擊殺他的那人,對他的評價,隻有簡單的兩個字。

    傻(和諧)逼。

    這一句話,仿佛最後斷了的弦,僅憑一口氣硬撐著的趙鵬,帶著憤怒、意外、驚訝、懊惱、憤恨和不舍的種種情緒,栽倒在地,沒有了任何的氣息。

    他死了,和周圍層層疊疊的其他死屍一樣,躺在了這麼一個混亂的修羅場中。

    對於趙鵬的死,我其實是很快意的,但還是忍不住對琅琊王說道:“你這是幹嘛呢?他在朝堂上的職務不高,但地位很高,你這樣弄,會很麻煩的,而且我與他之間的事情,你又何必參與?”

    琅琊王猶豫了一下,對我說道:“沒事,我的引薦人會幫我處理的。”

    我愣了一下,說引薦人?什麼引薦人?

    琅琊王說道:“他叫馬三爺。”

    遊俠聯盟,馬三爺?

    聽到這話兒,我終於明白了,原來琅琊王也是遊俠聯盟的後備力量之一。

    難怪他會這麼牛皮哄哄。

    我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而就在這時,突然間我聽到了一陣恐怖的雷轟之聲,緊接著周遭的石林一片接著一片轟然倒下,怒吼聲、嘶殺聲以及歇斯底裏的厲喝聲,從四麵八方傳來,琅琊王聽到,不由得激動起來。

    他將狼牙棒扛起來,對我說道:“糟糕,大陣中心快要被攻破了,我得過去支援。”

    他說完就往北方跑去,我也跟著他後麵,一邊跑,一邊問:“陣心是什麼?”

    琅琊王說道:“放置民國誅仙陣圖的堡壘,一旦那裏被攻破,整個防線,就將全線崩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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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8-7-6 03:19:51

  琅琊王是個麵冷心熱的人,在猜測到石陣的陣心即將被攻破,國境線的防線就要全線失守的時候,沒有再多言語,轉身就跑。

    我此刻也不知道該幹嘛,所以就跟在他後麵一陣狂奔疾走。

    因為琅琊王對於這大陣十分熟悉,所以一路上倒也十分平順,我們連著翻越了好幾個山頭,路上瞧見伏屍無數,流血漂櫓,零零星星的廝殺到處都在,但我們卻都沒有理會,徑直往前走。

    十幾分鍾之後,我們來到了一處山崗跟前。

    這兒的石林密布,到處堆積,而在山頭之上,卻立起了近百杆的大旗,上麵人影憧憧,烽火翻滾,卻已經是進入了最白熱化的戰鬥中。

    廝殺聲直衝雲霄。

    山崗之上,旌旗無數,守陣者奮力防守,而山崗之下,分作數股洪流,無數麵露猙獰、模樣古怪的變異夜行者,顯露出了種種妖魔鬼怪的模樣來,如撲火飛蛾,在十數位妖王的帶領下,源源不斷地朝著高崗發動了最為凶猛的進攻。

    在這裏,我仿佛瞧見了一處螞蟻窩那般,人命如草芥,任何的個體在這樣的黑色洪流跟前,都變得格外的渺小。

    所有人都在拚盡全力廝殺,用手中的兵器,用爪子、牙齒以及一切可以殺敵的東西,撲向了敵人。

    我在那高崗的邊緣,瞧見了許多據點,還瞧見不少的軍裝人員,震天的嘶吼聲中,還聽到有零散的槍聲傳來,很顯然,這兒先前的時候,曾經有極為強大的火力防守,然而在那些變異夜行者的魔影狂潮麵前,終究還是被挨個兒擊破,最終慘死了去。

    我們趕到的時候,那高崗已經有了好幾個缺口,黑色洪流湧入,防守者拿人命來填,最前麵的戰場處,仿佛人命磨盤,鮮血從上而下的流淌,許多往上衝鋒、如同野獸一般的變異夜行者,倘若是一個不小心,就會滑倒在地去。

    瘋了,瘋了。

    我瞧見這般激烈、恐怖的戰場,心中震撼,而在山崗的外圍處,廝殺也處處可見,許多分散各處的守陣者在瞧見陣心處危急之後,緊急回援而來,正好與噬心魔大軍撞上,雙方見麵,仇人眼紅,一瞬間就碰撞出了激烈的火花來。

    而半空之中,還有許多揮舞翅膀的猛禽夜行者在飛舞著。

    這些家夥陣營各有不同,此刻也是殺紅了眼,捉對廝殺,那叫一個凶狠。

    天上地下,亂成一團。

    琅琊王瞧見這場麵,已然控製不住自己激動的情緒,提起了手中的狼牙棒,如旋風一般衝殺了下去。

    我瞧見他急速遠去的身影,感覺仿佛一頭奔湧而出的凶狼。

    殺、殺、殺……

    身處於這樣的一個戰場,我整個人都有些迷茫了,體內的熱血卻在不斷的飆射,這是力量與速度的拚鬥,是生與死的交火,無數人在刀尖上跳舞,與死神擦肩而過。

    有的死去,有的活著,卻又義無反顧地奔赴了死亡之路去。

    所有人,都瘋了。

    我感覺周遭洪流湧動,?到處都是廝殺,越往前走,越是一片混亂,不斷有人朝著我襲擊而來,我幾乎是機械的防守,不管敵我,一律挑飛。

    我的目光,至始至終瞧向了高崗之上那些完好的、破損的、幹淨的、汙穢的,迎風飄揚的旌旗。

    那些旌旗製作得並不精致,材質也各不相同。

    它們有的是專業的綢布製作,有的則直接用床單來弄成,還有各種各樣、五花八門的材質,而上麵的字跡也十分簡陋,就用黑色的墨汁、綠色的植物漿液或者紅色的鮮血書寫。

    旌旗上,有寫門派名的,譬如“少林”、“武當”、“崆峒”、“天山”、“無量”、“鐵掌”、“青城”、“點蒼”、“峨眉”、“華山”……

    上麵舉例的,是我聽過的、耳熟能詳的,還有許多小宗門,比如“黔陽自然門”、“春城自然門”、“郴州靈寶門”、“青霞慧劍門”、“滄州趙家”等等地域性比較強的、名聲比較小的,更是密密麻麻,數不勝數。

    仿佛整個江湖,都跑到這兒來守國門,慷慨赴死一般。

    江湖之中,無熱血?

    不存在。

    而除了門派名,還有許多小家族的名字,“馬”、“蕭”、“黃”、“李”諸家,各種道觀、寺廟和尼姑庵,也都有人過來。

    豁出去了。

    不要命了。

    瞧見這些,我的心髒咚咚作響,感覺一股熱血,仿佛要衝出頭顱了去。

    大場麵。

    鐺!

    又有一人朝著我衝來,口中還喊著嘰裏呱啦的話語。

    我扭過頭去,瞧見一個全身蒙在黑布之中的男子,抓著一把日本太刀,朝著我猛然斬來。

    那人身形踉蹌,顯然也是受了重傷,殺紅了眼,我瞧見,心中一動,沒有任何猶豫,衝了過去,一棒子將他直接撂倒,隨後又一拳,將他的腦殼都給砸碎了去。

    緊急關頭,我也顧不得太多的講究,確定那人死了之後,一把扯下了他包裹在腦袋上的頭罩來,顧不得上麵的腦漿水和黏糊糊的鮮血,直接套到了頭上去。

    這是一個臉色慘白的男子,模樣普通,死前十分痛苦,一顆眼球都掉了下來。

    我不但扯去了他的頭套,而且還將對方的衣服也給換了過來。

    弄完這些,我感覺後背有些發涼,回過頭去,瞧見有個日本浪人在看著我。

    那家夥的手中,沒有尋常可見的日本長刀,而是一根長達七尺的長槍,這槍尖並非直的,而是有點兒彎曲,仿佛鳥喙一般,卻是日本古兵器之中的千鳥形,而仔細打量,那千鳥形長槍之上有濃密的黑色裹覆,顯然是一杆殺人無數的凶兵。

    我們兩人對視了兩秒鍾,隨後不約而同地向對方衝去。

    那家夥朝我廝殺而來,是因為我殺了他的同伴,而我衝向了對方,則是因為要殺人滅口去。

    鐺、鐺、鐺……

    兩人交錯而過,我一記畫地為牢,隨後風雲動,金箍棒避開了那千鳥形,從此人肋下劃過,猛然一下,將其腦袋砸碎了去,隨後我將那容易暴露身份的金箍棒收起,奪過了那人手中的千鳥形長槍,猛然一戳,將其直接斃命。

    弄完這些,我長舒一口氣,然後朝著前方衝殺。

    高崗之下,林深茂密,密林中,到處都在廝殺,兵器碰撞的聲音仿佛音樂一般,我身穿黑色忍者服,渾身皆是鮮血,並沒有引人注意,而我也借助著這樣的便利,連續衝進了好幾個戰團,用偷襲的方式,將噬心魔大軍中的高手一一擊殺,給那些人解圍。

    如此來回了幾分鍾,我前方突然一空,回頭望去,有十幾人跟在了我的身後。

    這些人都是從各處過來的守陣人,剛才被重重圍困,此刻被我解圍,周遭一片混亂,自然而然地跟在了我的身邊。

    而這個時候,從上方衝下來幾人,認出了我身後的人,喊道:“年大當家的,情況如何?”

    一個中年漢子走出來,他的左臂斷了,用衣服草草包裹,聽到喊話之後,說道:“多虧這兄弟,撿了條小命,沒有死,上麵如何?”

    那人說道:“有點難,大悲寺的玄華大師說,若是不能將那個神戶大川手中那能夠號令這些妖魔的萬魔旗奪下,陣心失守,陣圖被奪隻是時間長短的事情……”

    年大當家問道:“神戶大川?人在哪裏?”

    那人指著遠處的一個山頭,說在那。

    我順著那人手指望去,卻瞧見那山頭上集結了無數高手,重兵把守,氣息直衝雲霄,眾人歎了一口氣,說這過去,是送死啊……

    話音未落,我已經轉身,朝著那邊衝了過去。

    眾人錯愕。

    快,快,快……

    我對自己說著,整個人宛如出籠猛虎。

    戰況進行到了這個時候,任何的一點兒變化,都有可能左右戰局,我不確定自己的身份何時會曝光,但想著在死去之前,做點兒能夠左右大局的事情。

    我這樣做,不是為了所謂的大義,或者別的什麼,而是為了……

    這宛如磨盤的戰場中,那些我在意的朋友,和陌生但是可愛的人們。

    中國不能亡!

    江湖不能亡!

    俠義精神,不能亡!

    殺!

    我在人群之中逆流而上,因為我的裝扮,不少人都忽視了我,也有人瞧出了不對勁,朝著我發動攻擊。

    我揮舞著奪來的千鳥形,用最為暴戾和簡單的方式,直接將人給撂翻,所過之處,一片人仰馬翻,而當我衝到了那陣前之時,瞧見那神戶大川站在一處高約一丈的大石之上,揮舞著手中大旗,衝著前方不斷嘶吼著。

    從後麵密林之中湧出來的無數變異夜行者,宛如黑色洪流,不斷地朝著山崗之上湧去。

    向前,?向前……

    我能夠感受到那高崗之上的陣地在這衝擊中搖搖欲墜,於是越發地焦急,眼看著我就要衝到了神戶大川的百米之內,能夠驟然發動攻擊的時候,突然間從斜刺裏衝出一人來,朝著我的後背斬來一刀。

    這一下十分突然,讓我完全沒有預料到,下意識地往地上一陣翻滾。

    血泊之中,不知怎麼回事,突然伸出一隻手來,抓住了我的頭套。

    我趕忙掙脫,隨後伸手過去,將那手給直接擰斷,然而當我爬起來的時候,卻聽到一聲尖厲的叫喊聲:“是侯漠,是侯漠——他反水了,背叛了主上。”

    我爬起來,瞧了一眼不遠處高聲喊叫的長澤雅杏,然後伸手往臉上摸去。

    我腦袋上的頭罩,脫落了。

    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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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8-7-7 01:07:53

    我萬萬沒有想到,在那死人堆中,居然還有人活著,而且還伸出一隻手來,將我腦袋上的頭套扯落。

    更倒黴的,是長澤雅杏就在我的不遠處。

    這個女人與我,有著殺子之仇,對我異常熟悉,所以即便我此刻滿臉血汙,但還是一眼就認出了我來。

    畢竟我腦門之上的骨箍兒,實在是太明顯了。

    真的是怕什麼來什麼,身份曝光的那一瞬間,我感覺到腦子裏麵一片空白,感覺自己仿佛已經跌落到了無盡深淵去。

    我要死了麼?

    無數個念頭從我的腦海裏冒出來,我仿佛看到了死神的獰笑,而這個時候,心藏大恨的長澤雅杏,這個日本女人也提著長刀,朝著我猛然撲來。

    那刀紅芒浮動,卻是天鬼刀。

    此物殺氣極重,凡人難以承受,稍微靠近一些,都感覺到沈甸甸的,渾身僵直,所以當長澤雅杏施展出來的時候,除了十幾個實力在那大妖之上的強者之外,其餘人都下意識地朝著旁邊閃開了去。

    我瞧見長澤雅杏一個箭步,就衝到了我的跟前來,方才回過神來。

    狹路相逢勇者勝,能殺一個是一個。

    身份被點破,而且還是這樣的大庭廣眾之下,我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僥幸心理,當下也是舉起手中的千鳥形,朝著前方猛然撲去。

    長澤雅杏手中的妖刀紅芒凝聚,瘋狂顫動,蘊含了恐怖的力道。

    我手中的這根千鳥形雖是利器,但終究抵不上那頂級法器。

    相交必折。

    所以向前猛衝的我並沒有去與對方拚鬥的意思,而是將手中的千鳥形猛然一擲,越過了長澤雅杏,將她身後的兩人給直接串成了糖葫蘆,釘在地上。

    而隨後,當那妖刀臨前的一瞬間,我掏出了金箍棒來。

    鐺、鐺、鐺……

    兩人在極為狹小的空間裏,連續拚了三招,此時此刻的長澤雅杏,已經拋棄了所有的高貴和矜持,宛如瘋婆子一樣的與我廝殺起來。

    我曾經與她有過交手,但是那個時候的她,還顯得十分理智。

    而現在的長澤雅杏,瘋狂起來,讓我都為之動容。

    這女人手中的天鬼刀,揮舞起來,卻有無數呼嘯,鬼影重重,森寒之處,讓人不寒而栗,渾身顫抖,我感受到了她心中的憤怒,也知曉她的焦急——對於她來說,入主中原,狼煙北望,其實都沒有什麼吸引力。

    她是一個母親,除了丈夫,孩子便是她的全世界。

    但她的全世界,在我的手中崩塌了。

    大戰持續到這個時候,其實所有人除了疲憊之外,情緒也抵達了一個臨界點,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冷靜。

    也就是通常所說的殺紅了眼。

    然而戰鬥力這種事情,雖然很多時候會被情緒所左右,但也還是遵循著基本規律的,我手中的金箍棒,對長澤雅杏的天鬼刀有著天然的壓製性效果,幾番拚鬥下來,那女人感受到了我極為強烈的反抗力量,卻也沒有再瘋狂前壓,而是吹了一個口哨,長刀一揮,呼喊起了周遭眾人來。

    這場間留下來的十來個人,個個都是神戶家族的精銳。

    長澤雅杏一聲令下,這些浪人打扮的家夥各自持咒,突然間濃煙滾滾,緊接著在他們身上幻化,變成了日本戰國時期的甲胄武士來,他們頭戴犛牛尾的覆麵頭盔,身穿華麗的具胴大鎧,仿佛古代大名一般,身型暴漲,手中的日本長刀也長了數尺,集結成陣,朝著我洶湧撲來。

    日本作為一個長期處於戰亂和爭鬥的國度,誕生了武士道、神道教等類似於宗教的組織,修行者的素質,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特別是在日本明治維新之後,依托著日本天皇的支持,日本修行界得到了一個極大的爆發時期,以至於在民國和抗日戰爭時期,日本的修行界有壓倒國內的趨勢。

    在那期間,兩國曾經爆發了巨大的衝突和對抗,我曾經在一些江湖話本和地攤文學裏麵,瞧見過許多。

    而在此刻,這幫人朝著我發動了宛如潮水一般的侵襲。

    我從來不是一個高傲自大的人,也一直尊重事實和客觀規律,知曉敵人的厲害。

    但在這個時候,我已經沒有退路了。

    鬼知道福臨什麼時候會趕到這兒來。

    我不能拖。

    得拚命了。

    我舉起了金箍棒,上麵煥發出了紅光來,空氣的溫度在一瞬間就變得炙熱起來,而隨後,我整個人也浮現出了怒焰來,火舌在周身不斷跳躍著。

    我毫不猶豫地殺進了敵人叢中,無數的長刀朝著我劈砍而來,我在人群之中穿梭著,心境也進入到了一種狂傲又清明的狀態裏去。

    這樣的狀態下,任何突如其來的攻擊,都能夠進入我的視野,而我的身體本能,也能夠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做出化解。

    鐺、鐺、鐺、鐺……

    一陣激烈的拚鬥之後,敵人的陣型被我直接衝破,而隨後,我來到了長澤雅杏的跟前來。

    這個女人將天鬼刀指向了天空,無數的冤魂化作黑色的烏鴉,在半空之上不斷盤旋著,聲聲哀鳴,宛如詠歎調,唱響了一曲喪歌。

    這,仿佛在超度著什麼。

    殺!

    與驅神大聖交手過後的我,在體能之上,是有些疲憊的,但是整個人的精神境界,卻處於巔峰狀態。

    我能夠保留著那種觸摸於“道”的感覺,並且一言一行,一招一式,都盡可能地貼近它。

    這使得我所有的手段,在使出來的時候,都有一種渾然天成,卻又羚羊掛角的境界。

    我在敵人群中,仿佛孤獨的、翩翩起舞的舞者。

    不管他們如何凶悍、勇猛和歇斯底裏,仿佛斬殺一切,對於我來說,都毫不關心。

    我的金箍棒,總能夠在最不可思議的地方,找到對方的破綻,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搗黃龍,完成致命一擊。

    簡單地講,我在與驅神大聖的那一戰,升華了。

    即便不喚出毛臉和尚,我也擁有了超強的戰鬥力,能夠在這麼簡短而急促的時間內,將敵人給橫掃了去。

    而麵對著長澤雅杏手中的天鬼刀,以及恐怖如潮一般的森寒鬼氣,我在這個時候,也直接將先前斬破地鬼刀時獲得的祝福之力,全部地激發出來。

    狼煙起,江山北望,龍起卷,馬長嘶,劍氣如霜……

    轟!

    我的身上原本火焰覆蓋,宛如火把,而此刻那火焰激蕩之中,又散發出了一大團白茫茫的光圈來,這光圈不斷擴展,由外到內,卻是紅、橙、黃、綠、藍、靛、紫七色光芒,此乃虹光,修行界中,又稱之為佛光,而隨後,它由光芒化作無數顆粒,籠罩在了整個空間之中。

    此物於我而言,乃力量的源泉,但是對於長澤雅杏來說,卻宛如潑了濃硫酸一般的恐怖。

    她手中的天鬼刀在這個時候,突然間急劇顫抖。

    那刀身之上的無數鬼影,以及頭頂上空盤旋的黑鴉,都在這個時候發出了聲聲哀鳴來,這聲音並不具體,仿佛是風聲刮過,但我卻感覺得出來了,那刀身之上的恐懼。

    這恐懼,是來自於鎮壓刀內靈魂的力量,它所散發出來的顫栗。

    驚恐,在一瞬間蔓延到了長澤雅杏的身上。

    她終於想起了,金箍棒,這東西對於她手中的天鬼刀,是有著極強克製作用的。

    她的兒子,就曾經因此而喪命。

    而現在,輪到她了。

    我周身籠罩虹光,仿佛落地佛陀,揮棒而上,長澤雅杏卻是被這力量給嚇破了膽子,開始朝著後麵瘋狂退去,隨後後背伸出了一對翅膀來。

    那雙巨大的翅膀開始揮舞,準備將她送往高空之上去。

    上一次,她就是這麼逃的。

    不過,這一次,我不打算讓她就這般輕而易舉的離開。

    這個世界上,有因必有果。

    曾經犯下的錯誤,就應該努力地去償還。

    要麼道歉。

    要麼死亡。

    不然,中國人民不答應。

    我也不答應。

    吼……

    無數的七彩虹光粒子朝前飛撲而去,將本來已經張開了雙翼,準備騰身飛往空中的長澤雅杏給攔住,那些輕靈的粒子一黏在了長澤雅杏的身上,立刻變得沈重無比,將她給往下拖拽了去,這力量讓她無法騰空,唯有向後麵飛身退去,並且大聲叫嚷著,讓人過來護住她。

    而在這個時候,我已經拖拽著金箍棒,朝著前方飛躍而去。

    我穿過擁擠人群,來到了她的身前,揮出了那一棒。

    眼看著這一棒即將敲在了頭顱上,長澤雅杏仿佛是條件反射一般地舉起了手中的天鬼刀來。

    這把神戶家族的頂尖法器,曾經讓她大殺四方的天鬼刀,在與滿是虹光的金箍棒陡然相撞之後,一向無堅不摧的刀身,在這個時候突然間碎裂,仿佛玻璃一般裂開了來。

    無數的亡魂黑霧,從那裂口處,騰然冒出。

    一臉驚愕的長澤雅杏被這些亡魂黑霧瞬間籠罩,然後裏麵傳來痛苦萬分的嘶吼聲。

    我眯著眼睛,冷冷打量著對方。

    同樣的場景,在當初地鬼刀破碎的時候,也有出現過。

    那些亡魂黑霧不但籠罩住長澤雅杏,而且還朝著周圍一大片的空間彌漫去,除了我之外,方圓二十米之內的所有人都在滿地翻滾哀嚎。

    而我則在這個時候,將金箍棒橫立,雙手合十。

    諸位辛苦了。

    一路走好……

    半分鍾之後,所有亡魂都超度飛升,留下了場中一大片倒伏在地的敵人,而身處於風暴中心的長澤雅杏,已經變成了一具骷髏。

    她渾身血肉,都給陰魂腐蝕吞噬去。

    可怕。

    我吸收了天鬼刀的祝福之力後,抬起頭來,望向了巨石之上運籌帷幄的神戶大川。

    他的手中,握著另外一把劍。

    也是最凶的一把。

    那是吸取了南京大屠殺無數亡魂而煉成的妖鬼刀。

    神戶大川也望向了我,臉上帶著幾分驚恐。

    而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間聽到了一陣古怪的咒文在耳邊浮動,緊接著,我感覺到腦袋上的骨箍兒,在這個時候驟然收緊……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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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8-7-9 16:51:29


    該來的,終究還是要來。

    當我扔開了金箍棒,雙手抱頭,跪倒在地的時候,我瞧見了另外一個方向,衝來了一群人,而為首之人,卻正是我畏之如虎的福臨貝勒。

    這個家夥,終究還是趕到了現場,而且在瞧見我擊殺了長澤雅杏之後,毫不猶豫地對我發動了緊箍咒。

    曾幾何時,我瞧見過一個視頻,就是在一個西瓜上麵,綁上橡皮筋,好像是綁到六百八十根的時候,那西瓜在受到了強大收縮力的作用下,陡然炸裂,鮮紅色的瓜瓤散落一地,看得十分過癮。

    當然,我說的過癮,是看客的感受,對於西瓜來說,那真的是一個悲劇。

    而此時此刻,我就是那個可悲的西瓜。

    我無法跟大家形容身處於緊箍咒之下的我,到底有多麼的痛苦,就如同一個分娩難產的女人,去跟男人形同這事情的疼痛一般,我感覺整個世界都要崩塌了去,腦袋仿佛下一刻就要炸裂開來。

    倘若不是剛才斬斷天鬼刀而獲得的祝福,讓我能夠有勉強支撐的力量,隻怕我已然死掉了。

    福臨貝勒那個死太監瞧向我的時候,一臉惡毒,顯然這一回並非隻是懲戒,而是真的想要了我的性命去。

    難道,就這樣死了麼?

    我的心有些慌,事到臨頭,胡思亂想,卻是將先前驅神大聖遞給我的妖元給掏了出來。

    這顆乒乓球一般大小的珠子上麵,還帶著沒有擦拭幹淨的血液,我剝開胎衣,直接往嘴裏吞了下去。

    我本來想要以毒攻毒,多來一點兒力量支撐那緊箍的收縮,結果這玩意的個頭有點大,我一個不小心,差點就被噎死了。

    我瞪著一雙快要掉落下來的眼球,使勁兒吞咽,方才將那玩意吞入腹中。

    隨後,我感覺到那妖元飛速消融,而肚子裏,仿佛爆炸了一般。

    這種感覺,就好像喝了高度白酒加啤酒,再加白蘭地。

    隻有一個字。

    炸。

    嗡、嗡、嗡……

    靠著吞服驅神大聖的妖元,讓我的感官注意力轉移,消停了幾秒鍾,然而隨後那緊箍咒又在我的耳邊響起,古怪的妖族言語宛如漫天蒼蠅,帶來了恐怖的內縮之力,我居然聽到了自己顱骨碎裂的聲音,眼前一陣模糊,仿佛整個世界都如玻璃一般破裂。

    呼……

    我感覺自己如同碎裂的玻璃人兒,長長呼出了一口氣,居然獲得了莫名的平靜。

    終於,要死了麼?

    我在心裏歎著氣,然而幾秒鍾之後,我突然間發現,這平靜並不是幻覺,而是真實存在的。

    那致命的緊箍咒消失了。

    怎麼回事?

    我舉目眺望,終於發現了原因。

    有七個人,從福臨貝勒等人的後方殺入,宛如一把尖刀,直刺福臨貝勒的所在地。

    那七人分別是李安安、李洪軍、龍三刀、彭劍雄、崔蒹俠、鄒國棟與小狗。

    天知道他們是怎麼殺過來的。

    但,事情就是這麼巧,在這最為危急的時刻,他們七個人的殺入,使得福臨貝勒受到了莫大的威脅,特別是李安安,這個留起了長發的漂亮女孩兒,煥發出了原本的英氣,不但如此,整個人如同那瘋婆子一樣,完全不顧周圍內廷高手的阻攔,硬拚著受傷,都要衝到福臨貝勒的麵前來。

    她凶得像頭母狼。

    小狗也同樣如此,此時此刻的他,已經完全顯化了本相,顯露出了憨態可掬的哈巴狗模樣來。

    不過別看他模樣可愛,但那凶悍起來,簡直可怕,連著撲倒了好幾個福臨貝勒身邊的黃馬褂,大嘴一張,直接就將腦袋給咬碎了去。

    小狗也打瘋了。

    正因為這些人的衝殺,使得福臨貝勒沒有辦法再靜心去念那緊箍咒,給了我一點兒緩過氣來的空間。

    然而這個時候的我,不但承受著緊箍咒那恐怖的後遺症,而且體內也仿佛即將爆發的活火山一樣,動蕩不休,沒有一點兒平靜。

    因為,驅神大聖的妖元,在我的體內爆發了。

    這本來是我當做救命稻草、以毒攻毒的辦法,此刻卻最終讓我吞下了苦果。

    我感覺渾身燥熱,體內宛如熔爐一般,而且還有無數的氣息往外冒,我忍不住打了幾個飽嗝,卻有半米長的火焰,從口中噴了出來。

    而就在這個時候,我感覺到身邊充斥了喊殺聲。

    七八個日本浪人,踏著小碎步,衝到了我的跟前來,隨後他們將我圍住,從四麵八方,朝著我斬擊而來。

    他們手中的日本武士刀犀利而雪亮,一看就知道是名器好刀。

    有人斬在了我的腦門上,有人戳向了我的肚臍眼,有人砍我脖子,有人削我小弟弟,有人直取菊門,瞧著架勢,就知道是很有經驗的樣子,知曉夜行者的體質過人,倘若是學了橫練功夫,就必須從最容易突破的罩門下手。

    唰……

    七八把長刀,從各種匪夷所思的角度刺來,整齊劃一,破空聲都重疊在了一處。

    這個時候的我,金箍棒都掉在了地上,連站立都有些勉強,更不用說去抵擋。

    我甚至都沒有辦法調集勁力去周身抵擋。

    那麼快的刀啊……

    斬斷頭顱,會不會很快?如果快的話,死得倒也沒有什麼痛苦。

    隻不過……

    這世間占便宜、搶人頭的事兒,真的有那麼好做?

    若真有,又輪得到他們?

    哢嚓……

    日本武士們的刀很快,但卻卡在了我的皮膚上,我全身上下,有七處地方被斬擊,憑借著銅皮鐵骨的天賦,讓我並沒有在第一時間死去,而刀斬而來的時候,卻有砍在鋼鐵之上一般的聲響,緊接著,從那破開的口子處,有大量奔湧而出的能量噴薄而出。

    嗤……

    就好像是高溫蒸汽爐的閥門被打開一樣,恐怖的白色蒸汽從創口處噴了出來,圍在我身邊的七個日本武士,直接被這急劇的高溫給撲倒,齊聲發出了慘叫,隨後在地上翻滾起來。

    幾秒鍾之後,這些人全部都停止了動作,身上還散發出了一種奇異的香味。

    這是煮熟了的肉香,帶著一絲迷離的味道。

    而這個時候,我陡然睜開了眼睛來,感覺整個人都不受控製,我的神魂仿佛脫離了軀體,朝著上空飄去。

    我瞧見地上七個皮膚通紅,仿佛煮熟了的日本浪人,還瞧見不遠處那些驚慌失措的人們,目光往遠處放去,瞧見衝入福臨貝勒身邊的七人,正受著源源不斷的圍攻。

    從我的角度來看,他們的進攻時機選得十分倉促,甚至可以說是盲目的、衝動的和不要命的。

    在福臨貝勒身後的十五米處,噬心魔巨大的鑾駕落在了地上,八名轎夫守衛旁邊,宛如木雕一般,一動也不動,渾然不管外麵亂成一鍋粥的情形。

    而在福臨貝勒的身邊,五十多個黃馬褂,其中許多與福臨貝勒一般身份的頂尖高手也在其中。

    這是黃泉引內廷最為精華的力量,也是噬心魔最為核心的班底。

    這樣的實力,即便是如此混亂的場麵下,也不是這七人所能夠挑戰的。

    很何況那崔蒹俠與鄒國棟,身上仿佛還帶著傷。

    但就在這明知必死的情況下,他們還是上了,不但如此,而且還用那一往無前的氣勢,直接撕裂開了一條口子來,讓李安安和小狗接近了福臨貝勒,阻止了他對我繼續施加緊箍咒。

    當我瞧見鄒國棟一邊奮力揮劍,一邊憤怒嘶吼的時候,我突然間明白了。

    他們這是為了救我。

    我曾經用性命阻攔住了追兵,然後落到了敵人的手中,最終被安上了這麼一個緊箍兒,讓我沒有辦法恣意妄為。

    而現在,他們又用性命來阻擋福臨貝勒念響緊箍咒。

    這是拚命了。

    一報還一報。

    我瞧見鄒國棟這個曾經讓我很討厭的家夥,他拿劍的右臂被一個黃袍貝勒給斬斷之後,爆發出了慘烈的哭嚎聲來。他一邊哭,一邊朝著前方猛然一撲,用僅剩的左臂抱住了福臨貝勒的右腳腳腕,然後張開嘴,將福臨貝勒的腿肚子給咬下了一大坨的肉來。

    他跟瘋狗一樣的狂吼著,一邊咬,一邊往嗓子眼裏麵吞肉。

    他這是因為沒辦法吐出來,隻有咽下去,從而咬下更多的肉來。

    而隨後,他被福臨貝勒旁邊的好幾個帶刀侍衛給亂刀砍死,然而即便是剩下最後一口氣,他都還張著嘴巴,瘋狂嘶吼。

    他並不是夜行者,但是在這個時候,卻宛如野獸。

    除了鄒國棟,崔蒹俠老爺子在此時,也已經是身負重傷,而即便如此,他還是憑借著一己之力,攔住了三五個與福臨貝勒一般強悍的內廷高手、遺老遺少,給其他人爭取時間。

    而隨後,崔蒹俠老爺子被人一劍抹斷脖子,壯烈倒地。

    這一切,從來都不是請客吃飯。

    是要死人的。

    不過他們並沒有白犧牲,在鄒國棟、崔蒹俠和其他人的拚死拖延之下,李安安在絕境之中展現出了最為恐怖的劍技來,她那從真武大帝一脈流傳下來的極字訣,當真展現出了“劍仙”一脈的風采,被眾人團團保護的福臨貝勒,卻給李安安一劍斬落頭顱。

    萬軍從中奪敵將首級,李安安做到了。

    當福臨貝勒的頭顱跌落在地的時候,我的神魂方才歸位,隻感覺氣血奔湧,先前的疲憊與頹勢倏然退下,而我的狀態,也直接攀升至巔峰狀態。

    回過神來的我,正好瞧見了一把長刀,跨空而來。

    那是以為我陷入迷途、無法回返的神戶大川,想要趁著這機會,將我給斬殺。

    瞧見這長刀,我忍不住笑了。

    來得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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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8-7-10 19:59:17

如果有可能,以神戶大川的理智,他是不可能貿然殺來,將自己置身於險地的。

    長澤雅杏能夠因為仇恨而忘卻了金箍棒對於神戶家族傳承鬼刀的壓製,但神戶大川卻絕對不會。

    他要是一個感情用事的人,就不可能成為噬心魔的副手。

    但他終究還是來了。

    因為剛才我被七人劈砍,卻憑借著體內恐怖的蒸汽,將那幾人全部都給燙熟的場景,著實是有一些太過於嚇人了,就算修行者這行當見多識廣,也沒有瞧見過這般匪夷所思的情況,一下子就將周遭眾人的膽氣都給弄泄了,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都沒有人膽敢上前。

    高崗之上的攻堅戰已經進入了決勝的關鍵時刻,他沒辦法撤走那毫無感情、不懼生死的變異夜行者,於是隻有親自過來。

    機會稍縱即逝,他可不想錯過。

    而這個時候,我已然回過了神來,而且還攀升到了最為巔峰的狀態,麵對著這位日本國赫赫有名的鎮國級強者,我絲毫不慌,將手一伸,地上的金箍棒陡然彈了起來,隨後我緊緊抓著,朝前就是一劈。

    轟……

    刀棒相交的一瞬間,我突然間回想起了上一次與此人交手的情形。

    那個時候的他,一刀揮來,我感覺到了說不出來的窒息,天空一暗,仿佛整個世界都坍塌了一般。

    而且那個時候的神戶大川,還沒有使盡全力。

    他當時對我的恨意,還並不濃烈。

    現在的神戶大川,即便有著足夠的理智,但老婆孩子都喪於我手中,要說不恨,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想要在短時間內解決我,一上來,必然是爆發出了最為恐怖的勁力。

    但他這一刀,不但被我穩穩地扛住了,而且一步都沒有退卻。

    我感覺到了體內,有爆炸性的力量要湧出來。

    事實上,如果先前那七位日本浪人武士沒有上前過來斬我,讓我體內恐怖的妖元威能有了發泄渠道的話,說不定我已經被憋得自爆而亡了。

    正因為我身上的這幾處傷口破開,那勁氣得以釋放,使得我並沒有如同吹脹到了極致的氣球一般炸開。

    而那一下,僅僅隻是緩解了一點兒我體內的壓力。

    事實上,驅神大聖這般老牌妖王的妖元雄渾如海,我倘若是稍微停下來的話,恐怕又要鬱積破碎。

    唯一的辦法,就是使勁兒揮霍,不給它堆積的時間。

    所以我這一棒子過去,不但有我的力量,而且還有驅神大聖的妖元加持。

    我在短時間內,爆發出了最為恐怖的戰鬥力來。

    然而,即便如此,神戶大川也沒有潰敗,事實上,他以及他手中的長刀,堪堪將我洶湧澎湃的力量給抵擋住,並沒有給我氣勢如虹的進擊。

    之所以如此,不但因為神戶大川本身的恐怖實力,而且還因為他手中的日本長刀。

    那把刀看上去並不是很起眼,比起他兒子的地鬼刀,以及他老婆的天鬼刀來說,就好像是天鵝群裏麵的醜小鴨。

    但他手中的這一把,叫做妖鬼刀。

    這把刀上麵,凝聚熔煉了南京大屠殺裏麵數十萬的亡魂——盡管這隻是傳說,並不確定,但它所具有的威能,絕對不是前兩把所能夠比擬的。

    這一把長刀的恐怖,隻有正麵交鋒之時,才能夠感受得到。

    即便金箍棒對於這類法器有著天然的壓製力,但並不是絕對的。

    當量變達到質變的時候,這樣的壓製,甚至可以被無視。

    所以神戶大川與我在交手的一瞬間,兩人都被對方的實力所震撼到了,不過兩人的反應卻各不相同——我是一擊之後,猛然向前,朝著神戶大川繼續撲去,而神戶大川則下意識地往後退開。

    這情形落到了旁人眼中,必然是驚訝萬分的,畢竟論起實力和名氣而言,神戶大川絕對是遠勝於我的,兩人隻要交手,落敗的那人,絕對是我無疑。

    而且作為一個血性男人,神戶大川對我的恨意,也絕對是強烈無比的。

    但神戶大川之所以做出這樣的選擇,也不是沒有原因。

    因為一是沒有必要,二來雙方的地位不對等,他是整場戰役的指揮官,居中號令之人,而我則是一個隨時都可能掛掉的小角色。

    神戶大川的眼中是大局,是這場戰役的勝利,故而不會太計較一城一地的得失。

    不過正所謂“狹路相逢勇者勝”,高手較技,任何的因素都有可能左右戰局,在這個刺刀見紅的時候,他卻生出了退卻之心,便讓我抓到了一絲機會,而我也毫不猶疑,直接貼身而上,追著神戶大川就是一陣窮追猛打。

    兩人一來一往,氣勢瞬間就顛倒了過來,我挾著驅神大聖的威能,朝著神戶大川發動了連綿不絕的攻擊,利用九路翻雲棒法的精妙之處,將神戶大川給死死纏著。

    氣勢被奪,神戶大川對於我這個宛如跗骨之蛆的家夥無比厭煩,一邊往旁邊撤離,一邊大聲喊道:“過來攔他。”

    福臨貝勒身死,此刻內廷群龍無首,聽到神戶大川的召喚,便跑來了不少的內廷高手。

    而神戶大川的嫡係手下,也趕來不少人。

    但這些人卻並沒有辦法插進我與神戶大川的戰圈之中去,反而被那狂風勁舞的罡風給吹得七零八落,甚至有的人給揮舞的金箍棒波及到,直接就沒了性命。

    我的腦海裏,除了對敵之外,一直都浮現著剛才瞧見的畫麵。

    崔蒹俠拚死阻敵,鄒國棟生吞人肉……

    不光隻有我在拚命。

    而且他們更加的舍生忘死,沒有任何的猶豫和不舍。

    這是為什麼呢?

    我的心緒不平,一股說不出來的情緒在心中激蕩不休,同時我也深刻意識到,在噬心魔不知道去了哪兒、一直沒有露麵的當下,神戶大川已經成為了最重要的關鍵人物,如果能夠拿下他的話,當前的絕境,或許就有了轉機。

    而我,則是改變戰局的那個人。

    輝煌榮耀,在此一舉。

    因為這些想法,我死死咬住了神戶大川,讓他無暇它顧,也逃脫不得,終於,他意識到不解決掉我,就沒辦法去做其它事情時,沒有再逃避,而是轉過身來,揮舞著手中的妖鬼刀,向我發動了最為猛烈的進攻。

    遊走避戰的神戶大川是一種狀態,而爆發出最大威能的神戶大川,又是另外一種狀態。

    兩者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我在與其交手七八個回合之後,立刻感受到了強烈的壓力,倘若不是體內有源源不斷、湧動而出的力量在支撐,隻怕早就被神戶大川手中的妖鬼刀給斬殺了去。

    那家夥手中的長刀在完全激發的狀態下,已經變了模樣。

    它差不多有兩米多長,宛如唐代陌刀,而且除了最核心的地方有一點兒微光之外,其餘的地方是極致的黑暗,而且極不穩定,仿佛那火把,揮舞之間,在空中留下幻影無數,而朝著我斬殺而來的時候,整把長刀居然幻化成了半圓形。

    那些黑色的影子裏,仿佛蘊含著無數的惡念與怨毒,仿佛那瓢潑的濃硫酸一樣,所過之處,周遭的雜草、荊棘叢與樹林都迅速枯萎,隨後化作了飛灰。

    而當它斬落到了我的金箍棒上的時候,我仿佛聽到了成千上萬、數十萬的哀嚎與嘶吼。

    無數的叫聲在我腦海裏翻騰卷湧,恐怖的信息流讓我的腦袋都仿佛炸裂開去。

    這種感覺,不比那緊箍咒好受多少。

    又拚了幾回,我開始吐血了。

    除了鮮血,我的口中還有髒器的碎末噴出來。

    我的眼睛、鼻子和耳朵,都有鮮血流出來,整個腦袋裏,仿佛都有著歇斯底裏的慘叫。

    而這個時候的神戶大川,也變得瘋狂起來。

    他滿臉猙獰,如同他的先祖一般。

    橫掃天下的皇軍,以及他先祖口中狂呼的“大日本帝國”。

    那若是一個美夢,誰願意醒來?

    鐺、鐺、鐺……

    一次又一次的撞擊,兵刃交鋒之中,即便有著驅神大聖的妖元在,我也感覺到自己難以支撐,因為每一次的撞擊,我都感覺到自己的神魂仿佛都要給擊飛體外,隨後被無數的怨靈給吞噬了去。

    我感覺到了自己有些支撐不住,下意識地想要喚出那毛臉和尚來幫忙,卻發現因為先前與驅神大聖的拚鬥,毛臉和尚已然停歇。

    鐺、鐺、鐺……

    瞧見渾身都在冒血的我,神戶大川衝著我瘋狂大笑:“來啊,來啊,你不是要攔著我麼?你不是要殺了我麼?垃圾,低等民族就是低等民族,就算你身上有著靈明石猴的血脈,你也永遠都成不了……”

    聽著神戶大川的辱罵,以及他那因為瘋狂而顯得猙獰的臉孔,我有點兒失神。

    我舉起了手中的金箍棒,忍不住問它:“是麼?”

    金箍棒,我們中國人,真的是低等民族麼?

    我們,真的要輸了麼?

    我們……

    仿佛聽到了我的疑問,我手中的這根大棒子,開始顫抖起來——這種顫抖一開始是很輕微的,然而到了後來,連我都把握不住。它變得越來越紅,越來越硬,越來越恐怖,緊接著,一股來自於洪荒遠古的呼喚,在我的腦海中炸裂開來:“雄起、雄起、雄起……”

    龜兒子的,雄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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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8-7-19 01:36:43

    那根棒子,在這個時候,展現出了它專有的意誌,而這一股氣息,我似曾相識,在霸下秘境,以及胡車手中的霸下妖丹上麵,都有感受過。

    不過這一次,更加雄渾,仿佛洪荒遠古的呼喚。

    它對我吼道:“雄起,雄起……”

    男人就是要硬。

    要強。

    能肛一切。

    帶著這種意誌的金箍棒,在此時此刻,煥發出了一種恐怖的力量來,它脫離了我的掌控,直接騰空而起,隨後氣息鎖定住了神戶大川,以及他手中的鬼妖刀,緊接著,那一棒子陡然砸了下去。

    轟……

    金箍棒帶著巨大的威能往下傾軋,而麵對著這個,神戶大川臉色浮現出了幾分驚容來,不過隨之而來的,是歇斯底裏的狂妄。

    他衝著從天而降的金箍巨棒,怒聲吼道:“臨死一搏麼?你想要和這數十萬神魂意誌融合而成的魔兵相鬥,是不是太年輕了,我告訴你……”

    砰!

    金箍棒砸落下來,與鬼妖刀陡然相撞,緊接著,高速的震動在一瞬間完成。

    那棒子是如此的堅硬,就仿佛世間至陽至剛之物。

    我瞧見了神戶大川的臉上,從一開始的狂傲、瘋狂和不屑,到後來的詫異、驚奇,再到最後的恐懼,整個過程,僅僅隻用了幾秒鍾的時間。

    而這個時候的我,腦子也茅塞頓開了起來。

    是的,是的,我明白了。

    手持鬼妖刀的神戶大川的確是很可怕,當他真正發揮出鬼妖刀的真正威能之時,場中無數高手,包括哪些頂尖妖王在內,恐怕都不是他的對手。

    因為那鬼妖刀,簡直就是傳奇神器,所向披靡。

    但我想要打敗他,並不用做太多,甚至都不應該去與那鬼妖刀蘊含的力量做硬拚什麼。

    我隻需要將他手中的鬼妖刀打破,又或者說,將束縛那無數亡魂的禁製解開即可。

    完成了這個,看似無敵一般存在的神戶大川,就是一頭紙老虎。

    用不著我動手,如同先前的長澤雅杏一樣,他就直接毀滅了。

    金箍棒做的,就是這一步。

    哢嚓……

    我再一次聽到了那清脆的聲響,長約兩米、黑乎乎的鬼妖刀陡然斷裂,從那斷口處噴薄而出的恐怖黑氣,一瞬間充斥在了我與神戶大川的周圍,我感覺渾身如墜冰窟,身體的表皮浮現出了一層冰霜,仿佛有無數陰魂要往我的身體裏鑽去,無數的哀嚎與呻吟聲將我淹沒。

    而就在此刻,我的身體裏又浮現出了一團又一團的白光來。

    白光瞬息之間,又轉化為虹光,七彩模樣。

    那鬼妖刀的斷口處還在不停地噴薄著,裏麵的黑氣粘稠得如同實質一般,裏麵所蘊含的怨魂比天鬼刀、地鬼刀加起來,還要雄渾十倍、百倍,方圓百米之內,一片黑霧繚繞,除了我這兒還有一點兒亮光,在別處都是一片黑漆漆的,並且朝著別的地方蔓延而去。

    而在這無邊的黑暗之中,我聽到了歇斯底裏的慘叫聲。

    不同於冤魂那種縹縹緲緲、仿佛幻覺一般的聲音,這種慘叫聲是真實存在的,而叫得最為響亮的,則是我麵前的神戶大川。

    這個在日本國有著赫赫名聲的鎮國級強者,此時此刻,卻脆弱得如同一個孩子。

    那鬼妖刀中最為凶頑、怨氣最是強烈的亡魂,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這些無形無質的東西,在神戶大川的皮膚、肌肉和骨骼之間劃過,將他整個人都分解成了無數的血肉,鮮血濺射,骨頭都給吞噬了去,而在這樣風暴一樣的漩渦之中,我瞧見了另外一個神戶大川,而那虛影也被無數的亡魂給撲倒,然後一口一口地吞噬了去。

    他曾經是鬼妖刀的主人,擁有著強大的力量,而此刻,卻終於遭受到了反噬。

    刀中亡魂,對於主人的怨恨,簡直恐怖。

    這樣的黑色霧氣持續了好幾分鍾,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道光落到了我的頭上來。

    這光不知道是哪裏出現的,但是落在了我的身上,卻與我身上的虹光交相輝映,緊接著不斷地往外麵擴散,化作無數漣漪,蕩漾而去,而過了兩分鍾,整個世界仿佛都充斥在了這樣的佛光之中。

    仿佛西方極樂。

    我在那一刻,整個人仿佛沐浴在溫泉水裏一樣,剛才與神戶大川拚鬥時所受到的傷,以及之前身上的創傷全部愈合,經脈也通暢無比,更加讓我為之驚訝的,是原本與我格格不入的驅神大聖妖元,在這樣的洪流衝刷下,居然也與我的丹田融為一體。

    在那一瞬間,我居然有了一種站在世界之巔的感覺。

    就如同毛臉和尚意氣風發時的那種無敵意境。

    無數的身影,開始從這光芒之中浮現,往天空飛去,我的耳邊傳來了連綿千裏的笑聲,也有人在我耳邊說“謝謝”,它們朝著我鞠躬之後,緩緩地朝著天空飛去,而無數的能量,卻彙聚到了懸空而立的金箍棒之上來。

    當一切光芒都消失之後,我方才從那樣的美好境界中醒轉過來,四處張望,瞧見原本朝著我圍攻而來的神戶大川嫡係屬下,以及內廷高手,都消失一空。

    他們都變成了白骨倒臥,而山風微微吹拂之後,卻是化作灰飛煙滅。

    呼……

    我長長呼了一口氣,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下來,隨即想起了一件最為重要的事情來。

    神戶大川已死,那麼萬魔旗又在何處呢?

    我抬頭,朝著神戶大川剛才占據的土丘巨石上望去,卻發現那兒傳來了一陣喊殺聲,緊接著,一個人影躍然而上,出現在了上方,陡然揮掌,擊飛敵人數人,然後將一杆旗幟高高舉起,猛然一搖。

    呼啦啦……

    那旗幟揮舞,卻有無數嗚咽之聲,而緊接著,我瞧見遠處圍攻高崗的變異夜行者突然間一陣混亂,緊接著它們往下潰退而來。

    我瞧向了那掌旗之人,卻是一個讓我恨之入骨的家夥。

    葉傅國。

    這家夥居然把握住了神戶大川被我擊殺的機會,陡然出手,將那萬魔旗給奪下。

    不但如此,他居然還能夠掌握住那萬魔旗的威能,陡然揮舞,將那些恐怖的變異夜行者給招呼了下來。

    原本搖搖欲墜的形勢陡然變化,高崗之上,傳來了無數的歡呼聲。

    那些人,顯然已經到了油盡燈枯之時。

    這變化,簡直是救了他們的命。

    歡呼聲從四麵八方傳遞而來,仿佛連到了雲霄之上去,整個天空也仿佛變得燦爛起來,而葉傅國繼續揮舞手中的大旗,那些變異夜行者從高崗之上衝下來,居然在他的指揮之下,朝著噬心魔大軍的其他人員洶湧撲去。

    倒戈了?

    瞧見這一幕,我都愣住了。

    盡管我從來都不喜歡葉傅國,但也不得不承認,這家夥此刻弄出來的這一手,著實是有點兒漂亮。

    此刻的他,仿佛救世主一般,力挽狂瀾。

    那些變異夜行者化作數道洪流,從上而下地衝了回來,流向各處,而其中的一隊人馬,卻是從我的身邊掠過,然後朝著後方奔湧而去。

    它們的目標,卻是內廷那邊的人,以及……

    噬心魔的鑾駕。

    瞧見那個,我的眼皮忍不住地跳了幾下,盡管瞧見形勢逆轉,噬心魔大軍有點兒全線潰退的意思,但一股不安的情緒浮現在了心頭,而麵對著這些瘋狂湧來的變異夜行者,身處於鑾駕邊緣的八名轎夫,以及十來個帶刀侍衛,毫不猶豫地撲了上去,將其阻攔下來。

    我睜大了雙眼,盯著那鑾駕,甚至都忘記了呼吸。

    眼看著其中一個插翅虎一般的變異夜行者騰然飛躍,就要接近那鑾駕,將那轎門給踹開的時候,突然間,從天空之上,落下了一樣東西來。

    轟!

    那畜生給直接砸成了肉泥,而所有人,都下意識地朝著那落下來的玩意望去。

    我也看了過去,發現居然是一個碩大的頭顱。

    宛如小山丘一般巨大的腦袋。

    緊接著,一大股的黑雲遮蔽了天空,隨後我聽到了一聲慵懶的聲音,從天空之上垂落下來:“唉,我隻不過是出了個門兒,怎麼就鬧成這樣了?這幫傻x崽子,真不讓人省心啊……”

    聽到這話兒,我心中大駭,而隨後,我聽到不遠處有人低聲驚呼道:“我的天,這、這是……帝俊?”

    “黑山老妖,是它,沒錯……”

    “天啊,黑山老妖不是在神農架麼?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而且隻有一個腦袋?”

    “難道是……”

    聽到這些議論,我愣了一下,終於明白過來。

    噬心魔到底幹嘛去了,我一直在想這件事情,先前的時候,我的猜想是它來了個聲東擊西的手段,將兩幫人調集到了國境線這兒來廝殺,而它則直搗黃龍府,去了京城,奪取龍脈,而現如今看來,它並沒有去北方,而是去了一趟神農架,並且將夜複會三巨頭之一的帝俊給斬殺了去,然後帶到了這兒來。

    他為什麼要殺低調、與世無爭的帝俊呢?

    就因為不服從他麼?

    我一腦門的霧水,而這個時候,漫天黑雲落到了鑾駕之中,緊接著那轎門被推開了,那個身穿黃袍的男人走了出來,望了一眼外麵的所有人,臉上露出了春風和煦的笑容來。

    他平靜地說道:“各位,抱歉哈,我來晚了,讓你們久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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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18-7-19 22:37:17

    噬心魔完全不去管自己身後大軍潰敗的局勢,如同主人一般地招呼著大家,而隨後,他看向了葉傅國。

    一直在奮力揮舞著萬魔旗的葉傅國被他盯了這麼一眼,身子頓時就僵住了,臉色也有些難看,而就在這時,噬心魔伸出了右手來,輕輕一鉤,那萬魔旗立刻脫離了葉傅國的掌控,下一秒,出現在了噬心魔的跟前來。

    他抓在手中,往地上隨意一擲,那旗幟紮在了泥土裏,而隨後,原本瘋狂反水的變異夜行者,突然間變得無比的平靜。

    它們都跪倒在了地上,將血肉模糊的額頭貼在了泥土上,朝著噬心魔頂禮膜拜起來。

    它們知道,自己的王回來了。

    遠處仿佛潰敗的局勢,也戛然而止。

    那八位不同屬相的轎夫立刻朝著噬心魔圍了過來,剩餘的內廷高手們,也都朝著這邊集結而來。

    噬心魔完全不去理會這兒,而是望向了遠處的葉傅國,微笑著說道:“我聽過你。”

    葉傅國顯然是第一次與噬心魔正麵相對,麵對著這個名震天下的大魔頭,盡管他強作鎮定,但臉色卻還是顯得有些僵硬,不過在這眾目睽睽之下,他並不願意跌掉麵子,所以咬著牙說道:“哦,是麼?”

    噬心魔從鑾駕之上緩緩走了下來,他踩過一具又一具的屍體,腳下不沾染一點兒塵埃與鮮血。

    它是如此的輕鬆自在,仿佛在逛自家的後花園一般,然後對葉傅國說道:“對的,我不但知道你,而且還聽過你許多的事情。坦白講,大概是因為我們的出身和經曆都很像的緣故,我對你的印象其實並不壞,甚至對於你做的一些事情,還是很讚賞的,你我都是那種為達目的不罷休的人,所以盡管你是遊俠聯盟那幾個老家夥選出來對付我的人,但我對你,其實並無敵意——畢竟,翱翔於天空之上的蒼鷹,又怎麼可能會對地上的螻蟻,有什麼想法呢?”

    聽到噬心魔的評語,葉傅國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咬牙說道:“你真覺得自己天下無敵了麼?”

    噬心魔哈哈大笑,說道:“你的問話,很有水平——天下,天下,天之下……與你們不同,我從踏入這個行當以來,認定的對手,就不是凡人,也不是什麼神仙皇帝,而是那賊老天,是道,是這世界的意誌。我要做的,並不是做什麼天下第一,而是要取代這天,成為這道……”

    它高舉雙手,有點兒陶醉地仰首,深吸了一口血腥之氣後,方才緩緩說道:“這麼說,你懂了麼?”

    它朝著葉傅國緩步而走,看上去仿佛風輕雲淡,然而葉傅國卻感受到了莫大的壓力,他忍不住地往後退開,一邊退,一邊說道:“我不知道你想說什麼……”

    他說著話,居然朝著後方疾退而去。

    他居然跑了?

    瞧見葉傅國這般慫的表現,噬心魔先是一陣錯愕,隨後笑了起來。

    它並沒有去追,而是轉過頭來,看向了我這邊。

    我在噬心魔出現之後,就盡可能地將氣息收斂起來,試圖不讓這家夥注意到我,但它最終還是瞧見了我。

    又或者,我從始至終,都在它的視野裏。

    隻不過,它剛才對葉傅國的興趣更加大一些而已。

    噬心魔沒有再走動,而是朝著我望了過來,然後說道:“侯漠,講真的,我離開之後,這幫蠢材做了無數的醃臢事——有的半路跑了,有的出工不出力,有的傻乎乎亂衝,有的簡直就是在作死,但最讓我失望的人,莫過於你啦……”

    我即便是在剛才的佛光普照中獲得了新生一般的力量,但在噬心魔麵前,也沒有任何的脾氣,隻有在那兒賠著笑說道:“大人,我已經很努力了啊,先前福臨大總管執意要闖陣的時候,我也是和其他人拚命阻攔的,後來我又一路奮戰,流血又流汗啊,我沒有功勞,也是有苦勞的……”

    我瞧見噬心魔剛剛到,猜測它未必知曉這邊的情形,所以硬著頭皮編故事。

    然而噬心魔聽我說完之後,卻是淡淡一笑,然後饒有興致地說道:“是麼?”

    它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說道:“你的確是有夠努力的,讓我猜猜,這段時間你都做了些什麼——啊,羊王德福特、凶鱷噬滅普,我在黃泉引最得力的幹將們,都慘死在了你的手上;還有禺狨王,沒想到啊,這樣的老牌妖王,我之前弄起來都有些費勁兒的家夥,都給你幹掉了?哇,嘖嘖嘖,你是真的有夠厲害的,連我的副手,都死在你手裏了……看來我真的不應該把金箍棒還給你啊,那玩意對他的克製力,超出了我的想象……”

    噬心魔每念一個名字,我的心中就“咯噔”響一下。

    這家夥,還真的是沒辦法瞞過去啊。

    事實上,我並不指望能夠瞞過它,畢竟像它這樣境界的存在,對於我身上的氣息,幾乎是一眼就能夠看透,想要蒙騙過他,簡直難如登天。

    我剛才下意識地去撒謊,隻不過是垂死掙紮而已。

    當被噬心魔給點破之後,我頓時就有一種被脫光了,扔雪地裏的痛苦感覺。

    哎……

    終究還是瞞不過的。

    我低下了頭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而噬心魔卻並沒有念響緊箍咒,而是問我道:“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麼會拋棄我,而去選擇這幫一看就知道毫無勝算的人麼?”

    麵對著噬心魔的質問,我歎了一口氣,知道自己終於到了生命的最後時刻。

    我已經沒有了求生的想法,因為被揭穿之後的我,接下來的命運,就是被噬心魔給活活箍死,而且我連著斬殺了噬心魔這麼多的大將,即便是委屈求全,也很難活下來。

    既如此,我反而多了幾分毫無顧忌的膽氣,開始哈哈大笑起來。

    此時此刻,戰場之中的敵我雙方,所有人的目光,都彙聚在了我的身上來。

    我接下來的這一段話,將會作為我的墓誌銘,流傳下去。

    所以大笑之後,我深吸了一口氣,對噬心魔說道:“因為你在說謊。”

    噬心魔愣了一下,說道:“啊?”

    我說出這一句話來的時候,整個人卻是徹底放鬆了,我將那金箍棒收了起來,整了整殘破的衣服,然後緩步上前。

    我高聲說道:“你總跟追隨者宣揚,說什麼帶你裝逼帶你飛,但事實上,像你這樣一個對於死亡和生命毫無敬畏之心的人,對待任何人,都如同螻蟻一樣,你將自己比喻成與‘道’一般的存在,行的卻是滅世的那一套,還說什麼‘人人如龍’,你連自己最親近的人都毫不在乎,怎麼可能帶領這個世界,走向輝煌的未來呢?”

    說完這些,我做出了定論:“正如我剛才所說的,你所說的一切,都是謊言,所有追隨你的人,最終都會被你拋棄,你從頭到尾,都隻是一個自私鬼,這樣的你,怎麼可能值得人去追隨呢?我侯漠對你,恨不得殺之而後快……”

    聽到我字字誅心的話語,噬心魔的麵沈如水,好一會兒,他方才說道:“你,講完了?”

    我哈哈大笑,視死如歸地說道:“對的,我說完了,來吧,殺了我吧,念起你的緊箍咒,殺了你爺爺,我告訴你,死了我一個侯漠,還會有無數的候漠,而就算你將天下人都給殺了,你終究還是贏不了它,你贏不了這個世界的意誌,因為你,也隻是它的一部分,哈哈哈……”

    我在這個時候,已經徹底豁出去了,完全沒有任何的負擔。

    不過是死而已,腦袋掉了碗大的疤。

    二十年後,老子又是一條好漢。

    然而……

    麵對著我瘋狂的嘲諷,噬心魔居然笑了。

    他笑得很燦爛,坦白講,他長得細皮嫩肉的,容貌雌雄莫辨,而氣質又十分超然,所以笑起來還挺好看的。

    他微微眯著眼睛,看著我,然後搖頭說道:“侯漠啊侯漠,我的鬥戰勝佛,看起來你還是沒有參悟透啊,不過也難怪,你啊你,最主要的問題,還是塵緣沾染太深的緣故,沒辦法超脫於俗世……”

    我愣了一下,說什麼意思?

    噬心魔朝著我詭異地笑了一下,然後轉頭,仿佛在找尋著什麼。

    他漫不經心地說道:“你知道麼,你會有這樣的想法,最主要的,是因為你的塵緣未了,而我,可以幫你超脫,可能你現在會暫時很痛苦,但此事過後,你會感謝我的……”

    我感覺到了不對勁兒,下意識地喊道:“你到底要幹什麼?”

    就在我說話的時候,噬心魔突然消失了。

    緊接著,我聽到了劈裏啪啦一陣響動,緊接著一陣尖叫聲出現,以及好幾聲的喊叫,下一秒,噬心魔再一次出現在了我的左前方。

    而他的身前,則抓著一個滿身血汙的女人。

    我看向了那人,卻是李安安。

    留著長發,臉頰變得有些削瘦的李安安,此刻落在了噬心魔的手中,而它則衝著我殘忍地笑了笑,然後高高地揚起了手來。

    而李安安仿佛也感覺到了,她卻是衝著我高聲喊道:“侯漠,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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