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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 13:09:27

一本萬利小嬌妻(上下)作者:金萱

嘖,她只想安分當個邊緣人、獨行俠,怎地穿越到古代全變了樣?
莫名成了被囚禁的糟糠妻,整個夫家都覬覦她繼承的娘家酒產業,
為了斷尾求生,她只好自請下堂,把所有家產全賠了出去……
才怪!當然還是使了手段,差人將此事編成故事傳遍整個青州城,
讓前夫家成了人人唾棄的物件,還為自己攢了五千兩贍養費,
再去給即將倒閉的商家做顧問,奠定不敗神話,好為日後創業鋪路,
哼哼,畢竟姊當年可是行銷好手,這些事做來不費吹灰之力!
但鋒頭一健,這下可招來“禍害”了──自稱京城人士的陸昊允,
他說,要邀她合作個大事業,管理、提升全國產業的經營,
她不願,他便死纏爛打的糾纏她,還搬出宮裡那位來壓她……
迫得她只得開班授課讓更多人才為國效力,忙得日漸消瘦身子虛,
而那陸昊允總算良心發現了,帶她四處看診、補身子不遺餘力,
日子夠忙亂了,怎料前夫家還來添亂,竟說要重婚還強行擄人?!
可怪的是,為何她都還沒發作,那陸昊允卻為她一怒震青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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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 13:32:53

後記

    網購 金萱

    話說萱去年開始愛上泡湯後,就一直忍不住為泡湯之行在網路上下單買東西,後來還被美女瓔譏笑說萱為一張桌子買了一棟房,哈哈。

    那陣子萱真的很瘋魔,從泳衣、浴巾、保溫杯、零錢包到濾掛式咖啡、悶燒鍋等等,各種可以帶去泡湯的東西,每一種萱都可以一買再買。

    濾掛式咖啡?

    哦,因為有好心的湯友老愛請萱喝咖啡,萱不回請不好意思,只好也買點。

    悶燒鍋?

    哦,因為可以帶外食,又想吃熱的東西,就買了……

    反正,總之就是某天回想了一下,光浴巾萱就買了十幾條,保溫杯也是高的矮的胖的瘦的,應有盡有,也不知道自己在瘋什麼(其實知道,就是不想寫稿而已,哈)。

    購物欲其實人人都有,差別只在於控制不控制得住自己而已。

    說實話萱真的沒有很敗家,不崇尚名牌,買的東西價位也不高(這樣可以多買幾件),就是想買的東西沒買會很難過,會看上八百遍,看到都不用寫稿了,然後為了能讓自己不再浪費時間一直重複看下去,心一橫,單一下,信用卡一刷,就能專心工作了。

    所以,一切都是為了工作,大家應該都能理解吧?因為只要不寫稿,萱通常是不會在網路上亂買東西的。這應該也算是一種癖好吧?哈哈哈。

    相對於萱,萱堂妹的朋友才叫誇張,因為幾乎天天都有包裹要收,有時一天還不只一件。

    當然,那位朋友也不會承認自己敗家,因為她跟萱說,她買的東西都很便宜,就幾百塊而已。萱默默地點頭想,我也一樣,但真的抵不過數量品項多啊。

    不過幸好萱住的是大樓,每回萱又亂買一堆,警衛先生就會善意的笑著跟萱說上一句:“最近買很多喔。”萱知恥,立馬會安分一段時間,不敢再亂買。

    而那位朋友就沒萱的好運,沒警衛提醒,又住在朋友家,朋友家人也不好多管閒事,她就一直買一直買,買到整個房間都堆得跟倉庫一樣,因為太多買來的東西連拆封都沒拆封就堆在房間裡,而且一段時間還得清下倉庫,因為不騰出空間來,新買的東西會堆不下……於是,萱很認真的替她把了把脈,明白了她這不是購物欲,而是購物狂。

    有病,得治,真的。

    萱真的好慶倖自己不到那程度,否則為了治病,萱說不定還得封筆才行,因為一寫稿就會犯病上網亂買,噗。

    總而言之,交稿了真好,萱能安分一段時間不亂買了,喔耶!

    咱們下本書見,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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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 13:32:25

尾聲 家書

    “夫人,中州來信了。”

    “快,快點拿來。”

    見夫人露出急不可耐的神情,一旁服侍的丫鬟婆子們全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五爺和五少奶奶接了皇令暫時移居中州都已經過了五年了,這五年間家書不斷,平均每月都能收到兩到三封不等的家書,內容多是些生活瑣事與閒話家常,逗樂的事多,正經的事少。

    但是即便如此,夫人每每收到信都看得非常的開心,一封信是看了又看,看得府中其他四位奶奶都忍不住開玩笑說自己吃醋了,因為信多是五少奶奶寫的。

    其實不只夫人讀了五少奶奶寫的信開心,他們這些隨侍在夫人身旁的下人們也很愛聽夫人隨意聊起五少奶奶在信裡所寫的一些趣事,直覺得這位五少奶奶真的是聰明又有趣。

    不過怎麼這回夫人看了信之後,眉頭卻擰了起來呢?

    “夫人,可是出了什麼事?”樊嬤嬤見狀,忍不住小心翼翼的出聲問道。

    “昊允媳婦有身子了。”

    “這是天大的好事啊,夫人怎會愁眉不展的?”

    “三年前昊允媳婦生龍鳳胎時,聽說可是受了大罪,還傷了身子,這回再有孕也不知道會不會出什麼問題,我能不愁眉不展嗎?”呂氏憂心忡忡的歎息道。

    “生雙胞胎本來就比較艱難些,再加上那回是五少奶奶的頭胎,懷胎當時身邊也沒個長輩在一旁照看,這才難免出了意外。這回是第二次懷胎,五爺和五少奶奶應該不會再犯上回的錯才是。”樊嬤嬤安撫的說。

    呂氏聽了雖覺得有理,但左想右想還是放不下心來。“我看,我還是去一趟中州好了。”她毅然決定道。

    此話一出,眾人震驚,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夫人最不耐舟車勞頓,要夫人出遠門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可是這回夫人竟為了不放心又有了身孕的五少奶奶而打算親自去一趟中州,眾人怎不震驚?

    看樣子五少奶奶在夫人心中的地位比大家想像中的還要高得多啊。

    不過想想也是,五年來接連不斷的家書,還有為晚婚的五爺一添就是一對福氣盈門的龍鳳胎子女,又有幫夫旺宅的氣運,不僅讓五爺,連帶整個陸家都獲得不少好處。

    總而言之,夫人要去中州探望兒媳婦可是件大事,整個尚書府都因此而動了起來。

    此時,遠在中州的孕婦佟子若突然打了個噴嚏,把一旁的夫婿陸昊允嚇得跳了起來,大驚小怪的圍著她團團轉,直到孕婦再三保證自己真的沒事,孩子的爹這才放下心來。

    兩個粉妝玉琢的小娃娃看見爹娘,倏然鬆開奶娘的手,邁著小短腿朝爹娘撲了過來。做爹的一手撈起一個,沒讓他們撲到孕婦娘身上去。

    接著就見做爹的為了安撫不依、硬要撲向娘親的兩個小娃娃,一會兒帶他們飛翔,一會兒做馬兒給他們騎,一會兒又拋高高,一會兒又吊單杠的,十八般武藝輪流上場的逗樂一對兒女。

    院子裡,孩童天真的笑聲和父親開懷的笑聲,與娘親幸福的笑聲交織成一片天倫之樂。笑聲不絕,幸福永遠。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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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 13:31:28


    隔日,陸昊允帶著佟子若進宮謝恩,皇上在禦書房接見了他們夫妻倆。

    佟子若很緊張,生平第一次面見皇上,能一句話就定人生死的皇帝,她想不緊張都難。可是當原本神情嚴肅的皇上捧著一本《行銷學》,變成好學又好問的學生之後,她不知不覺也變成了認真教學的老師,連緊張都忘了。

    總言而之,皇上對她的專業讚不絕口,對他們夫妻倆能幫他賺進大把銀子很是滿意,並期許好還要更好。因為戰爭將近,糧草已在暗中籌備,國庫裡的銀子正嘩啦啦的外泄中,朝廷真的很需要錢。

    為此,陸昊允在出宮回家後,特地找父親瞭解了一下朝廷財政的用度。

    “最大的用度還是在糧食的徵收上,雖說這兩年風調雨順,但之前連續幾年的天災早已將各地義倉的存糧用盡,這回征糧繳上來的數量實在有限,只能想辦法花銀兩去收購了。”陸行歎息道。

    “果然。”陸昊允沒頭沒尾的接了這句話。

    “果然什麼?”他看著麼兒。

    “糧食是個大問題。”

    “向來如此不是嗎?只是這回更艱難了些。”陸行不由自主的輕歎一聲。“也之所以皇

    上才會如此重賞你媳婦兒,因為她的出現就像是一場及時雨,不僅來得正是時候,效果還顯而易見。”

    “一場及時雨就賞了郡君封號,如果再來一場呢?會不會再加封一躍成了縣主?”陸昊允喃喃自語。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再來一場?”陸行聽出了弦外之音。

    “爹,你知道從西域來、用來賞玩的盆栽紅果子嗎?”陸昊允看著父親問道。

    雖不解兒子怎麼突然提起這個,陸行還是點了點頭,答道:“知道,你娘院裡就有一盆,不是你送給你娘的嗎?”

    “是,不過那盆前些日子被孩兒要走了。除了娘院裡那盆,孩兒還命人重金收購,把京城中除了皇宮內院外的紅果子全買了下來。”

    陸行知道兒子不是會做無用之功的人,這麼做定有原因。他略微思索了一下,想到他們父子倆先前進行的話題。

    “那紅果子除了賞玩外,還有其他用途?能吃?糧食?”他雙眼放光。

    “它的確能吃,但只能稱之為菜而非糧食。”陸昊允搖頭道。

    陸尚書頓時滿臉失望。

    “雖說番茄是菜而非糧食——”陸昊允頓了頓,改口說明道:“紅果子的名字叫番茄,是子若告訴我的,說它能吃能入菜的也是子若。因為番茄的出現,勾起子若部分喪失的記憶。爹應該記得孩兒與您說過子若喪失記憶的事吧?”

    “記得。”

    “子若想不起過去的事,但有些記憶卻會突然出現在她腦袋裡,例如經商的知識,還有番茄的事。她想不起來這些記憶從何而來,但她可以認出紅果子就是她記憶中的番茄,可以吃,也可以入菜,而與番茄一同出現在記憶中的還有兩種作物,一喚地瓜,一喚馬鈴薯,兩種皆可作為糧食,而且產量較高梁米麥能高出三倍之多。”

    “你說的是真的嗎?”陸行瞬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激動的把幾上的茶杯都給打翻了。

    “爹,您先別激動,那兩種作物現今只出現在子若的記憶中,尚未發現實物。”

    “但你說它們是與番茄一起出現的,而今那番茄都已經出現了,就表現那兩種作物也一定是存在的。”陸行激動到滿臉通紅,滿心火熱。

    三倍的產量啊。一想到這,他就冷靜不下來。

    “我要見你媳婦兒,你快點去叫她過來。”他急如星火的說。

    “如果爹是要問那兩種作物的事,問孩兒就行了。子若已經把她記得的所有一切都告訴孩兒了。”

    “這麼重要的事你怎麼不早點說出來?”陸行瞠眼瞪向兒子怪罪道,旋即又問:“你將此事稟報皇上沒?”

    陸昊允無奈的看著興奮到暈了頭的父親,冷靜地說:“爹,如果真稟報了卻找不著那兩樣作物,咱們犯的就是欺君大罪。您還是先冷靜冷靜吧,這事在未找到實物和未有真實資料之前,咱們最好誰也別說,先保密。”

    陸行被兒子這麼一說,這才發現自己的確是失了冷靜。他輕咳一聲,表情有些訕訕然的。“我這不是在為皇上、為戰事著急嘛。”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你這個臭小子敢教訓你爹!”陸行忍不住笑駡道。

    “爹,這事其實孩兒本來打算等找到實物之後再與您說的,可是孩兒卻沒有多餘時間可以待在京城裡等候消息了。”

    陸行瞬間皺起了眉頭,“你又要出門遠行了?”

    “嗯。”

    “你才剛剛成親。”

    陸昊允聞言忍不住咧嘴傻笑,“子若會與孩兒同行,夫唱婦隨。”

    陸行愣了一下,沒好氣的瞪了兒子一眼。“看你那傻樣,當真是有了媳婦忘了娘!在我面前這樣也就罷了,你千萬別在你娘面前露出這種表情,你可知道每回你出遠門,你娘都為你牽腸掛肚、食不下嚥的瘦了一圈,得過好久才能適應?”

    “孩兒不孝。”陸昊允臉上笑容盡收,露出了羞愧之色。

    陸行搖了搖頭。“爹不是在怪你,也知道你離家是替皇上做事,而自古忠孝本就難兩全。爹只是希望你能稍微體會你娘的心情,別讓她為你既擔心又傷心的。”

    陸昊允的心情突然沈重了起來,沈聲答道:“孩兒知道了。”

    當陸昊允去找陸行時,佟子若正窩在房間裡畫陸家的親屬關係圖,她想趁記憶猶新時,將下午認識的人名與關係一個個寫下來,免得日後忘記而鬧笑話。

    吉祥在一旁服侍著,也幫她記了一些,補了一些。

    當陸昊允回房時,她正巧完成這幅親屬關係圖,便讓他幫她看看有沒有寫錯之處。

    當然,錯字不算。

    可是只一會兒,佟子若便發現陸昊允心不在焉的,竟拿著那張親屬關係圖在發呆。佟子若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在他猛然回神看向她時,問他,“怎麼了,是不是從爹那裡聽到了什麼壞消息?”

    陸昊允沈默地的看了她一會兒*突然問她道:“我是不是個不孝子?”

    佟子若呆愣一下,伸手探了探他額頭的溫度,自言自語的疑惑道:“奇怪,沒發燒啊,怎麼突然說起渾話來了?”

    陸昊允被她逗出了一絲笑意,不過沈重的心情卻讓笑意持續不了多久便消散。他握住她的手,將她拉坐到自己腿上,輕輕地摟著她,然後再一次陷入發呆之中。

    “怎麼了?”佟子若從未見過這樣的他,不免擔心。

    “我每回離家出遠門都是興致勃勃、興高采烈的,從未想過爹娘的感受。剛才爹與我說,每回我出遠門時,娘都會為我牽腸掛肚、食不下嚥,可是我對此卻始終不知不覺。你說,我是不是很不孝?”陸昊允沈沈的問。

    佟子若沈默了一下,緩聲答道:“子女出門在外,父母會牽腸掛肚是人之常情,況且你出門並非為了遊玩,而是在替皇上做事,我不認為你有錯。至於於禮者有不孝者三事,謂阿意曲從,陷親不義,為一;家窮親老,不為祿仕,為二;不娶無子,絕先祖祀,為三。這三點你可有?”

    陸昊允搖頭。

    之前可能還有不娶無子這點,但現在他已成親,孩子早晚會有,自然沒有無後的問題。

    “所以你並沒有不孝,最多就是犯了大多男人都會犯的粗心與不夠體貼罷了。”佟子若對他說。

    “粗心?不夠體貼?”

    “粗心是沒注意到娘的擔心,不夠體貼則是體現在平日你對娘的關心上,如你平日有在關心娘的話,定能發現娘心情的起伏。”

    “總歸一句還是不孝。”陸昊允苦笑。

    “你的性子本就不是個孝順的,要不然當初又怎會遲遲不娶親,後來又選了我這樣的媳婦兒,娘八成對你的不孝已經習以為常了。哪天你突然變孝順了,娘肯定會不習慣。”佟子若故意用輕鬆的語氣取笑他。

    她不愛看他低落的神情,她眼中的陸昊允向來都是自信而冷傲的,現在的模樣真的一點也不適合他。

    陸昊允被她這一席話說得哭笑不得,但也覺得她說的在理。

    一直以來他都是我行我素的性子,爹和娘都管不太動他,對於他這個不聽話又總是自作主張的兒子,他們早習以為常到現在做什麼有關他的決定前,都會先徵求他的意見。

    所以,如果他現在突然變成“孝順”的兒子,事事都聽從爹娘的話,而不再獨斷獨行的話,說不定爹娘真會不習慣,甚至會懷疑他是不是病了,擔心他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想像那情況,陸昊允突然覺得有些好笑,從爹書房出來後便因內疚而沈重的心情頓時鬆快了許多。

    “雖然娘肯定會不習慣,但我卻不能知錯不改。”他開口道。

    “所以你打算怎麼改?以後都聽娘的話,娘讓你納妾就納妾,讓你收通房,你就收通房?”佟子若挑眉問道。

    “醋味真重。”陸昊允失笑,倏然傾身吻了她一下。他抵著她的額頭,柔情似水的凝望著她說:“放心,答應過你的事,我不會食言而肥。況且這種違背自己心意的孝順也不是我想要的。”

    “那你想要的是怎樣的孝順?”佟子若好奇的問。

    “我也不知道。”陸昊允答道,眼裡有著些許迷惑。“其實我一直認為自己是個不錯的兒子,既不軌褲,也從不為家裡惹是生非。以我的身分、個性和皇上對我的恩寵,我在京城橫著走都行,但我非但沒長歪還替陸家長了不少臉。這樣難道還不叫孝順嗎?”

    “所以你並非不孝,而是以你的方式在當孝子。你並沒有錯。”佟子若認真的對他說。

    “可是娘還是為了我牽腸掛肚、食不下嚥的累了身子。”

    “那便是母親,是母愛,與你孝不孝順無關。”一頓,佟子若又道:“倘若你真的很在意,我倒覺得只要在平日多陪陪娘,不管是陪娘說話,或是陪娘吃頓飯、在院子裡散散步都行,娘肯定能感受到你想表達的心意。”

    “我想表達的心意?”陸昊允有種雲裡霧裡的感覺。

    看他茫然不解的模樣,佟子若頓時有種被打敗的感覺。她在心裡長歎了一口氣,覺得再聰明的男人遇到情字這一關時,不管是親情、友情還是愛情,總是會被難倒,這世上才會有所謂的“情關”兩字出現吧?

    “既然咱們已經是夫妻了,夫妻本一體,這事我來幫你吧。”她說。

    “你?”陸昊允愕然的看著她。

    “怎麼,我不能幫你盡孝,不能做個孝順的好媳婦嗎?”

    “不是不能,而是你要怎麼做?你該知道娘對你有些……”陸昊允略微停頓了一下,才無奈的吐出那兩個字,“不喜。由你來做只怕會難上加難。”

    “又不是只有我,還有你。你出面,我策劃出力,咱們夫妻同心,其利斷金。”一頓,佟子若又笑道:“順便看能不能因此讓娘對我改觀一點點,不再那麼不喜歡我這個兒媳婦。”

    看著微笑說出後半段話的她,陸昊允只覺得一陣心疼。“對不起。”

    “這又不是你的錯,幹麼跟我說對不起?”佟子若笑著搖了搖頭。“我能明白娘的心情,如果我有你這麼一個才貌雙全的兒子,我也不希望他娶一個二嫁女。因為我的兒子值得最好的。”

    “你是最好的。”陸昊允擁緊她。

    “嗯,這話我贊同。”佟子若一本正經的俏皮道:“不過回想當初,你一開始對我也沒好感,也是在相處過後才知道我的好,所以我相信娘遲早也能明白我的好,肯定我配得上她最為優秀的兒子。”她信心十足。

    陸昊允沒再說話,只是深深地吻住她,用他所有的深情與愛意將她包圍。

    愛意蔓延點燃了欲火,他一把將她抱至床上,拉下床帳,遮蔽了只有他能欣賞與擁有的無邊春色,傾身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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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 13:30:53


    隔日一早,佟子若差點下不了床。

    她一直以為陸昊允平日不近女色,對男女之間的性事應該不太喜好,沒想到他哪是不喜好啊?他根本就是一匹食髓知味的大色狼!

    她的腿……她的腰……啊啊啊……

    罪魁禍首躺在她身旁傻笑,氣得她忍不住伸手毆夫,可惜無力的拳頭打在他身上就像替他按摩一樣,樂得他笑到不行。

    聽見房裡傳來聲音,吉祥和如意請示後,進屋服侍佟子若梳洗與穿衣,因為一會兒她還得去向公婆敬茶與認親,可不能再像平日那般隨意穿著。

    想到未來只要在尚書府裡,她的衣著都必須正正式式,她就覺得頭痛的想要歎息。

    “唉……”

    “成親第一日你就歎息,不會是後悔嫁給我吧?”到隔壁間梳洗回來,已經自行穿戴整齊的陸昊允走到她身邊問道。

    佟子若感受著身體傳來的明顯不適,再看了看鏡中盛裝打扮的自己,認真的想了一想後,老實的回答道:“沒錯。”

    “那還真是可憐啊,因為後悔已莫及。”陸昊允挑眉道,說完也不管吉祥和如意都還站在一旁,直接就低下頭來吻住她。

    佟子若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但比起她,吉祥和如意更是被嚇得瞠目結舌,旋即又迅速低下頭去,差點沒咬斷自己的舌頭。

    “你們先下去。”佟子若急忙推開陸昊允,開口道。

    吉祥和如意如獲大赦的立刻曲膝退下,低垂的頭始終沒敢再抬起。

    一聽見房門關上的聲音,佟子若伸手就槌了男人一記。“你想嚇壞我的丫頭嗎?”

    “沒,我只想親你。”為證明他說的是實話,他再度噙住她柔軟的紅唇,深深地吻了她一記。

    “你這個人是不是雙面人啊?”佟子若在他抬頭後,有些氣喘籲籲的瞪眼道。

    “什麼意思?”他笑咪咪的挑眉問道。

    “在外頭道貌岸然、不近女色,進屋裡就會變臉,變成一隻好色的禽獸,簡稱色狼。”

    “娘子放心,也只有與娘子在一起我才會變成色狼,只對你一人好色的色狼。”他對她壞笑。

    佟子若頓時無話可說、無言以對,只覺得這個男人她必須好好再重新認識一下才行,怎麼成親之後像變了個人似的?

    不過很快她就發現他真的沒對她說謊,也只有與她在一起他才會變得有些不著調、不正經,在其他人面前,他還是她所認識的那個冷傲、有些目中無人的陸昊允,包括在他的家人面前。

    正院堂屋裡擠滿了人,全都等著看新人。

    陸昊允完全不理會他人驚訝的目光,拉著佟子若的手走到坐在主座的爹娘面前,待丫鬟將跪墊放在他們夫妻倆跟前後,直接拉著佟子若跪了下去,說:“父親、母親,孩兒帶媳婦來給您們敬茶了。”

    說完夫妻倆便照禮俗朝父母磕了三個頭之後,佟子若伸手接過丫鬟端來的茶,先恭敬的呈給陸尚書大人,也就是她的公公。

    “父親請喝茶。”

    “好。”陸行笑咪咪的點頭,爽快的接過新媳婦的茶喝了一口後,便從身上摸出一個大紅包放在茶盤裡,以示他的歡喜之意。

    雖說這個媳婦的出身不高,又是再嫁之身,但正所謂瑕不掩瑜,光憑她所著作的那本《行銷學》便能流芳百世,這等百年難得一遇的經商濟世之才又怎會配不上他陸行的兒子呢?當然配得上。

    “以後你們夫妻倆定要相敬相愛,相互扶持,知道嗎?”他微笑的對兒子媳婦教誨道。

    “是。”陸昊允和佟子若異口同聲道。

    “好,很好。”陸行滿臉笑容,滿意的點點頭。

    輪到向尚書夫人敬茶了。

    佟子若端起茶,恭敬的呈上,“母親請喝茶。”

    呂氏面無表情的接過那杯茶,喝了一口,又面無表情的從一旁拿了個紅包和一對玉鐲子放在茶盤裡便結束這一切,一句話也沒對新進門的媳婦說。

    佟子若有些鬱悶,雖然早知道尚書夫人不會喜歡她,但在全家人面前這麼冷著她還是讓她有些受傷,有些難受。

    “娘,您先前一直憂心孩兒的婚事,如今孩兒終於成親了,您也得償所願了,怎麼您看起來好像不太高興呢?難道是不喜歡皇上賞賜給孩兒的這個兒媳婦?”陸昊允突然出聲問道,驚得堂屋裡不少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佟子若也被嚇了一大跳,她沒想到陸昊允會這麼直截了當的替她抱不平。

    “昊允,休得胡說!”陸行輕斥兒子,替自個兒夫人的冷態度簡單的解釋了一下。他對著新媳婦說:“你母親是因為前幾日遇到一件令她傷心難過的事,心情至今還沒調適過來才會不想說話,你別介意。”

    佟子若點了點頭,陸昊允卻仍是一臉不爽,但也沒再開口說話。

    敬完茶後便是認親的時間,今日先認府內的,明日早上要先進宮謝恩,下午再認分房的宗族親友們。

    長年茹素的老太君不管事,這場面自然不會出現,稍後陸昊允自會帶新婚妻子去向祖母請安。

    所以在場的長輩除了陸尚書夫妻倆之外,就只有三位姨娘,餘下的便是陸昊允的四對兄嫂們,以及兄嫂們所生的九個小輩,六男三女,最大的已有十六歲,已經在議親了,最小的則還在牙牙學語。

    小輩不提,三位姨娘對她的態度明顯有些瞧不起,雖笑容滿面,但佟子若又不是沒見過世面,怎會看不出她們的不屑與輕視?

    不過那是公公院子裡的人,與她沒啥利害關係,她毫不在意。

    至於那四對兄嫂嘛,四位大伯子對她都挺和氣的,尤其是大伯,看樣子是知道她正在幫陸昊允替皇上做事的樣子。

    四個嫂嫂嘛,雖個個面色不顯,但仔細注意還是能感受到除了當初被陸姍姍評為八面玲瓏的大嫂之外,其餘三位嫂嫂在面對她時都有些不自然,就好像與出身商人女、身分低賤的她成為妯娌有辱她們貴女的身分,卻又被逼得不得不笑臉接受這件事似的。

    不過這倒也是人之常情,所以佟子若一點也不奇怪她們有此反應。

    所有家人皆介紹完後,大夥正打算移往花廳一同用膳時,卻見府內一名小廝匆匆來報,“老爺、夫人,宮裡來了聖旨。”

    “聖旨?”陸行有些錯愕,宮裡怎會突然來聖旨呢?“來的是哪位公公,可有說什麼?”他問來報的小廝。

    “那大人沒對小的說明,只說是好事。”小廝答道。

    聽到好事兩字,陸行立刻就放心了,命人去通知老太君一聲之後,與其夫人回房按品階更衣梳妝,待穿戴整齊收拾妥當之後,又問了老太君現今在何處,得知已去了前頭,夫妻倆這才匆匆趕往前頭接旨去。

    宮裡來的聖旨不是一道,而是兩道。

    一道是給陸昊允的封賞,為他這些年替朝廷四處奔波所立下的汗馬功勞,封賜了一個正五品的子爵爵位給他。另一道則是封賞給佟子若的,為她所著作那本足以經世濟民、傳承千秋的《行銷學》,以功在朝廷社稷為名,賜封從四品郡君,甚至比陸昊允還高了一個品階。

    陸府中,除了當事人與陸行夫妻倆及其長子外,其他人全都懵了。

    《行銷學》是什麼東西他們不知道,但賜封郡君這幾個字又有誰聽不懂?可是怎麼會,又怎麼可能呢?佟氏不就只是個出身低賤的商人女嗎?怎麼轉眼間竟成了身分比他們都高貴的郡君呢?

    大夥跪在地上謝恩謝得暈忽忽的,感覺既疑惑又難以置信。

    這一切到底怎麼一回事啊?

    別說眾人不懂,身為當事人的佟子若也是完全搞不清楚狀況。所以一回到自個兒院落,在無旁人偷窺後,她立即捉住陸昊允詢問這件事。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什麼怎麼一回事?”陸昊允裝傻。

    “你少給我裝傻,我不信聖旨的事你事前會不知道!”佟子若有些氣衝衝的。

    “怎麼你好像有些不高興?”陸昊允有些訝異,不解的說:“有了郡君這封號,在這個家裡連母親都不能隨意的拿捏你,你不高興嗎?”

    “所以這個突如其來的封賞真跟你有關?”

    陸昊允點了點頭,道:“我不想你因為身分的關係在這個家裡抬不起頭來,雖然大家面上不顯,但我知道在他們心裡肯定是看不起你的出身。”一頓,他冷哼-聲又道:“他們既然這麼在意身分高低的話,我就讓你的身分壓他們一頭,看他們還敢不敢小瞧你。”

    佟子若怔然的看著他,沒想到他竟會為自己冒險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皇上怎麼可能答應你的請求?”她難以置信的問他,“你這麼做難道不怕為自己或是整個陸家招罪嗎?”

    “我不能白白將你那冊《行銷學》獻上去,有功就得賞,我只是請皇上將那功勞直接賞賜於你罷了,何罪之有?”陸昊允波瀾不驚的答道。

    “那本《行銷學》怎麼可能換來一個郡君的名號?”

    “的確不可能。可是一旦你成了皇家賞封的郡君,你將來能不為皇上、不為朝廷盡力嗎?像你這樣的人才,皇上怎麼可能不想法子招攬,將你緊緊地掌握在手中,為皇家朝廷所用?”陸昊允與她解析道:“所以,與其說你這個郡君封號是我替你請求來的,不如說是皇上的本意,我只不過是順水推舟而已。”

    佟子若頓時有種無言以對的鬱悶感,這個皇帝也太狡猾了,竟然想用一個郡君的封號換她為他做牛做馬一輩子,真是太狠了。

    “你的樣子看起來好像不太高興。”

    “皇上好算計,竟然想用一個郡君的封號換我一輩子的做牛做馬。”佟子若哼聲道。這裡除了他之外沒旁人,她也不怕對他說實話。

    “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所以大夫不均,我從事獨賢嗎?”她哼聲介面道:“但我明明就不是大丈夫,只是個小女子!”

    “這就叫能者多勞。”聽出她語氣裡的不爽,陸昊允忍不住失笑道:“況且在我看來,

    你幫我替皇上做事時完全就是樂在其中,這也算是求仁得仁,不是嗎?”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樂在其中了?”佟子若瞪眼道。

    “兩隻都看到了。”陸昊允認真道:“不信你問問吉祥如意那兩個丫鬟,她們倆應該也看到了。再不信的話,那些上過你行銷學課堂的掌事們,隨你找幾個來問問,他們肯定也全都看到了。”

    佟子若整個無法反駁,除了瞠眼嘟嘴瞪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陸昊允笑著將她圈進懷中,柔聲道:“反正都是要幫皇上做事,跑也跑不了,多個能震懾人的稱號不是很好嗎?最重要的是,我不要有人因你是商賈出身就瞧不起你,他們根本就不知道你有多珍貴、多了不起。只要皇上認同你,就沒人膽敢再隨意非議你。”

    佟子若依偎在他懷裡,將下巴抵在他肩上,有些頹然的開口道:“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是我一想到這個封號將帶來的麻煩,我就渾身無力。”

    “什麼麻煩?”

    “得動不動就受召進宮面聖,或面見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等各種貴人我就發忤。”佟子若輕聲道:“我只是個出身低微的小老百姓,沒受過大家閨秀的教養,對宮廷禮儀規矩更是一問三不知,如果不小心在宮裡犯了錯或說錯什麼話而得罪哪個貴人,那不是招罪嗎?我寧願被人非議瞧不起,也不想要這個可能令我犯錯、招罪的郡君封號。”

    “你放心,皇上和娘娘們都知道你的出身,不會在禮儀上為難你的。”陸昊允輕撫著她的背,柔聲安撫她。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佟子若情緒低落。

    “沒有萬一,即便有我也會與你同生共死。”

    佟子若一怔,倏然抬起頭來目不轉睛的看著他,“真的?”

    陸昊允直視她雙眼,點頭道:“死亦無悔。”

    佟子若慢慢地彎了嘴角,突然傾身吻了他一下,伸手圈住他的脖子,笑著凝望著他說:“為了你這句話,我會努力不讓自己犯錯,不讓你陪我英年早逝。”

    陸昊允頓時哭笑不得。

    “好了,這話題到此結束,咱們換件事說。”佟子若忽然換上一本正經的神情,嚴肅地問道:“剛才在接旨的人群中,我似乎看到了那位表小姐,是我眼花看錯了嗎?”

    陸昊允輕愣了一下,露出嘲諷的表情,冷笑一聲道:“你沒看錯,那便是先前爹說娘心情不好、令娘傷心難過不想說話的原因。”

    “什麼意思?”佟子若不解的問。

    “她現在在這個府中可不再是表小姐,而是玉姨娘。”

    “玉姨娘?”佟子若瞬間瞠大雙眼,“誰的?你的嗎?”

    陸臭允狠狠地白了她一眼,這才替她解答道:“四哥的。那天她從紅葉山莊被接回府後,本打算隔天一早就要將她遣送回邵家的,怎知她竟利用那晚的時間爬上了四哥的床,還搞得人盡皆知,讓陸家和四哥不得不吃下這個啞巴虧抬她進門。娘也為此氣病,在床上整整躺了兩天。”

    佟子若驚得張口結舌,目瞪口呆了半晌之後,這才迸出句話道:“她還真是個狠角色。”

    “可不是?不過她真以為自己未來會有好日子過?咱們四嫂看起來是親切隨和,和任何人都處得來,亦不曾與人紅過臉,但這樣的人真是個簡單又心無城府的人嗎?未來肯定有好戲可看,等著瞧。”陸昊允笑咪咪的說,完全是幸災樂禍,等著看好戲的心態。

    “四哥四嫂曾經得罪過你?”佟子若忍不住問。

    “沒有啊。”

    “那你怎會如此幸災樂禍?”

    “有嗎?”

    陸昊允立刻換上一臉正經、道貌岸然的神情,逗得佟子若噗哧一聲就笑了出來。

    看著一臉粲笑的妻子,陸昊允不由得勾起了唇角,心想著,但願未來的每一天都能看見她如此燦爛的笑顏,那麼即便哪天他真因她而英年早逝,他也能從容赴死,死而無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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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 13:30:20


    十二月初九,宜嫁娶。

    佟子若從城西白雲山下的紅葉山莊上花轎,一路聽著吹鼓手、銅鑼等樂器熱熱鬧鬧的從城外吹打到城內,直到下轎為止。

    老實說她一點都不覺得緊張,只覺得有趣又好玩。

    這古代婚禮雖然折騰,但一生就這麼一次,不折騰不隆重又怎夠回味一生一世呢?所以她很享受,帶著一種痛並快樂著的奇特情緒。

    視線被頭頂上垂落下來的紅蓋頭所遮蔽,她只能隨人攙扶著往前走,一會兒踩碎瓦,一會兒跨火盆的,直到站定位聽見主持婚禮的司儀高喊出那幾句耳熟能詳的話語——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送入洞房。

    佟子若差點笑場,因為感覺真的很好玩,像演戲似的。

    不過等被送入洞房,陸昊允以桃枝掀起她的蓋頭,看見滿室笑盈盈的陌生人之後,佟子若就有些笑不出來了,真實感受到自己真的嫁人了,還嫁進一個有一堆妯娌的大家族裡。夫妻喝下合巹酒後,婚禮終於告成。

    “好了,熱鬧都看完了,大夥可以出去了。”陸昊允突然開口,把擠在新房裡看熱鬧的所有人都弄得哭笑不得。

    “五弟,你這是做什麼?”大嫂程氏有些啼笑皆非的看著他問道。

    “趕人。”陸昊允毫不含糊的直接答道。

    “你好歹讓我們和五弟妹說幾句話吧?至少讓我們向她自我介紹一下也行啊,花不了多少時間的。”二嫂張氏哭笑不得地說。

    “明早見禮時再介紹就行了。”陸昊允不由分說的決定道,說完乾脆直接動手趕人,一個個的將人往門外推去。“好了,都出去,出去。”然後直接將房門關上。

    被推到門外的人個個呆若木雞,在一陣錯愕的你看我、我看你之後,表情怪異,又有些好笑,還有些羞臊。

    五弟該不會連這麼點時間都等不及,就要洞房了吧?看不出他是這麼猴急的人啊。眾人幾乎都這般心想著。

    程氏身為這群人中地位最高的,自然得扼阻這麼離譜、會惹人笑話的事情發生。

    她走上前去敲了敲門,朝新房裡那做事不按常理的小叔子提醒道:“五弟,外頭還有一堆客人等著你去敬酒,爹也在那邊等你過去,你別耽擱太久。”

    房裡靜默了一會兒,才傳出陸昊允的聲音——

    “知道了,我就和媳婦說幾句話。”

    大夥聞言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氣,隨即又覺得好笑,一個個搖頭失笑了起來。

    “看樣子五弟是真心喜歡五弟妹。”

    “這還用說嗎?若不是真心喜歡,前陣子又怎會和母親鬧上,連終生不納妾這樣的話都說出來了。”

    “看五弟這樣,不知道的人八成會以為那道賜婚聖旨是五弟向皇上求來的。”

    “剛看了下五弟妹,長得雖眉清目秀、嬌美動人,可仍比不上京城裡那幾位拔尖的姑娘,也不知道五弟怎麼就如此的上心。”

    “以五弟那挑剔的性子,能讓他上心的人自然有其長處。咱們也別在這兒猜想了,以後相處的日子多的是,自然能明白五弟妹是如何讓五弟傾心的。”

    大夥圍在新房門外你一言我一語的低語時,房內的陸昊允已動手幫佟子若將頭頂上沈重的鳳冠給卸了下來。

    “很累吧?一會兒我讓人送點東西過來給你吃,你吃完累了就先梳洗休息別等我,我可能沒那麼早回來。”陸昊允體貼的對她說。

    “你剛才這樣把人趕出去,不會讓人詬病吧?”佟子若擔憂的問他。

    兩人認識相處久了,自然瞭解對方的習性。

    陸昊允一見她臉上的笑容僵了,就知道她面對屋裡成群的姑嫂感到不自在,他自然也不會讓這種情況持續下去,這才有趕人的舉動出現。

    佟子若也明白他這麼做全是為了她,但她才剛進門,他就這般不顧禮節地為她趕人,對她這個新進門的媳婦兒可不是件好事,她不得不擔心。

    “我的性子家裡的人都知道,怪不到你頭上的,放心。”陸昊允安撫她。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佟子若自然把心放下,畢竟那些都是他的家人,他肯定比她瞭解他們。

    新房裡突然陷入一片沈靜,曖昧在空氣中流轉著。

    佟子若在他目不轉睛的凝視下,感覺自己的臉正在迅速發熱中,幸得臉上的妝容夠厚,不然肯定遮掩不住她的臉紅。

    “我這兒沒什麼事,你有事就去忙吧,讓吉祥如意或花開富貴過來陪我就行。”她對他說,聲音較平日低柔。

    “今日我本來打算讓三姊在這兒陪你的,怎知三姊突然有了身孕,身子不適不克前來。她在信中要我向你說聲抱歉,說好要來的,結果卻食言而肥。”陸昊允告訴她。

    佟子若輕愣了一下,才搖頭道:“三姊有身孕是喜事,還是身子要緊。”

    陸昊允點點頭,同意她的說法。他看著她,突然伸手輕觸她塗著厚厚一層粉的臉,道:“我還是喜歡你臉上什麼都沒塗,清清爽爽、乾乾淨淨的樣子。”

    佟子若呆了一呆,忍不住笑了起來。

    “英雄所見略同。”在鏡子裡看見自己上完妝的模樣時,她也是一陣無言以對。

    “娘子算什麼英雄?”陸昊允似笑非笑的取笑她。

    “巾幗英雄。”佟子若大言不慚。

    陸昊允低聲笑了起來,真捨不得離開她到外頭去與賓客們敬酒,只可惜爹娘再寵他也不可能容他這般不知輕重。

    想到這,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再繼續賴下去了。他起身道:“你儘管卸妝休息沒關係,我會把外頭那些人一併帶走,不會再有人過來打擾你。”

    “好。”佟子若柔聲點頭道,一頓後又吩咐他,“一會兒你少喝點酒,傷身。”

    陸昊允雙眼含笑的看著她,不疾不徐的開口應道:“好,我聽娘子的。”

    雖然允諾了要少喝點酒,但陸昊允在入夜走進新房時,依然歪歪斜斜,渾身酒意,喝得約有七八分的醉意,讓守在外間的吉祥和如意見狀後,都不知道要不要上前去扶人了。

    她們可是都知道五爺不愛丫鬟近身的,還好,就在她們猶豫不決時,里間響起了姑娘——不是,是五少奶奶的聲音。

    “是不是五爺回來了?”

    吉祥和如意還來不及開口應答,直往里間走去的陸昊允已有些大舌頭的出聲應道:“是、是我回來了。”

    話聲剛落,穿著紅綢中衣的佟子若已從內室裡走了出來,對著醉態可掬的他蹙眉道:“不是讓你少喝點嗎?”說著,快步上前攙扶他。

    “放心,娘子。我沒醉,誤不了今晚的春宵。”

    佟子若不由自主的臉一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會在丫頭跟前說出這種渾話,就表示醉得差不多了,竟然還跟她說他沒醉。

    “吉祥,來幫我扶他進屋裡。”她轉頭對吉祥說。

    “不用,我可以自己走。”陸昊允立刻伸手在空中亂揮一通,嘟嘟囔囔的說道:“我只要娘子扶我。”

    佟子若有些氣結,吉祥如意兩丫鬟則忍不住低頭偷笑。

    “算了,你們倆下去吧。我自己來伺候這個醉鬼。”佟子若沒好氣的說,認命的將半身重量都壓在她身上的男人往淨房攙扶進去。

    淨房內熱氣蒸騰,下人們似乎早知道他何時會回房,備好了熱水。

    佟子若將他扶到浴池邊,低頭對他說:“陸昊允,你有辦法自己走,應該也有辦法自個兒洗澡而不會把自己淹死吧?”

    “沒辦法。”陸昊允抬起頭來對她傻笑。

    佟子若狠狠地瞪了他兩眼,也不知道他是真醉還是假醉,想甩下他又擔心他會不會出事;不走嘛,難道真要她服侍他洗澡不成?雖說她上輩子也不是沒看過裸男,但到底他們倆才剛剛成親,還不曾裸裎相對過,她也會害羞好嗎!

    在她還在猶豫不決、掙扎不休時,不料他卻已動手扯開自己的腰帶,複又伸手過來扯她的。

    “喂喂喂,你幹麼扯我的衣帶?”

    她即便反應迅速,在攙扶著他的情況下也來不及阻止他扯開她衣帶,將手伸進她衣內,瞬間扣住她腰身,將她整個人拽入他懷中的舉動。

    他低頭將下巴靠在她肩上,帶著酒氣的灼熱氣息不斷在她耳邊輕拂著,搔得她有些發癢。

    “你終於是我的了。”他說。

    “我是我自己的,才不是你的。”佟子若忍不住回嘴道。

    陸昊允聞言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他就知道她與眾不同。“好,你是你的,我也是你的,今後只屬於你。”

    “當然。”她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接得異常順口,逗得陸昊允抱著她又哈哈笑了起來。

    “你到底是真醉還假醉啊?”佟子若有些拿借酒裝瘋的他沒辦法。

    “不管真醉還是假醉,我都沒忘記今晚是咱們的洞房花燭夜。”陸昊允突然收起笑聲,將嘴巴貼靠在她耳朵上,沙啞的說道。

    佟子若不由自主的僵了一下,忽然有些緊張了起來。“你……還是先洗澡吧,我……不喜歡有人渾身酒味的上床。”

    “好,你陪我一起洗。”他抬起頭,目光幽深的凝望著她。

    佟子若覺得自己似乎在一瞬間屏住了氣息,她不禁輕舔了下乾涸的唇瓣,說:“我已經洗過了。”

    “我知道,但我要你陪我。”他的聲音沙啞,氣息灼熱,濃郁的酒氣隨他的吐氣彌漫在兩人之間,也快要將她醺醉了。

    “我……”她無意識的開口,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想要拒絕還是接受,卻被他打斷。

    “你+能拒絕我,因為你欠我一個要求。”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她說,漆黑深邃的陣中隱約有火光在躍動。

    “要求?”她有些無法呼吸,根本聽不明白他在說什麼,因為他的亢奮正緊緊地抵著她,而且愈來愈堅硬。

    “沒錯,這便是我的要求,今晚陪我鴛鴦浴。”

    說完,他忽然像忍耐終於達到極限般的倏地鬆開她,並以最快的速度三兩下將身上的衣服剝得精光,再將她身上的中衣扯掉,一把將還來不及反應、僅著肚兜與褻褲的她抱起,兩個跨步便抱著她隨他一同沈入熱氣蒸騰的浴池之中。

    房裡的浴池不大,一個人使用可以很舒適,兩個人便顯擠,除非是一個人壓在另一個人身上。

    他們的新房原就是陸昊允在府中的居所,對於浴池的大小,陸昊允自然是了然於心,直接就讓佟子若跨坐在他身上,也讓自己的尖挺抵在她的雙腿間。若非兩人之間還隔著她的褒褲,他恐怕早已深陷她體內。

    然而即便如此,隔著一層布料的接觸,還是讓兩個人都不由自主顫動的呻吟出聲。

    陸昊允說不出話,他原本還計畫想要逗她,借酒裝瘋讓她替他洗澡的,可是一碰觸到她柔若無骨的身子,感受到她腿間幽谷的引力,他就什麼都忘光光了。

    他只手扣緊她的腰,頂著她不斷地磨蹭著,另一隻手早已迫不及待的伸到她身後,將分別系在她頸後與背後的蝴蝶結扯開,將肚兜從她身上扯去,讓她潔白無瑕、玲瓏有致的身子盡展在他眼前。

    她的胸部不大卻渾圓飽滿,隨著兩人磨蹭的動作在他眼前輕輕地晃動著,迷人不已。他伸手輕撫,感覺柔軟而沈重,當他指腹輕刷過上頭尖挺的紅蕊時,她頓時倒抽了一口氣,渾身一顫,輕扣在他手臂上的十指更是瞬間陷進他的肌肉裡。

    他嘴角微勾,開始用拇指一次又一次的撥動那紅蕊,然後看她在他眼前逐漸迷失自己,一邊不斷地發出貓咪般的低吟,緊貼著他磨蹭的動作也愈來愈用力,愈來愈急切。

    她熱情的反應令他欣喜也令他越發急不可耐,一手扣住她的後頸,將她壓來吻住她。

    他用力的吞噬她,唇舌與她熱情的交纏著,同時間,空出手去將她的褻褲扯下後,再次分開她的雙腿讓她跨坐在他胯上,然後將手探入她雙腿間的細縫,確定那裡充滿了不同於池水的濕滑黏液之後,連一刻也等不下去的一挺腰,瞬間便將自己深深地頂進她體內。

    她渾身一僵,發出呻吟般的嚶嚀聲,但沒有哭泣,因為這個身子已不是處子,不會有初夜的痛苦感,有的只是一種空虛被填滿的歡愉,而這感覺正隨著他一次又一次的猛烈衝撞而迅速攀升,直至高...潮將她淹沒為止。

    新婚夜,春情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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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 13:29:46


    開門聲從成排的下人房其中一間響起,眾人循聲望去,只見陸昊允緩步從屋裡走了出來,身後還跟了一名面容嚴肅的青衣老婦。

    樊嬤嬤見狀,立刻迎向前去。

    “五爺。”她先恭敬的向陸昊允福了福身,又朝他身後的老婦也福了福身之後,這才以略帶敬畏的語氣輕聲問道:“馮嬤嬤,你怎麼也來了?”

    馮嬤嬤是尚書夫人還在做姑娘時的教養嬤嬤,從宮裡出來之後便一直跟在尚書夫人身邊,在尚書府裡的地位特殊,無人敢輕視怠慢她。

    “我代夫人過來看看。”馮嬤嬤簡單扼要的答道,然後抬頭緩慢地看向現場的每一個人,最後將目光停在院子中央的兩位姑娘身上。

    邵婉玉在尚書府裡住了一年多,她自然不會不認識,只是以往印象中蕙質蘭心、善解人意、溫柔婉約的小姑娘,此時竟變得如此面目可憎,實在令她有些不忍睹。

    馮嬤嬤再將目光轉向由皇上欽賜給自家五少爺的佟子若,雖然這是她第一回見到真人,卻已讓她深深地體認到什麼叫“百聞不如一見”。

    能讓皇上看重、五少爺傾心的人果然與眾不同,不能等閒視之啊。

    明明只是一個商賈出身、身分低賤的二嫁女,但在她身上卻看不見任何一絲卑賤感,只有自信、大方,還有不卑不亢與不驕不躁的沈穩氣質,一點也不符合她身分與年紀所給人的感受,也難怪能夠吸引陸家目光最為挑剔的五少爺的青睞了。

    不過除了被皇上所看中的經商之才,與被五少爺所看中的性情樣貌外,她倒覺得這位佟姑娘最難能可貴的是擁有一副好心腸與軟心腸。

    在場眾人除了五少爺、她與樊嬤嬤之外,沒有人知道眼前這一切其實是個局,是一場夫人與五少爺之間博奕後的結果。

    只是這個結果對在京城尚書府中等待的夫人而言,也不知道該算是幸或是不幸?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夫人是如此的相信表小姐,結果卻是如此的令人失望。

    夫人得知此結果後,肯定會很傷心吧?

    馮嬤嬤在心裡輕歎了口氣,不由自主的將失望的目光再度投向了邵婉玉。

    接觸到馮嬤嬤目光,邵婉玉像是觸電般猛然被嚇醒過來。

    “馮嬤嬤,不是我!這事不是我做的,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我是被陷害、被冤枉的!”她大聲的喊冤,知道自己絕對不能認罪,不管是為了自己或是為了邵家,她都打死不能認。

    馮嬤嬤的面容瞬間冷了下來,原本她對這個表小姐還帶有一絲同情的成分在,現在卻只剩下深深的不喜。

    她面無表情,冷淡的開口道:“表小姐,沒有人陷害你,更沒有人冤枉你,因為這一切從頭到尾都是姜太公釣魚,願者上勾的局。”

    佟子若聞言不禁挑了挑眉頭。

    邵婉玉整個人呆住,茫然的脫口問道:“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這是夫人和五少爺以楊嬤嬤做餌所上演的姜太公釣魚的戲碼,表小姐是自願上勾的魚兒,根本沒有人陷害你或是冤枉你,一切起因全在你心術不正,今日才會自食惡果。”

    邵婉玉呆若木雞的看著馮嬤嬤,好像有些聽不懂她說的話,又像在思考她的話是什麼意思似的。接著,她像是突然想明白般的露出難以置信與憤怒仇恨的神情。

    “你們陸家好陰險,這是陷害!”她伸手指著馮嬡嬤與現場每一個人,指尖發抖,胸口起伏,咬牙切齒的迸聲指控,“就為了將我趕走,不想履行你們當初對我的承諾,就用這種卑鄙無恥、栽贓陷害的方式來壞我名聲,你們陸家真是卑鄙齷齪不要臉!”

    陸昊允、馮嬤嬤與樊嬤嬤臉色皆倏然一沈,怎麼也沒想到邵婉玉竟會這樣不要臉的反咬他們一口。

    “表小姐,你在胡說什麼?”樊嬤嬤第一個怒吼出聲。

    “隨便她說。”陸昊允冷笑著開口道:“我就不信憑她幾句胡言亂語,世人就會深信不疑,邵家就會為她來跟咱們尚書府作對。”

    邵婉玉的表情瞬間猙獰扭曲,她怨恨的瞪著陸昊允,怒目切齒的質問他,“你為什麼不喜歡我,我有哪裡比不上一個低賤的商人女,比不上她那個破鞋!”

    “你給我閉嘴!”陸昊允勃然大怒,若不是距離有些遠,他早一腳踹過去將她整個人踹翻。

    “她本來就是個破鞋,你阻止得了我,也阻止不了世人的悠悠之口!”見他愈怒,邵婉玉愈高興愈要說。

    “你這個——”

    “陸昊允。”佟子若突然出聲喚道,打斷他剛起頭的咆哮之聲。她平心靜氣的看著他,不疾不徐的開口對他說:“狗咬你一口,犯不著咬回去。”

    陸昊允先是一呆,隨即噗哧一聲哈哈大笑了起來,所有怒氣在這一刻瞬間煙消雲散。

    其他人雖沒陸昊允反應這麼快,但想通她那句話之後,也一個個忍俊不住的笑了起來,院子裡頓時間充滿了歡樂的氣氛。

    “閉嘴!不準笑!全都給我閉嘴!”邵婉玉瘋狂的尖聲大叫。

    下人們立即噤聲,只有陸昊允仍笑個不停,笑得邵婉玉再也承受不了更多的嘲笑,哭著轉身奔離而去。

    “小姐!”珠兒淚流滿面的擔憂喚道,卻因身體被人鉗制住而身不由己,無法追隨主子而去。

    馮嬤嬤看了珠兒一眼,有些替她可惜跟錯了主子。她轉頭對樊嬤嬤說:“彩玉,你派兩個人去替表小姐收拾一下,一會兒我會帶她們一起離開。”彩玉是樊嬤嬤的閨名。

    “是,奴婢這就去安排。”樊嬤嬤恭聲道,隨即喚了押著珠兒的那兩個僕婦,帶著她們一起離開。

    轉眼間,院子裡就只剩下陸昊允、馮嬤嬤和佟子若主僕幾個人。

    馮嬤嬤走到佟子若面前,朝她福身道:“奴婢見過佟姑娘。”

    佟子若迅速側避開,沒敢受她這個禮。

    從剛剛樊嬤嬤對她恭敬的態度來看,佟子若可以想像這老婦人的身分肯定不簡單,再加上老人家年紀這麼大了,她這個小年輕又怎麼好意思讓一個老人家向自己鞠躬哈腰呢?所以她幾乎是本能的就側身往旁邊站去,避開了老人家的福禮。

    “你好。”她朝老人家點頭回禮。

    “這位是馮嬤嬤,母親做姑娘時的教養嬤嬤,從宮裡出來的。”陸昊允上前為她做介紹。

    果然來頭不小。佟子若在心裡想著,面上卻不顯的再次正式朝她行了一個晚輩禮,態度尊敬的輕喚一聲,“馮嬤嬤。”

    “先前我從夫人及五少爺那裡聽說了不少關於你的事,感覺有些不可思議,今日見到你之後,我才明白何謂名不虛傳。”馮嬤嬤平靜地看著她說。

    佟子若不管是從她臉上表情或是說話的語氣都分辨不出她這話是褒揚或是眨抑,只好以不變應萬變的正色神情,謙虛自省道:“讓馮嬤嬤見笑。”

    馮嬤嬤搖搖頭,感歎道:“五少爺的眼光比夫人好。女子終身局限於後宅之內,終究是比不上在外行走、見多識廣的男人啊。”

    “這是非戰之罪。”佟子若忍不住說道。

    馮嬤嬤雙眼一亮,忍不住微笑點頭道:“你說的沒錯,這的確是非戰之罪。如果女子也能像男子這般在外行走,見識自然不會像現今後宅內的女人那般淺薄,就如同姑娘一樣,你說是不是?”

    “這點恕我卻不能苟同。”佟子若搖頭道。

    馮嬤嬤挑眉看她,等待她的理由。

    “並不是只要能在外行走,見識就能增長,還得看是否有心學習,生活是否有壓力。”佟子若侃侃而談,“如無心又無壓力,女子在外行走也不過是走馬看花,多點後宅女人們的談資罷了,依舊是無法與男子相提並論的,這是性別差異所造成的地位與眼界上的不同。”“意思就是你的與眾不同並非偶然。”

    “如子若的父母健在,佟家子嗣繁盛,現今應也與一般閨中女子一樣見識淺薄,庸庸碌碌的過著日復一日柴米油鹽醬醋茶的生活。”佟子若認真道,言詞之中既沒有埋怨也沒有不平,有的只是坦然豁達與心平氣和。

    馮嬤嬤目不轉睛的看著她,一眨也不眨的看了好半晌,這才歎聲道:“你實在是完全超出我預料之外太多了。”

    從她們倆開始對話後便一直沈默站在一旁的陸昊允突然笑道:“這應該是讚美之詞,我說的對不對,嬤嬤?”

    “五少爺看起來很開心。”馮嬤嬤轉頭看他。

    “當然。”陸昊允立即點頭如搗蒜。“嬤嬤對人的要求可是出了名的嚴格,要得你的賞識或是一句讚美簡直難如登天,可是我媳婦現在卻得到了,我能不開心嗎?哈哈哈……”說完,他再也忍不住得意忘形的哈哈大笑了起來。

    馮嬤嬤無奈的搖了搖頭,對於這位連老爺和夫人都拿他沒辦法的五少爺,她也是一整個沒轍。

    罷了,總之她今日來此的兩個目的都達到就行了。

    “我去看看表小姐那邊收拾好沒。”她說:“五少爺若有話與佟姑娘說,就趕緊點,一會兒咱們就要出發回府了。”說完她福了福身後,便逕自轉身離開。

    如意也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將院子留給這對未婚夫妻。

    “姜太公釣魚是怎麼一回事?”見馮嬤嬤離開後,佟子若立刻迫不及待的出聲問道。這事對她而言實在是太意外了,真的是想都沒想過。

    “簡單說,我與母親各持己見,我說你好她不信,她說邵婉玉好我嗤之以鼻,爭執不下的結果就做了個賭約,用姜太公釣魚的方式來試探你們倆的心性。”一頓,陸昊允向她道歉,“對個起,沒事先經過你的同意就這麼做,你若生氣,我認罰。”

    “我沒生氣,我只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說詳細點。”佟子若迅速的搖頭道,對整件事的興趣勝過一切。

    “姜太公釣魚,離水三寸,願者上鉤。楊嬤嬤便是我們母子倆準備的那個餌,邵婉玉自是那條魚。她若非心術不正,便不會上鉤。”陸昊允說。

    “那是對她而言,對我呢?”佟子若忍不住插口問道。

    “你的館是花開和富貴。”

    “你的意思是,她們倆早知道這件事,她們也是你們故意安排到我身邊的?”佟子若睜大雙眼。

    “不,她們倆並不知情。”陸昊允搖頭道:“我所謂的餌指的是,以她們倆的功夫肯定能替你監視邵婉玉的一舉一動,察覺到她心懷不軌,在這種情況下一般人都會有所反擊,單從反擊手段便可以看出一個人的真性情。”

    “原來如此,還真的是一環接一環。不過如果你那遠房表妹一開始就沒上鉤,這姜太公釣魚的計謀不是白搭了?”

    “不會,如果她沒上鉤便表示她心腸不壞,而你這邊依然能得知有關她的消息,你接下來面對她的態度是關鍵,能看出你的為人與心胸。樊嬤嬤一向剛正不阿,絕對會據實以報一切所見所聞。”

    “原來還有黃雀在後。”佟子若恍然大悟。“所以那兩包藥都是假的?”

    “自然是假的,我怎會讓任何有危險的物品臨近你身邊,威脅到你的安危?”陸昊允理所當然的回答。

    “唉,那我讓花開想辦法將藥給換了,豈不是多此一舉?”

    “你並不知道那是假的,換藥自是理所當然的事。不然你真敢喝那摻了藥的水?”他揶揄道。

    “我又不是活膩了!”佟子若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陸昊允笑了笑,好奇的問她,“之前你不是還打算人贓俱獲,捉賊要捉贓嗎?怎麼突然又改變主意用這種方式解決問題?”這個問題他想了兩天依舊沒想出個答案來。

    “怕真鬧出人命啊。”佟子若老實道:“如果早知道那包毒藥是假的,吃了也死不了人的話,我也不會這麼勞師動眾了。”

    因為考慮到陸昊允絕對會與她站在同一方,故在通知陸昊允這件事時,她還特地建議他最好將這事稟報給尚書夫人知道,讓尚書夫人也能派個人過來一起親眼目睹一切,免得事後有所質疑。

    馮嬤嬤自然便是代表尚書夫人那一方的人。

    “所以一切都只是為了救那個想毒害你的丫頭?”陸昊允愕然問道,臉上表情有些難以置信。

    “想毒害我的並不是她,而是她的主子,她這樣死太無辜了。”佟子若搖頭道。

    “哪裡無辜了,那丫頭要下藥害你。”陸昊允嚴肅道。

    “可是那是她主子的命令,她是被迫的。”佟子若說。

    “被迫的又如何,她要害你是事實,更何況你這回救了她,難道下回她主子再次命令她來害你時,她就不會再被迫,不會再聽令行事了嗎?”陸昊允反問她。“還是你救了她,她就可以換個主子,不再是邵婉玉的丫鬟了?”

    佟子若張口結舌的看著他,整個人突然間都呆住了。她沒想過這些。

    陸昊允振聾發聵的繼續道:“你說她無辜,但她都要害你了哪來的無辜?還是你真以為如果能夠讓她選擇的話,在害你與違背主子命令而喪命這兩者之間,她真會選擇後者而不選擇來毒害你嗎?”

    佟子若一時無話可說。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懂嗎?不管是不是被迫的,當那丫頭決定受命要害你的那一刻起,她就巳經與無辜兩個字毫無關係了。”陸昊允嚴厲的看著她,一本正經的對她說道。佟子若又呆愣了許久,這才苦笑了一下,自我嘲諷的認錯道:“是我太天真了。”

    “你不是太天真,而是心太軟了。”陸昊允搖頭道,早將她看穿了。“如果你的心夠狠的話,當初在我有求於你的時候,你就應該提出讓我幫你滅了張家這個要求,但自始至終你都沒想過要對他們下狠手。”

    佟子若沈默了一下,有些頹然的開口問他,“我是不是很沒用?”

    上輩子活在重視生命與人權的時代,要她穿到古代後就立刻學這邊的人視人命如草芥,她真心做不到。

    “是。”陸昊允點頭道。

    佟子若立刻瞠眼瞪他,有些不爽,卻聽他一本正經的接著說——

    “你愈沒用我能為你做的事就愈多,所以我喜歡你沒用,愈沒用愈好。”佟子若登時哭笑不得,可一顆心卻是甜甜的,猶如泡在蜜糖罐裡那般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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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 13:29:17


    佟子若是真沒辦法,且覺得像珠兒這麼忠心的丫頭,實在不應該為她冷血無情的主子喪命,這才臨時決定要快刀斬亂麻。

    至於那把快刀嘛,自然就是陸昊允了。

    當然,她並沒忘記當初令她躊躇了半天,最終決定暫時瞞下此事的原因是擔心尚書夫人與此事有所關連,但是經過這段時間與樊嬤嬤的相處,她多少已從樊嬤嬤口中得知那位夫人絕不是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也因此,她這才敢這麼做。

    總之,兩日後——

    除了正在監視珠兒的富貴外,佟子若將其餘三大丫鬟都招到自個兒房裡,再次與她們確認各自的任務無誤之後,一聲行動令下,平日幽靜的紅葉山莊頓時雞飛狗跳了起來。

    如意找上樊嬤嬤告狀後,便隨樊嬤嬤領著人將珠兒堵在她的房間裡,並讓莊裡的僕婦將房子裡裡外外仔細的搜了一遍,終於在珠兒床底一塊鬆動的石磚下搜出了兩小包藥。

    “說,這是什麼藥?”樊嬤嬤讓人將珠兒捆了,黑著臉質問被嚇得面無血色的珠兒。珠兒咬緊唇瓣,一聲不吭。

    樊嬤嫂見狀,怒不可遏的上前甩了她一巴掌,將那兩包藥拿到她面前,再度質問道:“這是什麼藥?說!你不說是不是?不說我也知道這絕對不是好東西,是要用來害人的藥。

    是不是你主子交給你、要你去害佟姑娘的,是不是?”

    “不是!不是!”珠兒倉皇失措的用力搖頭,大聲否認。

    “珠兒,你別否認了,表小姐將這兩包藥交給你時,我恰巧經過聽見了,雖然聽得不完全,但我確定你們主僕倆想謀害我家姑娘。”如意對她說。

    “不是的,這事與小姐無關,全是——”面對這突然其來的一切,珠兒早已經亂了分寸,聲淚俱下的就要自首,把一切罪過都攬在自己身上時,卻聽見邵婉玉的怒吼聲——

    “這是栽贓陷害!”

    聽到消息匆匆趕來的邵婉玉大步走進房內,也不管其他在場的人,直接對著珠兒說道:

    “珠兒,你老實說,樊嬤嬤手上那兩包藥從哪裡來的,真的是你的嗎?還是你根本不知道它們的存在,它們就這樣突然出現在你房裡,還被人搜了出來。你老實說沒關係,有我在你不用害怕。”

    珠兒怔然的看著她,腦袋突然有些懵。小姐的意思難道是要她反過來嫁禍栽贓佟姑娘她們嗎?

    “表小姐剛說栽贓陷害是什麼意思?”樊嬤嬤出聲問道。

    “樊嬤嬤是個聰明人,一定明白我的意思。”邵婉玉冷笑道:“我只是想不透我的存在當真令她如此難以忍受,要用這麼狠毒的方式嫁禍於我?”

    “抱歉,表小姐口中的她,指的應該不是我吧?”佟子若姍姍來遲的登場。

    她從門外走進房內,卻又突然退了出去,站在房門前皺眉道:“怎麼一屋子謊話的味道?真是讓人不舒服。”

    “你是什麼意思?”邵婉玉怒不可遏,她這是指桑駡槐。

    佟子若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答道:“沒什麼意思,就是覺得這屋子小,擠滿了人不舒服,有話還是到外頭來說比較舒服。”一頓,又道:“當然,作賊心虛的可以繼續躲在裡頭,不用出來。”

    邵婉玉雖然氣得不行,但還是抬頭挺胸第一個往外走去,以顯示自己並沒有作賊心虛。既然主子們都到了外頭,樊嬤嬤和如意以及押著珠兒的兩個僕婦自然也得跟著出去。

    大夥來到偌大的院子後,佟子若自然而然的掌握了主導權。

    她說:“我剛到,不清楚先前在屋子裡所發生的事。所以,樊嬤嬤,可以讓如意先與我說明一下嗎?”樊嬤嬤點頭。

    如意得令,立刻口齒伶俐的將先前發生的事,包括每個人所的話都學了一遍。雖然不足一字不漏的,但整體上可謂原汁原味,既沒加油也沒添醋。

    待如意說完後,佟子若轉頭問樊嬤嬤,“樊嬤嬤,如意可有說錯之處?”

    “沒有。”樊艘嬤搖頭道。

    “那好,所以表小姐剛才在房裡說的意思就是,這一切都是我栽贓你們主僕倆,用以陷害你們的詭計是嗎?”

    “你自個兒心知肚明!”邵婉玉憎恨的看著她。

    “心知肚明嗎?”佟子若挑了挑眉頭,“可是我還真不明白這麼做對我有何好處,表小姐要不要替我分析一下呢?”

    “你不用裝無辜!”

    佟子若面不改色的點點頭,從善如流道:“好吧,既然表小姐不願替我分析,那我就自個兒分析好了。”

    略微停頓了一下,她說:“這麼做對我還真是沒一點好處。理由一,再過幾天我就要成親了,我沒必要為自己添堵;理由二,表小姐說穿了也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遠房親戚,害你對我有何好處?理由三,陸昊允對你這位遠房表妹沒半點興趣,只有反感。”

    “你胡說!”邵婉玉遏制不住的尖聲叫道。

    “我只是實話實說,不信下回你見到他時自己問他。我想以他的個性,應該懶得說謊。”佟子若平心靜氣的看著她。

    “我不相信你說的任何一句話。”

    “好吧,那就不用浪費時間,直接來證明心知肚明的那個人是誰吧。”佟子若說著轉向樊嬤嬤,道:“樊嬤嬤,你讓人取四個杯子、兩杯水來。”

    樊嬤嬤雖然不知道她想做什麼,但還是照著她的要求讓人送來四個杯子、兩杯水。

    等待期間,佟子若看著邵婉玉說:“照表小姐的意思是你和珠兒都是無辜的,根本不知道那兩包藥的來處,那麼自然也不會知道它們的作用了,對嗎?”

    “你到底想說什麼?”

    “既然你都說不相信我說的任何一句話了,就表示說的沒用,所以我決定用做的。你說是我栽贓陷害你,而我卻說是你賊喊捉賊的,在各說各話的情況下有個方式可以快速分辨出誰在說謊。”佟子若不疾不徐的告訴她。

    “你想耍什麼把戲?”邵婉玉冷笑著嘲諷她。

    佟子若僅看她一眼,便轉頭看向下人送來的四個杯子,兩杯水,然後對樊嬤嬤道:“樊嬤嬤,麻煩你將那兩包藥分別溶入兩杯水中,再將它們平分至杯子裡。”

    樊嬤嬤皺了皺眉頭,臉上表情有些欲言又止,但最後還是照著她的話做,將兩包藥溶入水中,再分裝到四個杯子內。

    “一事不勞二主,樊嬤嬤,麻煩你將那四杯端過來。”佟子若又說。

    樊嬤嬤端起託盤走上前。

    佟子若看著邵婉玉,挑釁的對她說:“表小姐,要證明自己的清白很簡單,咱們就各自從這四杯水中挑一杯,喝掉它就行了,如何?”

    邵婉玉瞬間瞠大雙眼,不由自主的朝她大叫道:“你瘋了嗎?”

    不僅她這麼想,在場眾人也都瞬間瞠大了雙眼,難以置信。

    “佟姑娘——”樊嬤嬤開口想說什麼,卻讓佟子若的出聲給打斷。

    “表小姐反應為何如此激烈?難道表小姐知道那兩包藥的藥效,這才不敢輕易嘗試?”侈子若挑眉道。

    “就是不知道才不敢嘗試。”

    “可是我怎麼覺得你是知道才不敢嘗試呢?”

    邵婉玉握緊拳頭,恨恨地瞪著她,咬牙道:“你這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錯,我只是想以行動證明自己的清白。”佟子若目不轉睛的看著她,“你放心,如果這藥是我準備用來栽贓你的,我最多也只會弄來一些迷藥、瀉藥之類死不了人的藥。至於若不是我的話,我也想賭一下,賭那個人的心腸應該不會狠毒到想害人性命,你覺得呢?表小姐。”

    “你要喝就喝,我絕對不會陪你發瘋。”邵婉玉即便面無血色卻依然強自鎮定的拒絕陪她發瘋。

    “不喝就表示表小姐知道那兩包是什麼藥,也就表示表小姐就是那個作賊喊捉賊的,這樣表小姐還是不喝嗎?”佟子若逼迫她。

    邵婉玉握緊拳頭死死地瞪著她,雙腳卻站在原地上一動也不動。

    佟子若又與她對視了一會兒之後,忽然一笑的轉頭對樊嬤嬤道:“樊嬤嬤,你也看到了吧?這就叫作賊心虛。請你將今日這事據實向尚書夫人稟報。”

    “我喝!”邵婉玉倏然大叫道:“你休想用這方式來栽贓陷害我!”說完,她幾個大步就走到樊嬤嬤面前,從託盤上端起其中一隻杯子——

    “小姐不要!”被兩名僕婦抓著的珠兒突然放聲大叫,她面無血色的跪地磕頭,自首道:“是奴婢做的,-切都是奴婢自作主張做的,與我家小姐無關,我家小姐什麼都不知道,一切都是奴婢做的,是奴婢的錯。”

    “你這賤婢說的可是實話?”樊嬤嬤怒聲質問。

    “都是奴婢的錯,是奴婢的錯。”珠兒淚流滿面的邊磕頭邊說,翻來覆去全是這句話。

    “珠兒,你別撒謊。”一旁的如意忍不住開口道:“雖說我與你認識的時間不長,但我相信你絕對不是一個會不聽從主子命令而擅作主張的人。你快說實話,說實話才能免除一死。”

    “珠兒,你說!”邵婉玉倏然出聲道:“你老實說你為什麼要這樣做?真是我命令你的嗎?還是你收了誰的好處,暗地裡早已經背叛了我,你給我老實說!”

    她用著難以置信又備受打擊的神情,目不轉睛的直視著珠兒,知道服侍她多年的珠兒一定能明白她的意思,忠心的幫她倒打姓佟的一耙。

    珠兒一瞬間真的是完全說不出話來,她一眨也不眨的看著主子,不懂自己都已經將所有的罪攬在身上,打算為小姐而死了,為何小姐還不肯甘休,還要再讓她背上一個背叛主子的罪名?

    如意說,她雖與她認識時間不長,卻願意相信她絕不是一個會不聽主子命令擅作主張的人。

    瞧,連相處一個多月的如意都看出她是什麼樣的人了,與她相處一年多的尚書府裡的人又怎會看不出她是個忠實、不會背主的奴婢呢?小姐這樣做完全就是畫蛇添足,甚至是不打自招,小姐她可知道?

    如果……她不由自主的想,如果小姐知道,小姐可會換個說法,例如為她求情,堅信她只是一時糊塗,不是故意要做這種傻事呢?

    帶著幻想,珠兒輕扯唇瓣,眼淚卻一顆顆的從眼眶中滑落下來。她低下頭,匍伏在地的開口道:“不是的,這一切都是奴婢擅作主張,是奴婢見小姐為了五爺和佟姑娘成親的事每日鬱鬱寡歡、傷心難過,才會為小姐抱不平,計畫了這件事。奴婢甘願受罰,只求別連累到小姐,小姐什麼都不知道,小姐是無辜的。”

    隨著聲落,院子裡突然陷入一片短暫的沈默之中。

    “真是個憨直的傻丫頭。”佟子若忽地開口道,打破了這短暫的沈靜。她轉頭看向邵婉玉,有些感歎的對她說:“表小姐,這丫頭跟到你是你的幸運,卻是她的不幸。”

    邵婉玉對於珠兒的不配合充滿了憤怒與怨氣,絲毫沒感受到珠兒的用心良苦與忠心。她沒理會佟子若,恨恨地瞪著匍伏在地的珠兒,怒聲質問她道:“珠兒,你告訴我她到底給你什麼好處,竟讓你這樣背叛我?”

    匍伏在地上的珠兒動也不動的沒有應聲,已然心死,就等身死以結束這一生。

    “你這個人真是沒良心到無藥可救的地步。”佟子若瞪著邵婉玉,有些怒不可抑。“算了,我不想再陪你演戲了。”

    佟子若也是哀莫大於心死,懶得再理會這個冷血無情又執迷不悟的女人了。原本還想說她年紀輕輕的,一時衝動做錯事,只要肯認錯就還有救,不該為此事毀了一生,結果怎知她竟是這樣一個人,所以還是算了吧。

    沒等眾人搞清楚她那句“演戲”是什麼意思,她繼續說:“這事說起來應該算是陸家人的事,而我既尚未嫁進陸家便還不算是陸家人。所以,陸昊允你還不出來處理這件事嗎?”

    陸昊允三個字一出,現場立即一陣騷動。

    “什麼?”

    “五爺來了嗎?在哪裡?”

    院子裡的下人們交頭接耳,左右張望,只有邵婉玉被嚇得呆若木雞,整個人僵直在原地,整張臉更是煞白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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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 13:28:43


    陸昊允接過她遞來的紙張,低頭仔細的看了起來,內容不多,但對要找這兩樣東西幫助非常大。

    “謝謝你,子若。”陸昊允抬起頭來,認真的向她道謝。“我回去後,會叫人將這些資料謄寫散發下去。”

    “你別謝我謝得這麼早,如果找不到這兩樣東西,那我不就糗大了,害你和你的人白忙一場。”佟子若被他謝得有些壓力。

    “既便白忙一場也還是要謝謝你,因為你的出發點是為朝廷與百姓,沒有人會怪你。”

    “那就好。”佟子若松了口氣,又將番茄的資料遞給他,說:“這是關於番茄的資料,關於番茄的事,我也有事要請你幫忙。”

    “你說。”陸昊允一邊翻看文件,一邊說。

    “我想在這山莊裡搭溫室種番茄,你可以想辦法幫我借一畝地給我用嗎?”

    “借什麼?這紅葉山莊是我的,也就是你的,你想怎麼使用就怎麼使用。”陸昊允頭也不抬的說。

    “你的?你個人的?這山莊不是屬於陸家的嗎?沒分家之前也能擁有私人財產嗎?”佟子若驚訝極了。

    “我巳經幫家族賺夠多錢了,幫自己賺些私產,誰敢有意見?”陸昊允不以為然的傲氣道。“既然你想種番茄,兩棵果樹又怎麼夠?回去我會想辦法再幫你多收集些番茄盆栽給你。”

    “還找得到嗎?”佟子若驚喜的看著他,“這盆栽不是從西域來的,很稀有嗎?”

    “再稀有也不可能只有兩盆而已。這事交給我,你不需要擔心。倒是你種這番茄想做什麼?即便是想吃,也不需要一畝地來種吧?”一頓,陸昊允忍不住問她,“你確定那東西真的能吃?為何那些外邦人卻說它有毒?”

    “說有毒的人八成是吃它的葉子。葉子的確有毒,但果實卻沒毒。”佟子若告訴他。

    “怎會葉子有毒,果實沒毒呢?”

    “天生萬物,誰又說得清楚為什麼呢?總之我確定它能吃,而且很好吃。可惜你送我那兩盆番茄都還是綠的不能吃,不然我就親自下廚煮給你吃了。”佟子若一臉可惜。

    “原來你還會下廚啊?”陸昊允露出一臉期待的表情。

    佟子若白他一眼,直接戳破他的幻想,道:“簡單的會,複雜的料理你想都別想。”一頓,她又道:“不過番茄料理憑我腦袋裡突然冒出來的記憶,我好像會做的不少。還有,剛剛你不是問我為何需要一畝地來種番茄嗎?因為我打算未來要開一間餐館賺錢,專賣番茄料理。”

    陸昊允有些啞然的看著她,問道:“你是認真的?”

    “嗯。”她用力的點頭。

    “就靠一種人們吃都沒吃過的果子?”陸昊允滿臉疑慮。

    “我不解釋,等番茄成熟,你吃過我所做的番茄料理之後,你就會明白它的魅力了。”佟子若信心滿滿。

    珠兒被小姐叫來後,已經超過一刻鐘了,但小姐始終沈默不語的看著她,看得她都懷疑自個兒的臉上是不是突然長了一朵花,要不然小姐怎會一直盯著她看個不停。

    “小姐,奴婢臉上是不是有什麼啊?”珠兒忍了好久,終於忍不住開口問。

    “沒有。”邵婉玉答道。

    “那小姐怎麼一直往奴婢臉上看個不停呢?又不是第一回見到奴婢,奴婢都跟在您身邊七年了。”珠兒笑道。

    “是啊,你都跟在我身邊七年了,一直忠心耿耿,不管我要你做什麼,你都會幫我做。”邵婉玉似乎有些感歎。

    “那是當然的啊,小姐是奴婢的主子,奴婢不聽您的話聽誰的話呢?”

    珠兒又笑了起來,圓圓的臉並不美卻憨厚喜人。看著這樣的她,邵婉玉突然不忍直視的將頭給轉了開來。

    她又沈默了許久,終於深吸一口氣的抬頭看向珠兒,緩聲開口道:“珠兒,有件事我要你去幫我做。”

    “請小姐吩咐。”珠兒毫不猶豫的點頭道。

    “這件事很危險,做了可能會要了你的命。”邵婉玉目不轉睛地直視著她的雙眼。

    珠兒瞬間有些怔然,茫然不知所措,“小姐?”她不懂小姐的意思,什麼事做了會要她的命?如果真會要命,小姐又怎會要她去做呢?小姐是不是在跟她開玩笑啊?

    “如果這事做了會要你的命,你願不願意替我去做?”

    珠兒點頭,並不是毫不猶豫,而是習慣成自然。主子要奴婢做事,奴婢當然得盡心盡力去做,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雖然沒有人不怕死,但身為奴婢,命早就不屬於自己而是屬於主子的了,不是嗎?

    只是即便早知道也早認命這點,此刻珠兒的心裡還是空落落的,她以為……以為……以為什麼呢?

    甩開那莫名的感覺,她堅定的再次點頭道:“小姐,您說,不管是什麼事,奴婢就算是賠了命,也會為您辦到的。”

    邵婉玉紅著眼眶看著她,啞聲道:“對不起,珠兒。”

    “小姐,您別這麼說。”珠兒趕緊搖頭道。

    “我只有你可以信任,如果不是這樣,我是絕對不會讓你去替我做這麼危險的事。”邵婉玉搖頭道。

    “小姐,您別說了,奴婢知道的,您只需要告訴奴婢要做什麼,怎麼做就行。”珠兒一臉堅定的道。

    邵婉玉深深地看著她,過了一會兒才從懷中拿出一小包藥,將其打開,只見裡頭有著深褐色藥粉。她看著那些藥粉說:“這是絕育藥,吃了會讓女人終生不孕。”

    珠兒瞬間變了臉色,不由自主的抖著嘴唇道:“小姐是要奴婢將這藥摻進佟姑娘的飲食之中?”

    邵婉玉看著她,緩慢地點了下頭。

    珠兒這回不只是嘴唇在抖,全身都抖了起來。她怎麼也沒想到小姐要她做的竟然是這種事,讓佟姑娘終生都生不出孩子?!佟姑娘可是御賜尚書府的媳婦,是陸五公子的心上人,如果被人發現的話,不僅是她會沒命,恐怕小姐也……

    “敢嗎?”邵婉玉問道。

    珠兒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一下口水,點頭應道:“敢。”為了小姐她就算是不敢也得敢,只是她有些憂心忡忡的說:“小姐,奴婢是您的貼身丫鬟,如果這事被人發現,小姐恐怕也會被人懷疑。”

    “如果被人發現了,你會將我供出來嗎?”

    “不會。”珠兒用力的搖頭,“奴婢就算是死,也不會把小姐供出來。”

    “如果你被人抓住,被嚴刑逼供呢?”

    “奴婢死都不會說。”

    “但我卻捨不得你被人用刑,所以這個給你。”邵婉玉又從懷中拿出另一個做了記號的小紙包遞給她。

    “小姐,這是什麼?”珠兒問。

    “吃了會死人的毒藥。”

    珠兒手一抖,那一小包毒藥頓時掉到地上。她一張臉瞬間蒼白如紙,整個面無血色。她蹲下去撿拾掉到地上的毒藥,眼前的視線瞬間被淚水糊成了一片。

    吃了會死的人毒藥?所以小姐的意思是要她在事成之後自盡嗎?是這個意思嗎?先前空落落的感覺再度席捲她整個人。

    “對不起,珠兒。我也是沒了辦法。”

    邵婉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你應該知道家裡的人都盼望著我嫁進陸家、攀上尚書府,即便不能嫁做正妻,做小妾也行。可是你也看到昊允哥哥對佟姑娘的態度了,即使我厚著臉皮自願做小,恐怕也得不到昊允哥哥的一絲憐惜,除非是替他生下孩子,生下長子。珠兒,我是真的沒辦法了,你幫幫我吧。”

    珠兒伸手抹去眼眶中的淚水,站起身來咧嘴笑道:“好,奴婢幫小姐。只是以後奴婢恐怕就不能繼續陪在小姐身邊服侍了,小姐一定要好好的照顧自己,保重自己。”

    “好。”

    “小姐還有什麼吩咐?如果沒有,那奴婢就告退了。”珠兒恭敬的微笑道。

    “好。”

    珠兒帶著微笑作揖,帶著微笑轉身走出廂房,在她要將房門帶上的瞬間,她聽見房內再度響起邵婉玉的聲音。

    “珠兒,對不起。”邵婉玉說。

    她沒有一絲停頓,置若罔聞的將房門關上。現在的她只想找個地方一個人待著,安安靜靜的什麼也不想聽,什麼也不想說,什麼也不想做。

    就一個人,靜靜地。

    “姑娘,那個壞女人把兩包藥都交給珠兒了。”

    晚上,等佟子若用完晚餐、梳洗過後終於得閒時,如意立刻將邵婉玉那對主僕的最新動向稟報給佟子若知道。

    她家姑娘真是個閑不下來的大忙人,明明再過不到十天就要成親了,應該要好好待在山莊裡備嫁,這幾天卻天天與一群莊稼人往農地裡跑,從早到晚,連午餐都讓人送到田地裡去,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真是我行我素到令人髮指的程度,完全就是被陸公子給寵壞了。

    “兩包藥都給?”佟子若聞言後,驚訝的看向如意。

    “對!”如意用力的點頭,一邊生氣的說:“那壞女人不僅蛇蠍心腸,還口蜜腹劍!”說著,她立刻將花開偷聽來的對話給學了一遍,愈說愈怒不可遏。

    “姑娘,你說怎麼有這麼黑心又不要臉的人,讓珠兒幫她做事後想殺人滅口也就罷了,竟然連親自動手都不願,還哄騙珠兒去自盡。你說,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表裡不一又冷血無情的人啊?我真替珠兒感到不值!”

    “你覺得那丫頭會動手嗎?”佟子若問如意。

    “一定會。”如意毫不猶豫的點頭道:“那壞女人讓珠兒事後服毒自盡,珠兒都沒說一聲不了,又怎會不照那壞女人的吩咐做事?”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咱們就得改變計畫,不能等珠兒下手之後再行動了。”佟子若眉頭輕蹙,若有所思的說。

    “為什麼?”

    “我怕那愚忠的笨丫頭在動手之後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個兒給殺了。這紅葉山莊可是咱們自己的莊子,我一點也不希望山莊裡發生命案。”佟子若無奈道。

    如意頓時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姑娘,你在意的怎麼老是和別人不同啊?”

    “哪裡不同了?”佟子若只覺莫名其妙。

    “如果真在這兒發生命案,你該在意的是對你婚事的影響,而不是對莊子的影響吧?況且誰家的莊子沒死過幾個下人的,這紅葉山莊肯定也死過,不信的話,姑娘明日可以問問李管事。”如意說。

    “‘誰家的莊子沒死過幾個下人’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佟子若愕然問道。

    “姑娘難道不知道嗎?”

    “知道什麼?”

    “大戶人家打殺下人是常有的事,有些下人挨了重罰的板子沒當場死掉,就會被送到莊子自生自滅,命大的能活下來,命小的自然就會死在莊子上,或是去莊子的路上。總之,這就是誰家的莊子沒死過幾個下人。”如意情緒低落,表情哀傷的說:“奴婢在前任主子家就見過不少這類的事。”

    “原來如此。”佟子若這才知道原來還有這種事,她安撫如意道:“放心,你現任的主子絕不會做這種事,這麼漂亮的山莊我才捨不得讓那些犯了錯的下人來這裡養老呢,太便宜他們,太浪費了。”

    如意低落哀傷的情緒瞬間被她家姑娘的無厘頭給打敗了。

    “唉,扯遠了,咱們言歸正傳。”佟子若說:“我看這事還是早點解決的好,免得夜長夢多。”

    “要怎麼解決?除了人贓俱獲讓那位表裡不”、蛇蠍心腸的表小姐認罪外,咱們還有什麼其他的好辦法嗎?”如意睜大詢問的雙眼。

    “沒有。”

    “啊?”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 13:28:09


    陸昊允讓人採辦、由葉嬤嬤親自出馬監督的嫁妝陸續送到了紅葉山莊,那一車又一車的東西,一箱又一箱的珠寶玉飾和一匹又一匹的綾羅綢緞簡直看傻了紅葉山莊裡的所有下人們。

    全部的人都不禁歎為觀止的心想著,這得準備多少銀兩才購置得了這麼多東西啊?

    所有人都是既驚歎又羨慕不已,只除了邵婉玉。站著山莊門口看著,她嫉恨得眼睛都紅了,差點沒咬碎一口牙。

    憑什麼?憑什麼?邵婉玉不斷地在心中怒吼著,一個無父無母又出身低賤的商人女憑什麼擁有這些東西?就算她短命的父母留下再多財產給她,憑她低賤的身分和再嫁這種恬不知恥的行為,她也應該要低調再低調,憑什麼還敢這麼張揚無度?

    最最讓她忍受不住的是陸昊允和尚書府竟還這樣聽她由她,這到底是憑什麼啊?她不服。

    想她邵婉玉好歹也是個六品官家的嫡小姐,待字閨中又長得如花似玉、我見猶憐、知書達禮的,京城哪位夫人見到她不稱讚幾句的,為什麼會被一個再嫁的低賤商人女踩在頭頂上?她真的不服,真的好恨!

    “表小姐。”

    熟悉的聲響令邵婉玉倏然微驚了一下,轉頭才發現應該待在京城姨母身邊的楊嬤嬤不知何時到達山莊,來到了她身側。

    “楊嬤嬤,你怎麼來了?”她驚喜的問道,只因為楊嬤嬤在她被接進尚書府之後沒多久

    就對她投了誠,算是站在她這一方的人了,不像那個始終油鹽不進、頑固不化的樊嬤嬤。

    “眼見天氣漸冷,夫人擔心表小姐帶來的衣裳不夠暖,讓奴婢替表小姐送些厚暖的衣裳過來。”楊嬤嬤微笑道,好似剛才完全沒見到她猙獰陰狠的表情。

    “真是勞姨母操心了,也謝謝楊嬤嬤特地辛苦的替我走上這一趟。”

    “表小姐客氣了,奴婢也只是搭了趟順風車而已,談不上辛苦。”楊嬤嬤說著轉頭看向那卸了半天還沒卸完的嫁妝,歎息道:“不說別的事,光看這堆東西就知道五爺當真是著了魔啊。”

    “別的事?”邵婉玉立即聽出了弦外之音。

    “表小姐要不要去看看奴婢替你帶來的衣裳合不合心意?若是不合的話,奴婢下回再替你帶些過來。”楊嬤嬤說。

    邵婉玉又恨恨地看了一眼那些仍在卸貨的馬車,這才點頭道:“好。咱們回房看嬤嬤都替我帶了哪些衣裳過來。”

    回到邵婉玉居住的廂房後,邵婉玉便將身邊的丫頭與院裡的下人全部遣走,獨留下楊嬤嬤說話。

    “你今天來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與我說?是姨母交代的嗎?”她問。

    “夫人只交代了表小姐要照顧好自己,天冷了記得要加件衣裳,如果在這兒待煩待膩了,儘管回京城的家去,隨便找一個理由就行了。”楊嬤嬤說。

    “除了這些,姨母沒再說什麼嗎?”邵婉玉有些失望,她還以為楊嬤嬤是為她帶來好消息的。

    當初她要來紅葉山莊時,姨母還安慰她說一定會為她作主,但她都在這兒等了半個多月了,卻連一點好消息都等不到,每天只能看運送嫁妝的馬車來來去去,看京城裡那些著名的銀樓、布莊的掌櫃捧著店裡最貴重的商品來讓佟子若那賤人挑選,看得她都要吐血了。

    或許,她根本就不該跟來紅葉山莊自取其辱;或許,她不該為心裡的不甘心與覬覦繼續堅持下去,或許——

    “夫人向五爺開了口,要五爺同時以平妻之名娶表小姐進門。”楊嬤嬤說。

    “真的嗎?”邵婉玉倏然抬頭,驚喜得容光煥發。

    “嗯,不過被五爺給拒絕了。”

    邵婉玉瞬間像是被人澆了一大桶冷水,透心涼。

    楊嬤嬤繼續說:“被五爺拒絕後,夫人又退而求其次的讓五爺納表小姐為妾,沒想到五爺還是拒絕了,甚至說這輩子除了佟姑娘之外,不打算再添人進房,差點沒把夫人給氣暈了。”

    “昊允哥哥真這麼說?”邵婉玉難以置信的瞪著楊嬤嬤,搖頭道:“我不信。”

    楊嬤嬤卻肯定的對她點點頭,道:“奴婢就在一旁,親眼所見,親耳所聽。”

    邵婉玉再也忍不住落下委屈的淚水,“為什麼?我到底有哪兒不好,昊允哥哥怎麼能夠這麼無情的對我?”

    “表小姐,你先別哭,還不到絕望的時候。”楊嬤嬤勸她。

    “昊允哥哥都為那女人決定連妾都不納了,我不絕望難道還有什麼希望嗎?”邵婉玉哭泣著說。

    “有,只要那女人生不出孩子就有!”楊嬤嬤低聲道。

    邵婉玉的哭聲戛然而止,她抬起淚眼呆呆地看著楊嬤嬤,腦袋一片紊亂,心裡也一樣。

    她覺得有些害怕,又覺得有股快意在體內激蕩著,讓原本熄滅的希望火苗突又閃爍起來,然後一點又-點的愈來愈亮,終至重新燃起了火焰,希望的火焰。

    “沒錯,昊允哥哥這麼聰明,這麼受皇上器重,是不可能——不,是不可以沒有子嗣的,只要正妻生不出孩子,為了傳承子嗣他就一定得納妾為他生個長子才行。”她喃喃自語的說著,已被熊熊燃起的希望之火炫了目。

    “表小姐,這事真要做就要做得不著痕跡,不留一絲把柄才行,否則不如別做,因為後果絕不是咱們能承擔的。”楊嬤嬤朝她咬耳朵低聲道。

    邵婉玉點頭,她也知道此事的嚴重性。她眉頭輕蹙的沈吟了一會兒,“珠兒是我從家裡帶過來的,從十歲開始就一直忠心耿耿跟在我身旁,交給她來做應該能行。”

    “表小姐該知道這事多個人知曉就多一分風險。”楊嬤嬤提醒她。

    “我信得過她。”邵婉玉雖這麼說,但面上卻仍有著明顯的不安與遲疑,“況且我身邊也只有她能用了,這事總不能讓我親自動手吧?”

    “奴婢只希望那丫頭能擔得起表小姐的信任。”楊嬤嬤直視著她。

    “一定能的。”邵婉玉也不知道這話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楊嬤嬤聽的。

    楊嬤嬤一眨也不眨的看了她一會兒,這才苦笑道:“奴婢可沒表小姐這樣的信心,倘若這事不小心洩露出一點蛛絲馬跡,那丫頭是表小姐身邊最得力的人,定會被五爺捉去嚴刑審問,她若撐不住將咱們給供了出去,奴婢到時就算有九條命恐怕也活不了。”

    邵婉玉抿緊唇瓣,忽然牙一咬,心一狠,道:“如果真到那地步,我會讓她永遠開不了口。”

    “表小姐的意思是?”

    “楊嬤嬤回去之後,想辦法幫我準備兩副藥,藥性要最猛、一劑見效的那種。”

    “兩副?”

    “一副自是絕育藥,另一副——”邵婉玉略微停頓了一下,才狠辣的吐出那兩個字——“毒藥。”

    楊嬤嬤愀然變色,“表小姐?”

    “真沒辦法的話,只有死人是不會說話的。”邵婉玉先前若還有一點猶豫之色,此刻也已心硬如鐵。

    珠兒一向對她忠心耿耿,為了她這個主子的幸福前程,相信肯定願意為她赴死。

    楊嬤嬤遏制不住的心裡發寒,沒想到平時看起來秀外慧中、楚楚動人、惹人憐愛的表小姐,實際上竟也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心狠手辣的女人。夫人和她這回恐怕真是被雁啄了眼啊。

    楊嬤嬤壓下心裡的想法,深吸了一口氣後點頭小聲道:“奴婢知道了,奴婢回去後會想辦法幫表小姐弄到那兩樣東西。”

    “有勞楊嬤嬤了。”

    楊嬤嬤搖了搖頭,“從奴婢向表小姐投誠的那天起,奴婢就是您的人,與您站在同一條船上了,自然得為您謀算。”

    “我定不會忘了楊嬤嬤為我做的一切,不會忘了你的功勞。未來事成,我就向姨母將你要到身邊來當管事嬤嬤,讓你掌管五房的一切。”邵婉玉朝她許諾道。

    “奴婢在此就先謝過表小姐了。”楊嬤嬤站起來福身作揖道謝。

    邵婉玉略微沈吟了一下,“楊嬤嬤,我看此事宜早不宜遲,你要儘快把藥弄到手送過來給我,我得在這山莊裡動手才行,等到了尚書府裡耳目眾多,要下手肯定難上加難。”既已決定要做,她自然得多方考慮,面面俱到才能保證萬無一失。

    “奴婢知道了。”楊嬤嬤一臉慎重的點頭。

    “什麼?這是真的嗎?”

    聽完如意與花開向她報告邵婉玉和楊嬤嬤要聯手害她的事,佟子若一臉驚愕震驚的看著她們,難以置信的問道,卻見她們倆皆是一臉嚴肅的點頭又點頭。

    “姑娘,咱們一定要將此事稟告陸公子才行,沒想到世間有這麼狠毒的人,竟要珠兒幫她做事還要殺人滅口,真是太狠毒了!”如意咬牙切齒的說道,有些同仇敵愾。

    因為領了要負責監視表小姐的任務,如意自然得和邵婉玉身邊的人拉近關係,因而與珠兒有了不錯的交情,知道她真的是個一心一意為主子的丫頭,只可惜跟到一個狠毒絕情的主子。

    “姑娘,這一定要稟告陸公子,讓陸公子告訴尚書大人和尚書夫人,讓他們知道表小姐的真面目。”如意忍不住恨聲道。

    “等一下,這事我得好好的想一想。”佟子若蹙眉道。

    “這事為什麼還要想?表小姐都起了這樣狠毒的心思,姑娘難道還要再給她一次機會嗎?”如意不解的問。

    佟子若瞬間被她給逗笑了,“她是我的誰,我給她機會做什麼?”

    “既然不是要給她機會,姑娘還要想什麼?”如意還是不解。照她的想法就是趕緊將迢事報告給尚書府的人知道,讓大家都知道表小姐的真面目,再將她給趕出尚書府,這樣不就一了百了了?

    “花開,你怎麼看?”佟子若這回沒有回答她,反倒轉頭問花開。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發現不管是花開還是富貴,兩個人都超級省話,超級安靜的,她不問話,她們倆絕對不會主動開口,這安靜的習慣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宮裡養成的。

    “捉賊要捉贓,奴婢認為咱們還是等她們動手再人贓俱獲才有足夠的據證和說服力。”花開說。

    “學著點。”佟子若似笑非笑的看向如意,取笑她。

    “反正姑娘就是愛嘲諷奴婢笨。”如意嘟著嘴小聲的嘟囔道。

    “你不笨,就是做事不經大腦。”佟子若給了她一個小白眼,換上認真嚴肅的口吻,語重心長的說:“你這性子跟在我身邊是沒問題,但到了尚書府後再不改的話早晚會闖禍,那裡身分壓我一頭的可是比比皆是,我恐難以護你周全,你若不想動不動就挨板子替我惹禍的話,最好改一改。”

    “奴婢知道了。”如意垂頭喪氣的小聲道。

    佟子若看她這樣,忍不住搖了搖頭,又道:“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看到尚書府之後,你就好好的待在我院子裡做事,哪也別去。至少在我的院子,我還能護得住你。”

    “奴婢遵命。”如意瞬間又活了過來,整張臉笑靨如花。

    佟子若搖了搖頭,整個拿她沒辦法。她言歸正傳道:“除了想人贓俱獲更具說服力之外,這件事總讓我有一種想不通的奇怪感覺。”

    “什麼想不通的奇怪感覺?”如意問。

    “楊嬤嬤是尚書夫人身邊的人,在下人裡也算得上是排前的,她何必要去討好一個遠房表小姐,這不是丟西瓜撿芝麻嗎?”

    “這沒什麼好想不通的啊。”如意說:“尚書夫人的身分那麼尊貴,身邊服侍的人少說也有十幾二十個,如果她是排在末尾那幾個,自然會想再巴上一個給她好前途的主子啊,這叫什麼來著……”

    “寧為雞口,不為牛後。”花開說。

    “沒錯,就是這個意思。”如意用力的點頭道。

    “可是她能夠在陸昊允和尚書夫人說話時還待在一旁服侍,怎會是排在末尾那幾個呢?”侈子若說。

    如意呆了一呆,伸手搔了搔頭,說:“這麼說來好像就真的有點奇怪了。”

    花開猶豫了一下,突然開口問道:“姑娘是否在擔心此事會不會與尚書夫人有關?”

    “不會吧?”如意驚叫道。

    “你很聰明。”佟子若看了花開一眼,然後苦笑道:“我在擔心這事若真與那一位有關的話,我個人倒是沒什麼感覺,就怕陸昊允會傷心與失望,畢竟那是他的母親。”

    “那咱們現在該怎麼辦,還要不要將這件事告訴陸公子啊?”如意不確定的問道,突然間也為姑娘頭疼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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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15 00:24:03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三章 番茄地瓜馬鈴薯(1)

    佟子若最後決定暫時還是別告訴陸昊允這件事,等人贓俱獲之後再說也不遲。

    日子匆匆過,轉眼又過去了五天,楊嬤嬤終於再度來到紅葉山莊,並為邵婉玉又帶來一箱的冬衣。

    佟子若聽聞此事後只覺得一陣好笑,她們難道都不覺得這藉口很爛,破綻百出嗎?邵婉玉又不打算要在紅葉山莊過冬,哪需要一箱又一箱的冬衣啊?況且距離她們離開紅葉山莊也不過剩下半個月的時間而已,這衣服一箱一箱的送,不覺得好笑嗎?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果然是其來有自啊。

    “姑娘,那邊有花開和富貴兩個人輪流盯著,你不用擔心。”吉祥對她說。

    佟子若輕愣了一下,好奇的問她,“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擔心了?”

    吉祥頓時無言以對,半晌後才道:“奴婢看姑娘一直沈默不語,以為你在擔心。”

    “我沒在擔心,只是覺得好笑。”

    “好笑?”

    “咱們在紅葉山莊再待也不過半個月的時間,她們卻用送衣服當藉口,明明前幾天才送一箱過來,現在又送一箱來,這不是很好笑嗎?”佟子若說。

    “會嗎?”吉祥一臉茫然狀,“奴婢覺得很正常啊,一箱衣服也沒幾件,就是前幾天送來的覺得不夠,這才又再送來。”

    佟子若眨了眨眼,換她露出一臉茫然的表情。“是這樣嗎?”

    吉祥點點頭,旋即像是忽然想通了什麼般驀然脫口道:“姑娘,奴婢知道了!”

    “知道了什麼?”

    “知道姑娘為什麼會覺得好笑、不正常了。”

    “為什麼?”

    “因為姑娘太不重視自己的衣著扮相了,”吉祥特意加重語氣,“對添制新衣裳總是興致缺缺,老說衣裳有了、夠了、很多了,其實也不過才幾件而已,連一箱都裝不滿,所以姑娘才會覺得楊嬤嬤替表小姐送來兩箱衣裳不正常。”一頓,吉祥重重的說:“事實上不正常的是姑娘,而不是表小姐。”對於姑娘不愛打扮,老愛隨興輕鬆就好這一點,吉祥真的很無奈。

    “哈哈,”佟子若干笑了兩聲,“原來是這麼一回事,我懂了。對了,這回城裡又送來了什麼東西?”她迅速轉移話題。

    對於衣著,佟子若也是很無奈,因為古代的衣裳一件件一層層的,穿起來複雜得令她頭都痛了,再加上闊袖、長裙擺、褙子披肩、墜飾之類的,整個就是複雜又累贅,讓她看了就覺得煩,哪裡還會喜歡得起來啊?

    於是,有得穿和簡單方便的衣著就成了她的穿衣風格與原則了,與一般姑娘家的喜好雖然有那麼一點格格不入,但也還不到不正常。

    吉祥無奈的看了她一眼,知道姑娘最不愛談論衣著的話題,只得作罷的順著她將話題轉開。

    “陸公子讓人送來了兩盆賞玩的盆栽,說是從西域那邊過來的。”她答道:“可奴婢看上頭除了結了一些綠色果子有點討喜之外,一點也不稀奇。如果那果子能吃也就罷了,聽說還有毒不能食用,也不知道陸公子為何要將它們送給姑娘。”

    “你沒聽過一句話嗎?物以稀為貴。”佟子若失笑道。“不管如何,這總是陸昊允對我的心意。走,帶我去看看那兩盆被你嫌棄的盆栽。”

    看見那兩盆盆栽之後,佟子若心裡第一個想法是,幸好她沒聽信吉祥的胡說八道,而不將這兩盆盆栽當回事,否則她肯定會後悔莫及。

    這哪是什麼有毒不能食用的果子啊?這分明就是番茄!

    番茄,天啊,竟然是番茄!真的是番茄!佟子若激動不已。

    她穿越到這兒都已經一年多了,知道有許多外來的物品在這古老的時代還未出現,包括現代最常見的馬鈴薯和番茄,可是,此刻的她竟然看到番茄活生生的出現在她眼前,她不是在作夢吧?

    番茄……番茄蛋花湯、番茄炒蛋、番茄燉飯、番茄肉醬、番茄醬……

    天啊,她的口水快要流出來了。

    重點是,這些東西還能賣,還能生大錢!

    她腦袋飛快的轉著,然後轉頭吩咐吉祥道:“吉祥,你去找花開或富貴,叫她們其中一人現在立刻進城去把阿嶽找來,告訴她們這件事很重要,要儘快,十萬火急。”“是。”見主子一臉嚴肅,吉祥也不敢浪費時間,立即應聲而去。

    佟子若打量著眼前這兩棵番茄,一邊心想著,既然番茄都出現了,不會連馬鈴薯或地瓜其實也已經出現,只是沒人知道那是什麼東西而任它們自生自滅吧?如果真是這樣,那就該死了!

    戰爭除了需要經費外,食糧也是重中之重,如果真能找到那兩種多產作物,別說對戰爭有利了,對整個朝廷與百姓更是大大的有利。人民只要吃得飽,不再餓肚子,還怕這個國家強盛不起來嗎?

    總之,不管如何,她得先想辦法把番茄給繁殖出來才行。

    老實說,番茄這東西她上輩子還真種過,有段時間流行辦公室植栽小物,她也趕流行的種了幾棵小番茄,結果它們愈長愈大,弄得她不得不將它們帶回家栽種在陽臺上。

    其實她沒有太多時間照顧它們,就只是澆澆水而已,沒想到它們後來愈長愈大,還結實累累的讓她充滿了成就感。後來她用心照顧,反倒將它們給照顧死了,弄得她那時鬱悶到不行,不斷上網查資料想搞清楚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之後再次挑戰種植,成功後也只高興了幾天就興致缺缺的任它自生自滅,此後更是再也沒種植過。

    三分鐘熱度是大多數人的通病,她也不例外。唯一慶倖的是,她除了有三分鐘熱度外,還有不服輸的精神,此刻腦子裡才會有番茄的種植方法。

    “姑娘,富貴已經出發了。”吉祥回來稟報。

    “好。吉祥,再麻煩你跑一趟,請李管事去將山莊裡對莊稼最熟悉的幾個老把式請過來,說我有事要請他們幫忙。”佟子若又道。

    “奴婢這就去。”才回來的吉祥還來不及喘口氣,轉身又離開。

    佟子若也跟著轉身到正廳裡去等人,途遇山莊裡的下人,便順口要他們替她準備文房四寶到大廳裡去,免得一會兒又得累吉祥跑一次。

    吉祥隨著下人送來的文房四寶回到她身邊後,佟子若讓她替自己磨墨,然後攤開宣紙,提筆開始畫圖、寫字。

    番茄_小耐低溫,得想辦法先弄個溫室出來,然後是立支架,再來要說明的便是整枝與施肥的事。育種她沒試過,因為當初種植時都是直接買小苗來種的,所以得讓老莊稼們慢慢嘗試才行,相信以他們種了一輩子莊稼的經驗會有所幫助。

    佟子若邊想邊畫邊寫,末了閑著也是閑著,還把自己所知道關於地瓜和馬鈴薯的事也寫了下來,順便附上圖解。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李管事為她帶來了三個莊稼的老把式,每個人都又瘦又黑、誠惶誠恐的,連頭都不敢抬起來看她一眼,更別提是與她論事了。

    佟子若無奈,只得讓他們先下去,獨留下李管事,將自己打算種植一種大家從未見過的農作物且有哪些事需要幫忙的事告訴他,再讓李管事替她與那幾個老農人溝通,看有無辦法能達到她的要求。

    她和李管事的談話剛到一段落,沒想到就看見陸昊允帶著阿嶽從外頭大步走了進來。李管事猶如火燒屁股般的從椅上跳了起來,立刻躬身道:“小的見過五爺。”陸昊允僅輕頷首,便將全副注意力投到了佟子若身上。

    “出了什麼事?”他沈聲問道,眼中有著濃厚的關心與擔心。

    “什麼事?”佟子若被他問得一愣一愣的。

    “讓阿嶽十萬火急趕過來的事。”

    佟子若恍然大悟,不由得脫口道:“我是讓阿嶽過來,沒讓你過來。”

    陸昊允的臉色頓時黑了下來,他看著她,卻對廳裡的其他人下達命令道:“全都出去。”

    在大廳裡的李管事、阿岳和吉祥立刻轉身往廳外退去。

    一見眾人離開,佟子若立即搶先發難道:“一個多月不見,一來就給我臉色看,你真能耐。”

    “一個多月不見,一來就讓你嫌棄說沒讓我過來,你更能耐。”陸昊允哼聲回敬她。佟子若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我是沒想到你會過來,才會脫口說出那句話。不是說婚前不能見面嗎?你怎麼來了?”

    “看你的樣子是一點也不想見到我。”小氣的陸公子還臭著一張臉。

    “我很想你。”佟子若看著他認真說。

    陸昊允的心情立刻撥雲見日,黑臉也瞬間明亮了起來。“真的?”

    “假的。”

    他的臉色立刻又沈了下去,變臉之迅速堪稱一流,把故意使壞的佟子若逗得笑不可抑,不過很快她就樂極生悲了。

    陸昊允大步上前,一把將她從椅子上拉起來,用力的打了下她的屁股,在她錯愕之際又狠狠地吻上她的紅唇,兇狠的吞噬她、掠奪她,將她吻得差點沒璧息而死。

    終於重獲自由呼吸,佟子若有氣無力的槌了他一記,氣喘籲籲的靠在他胸前低聲罵道:

    “你瘋了嗎?”

    “這是懲罰。下回再這麼耍著我玩,可就沒這麼輕易放過你。”陸昊允沙啞的說,不管是凝望她的深邃眼眸,還是言下之意,都充滿了毫不遮掩的欲望。

    “無賴!”佟子若嗔他一眼,再槌他一記。

    “放心,也只有你有本事讓本公子變無賴。”陸昊允勾唇道,忍不住又低下頭再度吻住她。

    “別鬧了,被人看見怎麼辦,況且我還有十萬火急的正事要與你說。”佟子若紅著臉將他推開。

    陸昊允無奈,只得努力控制自己的欲望,鬆手將她放開。

    兩人一同入座後,他開口問:“什麼十萬火急的事?”

    “你今日派人送來給我的那兩盆盆栽,你可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佟子若不答反問。

    “那是西域特有的一種紅果子,雖不能食用,但長相討喜,別人送我兩盆,我想你可能沒見過,就派人送過來給你了。怎麼了,它們有什麼不對嗎?”陸昊允不解的問她。

    “誰說它們不能吃了,它們不僅可以吃,還能入菜,用番節煮出來的菜都很好吃。”佟子若欣喜道。

    “番茄?”

    “就是你那紅果子的名字。”

    “這名字從哪裡來的?西域那邊的人似乎也沒人這麼叫它,只管叫它紅果子。”陸昊允目不轉睛的看著她。

    佟子若眨了眨眼,一臉茫然的裝傻道:“我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看到那兩盆番茄的時候,這個名字就自動從我腦袋裡頭冒出來了。而且除了它的名字,我還知道它要怎麼入菜、怎麼種植,你說奇怪不奇怪?”一頓,她又道:“難道這是我未喪失記憶前的記憶?”

    “除了你說有關這什麼番茄的事之外,你還有想起什麼嗎?”陸昊允一眨也不眨的看著她。

    “有,”佟子若用力的點頭,“我還想起一種名叫地瓜跟一種叫馬鈴薯的糧食。我說十萬火急的事便是有關這兩種作物的事。”

    “地瓜?馬鈴薯?”陸昊允輕喃,他並沒有聽過這兩種作物。“這兩種又是什麼作物,跟你說的番茄一樣能入菜嗎?”他問她。

    “不,它們的作用是充饑,跟米麥高粱玉米一樣是能讓人填飽肚子的農作物,最重要的是,它們不需要良田來種植,沙地就能種,而且產量是普通農作物的三倍之多。”

    “這是真的嗎?”陸昊允瞬間激動的站了起來,緊盯著她問道:“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嗎?”

    “應該有八成的把握。”佟子若點頭,“既然番茄都已經出現在我面前了,與番茄同時出現在我腦中的地瓜和馬鈴薯應該也是存在的,只是沒人識得它,不知道它們能做糧食罷了。所以,我這才十萬火急的讓富貴去將阿嶽找來,讓你想辦法看能不能打聽或是找到這兩種東西,如果能的話,假使戰爭真的發生,士兵們的糧食就有著落了。”

    “你說的沒錯,如果它們的產量真如你所說的,而且不需要良田,用沙地便可種植的話,那麼令皇上和大臣們最煩憂的糧食問題必能解決。”陸昊允激動的在大廳內走過來走過去。“可是沒聽過的名字,沒見過實物的東西,要如何去打聽,如何去尋找?”

    “那兩樣東西跟番茄一樣都是外來品,你們找和外族有生意往來的商賈打聽,或許比較容易得到消息。除此之外,我已將腦中有關地瓜和馬鈴薯的長相及特性畫下來和寫下來了,在這。”佟子若將先前寫下來的資料遞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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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 13:26:46


    隔日巳時初,陸府馬車前來客棧接人,長長的車隊引起不少人圍觀與佇足。

    陸府總共來了四輛馬車,一輛是給佟子若她們主僕四人乘坐的,另外三輛也不知道都塞了些什麼東西——喔,不對,還有一輛是給表小姐和她的丫鬟、婆子坐的,那位樊嬤嬤也坐在那輛馬車上。

    陸三爺和陸四爺長得與陸昊允並不像,事實上他們三兄弟長得都不像,佟子若為此還愣了好一下,這才想起他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弟,會這樣大概都偏像生母的關係吧。

    陸三爺的個性比較活潑開朗,需要溝通交流時,都是由他出馬。陸四爺則屬於寡言型的,可是心思比較細膩,總會在陸三爺有所疏忽時出言提醒他。兄弟倆的感情看起來還不錯。

    他們巳時一刻起程出發,由西門出城朝白雲山方向而去,足足走了一個多時辰才抵達目的地紅葉山莊。

    此時正值楓紅的季節,紅葉山莊被圍繞在滿山遍野的楓紅之間,景致簡直美不勝收。

    山莊的管事昨兒個就已經收到了通知,早將廂房打掃乾淨、換上新被褥,昨天陸昊允讓人先送過來的箱籠也全都送到了佟姑娘即將居住的小院裡。

    表小姐也要過來的事他們卻是早上才收到消息,好不容易在上一刻才把該做的事做完,還來不及坐下來喘口氣就聽見馬車要到的消息,接著又是一陣忙亂。

    總之,大家都知道接下來這段期間要繃緊神經做事,不能得罪這兩位嬌客,因為她們一個可是未來的五少奶奶,另一個則是深受夫人寵愛的表小姐,兩個都不好惹。

    用完山莊裡準備的午餐後,陸三爺和陸四爺便告辭離去,返回京城家中。

    表小姐邵婉玉立刻以主人自居,叫來山莊管事,然後領著佟子若在山莊裡裡外外走了一遍,同時也讓管事為她仔細的介紹了一遍。

    管事人還不錯,姓李,說起話來條理分明、不卑不亢的,忍耐性也足夠,對於一路上都在狐假虎威的遠房表小姐始終恭敬以對,沒有流露出任何一絲不耐煩的神色,為此佟子若還滿佩服他的。

    “佟姑娘,咱們明日去白雲寺吧。”聽李管事介紹完位於白雲山上的那座白雲寺後,邵婉玉立刻興致勃勃的開口道。

    “表小姐若有興趣想去的話,就請樊嬤嬤作陪吧,我就不去了。我到這兒來是為了備嫁的,這段期間還是乖乖待在家裡比較好。”佟子若微笑的婉拒道。

    邵婉玉表情微僵了一下,立刻又笑著說:“對喔,我都差點忘了這事,以為佟姑娘是到這兒來玩的。這樣真的很可惜,李管事都說寺後方的瀑布美景是一絕,來到這兒不去看就像是入寶山卻空手而歸一樣,太可惜了。”

    “其實這回不去看也還好,等我成親嫁給五爺之後就會長住京城,從京城到這兒也不過才一個多時辰的時間,以後想去隨時都可以去。”佟子若微笑道,一頓後又道:“倒是表小

    姐這回若不去就是真的可惜了,因為也不知道你還能在京城待多久,還有沒有機會到這紅葉山莊來做客。”

    邵婉玉整張臉都僵掉了。

    吉祥低下頭拼命的忍笑,覺得她家姑娘真是太厲害了,簡直就是殺人不見血啊,太強大了!

    “佟姑娘說的有道理,不過這事也很難說,說不定我運氣和你一樣好,也能嫁個京城勳貴呢。”邵婉玉有些裝不下去,強顏歡笑卻言詞犀利的反攻回去。

    “運氣嗎?我倒不覺得自己是運氣,應該是好人有好報吧。”佟子若面不改色的微笑道,又怎會聽不出她口中的京城勳貴是在指誰呢?

    “好人好報?”邵婉玉看著她說,聽起來像疑問,其實卻是嘲諷。

    “表小姐應該知道五爺是在幫皇上做事吧?而我在幫五爺做事,自然也等同在幫皇上做事。這事功於朝廷,利於成千上萬的百姓,不是好人好事又是什麼呢?你說對吧?”佟子若笑咪咪的看著她說。

    邵婉玉抑鬱不已,她不敢回答說不對,只因為這事扯到了皇上。事關皇上,再小的小事也是大事啊,她一個閨中姑娘又怎敢擅自批評朝廷之事?

    這時,剛好有下人來報。

    “李管事,五爺身邊的阿岳公子來了。”

    李管事輕愣了一下,“可有說為了何事?”

    “說是奉五爺之命來見佟姑娘的,另外阿岳公子還帶了兩個丫鬟過來,聽說是五爺專門送來服侍佟姑娘的。”

    來人如實稟報,一邊忍不住偷看了佟子若幾眼,心想著五爺可比大家想像中更在意這位未婚妻啊,那樣高傲冷漠的一個人竟會為安排奴婢這種小事親自下達命令,真是不可思議。

    李管事聞言後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轉身面向佟子若,恭敬的請示道:“佟姑娘,您看您要不要先去見阿岳公子,也許他替五爺帶來了什麼吩咐也不一定。這山莊小的也介紹得差不多了,餘下兩處皆是不打緊的小地方,佟姑娘若是有興趣,改天等佟姑娘得了閑,小的再為您介紹。”

    “這樣會不會太麻煩李管事了?”佟子若問。

    “不會、不會,這是小的分內事,能為姑娘服務是小的的榮幸,小的求之不得。”李管事急忙搖頭,討好的微笑。

    “那就這樣吧,今天辛苦你了。”佟子若對他點點頭,然後轉向邵婉玉歉然的說:“表小姐,真是不好意思,我有事得先走一步了,失禮了。”說完,朝她輕點了下頭後,頭也不回的舉步離開。

    邵婉玉瞪著她離去的背影,雙手握拳,面目猙獰。

    李管事不小心瞥見此景,嚇得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感覺有些心驚膽顫。

    表小姐此刻的模樣也太嚇人了吧?之前看起來還柔柔弱弱、楚楚動人的,怎麼一轉眼就變成母夜叉了,這是雙面人嗎?也難怪五爺會不喜歡她了。

    嗯,想來還是佟姑娘好,從頭到尾都落落大方的,與他們這些下人說話也不會高高在上、頤指氣使,讓人感覺很舒服自在。

    果然,五爺的眼光就是高,就是好啊,真是百聞不如一見了。

    阿岳替陸昊允送來的兩個人名喚貳一和貳七,讓佟子若一聽就想起陸昊允身邊的暗衛衛十一和衛十二,但那兩個人是皇上派到陸昊允身邊保護他的,而這貳一和貳七該不會也和龍椅上那位有關聯吧?

    佟子若有些心驚膽顫,第一次深切的體會到伴君如伴虎的感受。她明明只是一個小老百姓,為啥會被這麼一尊大人物給盯上啊?都怪陸昊允,都是他害的!

    “佟姑娘,這是公子要我轉交給你的信。”阿嶽從懷中拿出一封信遞給她。

    佟子若接過信後不急著看,反而緊盯著阿嶽問道:“除了這封信,他還說了什麼?”例如這兩個丫鬟的來歷,她該如何對待她們之類的。

    “沒有。”

    “沒有個大頭!”佟子若直接罵道,把阿嶽和貳一、貳七都罵得愣住了,目瞪口呆的看著她。

    佟子若沒心情理他們,覺得此刻的自己真的有些怒不可遏。

    她需要的是保鑣、是幫手,不是牢頭啊,陸昊允將這兩個人送過來到底是要幫她還是害

    她,他好歹也要把話給說清楚啊,竟然什麼也沒交代,這算什麼啊?那她到底該如何對待這兩人,是要把她們當下人、當朋友、當敵人還是當貴客供著、討好著,免得她們一不爽就向大老闆打小報告害死自己啊?

    她愈想愈覺得這樣不行,得把話當面說清楚才行,就算陸昊允不在場,有阿嶽在,至少也還有個證人在。

    “都坐下來,我們談一談。”她開口道,讓站著的三人坐下。

    “屬下站著就行了。”

    “奴婢不敢。”

    “都坐下,這是命令。仰著頭和你們說話,你們不累,我的脖子會累。”佟子若無奈。

    三人對看一眼,只得聽令,各自尋了一張椅子拘謹的坐了下來。

    待他們都坐下後,佟子若看向貳一和貳七,直接開門見山的說:“如果我猜的沒錯,兩位姑娘應該是皇上的人吧?”

    兩個人猝不及防的愣了一下,反應卻是一個點頭,一個搖頭。

    “你們倆要不要統一一下答案?”佟子若輕挑了下眉頭,開玩笑的說。

    “佟姑娘,這事小的知道,就由小的來替她們回答好了。”阿嶽出聲道,大概猜到她應是誤會了什麼。“貳一、貳七之前的確是在宮裡當差的,如有貴人要出宮去哪兒,便由她們這類女官來負責近身保衛之職務。不過不是每位貴人都願意接受這種保護,她們還是相信

    自己一手培養出來的人,所以像貳一、貳七這種得不到主子青睞的,又或是出任務受了傷好不了的,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隨老宮女從宮中被釋放出來。這些人有家想回家就回家,無家可歸的就會接受勳貴之家所拋出來的橄欖枝,尋覓新主子以謀生養老。貳一、貳七便是屬於後者。”

    “意思就是,她們以前的確是屬於皇上的人,但現在已經不是?”佟子若只想確定這個。

    “公子交給佟姑娘的書信中,應該夾有她們倆的賣身契在裡頭。”阿嶽說。

    “哎呦,這話你要早點說啊,害我怕得要死,還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麼事,皇上要派人來監視我。”佟子若呵呵笑道,一邊將陸昊允寫給她的信拆開來,只見裡頭真夾了兩張賣身契,一張貳一的,一張貳七的,不過這以數字編號為名還真叫人無言啊。

    “好了,誤會解釋清楚就行了。”她放心的轉頭對阿嶽說:“你可以走了,替我跟你家公子說一聲謝謝,人我收下了。”

    阿嶽並不急著起身離去,反倒問她,“佟姑娘有無話或是書信要小的替你轉交給公子的?”

    “暫時沒有,若有的話我再叫貳一或貳七為我送過去。”佟子若搖頭道,又問:“你們應該有辦法連絡吧?不會讓我遇到十萬火急的事想找人時卻找不到人吧?”

    “貳一、貳七知道如何連系,絕不會有此事發生,請佟姑娘放心。”阿嶽一臉信誓旦旦的神情。

    佟子若點了點頭,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的皺眉道:“你們真要一直貳一、貳七的叫嗎?我真不認為這是名字,覺得這只是代碼和編號。”

    “她們倆現在都是佟姑娘的人,佟姑娘若是不喜歡這個名字可以重新為她們賜名。”阿嶽說。

    “可以嗎?”佟子若詢問貳一和貳七。

    兩人立即站起身來,異口同聲的朝她躬身道:“請姑娘賜名。”

    佟子若點頭,略微想了一下便道:“我身邊有兩個丫鬟,分別叫吉祥和如意,你們倆就叫花開和富貴好了,一樣討喜。”

    “花開(富貴)謝謝姑娘賜名。”貳一主動領了花開的名字,貳七則默契的選了富貴,兩人再次異口同聲的朝佟子若躬身道謝。

    “不謝,以後咱們都是一家人。”佟子若平心靜氣的凝望著她們,“只要你們不背叛我,真心真意的待我,我也會拿你們當姊妹,做你們一輩子的靠山。”這是她的承諾,但信不信由她們,由人心,她不會強求。

    眼見確實已無他之事,阿嶽起身告辭離開。

    佟子若喚來吉祥和如意,為她們倆介紹花開和富貴,並讓如意將兩人領下去安排住處等事宜。

    吉祥見她們離開後,忍不住出聲道:“姑娘,奴婢看這兩個人很不一般啊。”

    “這你都看得出來?眼光不錯!”佟子若朝她豎起大拇指。

    “奴婢哪有什麼眼光啊,就是看她們的舉止姿態比奴婢以前服侍五品大官員家的千金小姐還要像個閨閣千金,奴婢才會這麼說。”吉祥苦笑道。

    “她們是從宮裡出來的,舉止姿態自然不是常人能及的。”佟子若告訴她。

    “宮裡?”吉祥瞬間瞠大雙眼,驚嚇得目瞪口呆。

    “花開和富貴是我向陸昊允要來的,她們倆有武功在身,可以在突發意外時保護咱們這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這事咱們自個兒人知道就好,別傳出去。”佟子若提醒道。

    “奴婢知道了。”吉祥慎重的點頭。

    “因為剛接觸,我也不清楚她們倆是什麼性子,能不能像我相信你和如意一樣地對她們委以重任,所以這段期間你就稍微幫我觀察下她們。”伶子若又交代。

    “奴婢會好好替姑娘把關的。”吉祥一臉認真的接下這任務,用力的點頭。

    “辛苦你了。”

    “不辛苦,能在姑娘身邊做事是吉祥這輩子最幸運且最幸福的事。”吉祥一本正經地回答。

    “等你遇見喜歡的人又嫁給對方的時候,你就不會這麼說了。”佟子若調侃她。

    “才不會!”吉祥說得斬釘截鐵。

    “是嗎?”佟子若笑睨她一眼,“咱們走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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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 13:26:13


    “叩叩叩。”

    客棧廂房突然傳來敲門的聲響,房內的佟子若和吉祥兩人都愣了一下,有些驚疑不定的迅速對視了一眼。

    敲門聲停了一會兒,似乎因得不到回應又再度響了起來。

    “叩叩叩。”

    吉祥看著主子,見主子對她點頭後,這才走到房門邊上,出聲問道:“外頭的人足誰?”

    “我們是尚書府的人,來見佟姑娘的。”外頭的人答道。

    吉祥轉頭看主子,只見主子眉頭緊蹙,一副頭痛的模樣,半晌沒應聲。她不得已只能出聲問道:“姑娘,要開門嗎?”

    不開行嗎?佟子若在心裡答道,這會兒卻只能點頭,從容就義道:“開門請人進來吧。”

    “是,姑娘。”吉祥點頭道,將早已落鎖栓上的房門打開。

    房門一開,只見門外站了黑壓壓的一群人,讓吉祥不由自主的退了一大步。

    站在人群最前方的是兩位衣著雍容華貴,氣質不俗的貴人,一個年紀稍長,應有三十幾歲,另一個則年輕貌美,不過十六、七歲的樣子。

    前者率先走進廂房裡,後者隨之跟進,接著又有一僕婦和兩個丫鬟穿著的大姑娘隨她們進入屋內,餘下兩個面色嚴酷的壯漢則留守在門外,像門神般一左一右的站在房門兩側。

    吉祥還在發愣,便聽見主子吩咐道——

    “吉祥,去叫葉嬤嬤過來一趟,再讓小二送壺熱茶上來。”

    吉祥趕緊回神應道:“是,奴婢這就去。”

    吉祥離去後,佟子若看著兩個明顯是主子身分的女人,一邊猜想著她們的身分,一邊開口招呼道:“請坐。”

    她的態度不卑不亢,不慌不忙,從容大氣的模樣讓同樣打量著她的兩個女人心裡皆暗自心驚。這真是一個從小地方來的商賈之女嗎?

    三人坐下之後,葉嬤嬤匆匆而來,表情有些焦灼。她雖沒見過貴人,但也見過不少世面,因而並沒有任何失禮的反應,只是安靜地走到自家姑娘身後幫主子安心與壯膽。

    店小二的速度也挺快的,幾乎跟著葉嬤嬤的後腳就將茶水送了上來。

    隨店小二回來的吉祥則自動自發上前為客人們與主子倒茶,並在倒完茶後,跟葉嬤嬤一樣安靜地站到了主子身後。

    此時小小的廂房裡共擠進了八個人,人雖不少卻無人開口說話,亦無人發出任何聲響,氣氛沈窒得令人感到不自在。

    佟子若等了一會兒,見來人似乎不打算主動開口自我介紹與說明來意,明顯善意不足,那她也用不著太過客氣了,免得讓人以為她好欺負。

    “請問兩位是陸公子的什麼人,來此有何指教?”她直接開口問道,懶得與人虛與委蛇或是拐彎抹角,省得累人又累心。

    “我是昊允的大嫂,她是住在家裡的婉玉表妹。”雍容端莊的三旬少婦開口道。

    佟子若輕挑了下眉頭。婉玉表妹?該不會就是伴在尚書夫人身邊的那位遠房表妹吧?竟然這麼迫不及待找上門來了!

    “原來是大少奶奶和表小姐,子若失敬了。”她朝兩人點了點頭,既無緊張慌亂之色,更無奉承阿誤之舉,整個就是平心靜氣,安之若素。

    尚書府長媳程氏為此不得不高看她一眼,覺得她或許能為陸家帶來驚喜,沒大夥想像中的那麼卑微不濟。其實仔細想想,以五弟那高傲的性子和挑剔的眼光,能讓五弟看上並傾心的姑娘又怎會卑微或平凡呢?家裡的人真是事不關己,關己則亂啊。

    程氏朝佟子若釋出善意,微笑的開口道:“再過不久咱們就要成為一家人了,子若不介意的話,直接喊我大嫂就行了。”

    “大嫂。”佟子若朝她微微一笑,落落大方的喊道。

    “好。”程氏有些歡喜,當場把手腕上的一隻玉鐲給脫了下來,送給她道:“大嫂一時也沒準備什麼,這只鐲子就當見面禮送給你了。”

    “這事萬萬不能。”佟子若迅速搖頭,將那只玉鐲給推了回去。

    “收下,這是大嫂給你的見面禮。”程氏又將鐲子推到她面前。

    “大嫂給的見面禮,子若定然是要收的,但必須等子若與陸公子成親之後才能收得名正

    言順。所以這只鐲子就暫時放在大嫂那兒,請大嫂再替子若保管一段時間可好?”佟子若將鐲子從桌面上拿起來,握在手中一會兒,又將它送回到程氏面前。

    程氏忍不住笑了起來,對這未來的五弟妹真是愈看愈中意。她笑著點頭道:“好,大嫂先暫時替你保管。”

    “謝謝大嫂。”佟子若暗自松了一口氣。

    “聽昊允哥哥說,佟姊姊的年紀比婉玉還要大,婉玉可以叫你姊姊嗎?”坐在一旁的表小姐邵婉玉終於不甘寂寞,吳儂軟語般的開口問道。

    呵,果然是來者不善,一開口就連砍了她三刀。

    昊允哥哥?叫得可真親熱啊,若不是知道陸昊允根本沒拿你當回事,我還真就要被你給騙了。還有,我年紀比你大又怎樣?這樣才叫成熟、有女人味,哪像你就像根發育不良的竹竿一樣。姊姊?呵呵呵,想趕著給人做小妾去別家,別來找我,誰是你姊姊啊?

    佟子若在心裡一串的腹誹,面上卻露出悲傷與歉疚的神情,開口婉拒道:“對不起,衣小姐,‘姊姊’這兩個字總會讓我想起逝去的年幼小弟,所以我不喜歡聽見有人叫我姊姊。你可以直接叫我子若,或是佟姑娘都行。”

    邵婉玉臉上的笑容一僵,隨即立刻恢復自然,露出自責與抱歉的神情急忙開口道:“對不起,婉玉不知道有這事。”

    “沒關係,不知者無罪,只要表小姐以後別再這樣叫就行了。”佟子若微笑的搖頭道。

    “好。”邵婉玉能屈能伸的點頭答道,卻還是不死心的再次出招,用著好奇天真的口吻

    說:“聽說佟姑娘很會賺錢,這是真的嗎?婉玉一直以為只有商鋪的掌櫃才懂如何精打細算,如何迎來送往的做買賣賺錢呢,沒想到佟姑娘也那麼在行。”

    說個姑娘家迎來送往的賺錢是什麼意思,白癡都知道,邵婉玉這麼說完全就是不留情面,過分得連一旁的程氏都看不下去了。

    程氏開口道:“子若,聽昊允說,他對你的經商才能甘拜下風可真有這回事?五弟在經商一事上可是從未服輸過,大夥都不信,笑他是不是談戀愛談到都犯傻了呢。”說完,她像是忍俊不住般的笑了起來。

    “我多是紙上談兵,是陸公子謬贊了,實不敢當。”佟子若謙虛道。

    “昊允哥哥向來高傲,從不屑說謊,也不知道佟姑娘是怎麼做到的,竟然能讓昊允哥&紆尊降貴為你說好話,真是不可思議。”邵婉玉再度以天真佐以羨慕的口吻開口,其中的冷嘲熱諷同樣只有白癡才聽不出來。

    程氏臉上的笑容瞬間垮了下來,似乎對這個表妹的容忍也快要接近臨界點了。所以她也不打算再待下去,直接將來意說了出來。

    她伸手越過桌面,拉起佟子若的手柔聲說道:“子若,其實我這回過來只是來看看你住在這客棧會不會有所不便,如果有,儘管告訴我沒關係,我來處理。”

    “沒有,一切都很好,請大嫂放心。況且只是住一晚而已,哪會有什麼不便之處呢?”佟子若笑了笑,一臉輕鬆的答道。

    “委屈你了。”程氏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明日一早三弟和四弟就會過來接你,送你到城西白雲山下的紅葉山莊。”說著,她頭往後一撇,原本站在她身後的僕婦立即上前一步來到她身邊並朝佟子若躬身一揖,程氏才又接聲道:“這位是樊嬤嬤,明日也會隨你一起到山莊去,你有什麼問題都可以詢問她。”

    略微一頓,她又解釋道:“本來昊允是想親自送你過去的,但習俗上你們倆在成親之前不可以見面,所以母親這才命三弟和四弟送你過去,請你見諒。”

    母親?還真是讓陸姍姍猜對了,她和陸昊允之間最大的阻力果然是尚書夫人這座大山。

    “好。”佟子若輕聲應道,沒有異議。因為有異議也沒用啊。

    “佟姑娘,我也會去紅葉山莊與你作伴。”邵婉玉迅速插聲道,為她添堵不遺餘力。程氏眼底迅速閃過一絲惱怒,她原本還想將這事暫時壓下,等回家之後再說服婆母重新考慮讓婉表妹去紅葉山莊的事,畢竟從婉表妹剛才那一連串令人失望的表現來看,她根本就不適合代表陸家人去招待佟子若這個未過門的媳婦。

    其實若不是陸家小姐都出嫁了,找不到一個年紀相仿、輩分又足的年輕姑娘勝任此事,這事根本輪不到這個遠房表妹出頭。

    再加上婆母近來有些心氣不順,好像故意要給這個御賜媳婦一個下馬威似的,竟不顧眾人反對做出如此離譜的決定。

    關於婉表妹的事別說是陸府了,就是整個京城也鮮少有人猜不出這位表小姐是尚書夫人找來的準媳婦,結果現在準媳婦的位子被人摘了,陸家不趕緊將這位表小姐送走也就罷了,竟然還將前後兩位的準媳婦給送做堆,這到底是要給誰難看啊?

    總之,程氏覺得在這件事上,婆母真是犯了糊塗、犯了大錯,可是偏偏他們這些做兒子媳婦的又什麼都不能說,真的是很為難。

    最讓人生氣的是,這位早該主動告辭離開陸家的表小姐賴著不走也就罷了,竟還居心叵測的在一旁煽風點火,慫恿婆母做出一些錯誤的判斷與決定,真是讓人忍無可忍。

    當然,這事說到底是陸家對不起她,但皇上禦令都下了,陸家聖旨也接了,早就沒了轉圜的餘地,她不甘心又能怎樣?聰明的人早該收下陸家所給予的豐厚補償,然後打道回府早做打算才對,她這般糾纏並非明智之舉。

    還是,她當真打算不計較身分,只要能進尚書府,連小妾她都願意當?

    但問題是,她願意人家五弟不願意啊!而且從眼前這位準五少奶奶的反應看來,人家也是不願意的。所以她真不知道婉表妹這般糾纏到底所求為何?

    程氏甩開這令人心煩的問題,針對邵婉玉也要去山莊的事簡單向佟子若解釋道:“這是母親的決定,她怕你一個人待在紅葉山莊會無聊,便讓婉表妹過去陪你作伴,解解悶。”佟子若能說什麼呢?只能說:“請大嫂替子若謝謝夫人的關心與照顧。”

    程氏點點頭,起身體貼道:“這一路趕路進京你應該很累吧?既然話已帶到,我就不打擾了,讓你也能早點休息。”

    “謝謝大嫂。麻煩大嫂辛苦為子若走這一趟了。”佟子若跟著起身道。

    “不辛苦、不辛苦。好了,你也別送了,我們自個兒走就行,你也早點休息。”程氏走到廂房門前,側身伸手攔住她道。

    “那7若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佟子若點頭停下腳步,站在房門口目送他們離開,直到再也看不見為止,這才轉身進房。

    房門關上,主僕四人相對無言。

    如意在看見那一大票人離去後,也在第一時間跑了過來,雖然滿心好奇,但見其他三人皆面容抑鬱,也不敢開口亂問。

    “姑娘,我看那位表小姐整個就是不懷好意。”吉祥率先忍不住,打破沈默開口。

    “老奴看那位大少奶奶人還不錯。”葉嬤嬤也提供了她觀察後的看法。

    “大嫂為人和三姊跟我說的差不多,那位表小姐也如三姊所說的矯揉造作,不過沒我想得那麼聰明。現在重點在於,尚書夫人好像比我想像中更不喜歡我啊。”佟子若歎息道,這才是令她現今發愁的主因。

    說真的,她作夢都沒想到尚書夫人竟然會安排那位表小姐來陪伴她,讓她實在搞不懂她的腦袋在想什麼?是覺得她好欺負,不敢反抗呢?還是真當她是個白癡,不知道這位表小姐在陸家所代表的意義?又或者根本已經下定決定要讓這位表小姐成為她的姊妹,這個安排只是在通知她,讓她有心理準備,如此而已?

    前兩者她倒是不在乎也不在意,但答案若是後者的話,呵呵,那真是有好戲可瞧了。

    “姑娘,人心是肉做的,只要你將來好好地孝順尚書夫人,相信夫人她一定也會慢慢喜歡上姑娘的。”葉嬤嬤只能這麼勸慰她。

    “姑娘,陸公子都說咱們在京城待的時間不久,所以你也別太擔心這事。況且有陸公子在,想必尚書夫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會太過為難姑娘的。”吉祥也跟著勸慰幾句。

    “吉祥說的在理,最差也不過如此,姑娘實在用不著為這事心煩。”葉嬤嬤迅速點頭道。“倒是那位表小姐要跟咱們住到山莊去的事,老奴怎麼想都覺得不合適啊。”

    “葉嬤嬤,你這話說得太客氣了,哪是不合適啊,根本就是在給姑娘添堵!”吉祥義憤填膺,氣衝衝的說道:“照董夫人所言,這位表小姐原是要給陸公子做正妻的,現在正妻之位已讓皇上下旨賜給了姑娘,她還賴在陸家不走是想做什麼?不就是要給姑娘添堵嗎?”董夫人指的是陸姍姍,其夫家便是姓董。

    “那位表小姐要跟咱們去紅葉山莊住?”如意第一回聽見這事,雙目圓瞠,驚愕到眼珠子都差點掉出來。

    “沒錯,你說這個女人臉皮厚不厚?”吉祥氣憤道。

    “何止厚,簡直就是不要臉!”如意同仇敵愾,也是一臉氣憤,她信誓旦旦的對姑娘說:“姑娘,你放心,等到了山莊之後,那位表小姐就交給奴婢,不管她打什麼鬼主意或想做什麼壞事,奴婢都絕對不會讓她得逞的!”

    佟子若忍不住一笑,知道相對于吉祥的沈穩,如意的確有些鬼靈精,倘若真將那位表小姐交給她來監視看管,說不定還真有防患未然的功效。

    她對如意說:“那就謝謝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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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 13:25:41


    五日後,陸姍姍心滿意足的“取完真經”打道回府,臨走前她不忘向佟子若保證她一定會偕同夫婿到京城去參加她的婚禮,並且幫她在父母親面前說好話,到時再相見。

    得知陸姍姍會去參加他們的婚禮,佟子若很高興,因為她已經確認陸姍姍的性格與她極為相似,都是那種直來直往、敢愛敢恨的性子,所以這幾天相處下來,兩人早成了無話不說的好朋友。

    因此,佟子若對尚書府的成員及個性都有了基本的瞭解。

    戶部尚書陸行的母親還健在,在府中被眾人尊稱為老太君,長年吃齋念佛不太管府裡的事,可是卻有一雙似乎能看透人心的眼睛,總能在府中出了什麼不能解決的事情而鬧到她面前時,做出最明確公正的判斷與懲處。

    陸行兄弟共三人,在十三年前老太爺過世後便分了家,住得並不遠,三兄弟都非常敬東這位母親。

    陸行有妻呂氏,姨娘三人,分別為絹姨娘、明姨娘和香姨娘。擁有九位子女,五男四女,女兒皆已出嫁,兒子除了老麼陸昊允之外皆都已成親生子,可謂是兒孫滿堂福滿門。

    在九個子女中,嫡出的只有四個,分別為長子、麼兒和長女、三女,其餘皆為庶出。兒子們長大先後成親後,陸行又多了四個兒媳婦。

    這四個媳婦中,按照陸姍姍所言,大嫂外柔內剛,八面玲瓏,很不簡單,也很適合當家做主母。

    二嫂太過小家碧玉了,有些扶不上檯面,偏又不肯認分,明裡暗裡的總在那邊算計東算計西的,完全就是個損人不利己的蠢貨。

    三嫂是個要強的,什麼都愛與人爭,但心地不壞,就是嘴巴太壞了。

    陸姍姍說她對四嫂不太熟,因為四嫂進門不到兩個月她便出嫁了,根本沒真正的相處過-她不好置評。不過聽說這位四嫂是個安分守己的,擁有一顆七巧玲瓏心,很得家人們的喜歡。

    至於出嫁的姊妹們,大姊架子大很愛教訓妹妹們;二姊身子不太好,性格喜靜;四妹性子有些刁蠻幼稚,也不知道嫁人做了母親後有沒有成熟穩重一點。

    對於佟子若最想瞭解的尚書夫人,因為是自個兒的母親又是長輩,陸姍姍不好評論,就算說了也怕有偏頗,乾脆就什麼也不說。至於那三位同樣是長輩的姨娘,她也沒多說,只道:“一直爭寵得很凶,手段層出不窮,非常厲害。”

    總之,在陸姍姍離開後的隔天,他們也跟著起程出發前往京城。

    葉嬤嬤自從得知陸昊允竟是尚書府的公子之後,情緒就沒有平靜過,一會兒開心一會兒擔心的,整個忐忑不安,直到得知聖旨賜婚的事後,一顆心才安穩了下來。

    不過沒多久,她又煩惱了起來,煩惱嫁妝的事、煩惱嫁衣的事,煩惱這煩惱那的,把佟子若都給煩惱得頭痛了起來,不得不找上陸昊允解決這件事。

    晚上入住客棧用完晚餐之後,她讓吉祥去將陸昊允請了過來。

    “你有多少銀子,借我一些。”她開門見山的出口便道。

    陸昊允輕挑了下眉頭,沒問原由,只問:“需要多少?”

    他的回應令佟子若滿意極了,也不與他兜圏子,直接對他說道:“我也不知道。準備一份不會被人輕視的嫁妝和一身嫁衣大概需要多少銀子?”

    陸昊允愣了一下,對她說:“這事不需要你擔心,我已經讓人準備了。”

    “我想也是,但不是我在擔心,是葉嬤嬤在煩惱這事,煩惱到我頭都疼了。”佟子若唉聲嘆氣道。

    “我會找時間和她談一談。”陸昊允立即道。

    “這樣最好,不然我和她說什麼都沒用。老人家實在太愛操心了。”佟子若渾身都充滿了無奈。

    “你不問我打算替你準備多少嫁妝?”陸昊允看著她。

    “這有什麼好問的?”佟子若對此一點興趣也沒有,“反正借來的總歸要還,何況我也不需要那些嫁妝做依靠,有啥好問的?”

    陸昊允頓時有種被她打敗的感覺。“你為何總是那麼與眾不同?”

    “不然要如何讓陸公子傾心?哈哈哈。”佟子若斜睨他一眼,說完逕自得意的哈哈笑了起來。

    看她得意的模樣,陸昊允有些恨得牙癢癢的,但又不只有牙癢,好像全身都在癢,有一種蠢蠢欲動又有些按捺不住想抒發出來的感覺。

    那種感覺對他而言很陌生,但他卻本能的知道該怎麼做才能讓自己好過一些。他伸手,一把將笑容滿面的佟子若扯了過來,低頭吻上她呵呵笑的嘴巴。

    佟子若瞬間呆住,隨即感覺一顆心評評評的狂跳了起來,像要從胸腔裡跳出來一樣。

    活了兩輩子,她也不是沒被人親吻過,但是機會真不多。

    上輩子她交過兩個男朋友,一個初戀、一個差點論及婚嫁,前者吻她時太過青澀,後者卻太過油滑,總而言之她都不是很喜歡,再加上記憶久遠,她早忘了這種腦袋瞬間一片空白,心臟劇烈狂跳,渾身迅速發熱的感覺。

    這是戀愛的感覺沒有錯,熱血沸騰的讓人沈醉。

    不知過了多久,陸昊允終於結束這個吻,抬起頭來,氣息有些喘。佟子若的情況也差不多。兩人一時無話,只是靜靜地依偎著對方,感受第一次身與心的雙重靠近。

    過了一會兒,才由陸昊允打破沈默——

    “張家再過不了多久就會垮了,原屬於佟家的產業我會幫你拿回來,那些是你父母留給你的,也是你的嫁妝,不需要還。”

    “葉嬤嬤若知道了這事一定會很高興。”佟子若平靜道。

    “你不高興嗎?”陸昊允低頭看她。

    佟子若離開他懷抱,坐回原本的座位上,略微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之後,才誠實道:“高興,但感受並不是很大,就像是別人家的事,與自己並沒有太大關係的感覺。”

    “對於過去的事,你依然什麼都想不起來嗎?”陸昊允輕歎的問她。

    “嗯,一點觸動的感覺都沒有。”佟子若點頭道,心裡卻想著她想得起來才有鬼,她又不是原主,沒經歷過那些事能想起什麼啊?

    “想不起來也好,”陸昊允點頭道,“我喜歡現在的你,有自信、有想法還勇於做自己,無拘無束的。”

    “是啊,無拘無束。只可惜這樣的好日子就要到頭了。等成親後我就上有公婆,下有小輩,一家大小都睜大雙眼等著看我這個高攀尚書府、商賈出身的低賤商人女犯錯鬧笑話,再無拘無束就真會成了別人眼中的笑話了。”佟子若歎息道。

    陸昊允沈默了一下,發現自己對此也無技可施,只能柔聲安撫她道:“在京城待的時間不會太長,你暫時忍一忍,咱們很快就會離京,到時就能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了。”

    “希望如此。”佟子若的情緒不由得有些低落。

    “話說從張家那裡拿回來的佟家產業還真是不少,你打算怎麼處理那些鋪子和農莊?”陸昊允迅速地轉移話題。

    “老實說,因為喪失記憶的關係,我對那些鋪子和農莊完全是一問三不知,根本毫無頭緒。”佟子若搖頭道,說著輕歎了一聲,又道:“聽說那些鋪子和農莊被張家霸佔時,原有的掌事者都被驅離了,如果那些人還在的話就好了。”

    “我會派人去將那些人找回來。”陸昊允接聲道。

    佟子若愣了一下,對他說:“如果太費事就不用了。”

    “那些人都是岳父生前的心腹,與岳父共事過,我想瞭解岳父是怎樣的一個人,問他們一定能夠得到答案。”陸昊允對她說。

    佟子若有些感動,知道他的目的其實是想幫“失憶”的她瞭解自己的父親。雖然想不起來,但還是可以從別人口中來瞭解父親的形象,讓她能擁有關於父親的記憶。

    “謝謝。”她對他說,接受他的好意。

    陸昊允輕搖了下頭,“你不需要對我這麼客氣。”

    “好,大恩不言謝。”佟子若給他一個調皮的微笑。

    “嫁妝的事我一會兒就找葉嬤嬤談一談,你什麼都不需要管,也不用擔心。等到了京城,成親的日子定了之後,你只需要穿上嫁衣、坐上花轎,嫁給我就行了,懂嗎?”陸昊允款款柔情的凝視著她說。

    佟子若點頭微笑,柔聲答道:“好。”

    京城,最接近天子的城市,也是達官貴人最多的城市,更是最繁華熱鬧的城市。

    城內街道寬敞,店鋪林立,行人如織,不少鮮車怒馬穿梭於熱鬧的街道上,但凡從馬車上下者,個個華冠麗服、隨侍者眾,簡直令人歎為觀止。

    “那是中書令家的馬車。”

    “那是禦史中丞家的馬車。”

    “那是中司侍郎家的。”

    “那是大理正家的。”

    馬車一路往前行,陸昊允見到停在街旁的馬車上的標誌,認得出來的便為佟子若介紹是誰家的,那些官名聽得佟子若一陣頭疼。

    “陸昊允,你找個時間或找個人幫我整理一下京城裡的勳貴之家有哪些,以及他們跟陸家親疏遠近的關係圖給我吧,不然我兩眼一抹黑什麼都不知道,很容易鬧笑話的。”佟子若有些無奈,沒想到離開學校這麼久了,她竟然又得重拾書冊來背書。

    “好,這些事你的確應該要知道。”陸昊允點頭道。

    “還有,京城裡應該有很多你的仰慕者吧?也把名單整理一份給我。”佟子若突然又想到。

    “你要幹麼?”陸昊允懷疑的問她。

    “當然是為了以防萬一,有備無患啊。”

    陸昊允一臉茫然的看著她,臉上寫著不懂兩個字。

    “嫉妒你懂不懂?求之不得的人被我得到了,你那些仰慕者見到我應該恨不得把我給宰了吧?”

    陸昊允被她逗笑了,失笑的搖頭道:“你想太多了。”

    “是你太不瞭解女人了。”佟子若白了他一眼。“或許我說宰了有點誇張,言過其實,但那些女人肯定會變著法子找我麻煩,見我出醜丟臉了,她們才會高興,覺得出了一口氣。”

    “這是什麼道理?”陸昊允有些難以理解。

    “沒道理,就只是嫉妒加輸不起而已。這就是女人,小心眼的女人。”

    陸昊允頓時有種無言以對的感覺,想了想,他猶豫的問她,“要不我找個身手好的婢女給你?”

    “如果有這種人才當然好,當然要啊。”佟子若絲毫不與他客氣。

    “好。”陸昊允咧嘴道,喜歡她不把他當外人,不與他客氣的感覺。

    “不過咱們馬車都進城走了好久,怎麼還沒到目的地?”佟子若將窗簾掀開一小角,看著外頭的街景道。

    “咱們要去的紅葉山莊在城外白雲山腳下,得穿過京城從西門出去再走上一個多時辰才會到。”他們是從東二門進城的,穿越整個京城從正西門出城是去紅葉山莊最近的路。

    “意思是說,咱們現在要直接出城?”佟子若有些愕然的睜大雙眼,“你過家門不入可以嗎?要不我今晚先在城裡的客棧住一晚,明日你再送我去山莊?”他都八九個月沒回家了,這樣過門不入似乎不太好。

    “沒差這一天。”陸昊允搖頭道。

    “你沒差,但家裡的長輩有差啊。若是讓他們知道你經過家門卻連進去看一下都不願意,他們心裡會怎麼想?就算不怪你,心裡也會對我產生一些不喜吧?”佟子若憂慮的說。

    “應該不會吧?”陸昊允眉頭輕蹙,露出不確定的表情。

    “一看就知道你平時我行我素的從未在意他人的感受,尚書大人和夫人肯定對你很無奈,其他人則肯定很羨慕你。”

    陸昊允頓時無言,只因為她全猜對了。可是他真不覺得自己這樣有什麼不對啊,因為他從小到大就是這麼隨自己的性子,也沒有人斥責說他不對啊。

    “我的性子一向如此,大家都習慣了。”他告訴她。

    “大家習慣不代表你做的是對的。”

    “不管對不對,大家習慣了就好。”陸昊允完全不以為意。

    “即便事後大家將責任歸咎於我,暗怪我不知禮數,拖著你不讓你回家,讓你為我過家門而不入,也沒關係?”佟子若直視著他雙眼問道。

    陸昊允皺緊了眉頭,很想告訴她不會發生這種事,但是真的不會嗎?如果他有十足的把握肯定不會也就罷了,但是他並不能肯定,尤其又心知肚明她再嫁的身分在家人眼中青定足不受待見的,他又怎能因自己的行為而令她的處境更加雪上加霜呢?

    “你確定一個人住客棧沒事嗎?”他問她。

    聞言,佟子若頓時笑顏逐開。“我怎會是一個人呢?不是還有葉嬤嬤和吉祥如意陪著我嗎?放心吧,沒事。”她笑著對他說。

    陸昊允又猶豫了一會兒,這才不疾不徐的點頭道:“好吧,既然如此那我聽你的。一會兒我先送你到客棧之後就回家,明天再過來接你,送你去紅葉山莊。”

    佟子若重重地對他點頭,盈盈笑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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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 13:25:09


    下午和陸姍姍談過後,佟子若的心情便一直在忐忑不安與猶豫不決之間遊移著,煩躁得她做什麼都不得勁。

    她的情況簡單來說就是婚前恐懼症,答應了對方要結婚,現在又有些想反悔,但真叫她反悔又有些捨不得,不過真結婚又擔心婚後的生活,總之就是反反覆覆、忐忐忑忑、猶豫不決就對了。

    本來這種情緒不該這麼快就產生的,畢竟連家長都還沒見、婚也還沒訂,距離成親之日更是遙遙無期。可是在得知陸昊允竟然真是個“孤家寡人”,房裡連個通房小妾都沒有,再加上知曉他竟是膽大妄為到連皇上都敢威脅之後,她一整個有種掉進網中逃不了的感覺,然後婚前恐懼症就爆發了。

    陸昊允那傢夥肯定有預謀,要不然也不會在她提出一夫一妻的要求時露出了為難後壯士斷腕的神情了,真是個腹黑的傢夥,大騙子!

    “姑娘,陸公子來了。”房門外突然響起如意的稟報聲。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她氣衝衝的大聲回道:“不見!”結果房門卻在下一瞬就被人推開了。

    “是誰惹你生氣了?”大騙子陸昊允大大方方的走進她房裡。

    “是誰允許你進來的?”佟子若朝他橫眉豎目。

    “看樣子惹你生氣的人不是別人,而是我。”陸昊允苦笑道。

    “知道就好。出去,我現在不想看到你。”她氣呼呼的指著房門口道。

    陸昊允對她搖了下頭拒絕,還逕自找了張椅子坐下來,一邊開口道:“三姊說她下午似乎嚇到了你,要我替她向你道歉。”

    佟子若愣了一下,沒想到他帶了這麼一個任務來的。

    她皺了下眉頭,又有些不甘心的瞪了他一眼,這才針對他的話搖頭道:“我是有點被嚇到了,但那不是三姊的錯,三姊不需要向我道歉。”

    “其實咱們成親後,待在京城裡的時間不多,所以你根本不用擔心三姊告訴你的那些事。”陸昊允看著她說。

    “什麼意思?”佟子若愣然的瞪著他。

    “意思是我不常待在京城裡,而你既然是我的妻子,自然得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跟我走,所以成親後咱們並不會常待在京城裡。”陸昊允解釋道。

    “這是真的嗎?”佟子若驚喜的看著他。

    “當然是真的,我娶妻可不是為了要與妻子分隔兩地。如果真這樣還不如不要娶。”他理所當然的點頭道。

    佟子若強忍激動的心情,上下的打量了他一下,說:“你的想法倒是與眾不同,我還以為男人娶妻除了傳宗接代外,最主要就是想娶個老婆——不是,娶個妻子回家侍奉父母,因為男兒志在四方。”

    “家裡有好幾個嫂嫂,多你一個侍奉父母或少你一個根本就沒差。”陸昊允不以為然的說,隨即又改以一本正經的口吻對她說:“你應該把重心放在我這個相公身上。”

    “誰是誰相公了?”佟子若嗔他一眼,感覺臉有些在發燙。

    “其實即便你有心待在家裡替我侍奉父母親,恐怕也不能如願。”陸昊允忽又對她說。

    “什麼意思?”佟子若不解的看著他。

    “意思是以你經商的才能,皇上是不會白白浪費你這個人才,讓你安靜地待在後宅內做一個平凡的女人。”

    “你的意思是皇上會指派差事給我?”佟子若倏然瞠大雙眼,同時心想著,難道這朝代女子還能為官不成?

    “不會指派給你,卻會指派給我,然後再令咱們倆夫唱婦隨,讓你從旁協助我完成皇上所吩咐的事。”陸昊允告訴她。

    佟子若完全遏制不住滿心的喜悅之情。“所以,我可以陪你走遍全國各地?”她雙眼發亮的看著他。

    此時的佟子若早就忘了她先前還嫌棄走南闖北太累,如今換了心境,倒覺得能跟他走遍全國的話挺好的,就是遊山玩水嘛!

    “倒是不需要這麼累——”

    “一點也不累!”她迅速的搖頭道:“我這輩子除了青雲城還沒去過別的地方呢,如果真有機會能夠到別處走走,我作夢都會笑。”

    陸昊允被她的說法逗笑了。“如此說來,第一個讓你作夢都會笑的機會就快來了。等三姊離開後,咱們就起程回京。”

    “回京?咱們?”

    “嗯,回京城才能成親啊。”陸昊允對她微微一笑。

    “成、成親?”佟子若突然結巴起來。

    “你的條件我已經做到了,你當然得信守承諾的嫁給我不是嗎?咱們回京城成親。”陸昊允笑咪咪的看著她說,那笑容怎麼看都奸詐。

    佟子若迅速回神,瞪眼叫道:“你哪裡做到了?你的父母親又沒同意這件事!”

    “他們同意了。”

    “你騙誰啊?你連家都沒回去,他們連我這個人叫什麼名字——不對,連我的存在都不知道,哪來的同意啊?”佟子若迅速反駁道。

    “他們當然知道你的存在。”

    “少來!”她才不信。

    “你以為在你幫我的這段期間,關於你的事能少傳回京城嗎?”陸昊允無奈的說,不知道她明明那麼聰明,怎會對這事少那麼多根筋呢?

    佟子若張口結舌的看著他,整個人都呆住了。

    “關於你的事早就傳到皇上耳中,皇上不可能不對我父親提起,我父親知道了,不可能不對我母親提起,所以他們肯定都知道你的存在。”陸昊允闡述事實。

    “那、那也只知道我這個人,又不知道咱們兩人之間的事。”她驚疑不定的反駁道。

    “我從沒和一個女人相處過這麼長的時間,知子莫若父母,你說他們能不猜到我對你的心意嗎?”陸昊允目不轉睛的看著她。

    “咱們只是共事。”她垂死掙扎。

    “他們瞭解自己的兒子,知道事情絕不會這麼簡單。”他搖頭道。

    佟子若忽然靈光一閃,瞬間瞠大雙眼,難以置信的指著他大叫道:“你早知道會有這種結果?你是故意的!”

    陸昊允再也遏制不住嘴邊的笑意,揚唇輕笑出聲。

    “對。”他大方的點頭承認道。

    啊啊啊,佟子若想跳起來沖上去掐死他。

    “你早有預謀!”她後知後覺的指控道。

    “可以這麼說。”陸昊允微笑點頭,整個很欠打樣。

    “你——”佟子若氣到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心中又氣又驚又有一種小得意,沒想到這像夥竟然那麼早之前就對她動了心思。她的條件明明就配不上他,而且還曾嫁過人,結果他竟還能看上她,對她使了這樣的追妻暗招,這應該就是真愛了吧?

    “所以,你現在不想嫁我也得嫁。”他笑道。

    “我偏不嫁!”她拿喬的撇頭道。

    “不嫁不行,聖旨已下。”

    “什麼?”佟子若迅速又將頭給轉了回來,瞪著他叫問道:“你剛才說什麼?”應該是她聽錯了吧?

    “不嫁不行,因為聖旨已下。”陸昊允再次告訴她。

    “什麼聖旨?”佟子若不禁又揚高了聲音。

    “不久前收到大哥來信,信中提到皇上為咱們倆賜婚的聖旨已在京城家中,讓咱們儘快回京成婚。”

    “你別開玩笑了。”她瞪著他說。

    “我沒開玩笑。”

    沒有個大頭鬼!佟子若想放聲尖叫,這事到底是怎麼發生的,這聖旨又是哪裡冒出來的啊啊啊?

    “這也是你的預謀?”她恨恨地瞪著他質問道。

    “要聽實話?”他看著她問。

    “廢話!”她咬牙迸聲道。

    陸昊允略微沈默了下,這才坦誠的說:“我曾想過如果我爹娘反對咱們的事,我就要走聖旨這條捷徑來讓他們屈服,不過眼前這道聖旨與我無關,完全是皇上的主意。”

    “真的?”佟子若臉上明顯帶著懷疑不信的神情。

    陸昊允毫不猶豫的舉起手來發誓道:“我陸昊允在此對天發誓,如有半句虛言,天打雷劈,願遭五雷轟頂。”

    “用不著發這種毒誓,我相信你就是了。”佟子若白了他一眼,有些頹然道:“不過皇上這樣亂點鴛鴦譜到底想做什麼?”她實在是想不透。

    “什麼亂點鴛鴦譜?”陸昊允輕斥她,“皇上這明明就是高瞻遠矚,目光如電,英明睿智。”

    “好,隨你說。”佟子若懶得與他爭辯,不解的問:“我只想知道皇上為何會下這種聖旨,如果咱們倆根本無意于對方,甚至貌合神離的話,豈不是要成一對連想和離都離不成的冤家?”

    “還沒成親你就在想和離的事?”陸昊允臉都黑了。

    “如果成親後你對我不好,我過得不幸福,為什麼我不能想和離的事?一回生二回熟,我又不是沒和離過。”佟子若一點也不怕他的黑臉,理直氣壯的說。

    “你想都別想!”陸昊允有種快要被氣到吐血的感覺。

    “現在真的是想都別想了,都被聖旨賜婚了,想和離都難。”佟子若頹然的像只鬥敗的公雞,哀歎道:“果然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就算是沒那道聖旨,嫁了我,你這輩子就別想再離開我!”陸昊允狠聲道,在心裡發誓,等成親之後定要她好看,竟然這般不將他當一回事,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若是敢對我不好,你就試試看!”佟子若頂了他一句,殺氣騰騰的模樣比他更為兇狠。

    看著她,陸昊允突然有一股好笑感,覺得兩人鬥嘴鬥得挺幼稚的。

    他失笑的搖頭,言歸正傳的對她說:“不管是不是冤家,那都是夫妻間的事,皇上是不會管的。”

    “那皇上管什麼?”既然有不管的,那就一定有管的。

    兩人間的鬥嘴、鬥氣,總是來得快也去得快。

    “管你成了我的妻之後就只能終身待在我身邊,才能為我所用,為皇上和朝廷盡忠盡力。”陸昊允對她說。“我猜皇上多少應該有此考量。”

    “皇上這如意算盤打得還真好。”佟子若遏制不住的輕諷道。

    “總之已成定局,你就認命吧,我的未婚妻。”

    佟子若看了他一眼,忍不住歎息道:“你母親現在八成對我恨得牙癢癢的。”

    陸昊允瞬間皺起眉頭,承諾道:“我不會讓母親為難你。這婚是皇上賜的,與你無關,母親應該知道才是。”

    “知道又如何?事實就是你即將要娶我為妻,而不是娶她所中意的兒媳婦人選;事實就是我的出現壞了她的期望與安排;事實就是我的條件根本配不上她兒子,即便是聖旨賜婚也改變不了她從心底瞧不起我、不滿意我這一點。綜合以上,你母親肯定會看我不順眼、見我不順心,想要給我好臉色都難以做到。”

    佟子若簡單分析給他聽,讓他明白她即將面對的處境,免得他真以為聖旨萬能,一張聖旨就能解決所有問題。

    “應該不至於吧?”陸昊允有些遲疑的開口道:“母親對人一向和善,待幾個嫂嫂也好,從未聽說過她曾對誰發火或惡言相向的事。”

    “要不要來打個賭?”佟子若說。

    陸昊允搖頭,“既然你有此擔心,回京後我會與母親談一談,解決這個問題。”

    “你要怎麼解決?”佟子若好奇的問他。

    “婚雖是皇上指的,但人卻是我想娶的。母親她必須接受你。”

    “就這樣?”她追問。

    陸昊允點頭。

    “你突然讓我覺得自己好蠢,竟然會相信你真能解決這事。”佟子若說。

    陸昊允的臉瞬間黑了一半。“你所擔心的那些事,追根究底就是怕母親不能接受你,只要母親接受你,所有問題自然能迎刃而解,不是嗎?”

    “是。但重點是要怎麼做?還是你真以為說句我是你想娶的人,尚書夫人就得接受我?”

    “母親她必須接受。”

    佟子若看了他一眼,歎息道:“心甘情願的接受是接受,被逼迫的接受也是接受,還有心不甘情不願的接受同樣是接受,但你真以為這三種接受方式所得到的待遇會一樣嗎?”

    陸昊允沈默了一下,點頭告訴她,“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會讓母親打從心裡接受你。”

    “為什麼我總有一種你會幫倒忙的不祥預感呢?算了,這事你還是別插手好了,免得愈幫愈忙。”

    聞言,陸昊允先前沒黑的那半張臉也變黑了。“你就這麼瞧不起我,對我這麼沒信心?”

    “並不是,而是你不是女人,不瞭解女人的小心眼。聽三姊說,你母親對你的期望很高,可見你這個兒子在她心中地位非同小可,這樣的你卻為一個她瞧不起的女人出頭說話,這不是火上澆油嗎?”佟子若一本正經的解釋。

    陸昊允聞言後,臉色好看了許多。他對她點點頭,道:“知道了,我會看著辦。”

    敢情他還是要管這事沒打算放棄啊?佟子若有些無言,但想了想又覺得這也沒什麼,反正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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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 13:24:37


    “你說什麼?”

    坐在陸昊允的書房內,佟子若目瞪口呆的看著陸昊允。

    書房裡除了他們倆之外,還坐了一位面容婉約,眉眼柔媚,穿著一身海棠紅緹花褙子的年輕女子,那女子正一臉感興趣、笑盈盈的看著她。

    “她叫陸姍姍,是我三姊。”陸昊允再次為她介紹道。

    佟子若又呆了一會兒,才發出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的聲音。“三姊?”

    “初次見面,你好。我是昊允的三姊,嫡親的三姊陸姍姍。”陸姍姍笑咪咪的向佟子若打招呼,末了不忘揶揄她一句,“佟姑娘叫我三姊也是行的。”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面對從陸昊允的未婚妻突然變成嫡親三姊、滿臉笑容的陸姍姍,佟子若想發火都發不起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開口問道,來回看著眼前這對姊弟。

    “開個小玩笑。”陸姍姍說。

    佟子若木木地看著她。

    “瞧,我就說她不會相信吧?像她這麼聰明的人哪這麼容易被騙啊。”陸姍姍轉頭對陸昊允說。

    此話一出,陸昊允和佟子若兩個人的臉色都不好了。

    陸昊允滿心發苦的在心裡叫著:別說了三姊,她什麼都沒說就好,你幹麼還不打自招來害你親弟弟?

    佟子若則是自嘲的心想著:我這不是已經被你們兩姊弟給騙了嗎?直接說我笨就好,又何必說反話來諷刺我?

    “好吧,我說實話。”陸姍姍在兩人無言間,突然又開口道:“不就是看我這個傻瓜弟弟難得對一位姑娘動了真情——”

    “三姊!”陸昊允立即出聲喝止,卻被無視。

    陸姍姍連停頓都沒有的繼續說著,“身為姊姊的我不幫忙籌畫點怎麼行?於是就幫他想了主意演了這場未婚妻的戲。瞧,不過才一天而已,你們倆的關係就已經有了大進展,簡直就是立竿見影的效果嘛。我果然是陸家的第二個天才,哈哈哈……”

    陸姍姍說完,自鳴得意的哈哈大笑了起來,把一旁的陸昊允弄得不知是氣還是羞的,整張臉都漲紅了起來。

    相對于陸昊允,佟子若臉上卻沒有一絲羞怒的反應,只有滿臉驚奇。她目不轉睛的看著陸姍姍,情不自禁的脫口道:“三姊,我喜歡你。”

    她喜歡這種真性情的人,只不過就不知這位的“真性情”是演的還是真的了。

    陸姍姍一愣,臉上的笑容瞬間直透眼底。她笑道:“我也喜歡你,不過程度比不上我這個傻弟弟的萬分之一就是了。”

    “三姊!”陸昊允忍不住紅著臉叫道。

    “去去去,一個大男人混在女人之中能成什麼事?去忙你的事,別待在這裡礙眼。放心,我和佟姑娘一見如故,不會對她怎麼樣的。”陸姍姍揮手趕人。

    “混在別的女人之中不能成事,但混在兩位女中豪傑之中卻能成大事,我不走。”陸昊允死皮賴臉的搖頭道。

    “這種話你都說得出來?你真的是我那不可一世的小弟陸昊允嗎?”陸姍姍震驚的看著自家弟弟。

    陸昊允撇頭不語,反正他就是不走,要在這裡盯著,免得他這個總是恣意妄為的三姊惹出什麼事,把他好不容易才訂下來的未婚妻給嚇跑了,到時候他就算是想哭也沒地方哭訴。

    “你真不走?”陸姍姍問他。

    “不走!”陸昊允打定了主意。

    “陸公子,你去忙你的事吧,我和三姊聊聊。”佟子若忽然開口道,致使陸家姊弟倆瞬間轉頭望向她,但她面不改色,面容始終平靜而沈穩。

    在一片沈靜後,陸昊允終於出聲打破了沈默。

    “好。”他點頭答道,深深地看了佟子若一眼之後,站起身來,就這麼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書房。

    陸姍姍見狀著實怔愣了好半晌才回神。

    “看樣子昊允這回是認真的,鐵了心的認真。”她歎息道。

    佟子若沈默以對,因為她在等對方先出招,判定對方是敵是友她才有應對之策。這也是她讓陸昊允離開的理由之一,因為他若在場,這位陸家三姊不可能會顯露出她來此的真正目的。

    除此之外的第二個理由則是,她想趁機從陸三姊口中瞭解一下陸家人,雖說這樣有些以管窺天,卻也聊勝於無。

    唉,真不該允諾陸昊允啊,她完全就是自找麻煩嘛!

    “子若,我可以這樣叫你嗎?”陸姍姍問她。

    “當然可以。”佟子若大方的點頭應道。

    “你一定想知道我為何會突然出現吧?”陸姍姍微笑著解釋道:“其實我夫家就在青州隔壁的柳州濱城裡,是一介商賈之戶。因為都是行商之人,與昊允手下那些待在濱城的掌櫃們自然多有來往。

    “這幾個月,我夫君見昊允管理的那些商行鋪子有了很大的改變,非常的好奇,我便出面問了一下,這才知道昊允就在青州,而這裡還出了你這個不得了的女中豪傑。

    “之後,我見路途不是太遠就過來了,一來探望小弟;二來見見你這個商道女諸葛,想跟你請教學點經商的皮毛,也能對夫家有些助益。”

    “三姊客氣了,你別說請教了,咱們互相討論,教學相長。”佟子若謙虛道。

    “好,咱們互相討論,教學相長。”陸姍姍呵呵笑道,接著卻倏然收起笑容,冷臉看著她沈聲道:“不過討論這事之前,咱們還是先來討論一下你和昊允的事。”

    來了。佟子若在心裡叫一聲,面上卻沒太大的反應,只是平靜地凝視著她,不卑不亢的開口道:“三姊請說。”

    陸姍姍冷臉與她對視了半晌,結果自己先裝不下去的投降道:“欸,你怎麼這麼冷靜,一點緊張感都沒有啊?真不好玩。”

    佟子苦忍不住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敢情她是在玩她啊?

    “算了,早知道你非凡人,咱們就開門見山吧。”陸姍姍說。

    早該如此。佟子若在心裡應了一句。

    陸姍姍沈靜了一下,像是在想該從何說起比較好。過了一會兒,她才開口,“我這個小弟自小聰明受寵,加上其商業奇才蒙皇上青睞與倚重,致使性子有些傲慢自大,難相與。他的婚事一直都令我父親、母親傷透了腦筋,因為他不點頭,就算父母替他訂了親也沒用,他就是不娶,甚至還曾逃過婚,讓我父母親在京城裡丟盡了臉。”

    佟子若聽得目瞪口呆,從沒想過陸昊允竟然幹過這種事。

    逃婚?太強大了!

    陸家可非尋常百姓之家,而是戶部尚書府啊,陸昊允真是好膽,太強了!

    說起這事,陸姍姍忍不住苦笑的搖了搖頭。她繼續道:“昊允這小子從小就性子倔、眼光高,任何人事物能讓他看上眼的都少之又少,令人頭痛不已,尤其是在女人方面更是一向挑剔,為此我們還曾擔心他會不會是有龍陽之癖……”

    “噗!”佟子若噗哧一聲的噴笑了出來。

    陸姍姍看了她一眼,也跟著笑了起來,知道是“龍陽之癖”那四個字逗樂了她。不過笑了一會兒之後,她又歎起氣來——

    “說真的,當初為了這個猜測,家裡幾個兄弟姊妹都快要愁死了,幾個哥哥們那陣子動不動就帶他去逛花街;我們幾個姊妹呢,則是一見美婢就往他房裡送,結果那小子不領情也就罷了,還朝我們大發火後直接搬到城裡客棧去住,連家都不回,害得我們被父親大罵了一頓。”

    佟子若聽得直笑,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提起那小子氣人的事,簡直就是磬竹難書,可是我們卻沒人拿他有辦法,只因為他是兄弟姊妹們的財神爺,再愚蠢的人也不敢去得罪財神爺啊。”陸姍姍唉聲嘆氣道。

    原來如此。佟子若恍然大悟。

    “所以,”陸姍姍突然換上了一本正經的神情,認真地凝視著她說:“在得知那小子動了凡心,有意娶你為妻,以及你的身世之後,我很認真的思考過這件事,並為你們找出可能的阻礙。想來想去,這事若想成,最大的阻力不會是我父親,而是我母親。”

    “怎麼說?”佟子若第一回出聲問道。

    陸姍姍看了她一眼才答道:“母親對小弟的期望很高,對於媳婦人選的要求自然也高,這是其一;其二是母親早有中意的媳婦人選,那個人在去年中就已被接進了府中,每日伴在母親左右。”

    “不會又是什麼遠房表妹之類的人吧?”佟子若下意識的脫口問道。

    “你怎麼知道?”陸姍姍驚訝的問。

    電視不都這樣演,小說不都這樣寫嗎?佟子若頓時有種無力感。

    “是昊允跟你提過這事?”陸姍姍好奇的問。“你怎會知道?”

    “猜的。”佟子若隨口說。

    “那你可真會猜,一猜一個準!”陸姍姍失笑道。“說起那位遠房表妹,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佟子若一聽就知道她不喜歡那位遠房表妹。“三姊似乎不太喜歡那位表小姐?”

    “我的確不喜歡她。”陸姍姍也是個直來直往的主。

    “為何?”

    “雖然我只有在去年回娘家待了幾天時與她相處過,但她給我的感覺只有四個字——矯揉造作,這種人我實在喜歡不起來。”陸姍姍搖頭道。

    佟子若聞言忍不住笑了起來。“難怪我會喜歡三姊,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啊。”她也特討厭那種表裡不一、矯揉造作的人。

    “所以我才說我與你一見如故啊。”陸姍姍笑道。

    “謝謝三姊告訴我這些事,不過三姊真不在意我的身世,不在意讓一個二嫁女做你的弟媳嗎?”佟子若看著笑容滿面的陸姍姍,突然直截了當的把自己最不堪的過去給灘在陽光底下。

    陸姍姍明顯一愣,沒想到她會這麼的直言不諱。

    陸姍姍看向她,只見對方目光清澈,神態自然,臉上連一絲羞慚或自卑的表情都沒有,有的只是平靜與坦然。這一刻,她突然有些明白為何小弟會對她動心了。

    “說不在意是騙人的。”她沈默了一下,才坦言答道。“昊允的優秀足以配得上公主,事實上如果昊允願意點頭的話,皇上早賜婚了。”

    這意思是……“難道他還能違抗聖命?”佟子若忍不住脫口問。

    “不能。可是他能怠工無作為。”

    “他竟然敢威脅皇上?”佟子若瞬間瞠大雙眼。

    “別亂說話!”陸姍姍臉色丕變的迅速斥喝她。

    佟子若立刻伸手搗住嘴巴,被驚嚇得有些冷汗涔涔。

    伴君如伴虎這句話可不是隨便說說的,身為皇上近臣的陸家自是更加如履薄冰,她剛說的這話若不小心傳到了皇上耳中,不只她自己會遭殃,連陸家都會被她牽連而治下大罪,她能不驚嚇嗎?

    “我以為你是個聰明的姑娘,怎麼如此口無遮攔?”陸姍姍蹙眉道,第一次對她露出了責備與不滿的神情。

    “對不起。”除了這句話,佟子若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如果真打算嫁進陸家,做陸家的媳婦,首先要做的就是學會管住自己的嘴巴。”陸姍姍厲色的對她說。

    佟子若突然滿心的後悔,猶豫地出聲問道:“我現在悔婚可以嗎?”

    陸姍姍大驚失色,立即瞪眼叫道:“不行!”她若真反悔,那自己豈不是會被小弟給恨死了?這事絕對不能讓它發生!

    她迅速又換回和顏悅色的面容,柔聲安撫道:“子若啊,其實這事也不是太難,只要多聽少說就行了。況且咱們身為女人,大多時間都待在後宅裡,能犯什麼大錯,而且即便你嫁給了昊允,也不是陸家長媳,做什麼事都不需要你出頭。”

    佟子若苦笑了一下。

    “總之,你不要多想也無須擔心,一切都交給昊允處理就行了。”陸姍姍對她說。

    “這事我再考慮下。”佟子若並沒有被勸服,她現在的心臟還在怦怦跳呢。

    陸姍姍有些心焦,卻也知道她已經被嚇到了,現在不管自己說什麼也聽不進心裡,她還是趕緊找小弟自首認罪,然後讓小弟自個兒收這爛灘子比較實在。

    唉,沒想到她都嫁人做娘了,竟還有遭小弟罵的一天。

    不過,呵呵,她怎麼感覺有些懷念又有些迫不及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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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 13:22:52


    雖然為了和陸昊允作對,佟子若一副拒絕復工的態度,可事實上她對復工之日是期待已久。因為她的性子向來閑不下來,無所事事和忙得要死的日子,她毫不猶豫會選擇後者。

    所以隔日一早用完早餐,也不管距離巳時足足還有半個時辰,她便迫不及待的抱著教材穿過後院,跨過月門,來到二進院西廂久違的教室裡。

    時間還早,教室裡連一個人影也沒有。

    佟子若見狀,也不禁為自己的迫不及待失笑了起來。

    放下臂彎裡的教材,她一個人坐在教室裡發了一會兒呆後,決定到庭院去散散步,怎知才剛站起身,就聽見教室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

    看樣子是有人來了。

    佟子若抬眼望向教室入口,不一會兒就見一個丫鬟打扮、穿著淡青色衣裳的小姑娘領著兩個下人抬著一扇雕花屏風走進教室裡。

    那領頭的丫鬟見教室裡有人,而且還是個姑娘,也呆了一下。但隨即便蹙眉,傲然的出聲質問道:“你是什麼人?在這裡做什麼?”

    佟子若對於她高高在上、傲然質問的語氣非常不喜,冷冷地反問她,“你又是什麼人,到這裡來做什麼?”

    “這裡是陸公子的家,我家小姐是陸公子的未婚妻,你說我是誰?”青衣丫鬟抬高下巴道。

    原來是那位未婚妻小姐身邊的丫鬟,難怪這般傲氣淩人。

    佟子若忍不住冷笑了一下,開口道:“這裡是教室,是課堂,可不是你家小姐的香閨,把那扇屏風搬出去。”

    “你!”青衣丫鬟被驚到了,怒不可遏的伸手指著她威脅道:“你是哪來的臭丫頭,竟敢管我家小姐的事,我一定要稟報陸公子!”

    “你口中的陸公子在這裡也不敢對我大呼小叫,你算什麼東西?”佟子若冷哼道。

    “你——”青衣丫鬟氣得指著她的手都抖了起來。

    “我再說一次,把那扇屏風搬出去。”佟子若冷冷地看向那兩個下人。這兩個人她從未見過,肯定也是那位未婚妻小姐帶來的人吧?

    “放著!”青衣丫鬟突然大聲命令道,“就放在那裡,我看誰敢動它!”說完還雙手杈腰,狠狠地瞪向佟子若,挑釁的抬高了下巴。

    “俗話說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反之亦然。我還真是同情陸昊允。”佟子若搖頭道。“你要放就放吧,一會兒我再叫陸昊允搬出去。”

    聽她一次又一次的提到陸公子,這次還連名帶姓的叫,青衣丫鬟終於意識到有些不對勁,再次質問道:“你到底是何人?”

    “你家小姐管不著的人。”佟子若說完逕自準備離開,不料那青衣丫鬟竟跑來擋住她的去路。

    “不準走!”

    “腳長在我身上,我要走便走,你還管得了我?”佟子若冷笑道,舉步打算繞過她,怎知那丫鬟竟然不依不饒的對她動起手來。

    “我說不準走,你沒聽見嗎?”青衣丫鬟用力扯住她的衣裳,拉著不讓她走。

    “這是在做什麼!”陸昊允的聲音突然從教室門外響起,語帶怒意。

    一見他出現,青衣丫鬟立即鬆手,惡人先告狀的開口道:“陸公子,這丫頭不知道從哪來的,在這裡偷偷摸摸的被奴婢發現,奴婢問她話,她還出言不遜汙辱我家小姐。”

    佟子若眉頭輕挑,沒有開口辯駁,只是好整以暇的站在那裡,等著看陸昊允會怎麼處那這件事。

    陸昊允對於青衣丫鬟的告狀沒有任何反應,只是冷聲問道:“你為何會在這裡?”

    青衣丫鬟臉上的表情一僵,這才恭聲答道:“小姐聽說這裡待會有教人如何經商賺錢的課可聽,也想過來聽聽,遂命奴婢先到此地安排佈置一下。”

    “胡鬧!”陸昊允立即罵道,“她以為這是什麼地方,想來就來,想怎麼安排佈置就怎麼安排佈置?”

    “陸公子——”

    “馬上離開。”陸昊允沈著臉冷聲道:“還有,把那扇雕花屏風也給我抬走!”

    青衣丫鬟雖然不滿,卻也不敢拂逆陸昊允的命令,只能唯唯諾諾的應是,然後用眼神命令那兩個一直待在一旁不敢動彈的下人將屏風抬走。

    青衣丫鬟這回沒領頭走在前面,而是落在後頭,離開的動作還慢吞吞的,邊走邊不時偷偷回頭打量佟子若,一副在猜想這女子究竟是何人,為何陸公子趕她離開,卻沒趕那女人走的模樣。

    教室內,佟子若似笑非笑的對陸昊允說:“這麼做不怕惹惱佳人,讓佳人誤會嗎?”

    “誤會什麼?”陸昊允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緩聲反問道。

    佟子若忽覺呼吸一窒,莫名感到一陣惱怒。“你以為我會說誤會我們倆的關係嗎?陸公子實在是想多了。連她身邊的丫鬟都沒把我放在眼中,說我是臭丫頭,堂堂尚書府未來的媳婦又怎會對我產生誤會呢,你說是吧?”

    “我會讓剛才那丫鬟過來向你賠罪道歉。”陸昊允承諾。

    “謝謝,不用,別害我。”佟子若撇唇道,說完直接朝教室門外走去。

    “你要去哪兒?”陸昊允問。

    “散步。”她頭也不回。

    “我陪你。”

    佟子若倏然停下腳步,轉頭面無表情的看向他說:“我說了別害我。所以,離我遠一點。”說完,也不管他有何反應便直接出了教室。

    早上的好心情整個不翼而飛的佟子若大步往前走,每一步都踩得格外用力,好像地面與她有仇似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生氣,但就是有一肚子的火不發洩出來不行,否則一會兒根本沒心情講課。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又一口氣,試圖讓自己放慢腳步冷靜下來。結果——

    “你有沒有想過自己為何生氣?”

    才剛消減的怒火瞬間又被火上澆油,爆燃了起來。佟子若怒不可遏的倏然轉身朝跟在身後的陸昊允怒吼道:“誰讓你跟著我的?”

    “我也想散散步。”陸昊允看著她平靜道。

    “好,那你散你散,我不散了總行吧?”佟子若怒氣衝衝的往回走,怎知從他身旁經過時,卻陡然被他伸手扣住了手臂,然後一個用力便被他拉進懷裡。

    佟子若一陣錯愕,這裡可不是男女關係開放的現代,而是男女授受不親的古代,這位尚書府公子怎會有如此孟浪又無禮的舉動?

    “你、你這是做什麼?放開我!”因為太過驚愕致使佟子若的反應有些慢半拍。

    “不放。”陸昊允說著又將她抱緊了一些。

    佟子若被他的回答嚇呆了。他是不是瘋了,還是腦袋被驢踢了?到底知不知自己在說什麼、做什麼?

    “你瘋了嗎?還不快點放手,放開我!”她用力的掙扎,咬牙迸聲道:“現在是大白天,人來人往的,被人看見了要怎麼辦?你不要名聲不要臉,我還要!快點放開我!”

    “我會對你負責。”陸昊允說。

    “我寧願去死也不要你的負責!”佟子若咬牙道。

    “你就這麼討厭我?”他有些受打擊。

    “我討厭每一個用情不專、見異思遷、左擁右抱的男人,每一個!”佟子若迸聲道:“所以擁有未婚妻、家中還有成群美妾的陸公子,請你高抬貴手放開我好嗎?”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身邊有別的女人,不管是妻妾還是通房,你都不會與我在一塊?”陸昊允終於聽明白她的意思。

    “沒錯!”佟子若斬釘截鐵的答道:“所以麻煩你放手,還有以後離我遠一點!”

    “如果我不放手呢?你該知道以我的身分地位和所擁有的權勢,你是抗拒不了的。”陸昊允沈聲道。

    “活著抗拒不了,死了一了百了。”

    “你!”

    陸昊允真是被氣到了,沒想到她會這麼狠,不僅對他狠,也對自己狠,竟以死相逼說什麼一了百了的。可是他卻不敢不認真以對,她在張家就曾經赴死過一次,絕對是做得出這種事的人。

    “你若不信,儘管試試。”佟子若趁他分神時掙開鉗制,退出他的懷抱,轉身怒衝衝的挑釁他。

    兩人四目交接,怒目而視。

    半晌後,陸昊允敗陣下來,伸手揉了揉發疼的頭,投降道:“咱們談一談。”

    “談什麼?有什麼可談的?”佟子若冷漠的回應道。

    “如果我真做到身邊只有你一人,你就得嫁給我,不能再有任何異議或條件。”陸昊允專注的看著她,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

    佟子若有些被驚到,瞠目結舌的瞪著他,心想著他不會是認真的吧?旋即又搖了搖頭,甩開從心底突升的那一點企盼。

    “為何搖頭?”陸昊允隱忍怒氣。他都說願意為她一心一意了,她竟然還對他搖頭?!

    佟子若愣了一下,沒想到自己無意的舉動會引發他的誤會。但是說是誤會也不儘然,閃為這件事哪有他說得這麼簡單,即便她答應了要嫁給他,但他真有辦法娶她為妻嗎?

    “先不提你做不做得到,即便你真做到了,我也同意了,你確定你真的能夠作主自己的婚事娶我為妻嗎?”她開門見山的問。

    這回換陸昊允愣住了。

    佟子若接著又說:“自古婚姻大事皆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是因為家裡父母長輩皆已不在方能自主婚姻大事,陸公子不僅雙親健在,身分又顯貴,想娶誰為妻恐怕是你不能作主的吧?”

    陸昊允眉頭緊磨沈默不語。

    “所以,”她總結道:“陸公子根本不需白費力氣做無用之功,因為最後的結果我們倆都不可能成為夫妻。”

    陸昊允沈默許久終於開口問道:“如果我能說服我爹娘同意這門親事呢?”

    “這是不可能的事。你該知道門當戶對的道理。”

    “我要聽的不是這個,”陸昊允以前所未有的嚴肅表情看著她,沈聲道:“如果我做到了你的要求,並且說服了我爹娘同意娶你進門的事,你會嫁給我嗎?”

    佟子若一動也不動的看著他,突然發現自己被困住了。

    會嫁給他嗎?

    老實說,她對尚書府那個大宅門真的深懷恐懼與排斥之心,因為她個性直,不太會與人勾心鬥角,若真進到宅鬥的戰場,肯定會被人鬥得屍骨無存,她光是用想的就覺得害怕。

    可是憑心而論,在這種男尊女卑、三妻四妾的時代,如果真有個男人肯為自己放棄他原有的尊嚴與左擁右抱的豔福,她能不心動嗎?更別提他還打算為了與自己廝守而違抗父母之命,她能不動容嗎?

    所以,她現在才會點頭也不是,不點頭也不是,整個被困住了。

    “為何不回答?”見她遲遲不肯開口答應,陸昊允終於露出了失望難過與受傷的神情,問她,“難道你真的那麼討厭我,對我一點好感都沒有嗎?”

    第一次見他露出這種神情,佟子若一個不忍,脫口而出,“好,我答應你。”

    “一言為定?”陸昊允立刻露出驚喜的面容,又慎而重之的問道,與她再確認一次。

    佟子若略微猶豫了一下,終於在深吸一口氣後,慎重的點頭道:“一言為定。”

    陸昊允瞬間開心的咧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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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 13:22:19


    用完午餐後,佟子若戰鬥力十足的在自個兒的小院裡走來走去,等了又等,就是在等葉嬤嬤帶回可以開戰的消息,結果——

    “陸公子今日有事外出,人不在宅子裡。”

    瞬間,佟子若就像泄了氣的皮球般,整個都消風垮了下來。

    “他不是一向都坐在議事廳裡運籌帷幄、指點迷津嗎,什麼事需要他親自出馬?為何他一個人高興去哪就去哪,卻把我關在這院子裡,真是可惡的傢夥!”佟子若驀然憤憤不平的說道。

    葉嬤嬤和吉祥如意三人皆左耳進右耳出的置若罔聞,她們都習慣了姑娘只要心情不好就會用各種理由責怪陸公子,完全是見怪不怪。

    “姑娘,老奴有請門房轉達,只要陸公子一回來就會知道姑娘有事找他,會到這兒來找姑娘的。”葉嬤嬤說。

    “沒人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回來嗎?”佟子若還是有些不滿意。拖拖拉拉的,她就怕自己一鼓作氣不成,會再而竭,三而衰,到時氣勢都沒有。

    葉嬤嬤搖頭。

    “算了,我去午睡了。”她洩氣道,垂頭喪氣的轉身回房。

    結果,佟子若的午覺根本沒睡成,一來是因為心不平靜,怎麼睡得了?二來是聽說陸昊允回來了,在她進房不到一個時辰的時候。

    聽說?

    沒錯,就是聽說,因為那傢夥根本就沒來找她,害她從“聽說”他回來了之後就全副武裝、枕戈待旦的,結果等到日落用晚膳時間,也不見他出現在她眼前。

    “葉嬤嬤,不是說陸昊允回來了嗎?怎麼都沒消息傳來?是不是門房忘了跟他說我找他的事?”佟子若懷疑的問葉嬤嬤。

    “也許陸公子有事要忙,等忙完就會來找姑娘了。”葉嬤嬤迅速說道,“姑娘,還是先吃飯吧,不然一會兒飯菜冷了可就不好吃了。今晚可是老奴親自下廚,煮了姑娘最愛吃的紅燒蹄子和蔥椒燉魚,你快嘗嘗好不好吃,看老奴這許久沒下廚的手藝可有退步?”

    佟子若覺得葉嬤嬤今晚有點奇怪,講話速度快了許多,但精神又沒有亢奮的感覺,好像……該怎麼說呢……似乎想遮掩什麼的感覺。

    “葉嬤嬤,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她問道。

    “什麼事?沒有啊,哪有什麼事發生啊。姑娘快吃,這兩道菜冷了可就不好吃了,到時候姑娘要說老奴的蔚藝退步,老奴可不認。”葉嬤嬤笑道,說的話雖平常,但速度的確是比平日要快上許多。

    佟子若不禁輕蹙了下眉頭,心想著葉嬤嬤向來一心向她,應該不會欺瞞她任何事,可這回是怎麼了?難道真是她多心了嗎?

    “姑娘,你在想什麼?”葉嬤嬤小心翼翼的問,很擔心自己是不是不小心露出了什麼馬腳被主子察覺了。

    “沒事。”佟子若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決定先靜觀其變,便捧起碗筷吃起飯來,邊吃還不忘邊讚美以卸載葉嬤嫂的戒心。“葉嫂嬤的手藝還是那麼好,這紅燒蹄子做得入口即化,這蔥椒燉魚鮮美可口,好吃得都快要讓我把舌頭也給吞進肚子裡了。”

    “好吃,姑娘就多吃點。”葉嬤嬤笑呵呵道,顯得非常開心。

    “這麼好吃的紅燒蹄子和蔥椒燉魚……嗯,反正我一個人也吃不完,要不咱們送一半過去給陸昊允吃好了。”佟子若又吃了口紅燒蹄子後,突然決定道。

    “什麼?!”葉嬤嬤措不及防的被嚇了一跳。

    “我說咱們要不要送一半紅燒蹄子和蔥椒燉魚去給陸公子吃,也讓他嘗嘗葉嬤嬤無人能及的手藝。”佟子若表情無辜的看著葉嬤嬤說道,心裡卻想著葉嬤嬤的反常肯定與陸昊允有關,不然她的反應不會這麼大。

    葉嬤嬤迅速讓自己冷靜下來,小心的打量了主子的臉色,這才堅決的搖頭道:“這不好,分一半過去算什麼事,陸公子想吃的話,老奴下回再特地做給陸公子吃就行了。”

    “好吧,那就算了。”佟子若一說,就見葉嫂嬤偷偷地松了一口氣。看樣子她的猜測沒錯,葉嬤嬤的反常與陸昊允有關。但會是什麼事呢?

    佟子若低頭吃飯,邊吃邊想。難道是陸昊允今日出門出了什麼事,例如受了傷?

    不對,她立刻推翻這個想法,若陸昊允真是受了傷,葉嬤嬤應該不會瞞她,不僅不會瞞她,反而會第一時間告訴她,讓她前去探望聊表心意才對。

    所以,到底是什麼事呢?

    唉,真煩,想不到,直接過去找陸昊允不就好了嗎?陸昊允不來找她,她難道不能主動去找他嗎?重點是,她本來就有事要找他談。

    想通、決定後,佟子若用餐的速度立即快了起來,風捲殘雲的把紅繞蹄子和蔥椒燉魚這兩道她最愛的菜吃完,然後放下碗筷。

    “我吃飽了。”她宣佈道,接著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出令葉嬤嬤差點沒尖叫的決定。她說:“我來去找陸昊允,順便散步消食。”

    這次葉嬤嬤完全攔不住佟子若,改變不了她的決定,只能揣揣不安的陪同前往,然後前進的速度猶如龜速。

    途中,佟子若開口道:“葉嬤嬤可有話要對我說?”

    “姑娘……”葉嬤嬤猶豫不決,欲言又止。

    “我知道葉嬤嬤有事瞞著我,而且這件事與陸公子有關。”佟子若開門見山的說,一頓後又道:“其實葉嬤嬤不說也沒關係,一會兒我見到陸昊允謎底就能解開了。”

    葉嬤嬤沈默了一會兒才語帶哽咽的低聲道:“姑娘,老奴不是要瞞你,而是不知道該怎麼對你說,又怕說出來姑娘會難過。”

    “難過?”佟子若愣了一下,道:“我想不出來現今還有什麼事會令我難過。”

    “姑娘……”葉嬤嬤仍舊是欲言又止。

    “好了,既然葉嬤嬤不想說就別說了,一會兒我直接問陸昊允。”

    “姑娘,其實是……是陸公子的未婚妻來了。”葉嬤嬤終於把瞞了一下午的事給說了出來。

    佟子若倏然停下腳步,驚愕的轉頭看向葉嬤嬤,傻眼的問道:“未婚妻?”

    “嗯。”葉嬤嬤難受的點頭,淚水又從眼眶中滑落。

    可憐的姑娘,原來陸公子口中的負責是要納姑娘為妾,根本不是要娶姑娘為妻。雖說因陸公子身分不凡與姑娘曾經嫁過人的關係,這事說來好像也是理所當然的,可是平日見陸公子對姑娘的關心與照顧,她以為或許會有什麼奇跡發生也不一定。

    可是現在別說是奇跡了,陸公子還能不能、願不願意對姑娘負責都成了未知數。因為只要陸公子那位未婚妻堅持不肯接納姑娘,甚至威脅要陸公子在她與姑娘之間做個選擇的話,那麼正妻與小妾之間的取捨,又有誰會選擇後者呢?

    想到這兒,葉嬤嬤就止不住的淚如雨下。

    她可憐的姑娘為何命運如此多舛,想找個良人託付終生、擁有個家都這麼難?真是太可憐了。

    “葉嬤嬤,你別哭啊,這事有什麼好哭的?”佟子若一看到葉嬤嬤的眼淚就回過神來。她安撫地說:“陸昊允的未婚妻來就來了,又不必咱們去伺候,葉嬤嬤哭什麼呢?別哭了,沒事。如果陸昊允膽敢開口要你去伺候那人,我肯定找他算帳,絕不會放過他。”

    “姑娘,你現在怎麼還有心情跟老奴開玩笑?”葉嬤嬤哭聲問道,對自家姑娘真是愈來愈不瞭解。

    “我沒開玩笑,說的是實話。你放心,誰敢找你麻煩,我就去找陸昊允算帳。”佟子若信誓旦旦道。“好了,既然那邊來了客人,咱們就別去打擾人家了,回去吧。”

    “欸。”葉嬤嬤輕應一聲,兩人又順著原路走了回去。

    吉祥和如意兩丫鬟似乎也早知道那位未婚妻的出現,見她與葉嬤嬤回來時,皆是一臉擔憂的望著她,並不知道她根本還沒走到陸昊允所居住的東廂房。

    “我沒事,你們都下去吧。”佟子若揮了揮手道,不喜歡被人同情的感覺。

    她活得好好的,有得吃、有得住,有閑也有錢,比大多數人都好上一百倍一千倍,哪裡需要被人同情啊?真是莫名其妙!

    就為了陸昊允有未婚妻之事?

    那就更可笑了,陸昊允有未婚妻關她屁事?她又不是他的誰,他要娶誰、要與誰成親與她何干?只要那個女人別醋勁大發的誤會她與姓陸的關係,鬧到這裡來就行。

    想一想,這位未婚妻出現得也挺是時候的,正好可以幫她斷了葉嬤嬤欲讓陸昊允對她負責的念想。

    陸昊允是什麼身分啊,他可是尚書之子,父母健在、姨娘一堆,兄弟姊妹數不清,重點是還全生活在一個大宅院裡,光想到那宅裡複雜的人際關係與其中暗流洶湧的勾心鬥角,她就有後退三大步敬謝不敏的衝動。

    不過葉嬤嬤不知道陸昊允的真實身分,也不能怪她就是了。

    倒是陸昊允那個大混蛋王八蛋,找機會她非好好教訓他一頓不可,明明都已經有未婚妻了,還想對她負什麼責?難道他所謂的負責是想納她為妾?還真是該死的混蛋,不要臉!他們倆又不是第一天認識,都已經認識了半年,朝夕相處了好幾個月,他難道看不出她的與眾不同,感覺不出她不是會給人做小妾的那種人嗎?

    別說是小妾了,就算做正妻,她的男人也別想左擁右抱的大享齊人之福,這一生有她就別想再擁有別的女人!佟子若恨恨地想著。

    穿越到古代並非她所願,可既來之則安之,她也不會怨天尤人,就是有一點別想讓她屈服入境隨俗,那就是在男女關係與夫妻關係上,她是絕對會堅持一對一的平等關係,否則寧缺勿濫。

    “姑娘,陸公子來了。”吉祥的聲音從門外響起。

    “不見!”佟子若現在最不想見到的就是那個王八蛋,故想也不想地脫口說:“跟他說我睡著了。”

    “睡著還能這般與人對話,真是厲害。”陸昊允的聲音倏然從門外響起,一頓後又道:“我知你還沒睡。是你出來,還是我進去,咱們談一談。”

    “我與陸公子有何好談的?”佟子若坐在房裡冷笑。“工作上的事我現今休假中,也沒什麼要與陸公子談的?私事上就更與陸公子無關了。請問陸公子,咱們還有什麼可談的?”

    “你若不出來,我就進去了。”陸昊允只回了這一句。

    佟子若想罵三字經。“我已經躺下準備睡了,陸公子若是個知禮的就該——”

    佟子若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陸昊允那混蛋已推門而入,而門外站著的葉嬤嬤和吉祥如意三人竟都沒有阻攔他,只是眼睜睜的看著,讓一個男子大搖大擺的闖進她的閨房中。

    “這不是還沒睡嗎?”走進房裡的陸昊允挑眉道。

    佟子若著惱的瞪著他,冷笑的嘲諷道:“堂堂尚書府家的公子還真是知書達禮,竟半夜硬闖姑娘家的閨房。”

    陸昊允置若罔聞的走到她對面位子坐下,然後一臉認真的開口道:“聽說你今日找我,有事要與我談?”

    “本來有事,現在沒事了。所以,你可以走了。”佟子若沒給他好臉色看。

    “聽葉嬤嬤說,你是要找我談咱們倆的婚事?”

    佟子若看了一眼站在門外的葉嬤嬤,差點忍不住要歎氣。

    “葉嬤嬤誤會了,我找你並不是要與你談婚事,而是要問你幾個問題。”她面無表情的說。

    “什麼問題?”陸昊允立刻接聲問道。

    “問你是否已成親,家裡是否有姨娘小妾這種問題。”佟子若面色冷淡,接著又似笑非笑的說:“不過現在也不必問了,很顯然你即便現在未成親,但距離成親之日也不遠了,不是嗎?在這,我就順道說聲恭喜了。”

    “這事我可以解釋。”陸昊允有絲著急的迅速道。

    “陸公子不需要向我解釋任何事,這是你的私事與我無關。”佟子若冷然道。

    “可是我說過會對你負責。”

    “呵。”佟子若忍不住冷笑了一聲。“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就是——”

    “停。”佟子若伸手打斷他,“不管是什麼時候,或有沒有這件事,憑什麼你想對我負責,我就非要接受不可?我不接受難道不行嗎?”

    “什麼?”陸昊允倏然呆住了。

    “聽不懂嗎?那我說明白點好了,我對於你的負責沒有一絲興趣,敬謝不敏。”佟子若皮笑肉不笑的看著他。

    陸昊允目不轉睛的瞪了她半晌之後,才緩慢地開口。“這事你說了不算。”

    “呵,我說了不算,難道你說了算啊?”佟子若冷笑道。

    陸昊允沈默了一會兒,意外的沒在這事上糾纏,突然改變了話題,道:“我看你身子也恢復得差不多,明日就恢復上課堂教學吧。”

    “可是我覺得自個兒的身子還虛弱著,需要再休養一陣子。”佟子若就是故意要和他唱反調。

    “除了每日上一堂課外,其餘的事仍不需要你操勞,你可以繼續休養。”

    “一堂課要站上一個多時辰,我怕自個兒會撐不住。”

    “我會命人準備椅子。椅子不舒適,要換成躺椅也行。”

    佟子若咬牙切齒的瞪著他。要她躺在一群學生面前教學,而且還是一群年紀都比她大的男學生面前,那像樣嗎?無恥!

    “還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所以你可以滾了!佟子若怒瞪著他,在心裡狠狠地說。

    “既然如此,那就早點休息。告辭了。”陸昊允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後,起身道。

    佟子若動也不動的坐在原位上,咬牙迸聲道:“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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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 13:21:42


    佟子若若非沒力氣,真想翻個大白眼給他看。

    “謝謝你。”她再次說道,也告訴他這才是重點,我正在感謝你的救命之恩好嗎?

    “真謝我就告訴我你剛才那句話在說什麼。”陸昊允莫名的執著道。

    佟子若當沒聽見,問他,“那些人呢?”

    “衙門牢房裡。”陸昊允終於不再執著的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正經的回答了她的問題。

    “指使他們的是張盛碩父子。”佟子若告訴他。

    “我知道,這件事你不用操心,我來處理。”陸昊允點頭道。

    “你打算怎麼處理?”佟子若問他。

    “你呢?想怎麼處理?”陸昊允不答反問,目不轉睛凝視她的目光中有抹令人費解的緊張神情。

    對此佟子若也沒想太多,只是目光一凝的道:“打蛇不死,後患無窮。我此刻正有著深深的感觸。”

    “你確定?”陸昊允緩聲問道。

    “我確定。”佟子若毫不猶豫的回答。

    她不想活在千日防賊的生活裡,況且那父子倆的確是逼死原主的兇手,她既然用了原主的身體,自然得替原主報仇。有恩報恩,有仇報仇是她做人的原則。

    “好。”陸昊允滿意的露出一抹微笑。她果然敢愛敢恨,沒有因為曾與張守信有過夫妻之緣而有婦人之仁,很好,他很滿意。

    此時,葉嬤嬤去而複返的帶來古大夫,也是那位診出佟子若有體虛之症的老大夫。

    古大夫坐下來再度為佟子若把脈,最後指出導致她現在這種情況的原因有兩點,一是原本就說過的體虛之症,二則是勞力過度。

    “勞則氣耗,原已是體虛之症,又突然過勞損傷體內原本就不足的正氣,身子自然便會產生疲乏的感覺。乏是氣虛之征,勞則氣耗。體內精氣都耗光了,人能不昏迷不醒嗎?”

    總之結論就是要養、要補、要休息。沒別的了。

    “大夫,她先前頭受過傷,得了失憶症至今未好,你替她看看。”陸昊允開口道,始終沒忘記這件事。

    佟子若頓時有種無奈的感覺,不知道這傢夥幹麼這麼執著這件事。

    古大夫一愣,面色頓時嚴正了起來,“傷在哪兒?”他問。

    葉嬤嬤立刻上前將佟子若左額的頭髮撥開,露出平日掩蓋在髮絲下的傷疤。傷疤比拇指指節還要大些,因與正常膚色不同而醒目,落在一年輕女子臉上更顯觸目驚心,連古大夫看了都有些生氣。

    “怎麼沒抹去疤的傷藥?”古大夫蹙眉道。

    “當初受傷時,張家連大夫都不肯為我家姑娘請一個,哪還有什麼去疤的傷藥可抹?”葉嬤嬤眼眶泛紅,淚垂眼睫。

    “張家……”古大夫搖了搖頭未再多說,只道:“過兩天派人到我那兒,我做藥膏給你們,多少能淡去些疤痕。”

    “謝謝大夫。”葉嬤嬤立即點頭如搗蒜。

    古大夫不再多言,凝心靜氣的為佟子若把脈,他仔細的診了好一會兒才收手,直言道:“頭上的傷已經沒事,老夫看不出任何異樣的脈象,失憶之症應不是頭傷所引起的。”

    佟子若聞言暗驚了一下,沒想到這老大夫還真有兩把刷子,連這個都看得出來。

    “不是頭傷所引起的,那又怎會失憶呢?”陸昊允蹙眉問道。

    “健忘,精神短少者多。其皆由憂思過度而致勞傷心脾,損其心主之故,若再經大喜大悲或大驚大怒之事,也可能致病。”古大夫說。

    “姑娘一定是太傷心了,才會想忘記過去的一切。”葉嬤嬤頓時淚如雨下。

    “忘記的事有可能再想起來嗎?”陸昊允問古大夫。

    古大夫順了順下巴的白鬍子點頭道:“有可能。”

    “那……”陸昊允猶豫的停了一下,才又開口問道:“當她想起以前的事時,可能會把失憶這段日子所發生的事忘了嗎?”

    古大夫一怔,斟酌了好一會兒,這才緩慢地答道:“不能說沒有這個可能,但是老夫至今還從未見過這樣的案例。”

    陸昊允頓時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沒見過不表示不可能,這是老大夫不想把話說絕,給自己留條後路的說法。但是他聽進耳、聽進心的卻是後面那一句——從未見過這樣的案例。

    從未見過便表示從未發生過,從未發生過就是不會發生的意思,真是太好了!

    她不會忘記他,不管未來她失去的記憶會不會恢復都不會!他放心了。

    送走那群形同被軟禁的青雲城大夫們之後,三進院又恢復往日的平靜與匆忙,每個人都來匆匆去匆匆的忙得腳不沾地,和過去的每一天一樣,只除了佟子若。

    佟子若被陸昊允勒令休養,葉嬤嬤和吉祥如意兩個丫鬟徹底執行命令,每天除了吃、睡、精神好些可以到院子散散步外,什麼事也不準做。

    佟子若不服抗議,但沒人理她,一個個張大眼睛監視著她,一見她做除了吃、睡、散步以外的事就前來將她打斷,搞得她整個鬱悶不已。除此之外,每天的補藥、補品也吃得她都快吐了,結果一樣抗議無效。

    “葉嬤嬤,到底是我是你的主子還是陸昊允是你的主子啊?”瞪著一桌子換湯不換藥的補品,佟子若鬱悶的問葉嬤嬤。

    “老奴的主子自然是姑娘。”葉嬤嬤毫不猶豫的答道。

    “那你為何老聽陸昊允的命令,不聽我的命令?”

    “陸公子是為姑娘好。”

    “我不需要他對我好!”佟子若咬牙切齒的說。

    “老奴也是為姑娘好,姑娘也不要老奴對姑娘好嗎?”葉嬤嬤一副傷心失落的問道。

    佟子若突然間說不出話了。

    她長歎了口氣,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而是你看桌上這些東西,我都已經吃了快兩個月了,人也胖了一圈,是不是該適可而止了?有句話叫過猶不及,意思就是事做得過分,就好比做得不夠一樣,皆是不妥當的。所以,以後別再弄這些補藥、補品給我吃了,好嗎?”

    “大夫說姑娘至少要補上半年,身子才能慢慢轉好。”葉嬤嬤認真道。

    “那個蒙古大夫!”佟子若忍不住道。

    “姑娘,老大夫姓古,不姓蒙古。”葉嬤嬤一本正經的糾正。

    “……”佟子若頓時無言以對,只能認命坐下來捧起碗筷低頭吃飯,吃著吃著,突然就聽葉嬤嬤在一旁猶豫的開口道——

    “姑娘,你剛問老奴為何老聽陸公子的命令,其實除了明白陸公子是真心為姑娘好之外,還有一個讓老奴聽命行事的理由。”

    “什麼理由?”佟子若邊吃邊問,語氣隨意,沒太在乎,反正結果也不會變。

    “他是未來的姑爺。”葉嬤嬤說。

    “什麼姑爺?”因為太隨意,佟子若一時沒能領悟“姑爺”這兩個字的涵義。

    “姑娘未來的夫婿。”

    “噗!”才入口的補湯瞬間從佟子若的嘴裡噴了出來,還害她被嗆了一下。“咳咳咳……咳咳……”

    “姑娘,你沒事吧?怎麼喝個湯也不小心呢?”葉嬤嬤趕緊上前輕拍她的背,一邊為她順氣,一邊輕聲責怪道。

    “咳咳……咳……”佟子若咳得說不出話,只能淚眼控訴:我是被你害的!

    葉嬤嬤卻不自知,意猶未盡的繼續原先的話題,絮絮叨叨的說:“陸公子是個好人,由他來做姑娘的夫婿,老奴真的很放心。自從上回姑娘跟老奴說你不再嫁後,老奴就一直很煩惱、很憂心,怕姑娘真不再嫁,以後等老奴年紀大了、死了之後,還有誰能陪在姑娘身邊服侍姑娘、陪伴姑娘啊?還好現在有了陸公子,老奴就不必擔心了。”

    佟子若終於咳完,一邊拍著胸口順氣,一邊氣衝衝的質問道:“是誰告訴你他是我未來的夫婿?”

    “陸公子跟老奴說他會負責。”葉嬤嬤認真的說。

    “負責什麼東西?”佟子若一臉莫名其妙。

    “姑娘昏迷的時候,都是陸公子將你抱上又抱下的,許多人都看見了。”

    “就這樣?”佟子若瞠大雙眼。

    “陸公子若不負責,姑娘的名節就毀了。”葉嬤嬤一臉嚴肅的點頭道。

    “我又不是黃花大閨女,一個成過親又和離的女人,哪來什麼名節?”佟子若想也不想便說,哪知話剛說完,就見葉嬤嬤的眼淚又從眼眶裡掉了出來。

    “姑娘,你別這麼說自己,別這麼說。”葉嬤嬤開始淚如雨下。

    “好好好,我以後再也不這麼說,嬤嬤,你別哭。我發誓我以後真的不再這麼說自己,真的,我發誓。”佟子若急忙安撫道,她真是怕了葉嬤嬤的眼淚。

    “和離不是姑娘的錯,是張家人的錯,整個青雲城裡的人都知道,姑娘不能因為這事就看低自己,自暴自棄。”葉嬤嬤一邊拭淚一邊說。

    “我沒自暴自棄,也沒看低自己啊。”佟子若有些無言的嘟囔道。

    “沒有就好,老奴就擔心姑娘想不開。”

    佟子若很想問,從她離開張家之後的一切所做所為,到底有哪裡像是想不開的樣子啊?但想想還是算了,葉嬤嬤是因為太關心、擔憂她了才會這樣,她說了也沒用,改變不了什麼。

    葉嬤嬤擦乾臉上的淚水後,再度言歸正傳的出聲道:“姑娘,陸公子雖說了會負責,但老奴身為一個下人也不好多問這事,你看咱們要不要去麻煩姜先生為姑娘作個主,出面與陸公子談這事?”

    佟子若眼角抽搐。

    看樣子葉嬤嬤是一心一意想讓她嫁給陸昊允了,但這事哪是她想得這麼容易啊?先別說她對那傢夥是什麼感覺了,光是那傢夥的身分就不是她高攀得起、配得上的,這婚事又怎麼可能成得了真呢?

    重點是,在這男尊女卑又早婚的時代,以陸昊允的年紀,恐怕早已經妻妾成群了吧?要她和別的女人共事一夫,想都別想!

    “不用。”她對葉嬤嬤說,“這事我自己去和陸昊允談。”

    “這怎麼行呢?”葉嬤嬤大驚失色。

    “怎麼不行?爹娘已不在世,我也沒其他家族長輩可以為我作主這事。最重要的是這可是關乎我一輩子幸福的大事,我怎能不親自詢問呢?”一頓,佟子若又安撫的說:“葉嬤嬤放心,這事只要陸昊允不對外說,就不會傳出去的。葉嬤嬤總該相信陸公子的為人吧?”葉嬤嬤聞言一愣,想了想終於點頭放下心來。

    “擇日不如撞日。”佟子若說,“一會兒你就去告訴陸公子我有事與他相談,請他今日有時間過來一趟。”一頓,她又補充道:“要我過去找他也行。”

    “今日嗎?”葉嬤嬤、有些被自家姑娘的雷厲風行嚇到了。

    “夜長夢多。”佟子若點頭道。

    “這事有什麼夜長夢多的?”葉嬤嬤有些哭笑不得。

    “你們不是要我什麼都別想,免得憂思過甚嗎?這事拖著一天我就會想一天、煩惱一天,這不是夜長夢多嗎?還是要改成日長夢多?”佟子若欺負葉嬤嬤沒讀過書,整個在胡說八道。

    葉嬤嬤只覺得哪裡怪,卻又說不出所以然,只能投降道:“老奴說不過姑娘,一會兒老奴就去請陸公子。不過姑娘,婚姻大事不可兒戲,你要不要先跟老奴說說你打算怎麼跟陸公子談這事?老奴雖沒用,好歹活到這把年紀見聞過不少事,多少能對姑娘有些幫助。”

    “我只是有些問題想問陸公子,並不是要與他深談婚事,等要深談時再請葉嬤嬤幫我斟酌,到時葉嬤嬤想不幫忙都不行。”

    “姑娘說這是什麼話,老奴怎會不幫忙呢?”葉嬤嬤立即笑顏逐開,只要能幫上主子她就覺得高興開心。“姑娘快吃快吃,唉,這飯菜都要冷了,要不老奴再拿去廚房熱一下?”

    “不用不用,這溫度剛好入口。我趕緊吃完,葉嬤嬤也能早點幫我去找陸公子。”佟子若完全是一副迫不及待、摩拳擦掌的樣子。

    沒辦法,她都悶了兩個月,現在有事可讓她做,她能不迫不及待嗎?更別提這事還能好好打擊那個讓她鬱悶了兩個月的罪魁禍首,她又怎能不精神振奮、躍躍欲試呢?

    想對她負責?

    可以啊,先把他家裡的妻妾全休離趕出家門再說,本姑娘不屑與人共事一夫,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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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 13:20:28


    阿嶽從十歲進入尚書府伴在陸昊允身側至今快十五年了,從未見過公子像現在這般怒形於色的模樣。

    公子自小聰明,萬眾矚目,加之尊貴的身分與教養,讓他早已習慣喜怒不形於色,不管面對任何人事物總是淡淡的,感情甚少外露。可是自從來到青雲城認識了佟姑娘之後,這個習慣好像就不翼而飛了。

    佟姑娘對公子來說是特別的,這點他早就看出來了,只是他先前一直以為這份特別是在公事上、能力上與商道上,與私人感情無關。可是看公子現在這個樣子,無關才怪!

    阿嶽突然有些頭痛,因為佟姑娘配不上公子。不提身分的問題,光是從佟姑娘曾經嫁過人這件事來說,她就註定進不了尚書府大門。可是以公子的性子,他會管這麼多嗎?不會。所以他光想到以後可能會發生的爭執與吵鬧就覺得一陣頭疼。

    “調頭。”

    一路悶不吭聲獨自生氣的陸昊允突然開口,讓駕著馬車的阿嶽呆愣了一下,這才“籲”的一聲將馬車停了下來,然後扯動韁繩讓馬兒拖著馬車轉身調頭。

    “公子,去哪兒?”阿嶽問。

    “……茶坊。”

    果然。阿嶽在心裡暗道了一聲。如果他先前對自個兒的猜測還有一點疑慮的話,那麼現在也沒了。

    “駕”一聲,馬車立即上路,循著原路往回走。

    途中他們不巧遇到了個雜耍團在表演,被人群擋了去路進退不得,耽誤了不少時間才抵達茶坊,可是等待他們的卻是—

    “已經離開了?”

    阿嶽有些傻眼,卻也只能誠實以報。

    “咱們回來的路上,你可有見到她們的身影?”陸昊允問。

    阿嶽搖頭,猜測道:“若是從這兒走回家,佟姑娘她們應該會走小巷抄近路。”

    “可以推斷出她們現在大概走到哪兒嗎?”陸昊允又問。

    聽見這話阿岳就知道公子的意思了,那就是要找到人,並且接人上馬車回家。

    對於公子的命令他從來不會有遲疑,只有執行而已。所以他點頭,躍上馬車,將馬車趕到一個比他推斷再稍前進一些的位置暫停,然後身輕如燕的躍下馬車鑽入小巷之中尋人去。

    陸昊允沒有阿嶽的身手,故很有自知之明的留在馬車上等人,然後閑著無聊就四周隨意看看,不料竟看見葉嬤嬤面無血色的慌亂身影。

    “葉嬤嬤!”

    他第一時間從馬車上跳了下來,飛奔而去,因為在她身邊竟未看見那道倩影。她們主僕倆不是一起離開茶坊的嗎?為何現在只有葉嬤嬤獨自一人,而且臉色還如此難看?

    見到陸昊允,葉嬤嬤猶如抓到一根救命稻草般的緊緊抓住他,淚如雨下的急迫開口求道:“陸公子,救救我家姑娘,老奴求求你救救我家姑娘!”

    “發生了什麼事,佟姑娘呢?”陸昊允臉色遽變,反手抓緊葉嬤嬤。

    “張家派人來抓姑娘,姑娘叫老奴分開跑,那些人全部都跑去追姑娘了。”葉嬤嬤哭著說道。

    “該死!”陸昊允忍不住咒駡一聲,毫不猶豫的抬起頭朝四周揚聲怒喚道:“衛十一,衛士一。”

    兩道人影無聲無息的突然從天而降,跪在陸昊允面前。他們是皇上的人,負責保獲他人身安全的暗衛。

    “救人!”陸昊允只有這兩個字。

    “屬下的職責是保護公子。”衛十一說。

    “你們保護的不是我,而是我的經商天分。她的經商天分比我還要高,孰重孰輕還要我說嗎?”陸昊允冷峻嚴厲的對兩人道。

    衛十一和衛十二兩人對視了一眼,僅猶豫了一下便異口同聲道:“屬下遵命。”接著兩人身形一晃便失去了蹤影。

    陸昊允見狀,臉色稍微好看一點點,但緊蹙的眉頭卻沒有一絲放鬆的跡象。

    “放心,那兩個人的武功很高,一定能將你家姑娘救回來。”他安撫葉嬤嬤,“如果她真被張家人帶走的話,咱們就直接去張家要人。若她身上少一根頭髮,我就叫他們拿命償。”他冷酷無情的迸聲道。

    葉嬤嬤用力的點頭,用衣袖抹去淚水,臉上憤恨冷厲的神情不下於陸昊允。此刻她對張家恨之入骨,聽陸昊允說要拿張家人命來償時,她只想叫好,叫活該。

    兩人回到馬車上安靜地等候,雖然心急如焚卻又莫可奈何,只能在心裡不斷地向菩薩祈求保佑佟子若平安無事。

    日長歲久,兩人如坐針氈般的等了又等,似乎等了一整年般,終於等到有人返回。

    回來的是衛十一,他如實向陸昊允稟報道:“人已經找到了,但昏迷不醒。四名歹徒皆已制伏。我們將人暫時安置在胡同內的一間屋裡,阿岳去請大夫,十二守在那裡。”

    陸昊允在聽見“昏迷不醒”四個字時,整張臉都冷了下來,冷峻而鐵青。他緊繃著臉開口道:“帶路。”

    佟子若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面無血色。平躺的身子單薄得幾乎要淹沒在薄棉被裡,若非那張小臉還露在外頭,根本看不出被子下還躺了個人。

    她,怎麼會這麼瘦?這麼蒼白?這麼的羸弱?

    平日的她總是充滿了自信與活力,精神奕奕的站在課堂裡連續說上一個時辰,甚至兩個時辰的課也不見她喊一聲累。

    平日的她總是用完早膳就會出現在議事廳或書房裡,與他或各地來的商鋪掌櫃論事,一討論便是一整天,大夥散會各自回房休息後,她還能一個人孤燈忙到三更半夜。

    平日的她總是不認輸,對他大小聲又齜牙咧嘴的,比他那些五大三粗的屬下們都還要強勢,身上哪看得出來一絲柔弱?

    可是那樣的她現在卻躺在他面前,面無血色,慘白柔弱,不醒人事!

    陸昊允不禁握緊拳頭,感覺有把火在心裡狂燒,火勢愈來愈大,愈來愈難以壓制。

    “人呢?”滿腔怒火的他,聲音卻像十二月寒冬般的冷冽,令聽者不由得一顫。

    “柴房裡。”阿嶽答道,他已將大夫請來又送走了。

    至於衛十一和衛十二則在完成救人任務之後,再度消失不見,繼續做他們的暗衛。

    對了,他們也已經回到城南他們所居住的三進宅院。

    轉移時,將昏迷中的佟子若抱上又抱下的自然是陸昊允,這事他做得非常順手又自然,讓葉嬤嬤看了都不知道該謝他還是該罵他。

    總之,回到自個兒的地盤上比較讓人心安,葉嬤嬤能專心照顧佟子若,陸昊允也能放心去處理那幾個張家的爪牙,以及罪魁禍首張家。

    來到柴房,陸昊允冷漠無情的看著那四個被捆綁手腳、塞住嘴巴的張家爪牙,就像在看四個死人一樣。

    他沒有開口與他們說任何一句話,只是站在雙眼充滿了驚惶害怕的他們面前,面無表情的連對阿嶽下達三個命令。

    “阿嶽,把這幾個傢夥送到青州官府,讓青州知府重審,找出主使的罪魁禍首,我要他償命。”

    “是。”

    “動員我們在商界的影響力,我要封殺張家,讓張家在青州商界寸步難行,在最短時間內垮臺。”

    “是。”

    “讓張家知道他們究竟做錯了什麼又得罪了誰才自取滅亡,我要他們今後每天都活在悔不當初與驚恐之中,直到張家徹底垮臺不復存在為止。”

    “是。”

    說完,陸昊允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留在原地的阿嶽心想著,張家完了。

    陸昊允這一怒當真是震動了整個青州。

    因妻舅的關係,青州知府一直都知道青雲城裡來了這麼一個大貴人,只是貴人低調不見客,他也只能按捺著攀附投誠的心,耐心的等候被接見的機會。

    可是他怎麼也沒想到,他治下的愚蠢百姓竟去得罪了這位大貴人,簡直快要把他給氣死了。所以即便沒有嚴審治死罪的秘令,他也不打算放過那個該死愚蠢的罪魁禍首。

    張家二房那對父子直接定罪,其父張盛碩因捐官有官位在身沒辦法一次治死,只能先免去他的官職打入大牢。其子張守信沒等到斬首,嚴刑逼供的傷勢已先在牢房中奪走了他的命。

    張家如陸昊允所願,整個陷入不安與恐懼之中,惶惶不可終日。

    張家經營的產業也一間間的陷入困境之中,不是東西賣不出去,就是貨源出了問題,甚至出現合作多時的下遊商販們集體倒帳,拿了貨、欠了貨款卻不認不還的事。

    張家找不到人幫忙,昔日商場上的朋友都知道他們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一個個都離得遠遠的,就怕被遷怒而惹禍上身。

    無技可施又為了存活下去,張家的鋪子只得一間一間的關,然後又一間一間的賣,惡性循環不止。

    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張家的財富已縮水了大半,差不多將當初侵佔佟家產業所得的財富都吐了出來。

    青雲城內許多人聽聞此消息時,都會爽快的說上一句“惡有惡報”或是“多行不義必自斃”,沒有任何一個人覺得同情。

    這些事,佟子若都不知道。

    那天她昏倒之後,整整又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過來,把整座院子裡的人都急死了。

    青雲城裡稍知名的大夫都被請了過來,從各別診治到聯合會診,每一個大夫都被坐在一旁、渾身散發出凍人氣息的陸昊允嚇得不敢亂說話,連一句摻有“不”字的話都不敢說,例如不太好、不確定、不太妙、不知啥時會醒來等。

    總之,在佟子若清醒過來之前,那群大夫幾乎是被軟禁在三進院內,個個愁容滿面、苦不堪言。

    幸好佟子若後來醒了,沒昏迷個三天三夜。

    佟子若醒來的第一個感覺就是累,渾身無力又渾身酸痛,整個人很想再昏過去。可是在看見哭腫雙眼的葉嬤嬤,以及突然多了對熊貓眼的陸昊允時,她就知道自己不能再昏倒了。

    “我就知道你們會來救我。”她虛弱的開口道,同時給了他們一個微笑。

    “姑娘,你把老奴嚇壞了!”葉嬤嬤淚如雨下的抓緊著她的手。

    “我沒事……”她虛弱的回應。

    “都昏迷了兩天還說沒事?!你再不醒老奴都不知該如何是好了。”葉嬤嬤抹淚道,眼淚一刻也沒停過。

    “別哭,我這不醒來了,沒事。”佟子若吃力的安撫她,說完這幾句話,呼吸又不順的喘了起來。

    陸昊允見狀皺緊眉頭,開口說:“葉嬤嬤,不要哭了,別再讓你家姑娘擔心了,去請古大夫過來。”

    一語驚醒夢中人。葉嬤嬤這才迅速止住淚水,匆忙起身點頭道:“老奴這就去請大夫過來。”

    葉嬤嬤離去後,陸昊允始終就這麼站在原位,一言不發的看著——不,或許該說瞪著佟子若比較合適。

    佟子若被看得滿身不自在,好像自個兒做錯了什麼事一樣。但是她做錯了什麼?若不是他小氣巴拉的丟下她和葉嬤嬤先走,哪會發生這事?害她現在渾身都疼,想呻吟都無力,真是無妄之災,愈想愈氣。

    “幫我報仇。”身體的不適讓她想也不想便脫口而出,可惜因為身體虛弱,欠缺氣勢。

    不過即便如此,還是讓從事發至今一直冷著臉的陸昊允,破冰似的露出了一抹微笑。

    他說:“好。”語氣肅然。

    “那你自打一巴掌。”

    他登時露出一臉呆愣狀。

    她噗哧一聲就笑了出來。

    “你說的報仇是要找我報仇?”陸昊允仍舊一臉呆滯加不可置信。

    “真是阿呆。”佟子若失笑的低聲自語道。

    “你說什麼?”陸昊允上前問道,沒聽清楚。

    “我說,謝謝你救了我。”她突然換上一本正經的神情,認真的向他道謝。她知道若不是有他在,她與葉嬤嬤可能逃不出張家人的手掌心。

    俗話說有千日做賊,沒千日防賊的。為此她都將全城百姓拉來做她的後盾和眼線了,沒想到還是發生了這種事,當真是始料未及。所以此刻的她是真心感謝陸昊允的,感謝有他存在。

    “你剛才說的似乎不是這句話。”陸昊允懷疑的看著她,總覺得他剛才好像聽見了一個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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