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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3-25 03:23:04

要翻身(東周秘聞錄之一) 作者:喬寧

白初虹身為安陽王府的當家主母
陪著丈夫鬥過無數政敵,獻計獻策不遺餘力
她更隱身幕後跟浚王鬥智玩心計
這樣一個美貌與心智計謀樣樣不缺的奇女子
卻敗在上天的捉弄,於生死兜轉一遭後醒來
發現自己竟然還魂複生成了浚王的正妻
還是遭人捉姦在床,頂著蕩婦惡名的棄妃
昔日的政敵,如今卻成為她名義上的夫
上天重新給了她一條命,根本是來考驗她的……
權傾滿朝的浚王,城府深沈豈是尋常人可相比
她費盡心思等待良機,甚至向他百般低頭服軟
偏偏無論她做什麼,全都逃不過這男人的眼──
她一直以為他是個工于心計,冷血無情的人
連親事都能是政治算計,這樣的人根本沒有真心
誰知他卻把個有夫之婦放在心裡記掛了十年
更讓她不敢置信的是那女人的身份
竟然是已逝的安陽王妃,那個前生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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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3-25 04:05:59

【後記 喬寧】

    大家好,我是喬寧。感謝在天下書庫閱讀網閱讀我的作品。

    時間過得好快啊!創作這個故事時,我從二?一六來到二?一七,然後故事出版時,二?一七已經過了一半。

    年紀越大越發覺得時間流逝快速,小時候總盼著長大,認為長大後便可以做各種隨心所欲的事,結果長大之後反而懷念起不懂事的年紀。

    是的,這個故事是一個關於成長的故事。

    或者也可以說,這是一個偽正太養成的故事。(被揍)

    這個故事放入的元素比較多,有時間,有成長,有愛情,有親情,所以故事前頭大家可能會覺得愛情戲似乎淡了些,可能也會覺得婁易與沈芯婕的愛情不夠強烈、濃烈,但這是有原因的,請聽我娓娓道來。

    年輕的時候,我一直認為,愛情裡就是應該兩個人愛得一樣多,兩方付出的必須對等,不能誰少於誰,否則這份愛情就會失衡。

    然而,年紀稍長之後,主張這個論調的我,開始動搖了。我開始好奇,當一方愛另一方比較多,愛人的那一方究竟是抱持著什麼樣的心態?

    我一直在想,但沒有適當的靈感與主題發揮,後來,偶然間注意到漸凍症的相關新聞,看見報導裡那些原本在專才領域裡大放異彩的人,因為不幸罹患漸凍症,而被奪走了摯愛的一切,生命亦逐漸被這病侵蝕,逐漸枯萎,沈芯婕的角色於是在我腦海出現。

    當然,我得承認,沈芯婕在故事開頭是不討喜的。身為天之驕女,加上有著極高的舞蹈天賦,她無疑是當世認定的人生勝利組,然而她罹患了漸凍症,她再也不能跳她最愛的芭蕾,甚至到最後只能在病床上等死。

    透過沈芯婕在兩個不同時空來回穿梭,看見她熱愛生命的活力,亦看見她受病魔摧折、一心求死的痛苦,這是創作之初最想挑戰的部分。

    再然後就是愛情的部分。由於時空因素,由於罹病因素,沈芯婕註定不能與未婚夫相守,她曾經深深愛過,所以她放不下,心底始終有一個位置是留給未婚夫的,婁易也清楚這一點,但他不在乎。

    因為婁易愛得比較多,比較深,所以婁易註定是守候的那一方。

    二十一世紀的沈芯婕,她的生命與時間可以說是完全停擺,然而她的精神狀態,卻在穿越兩個時空中逐漸成長。

    當她在東周時空缺席時,婁易已然蛻變成長,而當她在二十一世紀時空缺席時,她曾經摯愛的人們,亦已生變。

    在這樣的衝擊中,沈芯婕逐漸成長,她對愛情的看法,也從最單純的從一而終產生變化。透過描繪她的心情,帶領讀者一起領悟,愛情的面貌千百種,不見得某一方愛得比較多,這份愛就會失衡,進而失控。

    不是這樣的,我也是長大後才明白這個道理。愛得少的那個人,或許是因為受過傷,那個傷口成了永遠補不起的缺,所以需要另一個願意愛得比較多的人來補上。

    對沈芯婕而言,婁易就是這樣的存在。他無條件守候,無條件等待,無條件的給予,他的愛絕對比沈芯婕深。

    婁易的世界與視界原本很單純,假使沈芯婕沒有出現,他這樣個性的人,大概終其一生都不會曉得什麼是戀愛,也不會花費心思在愛情上。

    所以,于婁易而言,沈芯婕的出現,同樣改變了他的全部。

    又,由於是系列作,人物有關聯性,為了必要性的鋪陳,因此故事也花了不少篇幅在講述下個故事的主角,相信大家應該都猜出下個故事的主角是誰了吧?

    然後,因為下個故事應該又是個折磨人的大挑戰,為了沈澱,也為了做好準備,我暫時先逃走,跑去寫了個臨時闖進腦海的現代故事,希望期待這個系列作的讀友們要等等我喔,不要因為下個故事是現代稿就逃走(抓住衣角ing)。

    當然也很希望讀友們會喜歡下個現代故事,先預告一下,這個故事有些狗血,有些悲情,有些虐,有些糾葛……總之,是一個貓奴小作者寫得很爽的故事(揍扁)。

    最後,不免俗的又要提起讓人很悲觀的話,書市蕭條,陷入困境的臺灣羅曼史目前似乎還看不到曙光,最後一哩路不知還能走多久,只盼喜愛喬寧筆下故事的讀友們,能繼續以購買作品來給予支援,讓喬寧的這一哩路能再多走一會兒。

    再次謝謝大家。

    歡迎來此與喬寧聯繫——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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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3-25 04:05:37


    婁易未語,只是靜靜地望著在半空中盤旋的青鳶。

    那只青鳶,一身鮮亮的青羽,眼珠甚黑,仿佛通曉人性,兩條長長的青色尾巴,仿佛綠緞一般,隨著飛舞而飄動。

    “嘎嘎!”青鳶張開丹紅色的鳥喙,發出吵雜尖銳的鳴叫聲。

    驀地,那只青鳶在空中盤旋一陣後,竟直朝著婁易飛去。

    “大人當心!”許賦驚叫。

    婁易無動於衷,只是眸光微凜,無懼地迎著青鳶。

    不想,青鳶只是從婁易身旁飛過,翅膀輕輕擦過他肩頭,留下了幾根青羽,便直直朝著臆房一路飛去。

    婁易心下一緊,隨即奔回艙房。

    一走進擺放棺木的臆房,婁易看見青鳶停在棺木邊緣,扭頭回視他。

    “滾開!”他赤目低吼。

    青鳶展開雙翼,飛起,朝著棺木中的人兒俯衝而下。

    “不——”

    婁易朝棺木飛奔而去,伸長了手臂,意欲攫住那只青鳶,可終究快不過它,漫天青羽,緩緩飛落……

    當婁易撲向棺木時,伴隨一道詭豔的綠色螢光迸射而出,青鳶竟緩緩融進沈芯婕的胸口。

    大手僵在半空中,只來得及握住一根青色羽毛。

    他極目凝瞪,難以置信方才所見的異象。

    下一瞬,只見棺中人的手背,若有似無地,微微抽動一下。

    婁易震愣,僵在空中的大手一松,青羽飄落在棺中人微弱起伏的胸口。

    一切靜寂如死,只餘他粗喘的呼息聲,以及撞擊著胸膛的淩亂心跳聲。

    琉璃棺中,蒼白的臉蛋,仿佛一點一滴被注入了生息。雙頰恢復紅潤,唇上的青紫色褪去,點上胭脂一般的水灩。

    兩排濃黑的長長睫毛,顫動了數下,隨後緩緩睜開——

    仿佛自漫長的夢境中轉醒,沈芯婕眨了眨眼睫,呼息細弱而綿長,望著上方直瞪住自己的憔悴男人。

    雙雙凝視了片刻,她竟是微微地笑了,同時,晶瑩的淚珠在眼底滾動。

    “阿易,對不起……”

    話未竟,她已被一雙強而有力的手臂托抱起,緊緊擁進他寬大的胸懷裡。

    他沒出聲,就只是靜靜地,緊緊地,擁抱著她。

    她貼在他心口上,聽著鼓噪的心浪,感受著他僵硬身軀細微的輕顫,才發現他有多害怕,有多痛苦。

    她鼻尖一酸,兩手揪緊了他的後背衣衫,哽咽道:“阿易,我回來了,這一次再也不離開了。”

    他鬆手,捧起胸前淚濕的小臉,覆上薄唇,將連日來痛入心扉的思念,透過這一吻,深深傾訴。

    “下一回,你若離開,我便隨你而去。”他抵住她的唇,嘶啞低喃。

    她淚盈於睫,哽咽著:“阿易,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

    “別回去。”他目光哀沈的請求道:“不管原來的世界有多好,有多少你愛的,求求你,為了我留下來。”

    總是沈默寡言,吝於表達真實心聲的婁易,居然在求她……沈芯婕心口發疼,秀雅的眉眼緊皺,低聲哭了出來。

    “阿易,我不走了……再也不走了。”她抱緊他清減許多的腰,痛哭失聲,“原來世界的那個沈芯婕已經死了……縱然我想回去,也回不去了。”

    婁易知她心傷,輕撫她後腦的發,柔聲安撫道:“沈芯婕還在這裡,活得好好的,那裡既然不容你,不回也罷。”

    原來阿易也會安慰人……她仰起淚中帶笑的臉,道:“阿易,我看見了。”

    “看見什麼?”

    “青鳶國師。”她小心翼翼的念出來。

    婁易愣住。

    她目光恍惚的回憶著,“她長得好美,好美。她還告訴我好多事……”

    於是,沈芯婕將她與青鳶國師相見的經過,钜細靡遺的告訴婁易。

    聽罷,婁易只道:“我欠她一條命。”

    “是我欠她才對,怎麼會是你呢?”她糾正他。

    “世上若無你,便也無我。你的債,自然由我來受。”他語氣雖淡,每一字句卻重重地鑿印在她心上。

    她紅透的眼,霎時又是淚如雨下,雙手將他抱得不能再緊。

    “阿易,你別對我這麼好……我好慚愧。”

    “你若慚愧,那便乖乖聽話,不許再離開我,不許再擅作主張去見任何人。”

    “對不起,我知道錯了。”她齦然認錯。

    “知錯便好。”他揚唇,終於展笑。

    望著那張清瘦不少,仍然俊麗非常的面龐,她心念一動,有些彆扭地道:“那封信……你讀過了嗎?”

    婁易一臉漠然,“什麼信?”

    “……就是我托許賦轉交給老舅爺的那封信。”

    她才不會傻得以為,許賦真會照她的話,不將那封信的事呈報婁易,特別是在她發生這樣的意外之後。

    婁易靜得出奇,只是拿那雙深邃美目凝瞅著她。

    她被瞅得後背發涼。“你生氣了?”

    “不生氣。”他出乎意料的回道。

    “真的?”她好驚訝。

    他面無表情的道:“既然你讓老舅爺遊說我再納妾,我便不辜負你這番苦心。”

    秀眉往中央靠攏,皺成了一個小結,她咬著唇,直瞪他。“那是因為……因為很多原因,我才會寫下那樣的信,眼前的情況不一樣了,你可不能將那封信當真。”

    其實那封信,當婁易讀至一句“務必請太尉納妾”之後,便心灰意冷的將信擱下,未再往下詳讀。

    “你這麼大方,還求老人家勸我納妾,我怎能不當真?”他正經八百的說。

    她聽了直發急,“你……你不能這樣!那是因為我以為自己若是走了,便不會再回來,怕你一個人孤單,又怕你死腦筋,不肯再找個人作伴,才會忍痛寫下那樣的信,你……你……”

    她急得舌頭快打結,他卻笑了,笑得那樣好看,笑得她看怔了眼。

    他俯首,吻了吻她,盈滿柔情的眸心,只映著她一人。“這輩子,我的妻只能是站在我面前的這個女子。我若有妾,那便是一個名喚沈芯婕的古怪女子,她竊占了我妻子的身軀,以至於我不得不納她為妾。”

    這話雖然透著一絲戲隨,卻也道盡他的真心。

    她水眸一彎,淚光點點,卻是笑靨燦爛,伸手拉下他後頸,主動迎上嬌嫩的唇兒,纏綿相吻。

    “……岑氏死了?”

    月色迤邐下,園中近百朵的曇花開落得正好,雪白瓣瓣,淡雅聖潔,仿佛是月光化作的花,美得不似人間之物。

    身型瘦削拔長的少年,手執一朵剛摘下的曇花,美目低垂,嘴角含笑。

    另一名男子站在幾步之外,凝睇著少年袍子上的瑞祥千雲繡,以及那只好似在雲間飛舞,繡得活靈活現的九爪蒼龍。

    曇花在長指把弄之間,輕輕轉了一圈,仿佛有些什麼,亦隨這花的旋轉,準備開啟。

    少年皇帝心情甚好,聲嗓愉悅的道:“三條魂已回返兩條,看來她轉世前的記憶應當也該想起才是。”“端王那邊……”

    “放心吧,朕會讓婁易去了結,端王那兒你就不必回去了,留在東周幫朕。”

    諸瑾面上無喜,甚為平靜,只道:“陛下何時讓我見姑娘?”

    執花之手一頓,美目揚兮,少年皇帝轉身回睨。他年輕修長的身姿立於月暈之下,俊美之甚,清麗之至,如仙,如妖。

    “朕會讓你見她的,但不是現在。”

    “我知道陛下要的是什麼,姑娘的第三條魂識,我已尋著,只要陛下讓我見姑娘一面,便去為陛下取來那第三條魂識。”

    少年皇帝笑了笑,目光卻滲著絲絲寒意。“諸瑾,你,還不夠格跟朕談條件。”

    諸瑾未語。

    “去,取來她第三條魂識,只要能喚醒她的神智與記憶,朕便讓你與她相見。”

    夜風乍起,吹動一截明黃色袖袂,捏在指間的曇花,不知幾時滾落於地,被一腳碾碎,與泥塵交混。

    諸瑾垂下眼,應諾道:“我這便去取來。”說罷,轉身便走。

    月光下,滿園曇花中,少年皇帝靜靜佇立,下巴高揚,美目微眯,朱潤紅唇勾起,美若妖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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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3-25 04:05:19


    往後,世上就少了一個沈芯婕……她什麼也沒有了。

    淚如泉湧,模糊了視線,任憑她如何抬手擦拭,卻怎麼也看不清底下的景物。

    霧,慢慢聚攏。

    當她擦乾淚水時,眼前又是那團白霧,她孤伶伶的跪坐在原地,只覺萬念俱灰。

    沈芯婕死了,岑巧菱也死了,一切都結束了。

    可她的魂魄為何還在這裡?她該去哪裡?天堂?地獄?

    婁易呢?他會不會氣她?如果她沒那麼魯莽,獨自去見諸瑾,或許這一切就+會發生。

    不,不對。二十一世紀的沈芯婕死了,那只骨董戒指應當已拔下,她終究還是得回去。

    是她害得岑巧菱的魂魄無法回返東周……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

    岑巧菱因為她,無緣無故承受了她不該受的苦,她真的感到很抱歉,如若有來生,她願意折壽相賠。

    怔忡間,她仰起臉,看見霧中似有人影,緩緩朝她走來。

    霧,漸散……

    人影穿霧步來,容貌顯現,卻是她從未見過的陌生面孔。

    是一個女人。一個,美得不真實的女人。

    黑髮,雪膚,純粹東方的美麗輪廓,偏偏鑲著一雙翠綠色眼眸。

    白霧之中,她卻披著一襲曳地的黑色絨毛斗篷,好似剛從冰雪極地歸來。

    “你是誰?”沈芯婕迷惘地問道。

    女人未答,美麗容貌不帶一絲情緒,那雙碧綠眼眸直視前方,眼神空洞。她看不見……是盲人。沈芯婕恍然大悟。

    “你,想回去嗎?”女人緩緩啟嗓,嗓音竟是瘠啞蒼老,宛若九旬老嫗。

    “回去哪裡?”她茫然反問。

    “東周。”

    啞透的嗓音一出,沈芯婕當即震愣。這個女人知道東周,而且她是盲人,莫非……有可能嗎?

    “你想回去他身邊,是不?”女人又問。

    “你究竟是誰?”

    女人略略別首,空洞的雙眼直視前方,道:“我,什麼都不是,不過是一縷殘魂。”

    殘魂?這是什麼意思?沈芯婕臉上困惑更濃。

    “岑巧菱只是一個載魂之器,她一死,被困在載器中的我,便能離開。”

    沈芯婕水眸倏然瞪大,“你這是什麼意思?什麼是載魂之器?那岑巧菱的魂魄呢?”

    女人低聲回道:“你還聽不明白嗎?世上根本沒有岑巧菱……一直以來,是我被困在那具載器裡。”

    沈芯婕深受震撼,不可置信的喃喃:“世上根本沒有岑巧菱……這怎麼可能……怎麼會有這種事……”

    “那個載器,時候到了,本就該拋去,如今那個載器於我已無用,你若想回東周,我便幫你一回。”

    “你為什麼要幫我?”

    女人沈默片刻,方道:“總有一日,你或者婁易,必須還我這個人情。”

    “還你人情?怎麼還?”她越聽越混亂。

    “到那個時候,你便會知道。”女人淡淡說道。

    “所以,你要送我回婁易的身邊嗎?”

    “那具載器已傷過一回,但還堪用,你若想要,那便給你吧。”

    那可是一具活生生的肉體,可到了這女人口中,卻成了冰冷的容器……她究竟是什麼人?沈芯婕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回去之後,務必轉告婁易,他虧欠青鳶族一條命,日後必得代為償還。”

    青鳶族?這個女人當真是——

    沈芯婕驚詫未竟,只見那個氣質詭豔的女人驀然提步走來,朝她伸出手,一把將她推落霧間。

    墜落中,她看見女人仍站在那團濃霧之上,遠處雲霧間,有只拖曳著青色長尾的鳥兒,穿霧而出,停在女人的肩上。

    下一刻,她聽見青色鳥兒張開鳥喙,發出尖銳雜亂的啼鳴。

    她閉起眼,用雙手緊搗耳朵,感覺輕若羽毛的身子一路直墜,穿透一團又一團的濃霧,墜入不見底的迷霧中。

    可她不怕,一點也不怕。

    因為,她知道二十一世紀已不再有沈芯婕。她愛的,愛她的,都已不再屬

    於她,她將被埋葬,被淡忘。

    屬於她的,她擁有的,僅剩下的……就只有婁易。

    哪怕再死上一回,哪怕要直墜深淵,摔得粉身碎骨,她也想回去找他。

    江河悠悠,白幡順風飄飛。

    一艘開往皇京的樓船上,隨行的丫鬟與嬤嬤發上?簪著一朵白花,隨從們雖是一身勁裝,袖上亦綁著一截白緞。

    特意佈置過的艙房裡,擺放著一口上好的琉璃棺。

    棺木裡靜靜躺著一具冰冷的屍身。

    銀寶跪在棺木前,泣不成聲,一下又一下的磕著頭。“夫人……銀寶對不住您,要是銀寶攔著您……”

    “住口。”

    低沈的啞嗓在房中角落響起,銀寶一僵,緩緩抬頭望去。

    婁易面容消瘦,深邃眼眸越發凹陷,一身黑色素緞常服,緩緩走向棺木。銀寶不敢再看,腦袋低了下去,驚懼的淚水滴落下來。

    昨日夫人與郡守千金對換衣裳,領著郡守千金的丫鬟,偷溜出郡守府,去了輿德街,不想,幾個時辰後,小丫鬟渾身是血的奔回郡守府……

    為時已晚。

    待太尉趕至留香茶坊時,夫人已斷氣,成了一具冰冷的屍身,殺害夫人的兇手已不知去向。

    “出去。”冰冷的命令陡然響起。

    銀寶顫著身子,急忙爬起身,一路低著腦袋退出艙房。

    幾盞白燭亮晃晃地,卻驅不散圍繞著棺木的死寂,婁易垂陣,面無表情地望著棺木裡的蒼白人兒。

    他知道她隨時可能又會“消失”,也許一走又是個四五年,甚至七八年才會再回來。

    這都無妨。他願意等,願意守著瘋傻的岑巧菱,哪怕要等到發白齒搖,只要她還有可能“回來”,他便願意一直等下去。

    可如今,卻是連等待的機會,都不可能有了。

    她死了……或者該說,岑巧菱死了,沈芯婕的魂魄再也回不來。

    一陣椎心之痛湧上胸口,婁易扶在棺木邊緣的雙手,緩緩握緊,泛白的指節,微微顫抖的手背,洩漏了他看似冰冷的面貌之下,極力壓抑的痛苦。

    “芯芯,你撒謊。”

    沈啞的聲嗓,自喉間湧出,回蕩在寂靜的房裡,仿佛受了傷的野獸,隱身於暗處,舔傷低鳴。

    “你說,你想看遍天下山水,所以我帶你來南方。你說,你想幫我生孩子,我也當真信了……可我想要的不是孩子,我想要的,不過是你能留在我身邊。”

    望著棺中仿佛沈睡一般的沈芯婕,婁易雙眼發灼,胸口好似被掏空,只餘一片死絕的痛。

    直至此時,他依然不願相信,她竟然就這樣離開了他。

    雙手緊扶著棺木,婁易閉起紅透的眼。一滴淚水沿著瘦削的下巴,落在棺中人兒的手背上。

    “大人!”

    倏地,門外傳來許賦難得失了分寸的驚嚷。

    婁易睜眼,深深望了棺中那張沒有血色的嬌顏一眼,然後移步推開艙房的門。

    門外,許賦面色發白,抱拳道:“大人,屬下冒犯了。”

    “何事?”婁易攢眉,神情甚冷。

    “還請大人移步。”許賦退至廊上,示意婁易移至眺望台。

    婁易來到二樓艙房前的眺望台,望向底下的甲板,只見眾人四散,縮躲在甲板邊緣。

    正覺古怪時,他看見甲板上有樣異物微動,仿佛對他的注視有所感,那異物竟振翅飛了起來。

    待到看清那異物的面貌時,婁易目光一震。

    那是青鳶——

    青鳶乃是上古神鳥之一,因受上古異神詛咒,從此成為不祥之身,所到之處,必有禍劫。

    上古神諭曾道:青鳶若現,必有國將滅!

    由於盛傳青鳶族生來不祥,青鳶族後裔于百年前多已滅絕,餘下的族人流散于諸國,隱藏起青鳶族的身份,絕口不提。

    此後,青鳶族逐漸從人們的口中消失,除了百年前名動天下的青鳶國師,再無人見過青鳶族後裔。

    別說是青鳶族後裔,青鳶這種鳥早已絕跡多時,數百年來不曾現身,更遑論是親眼目睹。

    然而,此刻,那絕跡數百年的上古神鳥,竟在眾人面前現了身。

    “大人,青鳶可是不祥之兆啊!”許賦惶恐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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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3-25 04:04:53


    沈芯婕瞥了一眼街尾不起眼的石磚屋子,正欲提步,驀然聽見不遠處有道蒼老瘠啞的嗓子在招客——

    “公子,姑娘,且留步算個卦吧。”

    那是個白髮蒼蒼的老人,一身灰撲撲的褙子,端坐在小方桌前,手邊擺著個龜殼,一旁還擱著筆墨。

    沈芯婕見老先生瘦骨伶仃,一雙略略發黑的眼睛,緊緊閉著,似是不能視物的盲人,攤前又無任何客人,看上去有些淒涼,心下頓生不忍。

    “小姐,您這是……”見沈芯婕朝算命攤走去,夕兒困惑的跟上前。

    “既然難得來這裡,我就算個命吧。”沈芯婕笑道。

    夕兒自是不敢阻攔,只能牢牢緊跟著。

    沈芯婕在桌前的竹木方杌落坐,望著老人手邊的龜殼,有些好奇,正想伸手去碰,老人的聲音冷不防地響起。

    “姑娘是來算命嗎?”盲眼算命師問道。

    沈芯婕驚詫,“師傅是從何得知我是女子?”

    盲眼算命師笑了笑,未答,兀自將龜殼推向她手邊,道:“請。”

    沈芯婕拿起龜殼,發覺龜殼裡放著三枚古幣,她想了想,輕輕搖動手中的龜殼,再將古幣從龜殼中倒出。

    古幣在方桌上打轉兒,發出清脆聲響,隨後靜止不動。

    那盲眼算命師明明不能視物,卻像是看得見似的,伸出手便摸上古幣。他仔細撫摸古幣上方的鑄紋,臉上的笑,緩緩斂起,面色漸沈。

    沈芯婕正覺古怪,揚嗓問道:“師傅,這銅錢怎麼看?”

    “不可能……怎可能會有這樣的事?”盲眼算命師不斷喃喃自語。

    “師傅,你說什麼事不可能?”

    “姑娘,你這個卦相……是陰卦。”

    “什麼是陰卦?”

    “死去之人擬的卦。”

    聞言,沈芯婕僵住。

    夕兒臉色刷白,急忙出聲:“呸呸呸!師傅說的是什麼話,我家小姐還年輕,活得可好了,怎可能是……老師傅,您這是大白天嚇唬人。”

    盲眼算命師似也被卦相嚇得不輕,收起古幣與龜殼,一臉慘色的道:“小姐,這卦不收錢了,您且走好。”

    見算命師受了驚嚇,沈芯婕也不好再多問,便起身離去。

    “小姐,這條街的算命師可多著,有的是騙吃騙喝的神棍,您可千萬別往心裡去。”夕兒見她神情恍惚,不禁出聲緩頰。

    沈芯婕勉為其難的笑笑,也沒搭話,心神不寧的走著。

    進到老舊但還算乾淨的茶坊裡,沈芯婕抬眼四望,卻沒見著諸瑾的人影。勤快的店小二湊上前招呼道:“姑娘,喝什麼茶?要不要茶點?我們店裡最出名的水晶糕,包準姑娘嘗過便愛上。”

    沈芯婕正欲啟嗓,卻見一道眼熟的青色身影步進茶坊。

    “諸公子?真的是你!”她目光一亮,甚是驚喜。

    諸瑾笑望著她,一如她印象裡那般斯文有禮,他朝她走來,道:“好久不見了,沈姑娘……不對,應該喊你一聲太尉夫人。”

    聞言,沈芯婕不免有些心虛,尷尬笑道:“諸公子,上回實在是情非得已,我撒了點小謊,還望你別見怪。”

    諸瑾面上含笑,不見一絲責怪之色,道:“姑娘走後,那邊……亦發生了不少事,在下多少聽說了關於姑娘的傳聞,方知那日巧遇的姑娘,原來是東周大名鼎鼎的婁易之妻。”

    沈芯婕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低聲道:“噓,你別張揚,我這是偷溜出來見你呢,可不能讓別人知道。”

    “沈姑娘果真是心地純良,與在下不過有一面之緣,收了口信便不顧安危前來一見,在下當日真沒幫錯人。”

    “你既然幫了我,我自然得還你這個人情。”

    諸瑾眸光幽亮,笑意悠然。“樓上有雅間,姑娘若不介意,可否移駕相談?”

    沈芯婕爽快的應允,拾階上樓。臨進雅間前,她擔心兩人的談話會被夕兒洩漏出去,便讓夕兒在簾外候著。

    雅間裡,她與諸瑾相對而坐,桌上擺著一壺香茗,以及幾碟精緻的糕點,她伸手取了一塊棗泥豆沙卷,正想一口咬下,不意瞥見諸瑾目光緊隨她而飄

    她微怔,“諸公子為何這樣看著我?”

    “在下冒昧,想請教姑娘,是幾時恢復神智的?”

    “啊?”諸瑾……他說什麼?

    諸瑾斂起笑,眼神深幽似黑淵,冷冷瞅著她。“姑娘這一命,當只有十年,若不是婁家護著姑娘,姑娘早該回了。”

    “啊?諸瑾,你說什麼呢?什麼十年?回去哪兒?”她越聽越糊塗了。

    “姑娘,青鳶族人不辱姑娘之命,在百年之後,將由我諸瑾履行祖先曾對姑娘許過的死諾。”

    “諸瑾,你緩一緩,我實在聽不懂你說的——”

    話未竟,就見諸瑾刷地一聲站起,走近她時,毫不遲疑的伸出手,將手裡那柄嵌青玉的短劍,刺進她左胸口。

    尖刃劃破衣衫,刺穿了雪膚,怵目的鮮血,宛若泉湧,順著刀刃流淌而出。

    沈芯婕只覺劇痛難耐,張嘴欲喊,眼前卻似有黑幕掩覆而下,她什麼也看不見……

    “姑娘,您離開這麼久,也該回來了。”

    她依稀聽見諸瑾在耳邊低喊,莫名地,她知道他口中稱呼的那一聲姑娘,並不是指她,而是另有其人。

    ……誰是那個姑娘?她若一死,岑巧菱還回得來嗎?婁易會知道她在這裡嗎?

    滿腔的疑惑,已得不到任何解答,沈芯婕只覺喉間一熱,吐了口腥紅的鮮血,當下倒落在諸瑾伸來的手臂裡。

    諸瑾扶住了沈芯婕,面容難掩一絲激動,可把刀插進她胸口的那只手,從頭到尾不曾顫抖,亦不曾有過半點猶豫。

    他垂下眼,等著懷中人兒斷氣,而後,他探手撥開她頸後的發,看著那一小塊白皙無瑕的肌膚,緩緩浮現一塊青色鳥紋。

    “——真的是你,姑娘。”

    陰卦……這是死去之人擲的卦。

    想不到那一卦,竟是預告了她的死。

    意識渾沌中,沈芯婕緩緩睜開了眼,發覺她正被一團濃霧包圍,看不清周遭景物,亦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驀地,哭聲由遠至近,穿透白霧,蕩入耳底。

    她茫然張望,好似有一雙手,撥開遮擋住視線的白霧,她往下看,竟看見自己躺在一口黑色棺木裡。

    棺木裡堆滿了她最愛的白色夾竹桃,身上穿著過去她最心愛的骨董刺繡洋裝,她閉著雙眼,雙手交放於身前,臉上畫著淡妝,沈睡般的神態,恬靜安詳。

    告別式的會場,佈置著淡粉色與白色夾竹桃,所有的人都來了,過去的朋友,曾經指導過她的舞蹈老師,就連大學時交情較好的同學,全都在場。

    他們正在瞻仰遺容,個別走過棺木,有的人帶著自己準備的白玫瑰,瞻仰時一併放入棺木裡,讓白玫瑰襯映著棺中人柔美的嬌顏。

    哭聲似雨滴,逐漸滲透了白霧,越來越清晰。

    她就站在上方,隔著那層時而清晰,時而模糊的霧氣,看著底下正在上演的……她的喪禮。

    她看見媽媽一身黑色套裝,在凱勳的攙扶之下,坐在會場的最前排位子上,低下頭擦拭淚水。

    她看見凱勳用著未婚夫的名義發言,整場喪禮由他一手統籌,而凱勳的女朋友就坐在角落位子裡,同樣一身低調的黑,臉上覆著墨鏡。

    沈芯婕死了。

    看著告別式上,那一禎放大的遺照,她眼眶一熱,雙手緊搗嘴巴,低低啜

    泣。

    儘管知道是遲早的事,知道這一天總會到來,可當她親眼看著自己的喪禮,她才曉得這一切教人多麼難受。

    “凱勳……媽咪……”她聲嘶力竭的喊著,可沒人聽得見。

    她在霧氣裡趴坐著,雙手不停地敲打著那團白霧,可不論她怎麼做,她與底下的世界永遠隔著一層白茫茫的霧,永遠碰觸不到她曾深深愛過的人。

    她淚眼婆娑的看著棺木被封上,看著媽媽哭倒在凱勳懷裡,看著棺木被抬上靈車,被送往火葬場……

    沒有了,什麼也沒有了。沈芯婕,沒了。當烈火燒盡她的肉身,她曾經活過的那些歲月,將一併灰飛煙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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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3-25 04:04:35


    雖知主子不喜蘭箏公主百般糾纏,可蘭箏公主到底是皇族,與少年皇帝感情甚篤,若是稍有得罪,只怕牽連甚大,是以許賦只好硬著頭皮出聲勸道。

    婁易冷著臉,淡道:“你留下來保護夫人。”

    許賦低頭稱是,便退至一旁,讓出通道,目送婁易離去。

    怎知,婁易剛走不久,房裡竟傳來沈芯婕的叫喚:“許賦,你在外面嗎?”

    許賦詫異,隨即回道:“回夫人的話,許賦在。”

    “你等等呀,先別走。”

    與此同時,房裡傳來窸窣聲響,不多時,就見沈芯婕推開房門。

    她衣物整齊,唯獨一頭青絲披散下來,許賦只稍稍飛覷了一眼,便低下了眉眼,躬身抱拳,等候差遣。

    “你進來,我有話跟你說。”沈芯婕說道。

    許賦紋絲不動,道:“夫人,請恕屬下不能從命,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只怕會招猜嫌。”

    哎,差點忘了這些古人的禮節特別多。沈芯婕秀眉微蹙,心念一轉,喚來了在院子裡守著的銀寶,道:“銀寶,你跟許賦一起進來。”

    銀寶應了聲是,便隨許賦一同進了房。沈芯婕在外間的太師椅落坐,一旁茶幾上擱著張信函。

    銀寶上前斟茶,許賦停在五步之外,依然垂首抱拳。

    沈芯婕問著許賦:“聽說四年前我與太尉大婚時,曾把奶奶的幾個親族找來,你可還找得到那些老親戚?”

    “啟稟夫人,大人對老夫人的親族們甚是親厚,特地交代過屬下,逢年過節必得上門關心捎禮。”

    沈芯婕笑道:“這樣說來,你知道這些老親戚都住哪兒了,那太好了,你備些好禮,連同我這封信一塊兒帶去,送給跟奶奶血緣最近的老舅爺。”

    這封信老早便已謄寫好,一直壓在衣箱底,猶豫著該不該送去,可經過今日那場噩夢,她便決定囑咐最信得過的許賦。

    許賦面有難色,“夫人這是……”

    “你若擔心的話,不妨把信拆來看,信裡也沒寫什麼,就是幾件事想請托老人家幫忙。”她略頓,陣光流轉,尋思片刻,又道:“這事你也不必向太尉呈報,日後若是太尉提起,要找人問罪,你便說是我不讓你呈報,要怪便來怪我。”

    許賦雖有些為難,但仍是應允了:“屬下明白了,既然夫人如此堅持,屬下定會將信轉呈給老舅爺。”

    “交給你去辦,我便放心了。”沈芯婕松了口氣。

    “那麼屬下告退。”許賦上前接過信,便躬身退出寢房。

    一旁候著的銀寶,難掩好奇的問:“夫人,您寫這封信給老舅爺,打算做什麼呢?”

    經過一段時日的相處,銀寶已不像先前那樣敬畏沈芯婕——也是前段日子沈芯婕才曉得,原來銀寶與太尉府裡的其他下人,對於岑巧菱可能是青鳶國師的轉世一事,略有耳聞,因此許多人對她敬而生畏。

    她才曉得,原來這位青鳶國師,不僅僅是元魏人對她崇敬有加,就連東周人對這位傳說中能預示未來的女國師亦相當忌畏。

    “也沒什麼,就是囑託老舅爺一些事。”沈芯婕淡淡說道。

    見主子不願多談此事,銀寶不敢再往下問,捧起彩釉白瓷茶壺,道:“茶涼了,奴婢這就去換過。”

    銀寶剛要退出寢房,迎面便見一名粉衫少女走來,她停步福身。

    粉衫少女約莫十三四歲,錦衣珠簪,打扮甚為華貴,一進房裡便先向沈芯婕行了個禮。“給太尉夫人請安。”

    沈芯婕一見是郡守的女兒何鈺,微笑起身相迎。“沒人在,不必多禮。”

    何鈺年紀尚小,興許是嫡女的緣故,頗受何郡守的疼愛,因此有些嬌氣,

    但看在沈芯婕眼裡,倒覺得她性子直率,不似那些受到封建規束太深,死氣沈沈的名門千金。

    “夫人……”何鈺覷了一眼身後的銀寶,欲言又止。

    沈芯婕雖然有些納悶,仍是支開了銀寶,“銀寶,你下去歇著吧,我跟鈺兒想單獨聊聊。”

    銀寶行了禮,捧著茶壺退出房外,順手帶上了房門。

    “你想跟我說什麼?”沈芯婕望向何鈺。

    何鈺有絲猶豫的道:“夫人,方才我去了一趟布莊,回來時被一名男子喊住,他說他是夫人熟識的朋友,因為苦無機會與夫人相見,於是便托我捎個口信給夫人。”

    “男子?”沈芯婕微詫,隨即意會過來,“那個人是不是個子很高,長得白淨斯文,說起話來溫文有禮?”

    何鈺眼神驟亮,道:“是呀!那人就跟夫人形容的一樣,這樣說來,那人真的是夫人的朋友?”

    “嗯……算是吧。”沈芯婕含糊地應和一聲便岔開話題,“他可有向你報上名號?他捎了什麼口信給我?”

    “他說,他姓諸,除此之外,也沒多提。”何鈺畢竟年輕,心思單純,當下並未再追問。“他讓我傳個口信給夫人,說是他在輿德街的留香茶坊靜候。”

    “靜候?”沈芯婕驚詫。這個諸瑾找她,是為了什麼事?

    何鈺續道:“他還說前一回夫人欠了他人情,欠了總該還,他等著夫人前去相見,並讓夫人莫要驚動其他人。”

    “是嗎?他竟然這麼說。”沈芯婕垂眸尋思。

    諸瑾既然上門討人情,她當然不能不還,畢竟當初若無他相助,她絕無可能這麼順利的巧遇婁易。

    心念一起,沈芯婕複又望向何鈺,道:“鈺兒,你先別走,留下來幫我個忙。”

    何鈺眨眨眼,一臉困惑。“我?我能幫什麼忙?”

    只見沈芯婕一手輕撫下巴,上下端詳起她一身青春俏麗的妝扮,隨後緩緩揚起了笑。

    輿德街在湘城最熱鬧之地的西側,這兒林立著無數的算命攤與堪輿店鋪,相傳無數聞名天下的堪輿師,蓋發跡於此地,因而輿德街頗具盛名。

    當然,這些事還是來了湘城之後,沈芯婕曾聽婁易提及才知情。

    熙熙攘攘的人潮走在輿德街上,一名小丫鬟怯生生地瞅著前方的主子,低低喊了一聲:“夫人……”

    兀自走在前方的粉衫人兒一頓,轉過身,笑道:“不是夫人,是小姐。”

    小丫鬟咬著唇,連忙低頭賠不是:“對不住,奴婢又喊錯了,還請夫人……小姐饒恕。”

    “你叫夕兒是吧?”

    沈芯婕梳著年輕女孩兒才會梳的花瓣髻,發簪各色琉璃珠花,一身粉櫻色撒花交領短襖,底下是錦緞繡如意紋飾千褶裙,猛一看,還以為她是哪戶人家未出閣的小閨女。

    夕兒點點頭。“回夫人的話,奴婢名喚夕兒。”

    “你又忘了,眼下我是你的小姐,不是夫人。”沈芯婕好笑的提醒道。

    夕兒臉紅咬唇,連聲賠不是。

    見小丫頭這麼老實,沈芯婕有些過意不去,安慰道:“你別慌,我只是假借你家小姐的身份出府會一會朋友,一會兒就回去,你再多忍忍啊。”

    若不是為了躲開許賦等人的監視,她也不會拜託何鈺與自己暫時交換衣裳,並在丫鬟巧妙的遮掩下,成功躲過婁易留下的那些隨從,從何府的側門離開。

    眼下何鈺正穿著她的衣裳,躲在她的寢房裡不敢出來,就怕被許賦等人發現她們假扮成彼此。

    “夕兒不敢。夕兒只是擔憂夫……小姐的安危。”小丫鬟亦步亦趨的跟緊,就怕跟丟了這位嬌貴的太尉夫人。

    府裡上下有眼的人都看得出來,太尉大人疼妻之甚,幾乎是寸步不離。

    “別緊張,我就只是出來見個朋友,能出什麼亂子?”沈芯婕不以為意的笑道。

    畢竟,此刻她穿著何鈺的衣裳,頂著何飪的身份出門,湘城這兒又沒人認得她,只要她低調點,見完諸瑾後便回返,還能出什麼大事?

    諸瑾到底曾幫過她,若讓許賦知道她前來見他,恐怕才會出大事,而她總不能害了諸瑾這個救命恩人。

    於是,在她細細琢磨過後,方想出這樣的應變對策。

    “小姐,留香茶坊就在街尾轉角。”夕兒替她指引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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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3-25 04:04:09


    原以為會見到婁易出聲訓斥,沒想等了又等,婁易依然面無表情,任由身旁的岑氏說個不停。

    “……碧鏡湖真的很美,岸邊有間茶肆,裡頭賣的麵點可好吃了!明兒個我還要去吃,郡守夫人可有去吃過?”

    忽然被問及,郡守夫人愣了愣,連忙回神,乾笑道:“沒、沒吃過。”

    “找個機會你一定要去試試,太好吃了!”沈芯婕一臉回味無窮的說道。

    “二位可用過膳了?我讓廚子給二位準備膳食……”

    “哎,不必了,我們現在不急著吃飯。”沈芯婕打斷了郡守夫人的話。

    郡守夫人又是一愣。

    “我們還有急事要忙,先回房了,晚點再吃吧。”話畢,沈芯婕挽著婁易的手臂便往別院那頭走。

    這……這大白天的,岑氏便大刺刺的拉著丈夫回寢房……這成何體統?郡守夫人不敢置信的瞪著眼,呆立在原地,目送兩人離去的背影。

    “方才太尉與太尉夫人回府時,可有說及什麼急事?”她忍不住問起被發派去別院伺候貴客的嬤嬤。

    那嬤嬤略有年紀,該是見多識廣,可被這麼一問,竟老臉微紅,神情略微尷尬的回道:“回夫人的話,奴婢方才隱約聽見太尉夫人在說要給太尉生孩子的事……”

    一雙纖手抽掉了纏金織錦腰帶,系在腰帶上的墨綠同心結,也一同落在地上。

    婁易就站在床榻邊,低垂美目,看著做起事來總是風風火火,不管旁人感受的某人,如何賣力將他扒光。

    她抬起手,抹了抹額上的點點香汗,隨後卸下了他的外裳,接著朝中衣進攻。

    “幸好每天都是丫鬟伺候你更衣,要是換成我來,真不曉得要穿到幾時才能好。”她被這些繁複的古裝整得很頭疼,忍不住抱怨起來。

    婁易嘴角微揚,按住正準備拉開中衣的纖手。“我可以自己來。”

    聞言,她抬起眼,撞進他深湛如海的黑眸,心中一蕩,兩頰染上霞暈。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表現得太饑渴,她有些害羞,卻又嘴硬的辯解道:“你可別想歪了,我才不是急著跟你做那檔事,我這是想跟你生孩子。”

    “為什麼突然想生孩子?”他目光灼灼地凝視著她。

    腦中浮現夢境情景,她心頭一緊,從他掌中抽出小手,順勢拉下他身上單薄的錦鍛中衣。

    須臾,光裸的健美胸膛在眼前展露無遺,她小臉漲紅,卻依然很堅持的動手去解他的褲頭。

    大手又一次按住了她忙碌的雙手,她緊咬下唇,水眸一抬,對上他若有所思的灼燙黑眸。

    “芯芯,你還沒回答我,為什麼突然想生孩子?”

    “……想生孩子還需要原因嗎?婁家就只剩下你了,奶奶要是還在,肯定也想抱抱小曾孫,你說是不?”她故意用著嘻鬧的口吻說道。

    可婁易看得出來,在她戲譫玩笑的笑顏底下,藏著恐懼與驚惶。

    ……她在懼怕什麼?

    尋思間,沈芯婕已褪下了衣裙,瓷白嬌軀,不著寸縷,她嬌顏酡紅,湊上前親吻他。

    他掩下長睫,望著主動求歡的可人兒,胸口似有烈焰灼燒,情欲在體內勃發。

    “阿易,你不想跟我生孩子嗎?”見他未有反應,她有絲氣餒,可憐兮兮地仰起彤紅色臉蛋。

    見著她這般低聲下氣,他心頭一擰,甚是不舍的探出手,輕捧嬌顏。

    他俯首,湊唇低吻她。兩雙凝視的美目,漸染情欲。

    他以單手托抱起她,將她抱上了硬木雕漆架子床,精瘦強壯的身軀,覆上了香軟身子,仿佛一把收鞘的刀,壓在乳白色絲綢上。

    “我當然想。”他貼在她耳畔,呼出濃烈的熱息。

    他身上有股好聞的氣味,好似早晨的綠茵,爽冽沁鼻……她要牢牢記住他的氣味。

    沈芯婕抱住他的後頸,別過嬌顏,用鼻尖輕蹭他的頸肩,嗅著他獨有的氣味。

    這個撒嬌的小動作,催化了婁易早已沸騰的情欲。

    長指勾起她細巧的下巴,薄唇覆上,深入芳腔,勾纏起軟膩香舌。

    大手掬起一方雪嫩,輕揉重撚,在敏感的嬌軀燃起一族簇情焰,如瓷一般細嫩的肌膚,隨即泛起點點紅暈。

    儘管已不是第一次歡愛,可每當他肆意地愛撫,她仍會感到羞赧,不知所措。

    “阿易……”她雙頰瑰紅,唇兒微腫,伴隨一聲聲細弱嬌吟,呢喃著他的名。

    “我在這裡。”他沈沈低語,灼亮如炬的黑眸,自雪胸之間抬起。

    隨後,濕熱的唇舌,席捲而上,讓那兩朵微微顫動的花苞,絕豔錠放。

    她閉起眼,輕咬下唇,纖白雙臂緊緊攀住他強壯的肩頭,在他身下,盡展妖嬈美態。

    當他挺腰潛入她溫潤的花澤,她秀眉微擰,在過多的歡愉之中,輕咬住他的肩,抑下一聲聲甜膩的呻吟。

    修長玉腿纏上了男人的窄腰,他弓起後背,緩慢而悠長的挺入。

    濃濁的呼息聲,在她耳側回蕩,每一聲都好似打在心頭上。

    她要幫他生下孩子,即便有一天她走了,至少還有孩子能陪伴他……她知道,她這麼做很自私,可她害怕,怕婁易真這麼死腦筋,一輩子傻傻等著她回來。

    即便她不能親眼看著孩子長大,但她深信,婁易一定會好好照顧孩子。

    “想著我。”驀地,貼在她臉旁的男人嘶啞低語。

    她在迷亂之中,將身上緊繃的美麗男體擁緊,別過汗濕的嬌顏,啄吻男人滿布潮紅的俊顏。

    “我是呀……就想著你。”她吻上他泛紅的耳廓,聲嗓嬌甜的呢喃。

    他目光深邃而鋒亮,直勾勾的定住她,拉過她的雙手,推至兩側,大掌與之十指交扣,如獸般強壯的年輕身軀,在她柔軟的體內湧動,堆高情欲的浪潮。

    一別先前的被動羞澀,這一次她主動迎合,她的嬌嫩緊裹住他,不讓他輕易離開,只能將自己埋得更深,更深……

    雕漆架子床徐徐晃搖,錦幔飄飛,遮不去裡頭的春光。

    兩具美麗的身軀,仿佛無止境的糾纏著,在愛欲交融之刻,傾注彼此心底所有的情意。

    “芯芯,別離開我。”

    當體內過多的情潮堆疊,終至崩潰的那一刻,她在哭喊中聽見那個總是冷冰冰的男人,在她耳畔低啞央求。

    霎時,因情動而流下的淚水,摻揉了一絲心疼。她咬緊下唇,除了嬌喘,沒有任回應。

    她所能做的,僅僅只是收攏雙臂,將那個難得流露出內心恐懼的男人抱得緊緊,緊得不能再緊,仿佛一隻同心結,就這麼結在一起,永不分離。

    阿易,對不起……這只是她偷來的幸福,總有一天,她得還回去。

    過後……

    橘暖的日夕透進雕花窗櫺,寢房內靜悄悄的,靜得能聽見兩道此起彼落的呼息聲。

    沈芯婕身上覆著牡丹花繡緞被,顯露在被子外的肌膚,吻斑點點,仿若一隻只小粉蝶。她枕在婁易的臂彎裡,長長睫毛掩下,氣息仍有些紊亂。

    婁易另只手臂圈在她光滑的腰腹上,已從狂亂中恢復冷靜,俊顏透著少見的傭懶,低垂的眸光,凝結在懷裡的那張嬌顏上。

    驀地,許賦壓低的嗓音,隔著房門傳進來:“大人。”

    婁易眉頭微攢,輕緩地起身下榻,挑起地上的衣裳,俐落而無聲地穿回身上。

    “何事?”穿戴整齊後,他繞出了內寢,來到外間小廳。

    門外的許賦知道主子不悅,先道了聲歉,才接著通報:“何郡守已備好馬車,有請大人移駕官邸。”

    “他找我所為何事?”婁易推開房門,面色冷峻的望向許賦。

    許賦眉眼低了下去,抱拳道:“回大人的話,何郡守讓人梢來了話,說是……蘭箏公主來了湘城尋您。”

    聞此言,婁易面色陡沈,眸光漸冷。

    “大人,公主千里迢迢而來,且只著輕裝,隨行的丫鬟與護衛不過區區五人,想來是不願聲張,大人若是不前去相見,怕是有失禮節,亦失道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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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3-25 04:03:52


    她心虛的笑笑,故作戲譫地回道:“沒什麼……夢見你摔進湖裡,差點就要淹死,真的嚇死我了。”

    他一看便知她在撒謊。婁易不戳破她,只是在心底揣度,她都做了什麼樣的噩夢,竟會哭得這般傷心?

    畫舫慢悠悠地在湖面上滑行,幾隻雪白大雁飛掠而過,驚起漣漪與水花。沈芯婕望著這一幕,腦海浮現的,卻是夢中婁易沈痛閉起的眼。

    倘若她走了……婁易從此便只剩下他自己,她能留下什麼給他?

    沒有。她所能留待給他的,僅僅只有失望與絕望。

    心口驀然一空,痛楚湧出,顧不得一旁有隨從與丫鬟在,沈芯婕抱住了婁易。

    “阿易。”她將臉緊緊貼在他胸膛,仿佛想確認他的心跳。

    “嗯?”他低垂美目,一隻手輕摟在她腰後。

    “你……想不想要孩子?”她突如其來的問道。

    向來面不改色的婁易,明顯一怔,望著她的目光有絲愕然。

    她眼巴巴的瞅著他,有些赧然的又問:“你沒想過嗎?”

    也對,婁易還這麼年輕,應該沒想過孩子的問題。別說是婁易,就連她也不曾想過生孩子的事。

    過去她與凱勳雖然已訂婚,但她到底還年輕,又正值舞蹈事業準備發光發熱之際,因此未曾想過懷孕生子這些人生規畫。

    然而眼下的她,經歷了這麼多痛苦,心境與立場俱已產生巨變。過去的她,凡事優先考量自己,罕少為身旁的人著想,如今她才明白,過去有多麼自私。

    興許是上一次回返二十一世紀,親眼看見凱勳有了別人,這件事所帶給她的衝擊,讓她醒悟了不少。

    直至今時,她依然不覺得凱勳有錯。相反地,她越來越覺得凱勳是對的。

    因為,她知道,最後被留下來的人,才是最可憐的。

    “你想要?”驀地,婁易反問她。

    她輕輕搖首。“坦白說,我從來沒想過要生孩子。”

    婁易眸光微沈,未語。

    沈默片刻,她又道:“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在我那個世界,我視跳舞如命,我想成名,想站在所有人面前,跳出最美麗、最精湛的芭蕾舞,得到所有人的肯定與讚美,那才是我所追求的。”

    儘管無法完全理解她所描述的那些事物,可婁易明白她對跳舞的狂熱。

    “如果想生孩子,就有好長一段時間不能跳舞,而且生孩子會變胖,身材若走樣,跳起舞來就不好看,所以我想都沒想過生孩子的事。”

    她頓了下,忽爾別過臉,水眸熱切地凝視他,低聲道:“可是我想了想,既然來了這裡,我已經不能跳舞,不如……我們來生孩子吧。”

    婁易又是一怔。

    她漾開甜笑,往他肩頭上一躺,撒起嬌來,“阿易,我們來生孩子吧?”

    他胸中一熱,俊顏卻一派若無其事,淡淡回道:“你還年輕,不急。”

    不急?難不成婁易不想要孩子?

    沈芯婕有些緊張的斜瞅他。“難道你不想要孩子嗎?”

    “我沒說我不想要。”婁易難得給了答覆。

    “那就是想要了。”嘿,他心思藏得可真深,明明想要孩子,還不肯承認。

    婁易面沈似水,沒吭聲。

    她故意挨到他耳側,呵了口熱息,嗓音嬌甜地道:“阿易,我們來生孩子吧,好不好?”

    他眉眼未動,只淡淡瞥她一眼。“胡鬧。”

    “我胡鬧什麼了?我們來生個孩子吧,嗯?”她甜甜笑著,挽緊他的胳臂,粉嫩嫩的小臉蹭呀蹭的。

    婁易別開俊顏,兀自望向嵐煙輕飄的碧綠湖水。

    一隻白皙的纖手環上了他的腰,慢吞吞地挪動,軟若棉絮的身子貼上來,丁香花的氣味襲來,搔動他的心思。

    大手一把按住了那只不安分的小手,冷淡的俊顏,難得抹上了一層淡淡潮紅。

    “芯芯。”他低聲警告。

    她不理,另一手探進他衣襟裡,隔著中衣貼上堅實的胸膛,有些戲諸地撩撥著。

    婁易微僵,擰眉垂眸,凝瞪著懷裡那個膽大妄為的女人。

    她揚了揚秀眉,水眸含笑,咬咬唇,不知羞的低語:“阿易,要不要跟我生個白白胖胖的孩子呀?”

    婁易實在拿她沒轍,拉開衣襟裡那只小色手,喊來船夫,讓船夫把畫舫掉頭回河岸。

    湘城多運河,水上交通格外發達,內河運輸更是普遍可見,因此湘城雖然距離皇京甚遠,可皇京民間風行的玩意兒,沒多久便也傳來湘城,使得湘城成了南方的貿易重鎮。

    河岸邊停靠著各式畫舫與落腳頭船,沈芯婕讓婁易攙扶著上了岸,隨行的許賦已在岸邊候著。

    無意間,沈芯婕瞥及一艘靠岸的落腳頭船,幾名受雇的船夫正在卸著貨箱,船客三三兩兩,陸續下船上岸。

    騫地,一張眼熟的男子面孔,吸引了她的目光。

    她蹙眉,努力回想,卻在快想起時,被婁易牽起小手,朝著岸邊的馬車走去。

    “欸,等等——我想起來是誰了!”臨上馬車前,沈芯婕忽爾喜嚷一聲。

    婁易不明所以,正欲揚嗓詢問,沈芯婕卻抽回了手,提起裙擺就往運河那頭小碎步奔去。

    婁易眉頭微皺,身姿俐落地追上,卻見她停在虹橋上,微微眯眼,眺望底下人潮雜遝的河岸。

    “你看見誰了?”他直覺不對勁的問道。

    她轉過身,興奮地回道:“我看見豬公子——不是那個豬,是諸。諸公子才對。”自我糾正完畢,還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心虛一笑。

    婁易才不管是哪個諸,一聽她口中提及的是個男人,俊顏立刻一沈。

    “他是誰?”這聲問明顯有些不快。

    沈芯婕見他面色陰沈,嗅出醋味,憋笑道:“你做什麼這麼凶呀?那個諸公子他救過我,算起來是我的救命恩人。”

    婁意眉一皺,又問:“他救過你?在哪裡?”

    “就是在端王府的時候。若不是有他幫我掩護,我哪有可能成功逃出端王府。”

    “這樣說來,這個人是元魏人?”婁易眼中漸起肅殺之意。

    “我不清楚……我只記得,他說他是端王的謀士。”覷見他臉色不對,沈芯婕笑意收斂了些,連忙改口:“可能是我看錯了,元魏跟東周兩國情勢緊張,那人又是端王的謀士,怎可能會出現在這裡。”

    婁易卻不這麼想,他面色凝重,喊來了許賦,交頭接耳的吩咐著。

    沈芯婕雖然不懂這些古人的政治,不過經過端王強行擄人一事,她知道婁易對端王是痛惡欲絕,諸瑾既是端王的謀士,倘若真出現在此,肯定與端王脫不了關係。

    不過,少年皇帝都已經允諾過,不會再讓那些元魏人把她誤認為青鳶國師,她想諸瑾應當也該聽說了,若出現在此,不見得是沖著她來,興許是為了別的事而來。

    “阿易,我們回去吧。”沈芯婕扯了扯婁易的袖子,柔聲央求。

    交代完許賦,婁易重新牽起她的手,搭上馬車揚長而去。

    河堤另一頭,一道天青色人影,隱身於人來人往的簡陋茶棚裡,手裡端著一碗熱茶,始終望向馬車離去的那方。

    回到湘城郡守的府邸後,沈芯婕也不避嫌,一路拉著婁易直往別院走。途中偶遇郡守夫人,那郡守夫人已有些年紀,略顯富態,可見著了細皮嫩肉的婁易,仍免不了的紅著臉,目光緊瞅。

    “大人,夫人。二位可是去遊碧鏡湖了?”郡守夫人上前福了個身,甚是客氣有禮的打招呼。

    “是呀,我們去遊了湖,真的挺漂亮的。”沈芯婕心情甚好,興高采烈的搶著回答。

    郡守夫人微愣,有些不自在的覷向婁易。

    一般而言,夫妻若同在,遇有人問候,應當由夫君答話,畢竟出嫁從夫,在丈夫面前,女子只能附和應從,不得強出頭或是搶去丈夫鋒頭。

    尋常人家或許不這麼講究這些細節,可婁易官居一品,婁氏又是名門望族,做為太尉夫人,應當遵禮甚重,不該這般失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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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3-25 04:03:27


    “你是我的了。”他低沈的宣告,伴隨濃重的喘息聲。

    她彎陣微笑,主動抱緊他,小臉貼靠在他肩頭,粉唇張啟,輕吟如歌。健碩的男體,濕透的後背,糾緊的肌理,分敞于兩側的白嫩玉腿,汗濕的長髮交纏散飛……

    纖手不知何時又重新握著同心結,緊緊的,一整晚不曾放開。

    直至纏綿漸歇,那頭壓抑許久的美麗野獸,終在她白潤軟腴的身子得獲釋放之後,另一隻修長的男人大手,將白皙小手包握住。

    連同小手裡的同心結一塊兒握住。

    緊緊的,仿佛就這樣直到永遠,再也不願放開。

    沈芯婕悠悠轉醒,她坐起身,發覺身旁空蕩蕩的,伸手撫過被褥,竟是涼的。

    “阿易?”她輕喊,轉眸四下尋找。

    寢房裡靜悄悄的,鏤花扇形小窗外的天色已半亮,房外依稀有窸窸窣窣的交談聲。

    她掀被下榻,身上穿著錦白色中衣,長髮披散,赤著雙足走出去。

    寢房外幾個丫鬟婆子在交頭接耳,她們一臉唏噓,似在感歎些什麼。

    “你們是誰?”她揚嗓問道。

    她回來太尉府也有一段時日,府裡的下人大多認得,眼前這幾個丫鬟婆子,看上去都很面生,更不可能是伺候主院的下人。

    古怪的是,那些丫鬟嬤嬤對她的話置若罔聞。

    “夫人都已經瘋了這麼多年,也不見她清醒,大人這樣守著,是要守到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

    “可不是嗎?眼瞅著別人家的小世子都已經牙牙學語,咱們太尉府卻冷冷清清的,丁點生氣也沒有,偌大的太尉府後繼無人,這可怎麼辦?”

    沈芯婕愕然。她們口中的夫人……是在說她嗎?可她不是還好好的站在這裡?

    越想越困惑,見這些人對她視若無睹,沈芯婕便往外走,一路走進主院的庭園花壇裡。

    然後,她看見了“自己”。

    不,不對。那不是她,而是岑巧菱。真正的岑巧菱。

    岑巧菱坐在花壇邊的石凳上,手中編著花環,嘴裡咿啊咿啊的說著沒人聽得懂的話,一旁伺候的丫鬟笑容勉強,努力搭話。

    “夫人,這花吃不得!”見岑巧菱抓起手中的花環咬了一口,丫鬟面色一白,連忙搶過花環阻止。

    沈芯婕愣在原地,怔怔地看著這一幕。

    岑巧菱在那裡……那麼,她為什麼會在這裡?

    她心底一涼,垂眸,端詳自己,還未理出頭緒,餘光一瞥,瞧見熟悉的身影走來。

    那是……婁易?

    他瘦了好多,俊美的面龐看上去疲憊不堪,髮鬢間摻雜著一縷銀白……這是怎麼回事?

    那真的是婁易?那不是現在的婁易,看起來倒像是……年紀略長的婁易。

    “阿易?你怎麼會變成這樣?”她驚詫的嚷著。

    婁易對她視若無睹,仿佛她並不存在,兀自朝著岑巧菱走去。

    “大人。”丫鬟一見是婁易,連忙低著頭退到一旁。

    她呆愣著,看見婁易走到岑巧菱面前,面容凝肅,緊盯著正在撥弄紫陽花的岑巧菱。

    “……阿易?”她低低喊了一聲。

    婁易專注入神的盯著岑巧菱,炯亮的眸光透著一絲焦躁,神情卻又是那樣的小心翼翼,仿佛他面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樣脆弱易碎的物事。

    他蹲下身,拉過岑巧菱的手,啟嗓低喚:“芯婕?”

    岑巧菱抬起笑嘻嘻的臉,將手中那株紫陽花遞過去。“花花好美,不知道吃起來好不好吃?婁易哥哥,你吃不?”

    沈芯婕看見婁易閉了閉眼,一臉沈痛,片刻後才又睜眼,恢復一貫冷沈的面貌。

    他輕推開岑巧菱遞來的花,淡道:“這花不能吃。”

    “不能吃嗎?”岑巧菱表情呆滯,愣悶地望著手中的花。

    婁易望向退至幾步之外的丫鬟,問道:“今天夫人都做了些什麼?”

    “回大人的話,夫人用過早膳後便跟著王嬤嬤學繡花,然後便嚷著要出來看真的花,王嬤嬤哄了夫人用過午膳後,才讓奴婢陪著夫人來園子賞花。”

    婁易垂眸,良久不語。

    沈芯婕卻能清楚看見,他眼中有兩簇火光,在刹那間被吹熄,俊美卻疲憊的面龐,蒙上一層絕望的死灰。

    她心頭一陣刺痛,奔至婁易面前,揮舞雙手大喊:“阿易,我在這裡——”

    婁易看不見她,更聽不見她。

    因為當她試著握住他的手,她竟看見自己的手穿透了他身軀。

    她撲了個空,重心不穩,狠狠跌了一跤。

    奇異的是,她感覺不到一絲疼痛。正確來說,她已沒有任何知覺可言。可是,她還能走動,還能開口說話,還看得見婁易……莫非,她死了?沈芯婕倏地一震,呆了呆,隨後重重地跌坐在地上。

    她看向婁易,婁易卻看著岑巧菱。這一刻,他絕望的眼神,憔悴的面容,深刻地烙印進心底。

    “阿易。”她喊著他,可任憑她喊得再大聲,他依然聽不見。

    他兀自望著岑巧菱,眼底只餘無盡的疲憊與死絕,身上找不著一絲生氣,仿佛只是一具行屍走肉。

    她怔著,淚水湧出來,朝婁易伸出手,想抹去他眼中的絕望,可她辦不到。

    “阿易,對不起……”她喃喃歉語。

    她若死,婁易只剩下他自己,沒有人真正的心疼他,沒有人在他身邊互相扶持,他孤伶伶的,就只有一個人。

    “阿易,對不起……對不起……阿易……”她嚎啕大哭,心疼欲碎。

    “芯芯?”

    聽見熟悉的低喚,她愣住,原先看不見她存在的婁易,此時竟一臉震驚的望著她。

    他猛然站起身,朝她伸出手——

    “阿易——”她哽咽哭喊,不顧一切地朝他伸手。

    “——阿易!”

    淚眸倏然睜開,沈芯婕伸長了手,試著抓住那個令她心疼不已的男人。

    一隻大手反握住她,將她拉回懷裡。

    “我在這裡。”婁易望著懷中滿臉淚跡的沈芯婕。

    妯愣住,良久方緩過神來。

    霧嵐深處中,矗立著黛綠色山巒,一彎澄澈湖水橫臥於眼前,幾艘畫舫悠悠滑過。

    一團滾動似的氤氳白霧飄過湖面,拂過她的面頰,朦朧了視線,潮濕了肌膚。

    天藍似水,碧湖相映,已分不清天地之間的界線,歲月在此沈澱,不染塵囂。

    畫舫裡,婁易一身月牙色竹紋浮水繡錦袍,墨發束起,劍眉入鬢,深目挺鼻,膚白唇紅,俊麗如仙人。

    “芯芯?”他皺著眉,黑眸炯亮地盯著她。

    “我們在哪裡?”她茫然地眨著眼。

    “湘城。你做噩夢了?”他眉間的摺痕漸深,眼中的擔憂更濃。

    沈芯婕好似現下才回過魂,喃喃低語著:“……對呀,我怎麼會忘了,我們在湘城。”

    原來方才那些全是夢……

    噩夢。

    十天前,婁易暫時卸下官職,以尋親為由,帶著她搭上前往南方湘城的樓船。

    湘城並不是一座城,而是南方最繁榮的縣。

    由於地理位置甚佳,此地四季溫涼,似春秋之時的氣候,相當舒適宜人,因此湘城成了貿易樞紐,各種商業行為在此蓬勃發展。

    當然,她會知道這些資訊,全是透過婁易以及隨行伺候的一個嬤嬤,這位嬤嬤正好是南方人,祖家就在湘城附近,對湘城的繁盛自然知之甚詳。

    “昨夜沒睡好?”婁易見她神色恍惚,不由得握緊了她的手。

    “嗯……大概是認床了。”她面色微白,抬起眼對他扯了抹笑。

    湘城郡守不知從哪兒得了消息,知道眼下皇帝跟前的第一寵臣來了湘城,他們一進湘城沒多久,湘城郡守便親自來迎接,把他們領回府邸,特意空出了一處雅致的別院讓他們住下。

    婁易嘴上不說,其實她也猜得到,肯定是少年皇帝故意走漏風聲,讓湘城郡守知道他們來了南方。畢竟,婁易的個性與行事風格,絕無可能會讓任何人掌握他的行蹤。

    “方才做了什麼夢?”婁易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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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3-25 04:03:07


    “有,我做錯了很多事。”她哽咽了一聲,又道:“當初若不是我一直不肯乖乖合作,奶奶也不會還沒見到你成親就先離開人世,都是我害的。”

    “那不是你的錯。”

    “還有,如果你沒有遇見我,說不定你早娶了蘭箏公主,她長得美,又是皇族,還那麼喜歡你,肯定能為你做很多事……”

    “你忘了你曾對我說過的話嗎?”他以單手輕捧起她泛紅的小臉。

    她眨著淚眼,搖搖頭。她說過的廢話那麼多,她哪記得住。

    “你說,人一輩子沒談過戀愛,怎能算是真正活過。”他陣亮如兩簇黑焰,直直望入她心底。

    “我……我那是胡說八道來著,你還真信啊……”想不到他竟然把她說過的話,全聽進去了。沈芯婕霎時又被感動得眼淚直掉。

    “公主再好,比不上你,況且,我根本不喜歡蘭箏公主。”

    “我知道,你就喜歡我,對不?”她直接爽利的代他回答。

    婁易淡淡地笑了。

    這一笑,牽動著她的心魂,她為之深深悸動。

    曾以為,不可能再這麼愛一個人,曾以為,不可能再像初次戀愛一樣,毫無保留的奉獻真心。

    遇見了他,方明白,那樣的想法,幼稚得可笑。

    是的,她愛上了婁易。深深地,愛上了。

    或許不若初次戀愛那樣的瘋狂,可這一次,她更懂得珍惜,更懂得為對方著想,更懂得什麼是真正的愛情。

    沈芯婕心口一熱,湊上前親吻他。

    婁易環住她的腰,主動俯低俊顏,讓她不必吻得如此費力。

    她輕吮他的下唇,呢喃:“大婚那日,我沒能幫你系上同心結,你一定很失望吧?”

    他不語,默認。

    她心疼不已的吻著他,香舌輕探,隨即被他一口含住。

    纏綿熱烈的吻,於焉展開。

    他扶緊她的纖腰,握在掌中的腰帶,連同她方才系上的同心結,此刻緊貼在她身後。

    唇舌相纏,濃烈似火,已分不清此刻回蕩在房中的喘息聲,是屬於誰的。

    “留下來。”婁易抵住她的唇,嘶啞地低語。

    她睜眼,眸色如霧迷濛,卻能清楚看見他眼中那抹渴求。

    她伸出雙手,輕推開他。他眸光一凜,略紅的俊顏,浮現一絲挫敗。她抽起他手裡的腰帶,作勢要遞給他,而後抬起瑰紅的臉蛋,輕輕咬唇,朝他綻露一抹微帶靦?的笑。

    “……那,你也會幫我系上同心結嗎?”她嗓音甜如蜜地問道。

    婁易渾身一燥,再難自持,一把將她抱起,放上繡著吉祥如意蝠紋的錦褥,重新接過腰帶,纏上她的腰間。

    那過於寬大的腰帶,明顯圈不緊她纖細的腰肢,看上去竟有種說不出的誘惑。

    她伸手輕撫過垂落在腰側的同心結,水陣盈盈地凝瞅他,嘴角那彎笑,勾走了他的心魂。

    他胸口好似一把烈火灼燒,渾身肌肉繃得發疼,欲望在體內如獸般叫囂。

    撫過那張細緻如瓷的嬌容,他俯身,吮住桃花般嬌嫩的唇瓣,將一直囚禁起的那頭獸,在今夜徹底釋放……

    寬鬆的錦織腰帶掛在榻沿,同心結讓一隻嫩白的纖手攥握,纏金絲的紅色纓穗,落在泛著紅暈的嬌軀上。

    鮮豔的大紅,襯出細緻如雪的白皙。紅與白,強烈而鮮明的對比,刺激著正細細端詳的一雙黑眸。

    他伸指,撥弄落在雪峰之間的纓穗。指上粗硬的繭,刮過絲緞般的肌膚,立時浮現一顆顆小疙瘩。

    纖手越發攥緊同心結,似染霞霓的嬌顏,有些無助的仰起。沈芯婕眨著睫毛,如初生小鹿般的望著他。

    他喉頭一窒,俯身吻上她的眼,如扇長睫,將最甜美的唇留待最後。

    舌與舌相接,無聲地糾纏,絲縷相連。

    撥著纓穗的長指,輕撚起頂端的豔花,一聲蝕魂的嬌喘,自她嘴裡逸出。他的舌趁勢深入,與之旋繞。她嚶聲回應,握住同心結的纖手微微一松,同心結自掌間滑落……

    她身前那具赤裸的雄壯男體,亦隨著纓穗的滑落,俐落而輕緩的往下挪動。

    “阿易……”當他呵出的熱息,拂過胸前,她雙頰羞紅,低喊了一聲。

    婁易抬起眼,灼灼地凝視她一眼,當著她的面,萬般珍惜的吻住了一朵蕊心。

    濕熱的嘴,包覆著柔嫩的中心,火燙的舌尖,挑動她體內的臊與熱。

    幽微的寢房,飄蕩著細弱的呻吟,摻雜著粗重的喘息聲,交織成一幅旖旎情畫……

    大紅色同心結不知幾時滑至白嫩腿間,強壯的男體覆壓而上,將那同心結緊緊貼在兩人之間。

    她身上的男人,早已化作一頭美麗的野獸,以唇舌嘗遍她的甜。

    粗礪的指掌,掬起最嬌嫩的柔腴,細細磨弄,磨出她一身香汗,以及難耐的低吟。

    他一樣難耐,飽嘗折磨,卻極富耐心,一寸寸,一分分,給予最溫柔的愛撫。

    她情動如潮,眉微蹙,眼含淚,身子似抹上釉彩的瓷,細緻白裡透著粉嫩桃花紅,勾勒出媚豔的姿態。

    她雙手輕推著他的肩頭,那一束束賁起的肌肉,硬如石磐,撼動不了半分。

    那唇,那舌,似不知饜足的饕餮,啃吮她的肌膚,霸住那兩朵嬌嫩的花,用他的唾沫悉心餵養。

    纖臂盤上他的後頸,十指收緊,因他一陣孟浪的吮咬,在他頸後勒出十道淡淡紅痕。

    大手挑起貼合在兩人身子之間的同心結,細長的紅色纓穗滑過她白嫩的腿間……

    那細緻的觸感,挑動的是幾欲潰堤的情潮。她兩頰瑰紅,眼兒泛霧,抿咬著下唇,羞澀卻也難耐他甜蜜的撩撥。

    “阿易,別這樣……”她好害羞的低嚷。

    “願此生同心,如此結永不分離。”低啞的男嗓,緩緩念出大婚之時的誓言。

    她心中一軟,眸光如蜜,與他絲縷相連。

    “願此生同心,如此結永不分離。”她學著他,複念誓言。

    他微笑,笑得如斯俊美,教她評然心動,忍不住伸手撫摸他的眼。

    “阿易,你好美。”她輕歎。

    他抓過她的手,放在唇邊啄吻數下,熾熱的黑眸,直勾勾盯住她。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他,眼中全是瘋狂,好似失控的獸,僅靠一絲冷靜系住。

    這頭俊美的獸,轉眼便撲上來,溫柔卻也狂野的覆住她。

    同心結落在她散落的發間,烏潤中纏著絲絲紅線。他的發如墨流淌而下,紮在她面頰上,刺刺癢癢。

    隨之而來的是他喂來的舌,她張開雙唇迎合,就似那同心結一般,纏綿不分。

    強壯的大腿輕輕頂開她的雙膝,勁瘦漂亮的男體卡進她雙腿之間,像一把剛硬的刀刃,劃開雪白絲緞。

    他撐起雙臂,居高臨下的凝視著她,那雙漂亮的眉眼,被情欲燎得越發俊豔。

    她也看著他。靜靜的,定定的,近乎虔誠的,望進他深邃似海的眸心。

    “別想他。”婁易幾乎是請求的語氣。

    聞言,她心口泛疼,探手拉下那張俊顏,吻了吻,喃道:“我沒有。”

    明知她心底曾經有過別人,可他依然沒放開她,他寧可委屈自己,也不願強迫她忘記凱勳……婁易看似冷酷,其實他對她,是何等的包容。

    她湊上前,吮吻他,他最後的理智,逐漸消融。

    他捧起嫣紅的小臉,加深這個吻,另一手扶在她滑膩的腰,緩慢而溫柔地嵌入她體內。

    黛眉蹙緊,她在他的吻裡低低呻吟,攀抱在後頸上的十根纖指,收攏再收擺。

    “阿易……痛……”淚水滑下眼角,她睜開泛紅的眼眶,輕嚷。

    他心疼不已,放緩身下的動作,捧起她淚濕的小臉,不住地輕吻愛撫。

    直到疼痛漸緩,嬌小的她已能容納他的剛硬,他才深而緩地挺進,與她完整交融合一。

    隨他一次又一次的深嵌,她在疼痛中感受最真實的他。

    溫暖,堅硬,充滿掠奪性。

    他的額心緊抵著她,汗水沿著鼻尖,落在她臉上,混合著她動情的淚水,滲入錦繡被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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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3-25 04:01:44


    “慢。”婁易低喊了一聲。

    打著燈走在前方的管事愣住。“大人……”

    “我自個兒過去,你回去吧。”婁易吩咐道。

    儘管不明所以,管事卻不敢拂了貴客的意,沒敢多問,連連應了聲是便離開。

    婁易緩緩步進水榭。

    戲臺上的女人,她嬌顏瑰紅,面上揚著燦笑,眉眼凝著一束自信,明明四周圍是一片黑暗,卻不停的環顧張望,好似底下坐滿了人。

    發覺他的存在後,她笑了笑,不顧一身厚重繁複的衣衫綁手綁腳,硬是在原地做了個劃步繞圈的舞步。

    “好看嗎?”她在原地繞了一個圈,停住,朝他嬌粲一笑。

    “好看。”月光下,他黑眸灼亮,緊緊凝視著戲臺上的娉婷人影。

    雖然分不清他的讚賞,是出於真心,抑或是單純捧場,她仍是開心的笑了。

    她收起動作,朝著台下的他伸出手。

    他眸底染上笑意,輕功一使,眨眼便躍上戲臺,然後,緊緊握住了她的手。

    沈芯婕往他懷裡靠,氣息有些喘亂,眉眼卻甚為歡喜,嘴角猶揚著甜笑。

    “我只是擺擺樣子呀,這根本不算是跳舞,哪裡好看了?真看不出來,原來你也會撒謊哄人開心。”

    “我覺得好看便是好看。”他摟著她的腰,黑眸泛著柔波。

    她仰起紅撲撲的臉蛋,粉唇一揚,笑若豔花。

    他不是會說好聽話的個性,可在她面前,他卻會用他的方式,對她吐露甜言蜜語。

    心,暖暖的,甜甜的……這,便是戀愛的滋味吧。

    她曾經以為,這輩子除了凱勳,再也不會有心動的感覺,更不可能再愛上任何人。

    怎料,有這麼一天,她的靈魂穿越時空,來到這裡與婁易相遇。

    她百感交集的凝瞅他,伸出手,努力想摸上他的頭頂,卻怎麼也無法如願,還是踮起了腳尖才勉強碰著。

    “怎麼一眨眼就長這麼高了……那個才十六歲,高我沒多少,酷酷拽踐的小正太都去哪兒了?”她一臉困擾,嘴裡念念有詞。

    他淡笑,任由她擺弄。“如今我們年紀相當,你不能再以年長者自居。”

    “是呀,真討厭。”她噘嘴抱怨。

    他垂眸,抬起手,拂去她額前幾縷淩亂的髮絲,正欲俯首吻她時,她忽爾揚起一絲頑皮的笑。

    還未來得及啟嗓詢問,她已踮起腳,在他唇間輕輕一吻。

    他怔住,想起那日她說的話……胸中不禁一陣收緊。

    “我想,我們應該是在談戀愛。”偷襲成功,嘴角懸著抹甜笑的小女人如是說道。

    他目光沈沈地看著她,良久,良久,仿佛打算就這麼一直看著她,直到永遠。

    她伸手覆去他的眼,撒嬌地命令:“不許再這樣看我。”

    白嫩手背下的薄唇,緩緩揚高,笑了。

    他笑的模樣真好看……沈芯婕心念一動,湊上前吻了吻那張微笑的薄唇。他就這麼任她調戲,好似成了一尊不會動的木頭偶娃。

    她輕輕吻著他,汲取他爽冽好聞的氣味,而後,軟膩小舌探入他口腔,碰了碰他的舌,像條嬉戲的魚兒,來回鑽動。

    他探舌回應,雙眼依然被她手心遮蓋,只能用唇舌去感覺她。

    兩人的舌頭在彼此嘴裡優遊來去,他勾住她的,輕吮起來,她嚶嚀一聲,在這個吻快失控前退了出去。

    一吻既罷,她氣息不穩的低喘著,手依然覆在他眼上。

    他氣息沈著不紊,唯獨雙唇沾染上淡淡的粉色胭脂,洩漏了方才的激情。她拿開手,對上那雙幽邃的美目,在他的凝視中,甜甜綻笑。

    “方才扭著腳了……”她可憐兮兮地撒著嬌。

    他一手扣緊她的腰,沒費太多力氣便將她橫身抱起,那一雙未著鞋襪,白淨細嫩的腳丫子,在裙擺間輕輕晃動。

    沈芯婕往他肩頭枕去,雙手勾抱他的後頸,道:“我們回家吧,這裡好沒意思啊。”

    婁易沒應聲,摟緊懷中纖細的嬌軀,縱身往戲臺下一躍,俐落著地,然後直朝著王府大門的方向走去。

    回到太尉府,婁易抱著扭傷腳的沈芯婕回寢房,幫她卸去鞋襪,親自為她敷上膏藥,又命人煮了碗能消炎止腫的藥茶,盯著她喝下才回了自己的房。

    夜裡,向來淺眠的婁易翻了個身,聽見房外廊上傳來腳步聲,隨即睜開了眼。

    房裡僅留一盞油燈,幽微光線中,只見一道嬌小人影,躡手躡腳地繞過蓮座白玉屏風進到內寢裡頭。

    婁易瞥見沈芯婕朝床榻這頭走來,手裡還拿著一件物事,待她走近,才發現那竟是同心結。

    她走向披掛著外裳的繡屏,拉下織錦纏玉的腰帶,將同心結系上。

    她開心的拿高腰帶,端詳著系好的同心結,正想踮起腳尖放回繡屏上,一隻大手驀然探過來,抽走了腰帶。

    “這是在做什麼?”

    她轉過身,對上僅著錦白中衣的婁易。他手握著腰帶,另一手輕捧起她剛系上去的同心結。

    她低下頭,悶著嗓說道:“今晚在嗣浚王府那兒,看見浚王與浚王妃腰間都系著同心結,方才睡前我問過銀寶,才曉得原來大婚當日,新郎與新娘子會親手替對方系上同心結。”

    經她這麼一提,婁易才想起,大婚當日確實有這項禮俗,只是大婚過後三個月,新婚便算是正式結束,同心結可系,亦可不系。

    他畢竟是武將,不喜身上佩戴過多飾物,新婚三月過後,便將同心結解下。

    “……你跟岑巧菱成親的那日,雖然我不清楚是什麼情形,不過,我猜應該不怎麼順利吧?”

    低垂的嬌顏悄悄抬起,覷了覷婁易那張俊顏。她有些心虛,儘管這並不是她的錯,可一想到這麼重要的日子,她卻不能“在場”……婁易好可憐。

    他,總是孤單一人。

    何老夫人不在之後,他身邊沒有半個親人,婁家就只剩下他一個,他肯定很孤單吧?

    “大婚那天,都請了什麼人來觀禮?”她咬著唇低問。

    他淡淡地道:“請了幾個遠房的表叔。奶奶外家那邊也還有幾個舅爺,平日少有來往,可小的時候都曾打過照面,我想,既然是喜事,便讓人去把他們接來一起熱鬧,老人家沾沾喜氣總是好的。”

    結果來的都是些不怎麼相關的人啊……她心酸酸的想道。

    “你最希望在場的人,應該是奶奶吧?”想起那個僅僅認識幾日的慈藹老婦人,她忍不住紅了眼眶。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他面無表情的淡道。

    這傢夥究竟是怎麼養大的?老是一副無所謂的老成模樣,十六歲是這副態度,二十二歲依然是一派冷然。

    其實,他只是習慣用冷淡的面孔,隱藏內心真實的情緒。

    “奶奶一定很欣慰,你年紀這麼輕,就當上了太尉,還這麼受皇帝重用。”

    “奶奶要的不多,她只盼我平安,別給婁氏丟臉,如此而已。”

    她朝他伸出雙手,一臉看著自家孩子的慈愛笑容。“來來來,讓我瞧瞧,我們家的婁易都長成什麼樣了?”

    聽見她故意模仿起奶奶的聲調,婁易不禁失笑。“你這是做什麼?別鬧。”

    她學起老人家的嘟囔:“欸,長大了就不給奶奶摸了?瞧你這孩子……好,你不過來,那我過去。”

    “芯芯——”

    正欲揚嗓阻止她胡鬧,她迎上來,張開雙手將他圈抱。

    他微頓,隨後聽見懷中人兒幽幽啟嗓:“阿易,對不起。今晚去了浚王府,我才發現自己好自私,總是想著自己的事,卻忘了你跟我一樣,都是孤伶伶的一個人。”

    溫涼的胸膛,因為她的貼靠,而逐漸發燙。

    婁易伸臂回擁,沈沈地道:“我不是孤伶伶的一個人,我有你。”

    聽見他那句“我有你”,她鼻頭漸酸,眼一眨,淚水落了滿頰。

    “阿易……對不起,對不起。”她現在才知道,她好自私,好幼稚,總想著自己,卻不曾考慮過他的感受。

    “你沒做錯事,何必道歉。”他安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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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3-25 04:01:28


    “可慢慢的,我明白一個道理。”他眸光糾纏著她,如絲如縷。

    “什麼道理?”她柔柔一笑,陣心被他的身影霸據。

    “你這樣的女人,不可能為了誰而停留,所以我必須緊緊抓著你,才能讓你留下來,留在我身邊。”

    語畢,溫熱的薄唇隨之落下,吻去了她來不及吐出的話。

    婁易,你錯了。

    我想留下來,想留在你身邊。

    但,我沒有這個權利,更沒有這個資格。

    嗣浚王府裡大紅燈籠高高掛,宴客的花廳裡,結上了紅彩與紅色纓穗,一旁水榭花亭裡,一班樂師彈奏著琴笙,歌伎在旁吟唱喜歌,亦有舞姬隨琴聲緩緩起舞。

    在王府管事的引領之下,沈芯婕隨婁易入了花廳,兩人被安排在上座,與一票皇親國戚同席。

    沈芯婕難掩好奇的四下張望,輕扯一下婁易的袖口,壓低嬌嗓問道:“成親不是要拜天地嗎?怎麼會在這裡?”

    婁易見她水眸眨巴眨巴,甚是納悶的憨樣,黑眸漾起笑意,低聲解釋道:

    “你說的拜天地是正婚儀式,按禮制來說,正婚是不對外宴客的,只有新人的親戚出席觀禮,待到第二日早上新娘回門過後,傍晚才對外宴客,昭告世人他們已結襪。”

    “原來是這樣呀……還真麻煩。”她聽得一愣一愣的。

    待到所有賓客陸續坐定,宴席正式開始時,沈芯婕看見今晚的新人一前一後進到花廳。

    那浚王高大英挺,年輕俊美,遠遠看去竟與少年皇帝有三分像,果真是親戚。

    而今晚的新娘子,穿著大紅鳳凰雙繡銷金短襖,珍珠翠領,下裳是一襲絛紅色八幅千褶裙,裙上縫綴著大小一致的珍珠,做工精緻細膩,彰顯新娘子一身雍容華貴的氣質。

    新娘子容貌甚美,瞧得出年紀頗輕,描繪得宜的妝容,眼臥秋水,豔若桃李。

    沈芯婕注意到新娘子的腰間系著纏金絲紅線打成的同心結,她的手不時撫弄著同心結,眉梢眼角卻有些失落。

    再看看兀自走在前方的浚王,從頭到尾不曾扶過新娘子,只顧著與上前祝賀的賓客談話,忙著交際應酬,絲毫沒有把半點心思擺在新娘身上。

    捺不下心底的疑惑,沈芯婕又扯了扯婁易的袖子。

    婁易美目一斜,墨眉微挑。

    “這個浚王跟新娘子是什麼關係?”她小小聲地問道。

    他一臉啼笑皆非,“自然是夫君與妻子的關係。”

    她白他一眼,“廢話!我當然知道他們已經成親。我的意思是,他們是彼此相愛才成親的嗎?”

    他斂起笑,淡淡回道:“那韋氏是韋太傅之女,韋太傅乃先皇重用的要

    臣,在朝中的勢力與影響力自然非同小可,如今太后聽政,重用外戚族系人馬,浚王等人經常受到打壓,要想在朝中與外戚簡氏一爭高下,自然得拉攏前朝重臣。”

    她苦皺小臉,抱怨道:“你說話別這麼複雜行不行?我越聽越糊塗。”

    沈芯婕到底並非長於東周王朝,對於朝中政局的發展自然不清楚。

    婁易轉個念,言簡意賅的解釋道:“浚王之所以會娶韋氏,自然是為了政局考量,韋太傅嫁女,圖的也是能與浚王結兩姓之好,以利日後能壯大韋氏。”

    “說白了,就是政治聯姻……”她恍然大悟。

    此時,浚王來到他們這方,舉盞相敬,婁易起了身,面無表情的飲盡手邊那杯酒。

    沈芯婕佯裝傻氣的笑呀笑,偷偷打量起眼前的浚王。桃花眼,薄唇……啊,這男人肯定是個天生絕情的壞蛋。

    她瞥向端坐在位子上的韋氏——不對,應當稱呼她浚王妃——她雙手合握杯盞,低垂眉眼,垮著嘴角,看上去並不怎麼開心。

    莫非,韋氏也曉得這是政治聯姻,根本不樂意嫁給浚王?

    儘管知道這與自己無關,可沈芯婕還是忍不住揣測起這兩人的婚姻情形。

    宴席開始後,眾人連番向座上的新人敬酒,說些恭賀的吉祥話,用完膳後,官夫人們便退出了花廳,將花廳讓給男人們去說話,轉而來到園林裡的花謝。

    花榭裡同樣高掛大紅燈籠,又有燈柱照明,燦若白晝。

    沈芯婕本不願離開花廳,畢竟她與這票官夫人沒半個相熟的,儘管婁易對外宣稱她的病情時好時壞,可在外人面前,她能裝傻,便盡可能的裝,省得說出什麼不得體的話,連累婁易。

    可花廳裡的女人全走光了,就剩她一個,這似乎太不識相,她再怎麼不願也只能乖乖照辦。

    花榭裡的女人先是彼此寒暄一陣,接著又聊起今晚的宴席菜色,隨後聊起朝中誰家夫人生了兒子,聽得沈芯婕頭都疼了。

    她實在受不住了,假借出外解手,讓王府安排伺候的小丫鬟領著,逃命似的離開花榭。

    “太尉夫人,茅廁在那頭……”打燈的小丫鬟正說著,一個轉身卻不見本該跟在身後的沈芯婕。

    小丫鬟呆了呆,慌慌張張的找起人來。“太尉夫人?您在哪兒?”

    “我在這裡呢。”

    聽見園林另一側的水榭傳來聲嗓,小丫鬟連忙小碎步飛奔而至。

    這一側的水榭是專供看戲用的,建有足足兩人高的戲臺子,小丫鬟提高手中的燈籠一照,看見沈芯婕不知怎麼爬上戲臺,竟然站在檯子中央。

    小丫鬟嚇得面色發白,?著嗓子嚷道:“太尉夫人您這是做什麼?您趕緊下來呀!”

    “不礙事的。”沈芯婕沖著她揮揮手。

    呼,好久沒站在舞臺上。雖然這個舞臺有點小,底下也沒有屬於她的觀眾,可至少她能重溫昔日登臺跳舞的那份心情。

    “太尉夫人,您快下來呀!”水榭外的小丫鬟已嚇得眼眶含淚,貴客若是出事,那她的腦袋瓜恐怕也不保。

    沈芯婕不應不睬,兀自脫去了鞋襪,佇立在戲臺上,緬懷起昔日做為一個芭蕾舞者,站在舞臺上,接受底下觀眾鼓掌讚揚的風光。

    小丫鬟當下嚇壞了,就怕太尉夫人瘋病發作,從戲臺上往湖裡縱身一跳,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小丫鬟兩腿一軟,握緊了燈籠,跌跌撞撞地朝著來時路奔回去。

    花廳裡的男人已從閒事聊至政事,以浚王為首的皇族派系,正在撻伐太后重用外戚,打壓聶氏宗族等事,婁易一向保持中立,並未選邊站。

    若真要說,婁易向來是站在皇帝那邊。

    婁家三代從武,事君甚忠,祖上數十人死後全入了忠烈祠,受東周百姓敬拜。

    出自這樣忠貞不二的家族,婁易自然也不會是例外。儘管他對皇帝並沒有多尊敬,可他骨子裡仍是忠君的。

    興許是清楚他的立場,浚王方會邀他出席今晚的喜宴。

    婁易手握杯盞,低垂眉眼,心不在焉的聽著那些官員高談闊論。

    驀地,一名小丫鬟慘白著臉跑進花廳,守門的管事隨即將她攔下,不給進,就怕擾了裡頭的貴客。

    婁易美目淡掃,正好瞧見入口處的小丫鬟,他放下杯盞,起身走去。

    小丫鬟結結巴巴的向管事稟報:“……那太尉夫人好似中了邪,不肯聽奴婢的勸。”

    小丫鬟不知婁易就站在她背後,逕自一個勁兒的說著。

    正對著婁易的管事,立馬變了臉色,厲聲訓斥道:“胡說八道!那可是太尉夫人,豈容你一個低賤丫頭冒犯!”

    小丫鬟瑟縮一下,正欲再開口,忽聞背後傳來一道低沈的男嗓。

    “她人在哪裡?”

    小丫鬟一驚,飛快轉過身,一見是高大英挺的婁易,不由得咬咬唇,腦袋瓜垂了下去。“奴婢見過太尉大人。”

    管事見她仿佛失了魂,氣煞的出聲催促:“沒聽見大人問你話嗎?”

    小丫鬟慌亂地抬起眼,道:“夫人她在西側水榭那兒——”

    “怎麼走?”婁易冷著臉問道。

    管事替小丫鬟回答:“大人,西側水榭往這邊走,小的這就領您過去。”在管事的帶領下,婁易尋至王府西側的水榭,方走近便看見戲臺子上忘我跳著舞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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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3-25 04:01:07


    他要什麼,想爭什麼,只要靠自己的雙手,便能得到手,可她不一樣。她憑空出現,來去不由他,即便他貴為太尉,即便連皇帝都拉攏他,文武百官甚至是皇親貴族都忌憚他,無不想著如何巴結收買他,他坐擁一切,樣樣唾手可得,唯獨留不得她。

    “婁易……對不起,要是我沒來這裡,魂魄沒附在岑巧菱身上,你也不會遇見我,也不會這麼難過。”見他痛苦,她也跟著難受,不禁愧疚起來。

    “胡說。你若沒出現在我面前,恐怕我窮其一生,都不知道怎麼談戀愛。”

    他嘶啞低語,俯身吻了吻她沾滿淚水的唇,輕柔地吮去她頰上的淚痕。她的心融化得一塌糊塗。

    原以為他這樣的個性,肯定不懂得怎麼哄女孩子,更不可能放下身段去哄,沒想到他哄起人來,竟是如此溫柔。

    “所以,你現在在跟我談戀愛嗎?”她破涕為笑,眼中盡是甜蜜。

    “不然你以為呢?”

    “我以為……你還只是在追求我而已,我們這樣還不算談戀愛。”她笑得眉眼彎彎,笑中含淚。

    “那你來教教我,要到什麼時候,我們才算是真正的談戀愛。”

    我想想,可能要到我願意主動親你那時,才能算是真正談戀愛吧。”

    明知她是逗著自己玩兒,婁易卻不以為意,他滿眼寵溺的望著她,撫過那張又哭又笑的嬌顏,溫柔地揩去淚痕。

    “好,都聽你的。”

    俯身吻上她之際,他美目低垂,低啞說道。

    她閉起眼,主動昂頸接受他的吻,眼角悄悄滑下一滴淚。

    就這樣吧……在回返二十一世紀之前,讓她再自私的享受一次戀愛,再一次感受被人疼愛的滋味。

    起程前往南方之前,太尉府接了一道請帖,這不是尋常的請帖,而是來自嗣浚王府的喜帖。

    “……聽你這麼一說,這個浚王還真是個大人物。”

    薄暮時分,出了位在皇城東側的太尉府,寶蓋馬車轔轔行走在青石板道上。

    車廂裡,沈芯婕一身荷藕色織銀線繡紫陽花短襖,搭著月牙白浮水花印的馬面裙,梳著精巧可愛的玲瓏髻,簪以琉璃珠花與光澤溫潤的小珍珠,襯得那張小臉越發靈秀可人。

    她揚著眉睫,水陣晶亮,興奮地瞅著相對而坐的婁易。

    畢竟,這是她第一次參加古人的婚禮,再加上婁易向她解說了當前東周王朝的勢力分佈,今晚成親的這個浚王,是少年皇帝父系那方的親戚,也就是俗稱的皇親國戚,地位非同小可。

    “那你和浚王的交情如何?”她好奇地問。

    “我與誰都沒有交情。”今晚的婁易一身玄黑繡白竹紋錦袍,長髮束於腦後,英姿煥發的模樣,有別於平日穿著朝服的嚴肅凜然。

    她撐著下巴,一邊欣賞他的俊美,一邊嘖嘖稱奇:“我真的想不透,你這樣的人是怎麼混起來的?”

    婁易面無表情,長眉微微一挑。

    “通常在我那個世界,想當官可要懂得攀關係,懂得巴結,懂得抱大腿,懂得拍馬屁,更別提若要升官,以上各個環節都要做到最好,人脈可是很重要的。”

    “聽起來你那裡的人不是在當官,而是在買官。”婁易淡淡地說道。

    “別說是當官了,在我們那裡,很多人為了往上爬,同樣不脫這幾樣。”她皺皺巧挺的鼻頭,想起過去在學校舞團裡的一些鳥事,忍不住有感而發。

    “確實,有些人如你所說,是靠關係當官的,可我不是。”

    “我知道,你是靠你的雙手,以及你一身聰明才智當官的。”她難得拍拍他的馬屁。

    他美目一橫,見她星眸彎彎,笑得甚是諂媚,心中一動,伸手把對座的玉人兒撈進懷裡。

    “無緣無故拍起馬屁,莫非你也想升官?”他一臉冷冷拽踐的質問。

    “我都是太尉夫人了,還能升什麼官?”她笑嘻嘻地仰起小臉。“你以為我這麼小心眼嗎?我也是會稱讚人的。”

    唇畔揚起淡淡笑紋,他道:“認識你這麼久,也沒聽過你稱讚我,今兒個還是頭一回。”

    她秀眉微揚,嬌哼:“你都這麼大了,還喜歡人家稱讚你呀?你又不是小孩子了。”

    呀,想當初認識他,他還是內心老成但面露稚氣的小正太,她都還沒來得及嘗試小正太養成的過程,一晃眼他已經是個身心成熟的大男人。

    “既然你知道我不是小孩子,那你是不是應該搬回我的寢房睡?”

    見他眸色濃烈,意有所指,她紅了臉,支支吾吾:“我……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再說了,在我心底,總覺得你還小……”

    驀然一記熱辣的纏吻落在唇舌間,她頭暈目眩,身子發軟,在他懷裡化作一灘春水。

    滾燙的舌滑過齒列,勾碰她的舌尖,輕緩地吸吮著。凜冽的男性氣息,渡入口腔,迷眩了心神。

    從一開始的錯愕,有些彆扭的抗拒,再到如今,她已逐漸習慣他的吻。

    偶爾回過神,她赫然發覺,她已經不會在兩人接吻時想起凱勳……畢竟,她的初吻是給了凱勳。

    女人總忘不掉她的第一次。初次牽手,初次約會,初次接吻,初次向另一個人獻出自已的真心。

    她無數的初次,全給了凱勳。曾經,她真的以為,她會與凱勳牽手到老,一起走至人生盡頭。

    可如今,她已經明白,那僅僅只是一個美好的夢想,再難實現。

    其實,這一切對婁易來說並不公平。

    婁易把初吻給了她,他擱在心尖上的第一個姑娘是她,可她已有過凱勳。思及此,沈芯婕輕推開婁易,眼泛迷濛的問道:“你……會不會介意?”

    面對她沒頭沒腦的問法,婁易竟立刻意會過來。

    他黑陣湛湛,道:“我有什麼資格介意?我並不屬於你那個世界,他比我幸運,能夠出生在你的世界。”

    “婁易,你為什麼喜歡我?”她知道這個問題很傻,可她真的想知道。

    他沈默片刻,道:“我也不知道。”

    啊?這算什麼回答?沈芯婕懵了。

    “一開始只覺得你說的那些話很奇怪,甚至懷疑你是不是瘋了,可看你神

    智清晰,行為舉止與常人無誤,知道你不可能是瘋子,漸漸的信了你的話。”

    “我還記得你跳那支舞的模樣……”沈嗓略頓,他眼底蕩漾著一絲溫軟,似在追憶。“雖然是從未見過的舞,但是真的很美。”

    得獲讚賞,她心下一喜,綻露燦笑,“真的?你覺得我跳的舞很美?”

    原以為在這個時空,沒人會懂得欣賞她跳的芭蕾,沒想到那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他垂睞著一臉欣喜的她,嘴角揚起,笑中染上寵溺。

    “看見你跳的舞,我總算明白,你不可能是恢復神智的岑巧菱,慢慢的便信了你說的話。”

    她恍悟,“原來是這樣啊……”

    他瞬也不瞬的凝視著她,仿佛口中描述的那些情景,僅僅只是昨日發生之事,一切猶然歷歷在目。

    “你跟我見過的女人都不一樣。”他目光深沈,嘴角含笑。

    “那當然,我可是來自於二十一世紀。”她小聲嘟囔。

    啊,弄了半天,原來是因為她來自二十一世紀,與這裡遵循封建傳統的女性不一樣,他才會喜歡她。

    “我認識的女人,都只想安安靜靜的待在內宅,可你不一樣,你成天想著到處遊歷,你的眼神總渴望著自由,有時又那麼的悲傷。”

    聞言,沈芯婕驚詫不已。

    她一直以為他冷冰冰的,對她又總是沒給好臉色,小小年紀便流露出一副唯我獨尊的氣勢,這樣的人肯定很自我中心,沒想到他竟然觀察入微。

    “我沒看過像你這麼想往外跑的女人,而且膽大妄為,不僅逃親,還隻身一人搭船,我總想著,像你這樣的女人,有誰能讓你乖乖的留在原地,靜靜等著。”

    長指撫過她嬌嫩的眉眼,他聲嗓沈沈,仿若古琴發出的渾厚樂音,勾動她心底的情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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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3-25 04:00:50


    沈芯婕看得出來,眼前這個蘭箏公主,是真心喜歡婁易,依她這樣的身份地位,根本沒必要這樣處處討好,可她似乎想要得到婁易的認可,甚至不惜拉下臉,主動向婁易自薦。

    婁易會不會太好命了?有這樣的美人公主主動送上門,他只消向皇帝說一聲,皇帝肯定十分樂意幫忙牽線,來個賜婚什麼的,可他卻不斷潑公主冷水,一副不稀罕的高姿態。

    仿佛洞悉了她的想法,婁易驀然瞥她一眼,嘴角若有似無地挑高。

    “多謝公主惦記。微臣已有拙內,雖然她無法為微臣分憂解勞,可她是微臣的妻,是太尉府的主母,這點誰也改變不了。”

    蘭箏公主聽罷,面色微白,眼中盡是挫敗之色。

    她這樣的金枝玉葉,才貌兼具,令無數貴族才俊趨之若鶩,偏偏她卻獨鐘這個冷漠寡言的婁易;她處處向他示好,不在意他已娶妻,只願能伴他左右,即便是當個平妻也甘願。

    可任憑她如何明示、暗示,婁易始終不為所動。

    “太尉對我……當真毫無一絲情意嗎?”末了,蘭箏公主紅著眼眶問道。婁易無動於衷,淡淡回道:“公主是何等尊貴的身份,自當有更好的歸宿,微臣不過是一介武夫,且已娶妻,與公主相差懸殊,實非良配。”

    婁易真狠!沈芯婕忍不住同情起蘭箏公主。

    “那她呢?”蘭箏公主幽幽地望向沈芯婕。“這個瘋瘋癲癲的傻子便是你的良配?”

    婁易攥緊了掌中的纖手,炯炯直視著蘭箏公主,道:“對微臣來說,岑氏絕對是良配,絕無第二人。”

    霎時,蘭箏公主凝睞她的目光,含怨亦含妒。

    “微臣告退。”這一次婁易沒行禮,兀自牽著沈芯婕的手往西宮門走去。

    搭上等候在宮門外的馬車,沈芯婕方坐定,便忍不住挑開簾子,朝宮門裡的廣場望去。

    還在。蘭箏公主仍站在原地,面朝西宮門這頭,雖然看不清她神色,但可以想見,她肯定癡癡望著馬車。

    放下簾子,沈芯婕別首,望著端坐在身旁的婁易,心情無端的複雜起來。

    吩咐完車夫回太尉府,婁易一轉眸便對上她若有所思的凝視。

    “為什麼這樣看我?”他問。

    “你……不喜歡蘭箏公主嗎?”她好奇。

    “我為什麼要喜歡她?”

    “她很漂亮,而且看起來個性不壞,既然是出身皇室,肯定也是知書達禮,如果你能娶她,對你的前途也有幫助。”她很清楚古代當官,最要緊的就是娶或嫁對人,透過另一半來提升自己的身份地位,抑或是官階。

    婁易眸色微沈,雖然面色淡漠,卻清楚透著一絲不悅。“我不在乎那些。”

    “你有沒有想過,萬一有天我又離開了,你又得跟癡傻的岑巧菱當夫妻,倘若你是平常人也就罷了,可你是太尉,是皇帝的心腹,你又是婁家單傳,總得傳宗接代……”

    “那是我的事,不必你操心。”他冷冷地打斷她。

    她早看慣了他冷酷的模樣,也不覺有什麼,又道:“剛才蘭箏公主說的沒錯,你身邊應該要有個人,能為你分憂解勞,你都沒有其他喜歡的姑娘嗎?”

    婁易的眼神漸沈,漸冷,禁不住他森寒的瞪視,她心虛的垂下眼,暗暗打了個哆嗦。

    “你究竟想說什麼?”

    “我想說……若有喜歡的姑娘,你就別固執了,看是要再納側室,還是收個侍妾什麼的……”

    說到後邊,她自個兒也說不下去。她可是來自于兩性平權,男女關係必須專一的現代人,哪能忍受這種一夫多妻制的陳腐陋習。

    可她明白,婁易不該也不值得對她專一,她若要求他不能再納側室,那便是自私至極。

    只因她隨時可能離開。這一次離開,她不會再回來。

    她若一走,他勢必落單,依照他固執己見的拽性子,肯定會一輩子都等著她。

    她不忍心放他一個人,更不想見到他一輩子守著癡傻的岑巧菱,只為了等她回來。

    光是想像那個畫面,她的心便被擰緊,痛得無法呼吸。

    她嘗過孤獨的滋味,那太可怕了……會把一個人徹底摧毀,她不要婁易變成那樣,太可憐了。

    所以,她不能這麼自私,必須為他的將來設想。

    “我明白你對我的心意。”她把心一橫,逼自己往下說:“你總該為自己多想想,我不可能永遠待在這兒——”

    未竟的話,被婁易覆來的薄唇封住。

    他捧起她的後頸,俯身便是一吻。這吻,不是真的吻,而是他表露怒氣的方式。

    他吮咬她的下唇,咬得她發疼。見她秀眉微蹙,他方松唇,轉而深入芳腔。

    他的舌拉扯著她,吸吮著軟膩粉舌,細碎的呻吟不自覺地湧出纖喉,可她耳邊聽見的,是他濃濁的呼息聲。

    他的左臂圈在她腰後,將她摟進懷裡,緊挨在他胸口,兩顆心隔著衣料相貼。

    他強壯有力的心跳聲,直直穿透到她心口。

    良久,他鬆開了她,她星眸迷濛,唇兒瑰紅,兩頰桃花初綻。

    他的姆指在她唇上來回輕挲,銳眸緊盯不放。“別再說要離開的話,我不要你走。”

    沈芯婕眨眨眼,逐漸緩過神,澀澀地說道:“你不明白,這不是我能決定的事……我不知道是什麼奇異的力量,讓我的靈魂能來到這個世界,也不知道每一次的離開與回來,又是怎麼辦到的,但是我很清楚,這次若再離開,我不會再回來了。”

    黑眸緊縮,他僵住,冷瞪著她。“為什麼不會再回來?”

    “這是岑巧菱的身體,我不能這麼自私,我得還給她……”她滿眼掙扎與內疚,甚至有些哽咽,“婁易,其實有些事,我沒告訴你。”

    “什麼事?”

    “當我在這裡的時候,岑巧菱的靈魂正在另一個世界,待在我的身體裡,代替我忍受那些痛苦……”她垂下眼,淚水滑落臉頰,泣不成聲。

    婁易怔住。儘管這已經超乎他所能理解的範圍,甚至難以想像,可他信她,她會這麼說,肯定是有所本。

    “我不該回來的……我應該留在原來的世界,承受我原本該承受的那些病痛,如果不是因為凱勳的女朋友把戒指還回來,我不會在這裡……”

    她伏在他懷裡,哭得不能自已。一方面是出於內疚,一方面是出於不舍與恐懼。

    這些日子來,她一直很自責,對正在二十一世紀受苦的岑巧菱,深感內疚,卻又不知如何扭轉一切,她只能等待,等待下一次回返的機會。

    可隨著婁易對她表露情意,隨著她漸漸發現,她對他並非無動於衷……甚至懷有相同的情愫時,她竟也害怕必須離開。

    因為她知道,這一次回去,她就是一個人了,一個人孤獨至死。

    婁易聽不懂她說的那些話,可見她哭得如此傷心,他心疼不舍,只能將她緊緊抱在懷裡,輕吻她的眼角,予以安撫。

    “可你還是回來了,你依然在這裡,我不許你離開,我要你留下來,留在我的身邊,永遠也別走。”

    “婁易,你不懂……這真的不是我能選擇的……總有一天,我還是會走,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可你要知道,如果我走了,就不會再回來,你別把你的心擱在我身上,不值得的。”

    聽見她這麼說,婁易胸中一緊,伸手搗上她的嘴。

    淚眼婆娑間,她看見他總是漠然無緒的黑眸,此刻盈滿恐懼。

    害怕失去的恐懼。

    她怔住,沒想過竟然會在他眼中看見恐懼。自她認識他以來,他一直是冷冰冰的,不管面對什麼事,總是一派冷靜,仿佛沒有什麼值得他流露冷漠以外的情緒。

    可此時此刻,他竟然因為她,露出了恐懼的目光。

    “別再說了。”婁易低啞的說道。

    “婁易……”她哽咽地喊著他。

    “我只要你留下來,就這麼簡單。”

    他痛恨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更痛恨自己沒有把她留下來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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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3-25 03:59:22


    尋思間,只聞婁易道:“在元魏人放棄打岑氏的念頭前,微臣想告假帶岑氏去南方避禍,待到風頭過了,再回皇京。”

    “阿易要去南方嗎?”少年皇帝前傾上身,撐著下巴琢磨起來。

    南方?沈芯婕眨眨眼,怔住。他要帶她去南方?這事他從未提過啊。

    “岑氏的祖家在南方,聽說祖家還有些遠房耆老,微臣想順道帶岑氏回去探視走走,畢竟人總不能忘本。”

    少年皇帝笑了,“阿易還是一樣,重感情也講義氣,朕就欣賞你這點。”

    “那陛下可願恩準?”

    “這可是阿易頭一次求朕,朕若是不批準,對得起阿易這麼多年來的赤誠之心嗎?朕自然是允了。”

    婁易淡淡一笑,單膝觸地,行君臣大禮。“微臣叩謝皇恩。”

    “啊,阿易這一走,朕可要傷腦筋了……”少年皇帝白玉似的手撫著額,貌似甚為傷神的沈吟。

    婁易佯裝沒聽見少年皇帝的喃喃自語,兀自又道:“陛下若無其他要事吩咐,請恕微臣先行告退。”

    沈芯婕內心暗暗驚愕。哇啊,婁易會不會太……太不把皇帝放在眼底?雖說該有的君臣之禮,該有的恭敬姿態,他一樣不落,可明眼人都看得出,其實他根本不怎麼理會少年皇帝呀。

    見自己的演技激不起婁易半絲反應,少年皇帝只得無奈的認了。“阿易這一走,總該給朕一個歸期。”

    似乎早料到他會有此一問,婁易不假思索回道:“等元魏人知道岑氏並非青鳶國師,不會再想來搶人時,微臣便能放心回皇京。”

    這分明是要脅他得儘早放出消息。少年皇帝不是滋味的想道,俊麗面容流露一絲不悅。

    “朕明白了,阿易且放心帶媳婦兒回南方尋親吧。”少年皇帝笑著,語氣卻極其不情願。

    婁易嘴角淺淺一揚,垂眸,低首,隨後起身退下。沈芯婕在宮人的攙扶指引下,亦尾隨婁易一同退出承德殿。

    步下承德殿外長長的白玉石階,立在殿門口的太監與宮人齊刷刷福身恭送,絲毫不敢有所怠慢。

    沈芯婕端著傻乎乎的笑,一路跟在婁易身後,只敢用餘光覷著兩旁的蟠龍金柱,穿過無數扇鏤花描金拱門,總算出了西側皇殿。

    走在前往西宮門的垂花拱廊上,沈芯婕放鬆了僵硬的背部,揉著笑僵的嘴角,斜瞅刻意放慢腳步配合她的婁易。

    “岑巧菱的老家真的在南方?”她小聲問道。

    婁易淡淡回睨,未語。

    她立馬意會過來,驚詫的張大了小嘴,“你騙了皇帝?!你可真大膽!”

    “你不是想去南方看看?”他嘴角微揚。

    “所以,你是為了帶我去南方,才故意說岑巧菱的老家在南方?”

    “正好我也想離開皇京一陣子。”他轉眸望向前方,英挺的側顏輪廓在烈陽照耀下,鍍上一層金色薄光,仿若神祇。

    “是因為皇帝放出岑巧菱是青鳶國師的風聲,害我被元魏人追著跑的事?”

    她直覺問道。

    婁易又不吭聲了,而她太清楚他個性,不說話便是默認。“皇帝為什麼要這麼做?他明知道岑巧菱是你的妻子。”

    從方才這兩人的互動看來,皇帝極力想拉攏婁易,甚至不惜賣萌討好,她都懷疑起兩人之間有貓膩,皇帝沒道理會蠢到惹婁易發怒。

    而岑巧菱恰恰是婁易的軟肋。

    畢竟岑父有恩于婁家,奶奶生前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岑巧菱,婁易如此重諾,絕對會守護岑巧菱至死。

    婁易驀然停步,半側過身,給了她一記異常深邃的凝睞。“正因為你是我的妻子,他才想這麼做。”

    他用的是“你”,而非“岑巧菱”。

    她心口一窒,這才發現,原來她全想錯了。

    她一直以為,婁易之所以潛入元魏救人,之所以對她百般呵護,是因為她用的是“岑巧菱”的身軀,而他必須保護岑巧菱,不能讓岑巧菱出半點意外。不是這樣的。

    婁易不惜冒著危險喬裝進元魏,甚至與東周皇帝針鋒相對,也要守住的人……是她。

    “只有我最清楚,我娶的人是你,不是岑巧菱。”他湛黑的眸光,遠比他頂上的烈陽更令人眩目。

    她心口微?,喃語:“婁易……”

    驀地,另一側通往皇殿南側的長廊上,一行人浩浩蕩蕩朝這方走來。

    為首者是一名氣質華貴的貌美女子,錦衣金簪,雪膚媚眼,一頭青絲在腦後順風飛揚,身後全是垂首緊隨的宮人。

    沈芯婕先是不解地望著女子走來,隨後下意識覷向婁易。

    婁易不著痕跡地給了她一記暗示眼神,她極有默契的意會過來,重新將癡傻的笑容掛回臉上。

    見女子風風火火的走近,婁易俊麗的眉眼才剛壓低,正欲行宮禮,女子嬌脆的甜嗓已先落下。

    “免禮。婁太尉莫要與我客套,都是自己人。”蘭箏公主嬌笑道。

    自己人?沈芯婕秀眉微蹙,佯裝傻乎乎的望著眼前這個千嬌百媚的女人。

    婁易垂著眼,抱拳道:“蘭箏公主金安。”

    蘭箏公主眸光一轉,落在沈芯婕身上,含笑的媚眼,霎時添了一絲冰冷。

    同為女人,沈芯婕自然曉得那抹冰冷是什麼涵義,她有些訝異,想不到婁易這塊大冰山,竟然能讓蘭箏公主這樣的美人傾心。

    “這位……”蘭箏公主緊盯著沈芯婕不放。

    婁易伸手拉住她,擺弄著她的雙臂,教她合袖躬身,溫柔低語:“來,向公主請安。”

    沈芯婕努力扮癡兒,姿態笨拙的行了個禮,沖著蘭箏公主傻笑道:“給公主請安。”

    見著她那一副癡傻樣貌,蘭箏公主眼底飛掠過一絲嫌惡,隨後不著痕跡的綻笑,上前扶起了她。

    “起身吧。”蘭箏公主好聲好氣的哄道,又問起婁易:“她一直這樣嗎?不是說瘋病時好時壞?總該有神智清醒的時候?”

    婁易道:“多謝公主惦記,拙內近來病情嚴重,除了微臣,已認不得旁的人,微臣此次進宮面聖,便是求陛下恩準微臣告假回南方。”

    聞言,蘭箏公主驚詫地追問:“去南方?好端端的,怎會去南方?”

    “啟稟公主,拙內的祖家在南方湘城,微臣想帶她回去尋親,興許有助於她的病情。”

    “湘城?”蘭箏公主目光一亮。“聽說那兒的風景特別美,湖水甚綠,氣候宜人,我一直想著找機會去湘城走走。”

    這暗示也太明顯了……沈芯婕內心暗暗竊笑。

    婁易道:“微臣只去過一次,並不覺得那兒的風景特別美。”

    他這根本是當面打槍,不給公主面子啊。沈芯婕不由得偷覷身旁的英挺人影一眼,替他的直接暗暗捏把冷汗。

    蘭箏公主不氣不餒,笑道:“是嗎?那肯定是太尉的心思不在風景上,沒能看出湘城那兒的美。”

    “若無其他要事,微臣先行告退。”婁易垂眸抱拳。

    蘭箏公主朱唇輕咬,欲言又止,可又有所顧忌的瞥了沈芯婕一眼。

    沈芯婕繼續傻笑她的,佯裝什麼也看不懂。

    婁易行了禮,牽起沈芯婕的手便往西宮門那頭走,蘭箏公主面色一慌,提裙追上前,在她身後的成群宮人,亦跟著小碎步追趕。

    “太尉且慢。”蘭箏公主喘著氣低嚷。

    “公主有何吩咐?”婁易停步回身。

    蘭箏公主瞥了一眼兩人牽住的手,媚眼微黯,勉為其難的擠出笑容。

    “這些年來太尉身旁無人相扶持,太尉府雖有主母,卻無人能主持中饋,太尉府大小事全靠太尉一人發落,太尉夫人得了這樣的病,實在擔不起太尉府主母的位置,太尉這般獨撐,未免太過辛苦……”

    “讓公主見笑了,太尉府一向如此,微臣並不覺得苦。”婁易淡淡回道。

    一再遭受婉拒,蘭箏公主嬌容赧然,卻不肯死心,又道:“太尉一人雖不覺苦,可往後的日子還長,太尉府總不能永遠只靠太尉一人主持大局,總該有個人幫著太尉分憂解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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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3-25 03:59:05


    沈芯婕在一旁宮人的攙扶下,緩緩起了身,抬起臉兒便照著婁易先前的吩咐,露出傻兮兮的笑。

    少年皇帝眸光精銳的盯著她,不知在想些什麼,好一會兒不說話。

    “阿易,朕怎麼就弄不明白,天下女子何其多,你偏要娶個傻子為妻。”沈芯婕面上的傻笑略僵。這個王八蛋皇帝長得一張好看的臉,說出來的話卻這麼混帳,真是……圈圈叉叉。

    婁易雙手抱拳,一臉漠然,似乎並不意外少年皇帝會說出這些話。

    “回陛下的話,微臣說過,岑氏之父有恩于婁家,這個恩不能不報。”

    “朕知道。”少年皇帝傾著身,下肘抵在膝頭,單手撐頷,笑得三分慵懶、七分玩味。“朕就是想不透,即便是報恩,也沒必要非把這個傻子娶為正妻,真是糟蹋了你。”

    你個小王八蛋……雖然你說的話是事實,可也沒有人像你這樣,把話說得這麼難聽。沈芯婕在心底咬牙切齒的碎罵,面上卻依然只能傻笑。

    她第一次深刻感受到,裝傻子是世上最傻的事兒。

    婁易不為所動,兀自岔開話題,“陛下,如今元魏的親王全把岑氏當作青鳶國師的轉世,要不了多久,那些親王肯定又會派人來劫。”

    少年皇帝輕笑,“朕知道你不滿端王從太尉府劫走了岑氏,你心頭火還沒消,還盤算著一舉領兵去滅了端王吧?”

    婁易薄唇緊抿,並未否認,道:“謠言甚囂塵上,卻不知從何而起。當年微臣前去與端王接觸,早已言明岑氏並非青鳶國師,可不知為何,端王依然認定她便是,甚至其他親王也這樣認定,這其中肯定有人在搞鬼。”

    少年皇帝帶笑的目光,微地閃燦,若無其事的道:“朕讓你前去拉攏端王的事,只有幾個人知情,消息肯定是從那些人嘴裡散出去的,要不,朕把這些人一併召來當面對質。”

    婁易面無表情,只眉棱細不可察地輕抽一下。“微臣不敢勞煩陛下。”

    少年皇帝猶笑,“阿易何必跟朕這般客氣,你與朕情同兄弟,若不是這一路有你護衛左右,眼下坐在這兒同你說話的人,恐怕就不是朕了。”

    沈芯婕傻笑得臉都僵了,心下卻是滿滿的疑惑。

    婁易方才說那些話是什麼意思?為什麼所有人全將她當作青鳶國師的轉世?太離譜了!

    “君臣有別,情同兄弟這番話,請恕微臣不敢當。”婁易垂下眼,不卑不亢。

    “朕知道你行事沈穩,進退有據,可朕是真心將你當成自家兄弟,只可惜,你跟朕不能結為親家。”少年皇帝一臉惋惜的歎道。

    婁易未語,貌似不想搭理。

    見此景,沈芯婕在心底哇了一聲。婁易這尊真人冷凍庫可真厲害,即使到了皇帝面前,照樣冷冰冰的,倒像是讓皇帝熱臉貼他冷屁股。

    憋住想哈哈大笑的衝動,沈芯婕繼續裝她的傻子。

    “阿易,既然你堅持為了報恩而娶妻,不願接受朕的賜婚,那不如你再娶個側室,或是納個妾吧?朕上頭還有幾個尚未出閣的皇姊,底下也有幾個皇妹,總有一個你看得上眼的。”

    少年皇帝口吻戲譫,話中提及的那些姊妹,儼然被他當成了可留可拋的一樣物事,聽得沈芯婕心頭直冒火。

    這個小屁孩皇帝真狂妄!究竟把女人當成什麼了?真是……圈圈叉叉!

    “多謝陛下對微臣的關愛,如今元魏人誤將岑氏當作青鳶國師,只怕不久之後,元魏諸王又會想出其他對策前來奪人,歷經端王擄人一事,如今微臣鎮日恐懼,心中所思所想,俱是如何護愛妻周全,對於旁的事已無多餘心思。”婁易巧妙地又將話題兜回青鳶國師上。

    少年皇帝暗暗撇了下唇,悻悻然的回道:“這個傻子岑氏何德何能,竟能讓阿易這般上心,還讓你甘冒兇險潛入元魏。”

    “她是微臣的結髮妻子,護她一世平安,本該如此。”婁易淡淡回道。嗯?少年皇帝怎麼一副很吃味的樣子?這兩人一來一往的,嗅著總覺得有些不尋常的貓膩,莫非他對婁易……

    沈芯婕霎時腦洞大開,幻想起少年皇帝與婁易之間的各種曖昧。

    “朕明白你的心意,所以才批準讓你前去元魏救人。”少年皇帝有絲不悅的說道:“好了,朕知道你繞這麼大圈子,不就是讓朕向你坦承實情嗎?”

    欸,這傲嬌的口吻,怎麼活似在向情人撒嬌?沈芯婕腦中的小劇場越演越烈,面上表情不禁變得微妙起來。

    所幸,偏殿裡的另外兩個男人,只顧著話中攻防,並未留心她的神情變化。

    少年皇帝兩手一攤,往身後明黃色繡青龍紋大迎枕一靠,俊麗臉蛋端著無賴貌,掀了掀嘴角,笑道:“朕知道什麼事都瞞不過你,既然這事你心中有底,你又何須再問?”

    “微臣只是想讓陛下明白,誰都可以,唯獨岑氏不行。”

    “可她卻是絕佳人選。”少年皇帝痞痞地反駁,大有準備與他耍賴的架勢。

    沈芯婕始終一臉懵愣,看不懂這兩人是在演哪出?

    “聽說,岑氏有時會恢復神智,談吐舉止俱與常人無誤……”說著,少年皇帝別具深意的睞向沈芯婕。

    婁易美眸一凜,不著痕跡地挪移身形,遮去了少年皇帝的視線。

    看出婁易眸心緊縮,下顎抽了抽,顯然是動了怒,少年皇帝笑了笑,語氣一轉,大有緩頰意味的道:“不過,這當然都只是聽說,那些無知的元魏人,不也是聽說了這樣的傳聞,方會認定阿易的髮妻是青鳶國師?朕不過是將錯就錯,放了些假風聲誤導那些愚蠢的元魏人。”

    她總算聽明白了——原來,陷害她被誤認作青鳶國師的罪魁禍首,便是少年皇帝!

    末了,少年皇帝悠悠補了句:“既然知道阿易不喜歡朕這麼做,那朕往後不這麼做便是。”

    只見少年皇帝笑得一派天真無邪,好似他根本不曉得這麼做,會害得岑巧菱惹禍上身。

    這一刻,沈芯婕背部爬上森森寒意。

    眼前的少年皇帝分明是在裝傻,披著漂亮的人皮,掩蓋骨子裡是殘忍野獸的事實。只要他不喜歡的人,哪怕是他心腹重臣的妻子,他也一併算計利用,絲毫未曾手軟。

    這並不稀奇,畢竟他是皇帝,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勢。

    最教人感到可怖的,是他還這麼年輕,卻已有這樣的心機,甚至在婁易質問時,露出一派天真模樣,仿佛他仍是個童心未泯的孩子。

    況且,他是皇帝,他想怎麼做,又何必過問婁易?他之所以這樣說,無非只是在和緩氣氛,順道安撫婁易的怒意。

    得了少年皇帝的承諾,婁易陰沈的面色稍霽。

    “阿易就別生朕的氣了,朕知錯了。”少年皇帝笑笑地說道。

    “微臣何德何能,膽敢生陛下的氣。”

    這兩人的對話會不會太……曖昧?沈芯婕越聽越覺不對勁。

    “阿易且放心,朕會讓人把風聲放出去,好讓那些愚蠢的元魏人清醒,莫再打岑氏的歪主意。至於端王那邊……既然他表面上說一套,私下做的又是另一套,這樣的人日後倘若真掌了權,肯定不會乖乖聽話,阿易想怎麼做,便放手去做吧,朕批準你了。”

    言下之意,便是命令婁易去滅了端王。

    婁易似也不意外,抱拳道:“謝陛下恩準。”

    “煩心的事都解決了,你多少也該考慮朕的提議。”少年皇帝不依不撓的勸道。

    這一次,婁易索性不回話了,讓少年皇帝自討沒趣。

    少年皇帝深諳他性情,不氣不躁的自找臺階下,“朕就同你說說笑,阿易莫要生朕的氣。”

    婁易略略揚唇,貌似回應少年皇帝的討好,然後岔開話題,淡淡地揚嗓:“微臣另外還有件要事,想求陛下恩準。”

    少年皇帝笑道:“阿易儘管說吧,這次岑氏遭端王所擄的事,確實是朕對不住你。”

    她實在不明白,少年皇帝分明不是這麼好商量的性子,何以要這般討好婁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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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3-25 03:58:40


    即便如此,他不曾放棄,他知道她還會再回來。不管要等上多少年,他都願意等。

    他很後悔,那日在馬車上,沒能早些對她坦白心意,就這麼眼睜睜看她從眼前消失。

    “沈芯婕,你肯定是對我下了巫術,否則我怎會非你不可。”

    黑眸灼灼地注視著熟睡中的嬌顏,婁易笑了,柔化了冷峻的輪廓,只可惜沈芯婕沒能看見。

    他躺下來,圈緊身側的嬌軟人兒,將下巴抵在她發心,長眸閉起,聆聽著她的呼息聲,安心入眠。

    已經很久沒有睡過這麼一場好覺,好到讓沈芯婕幾乎不願醒來。

    若不是有人一直在她耳邊吵,她肯定能持續睡下去,一路睡到大後天。

    “沈芯婕。”低沈的聲嗓在耳畔響起。

    吵死了……別煩她。

    “沈芯婕,該醒了。”那把嗓子不打算放過她,持續低喚。

    她好累,心神俱疲,好不容易能睡得這麼安穩,就不能放過她嗎?

    “沈芯婕,你聽見我的話了,快醒來。”

    這一次,不僅僅是出嗓催促,一雙大手朝纏綿榻間不願醒的人兒探去,來到她纖瘦的腰間,輕輕撓動。

    “好癢……”沈芯婕格格嬌笑,一邊睜眼一邊扭動身子,躲開那雙手的呵氣。

    婁易眼染笑意,站在榻邊看著她又笑又叫的坐起身。

    “婁易,你瘋了是不是?”看清楚撓她癢的兇手,剛剛睡醒的沈芯婕,不敢置信的嚷嚷。

    他嘴角微揚,俊顏似笑非笑。“原來你怕癢?”

    “廢話!難道你不怕?”她有些火的回嗆。

    “不怕。”

    “騙人!”

    “不信你試試?”早已洗漱更衣,一身暗紅白鶴紋飾朝服的他,直挺挺的佇立在她面前。

    她咬咬唇,湊上前伸手撓他的腋下。他垂眸笑睞,絲毫無動於衷。

    可惡,還真的不怕。她惱火的接著撓,從腋下撓到了他腰的兩側,可面前那具偉岸身軀始終不為所動。

    “真的不怕癢耶。”她一臉氣餒的敗下陣來。

    婁易眸內添了一絲得意的精光,正欲轉身走開,背後驀然欺來一陣柔軟。

    沈芯婕爬上了他的背,撩起他束在身後的發,朝他後頸吹了一口氣。

    “別鬧!”

    高大身軀頓時一僵,他別過俊顏,眉頭緊皺,向來清冷的語調透著幾分急躁。

    察覺他面色有異,她不怕死的哈哈大笑。“誰說你不怕癢的?你明明也怕。”

    才剛取笑完,他驀然一個轉身,將她壓回榻裡。

    她眼前一暈,還未看清他臉色,柔軟的唇瓣已被狠狠吮上。

    他吻住她的小嘴,又啃又咬的,好似要懲罰她方才的惡作劇,可當她看見他眼底躍動的欲望,她才發現不是這麼回事。

    她……她蠢死了!原來他的後頸是敏感帶,他方才的反應,不是怕癢,而是……啊啊啊!她引火自焚啊!

    婁易欺身壓上她,紅綢朝服底下的結實軀幹,像包裹在錦布裡的石磐,壓得她喘不過氣。

    他緊密的貼著她,一手捏起她下巴,唇舌肆無忌憚的潛入芳腔,勾惹她柔軟的小舌。

    這傢夥……才親過她幾次,怎麼就進步這麼多?他學習力未免也太驚人!有別於前兩次的笨拙,他這一吻,熟練許多,懂得掌握節奏與輕重,她竟然被吻得有些暈暈然。

    當他的舌糾纏起她的,他刻意放慢了速度,舌尖抵著她,輕輕吸吮起來。她倒抽一口氣,來不及反應,已被他吻得天旋地轉。

    這也就算了,兩人的身子貼得嚴嚴實實,幾乎沒有空隙,她能直接感覺到他生理上的強烈變化。

    紅暈染透嬌顏,她尷尬得閉緊眼,假裝什麼也沒發現……唔,沒發現,她什麼也沒發現。

    與她廝磨的舌頭退了出去,唇間的男人氣味稍淡,她卻不敢睜眼,總覺得一對上他的眼,她肯定會大崩潰。

    她聽見婁易悶著嗓低語:“是你不聽勸,偏要惹我。”

    不敢了……真的不敢了,大爺。誰曉得那是他的敏感帶……嗚嗚嗚,她真呆。

    他的長指撫過眉眼,她眉睫微顫,終是睜開了眼,迎上他的目光。

    那雙深邃入刻的美目,平日總冷冰冰的,沒有半絲溫度,此刻宛若兩簇熾熱的黑色火焰,有種妖異之美。

    她被他的眼迷住了,忍不住伸手去觸碰。“你有一雙好漂亮的眼睛。”

    他不只是有著一雙漂亮的眼,他的眉毛,鼻子,嘴巴,甚至是骨節分明的指頭,都是那樣好看。

    她從沒見過男人可以如此美麗。

    婁易任由她的手在自己臉上遊走,貪看她晶亮的眸心,被他的身影完全霸據。

    此時此刻,她的眼中只有他一個。

    他胸中一熱,不由得再次吻住她。這一次的吻,綿細溫存,不似先前狂躁。

    末了,他像小獸一般,輕輕舔了她的唇瓣一下,方結束這個吻。

    這個異常親昵的小動作,比起前面的吻,都要來得令她害羞。她紅著臉,悄然蜷起手指,心底像翻倒了一缸蜜。

    他眼底的欲望依然沸旺。那欲望,毫不掩飾,充滿渴望,仿佛成獸初次狩獵,初次識得血的滋味,被挑起體內天生的獸性。

    她潤了潤唇,難掩局促的道:“好了,你親也親夠了,可以放人了吧?”

    他喜歡看她為自己不知所措的模樣。婁易淡淡地笑了。

    他撐臂而起,從她香軟的身子上退開,儘管亢奮未消,自製力卻不容他再繼續放縱。

    “我們遲了。”他皺眉說道。

    “什麼遲了?”她一臉茫然。

    “陛下等著我們進宮晉見。”

    “啊?我們?為什麼我也得去見他?”一聽見那個倒胃口的傢夥,旖旎氛圍瞬間幻滅,她折腰坐起,秀眉打了結。

    儘管只見過一面,可烙印在她記憶中的東周皇帝,奶油小鮮肉一個,比當時的婁易還年幼,卻有著一雙異常成熟的眼,同樣有著好看的皮相,一副養尊處優的高冷范兒。

    這個少年皇帝小小年紀,卻是心思深沈,居然還能想出拉攏敵國親王,暗中插手敵國的政局,想來個隔空操縱……太可怕了。

    面對她的質疑,婁易目光微爍,避重就輕的道:“此次你遭端王所擄,牽連甚大,陛下想親自確認你的安危。”

    沈芯婕直覺不對勁,還想再繼續追問,婁易已經召來了丫鬟為她洗漱更衣,讓她不得不就此打住。

    盤龍金柱,一旁金壁鑿刻著無數上古祥獸,錦綢地毯,琉璃金缽裡插著大朵紅牡丹,兩側走道立著垂頸候命的太監宮人。

    看著眼前這般大陣仗,饒是曾經在國家級舞臺上表演過,絲毫不曾怯場的沈芯婕,也有些喘不過氣。

    今日的她,一襲黛青色銷金宮錦短襖,下身是黛紫色繡花馬面裙,頸上掛了串琉璃碧玉珠串,兩隻手腕分別戴上了羊脂白玉手鐲,以及刻花嵌珠金環。

    據說,這是東周王朝一品誥命夫人該有的裝扮,若是打扮得太樸素,或是佩戴不合宜的首飾,會丟了夫君的顏面。

    不僅如此,她梳起的髮髻還插了數支掐絲金花簪,以及光澤飽滿的碩大珠花,這些玩意兒可都是貨真價實,純金純銀,純正海珍珠,沈得她一路走來,好幾次險些重心不穩而僕街。

    前方的婁易打住了腳步,落後他兩步距離的沈芯婕連忙停下。

    記得上回皇帝召見是在禦書房的暖閣,這回卻選在偏殿,沒事搞這麼大的排場,這個皇帝還真是懂得怎麼折騰人。

    不一會兒,一道明黃色人影在太監與宮人簇擁下,自與承德殿相通的鄰間小暖閣步入,傳令太監即刻拉嗓宣示。

    這頭的婁易與她,連忙屈膝行禮。“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趁著這時,她悄悄抬眼,看見正前方九龍紫檀羅漢榻上,端坐著一名俊麗非凡的少年,年紀頗輕,目光卻很沈,嘴角那彎笑,看似像一把刀。

    端詳完畢,她不著痕跡的把頭低下去。

    “都起身吧。”少年皇帝隨意的揮了一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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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3-25 03:58:22


    “你——你在親我!”這感覺真有種……說不出的微妙感。

    “我不能親自己的妻子嗎?”他挑了挑峻眉。

    “我們——你明知道我們不是那種關係。”他那是什麼態度!一副理所當然的拽樣,真是欠揍!

    “那不然,我們是何種關係?”“我們……我們……”

    是呀,她跟婁易算是什麼關係?朋友嗎?唔,似乎比朋友再多一點點什麼……

    回想起她身在二十一世紀時,異常想念婁易,希望能立刻見到他的心情,沈芯婕驀然紅了臉。

    婁易見她兀自發著呆,一會兒蹙眉,一會兒撫頰,嘴裡念念有詞,不由得揚了揚嘴角,露出清淺微笑。

    “我們……關係很特別。”良久過後,她才擠出這樣模棱兩可的答案。

    “怎麼個特別?”

    “我從你還未成年的時候,就認識你了,雖然中間離開過兩次,你一下子就長這麼大了,可是那種感覺就像是……像是你的姊姊一樣,你懂我的意思嗎?”

    她一臉困擾地凝瞅他。

    他面無表情,只是微微挑眉,冷回應:“你不是我的姊姊。”

    她咬咬唇,道:“這樣說是沒錯啦。可是,我說的是那種感覺嘛!”

    “你還想著你的未婚夫?”他沒由來的冒出這一句。

    她一怔,陣光倏黯,沈默片刻後,才輕輕的搖了搖頭。

    他也不催她,只是靜等著。

    “偶爾還是會想,但已經不那麼想了……”

    頓住,嘴角揚起苦笑,她又道:“這次回去我才曉得,原來他身邊已經有了別人。可是我不怪他,這是早晚的事,畢竟我生了那樣的病,也不知道還能活多久,等我死了之後,他終究還是得跟別人過生活。”

    忍住幾欲奪眶的淚意,她故意笑了笑,道:“而且你知道有多巧嗎?我未婚夫居然找了一個跟我長得幾分像的女人,似乎是打算把那個女人當作我的替身,還記得那日馬車遇襲時,我們才為了這種事而爭執,沒想到竟然就真的發生了。”

    修長的男性大手驀然撫上她臉頰,她一頓,抬眼看,對上婁易沈靜似水的黑眸。

    “別哭。”他低滑如絲的聲嗓,在夜裡聽來,格外教人鼻酸。

    她想起了凱勳。曾經,在她追夢的路上遭受挫折,傷心痛哭時,是凱勳陪著她……那樣的凱勳,不會再回來了。

    “別想他。”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他瞬也不瞬的命令道。

    她眨眨眼,有些發傻地問:“你怎麼知道我在想我未婚夫?”

    他目光沈沈,在那雙黑曜般眼眸的注視下,她的心事,情緒的細微變化,似乎都無所遁藏,只能被看穿。

    “因為當你想著他的時候,你的眼中沒有我。”話落,他半掩眸,俯身吻上她的眼睫。

    他呵熱的呼息,吹拂過脆弱的眼睫,他的輕吻,帶來一陣親昵的酥麻。她的睫毛輕輕顫動,心口亦然。

    “我知道你一時半刻還忘不了他,但我願意等。”

    她睜開眼,看見他明明那樣冷漠,眼底卻流動著溫柔,她終於明白他的心意。

    可這不是真的。

    只因,她終究不屬於這裡。總有一日,她必須走,把岑巧菱的身體與人生還回去……

    可在這一刻,這些話,她說不出口。

    她故意刁鑽的回嗆:“有什麼好等的?要是我一輩子都忘不了他,難不成你也打算等一輩子?”

    “一輩子也等。”他毫不遲疑的回道。

    她傻了傻。“婁易,你喝了符水嗎?我可不會巫術。”

    “你若真懂巫術,那也算是有點用處。”他輕嗤。

    “你的意思是說我沒用處羅?”秀眉一蹙,她不悅的瞪他。

    “不然你說,你能有什麼用處?除了逃跑,除了跟我吵架,除了惹麻煩,你還能做什麼?”他眼中染上淡淡笑意。

    她一噎。仔細想想,她這個現代人到了古代,似乎還真沒多大的用處!畢竟古人根本不懂芭蕾舞,她的天賦無從發揮,而她除了跳舞之外,還真的是一無是處!

    見她苦皺小臉,神情氣餒,婁易不由得笑了。

    “我說說罷了,你還當真?”他取笑。

    “被你說得像個廢人,我不認真行嗎?”她皺了皺秀氣小巧的鼻頭。

    “你不是廢人。”他一本正經的糾正。

    他這是在安慰她嗎?算他還有點良心。正當沈芯婕喜孜孜地揚笑,婁易隨後又不客氣的補她一支冷箭。

    “你是太尉夫人,誰敢把你當廢人。”他用著認真卻涼薄的口吻說道。

    這什麼意思啊?敢情他是暗示她沾他的光?搞清楚,她可是在不知情之下,當上了太尉夫人,才不是她自願的。

    婁易探手輕擰她的耳珠子一下,挑眉,淺笑。“你瞪著我做什麼?”她努了努嘴兒,撥開他擰在耳上不放的大手,嬌瞪他一眼,惹來他低低嗤笑。

    “當然是不開心才瞪你。你趁我不在的時候,偷偷娶了岑巧菱,害得我一起遭罪,被迫當上太尉夫人,我才不稀罕當太尉夫人。”

    “那你想當什麼?”他雙手撐在她兩側,端著張面無表情的俊顏,一頭青絲垂落,就這麼俯視著她。

    她眼珠溜溜一轉,想了想,十分肯定的回道:“嗯……什麼都不當。”

    “那是連人都不想當了?”

    “嗯,最好連人也不當,消失得無影無蹤,從此無憂無慮。”

    他本來是想調侃她,怎料,她竟然如此認真的應和,婁易當下微怔。

    她舒展眉眼,笑得恬柔可愛,無視他的愕然,兀自說道:“當人有什麼好的?一堆牽掛,一堆煩惱,成天被喜怒哀樂牽著走,一點也不自由。”

    婁易斂起眼中的戲諸,面色端肅的道:“你不是很高興能像眼下這樣,能走能動,能跑能跳,不是還想著要四處遊歷嗎?怎麼,因為你未婚夫有了別人,就想不開了?”

    “才不是這樣。”聽出他話中夾諷帶刺,她蹙眉覷他,咕噥:“反正說了你也不懂。好了,不跟你說了,我要睡了。”

    沈芯婕雙眼一閉,翻了個身,改為面向榻裡側臥而睡,擺明不願再多說。婁易眸光略沈,知道她心中有傷,方會說出這樣消極的話,也不想再多逼問。

    他跟著躺下來,凝睇著背對他的纖細身子。她的背部仍未放鬆,呼吸紊亂,顯然還未入睡。

    他探手摟住她的腰腹,她一僵,下意識想別過臉制止,可更快地,他已將臉貼在她發後,呼出的熱息,撲灑在耳後與頸背。

    “睡吧。”他低語,似是在哄她。

    她原本僵著身,卻因為他難得的柔嗓,慢慢地放鬆下來。

    婁易是真的喜歡她吧?否則不會主動親近她,他這些舉動,分明就是在追求女人……其實她心底是歡喜的。

    她對婁易的感情很複雜,確實也摻雜了喜愛,更多的是似親人也似手足般的信賴。

    她想,如今世上,她唯一能信任、能依靠的人,也只有婁易了。

    聽著來自身後的男人呼息聲,她閉起眼,安心的入眠。

    聽見身前人兒起伏規律的呼息聲,婁易才輕輕扳過她的肩,讓她改為平躺。

    即便入睡,她一雙秀氣的眉,依然緊緊蹙起,好似正深陷夢魘。

    他望著,伸出長指輕撫她眉間的細痕,然後傾身一吻,盼能為她吻去那些痛苦。

    仿佛有所感,擰緊的秀眉逐漸舒展開來,她微微挪動一下身子,隨後一臉安穩的沈沈睡去。

    “忘了他吧,我向你承諾,你在這裡會過得比在原來的世界更好。”

    他貼在她耳側,低沈細語,並落下一記輕吻。

    她兀自睡著,並無回應。而他就這麼靜靜的凝視著,絲毫不覺累。

    她離開的四年裡,他天天都想著她,天天盼著癡傻的岑巧菱突然來到他面前,用著晶亮有神的目光,笑盈盈地喊他名字。

    然而每一天他都是失望的,岑巧菱依然是那副癡傻樣貌,仿佛那個自稱沈芯婕的奇異女子,從未出現,從未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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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3-25 03:57:58


    “你——你在親我!”這感覺真有種……說不出的微妙感。

    “我不能親自己的妻子嗎?”他挑了挑峻眉。

    “我們——你明知道我們不是那種關係。”他那是什麼態度!一副理所當然的拽樣,真是欠揍!

    “那不然,我們是何種關係?”“我們……我們……”

    是呀,她跟婁易算是什麼關係?朋友嗎?唔,似乎比朋友再多一點點什麼……

    回想起她身在二十一世紀時,異常想念婁易,希望能立刻見到他的心情,沈芯婕驀然紅了臉。

    婁易見她兀自發著呆,一會兒蹙眉,一會兒撫頰,嘴裡念念有詞,不由得揚了揚嘴角,露出清淺微笑。

    “我們……關係很特別。”良久過後,她才擠出這樣模棱兩可的答案。

    “怎麼個特別?”

    “我從你還未成年的時候,就認識你了,雖然中間離開過兩次,你一下子就長這麼大了,可是那種感覺就像是……像是你的姊姊一樣,你懂我的意思嗎?”

    她一臉困擾地凝瞅他。

    他面無表情,只是微微挑眉,冷回應:“你不是我的姊姊。”

    她咬咬唇,道:“這樣說是沒錯啦。可是,我說的是那種感覺嘛!”

    “你還想著你的未婚夫?”他沒由來的冒出這一句。

    她一怔,陣光倏黯,沈默片刻後,才輕輕的搖了搖頭。

    他也不催她,只是靜等著。

    “偶爾還是會想,但已經不那麼想了……”

    頓住,嘴角揚起苦笑,她又道:“這次回去我才曉得,原來他身邊已經有了別人。可是我不怪他,這是早晚的事,畢竟我生了那樣的病,也不知道還能活多久,等我死了之後,他終究還是得跟別人過生活。”

    忍住幾欲奪眶的淚意,她故意笑了笑,道:“而且你知道有多巧嗎?我未婚夫居然找了一個跟我長得幾分像的女人,似乎是打算把那個女人當作我的替身,還記得那日馬車遇襲時,我們才為了這種事而爭執,沒想到竟然就真的發生了。”

    修長的男性大手驀然撫上她臉頰,她一頓,抬眼看,對上婁易沈靜似水的黑眸。

    “別哭。”他低滑如絲的聲嗓,在夜裡聽來,格外教人鼻酸。

    她想起了凱勳。曾經,在她追夢的路上遭受挫折,傷心痛哭時,是凱勳陪著她……那樣的凱勳,不會再回來了。

    “別想他。”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他瞬也不瞬的命令道。

    她眨眨眼,有些發傻地問:“你怎麼知道我在想我未婚夫?”

    他目光沈沈,在那雙黑曜般眼眸的注視下,她的心事,情緒的細微變化,似乎都無所遁藏,只能被看穿。

    “因為當你想著他的時候,你的眼中沒有我。”話落,他半掩眸,俯身吻上她的眼睫。

    他呵熱的呼息,吹拂過脆弱的眼睫,他的輕吻,帶來一陣親昵的酥麻。她的睫毛輕輕顫動,心口亦然。

    “我知道你一時半刻還忘不了他,但我願意等。”

    她睜開眼,看見他明明那樣冷漠,眼底卻流動著溫柔,她終於明白他的心意。

    可這不是真的。

    只因,她終究不屬於這裡。總有一日,她必須走,把岑巧菱的身體與人生還回去……

    可在這一刻,這些話,她說不出口。

    她故意刁鑽的回嗆:“有什麼好等的?要是我一輩子都忘不了他,難不成你也打算等一輩子?”

    “一輩子也等。”他毫不遲疑的回道。

    她傻了傻。“婁易,你喝了符水嗎?我可不會巫術。”

    “你若真懂巫術,那也算是有點用處。”他輕嗤。

    “你的意思是說我沒用處羅?”秀眉一蹙,她不悅的瞪他。

    “不然你說,你能有什麼用處?除了逃跑,除了跟我吵架,除了惹麻煩,你還能做什麼?”他眼中染上淡淡笑意。

    她一噎。仔細想想,她這個現代人到了古代,似乎還真沒多大的用處!畢竟古人根本不懂芭蕾舞,她的天賦無從發揮,而她除了跳舞之外,還真的是一無是處!

    見她苦皺小臉,神情氣餒,婁易不由得笑了。

    “我說說罷了,你還當真?”他取笑。

    “被你說得像個廢人,我不認真行嗎?”她皺了皺秀氣小巧的鼻頭。

    “你不是廢人。”他一本正經的糾正。

    他這是在安慰她嗎?算他還有點良心。正當沈芯婕喜孜孜地揚笑,婁易隨後又不客氣的補她一支冷箭。

    “你是太尉夫人,誰敢把你當廢人。”他用著認真卻涼薄的口吻說道。

    這什麼意思啊?敢情他是暗示她沾他的光?搞清楚,她可是在不知情之下,當上了太尉夫人,才不是她自願的。

    婁易探手輕擰她的耳珠子一下,挑眉,淺笑。“你瞪著我做什麼?”她努了努嘴兒,撥開他擰在耳上不放的大手,嬌瞪他一眼,惹來他低低嗤笑。

    “當然是不開心才瞪你。你趁我不在的時候,偷偷娶了岑巧菱,害得我一起遭罪,被迫當上太尉夫人,我才不稀罕當太尉夫人。”

    “那你想當什麼?”他雙手撐在她兩側,端著張面無表情的俊顏,一頭青絲垂落,就這麼俯視著她。

    她眼珠溜溜一轉,想了想,十分肯定的回道:“嗯……什麼都不當。”

    “那是連人都不想當了?”

    “嗯,最好連人也不當,消失得無影無蹤,從此無憂無慮。”

    他本來是想調侃她,怎料,她竟然如此認真的應和,婁易當下微怔。

    她舒展眉眼,笑得恬柔可愛,無視他的愕然,兀自說道:“當人有什麼好的?一堆牽掛,一堆煩惱,成天被喜怒哀樂牽著走,一點也不自由。”

    婁易斂起眼中的戲諸,面色端肅的道:“你不是很高興能像眼下這樣,能走能動,能跑能跳,不是還想著要四處遊歷嗎?怎麼,因為你未婚夫有了別人,就想不開了?”

    “才不是這樣。”聽出他話中夾諷帶刺,她蹙眉覷他,咕噥:“反正說了你也不懂。好了,不跟你說了,我要睡了。”

    沈芯婕雙眼一閉,翻了個身,改為面向榻裡側臥而睡,擺明不願再多說。婁易眸光略沈,知道她心中有傷,方會說出這樣消極的話,也不想再多逼問。

    他跟著躺下來,凝睇著背對他的纖細身子。她的背部仍未放鬆,呼吸紊亂,顯然還未入睡。

    他探手摟住她的腰腹,她一僵,下意識想別過臉制止,可更快地,他已將臉貼在她發後,呼出的熱息,撲灑在耳後與頸背。

    “睡吧。”他低語,似是在哄她。

    她原本僵著身,卻因為他難得的柔嗓,慢慢地放鬆下來。

    婁易是真的喜歡她吧?否則不會主動親近她,他這些舉動,分明就是在追求女人……其實她心底是歡喜的。

    她對婁易的感情很複雜,確實也摻雜了喜愛,更多的是似親人也似手足般的信賴。

    她想,如今世上,她唯一能信任、能依靠的人,也只有婁易了。

    聽著來自身後的男人呼息聲,她閉起眼,安心的入眠。

    聽見身前人兒起伏規律的呼息聲,婁易才輕輕扳過她的肩,讓她改為平躺。

    即便入睡,她一雙秀氣的眉,依然緊緊蹙起,好似正深陷夢魘。

    他望著,伸出長指輕撫她眉間的細痕,然後傾身一吻,盼能為她吻去那些痛苦。

    仿佛有所感,擰緊的秀眉逐漸舒展開來,她微微挪動一下身子,隨後一臉安穩的沈沈睡去。

    “忘了他吧,我向你承諾,你在這裡會過得比在原來的世界更好。”

    他貼在她耳側,低沈細語,並落下一記輕吻。

    她兀自睡著,並無回應。而他就這麼靜靜的凝視著,絲毫不覺累。

    她離開的四年裡,他天天都想著她,天天盼著癡傻的岑巧菱突然來到他面前,用著晶亮有神的目光,笑盈盈地喊他名字。

    然而每一天他都是失望的,岑巧菱依然是那副癡傻樣貌,仿佛那個自稱沈芯婕的奇異女子,從未出現,從未存在。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3-25 03:57:39


    他若有所思的上下打量她,道:“這些日子在船上甚是折騰,你的精神體力都尚未恢復,暫且緩緩吧。”

    呀,他那眼神是在擔心她嗎?沈芯婕心中一暖,也就不在這節骨眼上追究了。”

    “那晚點我去找你。”她仰起臉,眯眼微笑。

    眉頭不著痕跡的輕皺一下,隨後又舒展開來,婁易不作聲,只是淡淡頷首便離去。

    望著漸去漸遠的高大背影,沈芯婕面上浮現一絲茫然。

    這一切突然都變得好陌生啊……奶奶走了,婁易變了,金寶也不在了,這情形與二十一世紀一樣,曾經熟悉的事物全變了樣,快得她措手不及。

    她忍不住開始懷疑,上天讓她的靈魂穿越來此,究竟是憐憫她,抑或是對她的懲罰?

    為什麼不管在哪個時空,似乎都沒有她的歸屬之地?

    銀寶領著她來到內宅的一處幽靜院落,穿過朱漆曲廊,繞進一扇月洞門之後,只見院落的兩側栽種著沿牆攀爬的紫藤花,花壇則是種著討喜的石蒜花與八寶景天,這些全是過去她頗為喜愛的花卉。

    “夫人,這些花有什麼不對嗎?”銀寶見她停在花壇前,望著一株石蒜花發怔,隨即一臉提心吊膽的低聲問。

    沈芯婕慢慢將目光轉到她身上,問道:“你好像很怕我?”

    銀寶宛若受驚的小動物,縮了縮肩膀,臉色白得嚇人。“奴婢甚是敬重夫人,不敢有任何怠慢。”

    她當然明白封建社會的階級制度有多嚴苛,這些奴僕自幼便被教導得遵從主子命令,不得有異議,然而銀寶對她卻不全然是尊敬。

    懼怕。銀寶看待她的眼神,分明就是當她是某種怪物……這事,肯定又與元魏的青鳶國師有關。

    心中多少有底,沈芯婕也不再為難銀寶,兀自轉開身步入屋裡,轉悠了一圈,熟悉一下這個陌生的寢房。

    銀寶尾隨在後,雖是亦步亦趨,卻也隔著一段小距離,不敢靠得太近。房中擺設相當樸素,一律是上好沈香木雕制的傢俱:一扇嵌玉蓮座祥獸獻花的屏風隔開了裡外間,外間擺著一架琉璃彩釉四仙桌,面門的那一側牆擺著張羅漢榻,靠窗這一側則是鋪著花色錦緞的長榻,榻上茶幾擱著一套青花瓷茶具,以及一隻鎏金獸爐。

    聞著那素雅的清香,沈芯婕逐漸放鬆下來,吩咐著銀寶幫她沏壺熱茶,便繞過屏風,進到內寢,隨意脫去了鞋襪,往榻上一躺,兩眼輕閉,沈沈睡去。

    銀寶小心翼翼上了熱茶,也不敢多作逗留,朝榻上似已睡熟的女主子福了福身,臉低低的退出房外。

    不知昏睡了多久,沈芯婕悠悠轉醒,剛睜開兩道眼縫,模糊間看見一雙鑠亮的黑眸直盯著自己。

    “啊!”她驚喊一聲,立馬坐起身。

    她揉了揉眼,房中只點了一盞油燈,就著幽微光線,她看見榻邊坐著一抹高大身軀。

    婁易僅著錦白中衣,一頭潑墨長髮披散在後,更襯俊美輪廓,只可惜那張臉無論何時看來,都是面無表情,雖不至於冷若冰霜,但總給人一種難以親近的冷漠感。

    沈芯婕拿開手,詫異的望著他。“你怎麼在這裡?”

    眸光往下一瞥,落在他襟口下露出的那一小截白皙胸膛,也不是沒見過男人光裸的胸膛,過去在泳池不知看過多少……可莫名地,她兩頰微微發燙。

    而且,居然有一點罪惡感。

    怎麼說他也是她看著長大的——呢,好吧,或許應該打個問號——總之,她腦中還留著他花美小正太的模樣,實在還沒適應眼前這副成熟男人的進化版婁易。

    婁易眉梢微微揚動,淡淡回道:“為什麼我不該在這裡?”

    她呆了呆,“什麼意思?”

    他往榻裡挪了挪,她被擠到床榻裡邊,一頭霧水的看著他霸佔床位。

    調整好舒服的靠姿,他才側過俊臉,若無其事的道:“這是我的寢房,我當然在這裡。”

    水眸倏地瞪大,她超震驚。“這裡是你的寢房?那、那銀寶為什麼會帶我來這裡?”

    “我們已經成親了,自然同睡一房。”他淡淡瞥她一眼。

    “所以說這四年來,你跟岑巧菱都一塊兒睡覺?”她驚詫又好奇。

    “嗯。”

    “可是……她應該認不得你吧?”

    婁易也跟其他人一樣,當岑巧菱是得了瘋病,殊不知她只是天生智慧不足,必須仰賴後天的細心教導,古人自然沒這樣先進的觀念,才會導致岑巧菱連正常說話都有困難。

    “無所謂,只要你認得就好。”他別具深意的凝視她。

    聞言,她怔住。他這是什麼意思?莫非……他會這樣做,為的就是等她回來?

    撞見他陣心深處,那兩簇異常璀亮的火光,她心口一跳,有些無措的轉開眼。

    她清清喉嚨,一本正經的問:“你為什麼沒等我回來,就擅自作主跟岑巧菱成親?”

    “只有這麼做,才能防止你再次逃親。”他坦然地答道。

    “啊?就為了這個爛理由,你便趁我不在的時候,偷偷把親給結了?”她頓時有些火大起來。

    “反正當時我娶的人是岑巧菱,不是沈芯婕。”他可是將兩者分得清清楚楚。

    “話是這樣說沒錯……”她嘟囔著。

    黑眸染上笑意,他道:“不過,既然你回來了,那你也只能頂替岑巧菱,繼續與我當夫妻。”

    她紅了臉,強烈抗議:“憑什麼我得跟你當假夫妻?我可是還沒嫁過人,而且連個像樣的婚禮也沒有。”

    薄唇清淺微挑,這下連俊顏亦染笑,他道:“誰說我要跟你當假夫妻?你若喜歡,再辦一次婚禮也行。”

    難得見他笑,她頓時走了神,好片刻才反應過來。“你這什麼意思?”

    美眸一橫,他好笑,“你沒頭沒腦的問什麼?”

    他又笑了!她缺席的這四年,他究竟都發生了什麼事?眼前這傢夥完全不是她記憶中的那個婁易。

    “你不跟我當假夫妻,那不然你要跟我當什麼?”

    欸,真氣人,想當初她年紀比他大,她根本不將他放在眼底。沒想到風水輪流轉,如今在他面前,她倒顯得毛毛躁躁,不再有昔日的優勢與氣場。

    婁易一記突來的深邃凝視,好似要看穿她整顆心,她微微一震,身子竟不由自主地輕顫起來。

    他抬起修長的大手,先以指尖輕輕撫過她的臉頰,看著嫩如珍珠的肌膚,因他的碰觸染上霞暈,然後撫上她精巧的耳朵,再滑至頸後,一把捧托。

    她睜著水眸,眨了眨,還未回過神,已見他壓低俊顏,高大身軀順勢翻上來,將她壓進錦榻裡。

    “喂!婁易——”抗議的話未竟,他那兩片優美的薄唇,已貼上她的。

    大手扣住她的後頸,將她牢牢定在身下,他滾燙的體溫,透過單薄衣料滲進來,伴隨他獨有的爽冽氣味,一點一滴將她包圍。

    原先只是靜靜貼在唇間的男人薄唇,慢慢有了進一步動作。

    無視她怔愕的凝瞪,他低掩雙目,緩緩吸吮起她。感受到唇上加重的壓力,以及來自於他的吸吮,她當真驚呆了。

    這……這傢夥幾時會接吻了?!他……他連個練習物件都沒有,怎會突然進步這麼多!

    仿佛是試驗她的忍受度,他先是輕輕吸吮,見她只是怔愣,並未大力抗拒,便又變本加厲,探出舌尖撬開她的唇。

    她當然接過吻,雖然談不上是什麼接吻高手,可多少能分辨得出對方的技巧高低……婁易的吻技絕對稱不上好。

    不過,比起上回在船上那生硬的一吻,他進步得太多、太多了。

    當他火熱的舌,潛入她口腔,且開始摸索勾動時,她終於找回一點理智,立馬將他推開。

    可惜,她的力氣哪兒抵得過他,還是他發覺她緊蹙秀眉,表情有異,主動退開身,她的唇舌才重獲自由。

    她臉頰辣紅,唇微腫,眸光瀲灩的瞪著他,驚嚷:“你瘋了嗎?!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他一臉稀鬆平常,不覺有錯。“我當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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