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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飛鷹
威爾斯親王 | 2019-3-29 22:33:19

藥香吃貨妻 作者:葉東籬

堂堂侯府世子卻是個腳不能行的病秧子,許多人都數著他剩多少日子可活,
而蘇蕎的出現,就是他趙孜睿生命中一個意外,
這被姊姊敬王妃找來給他治病的丫鬟,伺候人是大大的不合格,
給他布菜時她口水直流,他好心賞她「試吃」,她果真放膽的吃得津津有味,
每天還睡得比他這主子晚起,真是欠人教訓……
想不到這個小吃貨竟能走進他的心,給他重新站起來、活下去的希望,
瞧她為改善他的失眠,上心地又制香枕、又按摩、送點心,他有點感動,
這才答應接受治療,但看看她幹了啥……居然趁他昏迷扒光了他針灸?!
好吧……被人醫著醫著就丟了心,算他輸啦,
兩人日日共處一室,先前意外瞅見她更衣,他也有認真考慮要對她負責,
本盤算著等治好腿疾,重新坐穩世子位,從此就只守著她一人,
誰知這丫頭沒心沒肺,他一能走路,她就趁他外出偷偷走人,
偷走了爺的心,想走也沒門啦!他翻遍全城終於把她找出來,
不管門閥之差的阻礙和愛慕爺的郡主想求皇上賜婚,爺通通會解決,
總之,正妻之位已預留給她了,不知這丫頭肯不肯點頭嫁給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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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飛鷹
威爾斯親王 | 2019-3-29 23:01:23

【番外篇二】

  許氏被休出了侯府,便同位高權重的義安侯府沒有任何關係,大理寺官員大筆一揮,便將她判了個秋後斬立決。
  沒了許氏,趙祈便如同沒有牙的老虎,乖乖的夾起尾巴做人,再也不敢在趙孜睿的面前耀武揚威了。
  沒了許氏,侯府之中便沒了主母,侯爺本意是讓蘇蕎主持府裡的大小事務,奈何蘇蕎身有官職,時不時要入宮,因此便讓淩波做了侯府的管事之人。淩波做事雷厲風行,倒是將府中雜事管得井井有條。而大約在一個月後,淩波也和流觴訂婚了。流觴於是一改往日天煞孤星的鰥夫臉,每天露出膩死人不償命的詭異笑容。
  蘇蕎被召入宮中幾次,主要工作是診治各位宮中嬪妃,偶爾去幾次不過是些小毛病,大病倒是沒有。
  平日裡,她編了幾套操教給那些深宮無聊懶於鍛煉的嬪妃們,倒是很受她們喜歡,尤其是有一種叫做「瑜伽」的。蘇蕎說練了可以保持身材增加女性魅力,那些嬪妃們便趨之若鶩,在御花園中每日一練,據說場面蔚為壯觀。
  蘇蕎做女官收入豐厚,又有太后皇后嬪妃的打賞,雖然在侯府衣食不缺,不過她還是給她自己的收入存上了小金庫。
  趙孜睿偶然之間發現了她的小金庫,不由得哈哈大笑,笑她是個財迷。
  一年後。
  蘇蕎又在房裡盤點自己的小金庫,她在書架後面弄了個暗格,專門存放自己的各種寶貝銀票之類的。
  聽到外頭的腳步聲,她趕緊把木匣合起來,迅速的塞進了暗格裡。
  趙孜睿進來時,她坐在床邊,臉帶微笑,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趙孜睿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以他對她的瞭解,她這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樣子,肯定又在盤算她的小金庫了。她之所以不想讓他瞧見,無非是怕他笑話。
  「怎的?近日收入又暴漲了?又盤算起來了?」
  他坐到女子的身邊,環著她的肩膀戲謔的問。
  蘇蕎斜睨他一眼,不承認:「沒有,我什麼都沒做呀。」
  「你覺得你相公是那麼好糊弄的?」他揪著她圓乎乎的臉蛋,肉嘟嘟很有彈性。
  「不許捏我的臉,我警告你哦。」蘇蕎有些生氣,可是趙孜睿不放。
  「你捏我的臉,那我也要捏你的。」
  「那可不行?」男子躲閃。
  「為何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
  兩個人鬧起來,一起歪在了床上,蘇蕎鬧了一下便累了,攤在床上,不想一隻手摸上來,覆在她的肚子上,那人疑惑的說:「奇怪,明明為夫很用功,怎的沒有動靜?」
  蘇蕎耳根子紅了,打開他的手,啐道:「這個看緣分,有還是沒有,那可說不定。」
  「可是父親等的有些心焦。今日還念叨這事。」趙孜睿側身躺著,將女子摟入懷中,湊到她的臉邊嗅了嗅:「今兒用的什麼胭脂,怎的這麼香?」
  蘇蕎眼眸一轉,「你猜?」
  趙孜睿在她臉上親了一口,道:「猜不出來。」語氣是曖昧的,一隻大手已經從肚子上向上遊移,悄悄的鑽進了衣服裡,低聲道:「娘子這裡倒是保養有方,分外的滑膩如玉豐軟若綿……」
  蘇蕎被他摸得渾身發熱,道:「怎的猜不出來?是蘭花啊。」
  趙孜睿乍然一聽,愣了一下:「你說的是我的南洋運來稀有的墨蘭?我養了一年才剛剛開了三天的那盆水墨蘭花?」
  蘇蕎舒服的窩在他的懷裡,坦然的道:「是啊!我正好要做胭脂,聞到那蘭花幽香,正是特別適合做胭脂,便摘了花瓣,攙在胭脂當中,這才做出了這麼香的胭脂。」
  趙孜睿仿佛聽到他的心臟在滴血。
  蘇蕎搖著他的手臂:「相公不高興啦?你該不會是捨不得你的蘭花吧?」蘇蕎嘟起嘴。
  「不……不會……」他違心的說。
  要知道,當初他星辰苑的蘭花,都是稀有品種,蘭花乃是他獨有的癖好,但凡有人碰傷了一片花葉,不是斷胳膊就是斷腿。當初淩波威脅蘇蕎的話,那可絕對不是唬人的。
  他抱著懷中的軟玉溫香,就是再滴血,那也得忍啊,蘭花再好,也比不上懷中的寶貝。
  他的吻漸漸的落下,那一寸寸的雪玉芳肌都引得他想探索更深,囫圇道:「不用管蘭花不蘭花了,娘子,一寸光陰一寸金……」
  蘇蕎突然笑了:「騙你的,明知道你愛蘭花,我怎會用你的蘭花?我用的別的花做的。」
  趙孜睿一愣,這丫頭真是有本事弄得人心髒一上一下,捏了捏她的鼻尖:「調皮!」
  蘇蕎環著他的脖子道:「那我再問你一件事,要是你答應我呢,我就告訴你一個好消息,要是你不答應呢,我就閉嘴不言,什麼都不告訴你。」
  趙孜睿不樂意了,靠在床頭將她抱在懷中,「到底什麼事?如今倒是會跟為夫耍心機了?」
  蘇蕎狡黠一笑,在他耳畔低語了幾句,趙孜睿略有猶疑便聽她問:「想不想聽好消息?」
  蘇蕎到底有什麼好消息呢?他是真的好奇。
  他點了點頭:「你用私房錢開藥鋪的事,我也不好反對,不過總得有人左右照應著,須得多找兩個信得過的人跟在你身邊才好。」
  蘇蕎大喜,在他臉上親了一口,他滿意的笑了,「說說你的好消息。」
  蘇蕎拉著他的手,放在她的腹部:「你試一試,看看有什麼不一樣?」
  趙孜睿一怔,不可置信,難道,難道……
  他真如蘇蕎所言,細細體會了一下,似乎隱隱有躍動,他不可思議的瞪圓了眼睛:「蕎蕎,你有了?」那聲線都在輕顫。
  蘇蕎點頭:「我自己是大夫,自然是知道的。」
  趙孜睿大喜,激動的將她緊緊摟在懷中,可是又不敢摟緊了,生怕擠到她腹中的孩子。
  「多久了?」
  「三個月了。」蘇蕎道。
  趙孜睿更加吃驚:「怎不早點告訴我?」
  蘇蕎笑道:「傻瓜,不告訴你是因為三個月前需要保胎啊,三個月後胎像穩定了才好說出來。」
  一時之間,趙孜睿便覺得全世界最大的幸福已然降臨。
  他深吸了一口氣,將女子輕輕攏在懷中,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似乎聽到外面合歡樹上落花的聲音。
  又是一年春天,依舊是在星辰苑。
  可是,那時,現在,於他而言,卻是一個在地獄,一個在天堂。
  他低頭,滿眼溫柔,輕吻落在女孩的烏髮上,此時此刻,什麼都不用說,一切的幸福和美滿盡在不言中……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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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飛鷹
威爾斯親王 | 2019-3-29 23:01:08

【番外篇一】

  西堂口是破廟邊的一個小酒館,在一個胡同的角落旮旯裡,這個位置位於大楚京都的角落裡,是個不入流的地段。
  即便是再繁華的地方,在夜幕落下之時,在某些暗的不見天日的角落裡,總有些陰影在徘徊,西堂口正是這樣一個地方。
  酒館中,掛著昏黃的羊角燈,在寒冷的風中輕輕搖晃。
  館子裡零落的坐著幾個醉漢,東倒西歪的抓著酒壺信口罵娘。
  身穿黑色金錢袍子的掌櫃神情淡漠的坐在櫃檯後頭,手下劈裡啪啦的打著算盤珠子,時不時抬頭不耐煩的嚷道:「錢二,你還差我三兩銀子,明日無比要拿來!咱們這裡不能賒帳的!」
  掌櫃正聚精會神算著帳,突然覺得眼前被陰影籠罩,他抬頭一看,只見一個身材修長的玄衣男子頭上戴著斗笠立在他的跟前。
  這個男人有些不同尋常!掌櫃一雙小眼睛滴溜的轉起來。
  「這位客官,吃飯喝酒還是住店打尖兒呢?」他試探的問。
  那人微微一笑:「表哥,你不認識我了?」
  掌櫃的一愣,那人立即伸手拉著他往外走:「來來來,還有表弟也來了,咱們好好的說說話。」
  掌櫃莫名其妙,可是自己也的確有幾個表哥表弟,這些年沒來往難道真的找來了。
  那人的手腕十分有力量,掌櫃直接是被拉著出去的,才到外頭,只見停著一輛孤零零的普通馬車,到了馬車邊,那人驀地將他攥了進去,神不知鬼不覺。
  馬車中,點著一個昏黃的油燈,坐著一個神秘的白衣人,只見他戴著斗篷,眉眼卻被籠罩在陰影裡看不清,只見到他那身白裳如雪一般,一塵不染。
  抓他的男子微微抬起了斗笠的邊沿,露出一雙修長的眼睛,他從懷中拿出了一張紙,遞到了掌櫃的跟前:「這個圖案,你認識嗎?」
  掌櫃掃了一眼,大驚失色:「不認識,不認識……」
  「嚓」的一聲,男子的動作極快,利劍還未出鞘,連著刀鞘已經抵在了他的脖子根處了:「想死,還是想活?」
  掌櫃哭喪著臉,「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小兒……」
  「廢話!」那刀鋒又近了一寸,眼看就要見血,掌櫃無奈:「我說,我說……可是……你能保證我的安全嗎?還有我全家的安全!」
  「我說能,自然便能!」清朗的聲音從白衣人的嘴裡傳出來。
  「你……你憑什麼……」掌櫃顫抖著聲音,似乎還有不信。
  那白衣人從袖中取出一枚權杖在他眼前一晃,掌櫃臉色一白,立即道:「小的信了,信了……」
  三日後,位於京都角落的西堂口被翻了一個底朝天,京畿都尉收穫頗豐,在西堂口那個破舊的小酒館裡發現了許多暗房和地窖,一次性抓到了從前海捕都逮不到的逃犯,更加重要的是,破獲了一個在京都臭名昭著窮凶極惡的暗殺組織——喋血盟。
  這喋血盟之內都是窮凶極惡的歹徒,以追殺、刺殺、暗殺為生,收取巨額的金錢換取人命。
  曾經京都內不少平白無故失蹤的人口都是他們做下的,甚至有高官是被他們刺殺的。可以說是,為了錢,他們什麼都做得出來。
  這個案子一出便轟動了整個京都,最讓人心驚膽顫的,卻並非是抓了多少喋血盟的歹徒,而是據說在西堂口抄出了一份□□的名單。
  一時間,許多權貴豪商都聞風鶴唳仿佛驚弓之鳥。
  星辰苑內,趙孜睿正坐在廳中喝茶,卻見蘇蕎頭上梳著如意髻,斜插著幾隻清雅的淺藍珠花,身穿一件撒花銀蝶錦裳襯得胸大腰細搖曳生姿,手裡端著糕點向他笑吟吟的走過來。
  趙孜睿看的眸色一深,待得她走近將糕點擱在桌上,他伸手拉著她的手,輕輕一拽,便將她拉在了自己的腿上坐下,低頭在她幽香的脖頸間輕輕的蹭了蹭。
  蘇蕎拍了他一下,笑嗔:「大白天的,做什麼呢?我方才做了栗子糕,現在栗子新鮮的時候,趁熱吃,好吃著呢。」
  趙孜睿低頭在她如玉如脂的脖子上啃了一口:「這個也好吃。」
  蘇蕎怕癢,縮著身子「咯咯咯」的笑起來,外頭只聽得一個人尷尬的乾咳了一聲。
  蘇蕎臉上一紅,趕緊推開他站了起來。
  她瞧著他,倒是淡定若素,拿起茶杯喝了茶,就跟什麼壞事都沒做一樣。
  流觴進來,那是滿滿的尷尬,整日的看這兩位撒狗糧,他這個光棍真的好心塞。
  「將軍。」流觴如今改了稱呼,鎮西將軍的職位顯然大過世子爺,何況現在人家義安侯還身康體健的,那侯爵之位還得好久之後呢,因此自然是改成將軍合適些。因為趙孜睿做了鎮西將軍,流觴自然也水漲船高,做了將軍身邊的副將了。
  趙孜睿知道他來是做什麼事,便問:「那份名冊可到了京畿都尉的手中?」
  流觴點頭,「京畿都尉去抄西堂口的時候,屬下親自去盯著瞧的,親眼看到京畿都尉陳大人得了那份名冊若獲至寶欣喜若狂。不過將軍,那樣一份名冊你為何不直接交給皇上,偏偏要讓陳大人去辦。若是他辦不好,怎麼辦?」
  趙孜睿淡淡一笑,成竹於胸,道:「辦不好?你覺得可能嗎?喋血盟這樣大的案子,正是他升官發財的大好時機,一個人一輩子,也就那麼一次兩次機會,你覺得他能不牢牢的抓住嗎?我是鎮西將軍,卻去捉賊,所謂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名不正言不順,自然是交給他更好。」
  流觴點頭:「還是將軍想的周到。」
  蘇蕎在一旁聽的一頭霧水,他們兩個人公務向來也不會避著她,只是她大多數時候都不大感興趣罷了。
  「什麼喋血盟?」蘇蕎納悶的問。
  趙孜睿看了她一眼,道:「這樁事可是和你有關。為夫這麼辛苦,正是為了給你出口氣。」
  蘇蕎更加詫異了。
  「你可還記得當初追殺你的那兩個人?」他問。
  蘇蕎點頭。
  「那兩個人當初死了一個,還有一個留了一口氣,但是並沒有問出什麼東西那人也死了。不過,死人也有線索。」趙孜睿微微一笑,看向流觴,「你將後面的事情告訴夫人吧。」        
 流觴點頭:「當時在斂屍的時候,屬下發現其中一個人的身後有紋身,而那紋身非常的奇特,應該是有某種含義。屬下將圖案描摹下來報告了將軍,於是派人在暗中查探。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查到了一個叫做西堂口的地方,乃是一個黑市交易的位置。終於查出了那紋身便是喋血盟的一個小頭領的紋身標誌。而那西堂口,正是喋血盟的老窩。
  我們派了黑鷹衛數次夜探,發現了西堂口每月聚會的時間和暗室,還發現了一本名冊,正是那些□□的買主名冊。」
  蘇蕎一驚,忙問:「你們看了名冊嗎?」
  流觴點頭。
  「那有我的案子?」
  趙孜睿冷笑一聲:「蘇蕎,你放心,作妖者,跑不了!」
  流觴看了一眼門外,立即關了廳中大門,壓低聲音道:「買凶追殺你的,的確是那位。而且在最近的記錄裡,那位元又有動作,放了重金買凶謀害……」他看了趙孜睿一眼,再沒有說話。
  蘇蕎這次更是吃驚,十分氣憤,惱火的說:「真是死性不改!可惡的很!」
  趙孜睿摟過蘇蕎,道:「咱們就等著瞧,我倒要看看,那份冊子到底會有什麼樣的威力。再說了,你擔心什麼,難道你的相公是那些酒囊飯袋輕易可以接近的嗎?」
  「還是小心點好。」蘇蕎依然不放心。
  趙孜睿勾唇一笑,輕輕刮了刮她的臉:「為夫知道娘子擔心我了。」兩人四目相對,情意綿綿,散發著甜膩的氣息,此情此景,哪裡還容得下第三個人站立。
  流觴看到此情此景,迅速的退了出去,還不忘給他們帶上房門。嘖嘖嘖,真是,他心目中清冷淡漠目下無塵的世子爺到底上哪兒去了?這大白天的,動不動調情膈應他是要鬧哪樣?
  流觴心中悲憤,到了偌大的庭院中,只覺得滿目秋葉清冷寥落,自己孤家寡人的,突然覺得好冷啊。
  他是習武之人,從不怕冷,只是這股冷,卻是從心底由內向外散發的。尤其是一想到那扇門內是啥情況,便更加的冷了。真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他正在凝神發呆,卻感覺到一件暖意覆上肩頭,他詫異的回過神來,轉頭望見旁邊的女子,呆了一下。
  「淩波?」
  淩波有些不好意思,不過還是尷尬的解釋道:「我看你很冷的樣子,就給你帶了件披風。」
  流觴突然又覺得不冷了,一雙眼睛十分振奮的望著這女孩。
  淩波覺得他這副樣子十分詭異,皺了皺眉頭轉身就走,流觴急忙跟上去。
  淩波要回自己房間,發現那廝卻跟到了房門口。
  淩波皺了皺眉頭:「你沒事嗎?素來不是很忙的?」
  流觴歎了口氣:「忙來忙去又如何?都沒個人知冷知熱。」
  淩波臉色微熱:「要人知冷知熱做什麼?你自己不知道嗎?」
  流觴直直的望著她:「淩波,其實你挺好看的。」
  淩波覺得這人今天有些反常,有些惱:「你還有什麼話?一次說完,今天真是怪怪的。」
  流觴有些不好意思,撓著頭上下看她:「身材也挺好的。」
  淩波惱了,從桌上伸手拿了一個不求人的撓子照他頭頂用力敲了一下。
  流觴被敲得一愣,皺皺眉頭,「就是有時候太凶了。要是你再溫柔一點,也許……」
  「也許你個頭!」淩波罵了他一句,「砰」的一聲門扇在他眼前合上,碰了他一鼻子灰。
  流觴有些沮喪,自己這才春心萌動,就被人敲了一鼻子灰,哎,看來他真是個天煞孤星的命啊。
  他正轉身要走,卻聽到屋裡的人叫了一聲:「喂!」
  流觴一愣,立即站出了腳步,只聽得門後的人又說:「你……你晚上想吃什麼?」
  流觴不明白是什麼意思,隨口胡謅:「糖醋裡脊。」
  只聽到裡頭的女子道:「那你早點回來,我……我下廚給你做一盤……」
  一顆心頓時飛揚起來,流觴一跳三丈高,太好了,他再也不用被人虐了!
  十日之後,「喋血堂」一案三司會審,由大理寺主理,這一案子關係到京都安危,受到皇帝的重視,買凶名單一出來,滿朝譁然。
  一時間,摘頂的摘頂,下獄的下獄,京都一片震動。
  而那名冊之上,許氏有幸榮登兩次,一次是買凶暗殺自己的媳婦朝中的女醫官蘇蕎,一次是暗殺自己的嫡子當朝的鎮西將軍趙孜睿。當義安侯得知這個消息,差點沒氣死。
  本來朝中還要顧忌義安侯府的名聲,不好聲張特地來聽取義安侯的意見,義安侯怒極直接將這女人休出了侯府交給大理寺處理。
  許氏哭喊著抱著侯爺的腿死都不肯走,「侯爺,我這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你好歹念在多年夫妻之情,饒我一條性命啊!」
  義安侯一腳踹開她,怒道:「倘若你念及那一絲夫妻情分,你怎麼忍心買兇殺你的兒子兒媳?如此歹毒的婦人,我留你做什麼?!」
  許氏見他如此無情,知道求他無望,可是若是被大理寺的人拉走了,那更是求救無門,她向趙祈哭嚷著:「祈兒,我是你娘,你要救我,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啊!」
  趙祈在父親的怒視下慌得不得了,生怕扯上自己,要知道一旦進了大理寺,什麼都完了。何況這些事情的確是他娘一手策劃的,他雖然知情,但是也只是個知情不報,他可不想泥足深陷。
  「娘!」他驚慌的擺手,「這件事,你不要扯上我,跟我沒關係的!你既然犯了錯,就得承受懲罰,兒子也無可奈何呀。」
  許氏想不到她親生的兒子居然如此冷酷無情,頓時心灰如死,回頭恨恨的看了趙祈一眼,終於還是隨著大理寺的人走了。
  義安侯看了趙祈一眼,雖然趙祈是沒有能力幫許氏,可是身為許氏最心愛的兒子,他連看都沒有多看一眼,他真的對這個懦弱又冷漠的兒子很失望。
  他長歎了一口氣,趙祈總是怪他偏心,可是同是他的兒子,怎麼就差這麼多?
  他當初有意培養趙祈才讓他去邊關歷練建功立業,可是他卻龜縮在京城花了家裡一大堆銀子才買了個白羽軍都尉的閑差。
  而趙孜睿,即便是身患沈疾不能行走之時,一樣替他分憂,並立下多次戰功。沈疾好了之後,更是孤身入西戎敵營九死一生,才換來今日之榮耀。
  一個是鴻鵠,一個是燕雀,無法比啊。
  他搖搖頭,既然他喜歡呆在白羽營,那就乖乖呆在那裡吧。兒子大了,他也管不了了。
  他如今最大的希望,就是期盼媳婦早點給他生個孫子,他也好含飴弄孫、頤養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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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飛鷹
威爾斯親王 | 2019-3-29 23:00:49


  翠縷仔細看了一番,皺了皺眉頭:「嘖,這是……水草吧?」
  蘇蕎滿頭黑線:「笨啦,蓮花,並蒂蓮花看不出來嗎?」
  翠縷撓頭:「姑娘說的沒錯,我也想著應該是蓮花吧,可是姑娘你瞧,你這顏色的確是紅色的,但是怎麼看,這形狀,也特別的像一堆紅色的水草……」
  蘇蕎快要氣死,可是能怪誰?她女紅就這樣了,好歹繡了這麼久,管他樂不樂意,反正要給他用就對了。
  翠縷笑嘻嘻的湊過來問:「姑娘,你明天就要出嫁了?感覺如何?」
  蘇蕎笑了,歪著頭想了想,「感覺嘛,怪怪的,好像是真的,又好像做夢一樣……」
  翠縷暗笑:「等明兒洞房花燭時,姑娘可就不覺得是在做夢了。」
  蘇蕎臉色一紅,去打翠縷:「死丫頭,你也敢笑我了?」
  翠縷被她撓的直求饒。
  十月十五,是個好日子。
  東街上,但凡知道蘇家藥鋪的,都知道蘇家的姑娘今日要嫁人了,要嫁的還是當朝的鎮西將軍,義安侯府的世子爺!
  當初年滿十六還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如今要嫁人了,還嫁到如此人家,可謂是幾十年都難得一見的傳奇。
  一大早,蘇家門口自然是圍滿了看熱鬧的人。
  人群中,也雜著一個身著青衣的男子,他長身玉立神色黯然。他抬頭,蘇家的門楣上,早已掛滿了豔紅的大燈籠,紮滿了紅色的綢帶,滿是喜慶之色。
  他正是傅瑜,回想起從前同蘇家的種種,仿佛過眼雲煙一般。倘若當初他傅家不退婚,會是怎樣的景象呢?
  他自嘲的搖了搖頭?這緣分,一旦斷了,便再也沒有了。
  敲鑼打鼓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一路跟隨著「劈裡啪啦」的鞭炮聲,他轉頭去看,只見熱熱鬧鬧的迎親隊伍已經到了近前,前頭身著紅衣的男子豐神俊朗氣宇非凡,騎著高頭白馬意氣風發。
  他輕歎了一口氣,只要她嫁的好,他也安心了。轉了身,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蘇蕎緊張極了,自己扣喜服的扣子老是扣錯,沈繡和翠縷看著著急,催促道:「新郎來了,新郎來了!」
  蘇蕎大驚更是手足無措,沈繡趕緊過來幫忙,幾下給她弄好了,便把蓋頭給她蓋上,扶著送了出去。
  蘇蕎偷偷的掀開了一點蓋頭瞧了一眼,果然是趙孜睿進了院子,他穿著紅色喜服的樣子分外的好看呢。這瞧著,她一顆心砰砰的亂跳。
  趙孜睿一眼便瞧見她調皮的舉動,對她戲謔的笑了笑,蘇蕎紅了臉趕緊把蓋頭放下了。
  拜別了雙親,蘇老爺感慨萬分,柳氏潸然淚下,總算是將女兒送出了院子。
  蘇蕎坐著花轎,猶如神遊似的便入了洞房之中,她肚子餓了,看大床面上滿是紅棗蓮子桂圓的,便抓過來吃,翠縷跟過來,一瞧見趕緊阻止她:「姑娘,這是連生貴子的象徵,你吃便吃,可別吃光了,否則兆頭便不好了。」
  蘇蕎翻了個白眼,她才十幾歲呢,生啥生呀。她可不想這麼早做娘。
  不過她當然不能把這些乾果全部毀屍滅跡,她吃了幾個桂圓幾個紅棗又給翠縷吃了幾個,便慫恿翠縷去廚房偷偷拿點糕點來吃。
  翠縷沒法,只得出去瞧一瞧,正好碰上有丫鬟過來送糕點,她大喜。
  那丫鬟不是別人,正是淩波。
  如今蘇蕎真的做了世子爺的夫人,她可不敢再放肆了,笑著送了糕點進來,道:「世子爺怕姑娘餓了,所以讓我送些點心進來。他說讓姑娘別急,他待會就過來了。」
  「人家哪有急?」蘇蕎紅著臉嘟囔,不過淩波送來的糕點味道真是不錯,她吃了幾塊也就飽了。
  屋裡靜悄悄的,外頭暮色不知不覺降臨了,蘇蕎此時酒足飯飽,聽到門口聲響,回頭一看,驀地一呆,只見門口站著一個俊逸男子,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他走了進來,身後的門也隨之合上,蘇蕎有些發慌,吞了一口唾沫,羞澀的垂下了頭。
  「呀!」她突然忘記了,要挑蓋頭,她方才又是吃點心又是喝茶的,早把蓋頭的事忘到一邊去了。
  她正慌裡慌張的去找蓋頭,卻見那人將紅色的帕子已經拿在了手中,「找這個?」
  蘇蕎一愣,便伸手去搶,他戲弄她一般的將手中的帕子一扔,蘇蕎撲了一個空,卻撲到了他的懷裡。
  他身子往後一傾,順勢倒在了大紅的喜床上,女子撲在他的身上,這氣勢瞧著倒像是餓虎撲食。
  他勾唇一笑:「娘子好心急。」
  蘇蕎連耳朵都紅了,瞪了他一眼,便要起身,卻感覺腰給他按住,兩人的身體倒是貼合在一起了,雖然隔著層層的衣服,可是她依然能感覺到他身體的熱度。
  這下,她不只是慌,連汗都出來了。
  「你先放開我啦……」她小聲說,「不是還要喝合巹酒嗎?」
  趙孜睿一笑,「娘子何時在乎那些虛禮了?」
  「現在是你急,可不是我急了。」她又羞又惱的說,在他懷中掙扎了幾下。
  趙孜睿一個轉身,便反而將她壓在了身下,蘇蕎更慌了。
  趙孜睿哈哈一笑,揪了她的小臉兒一把:「瞧把你亂的,你夫君都等了這麼久,受了這麼長時間的煎熬,急在這一時嗎?」
  他將她扶起來,細細的看著眼前的人,輕歎一聲:「我倒是從未想過,我未來的夫人會是你這樣的。」
  蘇蕎瞪他:「怎樣?不好?你若是不喜歡,我可走了。」
  她就知道自己長得圓嘟嘟,不符合楚王愛細腰的審美,這個朝代非得瘦骨嶙峋才叫美女。
  趙孜睿抱住她,笑道:「你想走,也走不掉了。」他挑挑眉,「只要過了今晚,你便完完整整都是我的人了。」他伸出食指,輕輕的在她唇上滑過,蘇蕎只覺得心弦一顫,連著烏黑的睫毛也跟著輕顫。
  她偷瞧自己相公一眼,燭光下的他,身著豔紅的紅衣,可是越發的好看。那烏黑的眉,明亮深沈的眼,還有高挺的鼻子,不薄不厚的唇,怎麼會這麼好看呢?
  她當初第一次見他便驚為天人,可是從未想過有一天,這樣的男人會成為自己的良人。
  她的人生,多了一個意外,然後,又一個意外,緊接著,好多的意外。雖然不是想像中那麼平靜怡然,不過,也不錯啊。
  她胡思亂想,男子可不高興了,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低醇的聲音道:「想什麼呢?」他可不許她在大婚之夜想起別的男人。
  「想相公你呀。」她嘴甜的說。
  趙孜睿這才滿意的笑了:「想我什麼?」
  這意味深長的問話,蘇蕎覺得他真是有些厚臉皮了,她低頭不看他,可是他又挑起她的下巴非得讓她看他。
  蘇蕎想起自己繡的香囊,猶豫了幾秒,還是從袖子裡拿出來:「給你這個,送給你的禮物。」
  趙孜睿拿起那個香囊,仔細的看了看,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娘子什麼都好,但是最好還是不要拿針線的好。
  「不喜歡?」蘇蕎睨他。
  「喜歡。」他趕緊說,立即塞進袖子。
  「喜歡那每日都要掛在腰上哦。」蘇蕎諄諄叮囑。
  趙孜睿頭上三根黑線,咬了咬牙:「掛一周可好?」
  「不,至少一個月!」某人霸道的說。
  「好,我應你。不過現在,你也要應我……」說罷,方才還說不急的人,已經急吼吼的將女子壓下了……
  「還有合巹酒沒喝呢……」
  「娘子何必在乎那個虛禮……」
  ……
  床帳晃動,一夜「吱吱」不寧。
  清晨,刺眼的陽光照進來時,女子一隻手撐著腦袋歪頭看著身邊人安靜的睡容。
  她伸出手指,輕輕的劃過他的眉、他的眼,還有他的唇……
  恍然之間,仿佛時光流逝,地老天荒,可是陪伴在身邊的這個人永遠都不會變。
  她輕輕的笑了,趴在他的胸前,看他懵懂的睜開了惺忪的睡眼,四目相對,笑容仿佛百合花般在她唇角綻放。
  他伸手拂過她的發,輕柔的,帶著寵溺的……
  她凝望著他,他的睡臉,即便是過了十年,幾十年,一輩子,她都看不膩。
  她伸手抱住了他,輕輕的低喃:「孜睿,幸虧是你。」
  他撫著她柔滑的發,輕笑:「小傻瓜。」
  窗外,陽光溫煦,清風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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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飛鷹
威爾斯親王 | 2019-3-29 23:00:35


 之前一直是雲裡霧裡的,現在她才明白,原來叫她來是給太后看病啊。這是她的老本行,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她過來給太后把了脈,只見這位太后靠在床邊,果然是臉色蠟黃,有些長籲短歎的,氣血不暢。
  在外頭有御醫隨時伺候著,蘇蕎得了皇帝的應允便找了那御醫過來問了日常吃的什麼藥,飲食如何,又將藥方子過來仔細的看了一遍。
  蘇蕎問楚帝:「小民斗膽問一句,近日太后可有什麼煩心事?」
  楚帝沈默了片刻,低聲道:「後宮之中太后喜歡的一位小皇子意外夭折,自那之後太后便一直鬱鬱寡歡。」
  蘇蕎一聽,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蘇蕎又問:「那太后有沒有什麼心愛之物?」
  楚帝目光落在一旁乖巧趴在繡墩上的雪白的哈巴狗,道:「這只狗乃是太后的心愛之物。」
  蘇蕎又「哦」了一聲,便徑直走到哪哈巴狗身邊,抱起了哈巴狗就要往外走。
  太后一眼瞧見,立即高聲呵斥:「你這奴才!你在做什麼?那是哀家心愛之物,你怎能隨意拿走?」
  蘇蕎不屑道:「太后娘娘病了,這狗瞧著也沒什麼生氣,與其在這裡瞧著太后傷心,不如這就拿出去放了吧!」說著抱著狗作勢就要出門。
  太后怒極,她身為太后從未有人敢這樣跟她說話,還居然要放走她的愛犬,她真是被氣死了,一氣之下,一下子從床上跳下來,快步到了蘇蕎跟前揪住她的袖子:「大膽的奴才!放下哀家的愛犬!」
  蘇蕎這才轉身,臉上露出了笑容,將懷中的狗交給了太后。
  太后看到那狗驚懼之後跳到自己的懷中,轉怒為喜,摸了摸狗毛,狗兒乖巧的蹭了蹭她的袖子。
  蘇蕎拱手恭敬的稟告道:「娘娘,逝者已矣,來者可追。雖然逝者不在,但是娘娘難道忘了身邊還有最親近的人在為您擔憂,還請娘娘保重貴體。」
  太后瞧著她這舉動,詫異的看了身後皇帝一眼,這才明白了蘇蕎的用意。
  奇怪的是,就這麼一怒,方才好似梗在胸口的一口氣,現在竟然通暢了,只覺得肚子咕嚕嚕的響,好似餓了一般。
  「本宮餓了。」太后道。
  楚帝大喜,立即吩咐:「傳膳!」
  當晚蘇蕎被要求宿在宮中。第二天,蘇蕎來到之時,太后的身體已經好了許多。
  楚帝嘖嘖稱奇,親自問蘇蕎:「你昨日為何觸怒太后?觸怒太后之後,為何太后病情又好轉了?」
  蘇蕎微微一笑:「其實,太后這病因乃是情志所傷,憂心所致。醫學而言,怒醫憂,這個道理並不難懂。只是宮中太醫大都懼怕太后龍威,生怕觸怒太后之後頭顱不保,所以不敢使用此法,是蘇蕎斗膽了。」
  楚帝恍然大悟,終於明白蘇蕎昨日那樣做法的原因,歡喜道:「看來那西戎王果然沒有說錯啊!你的醫術,就連朕都要好生的嘉獎!」
  他眼眸一轉,又問:「趙孜睿可是你的意中人?」
  蘇蕎有些為難,又有些害羞,但是皇帝跟前她哪裡敢說謊,只得點頭。
  楚帝勾唇一笑:「罷了,朕知道了。你下去吧!明日自有消息。」
  蘇蕎終於被從宮中放出來了,當她出了宮門時,長長的籲了一口氣。
  宮門外,哥哥在那裡探頭探腦,一看到她出來大喜過望。另外一邊,卻從馬車上也走下來一個人,那來的,正是趙孜睿。
  蘇誠拉著蘇蕎:「妹妹,你沒事吧?咱們趕緊回家,爹在家擔心呢。」
  蘇蕎搖搖頭,「我沒事。」她抬眼望向那人,只見他一襲雪白綢衣,眉目如畫立在那裡,雙目定定的看著她。
  蘇蕎對他一笑,他唇角微彎,也回了一笑。
  看到她終於平安出來,他長長籲了一口氣。
  即便是隔得遠遠的,她也看到他眼底的黑暈,可想而知,這兩日她在宮中他肯定寢食難安。
  她本想同他說兩句話,不過蘇誠沒什麼眼色,急吼吼的把她拉上了轎子,叫轎夫趕緊抬著往家趕。
  蘇蕎掀開轎簾的一角,往外望去,只見他一直立在那裡,目光追尋著她的身影,漸漸的,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中。
  她心有所動,幾日不見,突然,有點想他了呢,好像有很多的話想跟他說,可是又梗在心裡說不出來。
  蘇蕎平安歸家,家人都歡喜,仔細詢問了一番,這才知道是給太后治病去了,還給治好了,又是一番欣喜。
  皇帝說明日有消息,蘇蕎便想著等等看,他到底是說的什麼消息呢。
  前兩日在宮裡頭都沒有睡好,第二日蘇蕎睡到日上三竿,正打算起床,又聽到外頭出現了似成相識的馬蹄聲。她一急,趕緊的穿衣服。
  連口臉都來不及洗,就聽到外頭尖細的聲音,她匆匆梳了頭髮趕出去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此有女蘇蕎,醫術高明,特賜封宮廷女醫官一職!專奉詔入宮診治!另,賜婚義安侯府世子鎮西將軍趙孜睿為妻擇日完婚!欽此!」
  所有聽到詔書的人都驚得張大了嘴巴,目瞪口呆的。
  蘇蕎也呆住了,這時小黃門笑著將聖旨放到她的手中,拱手恭喜道:「恭喜恭喜,蘇姑娘乃是第一任的宮廷女醫官,前無古人啊!還要恭喜蘇姑娘可是要嫁給當朝新貴,剛剛封了鎮西將軍的義安侯世子啊!真是雙喜臨門!姑娘前路之貴,當真是貴不可言!」
  蘇蕎呆呆的接過了聖旨,真的好像做夢一般,她用力的揪了一把自己的臉,會痛?那是真的啦!她真的當官了,還嫁給了趙孜睿?!
  蘇老爺瞪著眼,揉了揉眼睛,是真的,是真的,他們家居然出了官?而且女兒要嫁給世子爺?
  他的腦海中突然冒出了當初那個算命的聲音:「你女兒將來,貴不可言啊!」
  趙孜睿獲封鎮西將軍,賜婚蘇蕎,而且蘇蕎的身份是禦封的女醫官,自然算得上是門當戶對,絕對沒有門第之差了。
  趙孜睿得到消息大喜,義安侯也喜出望外。雖然他對於趙孜睿瞞著他和蘇蕎的事情,不過如今既然陛下都不追究還給蘇蕎封了官,他又有什麼可追究的呢?
  一時間,整個義安侯府張燈結綵,原先敬王妃私自替趙孜睿定親,其實是瞞著侯爺去的,如今義安侯自然瞧不上他們這種小動作,另外派了人送了許多聘禮過去正式提親。
  此時此刻,最鬱悶的莫過於許氏和趙祈。看著趙孜睿風光,對他們來說便是最大的折磨。
  可是現在義安侯在主持婚事,他們又不敢做什麼。
  許氏還得替趙孜睿的婚事奔忙操勞,想想都很鬱悶。
  大婚之事繁瑣的事項特別多,蘇家則是柳氏和蘇蕎的嫂子沈繡忙著操持一切。當初沈繡笑話蘇蕎,現在可是半句話都不敢多說了。
  蘇蕎便乖乖的窩在自己的房裡待嫁便好了。
  每次她想出去走走,就被嫂子給攔住了,「你是待嫁之身,怎麼能抛頭露面?何況你如今大小也是個官了,雖然現在朝廷給你放了婚假,可是萬一宮裡頭有急病派人來找你,咱們可上哪兒去找人呢?」
  就這麼,半個月之內,備婚之間,她竟一絲機會出去都沒有,她在家裡無聊,本來一般女子家都要自己縫製自己的喜服的,可是蘇蕎女紅不好,時間也不夠,柳氏便讓她好生的替未來相公做個荷包,好歹也顯示她有點女紅的功底,不至於丟人現眼。
  蘇蕎沒奈何,雖然想見趙孜睿一面,可是卻被老娘逼著天天在家繡荷包呢。
  趙孜睿隨父親來過蘇家兩三次,不過因為大楚的規矩,婚前不宜相見,因此來的時候雖然東張西望的還是沒見到蘇蕎。
  婚事進展非常神速,半個月一切事宜都準備完了,因是皇帝賜婚,自然都知道陛下也急著看他們完婚,因此一切都往快的辦。
  終於,在蘇蕎的荷包繡好的日子,趙家的大紅花轎也要臨門了。
  翠縷笑嘻嘻的跑進來,探頭探腦的,好奇的問:「姑娘,你的荷包繡好了沒?明兒可真要嫁人了。」
  蘇蕎將荷包拿出來遞給翠縷看,有些擔心的問:「你看得出我繡的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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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飛鷹
威爾斯親王 | 2019-3-29 23:00:21


 聽到消息,柳氏第一時間就趕了出來,瞧見自己的姑娘就站在院子裡,肩頭還風塵僕僕的背著一個行囊,瞧著整張臉都曬黑了,她心疼的不得了!
  「我的女兒誒!」她過去將蘇蕎抱在懷裡,喜極而泣,「你擔心死你娘了!」
  蘇老爺也趕出來,不過他可氣壞了,瞧著旁邊的掃把,立即拿起一個掃把過來就要打蘇蕎,卻被柳氏牢牢的攔住。
  「你打她做什麼?這麼辛苦好容易回來了!」
  蘇老爺氣的吹鬍子瞪眼:「這是我養的閨女嗎?留一封書信就走了這些時候,這麼沒規矩的姑娘,我蘇某人怎麼養的出來?傳出去人家還不說我教女無方?!」
  好歹柳氏給他攔住了,不過蘇蕎還是得去跪小祠堂。蘇蕎知道自己也是有錯,便乖乖的認罰了,蘇老爺生怕她又往外跑,叫她哥哥好生的把她看牢了。
  柳氏心疼女兒,便特意做了好吃的到了小祠堂同她一塊吃飯。
  「別理你爹,他就是個老頑固,快將你這些時候到底去了哪兒跟娘說說。」
  柳氏將蘇蕎扶起來,蘇蕎便坐在墊子上將往西狼關一路上的見聞都說了一遍。
  柳氏感慨道:「雖然你這行為娘不贊成,不過娘從小到大都沒出過這京都城,你這小小年紀有機會去見識下外面的世界,連娘都有些羨慕呢。」
  蘇蕎窩在她娘的懷中撒著嬌:「還是娘最疼我。」
  柳氏撫了撫她的肩膀,柔聲道:「聽你這說的,那位世子爺倒是對你照顧的頗好。雖然娘並不知道他到底能否娶成你,不過看他這份用心,也算得上深情。你能有這樣的一人對你牽念照顧,娘也開心。」
  蘇蕎輕輕的「嗯」了一聲。她也一樣,他們的婚事能否恩準,那要看皇帝陛下的意思,只是,莫名的,她卻很相信他。
  明日,就在明日了。
  原先,西戎乃是大楚的死敵,如今和談成功,保得兩國邊境百年平安,那是造福千秋萬代的事情。
  原本以為是送死的事情,可是如今卻被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完成了,一時之間朝野震驚。
  楚帝已經召見了趙孜睿,他出使的結果真是大大的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只是此時此刻,他的手中又多了一封書信,這乃是西戎大王親筆書信,除了講述兩國友好之事外,還著重提到了一個人,那個人是一個姓蘇的軍醫。
  楚帝很好奇,這個姓蘇的軍醫到底是何方神聖,竟讓西戎王如此贊許。
  趙孜睿來的時候,看到今日楚帝的心情看起來十分愉悅。述職之後,楚帝對他大加稱讚,正當他覺得是個好機會求得一個恩典的時候,楚帝突然發問:「趙孜睿,你軍中是否有個蘇軍醫?朕倒是很想見一見。」
  趙孜睿一愣,皇帝怎麼知道蘇蕎的?
  他心念急轉,心中一緊,述職的過程中,他已經避免提到蘇蕎的名字。只因為蘇蕎乃是偷入軍營,而且身為女子,乃是大忌。
  細密的汗珠從額頭上冒出來,只這麼一會,他感覺到背心已經汗濕了。
  「她只是一個小小軍醫,還沒有資格見陛下天顏。」趙孜睿找了一個藉口。
  楚帝哈哈一笑:「無妨無妨!朕今日就給他一個恩典,讓他有這個親自面朕的機會!快宣!」
  趙孜睿心中一緊,十指緊緊的摳著手心,無數個念頭在腦海中轉動,可是無論怎麼想,此時此刻竟難以有理由回絕楚帝的要求。倘若楚帝真的見到了蘇蕎,而蘇蕎又露出了破綻如何是好?
  欺君之罪,那可是殺頭的大罪!
  義安侯就站在一側,看到趙孜睿猶豫,催促道:「孜睿,你為何不答話?還不快叫人將那個蘇軍醫叫上殿來?難道還有什麼隱情不成?」
  楚帝也覺得奇怪,正要發問,卻見禦階下那人突然「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趙孜睿願領死罪!」
  楚帝大吃一驚,「你是有功之臣,何來死罪?」
  「古有木蘭從軍,當初木蘭替父從軍,得勝歸來,那位陛下雖然知道木蘭是女兒身,但是獎賞有加。不知道今日陛下知道蘇軍醫是女兒身,會作何處置?倘若陛下認為蘇軍醫乃是禍國殃民,臣下願意替她領罪!」
  義安侯瞪圓了眼睛,大吃了一驚。
  此刻禦階下還站著幾位元老大臣,個個都震驚極了。
  這消息簡直如同炸雷一般,女子在軍中做軍醫?簡直是荒謬!
  一個老臣氣的吹鬍子瞪眼,義憤填膺的稟道:「真是妖女!應該斬首示眾!」
  可是另外一個大臣卻反對:「古有木蘭從軍,那時候的陛下都沒有說木蘭是妖女,如今蘇軍醫立了功勞,怎的反倒成了妖女了?臣反對!」
  義安侯立即跪在了趙孜睿的身邊,道:「是臣教子無妨,孜睿犯下大錯,老臣願意替子領罪!」
  楚帝想不到竟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他目光掃過階下的幾位臣子,又掃過趙氏父子的身上。
  他沈吟了半晌,終於起身,從御座上走下,扶起了義安侯,微笑道:「這樁事,本是喜事,豈能變成喪事?」
  他親手扶起了趙孜睿:「如果朕猜的沒錯,那位女扮男裝的蘇軍醫,是孜睿你的心上人吧?」
  趙孜睿一愣,只得點點頭,懇切的說:「她姓蘇名蕎。出身醫術世家,乃是個精通醫術的好大夫。之前微臣幾乎喪命,是她治好了微臣的沈疾。之後因她身懷治病救人的抱負,又因微臣身體孱弱怕微臣不能遠行,所以便女扮男裝私自隨同照顧。在軍中,她不但救治了大楚的將士,也救治了百餘名西戎將士。還在西戎和大楚之間的地方設立了醫學堂,向西戎軍醫傳業授課,深的西戎王的讚賞。」
  楚帝聽了他這番話,頓時恍然大悟,歎道:「原來如此!難怪西戎王專程來信給朕,大大的讚賞了蘇軍醫一番!他還在信中邀請蘇軍醫往西戎遊學,說必定奉為上賓!」
  趙孜睿聽了頓時臉色一黑,這事,果然又是那西戎王弄出來的,他還真是賊心不死啊!
  楚帝哈哈大笑,道:「太后近日身體不適,正好召這位蘇軍醫進宮診治,只要她是位名副其實的好大夫,朕絕對不會虧待她!」
  趙孜睿一愣,和義安侯面面相覷,陛下,這是要考蘇蕎嗎?
  蘇蕎一直在家等趙孜睿的消息,可是眼瞧著天都快黑了,趙孜睿上朝應該大半天也夠了,這個時候該送消息過來了,成不成總該有個說法吧?
  蘇蕎正等的心急,突然外頭馬蹄聲急促,一隊人馬到了蘇家的大門外。
  門敲開了,蘇蕎和父母趕緊出來看,以為是趙孜睿的人送消息過來了,可是一看傻眼了。
  一隊人馬,全是宮中的小黃門。
  這……
  蘇蕎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只聽得那當頭騎在馬上的小黃門翻身下來,看到眾人問:「哪個是蘇軍醫?」
  蘇蕎一愣,道:「是我。」
  「蘇軍醫接旨!」
  那尖細的聲音響起,眾人正不知所措,還是蘇老爺反應過來將他們拉著跪下。
  猶如神遊一般,蘇蕎就這麼接了旨進了宮,被領進了一個金碧輝煌的宮殿。
  首先她被幾個宮女領去沐浴更衣,換了一身華麗的宮裝,這才給領到了一個寢宮跟前。
  「陛下,蘇軍醫來了!」宮女輕聲稟告道。
  宮女拉了拉蘇蕎的袖子,蘇蕎只得下跪行禮。她其實很不想下跪的,可是人家是皇帝啊,她不跪可不成。
  「抬起頭來。」只聽得一個清朗的聲音響起,蘇蕎只得抬頭,入目的是一個身著明黃色九龍刺繡錦緞華服的男子,龍眉鳳目,三十來歲,目光清朗。
  那男子看到她的模樣倒是有些意外,哈哈一笑,道:「想不到趙孜睿倒是別具慧眼啊!」
  蘇蕎有些鬱悶,他這意思,是說趙孜睿品味獨特,進一步說,是說自己不夠漂亮咯?
  這皇帝說話,真是紮心啦。
  他坐在一個華麗的床帳外,裡頭似乎隱隱躺著一個人,只聽到那皇帝說:「太后近來身體不適,御醫用藥這些時候,太后依然是身子懶散,精神不振,起床都費力,你過來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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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飛鷹
威爾斯親王 | 2019-3-29 23:00:06


 醫學堂設在西狼關外,這裡前邊是西狼關,後邊是西戎人的營寨,中間是中間地帶,蕭將軍令人設了大帳。
  進入醫學堂的人,一律除去兵器,趙孜睿又令流觴帶著黑鷹衛的人做了便裝扮作了小廝守護著蘇蕎的安全以防意外。
  這些只是預防意外的工作,但是實際上並沒有任何意外發生。
  醫學堂剛設好,蘇蕎特意換了一襲教書先生的寬袍大褂等在學堂裡的先生位置上。
  先後進來了三個西戎的軍醫,坐的端端正正的準備聽課。
  蘇蕎發給他們一人一冊大楚最基本的醫書,她準備了一些草藥樣本一一在講臺上列了出來。
  正打算開講,突然聽到外頭傳來流觴的聲音:「蘇軍醫,還有一個人要聽課。」
  蘇蕎愣了一下,抬頭看時,只見大帳的門掀開,進來了一個大鬍子西戎人,不看則已,一看唬了一跳。
  「你好!」大鬍子對她笑眯眯的打招呼。方才坐在位子上的三個軍醫一瞧見來人,唬的全都滾到地上跪在他腳邊:「大王!」
  這來的正是西戎王達來,達來立即命令他的軍醫都站起來,他對蘇蕎道:「本王仰慕你的醫術!特地過來聽課的,你無需驚慌,只要同一般軍醫這樣對待本王就行!」
  蘇蕎沒奈何,只得強作鎮定開堂講課。
  這醫術其實本是相通的,蘇蕎開的這堂課也相當於點撥一下西戎帳下的軍醫,她教了一些草藥的知識,又介紹了一些用途和常用的方劑,那幾個軍醫一個個聽得興致勃勃,低頭不時做著筆記。只有那西戎王達來是個外行,他本是打算認真聽的,可是聽著聽著便呵欠連連,一會歪著腦袋睡著了。
  蘇蕎看著西戎王那大腦袋在下面一點一點的,很是有些無奈。
  她本不想說的,奈何那幾個軍醫看到自家大王在那做「點頭將軍」時不時的歪頭去看,想笑又不敢笑的,著實分了心降低了聽課的效率。
  蘇蕎鄭重其事的敲了敲手裡的教鞭,清了清嗓子道:「喂!有的同學,要認真聽課哈,上課時間,不要打瞌睡。下了課,自可以盡情的去睡!」
  西戎王那腦袋點的搖搖欲墜,「砰」的一下磕在了桌子上,一下子便醒了。他瞪大了眼睛望著蘇蕎,一副恍惚惺忪的樣子望著她,瞧著自己桌上的醫術連頁都沒翻,這才趕緊翻開書頁假做出一副專心致志的樣子。
  蘇蕎在心裡歎了一口氣,明兒你還是不要來了吧。
  第二天課堂上果然沒有看到西戎王的影子,蘇蕎的講課又深了一層,進度很順利。如果西戎王不來搗亂,估計五日便可以按照計畫將她打算傳播的課程都完成了。
  只是到了第四日那位「好學」的西戎王又來了,蘇蕎只能將他無視。又混了兩日,一直到了第五日,該講的課程終於講完了,蘇蕎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她合上了醫書的書頁,感慨的說:「到今日這個時候,所有的課程都完成了。希望大家回去以後繼續精進醫術,為西戎治好更好的病患。」
  一股熱烈的掌聲從堂下傳來,尤其是那位西戎王鼓的尤其用力。
  蘇蕎有些感慨,她在京都做了米蟲那麼久,第一次發現這個課堂竟是個讓她十分留戀的地方。倘若條件允許,便是讓她在此再教一年,她也願意。
  西戎軍醫紛紛過來表示感謝,並送上了自己精心準備的禮物。
  西戎王到了她跟前,雙手交握,似乎有些緊張,琢磨著要說些什麼,一雙眼珠骨碌碌的打轉。
  蘇蕎瞧著這個幾日來基本在瞌睡中度過的西戎大王,心情有些複雜。說他是好學生吧,日日打瞌睡,說他不是好學生吧,有空就來,還一坐一天。
  不過能親手教一個大王,還是挺有成就感的,往後吹牛用得著。
  「大王是有事嗎?」蘇蕎試探的問,「若是無事,我這就要收拾東西回去了。」
  西戎王終於開口了,「其實吧,本王幾日來,只是想用行動打動蘇軍醫。自從那日見識到軍醫的高明醫術之後,本王一直覺得像蘇軍醫這樣的人才,必定要給予不一樣的榮譽的。不如……你同我回西戎吧?本王保證,給你最高的宮廷御醫的頭銜,榮華富貴輕裘寶馬嬌妻美妾,任由你挑!」
  他說的慷慨激昂,蘇蕎總算明白他這幾日來暗搓搓的用心。無非還是想挖牆角。
  蘇蕎有些為難,道:「之前我們趙大人已經發話了,大王不是答應趙大人不要人的嗎?」
  西戎王嘻嘻一笑,厚著臉皮說:「趙大使自然有他的立場。只是你若是不想幹了,他還能強留你不成?我只問你,你在這大楚軍餉多少?」
  蘇蕎其實也不大清楚,不過按照她的估計大約不超過五兩銀子,便照實說了:「不超過五兩銀子。」
  西戎王大喜,拍手道:「那不就結了!本王贈你一箱黃金,讓你做宮廷御醫,讓你手下帶一幫人,每月給你十兩金子,還免費給你娶一妻四妾!」
  蘇蕎摸了摸自己唇上捲曲的鬍子,真的考慮起西戎王的建議來。
  如果按照大楚的五兩銀子軍餉,同西戎王宮的宮廷御醫,一箱金子,每月十兩金子,還有免費的一妻四妾……
  哇,西戎王這待遇真太高級了!趙孜睿這工資完全不夠看啊。
  她幾乎都要動心了呢。她還從來沒有做過宮廷御醫,手下帶著一班人馬,想想都很威風。
  西戎王摩拳擦掌,看她十分動心更是躍躍欲試,恨不得此刻就將她帶走了。
  可是偏偏……
  「大王!」清冷的聲音從營帳門口傳來,「課業已經結束,大王何故在此停留?」
  蘇蕎看到趙孜睿進來,「嗖」的一下,所有的幻想都變成了泡泡,碎了。
  西戎王尷尬的乾咳兩聲。
  趙孜睿人已經走到了他和蘇蕎中間,高大的身軀將嬌小的人完完全全的擋在了身後。
  「難不成,大王還在邀請蘇軍醫去西戎當差?」
  「怎麼可能?」西戎王立即變了話鋒,「本大王豈是出爾反爾的人?我就是……就是和蘇軍醫聊聊天。」
  「那,」他挑眉,「聊完了嗎?」
  西戎王鬱悶極了,悶悶道:「聊完了,這就回去了。」本來還想瞅兩眼,那小軍醫卻被趙孜睿結結實實的擋住看都看不見了。
  西戎王失落的回去了,他知道明日趙孜睿就要回京了,這下可真是沒機會挖人了。
  趙孜睿轉身,只見某人心虛的不敢抬眼看他。
  他「呵」的冷笑了一聲:「你還真的動心了?打算跳牆到那西戎王身邊?」他的聲線越發的揚起。
  蘇蕎一下子被他說中了心事,嘟囔道:「人家不過是想試試當宮廷御醫是什麼滋味嘛,想一想,又怎樣?」
  「想都不許想!」他霸道的說。
  蘇蕎努努嘴:「哼!就許你建功立業,不許我當大官?你真偏心。」
  趙孜睿無奈,寵溺的攏著她的腰,湊到她耳畔道:「那回頭讓你做一品誥命夫人,如何?」
  「你說一品?」蘇蕎瞪大眼睛看他。
  趙孜睿挑眉:「難道你不信你未來的夫君的實力?」
  蘇蕎嘴角揚起一絲笑意,竊喜道:「既然是一品誥命夫人,那我考慮考慮吧。」
  趙孜睿親昵的敲了她一下:「真是個勢利的傢夥!」
  因為蘇蕎的偷溜,蘇家一直提心吊膽的,又怕她沒有趕上和談的車隊,又怕她在邊塞遇上什麼危險。
  蘇老爺每日都讓八寶出去探聽消息,然而一絲消息都沒有。他鎮日裡同柳氏兩個搖頭歎息,終於在一個半月之後,他們得到了大楚和西戎人和談成功,使節團不日歸來的消息。
  蘇家大喜,可是依舊是擔心,怕的就是使節團回來了,蘇蕎卻沒有回來。
  大約在這之後又十日,當八寶打開門時,一雙眼睛瞪得老圓。
  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幾乎以為自己在做夢。
  「姑娘!」他眼前的女孩不是蘇蕎是誰?她穿著一襲青衣袍子,兩撇小鬍子,饒是這樣,八寶一眼就認出了她。
  「姑娘回來啦!姑娘回來啦!」八寶無比歡喜跌跌撞撞的進去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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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飛鷹
威爾斯親王 | 2019-3-29 22:59:47


 蘇蕎一愣。
  趙孜睿臉色可不好了,立即過來,順手便將蘇蕎拉到了自己的身後,「大王,這件事絕不能就這麼算了。我們大楚既然派我來和談,自問是誠心誠意,有人下毒,即便大王不追究,我們也絕對不會背這個黑鍋。」
  西戎王一想,也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問:「但是酒是你們的,喝了你們的酒就會中毒,你要怎麼解釋?」
  「大王先慢下結論,容我做一個實驗。大王請給我準備幾隻老鼠來。」
  「老鼠?」西戎王撓頭,這楚人真是奇怪,無端端的要什麼老鼠?
  老鼠很快捉來了,放在幾個籠子裡。
  趙孜睿取了一杯酒,是方才士兵們喝下的酒杯中的殘酒,一杯是從剩餘的酒罈裡倒出的酒,還有一杯取的是泥封酒罈中倒出來的酒。
  趙孜睿分別將這三種酒蘸了餅子喂了三個籠子裡的老鼠吃。
  西戎王恍然大悟,這才明白他到底為什麼要老鼠了。
  兩個籠子裡的老鼠中毒倒地口吐白沫,但是第三個籠子裡的老鼠依舊生龍活虎。
  西戎王震驚的瞪著那只老鼠,「你的意思……」
  趙孜睿微微一笑:「第三只老鼠並沒有死,至少證明當我們帶著泥封的美酒到達貴國營帳時,酒還是好的,並沒有給人下毒。而到了開封的時候,這才有人將□□放入了酒中。也就是說,貴國的營帳中有奸細。」
  西戎王欽佩的看向趙孜睿,贊道:「大楚果然多英才啊!今日本王算是見識到了。」他轉頭立即下令:「將方才倒酒的奴才以及跟美酒接近的兵士統統抓起來嚴加盤問,務必給本王逮到那個該死的奸細!」
  蘇蕎和趙孜睿對看了一眼,她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終於,塵埃可以落定了。
  西戎王十分讚賞蘇蕎的醫術,本來按照趙孜睿的意思是要她立即回到西狼關,但是在西戎王的熱情邀請下,蘇蕎被奉為貴賓一起參加飲宴。
  席間,西戎王曾經多次想方設法想把蘇蕎要過來,可是都遭到了趙孜睿的嚴詞拒絕。
  蘇蕎知道西戎王十分不甘心,低聲在趙孜睿耳畔說了幾句話。
  趙孜睿微微一笑,道:「大王,既然咱們的和談已經達成了協議。我有一個建議。」
  「哦?」西戎王好奇的看著他們,「本王洗耳恭聽!」
  「作為兩國和談的誠意,本使打算多加三車各色草藥及種子贈給貴國。蘇大夫說,她願意一連五日在西狼關外的營帳中開設臨時的醫學堂,倘若貴國有興趣的,可以前去聽課。五日時間雖短,但是對於已經有一定醫術基礎的軍醫來說,應該還是受益匪淺的。」
  西戎王一聽大喜,「那可求之不得!大使放心,一定守約赴會!」
  這一日,顯得格外的漫長。當蘇蕎隨著趙孜睿走出西戎營帳大門時,她真正的看到了黃沙落日,分外的孤寂而蒼涼。
  雖然帶著疲乏,可是她第一次感覺到由衷的喜悅。那是一種什麼感覺?仿佛幹成了一件大事,分外的有成就感,異常的心滿意足。
  回頭,只見那人高馬大的西戎王還高高的對她揮著手,那張滿臉大鬍子的臉笑的如同一個孩子一般。
  此時此刻,蕭將軍正在西狼關的城樓上翹首探望。
  之前西戎人過來招走了蘇軍醫,到現在為止半個人影沒有看到從西戎營寨出來,真不知道是吉是凶。
  他的目光落在城樓上安置的強弩上,這種弩不同於一般的弩,一般的弩機乃是木頭製成,可是這種弩的弩機大部分是鋼鐵所制,堅韌無比。更加厲害的是,這種強弩射出的距離乃是一般弩、箭的三到四倍。
  他第一次使用這種強弩,之前得到趙孜睿的信號,那才是第一次發射那麼遠的距離,連他都沒有信心,可是這種強大的弩居然真的做到了。倘若將此弓、弩用到以後的戰事中,將會有多麼大的威力啊。
  一想到此,他便心中澎湃。
  他腦海中出現了那個沈穩的年輕人的樣子,他那麼年輕竟然可以製造出這樣可怕的武器。難道說,那張圖紙有可能是他自己繪製出來的嗎?
  他不敢想,只是搖了搖頭,歎了一句:「後生可畏啊!」
  「將軍,回來了!」這時哨兵叫道。
  蕭將軍探頭一看,果然看到一行人馬從對方營寨歸來,打頭的正是趙孜睿,後面還跟著那個小軍醫,登時大喜。
  無論是否談成,能夠全身而退,那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他趕緊從樓上下來開了關門迎上去,問:「趙使節可無恙?」
  趙孜睿還未回答,只聽得後頭一陣急促的聲音:「趙使節!趙使節!」
  蕭將軍探頭望去登時大驚,只見幾個西戎人策馬狂奔而來,他立即高聲道:「全員立即戒備!」
  趙孜睿眼眸一轉,搖了搖頭:「不必。」等的那幾個西戎人到了跟前,只見對方一骨碌從馬上下來,半跪在他們的跟前,雙手奉上了一個盒子。
  那盒子是沈香木所制,上面鑲嵌著寶石,看盒子便知道裡頭一定裝著十分貴重的東西。
  「趙使節!這是方才大王令小的送來的禮物,還請趙使節收下!方才軍中已經查出奸細,乃是月之國的。為了感謝趙使節和貴軍醫,大王請使節務必收下此物!」
  蕭將軍大吃一驚,雖然這出去才不過一日,肯定發生了不同尋常的事情。
  趙孜睿打開了盒子,看到裡頭是一個以七色寶石鑲嵌的彎形的腰刀,異常的精緻漂亮,他雙手拔開彎刀,之間那銀色刀面光可鑒人、鋒利無比,一看就知道是一把寶刀。
  蘇蕎站在他身後,瞪圓了眼睛看那刀,七色寶石反射在刀面上,簡直是七彩斑斕,好像彩虹一般,太漂亮了!
  「此刀可有名字?」他問。
  西戎人道:「有!此時我王宮內珍藏的寶刀,名叫‘霓虹’。因拔刀之時有七彩霓虹光而得名。」
  趙孜睿點點頭,便將寶刀收了。西戎人這才退了回去。
  蕭將軍大喜,拱手到了他的跟前:「如此看來,和談已成啊!」
  趙孜睿微微勾唇,道:「蕭將軍不必擔心了,我打算在這西狼關和西戎界限中間設醫學堂五日,屆時會有西戎醫者前來學習,到時候蘇軍醫的安全還請蕭將軍多費心了!」
  蕭將軍連連點頭,歡喜道:「自然,自然!」
  回了大帳中,蘇蕎也跟著他回去,蘇蕎才擦了一把臉,轉身,便看到一把光芒璀璨的寶刀擱在了自己的面前。
  「給你。」他說。
  蘇蕎一愣:「給我?」
  「方才你不是看的不眨眼,你想要便拿著。」趙孜睿道。
  「哇!」蘇蕎接過那把寶刀細細的看,只看那刀套都華彩非常,一時之間喜不自禁。
  她問:「你真捨得?這可是寶物哦。你說話可不許反悔,你要是給我了,那就是我的了。哪天你要想拿回去,那可是沒門的!」
  趙孜睿好笑極了,敲了她一下:「看你小氣的。這是你應得的,今日險入敵營,虧得你醫術高明,否則,咱們大約要一起葬身敵營了。」
  蘇蕎得意極了,將寶刀看了又看,心裡歡喜,這才踮起腳尖在他臉上親了一下:「謝謝!」
  看到她滿心的歡喜,趙孜睿臉上的笑容漸深,卻伸手將她摟在了身前,低聲問:「今日將你拉入險境,你會不會怪我?倘若……我是說倘若事敗,你我就真的……」
  蘇蕎驀地伸手捂住了他的唇,雙眼定定的望著他,道:「你太小瞧我了,既然我跟你千里迢迢的過來,便不懼生死。何況有你在,我相信你一定可以保護我的。」
  趙孜睿深深歎了一口氣,將她擁入懷中,下巴靠在她的肩頭,柔聲道:「遇到你,是我趙孜睿的幸運,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蘇蕎窩在他溫暖的懷抱,什麼都沒說,只是甜甜的彎起了唇角。
  第二日,西戎送來了和談書和幾車禮物,其中大多是西戎的特產,羊皮牛皮以及蟲草之類。
  作為回禮,趙孜睿費了好大力氣才在西狼關以內的周邊縣市找到了各色草藥和種子,以及幾套醫術送給了西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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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飛鷹
威爾斯親王 | 2019-3-29 22:59:31


 經過兩個時辰的仔細詳談,雙方終於確定了初步的和談結果。
  午間,西戎王招待大楚軍士吃飯,席間,大楚那邊帶來的禮物有御賜的美酒,趙孜睿便讓軍士拿了出來給西戎王犒賞三軍。
  西戎王為人謹慎,他喝酒從來不喝別人送的酒,都是自己窖藏的好酒,此時宴席上,西戎王拿了自己窖藏多年的西域葡萄美酒來招待使者。
  正在飲宴間,突然外面來報:「大王,不好!這廝有鬼!他一定是來詐我們的!」
  眾人一愣,趙孜睿臉色一冷,道:「你有何憑證?」
  那西戎士兵叫道:「還說有何憑證呢?我們的士兵喝了你們的酒全都中毒了!」
  趙孜睿吃驚極了,立即站起來,道:「帶我去看!」
  西戎王和趙孜睿帶著人立即前去士兵營帳中查看,果然見到喝了酒的士兵一個個腹痛難忍倒地不起。
  西戎王看到此情此景勃然大怒,「嚓」一下拔出了隨身的佩劍直指趙孜睿的脖頸,怒目圓瞪喝道:「好你個趙使!本王當你朋友,你竟如此毒害我們!」
  閃著寒光的長劍就在眼前,趙孜睿垂眸看那劍尖,語氣清淡的說:「大王有空指責我,不如立即傳軍醫前來診治,一來查出原因,二來救下這些兵士們的性命!」
  西戎王恨恨瞪著他,喝道:「來人,看住此人!倘若果真酒裡有毒,你休想活著回到你大楚的營地!」
  幾個西戎人看住了趙孜睿和他的副使,西戎的軍醫來了,只見那軍醫診斷之後神色大慌,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
  「這……」那軍醫跪在西戎王跟前道:「大王,這是劇毒,不可解啊。」
  西戎王臉色煞白,放眼望去,總該有百來個士兵中了毒,他急的不得了,一下子拎起那軍醫的領子,怒氣衝衝的說:「什麼不可解?既然是毒就該有解!分明是你醫術不精!」
  那軍醫嚇得渾身哆嗦,哭喪著臉指著一旁的趙孜睿等人,「大王,那酒裡是那楚人下的毒,你自然該找大楚的使者要解藥,怎能怪我呢?」
  這句話提醒了西戎王,他雙目冷森森的看向趙孜睿,「趙使者,將解藥拿出來!否則,嘿嘿,你懂的……」
  兩個副使都出了一身冷汗,左邊的副使顫聲道:「大人,我們來的時候,帶的酒都是直接泥封從京城過來的,一路上泥封都沒有動過,按道理皇上也不會賜毒酒啊……」
  站在右邊的副使道:「你現在還說這樣的話有什麼用?你瞧著喝了酒的人都中毒了,如今若是咱們交不出解藥,全都要身首異處了呀!大人,怎麼辦呢?」
  遠近哀嚎聲一陣陣傳來,情勢越發緊急。守在他們四周的西戎士兵一個個用狠毒的眼神望著他們,利刃在手隨時都能要了他們的性命。
  「解藥!你這大楚人,到底是要命還是不要命!」西戎王大喝,雙目通紅。
  趙孜睿終於開口了。
  「我沒有解藥。」
  西戎王一雙眼立即瞪得比銅鈴還大。
  「但是,我可以幫你替他們解毒,只需要向西狼關軍營借一個人。」
  西戎王眼眸一轉,喝道:「是誰?」
  「是我身邊姓蘇的一個隨身軍醫。倘若她來,可以解毒便罷。倘若她來,無法解毒,我要你保證她可以安全回到西狼關。」
  西戎王怒極而笑:「趙大使啊趙大使,你以為你在哪裡?如今身陷囹圄,你居然還敢跟我談條件?若是治不好,本王憑什麼放她回去?」
  趙孜睿冷冷一笑:「既如此,那便大家一起看著你手下這百余名軍士中毒而亡吧,反正我趙某在此,頭顱不過一個,任你取了便是。」
  西戎王沒想到他此時此刻還能說得出這樣的話,他在這種時刻還能如此冷靜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他此時此刻也心急如焚,中毒的將士一個個都是他最精銳的軍士,倘若損失,豈不是大失人心?
  「好!」他喝道,「我應你!」
  「大王,怎麼能……」他身邊的西戎將軍正要阻止,西戎王立即道:「不用再說了!派人去對面營帳借人!」
  蘇蕎接到流觴的通知,說趙孜睿讓西戎人過來借她過去,心裡便是「咯噔」一下,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那邊一定是出事了。
  蕭將軍不知道對面發生了什麼事,來人又什麼都不說,只說借人。蕭將軍正在猶豫,蘇蕎立即站了出來,對來的西戎人說:「我跟你走!」
  蕭將軍這一次才鄭重的看了「他」一眼,見她臉上竟沒有畏懼之色。那裡可是西戎,虎狼之穴,瞧著「他」這麼小個子,倘若真有個什麼閃失,怕是回都回不來了。
  蘇蕎自然是要過去的,她急切的想知道西戎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當她看到趙孜睿的時候,看到滿地打滾哀嚎的士兵,震驚的瞪圓了眼睛,果然出事了!
  西戎王看到來的居然是個男不男女不女的小白臉,年紀還那麼小,頂多十幾歲,像個小孩似的,頓時臉色不好看了。
  「姓趙的!你耍我!」西戎王怒喝。
  趙孜睿看向蘇蕎,蘇蕎疾步過來向他點點頭,徑直到了西戎將士的跟前,半跪在地上,立即抓了一個人的手腕按了脈,眉頭微蹙,不一會兒便道:「這人的確中了劇毒!」
  她查看了酒杯,拿了銀針探了探,又仔細的嗅了嗅,道:「是斷腸草的毒!」
  西戎王大驚失色,那西戎軍醫立即道:「你胡說八道!斷腸草乃是劇毒無比,倘若酒中真的有斷腸之毒,他們立馬就死了,還能活到現在?」
  蘇蕎拿了酒杯來看,又檢查了將士的耳鼻咽喉和眼底,又道:「斷腸草用的是微量,如果我猜的沒錯,不只是斷腸草,還有其他幾種毒性在裡頭,如果不及時解毒,恐怕真的沒命了。」
  西戎王看她一來便能斷出個所以然,立即吩咐:「按照這位楚醫的吩咐,她說什麼,你們便做什麼!」
  蘇蕎高聲道:「我要黃連、黃岑、黃柏、甘草!快點各備一鬥來!」
  那西戎軍醫傻眼的看著她:「你說的草藥,我全都沒聽過。」
  蘇蕎也傻眼了,「那你有什麼?」
  「我們只有牛乳、牛骨、炭灰……」
  西戎所處的地方物資匱乏,醫療水準不高藥材自然也貧乏的很,許多都是就地取材。
  蘇蕎真的想吐血,眼珠一轉,道:「也行!那就去準備一大桶羊血加上一罐黃糖,然後每個中毒的軍士都灌一大碗進去。」
  西戎軍醫還在發呆,西戎王大喝一聲:「還不快去!按照她的吩咐去做!」
  西戎軍醫聽得耳旁雷鳴一般,腳下一軟趕緊的去辦了。
  不過十來分鐘,羊血和黃糖都準備好了,士兵們每人分得一碗,狀況輕一些的士兵喝了以後立即就有好轉。蘇蕎寫了藥方又迅速讓人去對面的西狼關借了許多必需的草藥過來,讓人熬成了湯藥。
  到了傍晚時分,情勢終於穩定了下來。這時,西戎王的臉色也緩和了許多。
  除了幾個傷的重的還需要靜養,其餘中毒輕微的有點都已經能走路了。
  蘇蕎忙了一下午,終於可以稍微休息一下,她抹了一把額上的汗水。只聽得趙孜睿經過她身邊時,低聲說了一句:「辛苦你了。」
  蘇蕎望著他,釋然一笑。
  西戎王這時也明白過來,倘若真是大楚使者下的毒,他們大可不必大費周章的又來救人。既然他們救下了自己帳下的這許多人,至少說明趙孜睿這幾個人肯定不是敵人。
  西戎王收了長劍,走到蘇蕎的身邊,一手拍在她的肩膀上:「你叫什麼?醫術好極了!」
  蘇蕎被他拍的一個踉蹌,無奈的看著她肩頭上的那只熊掌,還有迎面撲來的一股濃烈的馬奶味,道:「多謝大王讚賞。我姓蘇。」
  西戎王又拍了一下,差點沒把蘇蕎給拍到地上去,他笑道:「小蘇啊!你真是個人才!本王很看好你,不如,趙大使將這位小蘇送給本王,本王對於此次事件可以既往不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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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飛鷹
威爾斯親王 | 2019-3-29 22:59:18


 蘇蕎看他成竹在胸的樣子,雖然心裡忐忑,到底略微放心了一些。
  趙孜睿看她臉上貼著兩撇鬍子的怪樣子,捏了捏她的下巴,說:「我還真是希望早日功成歸家,便不用看到你這彆扭的樣子了。」
  蘇蕎撅起嘴:「怎麼,你嫌棄了?」
  趙孜睿目光從她臉上滑到她的胸口,只見那裡平的仿佛洗衣板,微微蹙眉,道:「你到底綁的多緊,竟能一馬平川?」
  蘇蕎意識到他的目光,迅速的雙手捂住了胸口,紅著臉罵道:「不許看,再看就是無賴!」
  他勾唇戲謔道:「又不是沒看過?」
  「你……你……」蘇蕎便要過去捶他,便一下子被他逮住,兩個人又鬧著倒在了床上糾纏了好一會。
  當天好生的休整了一番,第二日,那西戎王便得了消息,過來催促大楚的人過去和談。
  蕭將軍過來問趙孜睿的意思,他只是淡淡道:「後日。」
  武器正在加班加點的製造,若是蕭將軍猜的沒錯,應該是在等那個。他點點頭,回了西戎王,只到時是說皇上使節遠來疲憊,需要修整好了再和談。
  西戎王得了回信,哈哈大笑,當著眾位西戎將士的面嘲笑道:「大楚的小子果然軟弱,才走幾天的路,便要休息幾天,真是懦夫啊!到時候看他入我營來,一定要好生的折辱他一番!」
  西戎於是也不催,這三天的功夫在營帳中大吃大喝敲鑼打鼓,只等和談的時間到來。
  第三日,趙孜睿得了準信,知道所有的工具都準備好了,他親自去安置了幾座兵器的位置,並教會了士兵的操作方法。
  這時,他才打算出發去西戎的營帳中。
  這次出使,趙孜睿身為使節,不能著盔甲軍裝,只能穿使者的大袖寬袍,蘇蕎不放心,特意準備了一件帶著護心鏡的柔軟鎧甲給他穿上。
  蘇蕎道:「這是我讓流觴花了好大功夫才找出來的,將這個穿在裡頭,反正也看不出來,關鍵時刻還能保命。」
  趙孜睿深深看了她一眼,低頭在她額上一吻,道:「不必擔心,等我回來便是。」
  他正要轉身出帳,蘇蕎突然從他身後緊緊的抱住了他的腰,低聲道:「你一定要平安的回來。」那聲音中隱隱帶著哽咽之意。
  他重重的點頭,執起手中的節杖,道:「你安心。」
  看著他毅然掀開帳子走出去的背影,蘇蕎突然覺得心中越發的難受。並不是不相信他,可是他初出茅廬,到底經驗淺。而她,這是愛上一個人之後,第一次體會到了牽腸掛肚的感受。
  她混在人堆裡,一直看到他離去進入了西戎的營帳這才甘休。
  流觴留了下來,專程照顧她的。趙孜睿離開之後,她便食難下嚥,時不時讓流觴出去打探消息,只是,這一次的和談,卻的確發生了許多意料之外的狀況。
  趙孜睿手執節杖,帶領過來的不過十幾騎人馬,人馬後面是裝著禮物的箱子,由七八個士兵押運。
  趙孜睿騎馬剛到營帳前,突然一聲號角響聲震耳欲聾,只見從西戎軍營中突然沖出兩道如閃電一般全副武裝的馬隊將他們團團圍住。
  那些西戎人一個個身強力壯孔武有力,手裡揚起猶如彎月一樣的長刀,在陽光的反射下熠熠生輝,冒著淩冽寒光。
  「哈哈!」一個西戎將軍坐在馬上對著趙孜睿大笑:「好一個黃口小兒!你們大楚竟派不出人來了嗎?派一個嘴上都沒長毛的小子過來,是欺負我們堂堂西戎無人嗎?!小子,你要是再敢走一步,信不信我這把彎刀就照著你的頭上砍下去!」
  西戎將軍的話音才落下,周圍的西戎軍士一個個指著大楚人哈哈大笑。大楚軍士都露出氣憤的表情。
  只聽得「嘩啦!」一聲響,西戎營帳前的粗木柵欄沈沈落下,他們被徹底的關在了西戎的勢力範圍之內。隔著柵欄,即便楚軍營救,也絕對救不了他們的性命。
  趙孜睿騎在馬上,眸色沈沈的看了一圈,沒有言語。
  西戎人等著他說話,他卻沒有說話,於是,整個場面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沈默中。
  半晌,趙孜睿才對那西戎將軍問:「你是西戎王嗎?」
  西戎將軍愣了一下,咋咋呼呼的說:「你這小子,連本將軍這一關都過不了,你還有臉說要見西戎王?」
  趙孜睿反唇相譏:「我為何要過你這一關。本大使乃是大楚皇帝陛下欽賜的使者,來同西戎王談兩國和談之事,不是懲勇鬥狠的街頭混混。你退下,讓西戎王來同我談。」
  西戎將軍呆呆的望著他,頓時有一種拳頭打在棉花裡的感覺。他說的沒錯,可是……可是他怎麼能這麼輕易的放了這小子進去?
  他眼眸一轉,對身邊的黑甲軍士打了一個眼色。
  那黑甲軍士驀地拔起彎刀,策馬直沖向趙孜睿,橫眉冷眼的叫道:「你們大楚殺了我們多少將士,你想和談,先吃我這一刀再說!」
  那人飛奔而來,其他大楚軍士都大吃一驚,趙孜睿沒有動,他目不轉睛的看著直沖而至的黑甲軍士,就在他要到跟前之時,他驀地抽出腰間長劍,以極快的動作一劍刺出,「嗤」的一聲,長劍貫穿了他的胸口,鮮紅的血漬有幾滴噴到了他的臉上。
  這……是見血了……
  所有人都驚呆了,包括方才狂妄萬分的西戎軍士,全都瞪著眼望著這一幕。
  這個嘴上沒毛的小子竟一劍貫穿了他們的軍士!
  黑甲軍士的彎刀還沒有到達趙孜睿的頭頂,便「哐當」一聲落在了地上。
  趙孜睿抽回了長劍,拿出了袖中的白色絲帕擦去了劍上的鮮血,又擦了擦臉上的幾滴熱血。
  他做這些動作,從頭到尾,竟連眉毛都沒動過。
  趙孜睿擦過了長劍,將絲帕又揣回了袖中,淡淡道:「兩國和談乃是貴國西戎王所提出,沒想到西戎軍中竟還有破壞和談的奸細存在。本大使現在替貴國處理了奸細,不知何故,西戎王閣下還不出現?」
  那西戎將軍回過神來,登時大怒,揚起手裡的彎刀怒道:「什麼大楚使節,既然敢殺我軍中將士,就別想活著出去!」
  趙孜睿眯起眼,看著周遭氣勢洶洶的西戎人,心裡罵道,果然是蠻夷,沒法講道理。
  此時,他手裡多了一枚信號彈,「既然如此,便別怪我不客氣了!」
  信子一拉,驟然一道紅光沖向天空,西戎人又是大吃一驚,只見紅光到了天空「啪啪」兩聲爆開,陡然間,一柄柄長箭從頭天而降,落到了眾位西戎騎士的身邊。
  那一柄柄鋼頭利箭顯然是從大楚的城樓發射過來,雖然隔了這麼遠,可是依舊勁道十足。
  而且這些長箭並沒有傷人,反而是直直的釘入了西戎人之間空地上。
  西戎大將軍膽戰心驚的望著眼前這個年輕人,他,一定是故意的。這些長箭,倘若真要殺人,方才已經殺了一片了。
  他看著自己馬腳邊沒入地面的長箭,情不自禁的吞了一口唾沫。
  「哈哈……」
  營帳內,傳出一陣洪亮的笑聲,一個身著厚重黑裘的卷髮男子踏著穩健的步子一步步向他走過來。
  那男子走過之處,西戎的戰馬立即為他讓開了一條道路。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趙使節,我西戎歡迎你的到來!」
  趙孜睿翻身下馬,雙手作揖,笑道:「西戎王達來,果然聞名不如見面,久仰久仰!」
  達來仰頭大笑,過來執著他的手道:「好說好說!咱們進帳內詳談!」
  方才圍著大楚軍士的西戎軍馬紛紛散開,大楚軍士終於長長松了一口氣,死去的黑甲騎士早已被人拖了下去,回頭時就連血地都打掃乾淨了。方才發生的一切,就好像做夢一般。
  詳談的過程中,趙孜睿瞭解到,西戎王的確有心和談,主要是受到相鄰的月之國的攻擊,為了集中精力對付月之國,西戎王便打算通過跟大楚和談來解決後顧之憂。但是因為兩國之前邊關多次征戰積怨較深,西戎王十分懷疑大楚和談的誠意,所以才故意設局考驗趙孜睿。
  既然考驗通過了,而西戎王又很賞識這次前來的年輕人,自然是皆大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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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飛鷹
威爾斯親王 | 2019-3-29 22:58:58


  這時蘇家的老爺早已看到了蘇蕎留下的信,明確的說是去了西行的使團。蘇家兩老也沒法子,蘇蕎人去都去了,使團早已出發,還追得回不成?何況那兩個人已經訂親了,趙孜睿勢必能照顧好蘇蕎,他們雖則擔心也是無可奈何,只能由著她去了。
  馬車之中有充足的食物,還有空間可以走走看看,比起蘇蕎那個小馬車真是好太多了。
  她掀開簾子,道:「一想到很快可以看到黃沙大漠,長河落日,我心情真是激動極了呢!」
  趙孜睿搖頭:「我看,你不是因為擔心我,只是因為想出來玩才偷偷跟出來的吧?」
  蘇蕎對他吐吐舌頭,俏皮的說:「啊呀,又被你猜中了!」
  趙孜睿微微一笑,看向車窗外,日頭已經快要落山了,道:「前面有驛站,今晚宿在驛館,連日來風塵僕僕,也沒有好生收拾一下,今晚你可以好好洗個澡。」
  蘇蕎點點頭,可是不知為何,腦海中又想起當初她伺候趙孜睿洗澡的情景,禁不住臉上發燙。
  趙孜睿湊過來,戲謔的問:「你臉紅什麼?我說的洗澡,是你自己洗澡,可不是兩個人一起洗澡。」
  蘇蕎羞惱的瞪了他一眼:「我才不會那樣以為呢!」
  他笑道:「如果你樂意也讓本世子加入,我想我應該不會拒絕的。」
  蘇蕎皺著鼻子罵他:「想得美!」
  趙孜睿哈哈一笑,這漫漫旅途,因為她,倒是變得有趣多了。
  日落時車隊果然到了驛站,驛長瞧著是朝廷派出的使節團立即出來迎接。
  當問到安排房間時,趙孜睿指了指蘇蕎,這個是隨軍軍醫,本使隨時要吩咐的,同我安排一個房間吧。
  那驛長連忙點頭,趕緊的去辦了。
  驛站條件有限,房間並不是十分大,簡單的房間,兩個人的房間也只有一張床。
  趙孜睿本以為是兩張床,如今瞧著這一張床也不甚大,只能兩人擠擠。
  蘇蕎本想自己再要一間房,可是驛站房間緊張,來了這麼多人,一下子就沒了,很多人不得不擠在一個房間裡,她又怎麼多要呢。
  趙孜睿勾唇一笑,心情甚為愉悅,道:「這一路上,的確是辛苦你了,恐怕是要擠一路了。」
  蘇蕎哪裡想到這個,她偷眼瞅了那床一眼,便覺得心口砰砰亂跳。她安慰自己,之前不是也同趙孜睿一直住一個房間嗎?他也沒怎樣,應該沒事的。
  趁著趙孜睿去巡視的當兒,蘇蕎終於舒舒服服的洗了個熱水澡。
  等趙孜睿回來的時候,瞧見她正坐在床上擦頭髮,他見她穿著單衣,便拿了一件披風過來給她披上,道:「別著涼。」
  蘇蕎點點頭,臉兒紅通通的,不知道是因為剛洗了澡,還是因為他的靠近。
  趙孜睿瞧著她這模樣心中一動,撫了撫她的臉頰,「你先去屏風後回避一下,我讓人換一桶洗澡水。」
  蘇蕎點點頭。
  不一會兒,驛站的小廝換了洗澡水過來,趙孜睿也收拾乾淨了,便叫人把水抬了出去。
  他洗澡的時候,蘇蕎一直躲在屏風後擦頭髮,也不敢探頭。等到他洗完了,她這才長長的松了一口氣。聽到關門聲,她便從屏風後面出來了,這時頭髮也幹了。
  「這西邊天氣乾燥,頭髮倒是幹的快。」
  趙孜睿披著一件素衫,也坐在床邊,道:「那你也來幫我擦擦頭髮。」
  蘇蕎過去了,她拿著毛巾本是站著替他擦頭髮的,擦了幾下,便覺得他伸手一環,便將自己環了過去,跌坐在他的膝蓋上。
  她輕呼一聲,正要說什麼,早已被男子低頭覆了過來,吻住了她的唇。
  她軟軟的倒在了他的懷中,由著他索取,半晌才放開了她。
  她嗔了他一句:「頭髮都沒擦完,淨搗亂。」這一次,他倒是不搗亂了。
  頭髮幹了,外面天色也不早了,明日一早便要啟程。
  那驛長因為知道這屋裡要睡兩人,自然準備的是兩幅棉被。
  蘇蕎鑽進了裡面的棉被,趕緊閉上眼睛裝作睡著的樣子,偷眼瞧他,不知道他蹙著眉頭在想什麼。
  趙孜睿歎了一口氣,若是知道現在這麼難熬,還真是應該把蘇蕎送回去的。
  他熄了燈火,躺進了自己的被子裡。
  做柳下惠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過好在旅途的疲乏讓他沒有太多的掙扎。
  蘇蕎躺了一會,感覺到隔壁沒有動靜,便放下心來,就在這時候,卻感覺到自己的被子底下有動靜,她驚了一下。不一會兒,一隻手鑽了進來。
  蘇蕎一顆心緊了起來,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那只手摸到了她的手,同她十指握緊,便不做什麼了。
  「趙孜睿……」她輕聲的說。
  「嗯。……睡覺。」他輕輕握了握她的手,困倦的說。
  就這樣,握著手,她安心的睡著了。
  到的邊塞的西狼關,得了書信的消息,帶著兩萬人馬鎮守西狼關的蕭將軍早已迎了出來。
  當他看到來的使節團手執節杖的人居然如此年輕,禁不住大吃一驚。
  趙孜睿入了軍帳會見諸位將士,便讓流觴帶著蘇蕎先回自己的營帳休息。
  蕭將軍很擔心,看著這來的使者,雖然知道是義安侯府的世子爺,又是皇上欽命的大使,可是到底是年輕氣盛,這談判是考驗膽量和城府的活兒,若是這年輕的大使沈不住氣,輕則誤了國事,重則和談破裂。何況此時西戎王提出和談,卻是在西戎的境內,這番策劃更是讓人懷疑其用心,蘊藏危機。
  蕭將軍怕他不知道,特地拿了地圖出來指著兩國的邊界,道:「這邊是我大楚的西狼關,這邊是西戎的國界,這次和談西戎王選的地點是在西狼關外,在西戎的駐軍之內。趙使節可要慎重,一不小心,中了西戎人的圈套,小命都要送了。」
  趙孜睿立在桌前,手指輕輕在地圖上畫了一道,問,從西戎到我們西狼關的城樓距離有多遠。
  蕭將軍想了想,道:「總歸是在一百丈的距離了,這樣的距離,對於弓矢來說,太遠了。」
  趙孜睿微微一笑,道:「無需弓箭。」他從懷中取出一張圖紙,問:「軍中可有工匠?」
  「自然是有的。」蕭將軍對於他的舉動十分奇怪。
  趙孜睿將手中的圖紙遞給他,道:「連夜開始趕造,三日之內,做十座出來。」
  蕭將軍接過了圖紙仔細一看,頓時大吃一驚,這圖紙上所畫的工具,竟是前所未見,但是每一個部件,就連尺寸都標注好了,各種安裝也十分明晰,顯然是有人做出來過。
  他抬頭看了眼前這位年輕人一眼,眼底滿是驚訝,他真是小看這年輕人了。
  趙孜睿回到營帳中,好在這營帳十分寬敞,他令流觴再搭了一張簡單的木床,雖然簡陋,不過總算不用同蘇蕎睡在一起受那樣的煎熬了。他將床留給了蘇蕎,順便讓流觴再拉了一道簾子,這樣子,倒是同從前在星辰苑一般。
  蘇蕎來到這裡是很開心的,看什麼都新鮮。她一進這營帳,便東瞧瞧西看看,還時不時喃喃自語:「哇,原來古代軍中真有這東西啊!」
  「不累嗎?坐了這麼些天的馬車還生龍活虎的?」趙孜睿笑她。
  蘇蕎歪著頭說:「我又不是老胳膊老腿,休息一下自然就好了。倒是你,好容易到了這裡,便好生的休息一下,省的又生起病來讓我不安心。」
  趙孜睿不服,一把拉住了她,道:「你這樣說,倒是瞧不起我了,仿佛我還是從前那個病秧子,須得你日日照看才行。」
  蘇蕎挑眉:「難道不是嗎?」
  趙孜睿微微一笑,攬住了她的腰,道:「過幾日你也照顧不成了,三日後我打算去西戎王的軍中和談,你乖乖留在這邊。」
  蘇蕎臉色微變,那是生死攸關的事情,叫她怎的放心得下。
  「我同你一起去。」
  趙孜睿搖頭,斷然道:「不行!」他撫了撫她的肩膀,「你必須乖乖呆在這裡,到時候我讓流觴留下來照顧你。」
  蘇蕎撅起嘴,老大的不高興。
  「沒事的。」男子安慰她,「雖然說是西戎王的地盤,但是就在西狼關外,隔得不遠。何況我也早做了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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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飛鷹
威爾斯親王 | 2019-3-29 22:58:40


 敬王妃挑眉:「那就讓蘇蕎做第一個!律法不外人情,只要這次世子歸來向皇上求得恩典,沒有不成的道理,你儘管放心好了!」
  蘇老爺無話可說了,敬王妃和義安侯府兩座大山壓在頭頂上,再加上女兒的願望,他便是想說,又能說什麼?
  「如今,就等蘇老爺你一個說法了。」敬王妃望著他。
  柳氏望著自己相公,湊到他旁邊低聲道:「這王妃咱們惹不起。不如先緩緩。」
  蘇老爺也是這個意思,對敬王妃道:「這樁婚事雖然老頭未必覺得能成,不過也不能誤了世子爺一片心意。蘇蕎自然待嫁閨中,待得世子爺回來再做商議。」
  敬王妃大喜,看來這兩個老頑固也不算是頑石嘛。
  她從袖子中取出了一枚晶瑩剔透的並蒂蓮花玉佩遞給了蘇蕎,道:「現在我就當著你父親的面,將這個定親信物交給你。這本是一對並蒂蓮花的玉佩,現在一半在孜睿的手裡,另外這一半我就交給你了,你務必要好好的收藏。當你們成婚之時,這兩片玉佩便合二為一,真正是一隻並蒂蓮花了。」
  蘇蕎接到那玉佩,心口一陣輕顫,心裡是滿滿的甜蜜,她沒想到他竟讓王妃來幫他訂親了,也算是想的周到。如今父母都點頭了,她再也不用擔心被嫁給別人了。
  瞧著女兒嘴角揚起的笑意,蘇老爺抹了一把額上的汗珠,希望他沒有答應錯吧。
  送敬王妃的時候,蘇蕎好奇的問了一句:「世子爺說起這樁婚事,王妃為何一口就應允了呢?」
  敬王妃回頭一笑:「孜睿這個人我是最瞭解的,他本就冰冷的性子,如今好容易喜歡一個人,豈能說放就放的?本王妃雖然出生富貴,卻最是瞧不上那些一腦子門閥觀念的蠢貨。富貴家有紈絝子,清貧家也有英雄漢,豈能以出身論人才?孜睿那個冰山,恐怕也只有蘇蕎你能融化了。」
  這一席話說的蘇蕎臉上發燙的。
  她話鋒一轉,臉上顯出擔憂之色,「我現在只是擔心孜睿出使西戎,那西戎狼子野心,希望不是羊入虎口……唉……」
  蘇蕎驀地心中一緊,她沒想到事態竟如敬王妃說的這般兇險。
  這日,傅瑜也收到了趙孜睿的信,信中的消息讓傅瑜大吃一驚。
  「他竟和蘇蕎定親了?!」傅瑜惱怒極了,那廝在信中還說,倘若他傅家還要爭取皇商資格,便不許同蘇家再有來往。
  他怎麼知道傅家在爭取皇商資格的?
  之前傅瑜在京都奔走,各處聯絡人情,正是為了決選皇上做準備。好容易籌備了大半年,他已經覺得勝券在握,而父親也親自從益州到了京都,整個傅家都為了這一個決選拼盡全力,所花費的人力物力不知凡幾。這廝竟然敢拿這個威脅他?
  傅瑜驀地一拳頭捶在桌上,氣憤極了:「你簡直是仗勢欺人!」
  門外頭,七寶送來了一封信,他打開了信,果然是蘇家的婉拒信,緊接著送過來的,還有上次送去的禮物。
  傅瑜料到是趙孜睿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壞了他的好事。否則,他幾乎就可以成事了。
  可是義安侯府在京中的勢力他是知道的,如果因為他的事情誤了傅家的大事,父親一定不會原諒他。何況,他也沒有資格拿整個家族的大業來成全自己的親事。
  他既憂又憤,揮筆寫了一封信,讓七寶交給送信的人。
  趙孜睿收到了這封信,微微一笑,流觴不知道他在笑什麼,也湊過來瞧,只見滿紙都是指責怒駡的言辭,不由得大驚,「傅瑜這小子好大的膽子!他居然敢罵世子爺你呀!」
  趙孜睿淡笑道:「罵就罵了,這一次,本世子爺算是欺負了這小子一回。不過他想同本世子搶人,還嫩了點!」
  車駕已經準備好了,侯爺親自來送行,到了京都的東城門外,義安侯親自叮囑了許多事,這才看著迤邐的車駕緩緩離去。
  因為時間倉促,趙孜睿甚至來不及再見蘇蕎一面,便要急急的趕往邊塞了。
  此次,他以中郎將的身份作為和談使者,身邊又跟著兩個副使,帶著軍馬兩千並禮物糧草前往西戎,在大楚邊塞的西狼關有兩萬人馬接應。
  這是他自擔任軍官以來第一次出使任務,他的手中握著的是皇上欽賜的節杖,他坐在高大的馬車上,目光堅定的望著前方天地相接的一線,他告訴自己,此次出使,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出了京都,往西走,不過一日便覺得天涼,西邊天氣更冷,就連景象也變成了深秋一般。
  流觴拿著一件披風給他,「世子爺要好生的照顧身體,這才能平安到達西戎。」
  趙孜睿接了披風披上,不經意回頭,眉頭微蹙,道:「你發現有個馬車老是跟著我們沒有?」
  流觴心虛的瞅了一眼,道:「那是個普通馬車吧,這驛道上,同路總是有的。」
  「不對。」趙孜睿搖頭,「沒有這樣同路的道理。」
  流觴還沒反應過來,只聽得趙孜睿一聲令下,道:「將那馬車扣下,好生的審問一番!」
  流觴大叫不好,急忙道:「世子爺,你還是別忙著扣那馬車,還是先自己去看看吧!」
  趙孜睿聽他說的蹊蹺,便令馬車停下,親自翻身上了馬,徑直攔在了那倆馬車的跟前。馬車被攔住了路,只得停了下來。
  「什麼人?下來!」趙孜睿冷冷道。
  那馬車的車夫低著頭不敢作聲,裡頭卻一絲動靜也沒有。
  趙孜睿蹙眉,自語道:「好大的膽子!」他翻身下馬,驀地上前掀開了馬車簾子,可是裡頭露出的那張臉,讓他瞪大了眼睛。
  「你……」
  裡面的人立即「噓」了一聲,對他招招手。
  趙孜睿無奈,只得上了馬車,那人趕緊放下了車簾子。
  馬車裡頭,那人身穿一襲靛藍色的袍子,一頂小帽,兩撇鬍子,可是那細膩的皮膚,圓碌碌的大眼睛,他一眼便認出來了。
  趙孜睿是既歡喜又惱怒,道:「這是什麼地方,你怎的跟到這裡來了?此處距離京都已經有兩日的距離了,我這就派人送你回去。」
  蘇蕎拉著他的手道:「我好容易出來,你幹嘛又讓我回去?我好歹是個大夫,現在正好做個隨軍的軍醫,不好嗎?」
  「你……」他真是看著她那副模樣氣也氣不起來,罵也罵不起來。
  只是如今她出都出來了,這裡回去,若是只派幾個人護送,他也擔心他們會遇著匪類,那時更麻煩。
  好在他們人數眾多,到了西狼關還有兩萬駐軍。雖然此行危險,但是她一個人身處軍中,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到底還是能得周全。
  「罷了。」他歎息一聲,「你到底為何要偷偷出來?」
  蘇蕎望著他,撇撇嘴道:「家裡頭日日讓我練女紅,我不樂意,便隨你出來了。」
  趙孜睿不信,伸手刮了一下她的臉,道:「你該不是擔心我才來的吧?」
  「我才沒有。」蘇蕎自然不能承認。
  趙孜睿戲謔一笑,看了她坐的這個又小又窄的馬車,禁不住搖搖頭,「你這馬車太小了,既然你這般打扮,便隨我去我那邊吧。至於身份,便做個隨軍的軍醫吧。」
  蘇蕎大喜,她本怕他會讓她回去,沒想到他竟願意帶她一起。
  「太好了!」她雙手一拍,趙孜睿伸手在她臉上揪了一下,「但是要聽話。」
  蘇蕎立即點頭:「保證聽話。」
  趙孜睿微微一笑,瞧著這副乖巧的模樣,還真是討人喜歡。
  他驀地想起方才流觴說的話,蹙眉問:「難道流觴早就知道了?」
  蘇蕎吐吐舌頭:「我讓他別告訴你的。不小心叫他發現了。」
  趙孜睿無語了。
  打發了那輛小馬車回去,蘇蕎便以隨軍軍醫的身份上了趙孜睿寬闊的馬車。那馬車上除了流觴,就只有世子,蘇蕎上去也是綽綽有餘。
  流觴一瞧見蘇蕎進來了,便乖覺的出去騎馬了,留的他們兩個人在馬車裡。
  反正有人伺候世子爺,他也樂得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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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飛鷹
威爾斯親王 | 2019-3-29 22:58:27


而此時此刻,正好蘇家的人在找蘇蕎吃飯呢,蘇老爺和柳氏都在院子裡頭,驀地從門口望出去瞧見了一個頭戴金冠身著錦服的男子送了蘇蕎回來都是大吃一驚。
  蘇蕎的嫂子沈繡立即從院子裡湊了過來,瞧著那位公子上了馬車,然後由著隨從趕了那華麗的馬車遠遠的去了,這才回到自己家的院子裡。
  「那是誰?蘇蕎,你倒是說說那是誰呀?那人的氣度不一般啊,難道是富貴人家的?」
  柳氏和蘇老爺對看一眼,十分的驚疑。
  吃午飯的時候,一張圓桌上,一家子圍桌而坐,四雙眼睛都看著蘇蕎,就等著她從實招來。
  「那送你的人是誰啊?」蘇老爺發問了。
  「是義安侯府的世子爺趙孜睿。」蘇蕎覺得事到如今真的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既然她答應了趙孜睿便必須將這件事跟父親說清楚。
  四個人都目瞪口呆的望著她:「你和他,你和他……」
  蘇老爺突然想起了當初張媒婆的那句話「你姑娘當丫鬟的時候被收用了沒有?若是收用了,只能配個大齡鰥夫了。」
  蘇老爺頓時痛心疾首的說:「蘇蕎,爹知道你受苦了,可是如今既然出了侯府,總得把關係撇乾淨,難不成真給人還回去做通房去?」
  蘇蕎知道爹娘都誤會了,急忙解釋:「爹,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在侯府時,同世子爺清清白白的。只是,世子爺說了,他要娶我過門做正妻的,我也答應了他。所以,我不能嫁給傅公子了。」
  她的話音落下,飯桌上一陣安靜。終於,沈繡笑的前仰後合:「蘇蕎啊蘇蕎,是你做夢還是我做夢啊?你要是在侯府夢還沒做完,你回家也該醒醒啦!」
  蘇蕎有些惱,「砰」的放下筷子,道:「我說的真的!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說罷,她飯也不吃轉身回房去了。
  蘇老爺和柳氏對看一眼,雖然覺得蘇蕎說的有些不可思議,可是自己的女兒從來都不是一個空口說瞎話的人,何況方才那男子的確親自送她回來,還送到大門口。若真是不在意她的人,那樣高高在上的地位,怎會做到如此?
  蘇蕎說「到時候」,到底指的是什麼時候呢?
  柳氏悄聲對蘇老爺說:「老爺,這婚事咱們不急,先看看再說。」
  蘇老爺也鄭重的點了點頭。
  第二日一早,蘇老爺便收到了來自侯府的信函。他雖然驚訝,可是好歹昨晚心裡已經有了準備,拿到帖子,看到那金色的戳印,果然是來自侯府的,他徑直看了那署名,便是那個叫做趙孜睿的世子爺的印記。
  他獨自躲在書房裡看信,看了一遍又一遍,沈默了許久,這才打開房門出來。柳氏一早也聽說了這件事便過來問,「老爺,真是侯府的信嗎?上面寫的什麼?」
  「機密。」蘇老爺鄭重其事的說。
  柳氏著急又好氣,打了他一下:「什麼機密,難道我女兒的事情我這個做娘的不能知道嗎?」
  「你自己看吧。」蘇老爺將信遞給了她。
  柳氏看了一遍,大吃了也一驚,信裡說了,世子爺真的要娶蘇蕎,不過他現在要帶領使團前往西戎和談,回來之後會向皇上求恩典賜婚。
  這信中語氣誠摯,不似作偽,何況她瞧著今早來送信的人的確是昨日那為世子爺趕車的隨扈。
  「這可怎麼辦啊?老爺。那傅家還在求親等回復,這頭侯府的世子爺又說要娶咱們女兒,這……這真是左右為難。」
  蘇老爺捋著鬍鬚道:「這傅家也就罷了,到底是個商戶人家,雖然家世大過咱們家,好歹也算得上門當戶對。可是這位世子爺,那時候王侯將相一類的人,怎麼能跟咱們這樣的小商戶搭上邊呢?所謂齊大非偶啊!這樁婚事我不能同意。」
  柳氏擔心的說:「理是這個理,可是倘若世子爺從邊關回來了,你卻把女兒嫁了,你也不怕世子爺發火,叫人把咱們都抓起來嗎?」
  蘇老爺為難的搖搖頭:「官大壓人,怕的就是這個。義安侯府咱們惹不起。」
  這時,外頭八寶急匆匆的竄進來:「來客啦,來客啦!貴客啊!」
  蘇老爺一下子逮住他問:「什麼貴客?」
  「就是上次把姑娘弄進了侯府的那個貴客。」
  兩個老的一聽,臉色一變,對看了一眼,便知道那位是誰了,除了那位霸道的敬王妃還能有誰呢?
  因為是王妃,雖然心中有忌憚,可是依舊不敢怠慢。兩個人急忙整了衣衫,加快了腳步向門口迎過去。
  到了院子門口,果然敬王妃在兩個漂亮丫鬟的攙扶下正緩緩的從一輛華麗的馬車上下來。
  後面跟著下來的是一個保姆,保姆的懷中抱著一個嬰兒跟在王妃的身後。
  她回頭對身後幾個青衣小廝說:「將禮物抬下來!」
  蘇老爺和柳氏都呆呆的立在門口,不知道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蘇蕎聽說敬王妃來了,急忙也趕了過來。
  敬王妃從保姆懷中抱過嬰兒,瞧見蘇蕎,對她招招手。
  蘇蕎急忙過來,看到那嬰兒長得雪白可愛,十分漂亮,歡喜道:「恭喜王妃喜得貴子。」
  敬王妃微微一笑:「也虧得當初你醫術高明,診出我的喜脈,否則,今日這孩子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進去吧,本王妃還有話要同你父母說。」敬王妃一句話,蘇老爺和柳氏都諾諾的低著頭將人迎進來,一起進來的還是四五個大木箱,瞧著就沈甸甸的。
  到了廳中,王妃自然是上座,蘇蕎坐在一邊,蘇老爺和柳氏也坐在了一邊。
  木箱抬進了客廳,沈沈的擱在了地上。王妃令人打開了箱子,只見裡頭光彩燦然,都是各色珍貴的玩意,有上好的綢緞,也有珍惜的美酒,還有精緻的古玩珍貴的藥材。
  幾個人都看的目瞪口呆,這些禮物比起上次傅瑜送的可是又豐盛了許多。
  柳氏問道:「王妃來訪,不知道所為何事呢?」
  敬王妃將孩子交給了身後的保姆,微微笑道:「本王妃今日來自然是為了喜事。一則,這裡有些禮物,是送給蘇蕎的,感謝她治好了我弟弟的沈疾。二則,是為了弟弟的婚事而來。」
  蘇老爺和柳氏對看了一眼,更加吃驚,想不到世子爺不但寫了信,還叫王妃親自來了。
  「孜睿因為在準備出行。所以我親自過來了。說白了,孜睿想娶蘇蕎,讓本王妃來提一句,至於具體事項,等他邊關回來再議。兩位覺得如何?」
  蘇蕎聽了有些羞澀的垂下了頭。
  蘇老爺雖然心裡不覺得這是個好主意,可是當著敬王妃這麼一尊大神,要拒絕壓力不是一般的大。
  他心裡掙扎了一會,終於說:「王妃,咱們這小戶人家,世子爺瞧上了咱們蘇蕎,那是蘇蕎的幸運,可是到底……家世不合適啊。」
  敬王妃冷眼掃了過來,聲線微揚:「不合適?那傅家就合適了?怎麼,我們家裡都沒計較你們小門小戶的,你倒是嫌棄起我們來了?」
  蘇老爺低著頭不敢作聲。
  蘇蕎瞭解敬王妃的行事做派,若是這樣威逼,反而怕會壞了事,急忙解圍道:「王妃,我爹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他覺得兩家算不上門當戶對罷了。」
  「門當戶對?」敬王妃譏諷的道,「老先生,你有想過沒有,你一味的講求門當戶對,門第低了不行,門第高了不要。你這般頑固的原則到底道理何在?你真是為了你女兒的幸福著想?還是說只是為了你的面子?一門婚事,最要緊的是情投意合,你怎麼不問問你的女兒,她到底想嫁給誰?你若是盲目做出決定,你能為她將來的幸福負責嗎?」
  這一番話,字字鏗鏘,說的蘇老爺一個字都不敢吭。他自然知道蘇蕎是一心想嫁給世子爺的,他只是覺得不妥,可是到底為何不妥,讓他說,他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看向蘇蕎,看到她期盼的眼神,禁不住心中一顫,正如敬王妃所說的,他不能因為自己覺得不妥,便完全不管女兒的心意啊。
  他歎了口氣說:「這樁事,只怕不合婚律,至今老頭我還沒聽說哪家平民女子嫁入高門做正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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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飛鷹
威爾斯親王 | 2019-3-29 22:58:04


反正她趕走了蘇蕎,她覺得自己做的沒錯。
  天空響起了悶雷聲,天氣有些悶熱,她抬頭看著天邊的烏雲,應該快下雨了。
  蘇蕎一路走著,越走越遠,眼看到了東城門,她想起上次她就是由東城門去的趙家莊。她恍然清醒了一般,她到這裡來做什麼?
  她轉了身,不經意抬頭看到了天邊,那烏雲密佈的,怕是要下雨了,她還是儘快回家的好。
  她自嘲的笑了,雖然心裡猶如針紮,可是,這本就該是他們各自的歸宿不是嗎?他賜婚娶了郡主,她嫁給傅瑜,各歸各位,大家都沒錯!
  只是她還沒回到家時,雨便落下來了,大街上滿是到處奔竄的行人,只有她一個人慢慢的走著,像個傻瓜一樣。
  到了一處胡同,這是回家的近路,一路無人,隨著雨水,她再也忍不住,淚水也同雨水一起滾落了下來。
  心疼痛的如同刀子在絞,心裡是怨他的,倘若他做不到,為什麼當初要對她做出那樣的承諾?
  她如今這副樣子,狼狽而落魄,若是給淩波看到,怕是又要嘲笑一番吧。
  她低頭走著,只覺得雨勢越發大了,雨滴打在臉上都發疼。
  走著走著,卻發現前面一個影子擋住了她的去路。這狹窄的胡同,最多只能容兩人同時通過。
  她沒有興趣知道對方是誰,何況隔著迷蒙的雨幕,她正要同那人擦肩而過,那人卻偏偏擋住了她的去路。
  她往右移了一步,那人便往右移了一步,她又往左移了一步,那人也往左移了一步。
  她抬起頭,這一次,她終於看清了那人的樣貌。
  他也沒有打傘,雨水落在他的頭頂上,順著脖子落入了衣衫,渾身都濕透了。
  她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他,呆了半晌,只是顫聲道:「你……不能這樣淋雨,你身體……受不住的……」
  他定定的望著她,道:「那你又可以嗎?」
  蘇蕎呆呆的望著他,淚水滾落出來,半晌才喃喃念出了他的名字:「趙孜睿,你何苦?」
  男子驀地傾身將她緊緊的抱在懷中,哽咽著說:「你不是大夫嗎?只要有你在,本世子什麼都不怕。」
  感受到他帶著溫熱的擁抱和寬闊的臂膀,她突然感覺,仿佛之前的難受竟奇跡般的一掃而空了。
  「可是……你不是被賜婚了嗎?」她喃喃的靠在他懷中問。
  「賜婚又如何?傻瓜,我說過有辦法,就會有辦法的。」
  蘇蕎不敢相信的瞪圓了眼睛,在這個皇權最大的時代,賜婚都有辦法挽回嗎?
  「世子爺,先回馬車吧?」流觴在胡同口叫道,他已經瞧見兩人像傻子一樣在雨裡抱了半天了,要抱不知道回馬車裡抱嗎?真是的,流觴嗤之以鼻。兩個原本單獨起來都挺聰明的人,一在一起便跟傻子似的,果然戀愛太傷智商了。
  回了馬車,車子又順便到成衣鋪前轉了一圈,流觴進去要了一套男裝和女裝,這才駛向了湖邊一個高檔的茶樓。
  換了衣衫,坐在可以看到湖景的茶樓廂房裡,流觴守在外頭,給兩人說話的時間。
  蘇蕎拿著毛巾低頭擦著頭髮,雖然趙孜睿就在身邊,可是這個時候她卻不好意思問他什麼了。
  男子低頭看了她一眼,緩緩道:「流觴說你今天急著來找我,是不是有什麼要緊的事?」
  蘇蕎想了想,說:「沒什麼,只不過是有人來提親罷了。」
  趙孜睿心頭一緊,道:「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竟敢在本世子的前頭?」
  「就是我的前未婚夫傅瑜。」
  蘇蕎說完,趙孜睿的臉色更黑,恨恨道:「早晚要好生的教訓那廝一頓。」
  「說起賜婚的事,說到底是雲嵐郡主搞的鬼,她是當今皇上的侄女,又是太后的親孫女,我聽說她是現在太后跟前說的,逼的皇上不得不賜婚。」
  「這樣的事,如何能拒絕?」她忙問。
  「這兩日我都在為這件事奔忙,沒想到傅瑜那廝倒是趁虛而入。這事,因為皇上也擔心事有不諧,便先跟我父親打了聲招呼,聖旨還未下來,只等的父親首肯,聖旨才會下來。所以我趁機向父親和皇上請願。」
  「請願?」蘇蕎詫異,「請什麼願?」
  趙孜睿微微一笑:「我不可能白白惹得皇上不悅,若是要拒婚,必定要替皇上解決一個難題。西戎王如今要和大楚和談,可是和談的要求苛刻,而且危機重重,而且要求在西戎王的地盤和談。這件事,朝中的臣子都不願意去,皇上正在頭疼。所以,我便請願,前去同西戎和談。」
  蘇蕎吃了一驚:「西戎王要求在他們的地盤和談,這其中肯定有詐,倘若你去,豈不是送死?」
  趙孜睿撫了撫她的腦袋:「如果沒詐,大臣們也就不會個個推辭,皇上也就不會頭疼了。倘若皇上不頭疼,怎能把事情交給我這初出茅廬之輩,又怎能不顧太后的顏面允許我拒婚呢?」
  蘇蕎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可是趙孜睿這樣說,她一顆心又提了起來,他去和談,生死難料,如果他有個什麼閃失怎麼辦?
  趙孜睿看出她擔心,將她拉到自己的身前,撫了撫她的肩膀,柔聲安慰道:「你別擔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你別忘了,我身邊還有黑鷹衛,即便是單身匹馬深入敵軍,一樣能夠全身而退。」
  「那你什麼時候出發?」她一雙大眼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兩日後出發,本就是急事,朝中也著急。」
  「這麼快?」蘇蕎大吃一驚,如今她的事倒是不算什麼事了,只他的生死才是大事。
  趙孜睿道:「你放心,這一次只要我能成功歸來,皇上必定能法外開恩,倘若有皇上親自賜婚,什麼官民不婚的律令完全不算什麼。你只乖乖的呆在家裡,等我回來便罷了。至於那傅瑜,你放心,我自有辦法處置了他。」
  「你不會對他怎麼樣吧?他人還是挺好的。」蘇蕎嚷起來。
  這下趙孜睿可不高興了,他伸手捏著蘇蕎的下巴,眼神危險的看著她:「怎麼?他真的有那麼好?」
  蘇蕎聞到了一股濃濃的醋味,又怕他真的對傅瑜大開殺戒,趕緊解釋:「他雖然向我提婚,但是也是一番好意。先前他還幫過我,我既然答應了你,自然不會嫁給他,但是你也不能讓人家太為難。」
  趙孜睿嘴角浮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等等,你剛才說,你答應了我什麼?」
  蘇蕎驀地想起她好像說漏嘴了,頓時滿臉羞澀的垂下了頭。
  「你答應嫁給我了是不是?」他眼底煥發出異樣的神采,將她環在懷中,湊到她耳畔低語,「只要你答應了我,你說什麼,我都答應。」
  蘇蕎的臉色越發的紅,他瞧著她嬌憨的模樣異常動人,忍不住抱著懷中的人印上了深深的一吻。
  吻越發的深了,竟讓兩人都氣喘籲籲,可是這裡畢竟是茶樓,流觴還在外頭守著。雖然意猶未盡,趙孜睿還是放開了蘇蕎。
  他用手指輕輕的梳理著她的長髮,揉了揉她圓嘟嘟的臉兒,輕聲道:「你的父母也不必擔心,我會給信給他們的。」
  蘇蕎一愣,趙孜睿寫信給他們?他能寫什麼?
  她還真好奇,要是父親突然收到趙孜睿的信,該是一副什麼樣的表情。
  「咳咳……」他輕咳了幾聲,蘇蕎急忙伸手撫著他的額頭,「又有點發熱,你遠去邊塞千里迢迢,別的我倒是不擔心,唯獨擔心你的身體。」
  「軍中亦是有軍醫,雖然沒有你的醫術好,這些風寒之類的小毛病到底能醫治的。」
  蘇蕎歎了一口氣,幽幽道:「希望你無病無災的到達西戎吧。我花了那麼長時間才把你治好,別去一趟西戎又把小命給弄沒了。」
  趙孜睿瞧著她說這話的樣子分外的可愛,禁不住捧起她的小臉又用力的親了幾下。
  兩人耳鬢廝磨了好一陣,這才從包廂裡出來,流觴在門口的臉色尷尬到不行,顯然偷聽到了許多他不該聽的內容。
  「咳咳!」趙孜睿輕咳兩聲,帶著蘇蕎一起上了馬車,並親自將蘇蕎送到了蘇家門口,這一次,他並沒有急著走,而是一直送蘇蕎到了蘇家大門口時,這才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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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飛鷹
威爾斯親王 | 2019-3-29 22:57:47


 如今傅瑜這番誠意,打動了兩位長輩,兩個人都瞧著蘇蕎,就等著她點頭。
  柳氏扶著女兒坐下,殷切的問:「傅公子人怎麼樣?他說他跟你見過幾次。你們什麼時候見過的?」
  蘇蕎眼眶一轉,她自然不能將自己在他那兒做大夫的事情告訴爹娘,若是說出來,她爹還不給她一個爆栗子。
  「就是碰上了幾次,說了幾次話罷了。」蘇蕎含含糊糊的說。
  柳氏瞧著樂的合不攏嘴,對她爹說:「喲,你瞧,閨女還害羞呢。若是知道這一茬,咱們可就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了。」
  「等等,慢著慢著!」蘇蕎連聲道。她哪裡就嬌羞啦?見過是見過,不是見過幾次就要成親吧?
  「我不嫁的!」蘇蕎斷然道,「何況傅家之前那麼對咱們,爹娘不是挺討厭他們的嗎?」
  蘇老爺搖頭:「此一時彼一時,你不懂。傅公子的誠意我是看的出來的,只要誠意到了,天下有什麼事不成的?你一口一個不嫁,你如今到了適嫁年齡,你說不嫁,那你是要嫁給誰?你倒是說給咱們聽聽呀!」
  蘇蕎皺著眉頭,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只是道:「我才回家,就不能讓我在家安生呆幾天嗎?」
  柳氏勸道:「你自然可以安生在家呆幾天的。咱們可以先把你和傅公子的親定下來,半個月,一個月,兩個月後上花轎都行的。現在只要你點個頭,咱們就親自去給人家傅公子回個話,你安心呆在家裡等著,花轎來了乖乖上去就是了。」
  蘇蕎心裡煩亂極了,若是從前,同京都裡那些門當戶對的小商戶比起來,傅家自然是好的,可是如今……
  蘇老爺和柳氏瞧著著急,蘇老爺氣呼呼的問:「那你說,你別給我找藉口,你要是不想嫁給傅瑜,那你打算嫁給誰?只要你能說得出個人名來,咱們立馬請媒婆上門去說和,也合著咱們蘇家這老臉不要了。」
  蘇蕎看著爹生氣了,知道兩個人為自己的婚事操碎了心。
  「我……」可是那個人她怎麼說的出口,即便他曾經許諾過要娶她過門,即便兩人曾經已經有了親密的接觸,可是倘若他不請媒人上門,讓她怎麼說的出口。
  若真說出來,爹娘也不過罵她癡心妄想罷了。
  瞧著爹娘如此著急,蘇蕎也急了,驀地靈機一動,撫著額頭「哎喲」叫了兩聲,「我頭好疼啊……大約是做丫鬟的時候熬夜累出來的……」
  柳氏一聽,立即斥了蘇老爺一句:「你瞧,孩子身體都還沒養好呢,你凶什麼凶啊?左右跟傅公子說了三天的時間,我這先同孩子好好的說說,你不要逼她!」
  說罷柳氏扶著蘇蕎進了屋裡,蘇老爺也是無奈,想到蘇蕎不舒服又很歉疚,便由著她去了。
  蘇蕎回了屋裡總算躲過了她爹的威逼,心裡歎了一口氣。嫁人嫁人?女孩子為什麼非要嫁人?
  她也不知道趙孜睿那邊有什麼事,自己回家歡喜應該是知道的,也該是對趙孜睿說了,可是如今被傅瑜求親了,他若是還這樣不緊不慢的,自己可應付不來了。
  夜色漸漸深沈,柳氏因她在休息沒有來打擾她,秋雨沙沙的打在了窗棱上,蘇蕎睡不著,坐在床邊,昏黃的燭光下,轉頭呆呆看著窗扇,聽著窗外的雨聲。
  這樣的夜晚,在侯府裡似乎也曾經有過,她的腦海中浮現出他素色的白衣,浮現出初次見他時那冷若冰霜的樣子,一時又浮現出他唇角微彎的樣子,變來換去的,都是那一個人的樣子。
  蘇蕎揉了揉額頭,晃了晃腦袋,她不要想他,可是耳畔又仿佛迴響起他的話,「我一定會娶你的。」
  當聽到這句話時,她仿佛聽到自己心臟的跳躍,即便此時想起這句話,她的心口一樣不能平靜。
  她或許沒有認真的想過自己是否會嫁給他,可是因為他的那句話,她的心底卻滿是期盼。
  她難以想像,倘若她嫁給傅瑜,會不會還是滿腦子都是關於另外一個男子的聲音和影像。如果真的是那樣子,不管是對於他還是對於傅瑜,都是不公平的。
  她曾經不認為自己能有這個榮幸嫁入侯府,但是若是真的只有這樣才能和他在一起,為什麼不給他一次機會呢?
  從前都在一起,如今驟然分離,她才發現自己竟開始有一絲的想他,想知道他那次發燒後身體養好了沒有,想他現在這個時候在做什麼。這樣想著,內心竟覺得煎熬起來。
  他那樣一個人,為什麼在不知不覺的時候,已經把他的影子投入了她的心湖呢?
  蘇蕎突然覺得自己很糊塗,為什麼到現在才看清楚自己的心底呢?之前的拒絕,他會不會很難過呢?
  夜間,她睡得不好,半夢半醒之間仿佛看到趙孜睿推開房門走了進來,她頓時非常的驚喜,問了一句:「你怎麼來了?」
  這時,她便醒了,抬頭看時,外頭天已經大亮,院子裡鳥兒傳來清脆的鳴叫聲。
  她恍惚了一下,她竟夢見趙孜睿了嗎?
  一想起今天父母又會換著法子來一場逼婚三十六問,她便頭疼。趁著大傢夥吃早飯去了不注意,她偷偷藏了自己的零錢袋便從後門溜出去了。
  她在街上隨便走著,不知不覺,便走上了去侯府的路,又不知不覺的,她便站在侯府的門口了。
  早上有下人進出,她躲在了院子角的大樹後頭,其實她是想告訴趙孜睿她被逼親的那件事,倘若他不出手,她真覺得自己應付不來。
  可是等了半天,卻沒看到他出門。
  蘇蕎等的有些焦急,正要放棄,過了好一會,便看到淩波急匆匆的從小門走了出來,她大喜,總算來了個熟人。
  蘇蕎等她走到院子邊的時候,突然從院子角出來,「淩波!」
  淩波吃了一驚,定睛一看居然是蘇蕎。
  「淩波,」蘇蕎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你上哪兒去呢?」
  淩波臉色一冷:「我說是誰呢?原來是蘇大姑娘啊,我正忙著呢,你要是有事就趕緊說吧。」
  蘇蕎想不到她這麼冷淡,只得硬著頭皮說:「你能跟世子爺說一聲,我有幾句話跟他講。」
  淩波將她上下掃了一眼,冷笑了一聲:「蘇蕎啊蘇蕎,你當你還是從前的通房丫鬟呢?如今你同侯府可是毫不相關,你當世子爺是你家的呀?想見就能見的?」
  蘇蕎臉色一白。
  淩波又道:「我跟你透個信,世子爺那邊你還是不要妄想的好了,如今世子爺要和郡主成親了,那是皇上的旨意,不日聖旨就要下來的啦。你要是想來和喜酒,你告訴我,我給你一個帖子,到時候還可以帶一位親友一起過來,隨便帶你爹還是帶你娘,你看如何?也不枉了咱們之前的情義。」她挑著眉頭看著她。
  蘇蕎驀地覺得腳下一軟,往後趔趄了一步,看了淩波一眼,咬著牙半晌才問了一句:「你說的是真的?」
  淩波確定的點頭:「千真萬確。整個侯府都知道,你若是不信,只管去問其他人。」
  蘇蕎只覺得一陣眩暈,她知道淩波雖然說話直接衝撞,但是從來都不會說謊話。既然她說是,你一定就是的了。她就知道,說什麼娶她,他真的可以做到嗎?他的心意到底大不過皇權。
  她轉身失魂落魄的走著,京都雖然她很熟,但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裡。
  淩波看著她的背影有些不忍,可是她說的就是實話,一旦賜婚,那便是鐵板上釘釘的時候,倘若她出現,世子爺必定會抗婚,那時候對誰都不好。
  淩波轉身往屋裡去了,卻碰到了流觴,流觴瞧著,道:「我怎麼剛才好像在府門口看到了蘇蕎的影子?」
  淩波很是尷尬:「她走了。」
  流觴一驚,他瞭解淩波的個性,立即問:「你是不是將賜婚的事情說給她聽了?」
  淩波點頭。
  流觴大驚,責備道:「你真是個漏嘴巴,這種事還沒有最後確定,怎麼能夠跟她講?!哎,你真是壞事的祖宗啊,你平白的就破壞了世子爺的計畫了,你知道不知道?!」
  淩波瞧著流觴飛奔向星辰苑去了,呆呆的望著他的背影,蹙眉想著,什麼計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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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飛鷹
威爾斯親王 | 2019-3-29 22:57:31


  張媒婆看到蘇老爺氣的七顛八倒,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嘴角的一顆黑痣也跟著揚了揚,道:「啊喲,蘇老爺,咱們這是打開天窗說亮話,你別嫌我說話不好聽,可我說的是事實啊!就您家這身家,在這京都也不過是墊腳底罷了。這商戶女配個小商戶,那也得是清白人家,這京都裡頭誰沒聽說過你姑娘去侯府給人做丫鬟的事情啊,還在我面前拿大?我就跟您說,您這生意我不做了!要是萬一給說好了,結果不是那麼一回事,人家退貨,反倒是砸了我的金字招牌!」
  蘇老爺差點沒給張媒婆這張利嘴給氣死,被柳氏拉著扯著出了媒婆家。
  兩個人回到家裡,都是長籲短歎,愁眉不展。原先蘇蕎沒回來的時候,擔心蘇蕎安危,如今蘇蕎回來了,又擔心她嫁不出去。他們這時才意識到,當初送蘇蕎去侯府,對她將來的婚姻引起了多麼大的影響。
  但是這都是他們自己的錯,又能怪誰呢?
  就在兩人愁眉苦臉坐擁愁城的時候,突然外頭小廝進來送了帖子。
  「老爺,傅瑜那廝又來送禮了,這次的禮盒可比上次的還要多還要厚重呢。」說著,小廝遞上了帖子。
  柳氏一愣,接過了帖子一看,只見那上頭果然是傅瑜親筆寫的謁見的帖子。
  她心裡轉了一個心思,道:「老爺,既然他要來,如今咱們不如給他一個機會,我瞧著這人跟他爹不一樣。上次咱們那麼對他,他不但不記仇,還又來送禮,送的禮物還要重,我想著,咱們還是聽聽他到底想說什麼。」
  蘇老爺這時已經被那張媒婆戳的如同破了洞的氣球,底氣全沒了。他想了想,也點了點頭。
  七寶跟著傅瑜後頭,一直躲躲閃閃,時不時探頭探腦的張望,生怕哪個角落裡又蹦出幾隻瘋狗出來。
  不想等了半晌,那青衣小廝出來,卻是客客氣氣的請他們進去。
  他詫異的看了傅瑜一眼,傅瑜微微一笑,道:「人,是會變的。」
  大廳裡,雖然蘇老爺依舊臉色不好,不過倒是斂著眉沒有說什麼難聽的話。
  傅瑜心下一喜,便知道這回是有門了。
  柳氏面上露出和悅之色,請了傅瑜坐下,讓人上了茶,看到小廝將一大摞沈重的禮盒抱了進來放在桌上,眼底有些詫異。
  柳氏道:「上次倒是咱們失禮了。說到底,退親那樁事說到底是你爹的事情,其實跟你也沒什麼大關係。」
  傅瑜微微一笑,謙卑的說:「哪裡哪裡,晚輩知道父親有錯,是我傅家對不住你們。」
  「來便來了,何必這麼客氣?送這些禮做什麼?」柳氏的眼瞧向那些盒子,心裡有些好奇,也不知道他會送些什麼,到底是益州的首富,送的東西應該和別家不一樣吧。
  傅瑜早已將柳氏的神情看在眼裡,從袖子裡摸出一張禮物單子雙手遞呈給柳氏,道:「這是單子,還請夫人笑納。」
  柳氏接了單子,仔細一看,頓時吃了一驚。他們本是小戶人家,財產不過一個小小的藥鋪,哪裡收過這麼重的禮!當初退親也不過賠了一個白玉觀音像還給老爺一氣之下砸了,如今倒送了這些禮物。
  她不敢做主,趕緊將那單子遞給蘇老爺。
  蘇老爺瞧著她的表情便知道這些禮物非同一般,接過來一瞧,入眼第一件,便是百年的老參!
  蘇老爺一雙眼睛瞪得溜圓,老山參本身就是很值錢的東西,這百年的更是貴!
  下頭是南洋的血燕一盒。這個也貴。
  再下頭是和田翡翠玉鐲子一對,官窯粉彩透玉茶具一套,江南金綢一匹。
  蘇老爺看完,真是大驚,這些加起來得多少錢啊。他不過過來賠禮道歉,倒是任何一樣都比當初他爹給的退婚的玩意值錢。
  他連忙道:「這禮物太貴重,我們不能收!」
  傅瑜送這禮物,一來是心意,二來是想試試蘇家人到底是不是勢利人家,如今瞧著倒是很講原則,心裡有些高興。
  傅瑜溫和道:「伯父千萬不要推辭。這是傅瑜的一番心意。再者,這些禮物其實不僅僅是代替家父表達歉意,還有另外一個意思……」
  蘇老爺一愣,有些警惕的瞧著他。
  「我還是想娶蘇蕎。這些禮物也作為我的誠意,是同兩老的見面禮。」他拿出了一百二十分的誠意說出了這句話。
  蘇老爺和柳氏兩個目瞪口呆的愣在了當場。
  兩個人面面相覷,恍若木雞一般。
  傅瑜起身,雙手作揖,深深的行了一禮,朗聲道:「還望兩位能見到在下的誠意。」
  看到他如此誠摯,詫異歸詫異,兩個人倒是沒有第一時間發出反對的聲音。
  柳氏先回過神來,心裡半驚半疑,還隱隱的浮現出一縷喜色。
  「傅公子請坐。我倒是想問問傅公子,當初你傅家退婚,未曾聽到你一言半語,怎的如今你父親退了婚,你又數次來挽回?」
  傅瑜坐下,笑道:「當初訂婚,是父親做的主,我並未見過蘇姑娘,所以也不好判斷。後來我入京,機緣巧合之下,同蘇姑娘有數面之緣,覺得是我的良配,所以這才下定決心前來求親。」
  柳氏一聽詫異和蘇老爺對看了一眼。
  「你說你見過蕎蕎?」
  傅瑜點頭,笑道:「的確是見過,說話也說過幾次,算得有點熟了。」
  柳氏恍然大悟,不由得心中竊喜,倘若傅瑜是真心的,那麼蘇蕎的婚事這個難題可不就解決了?
  蘇老爺還有疑惑,蹙眉看了柳氏一眼。
  柳氏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問傅瑜:「傅公子覺得我們要怎麼相信你呢?你應該也懂得,一次不忠百次不用的道理吧。」
  傅瑜早有準備,嘴角勾起一絲淺淺的笑意:「兩位可以給我半月時間,半月之內大紅花轎臨門,倘若半月內傅瑜不能實現諾言,傅瑜天打雷劈不得善終!」
  半月?
  想當初蘇家和傅家定了那麼多年的娃娃親,一直等到蘇蕎十六歲都沒有等到那大紅花轎,現在傅瑜竟然說半月?
  柳氏心想,半月時間並不長,倘若半個月真的能做到,順順利利成親有什麼不好。倘若半個月做不到,也不損失什麼,只要這件事半月內不大肆張揚便行了。
  傅瑜見兩位有些心動,進一步說:「我願意拿家中的傳家之寶九龍金杯作為聘禮先行送上,您看如何?」
  蘇老爺這下聽了真是大為震驚,傅家的傳家寶之前只是聽到傳聞,說那傅家的九龍金杯,是九個鑲嵌著明珠以金龍纏繞的金杯,精緻無比,乃是前朝皇帝御用之物,是傅家祖上做皇商時被賜的寶物。原來傅家真有此物啊!
  傅瑜既然願意拿此金杯來做聘禮先送過來,那誠意還有什麼可懷疑的?
  兩個人幾乎都要一口答應的時候,柳氏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扯了扯蘇老爺的袖子:「老爺!咱們好歹問蕎蕎一句啊?」
  誰想,廳外蹦進來一個人,叫道:「我不嫁!」
  廳中幾個人都是一怔,轉頭看去,那人不是蘇蕎還能是誰?
  傅瑜頓時臉色一黯。
  柳氏忙起身走過來,扶著蘇蕎壓低聲音道:「蕎蕎,你別這樣說,傅公子一片誠意呢。」
  蘇蕎撅起嘴:「娘,我才回來幾天,那麼就想著把我往外趕呢?我還想在家好好的呆幾天呢。你們就這麼迫不及待想我離開家嗎?」
  柳氏看了傅瑜一眼,不好意思的笑道:「女孩家不懂事,傅公子先回家,這樁事我和她爹都覺得是好事,還容咱們商討一番,三日內必定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
  傅瑜點點頭,他走過蘇蕎身邊時,低聲道:「你若是嫁給我,德盛堂我便送給你,你想當多久的大夫便當多久的大夫。」
  蘇蕎一愣,回頭瞧他,只見他狡黠一笑,揮袖離開了。
  德盛堂誒,聽起來似乎還不錯。
  這樁婚事,在傅瑜的承諾下,柳氏和蘇老爺都覺得算是靠譜的,雖然兩家來來回回搞了這麼些時候,但是若是同京都的小商戶人家或者那些大齡鰥夫相比,傅家的確算得上是上上之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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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飛鷹
威爾斯親王 | 2019-3-29 22:57:17


 趙孜睿沒有作聲,默默的喝了小米粥,喝過之後,果然覺得舒服多了,抬頭瞧見她站在自己身邊,「你怎麼不吃?」
  蘇蕎微微一笑:「我不著急,你吃完了,我便去吃了。」
  兩個人正說著話,卻聽到外頭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一個女子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世子爺!淩波求見!」
  「進來!」
  淩波為何會來?她在京都侯府中,倘若來,定然是有要緊的事情。
  淩波進來瞧見蘇蕎也在屋裡,倒是不太意外。
  「世子爺,侯爺到處在找你呢,急招你回府,說是皇上召見。」
  趙孜睿一驚,立即站了起來,披起了衣衫,轉身便往外走,回頭對蘇蕎道:「你乖乖在此養傷,哪裡都不要去,若是有事等我回來再說。」
  蘇蕎點點頭,看著他離去,總算松了一口氣。
  世子爺的車駕迅速離開了田莊,如今蘇蕎的傷勢已經好了,行走自如,她還留在這裡做什麼?
  蘇蕎之前聽流觴說追殺她的那兩個人已經死了,現在她還怕什麼?不過為了謹慎起見,她還是稍作打扮,戴了一個斗笠穿了一身農夫的衣服坐著農莊的順路馬車進城了。
  歡喜受了世子爺的叮囑,本想挽留她,但是看到她去意已決,也只作罷。
  農莊的馬車在城門口便停了,蘇蕎下了馬車,獨自前往蘇家藥鋪,她沒從前面走,而是到了自家的小門外頭瞧瞧的望,果然沒有人跟著她。
  一大早,後門「嘎吱」一聲開了,一個眉清目秀的綠衣小丫鬟提著籃子正要出去買菜,卻看到門口大樹後頭一個農夫模樣的人突然蹦出來推著自己一下子又把自己給推進了院子裡頭,那人還詭異的趕緊的關上了後門。
  「非禮呀!」翠縷驚叫起來,那農夫一下子摘下了斗笠,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翠縷,是我呀!」
  翠縷驚呆了,看著她半天沒有回過神來,「姑娘,姑娘,真是你嗎?」翠縷過來摸她的臉,果然圓嘟嘟一塊肉都沒少。
  「不是我是誰?」蘇蕎開心的說,看著自家的後院,各處跟從前沒有兩樣,果然還是回到家裡更開心啊。
  翠縷這時才反應過來,立即便喜極而泣了,哭的如同一隻花貓一般。
  「快,快去給夫人看看,姑娘你總算是回來了!」
  蘇蕎高高興興的進屋,便瞧見父親和母親還有哥哥嫂子都在堂屋裡吃早飯。
  蘇老爺和柳氏一陣驚喜,看到蘇蕎這樣子,又不知道她是發生了什麼事。
  蘇蕎回到自己的屋裡換回了女裝,這才出來將在侯府裡和出來的遭遇說了一遍,引得眾人一陣唏噓。不過她省去了被人追殺的一段,也省去了在傅瑜藥鋪做事的一段,省的大家擔心。
  女兒完好無損的回來了,最高興的無過於蘇老爺和柳氏。當初懷著歉疚的心情將女兒送出去的,如今不但治好了世子的病,還完璧歸趙。如今兩老便要開始操心女兒的婚事,找個如意郎君把女兒嫁了,不然真會越拖越大,錯過了青春年華。
  蘇蕎歡樂的躺在自己的床上打滾,望著潔白的帳子頂,想著自己住了幾個月的隔間,那真不是人過的日子,還是有自己的房間最舒服。
  柳氏讓廚房燉了湯,親自端到了房裡給女兒喝,瞧著她高興的樣子,自己也站在一旁含著笑看著她。
  「娘,我今晚和你睡。」她撒嬌的拉著母親的手,窩在她的懷中,柳氏拍拍她的腦袋,「好,你如今回來了,說什麼娘都答應你。」
  「娘真好。」
  「蕎蕎啊,如今你回來了,我和你爹就要開始張羅你的婚事了,你瞧著,你生辰是在秋天,馬上就中秋了,一過你的生辰你就十七歲了。越發的年紀大了,所以我和你爹都討論過了,就在今年替你定下婚事,年底便送嫁。你看怎麼樣?」
  蘇蕎望著她娘,只覺得心塞,她才剛從侯府出來,讓她消停下行嗎?她腦海中浮現出趙孜睿說的那句話「我一定會娶你」,可是……她不知道,倘若他真的以正妻之位向她求婚,她也許會考慮。但是以他的身份地位,他怎麼可能做到?
  不是她不相信他,只是,在她看來,那是一條多麼艱難而坎坷的道路啊。
  「娘,咱們不說這些好不好。讓我好好的玩耍幾天,我要吃娘做的汽鍋雞、還有紅燒鱖魚,醬油雞翅,行不行嘛?我在外頭可是饞壞了。」
  「好好。」柳氏笑著看著女兒,也是,女兒受了這些磨難,是該好好的休息一下,婚事這些麻煩事兒就讓他們這些做大人的好生操持吧。
  蘇蕎回家了,這消息傅瑜派去的人立即便知道了,回來報給了傅瑜。
  傅瑜皺著眉頭,他很清楚,如果蘇蕎一旦回了蘇家,當然就不大能夠回來做他的坐堂大夫了。當初他讓蘇蕎坐他的坐堂大夫,目的也不真的只是讓她做個坐堂大夫而已。
  他瞧著她挺喜歡,倘若真要一個女子來做他的妻子,他覺得蘇蕎就不錯。這姑娘聰明,善良,醫術又好,他對於父親當初的決策真是覺得可笑,放著這麼好的媳婦不要,卻偏偏要走歧路。如今若是想讓蘇家人回心轉意,恐怕得耗費一番心思,不過他傅瑜好容易瞧上一個人,花點心思也值得。
  七寶瞧著自己主子聽到這個消息一直在沈思,輕聲問:「少爺,你有什麼打算?那德盛堂的坐堂大夫的位子還一直空著呢。」
  傅瑜淡淡道:「請個人,京都人才濟濟,難道還怕請不到人嗎?」
  七寶「哦」了一聲,臉上還是有點惋惜。
  傅瑜瞧著他,倒是像欲言又止的樣子,挑眉問:「你有什麼話,怎的不直接說?」
  七寶歎了口氣:「其實,我覺得蘇姑娘挺好的,就這麼走了,還真可惜……」
  傅瑜微微一笑,道:「莫非你還想見她?」
  「不敢不敢,」七寶連忙說,「我只是替少爺可惜,不過蘇姑娘雖好,那蘇家人可就太凶了!」想起上次的經歷,他心有餘悸。
  傅瑜道:「笨!人的看法,並非一層不變的。一切不過是人為罷了。去準備一份厚禮,記住,是厚禮!」
  七寶一愣:「厚禮?」
  傅瑜搖了搖摺扇,站了起來:「比上次送去蘇家的還要厚一倍。」
  「少爺是要……」
  「我要再去一次蘇家。」
  「啊?!」七寶雙眼瞪得滾圓,瞧著少爺搖著摺扇悠然自得的走出了藥鋪,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上次蘇家來了個關門放狗,現在還去給狗咬呢?
  他撓撓頭,歎了一口氣,「真不知道少爺是怎麼想的?」
  蘇蕎在家玩了兩天,蘇老爺和柳氏已經開始到處打聽京都各處的適齡男兒了。
  蘇蕎十七歲在即,這可不是一個好現象,兩個人一想起那個數字,那心叫一個焦灼啊。
  在京都,行情好的女孩子十四就訂了親,十四五歲婚期出嫁的大有人在。
  十六歲出嫁正當齡,一過十六歲,那便成了貨架上過期的大白菜,任人挑揀了。若是攤上那個七字,真是人見人搖頭。仿佛那姑娘不是青春年華,已經是七老八十了。
  蘇老爺和柳氏琢磨著,如今再也不敢貪著人家的家世好了,蘇蕎已經誤了一次,再不敢誤第二次。這次若是有個閃失,那年齡可是往八字上頭靠了,十八,標準的大齡剩女。
  蘇老爺一想起,便心裡一陣打哆嗦。
  柳氏道:「咱們就找那小家小戶的,只要家裡有點營生,能做點小生意養活一家人,不拘錢財多少,不拘長得好看不好看。也不拘本地人外地人,能在年內成親就行了。」
  蘇老爺連連點頭,他們這標準已經降得夠低了,可是還是難。
  蘇老爺花了重金去找京都裡出名的張媒婆,那張媒婆一聽是他家的,張口第一句話便問:「你家閨女?那是給人做了丫鬟的,我倒是問你一句,給主子收用過沒有?若是收用過,那可是不一樣,頂多也就配個大齡鰥夫罷了。」
  一句話氣的蘇老爺差點心臟病發作,氣的一張老臉漲成紫紅色,破口大駡道:「你說什麼瞎話?我家姑娘冰清玉潔,有你這麼做媒婆的嗎?什麼大齡鰥夫?簡直是……簡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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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飛鷹
威爾斯親王 | 2019-3-29 22:57:04


 但是這樣一個人,卻對自己說只有自己在才會安心。
  蘇蕎的眼淚更加豐沛了,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流淚,可是,她知道只因為他這一句話,這兩個字,她真的感動了。
  她從沒想過要嫁給世子爺,嫁進侯府,也想像不到自己會變成一個高高在上的侯夫人,日日去應酬一些虛偽的貴人。
  她做大夫,只想找給平凡的人,能相互關愛的人成婚,快快樂樂的生活,做個快活的市井小民。
  只是如今的情形,卻距離她原先的設想越來越遠了。
  「你聽過齊大非偶嗎?」蘇蕎問他。
  他站起來,低頭俯視著她的臉,低聲道:「我不管齊大還是小,只要你在我心中是大,便足夠了。」
  她微微張著唇,驚訝於他居然給出了這樣的回答。
  而此時,他已經扶著她的腰,低頭吻上了她的櫻唇。那是他覬覦已久的,曾經擔心失去的,可是現在她總算乖乖的被擁入他的懷抱了。
  他一向霸道,他想要得到的,便絕對不會鬆手,永遠都不會。
  她被吻得眩暈,渾身發軟,上次兩個人還只是在一次意外中碰了一下,可是這次她卻被他仿佛宣告主權一般,用力的吸吮,橫衝直撞想占為己有。
  他明顯還在發燒,可是為什麼明明在發燒的人還這麼有力氣?
  蘇蕎被他勒在懷裡,簡直是呼吸都呼吸不過來,兩邊的小臉頰憋得通紅。
  她使勁掙了一下,他才放開她讓她喘一下氣。
  「趙孜睿,你發燒了……」她用嗔怪的口吻說,可是話音才落下,便聽到他囫圇說:「燒便讓它燒去。」
  他又將她擁入懷中,用力的吻了起來,蘇蕎無力的一歪,兩個人便歪倒在床上,男子將她壓在下面,灼熱的吻卻沒有停過……
  蘇蕎從來不知道,趙孜睿這麼一個外表看起來那麼清冷的一個人,真的做起這件事來居然這麼……
  說熱情似乎不恰當,應該說……蠻橫吧?
  當這一切結束的時候,兩個人都喘著氣,蘇蕎捂著發腫的嘴唇,有些幽怨的瞪著他,她還從沒聽說吻個人還能將人家吻受傷的?!顯然,她的嘴唇就有點受傷了。
  她摸了摸唇角,似乎有一個細小的裂口,肯定是方才他的牙齒碰到的。
  趙孜睿躺在床上,雙眼看著她,嘴角卻露出愉悅的微笑。但是他的頭開始痛起來,或許因為發燒,頭腦也漸漸昏沈。
  他眼皮有些沈重,漸漸的開始陷入沈睡,隱約聽到耳畔她焦急的呼喊,不過沒關係,他知道當他醒來的時候,她一定在他的身邊。
  蘇蕎沒想到趙孜睿居然發燒的昏過去了,也趕不上責怪他吻得蠻橫,急忙將他外衫脫了,好生的扶上了床,蓋上了被子。
  秋日裡著涼最不好,容易傷著肺,何況他是個久病初愈的人,淋了雨更加要加倍的小心。
  這時蘇蕎才開了門,要了燈火,又讓歡喜去廚房熬了兩碗粥。自己吃一碗,還留一碗用紅泥小爐熱著給趙孜睿。
  流觴一聽世子爺真的又病了,這下可急的不得了,趕緊按照蘇蕎的方法,卻野地裡采了幾味驅寒去熱的草藥,連夜熬了幾回給世子爺服下。
  因為昨天傍晚下雨,第二天便是個晴朗的清晨,一早明媚的金色陽光便從窗棱照了進來。
  躺在床上的男子睜開了眼,被那陽光照的有些刺眼,不自覺的想伸手攔住眼睛,可是當他的手臂動的時候,感覺到手臂被什麼壓著。
  低頭一看,只見女孩小巧的蜷縮在自己的身邊,抱著他的手臂睡得正安詳。被子都在他身上蓋著,她和衣而臥,身上只搭著半條毯子。
  他眉頭微蹙,這怎麼行?她一個女孩子,在這涼快的天氣若是這樣睡著很容易傷風的。
  他替她扯了扯毯子,打算搭到她的肩膀上,她轉了個身對著他,依然沒醒。
  他想起了在星辰苑的那一夜,他隔著被子抱著她睡覺的情景。如今,仿佛場景再現。
  他的頭不再沈也不疼,顯然她昨晚肯定照顧自己大半晚上,這才睡得這麼深沈。
  他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壞主意。
  勾唇一笑,便決定付諸實施。
  當蘇蕎醒來時,只覺得觸手光滑,她懵懂的睜開眼,看到蜜色而結實的胸膛,她心中一驚。
  怎麼回事?
  她低頭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居然只剩下上下的裡衣,身邊的男子雙手環抱著她在懷中,下巴抵著她的額頭。
  這男人是誰?她自然清楚。
  那氣息她再熟悉不過。
  她明明記得昨晚不是這樣睡的呀,她因為太困只是借了他床的一個邊角而已,何況這本來就是她的床啊。
  她實在想不起來,昨晚她到底做了什麼,什麼時候鑽進來的,他們又做了什麼嗎?
  她偷偷抬眼,見男子雙眼合著,似乎還沒有醒。她暗暗的掙扎了一下,想趁著他沒醒趕緊逃脫這種窘境。若是被他知道,還不知道要說什麼呢。
  她正在掙扎時,突然聽到門口傳來一聲驚呼聲:「蘇姐姐!」
  蘇蕎驚訝的瞪著眼看向門口,而男子恰當的醒了,也看向了門口。
  原來昨晚因為時常要送湯藥,所以蘇蕎並沒有鎖門。
  歡喜立即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十分害羞的說:「我什麼都沒看見,你們要做什麼,繼續!真的不用理會我!」即便如此,她偷偷的從手指縫間看出去了好幾眼,這才乖乖的退了出去,帶上了房門。
  蘇蕎捂著額頭,覺得真是沒臉見人了。
  趙孜睿看向她,唇角勾起一道淺淺的弧度,看起來心情愉快的說:「蘇蕎,早啊。」
  蘇蕎心裡在暴走,「早什麼早?外頭太陽已經日上三竿了,不早了!」
  她飛快的爬起來,找著被扔到地上的外衫穿起來,她著實想不起昨日發生了什麼,可是這亂扔的衣衫似乎在昭示著什麼。
  她很想當作什麼都沒發生,而且明明她的身體也沒什麼感覺。
  她認真的看向趙孜睿的表情,看他輕鬆自如,看來的確沒有什麼,只是單純的睡覺而已。
  只是下一秒,卻聽到他石破天驚的說:「看來,我真的要對你負責了。」
  蘇蕎震驚的望著他:「你……你說什麼?」
  他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你說呢?」那意思不言而喻。
  「放心,我第一定會娶你。」
  蘇蕎看著他的臉色,半信半疑,怎麼可能?他昨晚燒的那麼重,今兒一早雖然醒了明顯看著還有些氣血不足的樣子,他能做那樣的事情?
  以她對趙孜睿的瞭解他不可能做這樣的事,除非……
  蘇蕎眼珠一轉,除非他是故意的,她心裡冷笑了一下,想騙我?沒門!
  她悄悄伸手到自己的脖頸後摸了摸,那裡有她小衣的系帶,打的時下流行的十字花結。她便隨口問道:「你會打十字花結嗎?」
  趙孜睿明顯被她問的一愣,不知道她說的什麼意思,這丫頭不跟他討論眼前的事情,說什麼十字花結?
  蘇蕎看到他茫然的表情,立即便清楚了答案。
  她立即拿起自己的外衣神色如常的穿好,又向門邊走去,回頭道:「你高燒剛好,先休息一會,我這就去給你準備一碗清湯過來。」
  「蘇蕎……」
  女孩已經頭也不回的消失在房間裡,男子蹙起濃眉。顯然她並不相信自己的話,他明明做的天衣無縫,她到底看出了什麼破綻?
  趙孜睿因為昨夜高燒出了很多汗,口有些渴,見桌面上擱著水喝了一大口,驀地靈光一閃,想起方才她問的那個問題。
  十字花結?
  她的衣服一定是打了一個十字花結,而自己不懂,所以她知道了……
  趙孜睿擱下了碗,垂下眼簾,心裡有些懊惱。
  蘇蕎端了一碗小米清粥過來,並一碟子清淡的拌菜進來,遞到了桌邊,道:「昨晚發燒大約脫水,趕緊先喝點清粥填填肚子。」
  她瞧著他的神色沒了之前的那般得意,便知道他一定是知道了原因。
  「世子爺貴人事忙,如今怕是朝中還有事等著,無必要養好身體,才好應付。像那淋雨之類的事情千萬不要再做,否則白浪費了我當初治療你煞費的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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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飛鷹
威爾斯親王 | 2019-3-29 22:53:57


 趙孜睿一個眼風掃過來,流觴似乎明白了什麼,趕緊識趣的閉了嘴。
  蘇蕎大驚失色:「天啦,這路上還有打劫的?」
  歡喜也叫道:「這可從沒聽說過呀,怎麼會這樣?」
  裡頭趙伯也迎了出來,看到兩人衣衫濕透,身上似乎還有血跡,也是大吃一驚。
  趙孜睿吩咐道:「趙伯你先找兩件乾爽的衣服給我們換一下,至於傷勢……」他看了蘇蕎一眼,「蘇姑娘會處理的。」
  「好好,衣服有的,只是莊子裡的衣服粗陋,怕世子爺穿不慣。」
  「無妨。」
  兩個人進去換衣服,蘇蕎驚駭的想到這路上居然有打劫的,立即在腦海中腦補出一幅兩人被山賊群毆的畫面。她趕緊的找歡喜要了刀瘡藥和紗布之類的,拿到了自己的房間裡埋頭整理。
  不一會,便看見換了一襲淺青色粗布袍子的男子出現在自己的門前。
  「你的脖子看來全好了。」趙孜睿的目光落在她的脖頸上。
  蘇蕎瞧著他穿著農莊人的粗布青衣,半濕的黑髮用桃木微束垂在腦後,竟然也有幾分隱居高人的飄逸風範。
  尤其是他五官精緻,眉目出眾,即便是穿著普通人的衣服,一樣是鶴立雞群般卓然。
  他進了門便又關了門,悄悄的上了小栓,只是蘇蕎在拿紗布,沒有察覺。
  「我脖子沒事了,今日天黑,明日就可以回德盛堂了。」她低頭拿出一卷紗布,抬頭問:「你哪裡受傷了?快點過來我給你包紮一下。」
  趙孜睿眼眸一轉,頓了幾秒,道:「是大腿受傷了。」
  蘇蕎一怔,這個……這個有點難辦。若是大腿受傷,要包紮豈不是要脫褲子?從前她幫他針刺膝蓋的時候,他都要猶豫半天,現在讓他脫褲子他肯定不幹。
  蘇蕎道:「不如這樣,這裡有金瘡藥和紗布,你自己處理一下。」
  趙孜睿譏諷的揚唇:「大夫在這裡,還要我自己動手?你該知道,我一直都是病人,從來都當不了醫者。」
  蘇蕎耐著性子,「可是這要脫褲子啊,你又不肯……」
  趙孜睿微微蹙眉,她就知道他肯定放不下面子。
  她突然覺得有點怪異,為什麼趙孜睿要來她的房間?而且門是關的,外頭天色已經垂暮,屋內光線漸漸昏暗,這詭異的氣氛還要他脫褲子?
  蘇蕎臉上一燙,這種事,她做不出來。
  她起身,正要出去拿桐油燈,卻聽到他在她身後道:「好。」
  好什麼?
  蘇蕎一驚,轉身,已經看到他開始解衣服上的帶子。
  她驚駭的張大了嘴巴,簡直可以塞進一個雞蛋。
  「等……」
  她話還沒有落下,只見他外衫已經脫下,露出寬肩削腰,還有緊實而光滑的肌肉。
  下麵只穿著一條單褲。
  蘇蕎只覺得臉上滾燙,連呼吸都喘不過來了,她從前身為醫者便是他光光的躺在自己身前,她也沒有那麼多的瞎想,可是此時此刻,她卻覺得腦子已經亂成了一鍋粥,或者已經變成了一團漿糊,只是傻呆呆的站在那裡,居然什麼都沒做。
  直到……
  他轉過身,面對著她,而且,一步步的走到了她的跟前,低頭,用深黑如墨的雙眼目不轉睛的看著她。
  蘇蕎吞了口唾沫,下意識的伸手抓住了床頭的柱子,免得自己一下子暈過去。
  「還要脫褲子,對不對?」他挑眉看著她,放大的五官呈現在她的眼前。
  她居然傻呆呆的點頭。
  可是當她意識到,從現在的情形看,好像他……他就穿了一條單褲吧?!
  他之前的一身衣服全都打濕了呀。
  她有點當機,當看到他居然伸手向他的褲腰時,蘇蕎驟然才發現自己此時的決定絕對絕對是不對的,立即雙手抓住他的手,不湊巧的是,用力過猛,一下子抓住了他的腰,而且……
  由於慣性的力量,就好像是她迫不及待餓虎撲食的抓著他的褲腰向下扯的姿態……
  世子爺的褲腰大約下滑了兩寸的樣子……
  突然,窗外傳來「噗」的一聲,蘇蕎聽著一定是歡喜的聲音,又聽到另外一個極低的聲音說:「別出聲,小心被人聽到。」應該是流觴。
  「可是,蘇姐姐好猛啊……」
  蘇蕎瞬間石化……
  趙孜睿蹙眉,驀地隨手抓起桌上的一個杯子「砰」的一聲砸在了窗扇上,杯子落下,外頭立即鴉雀無聲。
  他朗聲道:「若是再敢偷聽,信不信送你去前鋒營!」
  剛剛撤退的流觴嚇得一抖,責怪的扯著歡喜離開,道:「小丫頭,都是你害我。」
  蘇蕎驚魂未定,趙孜睿雙手扶著她的腋下,淡淡道:「即便是脫褲子,也無需這麼著急。我知道你醫者父母心,不過到底男女有別。」
  蘇蕎覺得現在要是有個地坑,她一定一頭鑽下去。
  「其實我腿上沒有受傷。」他解釋道。
  蘇蕎立即後退,回頭詫異的望著他:「你……你騙我?」
  趙孜睿勾唇一笑,轉身撿起床上的青衣穿到了身上,將架子上的毛巾扔了一條給蘇蕎,「不過頭髮太濕了,你給我擦擦。」
  蘇蕎有點生氣,明明腿上沒受傷,幹嘛要騙她?害的她還擔心了一場,要知道,腿上受傷流血,那是可大可小的。
  見他說自己沒受傷,她放下了心,撅著嘴把毛巾遞到他跟前:「你不是有手嗎?怎麼不自己擦?」
  趙孜睿坐在床沿上,一雙深黑的眼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看的她心裡有些發毛,想起剛才的尷尬,她轉身要走,嘴裡嘀咕著說:「屋裡太黑了,我要去拿燈了。」
  她要轉身,可是手連著手裡的毛巾都被身後的男子攥住,即便是隔著毛巾,她也能感覺到他手心的熱度。
  「從前你還是個好大夫,如今離了侯府,倒是越發的不合格了。雖然我的腿沒有受傷,但是作為大夫,難道你沒發現我已經開始發燒了嗎?」
  蘇蕎聽了心口一跳,立即轉了身,即便是微弱的光線下,她也發現他的臉色微紅,有些不正常,蘇蕎伸手探在他的額頭上,的確在發熱。
  她的手覆在他的額頭上,然後,他伸出了手,覆在了她的手上,無論手心還是手背,都是他灼熱的溫度。
  她低頭看他,他也直直的望著她,四目相對,她似乎在問:「你到底想怎麼樣?」
  他回答:「是你想怎麼樣?」
  蘇蕎的臉漸漸紅了,溫度也同他的一樣發燙,她想收回自己的手,可是男子偏偏不放。
  方才那種帶著略微的眩暈,心臟仿佛要跳出胸腔的感覺再次襲來,讓她不知所措。
  還是他伸出了雙手,結束了這樣的僵持,徑直將女子抱入了懷中。
  他的臉貼著她的胸口,那樣的緊密,都讓她覺得呼吸有些窒息的感覺。
  「趙孜睿……」她哽咽著嗓音,被他緊緊的抱著不能動彈。
  「蘇蕎,你到底想怎麼樣?」他語氣低沈略帶暗啞,「我只是想讓你留在我的身邊,不管是什麼情況什麼條件什麼犧牲。」
  蘇蕎怔住了,她的身體情不自禁的微微顫抖起來,眼淚不由自主的從眼眶中滾落下來,她從來不知道自己淚腺能有這麼發達,隨便就能往下滾落淚珠兒。
  「為什麼是我?」她喉嚨有些沙啞,「你身邊早就有淩波,還有別人送來的女子,比我好看的大有人在,如今你為朝中新貴,同你門當戶對的女子信手拈來,為什麼會是我?」
  他感覺到她的淚珠落到了他的臉上,微微鬆開了手,抬起手指劃過她的眼角,看著手指上那顆晶瑩剔透的淚珠。
  他極少哭,自從母親去世以後,他再也沒有哭過。她今日的眼淚是為他而哭的吧?雖然不知道她為何會哭,但是因為是為他而哭的,所以他心中也是欣喜的。
  「傻瓜,哪裡有什麼原因?只有同你在一起,我才安心。其他任何人,都辦不到。」
  安心?
  蘇蕎一怔,她不明白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倘若只是跟她一起才安心,那是不是證明他從前心就一直沒有安過?
  她想起那個寂靜的星辰苑,他這樣一個仿佛天空中孤零零的那顆星辰的男子,仿佛旁邊的人永遠都無法走近他,無法靠近他,無法瞭解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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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飛鷹
威爾斯親王 | 2019-3-29 22:53:36


 趙孜睿緩緩走近,譏諷的勾唇,雨水順著他潔白的臉頰向下滑落。
  「不管你是誰,我只問你,你想生還是想死?」
  陸勝看著他越發靠近的箭頭,嚇得渾身顫抖,忙道:「想生,想生……」
  流觴快步走了過來,撐著油紙傘湊到世子爺的身邊道:「世子爺,雨太大,要不你先回馬車,讓我來處理這傢夥?不過是個山賊,殺了也就殺了,都無需向京都衙門報告。」
  陸勝一聽這話,哀嚎一聲,趕緊扯了臉上的黑巾,一骨碌從馬上趴下來,跪在泥地裡求饒:「我是陸勝啊,我不是山賊啊!趙孜睿,你絕對不能殺我,你要是殺了我,我爹肯定饒不了你的。」
  「陸勝?」趙孜睿愉悅的彎起唇角,道:「陸小將軍莫非覺得你蒙個面巾就能騙人?山賊裡頭如同陸小將軍這般肥壯的,可沒有幾個吧?」
  陸勝恨恨瞪著他:「我都求饒了,你還侮辱人!趙孜睿你有種,你說,你到底想怎麼樣吧?反正你不能殺了我!我爹是大將軍!」
  趙孜睿笑了:「你放心,我不殺你。」
  陸勝有些驚訝,不過心裡到底松了一口氣。
  「我只要你寫個名字。」
  陸勝一聽,瞪著眼睛看他:「你……你在耍什麼陰謀詭計!」
  趙孜睿在流觴的耳畔低聲說了幾句,流觴點了點頭,立即將手中的傘交給了世子爺,轉身鑽進了馬車裡不知道做什麼去了。
  雨依舊下著,陸勝淋得如同落湯雞,可是依舊一動不敢動的跪在泥地裡,他心驚膽寒的看著眼前的男子左手撐著傘,右手拿著精緻的銀弩,雖然這種姿勢有些怪異,可是那弩的銀色尖頭卻片刻不離的對著自己的咽喉,足以讓他以後好長一段時間做噩夢了。
  趙孜睿譏諷的道:「陸小將軍應該記住一句話,交友不慎害死人。」
  陸勝面如死灰,他無需說什麼,趙孜睿這個人精已經什麼都猜到了。即便是現在膽小如鼠,辦事之前各種藉口躲在叢林裡的趙祈,他也已經猜出來了。
  流觴打著另外一把傘過來,手裡拿著一張紙,他小心翼翼的不讓雨水打濕了紙張。
  趙孜睿拿過看了一眼便還給了流觴,道:「念給小將軍聽。」
  流觴朗聲念倒:「驃騎將軍府陸勝因為賭博欠帳,今日向義安侯府世子趙孜睿借白銀一萬兩,見此單據於五日內立即付銀票一萬兩。借款日期某年某月某日,借款人陸勝。」
  陸勝一聽,臉色頓時變了,又驚又駭又憤怒,高聲叫道:「趙孜睿!你太無賴了!我什麼時候欠了你一萬兩銀子?!」
  趙孜睿晃了晃手裡的銀色弓、弩,道:「陸小將軍,現在輪到我問你一句,你要錢還是要命?我蒙上你的臉,然後……你懂的……路遇山賊,格殺勿論!」
  陸勝欲哭無淚,雨水嘩啦啦的落在他的頭頂上,順著額頭滑落臉龐,他此時此刻已經不知道是要哭還是要笑了。
  一萬兩啊!即便對於他將軍府,那也是鉅款啊,何況他爹陸大將軍那可是出了名的小氣鬼摳門精,要是他知道自己欠了趙孜睿一萬兩,還不得把他生吞活剝吃了?
  「能不能商量商量,趙世子爺?」陸勝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一萬兩,一個子都不能少。」趙孜睿看了他一眼,然後緩緩扣動著那弓、弩的扳機,瞄準了他的腦袋。
  流觴不厚道的勸道:「陸小將軍,您的命換一萬兩銀子其實還是很劃算的。」
  陸勝翻了個白眼,終於在趙孜睿要扣下機關的最後一秒,叫道:「好!成交!」
  叢林裡,趙祈罵道:「蠢貨!我就不信他真敢殺了你!一萬兩銀子?陸勝你瘋了?」
  趙孜睿勾唇一笑,道:「流觴,讓陸小將軍簽名畫手印。」
  流觴立即去取了毛筆和油墨來,給陸勝迅速的辦妥了畫押的手續。
  陸勝親眼看著自己的手指在那借條上摁下指紋,只覺得渾身的力氣已經被抽走,軟軟的癱倒在泥地上。
  趙孜睿看了一眼那拮據,輕輕擺了擺,道:「陸小將軍,多謝,一萬兩銀子,的確夠花一陣子了。」
  他將借據收入了懷中,此時雨聲漸息,天邊出現湛藍的天空,只見在那天邊,竟出現了一道七色的彩虹。
  趙孜睿看了流觴一眼,道:「聽聞遇見七彩虹,便能遇上好事,今日果然應驗。」
  流觴忙笑道:「那是,今兒別的不說,財運到真是不錯。」
  趙孜睿轉身上了馬車,車子緩緩從失魂落魄的陸勝身邊駛過,陸勝只聽到馬車的車窗傳出一個聲音:「陸小將軍,今日回去,記得好生的準備銀子。」
  這冷森森的聲音傳到陸勝的耳畔,他又是一抖。
  那神秘的黑鷹衛早已不知什麼時候消失的無影無蹤,或許在某個看不見的地方正監視著每個人的一舉一動。
  陸勝從泥地裡爬起來,渾身是泥,仿佛一隻穿著衣服在泥裡打了滾的豬,他小心翼翼的看看周圍,半晌,覺得沒有人盯著他,這才松了一口氣。他手下的幾個人都受了傷,不是斷胳膊就是斷腿,泥地裡到處是血漬,但是沒有一個死的。這次倒算是趙孜睿手下留情了。
  手下留情?陸勝呸了一口,他留情個屁!
  一萬兩銀子就這麼進了他的口袋,比打劫的還狠啊!
  陸勝一想起那一萬兩,才站起來的腿又沒了力氣,差點再跌進泥裡。
  趙祈確定趙孜睿已經走遠了,這才從林子裡走出來,他瞧著陸勝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便過來扶他,誰想他才過來,陸勝反手「啪」的一個耳光響亮的打在了趙祈的臉上,打的他半天動彈不得。
  趙祈惱怒,卻又不敢作聲。
  陸勝罵道:「我他媽的怎麼會聽了你的話?明知道趙孜睿是個刺頭還去招惹他!我告訴你趙祈,今天老子算是栽了,那一萬兩銀子,我出!但是往後我勸你最好看見老子我繞路走,不然我真的會忍不住打斷你的腿!」說罷,陸勝恨恨的瞪了他一眼,翻身上馬,飛馳而去。
  趙祈氣的心口起伏,狠狠的磨牙,心中道,你們都怕趙孜睿,可是我卻不怕!總有一天,我一定能拿到我想要的一切!
  雨後的天空總是分外的明淨,蘇蕎坐在院子裡看著蔚藍的天空,身邊的歡喜突然叫道:「快看啊!蘇姐姐,那是彩虹呢!」
  蘇蕎驚喜的站起來,真的誒!她好多年沒看到彩虹了,居然能在這裡看到彩虹,好神奇哦!
  她來這裡養了三天,脖子已經好的差不多了,趙孜睿每日都來,不過今天下了這麼大的雨,未必會來呢。
  她的氣色很好,自然是拜雞湯所賜,每天一碗,讓她原本瘦下去的幾斤肉迅速的長了回來。
  但是農莊的雞湯那是真的好喝,小火慢燉,土生土長的穀物走地雞,比她娘燉的雞湯還正宗,她雖然想好不喝的,但是到底禁不住雞湯的誘惑,還是一碗接一碗的下肚了。
  歡喜叫道:「蘇姐姐,你看彩虹下麵有倆馬車!」
  蘇蕎臉上露出笑容:「是流觴呢!」
  「馬車裡頭是世子爺吧!」歡喜用曖昧的眼神看向她。
  蘇蕎撇撇嘴:「我就看就流觴了,沒看見他。」
  歡喜捂嘴笑道:「是因為世子爺是你未來的相公,所以你害羞嗎?」
  蘇蕎的臉立即紅了,過來撓歡喜:「小妮子,別胡說,他才不是我未來的相公呢!」
  兩人正鬧著,那馬車已經到了院子裡頭,卻聽到馬車裡的人掀開了車簾,嘴角浮起一絲淺笑,問兩個鬧成一團的女孩:「莫非是在說本世子的壞話?」
  「蘇姐姐說你不是她的……」歡喜要說,蘇蕎一把伸手捂住了她的小嘴,嗔道:「不許胡說,我什麼都沒說。」
  趙孜睿下了馬車,蘇蕎一瞧他們兩個,衣服幾乎都打濕了,就是趙孜睿平日裡下雨都是躲在馬車裡的人,怎麼也濕成這樣?
  當蘇蕎的目光落在趙孜睿的袍子上時,驚得瞪圓了眼睛:「你……你受傷了?好多血!」
  流觴解釋道:「剛才在路上,我們遇到了打劫的。不過世子爺其實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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