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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3 07:09:04

《麵香小廚娘》作者:子紋

她不苦,真的不辛苦,能賣面賺錢報答五年前救了她並收養她的娘親,
讓沒有記憶的自己得以有個家,她滿心感激,
就算娘病弱,弟弟是個傻的,自以為是大夫,遇人就說“你有病,得治”,
她也覺得日子有盼頭,只要找到神醫將弟弟癡病醫好,她此生就圓滿了,
但她真不知自個兒善心大發到了這種程度,連街頭乞丐都想管一管,
見一身破爛的他受傷,她包吃包住還出錢請大夫,他卻一臉她欠了他一百兩,
地頭蛇想請他去當老大,她便說兩人已結拜成姊弟,不準他跟著地痞去學壞,
家裡多個人於她來說不過就是多煮一碗面的事,吃著吃著不就成了一家人,
可她問他要不要陪她一起養家,她會幫他攢下媳婦本,他卻罵她蠢婦,
這是什麼意思?明明他也把她弟當他兄弟罩,別人想欺負他比她還火大,
原來他想當的家人不是這一種,是“夫”結尾的,比如丈夫、姊夫,
她簽下賣身契好讓神醫答應救弟弟,他乾脆吻了她表示人已經是他的,
連她娘都覺得兩人很般配,把他當女婿交代身後事,
只是怎麼他出門一趟去醫馬回來,變成一城少主不說,
而且她其實曾是他的小奴婢,放火燒了他家馬場後下落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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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3 12:16:32

後記:當信用卡掉了後

    徐姊交代要後記時,因為最近日子過得太平淡,我思前想後想不到有何事值得一提,導致交後記的日子被我一天拖過一天……

    然而就在今天,應該是老天爺決定不令我為難,所以我出了個包,終於有話題可以寫寫近況了。

    話說就在我跟我家少爺吃了一個多月的外食,我們實在想不出每天要吃什麼的時候,終於盼到我爸媽回臺灣的日子。今天我起床時,我就已經盤算好,要去機場前先把愛車加滿油,然後給只剩兩百多元的消瘦皮夾增點肥,順路找間便利商店領錢,只是一切的盤算在我準備加油發現信用卡不見時整個被打亂。

    當下覺得大事不妙,也顧不得其他,先回家找,因為這張卡是多卡合一,若不見了,別說刷卡,我連領錢都不用指望了。

    回家翻了前一天帶出去的包和穿的衣服,但找不到就是找不到,當下想不出所以然,時間也來不及,只能先打電話跟銀行掛失,客服給的回應是沒有不正常的消費紀錄,銀行的明細也沒有進出,只是補發需費時五個工作天,卡片會用掛號寄出。

    我鬆口氣之餘,又想著五個工作天啊!我身上只有兩百多塊,這點錢應該養不了我五天,更別提我還有兩個兒子要養,當然如果真要領錢的話也不是不行,就是要跑銀行臨櫃取款一對於一個很懶的人來說,想到去銀行,找地方停車,走到銀行裡,抽號碼牌,然後等啊等,最終領到錢,單想就很累,只是,除了這麼做好像也沒有別的辦法。

    先去了機場,看著我家大少爺,突然想著他長大了,他打工也有存錢,我立刻問他:“哥哥,你提款卡有帶在身上嗎?”

    他搖頭回道:“我錢包沒帶,你要提款卡做什麼?”

    我立刻說:“給我錢!”

    他立刻反問:“為什麼?”

    我跟他說了事情經過,重點就是告訴他一給我錢,不然我們就要過苦日子了。話語是誇張了,總之我最終拿了他的卡,領了錢,這件事總算圓滿解決。

    這次的教訓,讓我知道以後得要更小心保管信用卡外,也讓我決定,不管旁人怎麼說,我都要去申請無卡提款,使用行動支付,別說什麼安全或不安全,我這可是個未雨綢繆的概念啊!

    這一陣子連續的高溫實在令人受不了,對於我這麼個懶人來說,待在家裡吹冷氣、看小說,就是個度過炎炎夏日最好的享受,只是最近也該收心,思考下一本稿子的內容,至於現在各位手上拿的新作品,希望你們會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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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3 12:16:16

尾聲 有家人等你回來

    早春的空氣微涼,眼前一片寬闊草地,已見冬天的枯草間冒出翠綠青芽,寒冬漸遠,大片草原上馬群低頭吃草,天空不時可見蒼鷹翱翔,四周生機活力無限。

    前方圍起的柵欄裡頭一大一小的男人,她靜靜在不遠處看著,一轉眼匆匆數年經過,生活平順幸福得像置身在美夢中,只有偶爾想起生命中遠去的人,心頭難免失落。

    原以為今年的過年可以盼到一家團圓,但終究還是失望……只是不管過了多少年,她始終相信她會等到她要等的人。

    “娘。”

    聽到叫喚,夏彤楓回過神來,露出溫暖的笑容,看著坐在小馬駒上的兒子南宮卓磊得意的讓坐騎小跑了幾步,得意的對她揮著手。

    今日的天氣好,一大清早南宮卓磊便求著要上莊園,騎他爹前幾日才送給他的小馬駒。“不許鬆手,挺直腰。”南宮旭日冷著聲,嚴厲的看了獨子一眼。就算眼前這還只是個未滿五歲,鼓鼓的雙頰明顯帶著嬰兒肥的娃兒,他依然不假辭色。

    南宮卓磊一個激靈,連忙正色,挺直腰,將韁繩拉穩。

    南宮旭日看向夏彤楓的方向,滿意的看著她的目光正盯著自己,嘴角不由一揚,眼中一暖,向柵欄外使了個眼色,石慶立刻俐落的躍過柵欄,接過小主子的韁繩。

    “帶少主跑一圈,就讓他歇著。”

    “可是爹——”南宮卓磊想要說什麼,但被南宮旭日眼神一瞄,小小年紀的他已經很識趣的閉上了嘴。

    在南宮家向來嚴父慈母,小傢夥聰明得很,除非有娘親在,不然他沒勇氣跟自己的爹撒潑,以免自己的小屁股開花。

    “怎麼不陪小磊練了?”看著南宮旭日走到面前,夏彤楓拿起手絹,抬起手輕拭了下他額上的薄汗。

    南宮旭日微彎著腰,任她輕觸著自己的臉:“他還小,讓石慶再帶著跑會兒,便該歇著了。可累了?我先陪你回屋去。”

    夏彤楓輕搖了下頭,這陣子因為害喜,足足瘦了一大圈,這幾日才好了些:“我很好,想再看會兒。”

    南宮旭日審視著她,確定她真無不適,這才由著她。

    遠處有規律的馬蹄聲由遠而近,他抬頭望去,微眯起眼,身子微繃的嚴肅因認出來人而松緩下來。

    轉眼過去五個寒暑,也該是回來的時候了。

    這些年,他知道夏彤楓心頭始終掛念著石頭,他雖然嘴上不提,心中也同樣想念,他們夫妻倆都盼著,如今終於盼來圓滿。

    來人停下馬,俐落的下了馬,夏彤楓的雙瞳微睜,見來人身姿英挺,手牽著一匹溫馴、四蹄雪白的黑馬緩緩走來,白皙秀氣的五官有著櫻花般的唇色,微揚的嘴角帶著淺笑,一身白衣隨著微風輕揚,一派溫文儒雅。

    “石頭?!”忍不住心頭的激動,她立刻要小跑上前。

    南宮旭日眼明手快的拉住她:“小心身子。”

    她胡亂的點了下頭,掙扎了下,南宮旭日一鬆手,她便張開雙臂抱住來人,多年來心頭偶爾生起的失落,。似乎在這一個擁抱之中一瞬間痊癒.

    “姊姊。”石頭微低著頭,心頭激動,輕喚了一聲又一聲:“姊姊,石頭回來了。”

    夏彤楓的眼眶紅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石頭在她與南宮旭日成親後半年便隨著穆意謹離去,頭一年,她還去穆家看過他一、兩次,之後她有了身孕,不宜舟車勞頓,只能等到生了孩子再去瞧他,誰知道孩子才生下還未滿月,就得到石頭隨著穆意謹離開穆家不知去向的消息。

    雖說知道穆意謹帶走石頭肯定有其理由,只是她沒料到這一別竟是五個年頭,她雙手捧著石頭的臉,仔細的打量:“石頭,真是你!姊姊——”

    她的激動還未來得及平復,手臂已經被人一拉,整個人離開石頭的懷抱,轉而落入另一個熟悉的胸膛裡。

    “太陽,”她抬頭看著夫君,嫣然一笑,淚眼朦朧:“石頭回來了。”

    南宮旭日也很高興見到石頭回來,但是不代表他能接受自己的妻子抱著個大男人不放,縱使是弟弟都不成。

    石頭看出南宮旭日的心思,眼底閃過一抹笑意。

    南宮旭日的雙臂緊擁著夏彤楓,目光平穩的看著石頭清明帶笑的雙眸:“怎麼只有你一人,穆意謹人呢?”

    “穆家有事,他先回去了。這些年他將家主的身分放到一旁,如今也該回去瞧瞧,我便跟他分頭走了。”

    南宮旭日打量了下石頭:“看來,穆意謹還真有點本事,你已經好了。”

    石頭也沒有隱瞞:“是,這都是托了——”他平穩的看向夏彤楓,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姊姊的福。”

    夏彤楓聞言又是一陣激動,一心只想靠向石頭看個仔細,但是南宮旭日的手說什麼也不放。

    這是吃醋了?夏彤楓慢半拍的意會過來,無奈的搖搖頭,柔聲道:“太陽,這是石頭啊!我們的弟弟。”

    南宮旭日才不理會,一手環著她的腰,一手放在嘴中,吹了個響亮的哨音,石慶立刻領著南宮卓磊的馬跑了過來。

    “這是我與妮子的兒子。”

    看到南宮旭日摟著夏彤楓一副誰也別跟我搶的樣子,石頭忍不住笑出聲,低下頭,看著已經站在自己面前,好奇地抬著頭看著他的小傢夥。

    南宮卓磊抬頭看著眼前這個好看的男人:“你就是娘親常提到的石頭舅舅?”

    “是啊!”石頭被叫了聲“舅舅”,開心的抬起手揉了揉他的頭:“我是你的石頭舅舅,我叫夏墨。”

    南宮卓磊退了一步,躲開了石頭的手,在他微驚的眼神下,有模有樣的雙手一拱:“拜見舅舅,小生南宮卓磊。”

    石頭忍不住摸著下巴:“瞧這正經八百的模樣,不像娘親,倒像——”他嘖了一聲,瞄了眼南宮旭日:“爹爹多些。”

    “怎麼?像我不成嗎?”聽出了石頭聲音裡的遺憾,南宮旭日有些不爽快,雖說他也挺遺憾卓磊這小子沒半點像自己娘子的溫婉,但也只能自個兒關上門來嫌,不允許旁人多言。

    “自然不是,我這個外甥可愛得很。”石頭可不是以前的傻愣子了,他很識趣的轉移了話題,看向夏彤楓:“姊姊,我肚子餓了,這麼多年,我最想吃的便是姊姊煮的面。等我吃飽了,再讓你仔細看看,跟你好好聊聊,可好?”

    夏彤楓點了點頭,如今石頭說話條理分明,這可是她作夢都盼著的,一聽他餓了,又只想吃自己煮的面,再也顧不得其他,連忙說道:“姊姊馬上去給你下面,很快,很快。”

    “別急。”南宮旭日原想阻止,但又想起這麼些年不見,若真擋著夏彤楓,她肯定難過,只好交代一旁的扶柳小心伺候。

    石頭靜靜的看著夏彤楓一臉興奮難掩的在扶柳的扶持下走遠,幾年不見,依然是記憶中的瘦小,但是眼底的笑意幸福卻是藏不住一這些年,他的姊姊過得很好。

    他收回視線,彎下腰將小大人似的南宮卓磊給抱在自己懷裡,笑道:“若我早些年好,說不準,姊姊跟娃兒就是我的了。”

    南宮旭日冷著臉,伸手將兒子抱過來。

    石頭笑著,看著南宮旭日的臉色,忍不住又逗弄了幾句:“如今我好了,但過去跟娘和姊姊生活的點滴,依然牢牢的記在腦子裡,我娘可一心想要我與姊姊結為夫妻。”

    “遲了。”南宮旭日眼中已有怒火,關於這段過往,他也記得清楚,原以為石頭好了,就該懂事,但看來還是個不省心的。

    “我知道遲了。”石頭看著南宮旭日覺得好笑,扯到夏彤楓就令他失去冷靜,果然情之一字,甚擾人心。“放心吧,我這次回來,也只是看看她好不好,過些日子,便要離開。”

    “才回來又打算去哪裡?”南宮旭日皺起了眉頭,雖說面上不顯,但心裡頭還是關心著這個叫過他好一陣子哥哥的“傻弟弟”。

    看出了南宮旭日的關心,石頭的心頭一暖,也沒隱瞞,淡淡的說:“先去京城吧。”

    南宮旭日眼底嚴肅,石頭並非天生癡傻,當年他癡傻時,已是記事的年紀,如今恢復,對於自己的身世,他自己也該了然於心:“回京是打算認祖歸宗?”

    這些年南宮家依然上貢皇室良駒寶馬,梁王似乎就認定了天下馴馬人只剩景城南宮一家似的,只要南宮家的馬。如今南宮旭日不單是景城之主,名聲更是因此而傳揚天下,每隔兩年,梁王便會親來景城挑馬,若是石頭留下,早晚會與他碰上,無須親自上京尋人。

    石頭摸了摸身旁低頭吃草的石寶,這匹馬雖好,卻不夠焊,但對他而言已經足夠,是他的珍寶。“我沒想過認祖歸宗,我娘死了,我只是想去瞧瞧罷了。之後,我還打算下江南,去川蜀,我想走遍我娘親曾經待過的地方,或許幾年後,我會再回來這裡。”

    “你該知道,你才回來,若急著離開,妮子會難過。”

    說到底還是擔憂著夏彤楓,石頭笑了笑:“我的人生空白這麼些年,如今好不容易好了,想去看看五湖四海,姊姊疼我,肯定能理解。”

    “看來你並不打算將你的身世告訴她?”

    石頭搖頭,看著眼前的草原,淡淡的說:“你猜出我的身世時,沒有告訴我姊姊,用意自然是不願意她憂煩,如今我已痊癒,自個兒的路自個兒會盤算。我看得出來,她很幸福,這已足夠,這些年,你將她照顧得極好。”

    聽出了石頭口氣中的若有所失,南宮旭日不由說道:“她是我的娘子。”

    “我知道。”石頭失笑,轉頭看著他:“我不會跟你搶,當然,我也搶不贏。”

    他對夏彤楓有著強烈的情感,但這無關男女情愛,只是感激——在他與娘親最艱難的時候,是她給了他們安穩的生活,在他娘親最後的那段日子,讓她走得平順。

    “你既然已知曉過去,可知你為何會癡傻?”

    “說到底不過就是家宅不寧。”石頭雙手負在身後,似諷刺又似遺憾的歎道:“你也是男人,該知齊人之福不是每個人都可享的。”

    話說到此,南宮旭日也明白了幾分,梁王張狂,這些年來從未變過,來景城時都賴在南宮府裡,一方面是想看看南宮家還有什麼好東西,另一方面則是看著他與夏彤楓,他總認為門不當戶不對的兩人終究無法琴瑟和鳴,白頭到老,他不知道,他此生遺憾便是緣自於根深柢固的門當戶對觀念,若當初能不管不顧的只娶心愛之人,而非先娶家世匹配的正妻,或許結果便能改變……

    “你可有打算討回公道?”南宮旭日專注的看著石頭,若他點頭,縱使得罪梁王,他也會助他一臂之力。

    “不。”

    南宮旭日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

    “我記得那人總說我像我娘親,不單容貌神似,就連性子也像,我娘親當年遠走,拋棄過去換了名姓,便是不願再摻和進後宅紛擾,多年過去,在他人心中,我早已是個死去之人,如今我有個疼愛我的姊姊,還有個以育馬術聞名天下、富可敵國的姊夫,我何必想不開再去理會那些狗屁倒竈之事,縱使我體內有一半血緣是來自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室之人,但如今我與他早是陌路。

    “這麼些年來,他若能因為我娘與我的死而承受一絲良心上的譴責,就還算是個人,就讓他繼續活在痛苦裡。若他不是個人,沒有一絲悔意,我也無須將心思浪費在這個禽獸身上。我癡傻多年,可不想再虛耗光陰。”

    一聲“姊夫”叫得南宮旭日還算滿意,只是石頭雲淡風輕的口吻下,儘管沒有壓抑,但也不見得開心,南宮旭曰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

    夏彤楓和死去的何氏心中念著的便是石頭能如同常人一般,只是對石頭而言,癡傻一輩子才是真正的開心。看出石頭不願多談過去,南宮旭日也不再多言,人各有志,他也無法左右。

    “姊姊心善,如今的平靜幸福是她應得的,姊夫可別辜負姊姊,若姊夫有二心,我拚盡全力也會將人帶走。”

    “你等不到那一日。”遠遠看著夏彤楓的身影出現,南宮旭日抱著兒子:“走吧!你要離去之事晚幾日再說,你姊姊有孕,別讓她操心。”

    石頭的眼睛一亮:“姊姊有孕?!這可真是太好了,這次該生個像姊姊一樣的閨女,若真是如此,姊夫不如把閨女許給我做媳婦兒。”

    南宮旭日沒好氣的瞪著他,閨女還在妻子肚子中就被掛念,還是被個老男人掛念,他的心情不太好。“別作夢了,等孩子出世長成,你已經是個老頭子了。”

    石頭聞言哈哈大笑:“你也別惱,我這不是想與你們真正成為一家人嗎?”

    南宮旭日掃了他一眼:“早在相識後,便是一家人,只要我與你姊姊在的地方,便是你的家,永遠等你回來。”

    南宮旭日說不出太多矯情的話語,直接了當的給了石頭一心想追求的溫暖。

    石頭心神一動,抿了下唇,平穩下自己的心緒,看著等在前頭的夏彤楓和南宮旭日,幸福從他的胸口往外蔓延。

    眼前是他的親人,過去早已隨風而去,就算真有遺憾,也不再影響他分毫,因為他清楚從今以後,不管他走了多遠,這裡始終有家人等他回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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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3 12:15:50


    梁王張狂的上了馬車,眼角餘光看到有奴婢上前在穆意謹耳際低語了幾句,他僅是瞄了一眼,沒有理會,直接啟程回京。

    腳程若加緊些,應該能趕在皇上生辰前回京,他微眯起眼,背靠著車板,他的摯愛已死,只剩唯一的至親還在,這一輩子心中也只剩那麼一丁點的在乎,全給了他的兄長。

    “王爺。”

    聽到馬車外自己的隨從輕喚,他沒動,只是輕應了一聲:“說。”

    “南宮少主的岳母似乎是不行了,已搬鋪至正廳。”

    梁王沒有反應,帶了幾分涼薄,他自然無須理會一條可有可無的人命。

    雪又開始落下來,明明春天已至,但這雪卻又下了,似乎冷了幾分……

    “夏風。”

    車旁的侍衛聽到叫喚,立刻上前:“是,王爺。”

    “將那匹馬——石寶,送回南宮府。”

    夏風微斂的眼中閃過一絲驚奇。梁王張狂,向來到手的東西就算不要,也只會毀滅,從沒有歸還之例。

    心中雖驚訝,但他也沒有遲疑,拉著馬頸掉頭,到車隊後頭,親自牽著石寶,送回南宮府。

    南宮府如今一片肅穆,南宮旭日不在乎於禮不符,將何氏搬鋪到了正廳,對他而言,夏彤楓的娘親便是他的娘親,是否為南宮一姓,根本不在他的考量之中。

    周遭已擺設好,鋪上白布,何氏終在這個落雪的春日閉眼長眠,撒手離開人世。

    夏彤楓面色樵悴,眼睛紅腫,跪在何氏靈前,久久不願起來,直到外頭的天都暗了。

    石頭沒有像以往那樣遇事就大哭大鬧,興許也知道這次不同了,他只是哭,不停的流著淚,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扶柳抹著眼淚到了夏彤楓面前:“少夫人,”如今她與南宮旭日成了親,府裡的下人全都改了稱呼:“讓奴婢帶石頭少爺去換身衣服。”

    夏彤楓這才想到替何氏搬鋪時,石頭跌了一跤,衣擺髒了不說,走路還一瘸一拐的,應該是摔痛、摔傷了。

    她伸出手,摟住了跪在身旁的石頭:“石頭別哭,先跟姊姊起來,姊姊帶你換衣服。”石頭木木的起身,跟著夏彤楓走。

    夏彤楓帶著他才踏出正廳,就見到南宮旭日和穆意謹兩人低聲交談。

    一看到她,南宮旭日大步向前,讓下人拿來披風,接過手,為她披上。

    夏彤楓對他扯了下嘴角,看著石頭也讓下人給披上披風。

    “我帶石頭換身衣服,再讓他吃點東西,他的腳方才應該摔傷了。”

    南宮旭日看了下石頭,伸手拍了拍他的肩:“石頭乖,晚些時候去馬廢看看石寶,石寶應該很想石頭這個主子了。”

    石頭有些茫然,最後眨了下眼,才點了點頭:“石頭也想石寶了。”

    “好,等換了衣服,先讓石慶帶你去瞧石寶,不過方才下了雪,你腳又受傷了,可不能吵著要騎馬。”

    “好。”石頭乖巧的點頭。“石頭最乖了,會聽話,但石頭以後再看石寶,石頭想陪娘。”

    看到他的模樣,南宮旭日的心不由一緊,陪著夏彤楓送他回房。

    “石寶不是給了梁王,現下怎麼還會在府裡?”石頭進內室換衣物,夏彤楓這才開口開道。

    “不知梁王哪根筋又抽,出城之後,命人將馬送回來了。”

    雖說夏彤楓不怎麼喜歡梁王這個人,但單就這一點,她還是感激的,至少在喪母這段時間,石頭能有石寶陪伴是好的。

    “你可有聽聞娘親提過石頭的爹?”

    “只提過一次,”夏彤楓老實的回答:“就在梁王執意強搶石寶那幾日,說石頭打小執著要匹馬的原因,是因為石頭的爹曾經給過承諾,石頭始終放在心上。”

    南宮旭日眼底閃過一抹意味深長的光亮。梁王狂傲,自以為掌握一切,終究是敵不過蒼天作弄。

    “你怎麼會突然問起這個?”

    “沒什麼。”南宮旭日抬起手,揉了揉她略微蒼白的臉:“娘親去了,你難過傷心,我能體會,但別太累了。”

    “我知道。”

    聽到聲響,見石頭穿了一身莊重的黑長袍出來,夏彤楓連忙拉著他,要替他的膝蓋上藥。

    南宮旭日見狀,暗暗抬腳踢了下剛過來的穆意謹,自己接著上前輕柔的扶著夏彤楓,柔聲說道:“你別忘了,有大夫在,讓他動手吧!”

    果然同為人,但命不同……穆意謹忍著被踢痛的小腿,上前替石頭擦藥,想他堂堂穆家家主,天下聞名的神醫,卻得動手醫這小傷小病,真是大材小用啊。不過這個石頭還真能忍,都傷得流血了,還能跪在正廳裡這麼長的時間也沒喊疼,何氏若是還有知覺,該也會感到難受。

    夏彤楓看了,應該也會難過,聽到後頭聲響,他下意識的擋住了夏彤楓的視線,很快的替石頭包紮好,說到底南宮旭日會推他出來,大概也是怕夏彤楓心疼,自己也不是個沒腦子的,還讓夏彤楓看到傷口。

    “石頭沒事吧?”

    “沒事。”穆意謹淺淺一笑:“只是點小傷,但還是別讓他跪得太久。”

    “我明白。”

    石慶已經等在外頭,夏彤楓想讓石頭先跟著他去趟馬廄,但石頭不要,說只想去正廳陪著娘親。

    夏彤楓揉了揉他的臉,看他穿得太單薄,說道:“等會兒。”接著去拿了件披風過來。“不打算說嗎?”穆意謹低聲問道。

    南宮旭日看著低著頭、有些呆愣的石頭,搖了搖頭。

    緣分錯過便是錯過,如今說再多也無法改變任何事,梁王走了,何氏死了,若兩人心中有遺憾,早在多年前就已經註定好結局。

    何氏至死都沒有提過梁王,她明知此人近在咫尺,卻不願相見,就已經做了選擇,他不想在人死後,不顧她的意願。

    何氏重病時交給他的錦袋裡只有簡單的一條絲帕,上頭是只張狂的火鳳,那是先皇特賜梁王府的圖騰,只要梁王所到之處,這張狂的圖騰隨處可見。

    所以見到這條絲帕,石頭的身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穆意謹不由感歎:“可憐一對有情人。”

    南宮旭日冷冷看他:“若真有心,妮子的娘親一息尚存時,你為何不提?如今說了,是想折磨石頭還是梁王?”

    “我這不是天機不可洩露嗎?我也不是沒給梁王機會,只是……”穆意謹無奈一歎:“你也知道我若真替石頭找魂,自己傷了骨血不說,還會短陽壽,我再不自製一點,這個也幫,那個也幫的,萬一梁王權勢一壓,逼得我逆天改命,我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無須擔憂,據聞禍害會活很久。”

    “所以你的命肯定長。”

    看著南宮旭日的眼神危險的眯起來,穆意謹立刻退了好幾步。

    南宮旭日看到夏彤楓,懶得理會穆意謹,等著夏彤楓將石頭的披風給穿上,這才上前握住她的手,搓了搓,溫熱她的手。

    天下有情人,或造化、或作弄,未必都能白首不相離。

    擦身而過,是緣分不夠,若能留下的,便是註定,這世上除了夏彤楓以外,凡事他都能不管不顧,只有她他不願錯過,不願放棄。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是他們的註定。

    石頭見了,也伸出一手握住夏彤楓,想了想,又握住南宮旭日。

    南宮旭日看著他,忍不住揚了下嘴角,從今而後他們就是一家人,終其一生,他會護著夏彤楓,醫好石頭。

    他的目光看向穆意謹,穆意謹注意到他看向自己的目光,明白這個表哥心中的盤算,他早已認命,自己就算得賠上一條命,也得醫好石頭。

    他一把伸出手,拉過石頭。

    夏彤楓不由一驚。

    “從今而後,他是我的責任,”這句話是對石頭,更是對夏彤楓所說。“石頭自有我看顧,等事情一了,你留在景城,石頭跟我走。石頭,來,哥哥帶你去陪你娘。”

    夏彤楓遲疑了下,看著穆意謹帶著石頭走遠。她知道能救好石頭的只有穆意謹,她想跟在石頭身旁,卻也聽出了穆意謹的言下之意。

    “信不過他?若信不過,便將石頭留下,反正我們能照顧他一輩子。”

    夏彤楓沈默了一會兒,搖了搖頭:“娘始終盼望著石頭能像個常人般,所以讓他走吧,只是,我捨不得。”

    南宮旭日伸手抱著她,天冷,便用身體給她溫暖。“還有我!若想石頭,我就帶你去見他,若他真不能好,我們就帶他回來,這裡是我們的家,也是他的家。”

    她忍著淚水,在他懷中點了點頭。

    從小時候第一眼看到他,她就相信,只要有他在,一切都會好的,直至今日,她心中更是對他所言堅信不移,一切都會變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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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3 12:15:27

    何氏倒下後,始終未醒。

    “朝曦,”扶柳來到夏彤楓身旁,輕聲說道:“少主有請。”

    這個時候,夏彤楓並不想離開何氏半步,但也知道南宮旭日會派人來請,肯定有要事。

    她站起身,石頭趴在床側,看著何氏,人顯得無精打采,她伸出手輕揉了揉他的頭,走了出去。

    南宮旭日在正堂裡,讓人請來穆意謹,打算今曰拿回賣身契,讓此事在何氏過世之前有個了結,讓人走得心安。

    沒料到梁王也來湊熱鬧,南宮旭日的臉色始終陰沈著,這一個個的臉皮都比銅牆鐵壁還厚。

    正堂氣氛透了絲肅穆,夏彤楓見狀心中不由遲疑了下,憑她以前的身分,連在堂外伺候的資格都沒有,更別提堂而皇之的踏足而入。

    在扶柳鼓勵的眼神之下,她靜下心,下巴微揚的進去,看著坐在上位的南宮旭日,她下意識的對他露齒一笑,但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收了笑意,眼神微斂,恭敬的行了個禮。

    南宮旭日對她的卑微態度不以為然,但有眾多眼睛瞧著,他也沒多言,免得令她更不自在。

    讓她起身,向前說話,要一旁的南宮明將手中木盒拿到夏彤楓面前。

    夏彤楓不解的接過打開,裡頭放有兩張紙,她並不陌生,一張是八歲那年她入南宮府所簽下的賣身契,另一張則是她為求穆意謹救石頭與穆家簽的賣身契。

    “兩份賣身契,你這丫頭膽子不小,南宮家若要追究,都能把你捉去見官了。”梁王在一旁口氣涼涼的說。

    夏彤楓一驚,連忙跪了下來,雖說當時是失憶,但若南宮家追究,確實如梁王所言,責任都在她。

    南宮旭日沒好氣的瞟了梁王一眼,就知道有他在,準沒好事。

    “妮子,別怕。”穆意謹上前,握著夏彤楓的手臂,不顧南宮旭日驀然陰沈的臉,逕自將人扶起來:“今日我們找你過來,不是要追究,而是要給你個選擇。”

    夏彤楓被扶起身,表情不解。

    “本座與南宮少主已然協議,本座承諾,不論你是否至穆家為奴,本座都會出手醫治石頭。只是你一人簽訂了兩份賣身契是事實,總得給我們倆一個結果,你最終選擇留在南宮家或是跟本座離開?”

    夏彤楓怔了下,她自然會選擇留在南宮家,只是看著穆意謹,她驀然有些恍神一想起了何氏的話,目光暗暗的飄向梁王……

    為了南宮旭日也為了石頭,不能惹惱梁王,梁王想要什麼,就得給什麼……她咬了下牙,心一橫地道:“奴婢的選擇是——穆家。”

    南宮旭日懷疑自己聽錯了:“穆家?!”

    夏彤楓心虛的看著南宮旭日深邃如淵、彷佛能奪人心神的雙眼,還是強迫自己點頭:“是,奴婢選擇穆家。”

    南宮旭日沈默,眉間帶著”股若隱若現的陰沈,他從沒料到夏彤楓會選擇跟隨穆意謹離開。他起身,一把捉住她:“你胡說什麼?”

    “放手,小子,人家都做了決定,”梁王開了口:“你一個堂堂男子漢,難不成想出爾反爾?”

    南宮旭日雙眼微眯,看著老神在在的穆意謹,難道,他早就算出了今日這個結果?

    “表哥,我可以撕毀這份賣身契,將人留下,至於條件是什麼,你也很清楚。”

    南宮旭日聞言,心中了然,眼底閃過一絲難以置信:“你幫他?幫個外人?”

    “不是,我是為了你。其實你一生與馬為伍,你自己心中也是不舍,何不隨心而走?一心復仇如同雙面刃,傷人也自傷。我娘昏迷前交代,盼少主為朝廷、為天下,識大局、知大勢,方合乎天地正道。”

    他僵著身體,木然的看著她。

    “丫頭,看不出你還有個有腦子的娘親,”梁王撫著下巴嘖嘖出聲:“說得出這番大道理,不容易。”

    南宮旭日沒有理會梁王,伸手要拿賣身契。

    穆意謹伸手要擋卻遲了一步,眼睜睜看著兩張賣身契同時被撕個粉碎。

    “你這不是耍無賴嗎?”穆意謹難以置信。

    南宮旭日瞪了他一眼:“官府登記在冊,還怕我撕了什麼賣身契,立刻派人去官府撤了妮子的奴籍,然後給我滾出景城,從今而後,南宮家與穆家的親事一筆勾消,若穆蓉兒硬要嫁入南宮家可以,讓她去祠堂守著南宮定弘一輩子。還有你,梁王爺,每年該進貢之戰馬,往後我自會派人與朝廷商量,如此,王爺可以回京了。”

    “你不會出爾反爾吧?”梁王懷疑。

    “隨便王爺愛信不信。”南宮旭日拉著夏彤楓就往外走。

    夏彤楓踉蹌的被拉著走,沒人敢不識相的去攔。

    “這小子脾氣挺火爆的,要不是看在他還有點利用價值的分上,本王哪容得下他放肆。”

    “有才之人,難免有些恃才傲物,就如同王爺。”

    “這倒是不假。”梁王眼底閃過一抹快意,坐了下來,寫意的喝了口茶。“你打算什麼時候啟程?”

    “過幾日。”穆意謹淺淺一笑:“我還得等表哥回頭求我。”

    “他賣身契都撕了,已經叫你滾了。”

    “是,但他還是會來求我。”

    看著穆意謹一副凡事了然於心的樣子,梁王沒來由的覺得不舒服,他以前就討厭穆意謹的神棍爹,現在發現自己更討厭神棍生下來的小神棍。

    “慢……少主……慢點!”夏彤楓被南宮旭日拉出正堂,走得踉蹌,見南宮旭日一副不管不顧的模樣,她不悅的一喊:“太陽,給我停下!”

    南宮旭日硬生生的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瞪著她。

    她不由縮了下脖子,有些不自在的說:“我是為了你好。”

    “為我好?!讓我顏面盡失?”她知道當她脫口選穆家時,他的心有多痛嗎?

    她討好的拉著他的手,笑眯起一雙眼:“這不是突然想起娘親的交代,一時沒有多想嗎,別生氣了,我給你煮好吃的,當賠罪。”

    他伸手擰了下她的鼻子:“我不是石頭。”

    “你當然不是石頭,石頭沒你脾氣差。”

    “你說什麼?”

    “沒有!”她忙著搖頭:“梁王離開,我是松了口氣,但是家主不成,你得把話收回。”

    他挑了挑眉。

    “家主走了,娘親怎麼辦?”如今除了穆意謹之外,夏彤楓不認為天底下還有哪個大夫能救何氏,雖說她知道希望渺茫,但至少何氏能在他施針下身子少些折磨,要走也走得舒適些。

    南宮旭日一急倒忘了這一點,他不禁皺起了眉頭:“你的意思是要我去求他?”

    她撒嬌似的眨著眼,一雙眼勾人的看著他。

    他心中詛咒一聲,算是認栽了——若無法全然的冷情冷意,一旦讓步,最終就是一敗塗地,原本眷戀的只有一個她,之後加了石頭,如今又有了何氏,真是欠了他們的!

    梁王離開景城,陣仗浩大。

    來時梁王帶了十二輛馬車,離去時足足又多了十二輛,穆意謹站在大門相送,看得眼睛一抽。

    看過不要臉的,但要達到梁王這般沒臉沒皮、沒羞沒臊的境地,實非凡人所能及。

    梁王回京時不客氣的帶走南宮府大半的珍寶,其實他並非真看中那些玩意兒,只不過是想惹脾氣像個老頭的南宮旭日不快而已。

    本來打定主意只要他動怒,就有藉口懲辦,挫挫他的傲氣,偏偏南宮旭日就是個沒心的,除了夏彤楓外,身外之物全不看重,他搬了一半南宮府的寶貝,南宮旭日眼睛眨也沒眨一下。

    “南宮小子呢?”

    “他的岳母這陣子身子不好,所以表哥在一旁侍疾。”今日梁王離開,南宮旭日未現身相送,單就這點,梁王就能論他個不敬之罪。“王爺心善,定能體諒他一片孝心。”

    “哼!一門窮親戚,他倒是有心了,但是看親事結得草率,看來也沒多在乎那個門不當戶不對的丫頭,多是一時迷戀,昏了頭吧!”

    關於這點,穆意謹沒有多做辯解,何氏身子不好,掛心夏彤楓婚事,若真要大操大辦,沒個三、五個月可沒法子成,但何氏拖不到那個時候。

    簡單的在府裡拜了高堂,便當是成了禮,不過夏彤楓在南宮旭日心頭的分量,該補上的禮俗將來只會多,不會少。

    馬車後頭有數十匹馬,看樣子也是從南宮家的馬場搜括而來,其中最醒目的就是那匹看來嬌小的黑色小馬。

    “王爺不如聽在下一言,將石寶留下。”

    “你憑什麼讓本王聽你的?”

    穆意謹勉強笑了笑,暗自腹誹:這傢夥真欠揍!但偏偏人家就是命好,會投胎,當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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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3 12:15:04


    “饒他?”梁王一哼:“你以為本王是開善堂的?行,南宮小子,我要那匹馬。”

    南宮旭日一點都不意外的看向梁王的手指向石寶,這個人就是個不講理的。

    石頭一見可不依,連忙說道:“石寶是石頭的。”

    “傻子,”梁王啐道:“你是要馬還是要命?”

    “要馬。”

    “石頭、石頭,果然腦子像石頭。”梁王直指著他:“好!今天本王就要你的命。”

    “王爺息怒。”穆意謹的聲音在梁王和南宮旭日要打起來前響起:“別說是馬,就算是金山銀山也得給王爺送上,只不過王爺大度,索馬一事,不知能否看在在下的分上,稍後再議。”

    看到穆意謹,這人並不會隨意插手管閒事,除非……臉色原就不好看的南宮旭日神情更加陰鬱了。“是大娘出事了嗎?”

    穆意謹點了下頭:“吐了不少血,扶柳本要通報,但因梁王在此,怕冒犯梁王,便由我走一趟。”

    夏彤楓覺得渾身發涼,也顧不得冒不冒犯的問題了,拉著石頭就往外跑。

    “南宮家的良駒無數,任由梁王挑選,但獨獨石寶不成。”南宮旭日丟下這句話後轉身離去。

    “本王看中的偏就是那匹馬。”梁王故意似的在南宮旭日身後說道。

    穆意謹聞言,不由輕歎:“王爺這又是何必呢?”

    梁王冷冷一哼,他想要什麼,根本無須向人解釋。

    “王爺若執意而為,只怕日後後悔莫及。”

    梁王不屑的看著他:“好的不學,學你那個神棍爹。當年本王被你爹騙了一次,要不是皇兄攔著,本王早就一刀砍了他,所以別再在本王面前胡言亂語,本王早已不信蒼天鬼神。”

    穆意謹只能搖了搖頭,閉上了嘴,不再多言。

    梁王逕自摸著石寶的頸項,他愛馬,尤其是黑馬,因為他的孩子最想要的生辰禮便是匹黑馬,可是,他的孩子沒等到生辰禮就死了。這麼多年,他擁有黑馬無數,養在京城郊外愛子的陵墓旁,清一色全是健美、四肢有力的良駒,方才看到這匹馬,雖說通體黑亮,但卻溫馴過頭,他根本看不上眼,只是突然之間,他想到了他死去的孩子——他的性子與他的娘親一般溫柔,或許他也跟他娘親一般不愛殺戮,他喜歡的該是這種溫馴的馬……

    所以這匹馬,他要定了!

    夏彤楓拉著石頭進房時,何氏正好讓扶柳換了一身乾淨的衣物剛躺下。

    夏彤楓看著一旁帶血的外衣,心中一緊:“娘,你感覺如何?”

    “我沒事。”何氏的笑容有些虛弱,但還是安撫她道:“嚇著你了?”

    夏彤楓搖了搖頭,一臉擔憂:“怎麼好好的會吐血呢?”

    “都怪我不好,”扶柳懊惱的開口:“一時情急,將石頭少爺得罪梁王的事告知夫人,夫人一急之下就吐了口血,暈了過去,慶倖是表少爺正好到來,施了針才讓夫人醒過來。”

    “娘,”石頭坐在床沿,嘟著嘴說:“石頭看到壞人,壞人打石頭,還要跟石頭搶石寶。”

    何氏的眉頭輕皺:“到底怎麼回事?”

    “娘,別擔心。”夏彤楓聽到後頭聲響,轉頭瞥了眼大步走進來的南宮旭日,道:“少主會作主的。”

    何氏的身子不好,她不願讓她徒增煩惱。

    “妮子說的是,”南宮旭日介面:“這件事,我自會處置。”

    何氏沈默,不論是南宮旭日或夏彤楓,他們維護石頭的心她自然清楚,只是對方可是梁王,向來為所欲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梁王。

    她揉了揉石頭的頭:“石頭乖,這陣子乖乖陪著娘,別四處跑,也別去看石寶好嗎?”石頭想拒絕,但看著他一向最喜愛的娘親,他遲疑了。他雖然不聰明,但他看得出娘的氣色不好,吃不下東西,瘦了很多,方才還吐了血,所以他不能惹娘不開心,所以雖然想天天去看石寶,但他還是乖乖點頭。

    “石頭喜歡娘,石頭只要陪著娘。”

    “乖。”何氏一笑:“只是瞧你這臉,就像小花貓似的,快回房去洗洗。”

    南宮旭日喚來下人將石頭帶下去。

    夏彤楓替何氏將被子蓋上:“娘也該累了,先歇息會,有話睡醒再說。”

    “你也休息吧——”

    夏彤楓起身,確定屋裡的火盆燒足,這才跟南宮旭日步了出去。

    何氏的情況不好,夏彤楓心裡明白,但始終不願承認:“梁王的事,該如何處置?他似乎真打算要石寶?”

    堂堂一個王爺,真是越活越回去,竟跟個心智像個孩子的石頭搶東西,南宮旭日惱在心裡,但面上不顯:“放心吧,不會有事。”

    他雖說得雲淡風輕,但夏彤楓知道得罪梁王絕對沒有好下場,只是以她的身分,縱使不安也無能為力。

    接下來的幾日,石頭真的乖乖的陪著何氏,甚至在晚上時還硬讓人弄了張小榻,跟著夏彤楓一起守在何氏的房裡。

    南宮旭日對兩人並非親手足卻待在同間房心裡有些吃味,但也不至於不識相的在這個時候惹夏彤楓不快。

    今天一起床,發現昨夜又下了場雪,外頭一片白茫。

    何氏雖然體力不好,卻還是叫著石頭和夏彤楓,兩人一人一邊扶著她,倚在窗邊看著外頭的一片雪景。

    石頭閒不住,看見外頭漂亮,硬要出去外面玩。

    夏彤楓拗不過他,只好讓他穿得厚實些,放他出去。

    何氏的目光追隨著在雪地裡的石頭,她生在南方,鮮少見白雪紛飛,思緒飛轉,想她待字閨中時,也從未想過有一日會離鄉背井來到北方,一待多年,最終可能客死異鄉……

    她略微淒婉的一笑:“告訴少主,若梁王真要石寶,就把石寶給了梁王吧。”

    夏彤楓微驚了下,這幾日她都沒在何氏面前提起梁王,一方面是怕何氏擔心,另一方面也怕石頭聽了又要鬧騰,沒料到何氏會主動提了。

    “少主說他會處理此事。”這話說得夏彤楓都有些心虛,因為梁王就是個不講理的,她的嘴不由一撇,實在稱不上喜歡此人。

    “梁王生性張狂,想要之物,非要到手方休,他是王爺,權勢滔天,無須為了石頭,與之相爭。”

    “在我與少主心中,石頭可比那個王爺重要多了,石寶若真讓給王爺,石頭肯定難過。”

    “這孩子的忘性大,早晚會忘的。”何氏微斂了下眸子,原希望在有生之年見到石頭像個常人一般,只可惜她可能看不到了。“妮子。”

    “娘。”夏彤楓立刻應聲。

    “你可知石頭為什麼總叨念著要黑色的馬?”

    夏彤楓想了一會兒,搖了搖頭,她只知道要匹馬是石頭的心願,至於為什麼,她倒從沒想過。

    “石頭小時候,不像現在這樣,他是個聰明機靈的孩子,他爹在他五歲時曾說過,在他六歲生辰時,會送他一匹通體黑色的馬,他很開心,心心念念,可惜最後他變成了這模樣,但就算變了,他還是記得他爹說要送他的馬駒,所以他一直記著,從沒忘過。”

    想起過去,何氏心中五味雜陳,明明就是他承諾石頭,他沒有依約,現在反而來跟石頭搶馬。

    十多年過去,原以為隔了千山萬水,再無相見之期,怎知在她時日無多之際,老天爺竟安排她與他只隔了幾道高牆,踩在同一片土地之上。如果這是緣分的話,她希望這是最後的緣,從此之後,無論此生或來世,縱使相逢,也是路上擦身而過的陌路人。

    這麼多年來,夏彤楓第一次聽到何氏提及石頭的爹,她的雙眼始終不離何氏,心中莫名的感到恐懼:“娘是不是累了?我扶你回床上歇著……”

    何氏搖頭:“我聽家主提及,少主不打算延續家業,南宮家數代育馬,上貢戰馬立功無數,若少主就此放棄,是天下的損失。”

    夏彤楓自然知道南宮旭日的打算,南宮家育馬術失傳雖然可惜,但無人能勸南宮旭日改變心意。

    “如今興許只有你開口,才能令少主心思回轉。”

    “可是娘——”

    “梁王在此長住,可不是為了幾匹馬、幾件珍寶,他是王爺,當今聖上的胞弟,多年來替朝廷馴戰馬、練兵將。南宮家育馬術失傳,少主捨得,朝廷不會捨得。梁王張狂,無所不用其極,與他作對,不會有好下場。少主自傲,興許無懼,但畢竟年少,我怕最終害的是你。”

    梁王最擅長的便是用他人重視之人事物逼人就範,多年過去,看來還是如此……何氏有些站不住腳,卻又捨不得離開這片美景,她靠著夏彤楓,支撐著自己,看著雪地裡的石頭玩得正歡。

    “勸勸少主,為朝廷、為天下,識大局、知大勢,方合乎天地正道。”

    夏彤楓沈默,若這是何氏最後的心願,她會替她做到。

    她握住何氏冰涼的手,道:“我知道了,娘。”

    何氏安慰一笑:“如今你身邊有了人,我能放心,但是,我放心不下石頭。”

    “娘如果放心不下,就一定要好好養著身子,我們一起等著看石頭變好,然後娶妻生子。”

    何氏輕笑出聲:“只怕我等不到了。”

    “娘!”夏彤楓的臉色一變:“我不許你這麼說。”

    “傻丫頭,生老病死,世間之常理,百年聚,終須一別。”

    夏彤楓忍著淚搖頭:“娘還年輕,還有大好的光陰。”

    “我原希望你能與石頭成親,但你有你的路要走,若我真有個萬一,你可別傻得替我守孝,你早早與少主成親,生個胖娃娃。”何氏覺得眼前景色開始模糊,她彷佛看見石頭頑皮,拿著雪球丟著枝幹,枝幹上的雪落在他的頭上,惹來他哈哈大笑,她扯了下嘴角:“替我照顧石頭,別讓梁王……傷了他……”

    夏彤楓察覺何氏握著自己的手一松,她驚呼了一聲,何氏的身子向前倒去。

    她連忙扶住她的肩膀,連聲呼喚:“娘!娘!”

    何氏已經癱在她的懷中,緊閉著雙眼,沒有任何回應。

    夏彤楓連忙叫人。

    站在雪地的石頭猶然未知,傻乎乎的看著眾人齊往房裡跑去。

    南宮旭日來時,穆意謹已經到來,一見到他,穆意謹只是淡淡的看他一眼,輕搖了下頭。

    南宮旭日神情嚴肅,雖說早有心理準備,但眼前這一幕依然令他的心一沈。

    穆意謹精通天地玄學,能人所不能,若他有解,也不會見死不救,看來真是大限之期已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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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3 12:14:37


    “你想躲我到什麼時候?”

    聽到黑暗中傳來的聲音,夏彤楓嚇得抖了一下,方才管事明明說了,南宮旭日還在書閣中,晚些才會回房,她才送了面和點心進房,打算放下便走,怎麼他……

    “少主。”她連忙頭一低,退了幾步。

    “再退都要退到門外去了。”

    夏彤楓聽出譏諷,硬生生的停下腳步。

    “這幾日我在書閣,你就把膳食送進房裡,我在房裡,便將膳食送進書閣,你存心的?”

    夏彤楓搖忙搖頭:“不,只是不敢打擾少主。”

    “我有說不讓你打擾嗎?”

    他的問話讓夏彤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南宮旭日坐在椅子上,逕自拿起筷子吃東西。

    他沒發話,她也不敢離開,只能站在一旁看著。

    他伸出手,拉著她一扯,她踉蹌一下,坐到了他身旁。

    “你——”

    他的眼神看過來,她立刻閉上了嘴巴。

    僵著身子坐在他身旁,他一手拿筷子吃飯,一手則在桌下緊捉著她,她只好靜靜的陪坐。

    直到吃完了,放下筷子,他輕咳了一聲。

    她立刻端坐,打直腰杆。

    “你記起過去了?”

    她一驚,最後也沒瞞他的點點頭。

    他專注的看著她:“你恨我?”

    她不可置信的搖頭:“沒有!怎麼、怎麼會恨你?”

    “因為我,你身受重傷,失憶五年,因為我,你的祖父母才會命喪黃泉,你恨我,情理之常。”

    “這是我的選擇,我不恨任何人。”她連忙拉著他的手,眼中寫著誠懇:“真的!真的不恨。”

    “可是你卻躲著我?”

    她承認她確實是躲著他,不過原因無關怨恨,而是她需要一點時間。八歲的時候入了南宮家為奴,幾年的功夫,她的規矩學得挺好,只是失憶的這幾年生疏了,她努力的想要進退得宜,可對著曾經是太陽的南宮旭日,她沒把握能做得好。

    她從小到大唯一的願望就是當南宮旭日最機靈懂事的奴僕,以前是連近身的機會都沒有,現在能親近他了,卻總會忘記他是主子,穆意謹來給何氏施針時,曾私下告誡她,主僕不分是絕對不能犯的大忌諱。

    所以她小心翼翼,相信再花點時間,就能讓自己做得尋不著一絲錯處。

    “再過些日子,等我習慣了就不會了。”

    “解釋。”南宮旭日自認已經把他這輩子全部的耐性都給了夏彤楓這個蠢婦。

    “你是主子,我是奴才。”

    “不當奴才,你就渾身不舒服嗎?”他的口氣不自覺的染上陰鬱。

    她有些為難的看著他:“不是,只是……你不懂。”

    “現在我有時間聽你說到我懂。”

    她的眼珠子一轉:“穆家家主說,你有你的路要走,我不能有非分之想。”

    穆意謹!他的眼神一冷,如今他的生活裡有個不講理的梁王甩不開也就罷了,還有個穆意謹扯他後腿,慶倖這兩人不對盤,沒有連成一氣,不然他早就不管不顧將兩人全丟出南宮府。

    他的手一拉,將她扯進自己懷裡。

    他的力道太猛又太出乎意料之外,夏彤楓鼻子撞到他的胸膛,痛得皺了下眉。

    看她痛得皺起眉,他還不留情的伸手捏住她的鼻子。

    “疼!”她揮著手,打向他的手背。

    “就是讓你疼,少聽穆意謹胡說八道。”

    “家主可是神醫。”

    “神棍還差不多。”他調整兩人姿勢,讓她偎在他肩上,靠得更近:“他還跟你說了什麼?”

    “也沒什麼,”她咕噥著,覺得他的表情有些駭人:“只是提到你的婚事。穆蓉兒……我知道穆蓉兒喜歡南宮定弘,你娶了她,不會開心的。”

    “我只想娶你!你娘已經說了,只要拿回賣身契,退了與穆家的親事,我們倆便能成親。”

    “可是我的身分……”

    “身分?!若南宮家沒了,我們都一樣。”

    夏彤楓雖掛心何氏的身子,但也不是不知道南宮府內的情形,奴才遣退了大半。在她心目中,最在意的還是南宮旭日的快樂與否,若是一手了結南宮家會令他開心,她儘管覺得可惜,也會全心支持著他。

    她承認自己盲目,不過只要南宮旭日做的決定,無論是什麼,她都會認為最為正確。而且她覺得他沒了南宮少主的身分也好,他就能是太陽,她所熟悉的太陽。

    她伸出手摟住了他的脖子。

    他的嘴角輕揚:“腦子清楚了?”

    她在他的懷裡點點頭:“以後不論發生什麼事,我都不離開你。沒了南宮家沒關係,我養你。”

    他不由搖頭:“我還不至於一無所有。”“以梁王爺看中府裡寶貝的速度,南宮府很快就要空了。”

    夏彤楓每日除了照料何氏和石頭,下廚替嘴刁的南宮旭日備膳,幾乎兩耳不聞窗外事,不過這不代表她什麼都不知道。

    如今梁王就像是甩不開的牛皮糖,儼然將南宮府當成他的王府,打算長住下來。

    “由著他。”南宮旭日對梁王只有一個要求——別出現在他的眼前,令他看了心煩就好。

    他實在不想多提這個令人厭惡之人,低頭吻住她的唇,手緊摟著她,讓她想推也推不開。

    只是外頭卻有人不識相的敲了門。

    南宮旭日心頭一惱,奴僕絕不會打擾,除非是有事發生。

    “進來。”他鬆開了夏彤楓,看向門口。

    南宮明有些焦急的進來:“少主,不好了,王爺派人捉了石頭少爺。”

    原本因南宮旭日熱情的吻而滿臉紅暈的夏彤楓,臉上瞬間轉為蒼白:“什麼?怎麼會……”

    南宮明也不太情楚,只道:“似乎是石頭少爺看到了王爺,說王爺身有疾病之類的話,衝撞了王爺。”

    夏彤楓聞言腦子裡轟的一聲。

    “沒人看著石頭嗎?”府裡有梁王爺,南宮旭日特地交代過一定得有人跟著石頭,以免招惹了這個討人厭的閻羅王,但偏偏還是出事了。

    “有。”南宮明額頭冒出冷汗:“但石頭少爺看到王爺就沖了過去,一旁的奴才沒來得及拉住。”

    南宮旭日氣憤的一哼:“現下他們人呢?”

    “在後院的馬廄。”

    他站起身,夏彤楓立刻拉著他。

    “沒事。”南宮旭日低頭看著夏彤楓,拍了拍她的手:“我去瞧瞧。”

    “我跟你去。”

    他本想拒絕,但看夏彤楓一臉擔憂,終究還是讓她跟隨。

    “我是神醫,看得出來你病得嚴重,就快死了。”

    遠遠的就聽到石頭的叫嚷聲,夏彤楓一顆心直直落到穀底,腳步更顯急促。

    南宮旭日冷著臉,看她走得急,怕她跌倒,伸手拉住她。

    馬廄裡,石頭趴在地上,被梁王一腳踩住,他一臉的委屈:“你吃了我的藥就會好了,真的,我是神醫。”

    梁王被氣笑了,這個二愣子,普天之下還沒人敢這麼冒犯他,抬起腳一踢,南宮旭日飛身一擋,還一掌揮了過來。

    梁王雙眼一瞪,閃過他這一掌:“南宮旭日,你不要命了?”

    “梁王大度,何必跟個小輩計較?”南宮旭日慢條斯理的將雙手負到身後,擋在石頭的面前。

    “本王計較?!”梁王假笑了一聲:“那個該死的混帳,居然咒本王死?”

    南宮旭日神情不變的說:“石頭也常說我病入膏肓,大限之期不遠,但我也好好的活著。梁王不如姑且將他的詛咒當成是消業障,梁王必將長命百歲。”

    “南宮旭日,本王今日才知原來你還有顛倒黑白的本事。”

    “梁王過獎。”

    “本王可不是在誇讚你。”梁王氣得牙癢癢的。

    “姊姊,這個人是壞人。”石頭委屈的看著蹲在自己身旁的夏彤楓,眨了眨眼中的水霧:“欺負石頭。”

    “噓。”夏彤楓連忙扶起他:“石頭別亂說。”

    “石頭沒亂說,石頭來看石寶,看到他在摸石寶脖子,他說他喜歡石寶,所以我以為他是好人,看他臉色不好,才要給他藥吃,可是他打石頭,”他捂著自己的肚子:“好疼。”夏彤楓心疼的拍了拍他的背:“等回去後,姊姊給石頭擦藥。”

    “這小子腦子不正常。”梁王的口氣依然有怒,但看神情似乎是平靜了許多。

    夏彤楓連忙拉著石頭跪了下來:“回王爺,這是奴婢的弟弟,有時會腦子糊塗,但沒有惡意,請王爺大人大量,饒過奴婢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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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3 12:14:16


    “大娘以後便在府裡好好養病。”他救不了她,至少可以讓她人生最後一段路走得心安舒適。

    何氏搖了下頭:“我的身分卑微,怎敢勞煩少主?”

    “大娘對我有恩,如今能為大娘做的也只有如此。”

    “少主言重了。”何氏看向立在一旁的夏彤楓,真正對南宮旭日有恩的是夏彤楓。

    這些年帶著夏彤楓和石頭相依為命,把夏彤楓當成自己的閨女,她深知高門大宅,看重門當戶對,雖說夏彤楓是個好孩子,但是南宮旭日的身分畢竟不一般,她以前在西市里好像也聽人說過,南宮少主是有婚約的。“我身子也就如此,無須再多費心,我們還是告辭吧。”

    南宮旭日伸手阻止了何氏動作,知道她心中顧忌,低聲說道:“我的婚約,我自有定見。至於妮子與穆家所簽的賣身契,我也會拿回來,大娘就放心在此休養。”

    話已經講到這個當口,何氏也不好堅持離去,畢竟自己身子不行,若有南宮旭日在一旁出手相助,妮子肩上的擔子也會輕些。

    “娘,快。”石頭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掏出衣袋裡的麵團丸子,趴在床側道:“娘吃了石頭的藥就會好了。”

    南宮旭日正要出聲制止,何氏卻是伸出手接了過來,柔聲說道:“石頭乖。”

    “石頭,娘得先吃點東西,才能吃藥。”夏彤楓不動聲色的拿走麵團丸子:“石頭先出去玩,等娘吃了東西,休息一下後你再進來好嗎?”

    石頭搖著頭:“石頭要陪娘。”

    南宮旭日伸手,直接將石頭拉起來:“跟哥哥出去,哥哥讓石慶將石寶帶進府裡,你正好可以去瞧瞧。”

    聽到石寶在府裡,石頭眼睛一亮,但又像是想起什麼,有些遲疑的看著何氏。

    何氏對他一笑:“去吧!娘等你。”

    石頭聞言,這才興匆匆的拉著南宮旭日的手離去。

    看著兩人走了,房內只剩母女倆,何氏一歎:“難得少主恢復了身分,還能一如既往的對待石頭。”

    “少主是個感恩之人。”夏彤楓低喃的說:“娘,別顧著說話,先吃點東西。”

    她拿起溫在一旁的粥,堅持親手喂著。

    何氏並不覺得餓,但為了怕夏彤楓擔心,還是勉強自己喝了半碗粥,實在喝不下後,她搖了下頭,拒絕了。

    夏彤楓看著碗裡還有大半碗,心中擔心,但面上不顯,只將碗先擱在一旁,知道何氏心中有疑惑,便柔聲說道:“此處為南宮府西院,共有碧霞、靈應、煙雨三樓,這是靈應樓,少主特賞賜此樓讓娘安心休養。”

    “聽你的口氣,倒對南宮府挺熟悉的。”

    夏彤楓微低下頭:“娘,原來,我的身分真讓你說中了。”

    何氏不解的看著她。

    “我真是個奴婢。”

    何氏雙眼微睜:“你想起來了?”

    夏彤楓勉強拉了下嘴角:“是,就在昨日,突然頭痛欲裂,醒來之後,就什麼都想起來了。我叫朝曦,本姓趙,因為小時候重病,少主派人給我醫治,最後賣身給南宮家為奴。”

    “你是南宮家的奴才?”

    “是。”

    何氏一陣沈默,最後才問:“可還有家人?”

    “有,但都已經過世了。”夏彤楓的眼眶紅了。

    祖父母都是仁慈敦厚的好人,養了個聰明的兒子,年紀輕輕就考上秀才,原以為以後能過上好日子,不料一場風寒帶走獨子的命,媳婦因為心傷難受,早產生了閨女後也走了,兩老就養著小孫女,取了兒子生前給孩子定下的名叫朝曦,一心盼著孫女平安長大。

    偏偏孩子身子弱,長得比一般孩子還瘦小,在病得差點丟掉一條小命時,他們慶倖遇上南宮旭日。對南宮旭日,兩老是真心感激,雖說也捨不得讓孫女為奴,但是南宮家畢竟不是一般人家,就算為奴為婢,也能過上好日子。

    只是後來的際遇誰也沒料到,祖父母因她而死——若當初她不助南宮旭日一臂之力,如今她的祖父母該是安然無恙,但她知道,若重來一次,她的選擇依然不會變。

    就好像以前明明忘記一切,在初見南宮旭日那一眼,她的心思浮動,她知道那是喜歡,非常、非常的喜歡。

    記起一切之後,她也記得自己還是朝曦時的日子,少主高高在上,目光從來都不在她這個小丫鬟身上停留,無論在他眼中或是對南宮家來說,她都是可有可無的存在。

    夏彤楓難掩低落:“我的祖父母死了,我沒見著最後一面。”

    何氏心疼的拉住她的手:“妮子乖,別多想,過去已矣,別把自個兒陷入死胡同裡。”夏彤楓看著何氏點頭,不論她心境如何,她都不想讓病重的何氏還得掛心於她:“娘,你一定要好好的,現在妮子的親人就只有娘和石頭了。”

    何氏虛弱一笑:“你忘了,還有太陽。”

    “他是少主,”夏彤楓不自在的搖頭:“我只要娘和石頭。”

    “傻丫頭。”何氏揉了揉她的頭,看來記起了身分,也認清了事實。

    天色有些昏暗,隱約可以見到外頭有人影,一一點亮屋內的燭火。

    夏彤楓轉頭看向花廳:“娘,那是扶柳姊姊。”

    “能否請她進來一見?”

    夏彤楓點頭,起身走出了內室:“姊姊,我娘醒了。”

    扶柳聞言,將手中的火摺子交給候在一旁的丫頭:“我聽到消息了,這樣便好,少主和你都可以安心了。”

    扶柳在夏彤楓的陪伴下,走進內室,有禮的一福身:“夏夫人。”

    何氏搖頭:“這聲夫人實不敢當。”

    扶柳一笑,柔聲說道:“夏夫人救了少主,是南宮府上下的大恩人,這聲夫人自然受得。”

    何氏定睛瞧著扶柳,看來已是二十好幾的年紀,但這身打扮應該還未婚配,看進退身段、語調,是打小就調教出來的。

    “扶柳姑娘是南宮家的家生子吧?”

    “夫人真是好眼力。”

    “既是家生子,之前也認識妮子?”

    扶柳聽出妮子是對夏彤楓的昵稱,微笑點頭:“是,朝曦入南宮府那年八歲,一開始便在我身邊學了幾個月的規矩,最後去了廚房跟了我娘親,她機靈伶俐,很多人都很喜愛她。”

    “是呢,妮子本來叫朝曦,趙朝曦,寓意挺好的。”

    “是好,不過她不姓趙,而是姓南宮。”

    何氏不解:“她八歲才入府,又不是家生子,怎會賜南宮家姓?”

    “說來是緣也是巧,朝曦身子不好,管事原想打發出去,但我娘看她可愛,她自個兒也不願意離開南宮府,便要我在少主生辰那日提了幾句,因老一輩說,改名字會改運勢,少主便作主讓朝曦改了姓,之後朝曦的身子還真是好轉了。”

    “改名常見,但改姓可不合規矩。”

    “少主做事向來隨心,他當時雖對朝曝沒有太大印象,卻喜歡這寓意極好的名字,說到底——”扶柳笑著看了夏彤楓一眼:“朝曦是沾了自個兒名字的光啊!”

    何氏聰明,一點就通,旭日、朝曦同指太陽的光明,果然是緣,也是巧。“冒昧問扶柳姑娘一件事,少主婚配之人為哪家閨秀?”

    扶柳沒料到何氏會突然這麼一問,但看著一旁的夏彤楓,她瞬間明白,若真如夏彤楓所言,這些年何氏將她視如己出,何氏肯定會在意她的歸宿。

    扶柳也沒有隱瞞:“當年夫人還在時,便與穆家定下婚約,對象是穆家的大小姐,穆蓉兒。”

    這個名字令夏彤楓心中著實驚了下,她知道穆蓉兒心系之人是南宮旭日的弟弟南宮定弘。她想開口反駁,但話到嘴邊又吞了下去。

    若是沒有以前記憶的自己,肯定不顧一切的想和他在一起,但如今她記起了自己的身分,想起以前被教導的規矩,清楚明白兩大家族的婚配,是否兩情相悅從來都不在考量之內。

    看著夏彤楓臉色一黯,何氏連忙安撫的拉住了她。

    穆家的小姐可說是門當戶對,不是南宮旭日一人說不要便能不要,畢竟穆家丟不起被退婚的臉。

    何氏私心想讓妮子當自己媳婦,但也打定主意,若是她有喜歡的人,自己也會給予祝福,然而若物件是退不了婚的南宮旭日,她捨不得讓妮子與別人共事一夫,因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這樣的日子太苦。

    “扶柳,你的話太多了。”

    聽到門口傳來的聲音,扶柳嚇了一跳。

    “是我好奇問扶柳姊姊的。”夏彤楓馬上開口護著扶柳。

    南宮旭日挑了挑眉,難得她終於正眼瞧他,跟他說話了。

    夏彤楓這才意識到自己冒昧了,遲疑的咬了下下唇,心虛的移開視線。

    南宮旭日的手一揮,扶柳會意,立刻退下。

    看出小倆口之間似乎不太對,何氏神色還算自若的問:“怎麼不見石頭?”

    南宮旭日收回緊盯著夏彤楓的眼神:“我讓石慶陪著,讓石頭騎石寶跑幾圈,大娘想見他,我派人叫他回來。”

    “不用,”何氏搖頭:“讓他玩吧!他打小就叨念著要匹馬玩,慶倖遇上了你們,不然他這願望還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圓滿。”

    “這件事要謝的是太……少主。”夏彤楓匆匆看南宮旭日一眼:“不然我就算買得起,也養不起。”

    看她像個小媳婦似的小心翼翼,南宮旭日覺得心煩,粗著聲音道:“我餓了,去給我下碗面。”

    夏彤楓連忙點頭,只是不解他都回了南宮府,要吃什麼山珍海味沒有,何苦還要再吃她煮的一碗面。

    何氏看著南宮旭日隱隱含著怒氣,不由覺得好笑,心頭一松道:“少主,可否近一些說話?”

    南宮旭日上前,坐在床畔:“大娘請說。”

    “妮子想起過去了。”

    南宮旭日的身子幾不可察的僵硬了下。

    “我這身子的情況,少主應該心知肚明,只盼少主能替妮子拿回賣身契,你也退了與穆家的婚事,讓我能放心的將妮子交給你。”

    “放心吧!大娘,我本就如此打算。”

    有他這一句話,何氏知道自己已經能安心,就算沒看到石頭像個正常人,但若能撐著看到夏彤楓出嫁,她也能少些遺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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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3 12:13:54


    夏彤楓醒來之後有片刻的茫然。

    “醒了?”

    聽到身邊的聲音,她微驚了下,轉頭看到守在床邊的人:“太陽?!”

    南宮旭日拿起一旁始終溫著的水給她。

    夏彤楓淺淺一笑,接過來,喝了一口,這才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突然睜大了雙眼,急急放下手中的杯子,掀被下床。

    南宮旭日伸手壓住了她:“你才醒,去哪?”

    “我……”她像是被咬掉了舌頭,昏迷前所有的思緒回籠,如果他是南宮旭日,那她可是個奴才:“給你下跪。”

    南宮旭日皺了下眉,沒料到是這樣的回答。

    “我遇到了一個人,她說我是……”她的話聲隱去。

    “朝曦。”

    聽到他口中喚出這個名字,她心跳不由加快了幾分:“對,她說我叫朝曦,還被你賜了姓,姓南宮。”她的聲音陡然一低,低頭不看他:“你是南宮旭日。”

    他抬起她的下巴,目光緊鎖她略帶抗拒的眼神,不容她躲避:“我是南宮旭日,但也是太陽。”

    “對……”她點頭,卻又猛然搖頭:“不對……”她的思緒有些亂,頭還有些疼:“我想回家。”

    或許回到熟悉的何氏和石頭身邊,她的腦子能夠清楚些。

    “我已經派人去將大娘和石頭接進府裡,晚些便到了。”

    她驚得雙眼睜了睜。

    “再躺一會兒。”他強迫她躺下:“穆意謹說你這陣子沒好好歇息,等你休息夠了,才能去見他們。”

    夏彤楓呆愣的看著他,這個人向來話少,也從沒伺候過人,扶她躺下的動作輕柔卻生疏。

    她的心驀然平靜下來,伸出手拉住了他,沒錯,他是南宮旭日,但也是太陽,會摟著她、關心她的太陽:“我不累,我想跟你說說話。”

    他聞言,沒有異議的坐在床畔,輕撫著她略微清瘦的臉頰。

    她沒有躲開他的撫觸,只是有些沮喪的低喃:“我真是有眼無珠,竟把你當成了叫化子。”

    “你並非有眼無珠,”他眼中星芒閃爍:“只是腦子不好。”

    果然人不管怎麼變,這毒舌的功力還是令人氣得牙癢癢的,她沒好氣地嗔了他一眼。她的眼神令他揚了揚嘴角,如此便好,他一點都不想看見她戒慎恐懼的看著他,他不在乎天下人是否畏懼他,唯她不行。

    “是腦子不好,”她抬起手,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才把之前的事給忘了。”

    他不悅的瞪了她一眼,拉下她的手:“人已經夠蠢了,再敲下去就要跟石頭一樣了。”

    “石頭很聰明的。”

    她向來“護弟心切”,南宮旭日雖然滿心不以為然,但也不至於與她爭辯。

    他索性脫了鞋,半靠躺在床上,將她摟進懷中。

    看他如此自在,她問:“這是你的寢房?”

    “嗯,你有印象?”

    她老實的搖頭:“沒有,我不可能有印象,若如扶柳姊姊所言,我只是府裡的小丫鬟,是沒機會跟你接近,連入你閣樓月洞門的身分都沒有。”

    她的話聽起來刺耳,卻是無法反駁的事實。

    “以後不會了。”他伸手撥開她的髮絲。

    他的靠近,讓她情不自禁的臉色微紅起來。

    看著她潮紅的雙頰,他忍不住意動的吻住她的唇,與她唇舌糾纏,徐徐深入的迷惑她的心智——

    突然門口有了聲響,隨即是腳步聲接近,他眉頭一皺,結束這一吻,將人護在身後,雙眼危險一眯的看向來人。

    “少主。”扶柳一臉不安的尾隨那人而入。

    “天都還沒黑就忙著滾床了,”來人“嘖”了一聲:“你這小子的清冷八成是裝的。”夏彤楓好奇的微側著頭,越過南宮旭日看過去,目光對上一雙銳利的目光,她的心顫了一下。

    這一身張狂的黃緞衣,除了梁王,沒有旁人。

    “瞧瞧這身子板,”梁王不客氣的上前幾步:“看來不過十幾歲的年紀,想不到南宮少主如此禽獸,竟好這口。”

    南宮旭日忍著氣,長手一伸,拉下床邊紗幔,阻斷了梁王的視線。

    “不知梁王來此,所為何事?”

    “難得聽你主動探問,果然年輕,”梁王故意瞧了瞧紗幔:“在心上人面前,就愛裝模作樣。”

    南宮旭日冷冷的看他。

    “小子,本王曾警告過你別耍花樣,但你發賣奴婢,又將各馬場場主叫來,是打算如何?”

    “此乃南宮家的家務事,梁王貴人事忙,實不應掛心於此。”

    “本王確實既尊且貴,但忙——倒還好吧!所以可以插手管管你的家務事。”梁王大言不慚地道:“我替你砍了你爹,助你回府,你答應報答替本王育馬,守著南宮家,你最好別言而無信,你該知道——”他的目光又看了看紗幔的方向:“本王脾氣不好。”

    梁王厚顏無恥的功力,南宮旭日算是真切的見識到了,他壓根沒答應過他任何事。

    他忍著氣,冷冷的說:“我聽下人說,王爺已從南宮府的庫房挑了不少好東西。”

    “是。”梁王一臉得意:“你要送,本王也不好拂了你的意,但本王說到底,最看重的還是你的人。”看出南宮旭日的怒火,他的雙眼也是一冷:“小子,若是學不了本王無欲則剛,最好還是聽話點。”

    在紗幔後的夏彤楓雖不知前因後果,但也聽出了對方的目的。其實南宮旭日詐死逃離南宮府前,本也做著幫朝廷育馬之事,如今不過是回歸以往,為何南宮旭日態度不明?

    她的雙手捧著腦袋,答案在她腦中呼之欲出——她應該知道原因的,她肯定知道,只是她想不起來,突然,她心抖了一下。

    這是他的恨,在他祖父、娘親死後,他從高高在上的位置跌落,被父親與其繼室狠心加害,他怨恨老天爺,厭惡南宮家權勢害人。

    他讓她傳令燒了乘雲馬場,一道密室的牆隔開兩人,看不到彼此,她卻能感受到他濃濃的恨。

    他已一無所有,無所畏懼,只想復仇,就算他是南宮家後人,他也要毀了南宮家。如今他不過是在做這些年來心心念念之事——他只為了這個而活。而為了幫他,自己連命都不要,幫他毀了南宮家……

    她頭痛欲裂,感覺臉頰有淚,意識逐漸模糊,只喃喃的輕喚了一聲:“少主……”

    她的身子一軟,紗幔被用力的扯開,在她閉上雙眼前,映入淚眼的是南宮旭日擔憂的雙眸……

    何氏被送進南宮府時,人已昏沈,穆意謹來看過之後,只是施了針,未給藥方,知情之人都明白何氏身子已不樂觀。

    南宮旭日的雙手負在身後,看著一臉蒼白在床邊伺候的夏彤楓,若有所思。

    夏彤楓暈倒醒來後,他能明顯感受到她的態度變得疏離,他想細問,她卻總是逃避,最終還以看顧何氏為由,守在病榻前,他們連獨處的機會都無。

    好不容易盼到何氏睜開眼,夏彤楓激動的跪在床前,輕喊了一聲:“娘。”

    一旁悶悶不樂的石頭則是直接撲上去,大哭出聲:“娘壞,娘不理石頭。”

    何氏勉強的笑了笑,吃力的抬起手拍了拍他的頭:“是啊!娘壞,娘睡得太沈,沒理石頭,石頭乖,別哭了。”

    石頭根本不聽安撫,他是真的被嚇壞了。昨日在家中,何氏又像之前一樣,怎麼叫也叫不醒,他跑到西市找姊姊,卻發現連姊姊都不見了。

    他當下就坐在大街上大哭,不管誰來安撫都沒用,最後還是南宮家派來的人找到了他,一起將何氏帶回南宮府。

    何氏瘦弱,禁不起石頭折騰,夏彤楓連忙在一旁說道:“石頭乖,別壓著娘,娘難受。”

    “不要,”石頭死命的抱著何氏,就是不鬆手。“我要娘。”

    “石頭。”南宮旭日上前,冷冷的一喚:“放手。”

    清冷無情的聲音令石頭哭聲驀然一滯,怯怯的看向南宮旭日。

    “方才我怎麼跟你說的?”南宮旭日低頭陰鬱的看著他:“若你不聽話,就滾出去外頭站著。”

    石頭委屈的吸了吸鼻子,不太情願的被夏彤楓拉起。

    何氏注意到南宮旭日一身華服,和四周陌生的華貴擺設,虛弱的問道:“這是何處?”“南宮府。”南宮旭日坐到一旁,與何氏的目光對視。

    “南宮府?”何氏愣愣的重複了一次。

    “娘,”夏彤楓輕聲的開口:“少主派人接了你和石頭進府,少主……太陽就是少主,南宮旭日。”

    何氏怔忡了會兒,她早知夏彤楓帶回來的男人非池中物,只是沒料到他誤然出身東北最顯赫的南宮家。

    她雖來自南方,但對北方各大家族的恩怨也略有耳聞,其中南宮家的議論不少,最主要是出了個不知長進的南宮易,而南宮碩和其看重、自小養在跟前的南宮旭日倒是令人讚賞,沒想到太陽竟就是南宮旭日。

    “少主,有禮了。”何氏對於改口,並沒有太多糾結。

    “大娘無須多禮。”在夏家的那些日子,南宮旭日與何氏雖無太多交流,但他清楚何氏看來慈愛無害,一雙眼卻是幾人中最為清亮透澈的。

    她對自己的身分應該早有懷疑,不過從未明說。在他的印象之中,只有他的娘有這樣一雙洞悉人心的眼,可最終也是因為看得太清楚,才會落得鬱鬱寡歡的下場,在南宮易納妾後始終不見快樂。

    除了自己死去的祖父、娘親外,他鮮少對人心存敬畏,何氏難得的也有這份能耐,只是她的生命如今也要到了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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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3 12:13:31


    太陽是南宮旭日?!那個傳聞中,數年前死在一場火災中,這陣子景城百姓口耳相傳,死而復生,回到南宮家的南宮旭日?夏彤楓的雙眼閃過一絲難掩的愕然。

    照扶柳的說法,她在小時候因為他出手相救,所以入了南宮家為奴,所以她是太陽的奴僕?

    “朝曦,少主不認得你是情理之常,雖然你心心念念想伺候少主,但你非家生子,入南宮府時又有年歲,所以只能在廚房裡待著,當個粗使丫頭,但你很伶俐,當時我娘還在世,對你也是讚譽有加,我就特別喜歡你。”

    扶柳說的好聽,但夏彤楓知道自己在南宮府就是個卑微的奴婢,當初貴為少主的南宮旭日救了她之後,就把她給忘了……

    難怪在西市第一眼見到他時,她對他會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原來自己真的認得他,但他卻從不知道她是誰……就算她為了他燒了馬場,他也認不得她……

    她不知道心頭的難受是因為以前的南宮旭日從未正眼看她,還是如今的太陽與她已不在同個平等的位置上頭……他回到南宮府,卻只是回來告訴她一聲,說他有事要辦,過幾日就回來,但他真的會回來嗎?該是騙她的吧!

    “別再多想了,我們快些回府。”扶柳拉著夏彤楓上了馬車:“城主若知道是你又救了他一次,肯定會大大的賞你。”在扶柳心目中,縱使賞夏彤楓千金百銀都不為過。

    賞賜?!她不要賞賜,救他從來就不是因為賞賜。夏彤楓吞下心頭的難受,強迫自己開口:“扶柳姊姊,我以前是不是很喜歡太……少主?”

    扶柳遲疑了下,但最終沒有隱瞞:“是,你總喜歡問少主的事,偶爾還會偷偷的看少主。我原本以為這不過是個小丫頭的迷戀,畢竟府裡有不少丫頭都抱著飛上枝頭的心思,但一直到最後,你為了少主賠上一條命,我才知道你是真的喜歡,喜歡到連命都可以不要。”

    夏彤楓微低下頭,不論以前,就是現在問她,她也可以為了太陽連命都不要,只是他不再只是太陽,還是南宮旭日……

    “如今你有恩於少主,就算想要少主夫人這位置,少主也會點頭的。”

    夏彤楓聽到扶柳的話,驚得雙眼睜了睜,她才不想要脅恩圖報。

    “可是我得提醒你一事,”扶柳的神色一正:“少主自小就有婚約,你的身分畢竟也是擺在那裡,就算真如你所願娶了你,你最多也就是個平妻,以你這性子,我真擔心你以後會吃苦頭。”

    夏彤楓的表情一下子變得黯然,扶柳見了很是心疼,但她清楚如今要重振南宮家,最快也最直接的法子便是迎娶穆家小姐,如今穆意謹就住在南宮府,看來是打定主意要與南宮旭日商談兩家的親事。

    夏彤楓知道自己是個奴僕,能當上平妻已經是造化,但想到太陽會迎娶另一個女子,她便覺得十分難受,覺得自己會發瘋。

    “扶柳姊姊,”夏彤楓雖看出扶柳不願多談,還是堅持開口詢問:“我的祖父母是怎麼死的?”

    扶柳沒料到轉了一圈,話題會再回到夏彤楓亡故的親人身上,儘管她不想提,然而夏彤楓終究得要面對承受這個事實。“是被南宮易派人殺了。”

    夏彤楓的臉色變得慘白。

    “其實南宮易不單讓人追殺你,當年他所能查到參與乘雲馬場大火之人,就算只是懷疑,最終都沒好下場,誰都沒料到,南宮易如此喪心病狂,竟還牽連旁人,尋到了他眼中所謂不忠奴才的老家,將親眷全都殺了,兩位老人家便是因此而死。”

    扶柳想到當年的事不勝稀唬,當初她得到消息,冒著可能被發現的風險急著要去報信,可惜還是遲了一步。

    “當年我不敢聲張,只能悄悄將你的祖父母給埋了,但少主已經下令,當年對他有恩之人,將會重新厚葬。”

    厚葬又如何?人已經死了,再多的榮華也是虛幻的。說到底,她為了南宮旭日義無反顧,即便失憶卻活了下來,賠上的卻是她兩位至親的性命。

    她的腦袋突然一陣鈍疼,大雪紛飛的冬日,山腳的小鋪子,和善的老夫妻,一碗溫熱的馬奶酒一她的馬奶酒,是爹爹手把手教的,在離開南宮府前往乘雲馬場那一夜,她爬進了那個小洞,從地孔給了少主一壺馬奶酒——

    他說,這是他一輩子都記得的滋味。

    一輩子……她踩著有些發軟的腳步下了馬車,看著眼前氣派的大門,幾乎暈厥。

    她用力的握住拳,指甲刺進掌心裡,強迫自己清醒。

    走進府裡後,四周一景一物,陌生又熟悉。

    她在這裡生活過,就算想不起來,但她的心告訴她,這裡的景色沒變,就如同她離開那時一樣——現實與夢幻交雜,她的臉色越來越白……

    石慶正好從書閣出來,看到了扶柳將夏彤楓帶來,不由讚賞一笑:“扶柳姑娘果然聰慧,深知少主心中所好。”

    扶柳嘴角一揚。

    石慶是個粗人,直接朝著裡頭揚聲:“少主,夏姑娘來了。”

    南宮旭日手一松,筆掉落在羊皮之上,落上一團黑點,他還未想好該如何向夏彤楓坦誠身分,人卻已經上了門。

    聽到書閣門口的聲響,他立刻坐直身軀看過去。

    夏彤楓看著南宮旭日一身華服,坐在書桌後,威儀立現,那雙像是會看透人心的黑眸銳利嚴肅,在四周莊嚴的擺件之中,讓人心生懼意。

    這是太陽,也是南宮旭日,南宮家少主,未來的景城城主……他的身影在她的眼前旋轉,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她急促的想要呼吸,卻發現怎麼也吸不進空氣。

    南宮旭日嚴肅的思索該如何開口,但還沒想明白,就看見夏彤楓在他的面前身子一軟,暈了過去。

    他臉色一變,連忙一躍,伸臂將她護在懷裡,不讓她摔落在地。

    一旁的扶柳一臉驚慌:“朝曦!這是怎麼了?”

    扶柳急促中喚出的名字令南宮旭日眼底閃過一絲光亮,他低下頭,看著她靠在自己懷中的臉,清俊的臉龐瞬間陰沈。

    朝曦?!他記得這個名字,雖記不起名字主人的臉,但他始終記得這個名字,因為這名字與他的名字寓意相同,太陽光明。

    扶柳喚她朝曦……她是朝曦?

    南宮旭日心口驀然一縮,抱著她回到自己房內,將她放下,急急的喚來穆意謹。

    南宮旭日多年來曾經無數次的回想,但始終想不起那丫頭的模樣,其實南宮府的奴僕數百,他確實不可能一一識得,但為何他不對這個丫頭多留心幾分,讓他連她是何模樣都不知。

    他被關在暗無天日的密室,看不到來人,只能從地孔中拿到吃食,幾次撐不下去,覺得將失去希望時,她都在他最無助的時候出現,讓他相信自己終有重見天日那日。

    只是最後得知她的消息時,是她死了,因為他的一句交代,她親身試險,連僅有的兩名親人也跟著陪葬。

    這些年,他將這個只記得名字卻全然不知長相的人放在心上,如今這個沒有長相的人出現在他的眼前,最讓他意想不到的是,夏彤楓就是朝曦!

    他的手愛戀的摸著她的臉,注意到她的臉色蒼白,眼下略微浮腫,隱隱浮著青黑,明顯沒有好好休息,睡個好覺。

    不過幾日不見,她怎麼將自己搞成這副德行,南宮旭日皺起濃眉。“意謹呢?”

    扶柳連忙上前回道:“已派人去請,但還是不見表少爺。”

    “立刻叫他滾過來。”

    看著南宮旭日的神情,扶柳的心沒來由的抖了一下,雖然這個主子性子清冷讓人難以親近,但卻鮮少看他真正動怒,如今看來,他心頭的怒火正熾。

    穆意謹寫好家書給自己正遠遊至江南麗縣的爹娘,才滿意的放下筆,還以為是南宮旭日又不知道腦子抽什麼風,不是威脅要搶賣身契,就是尋思著把他趕走,他又不是傻子,故意姍姍來遲,沒料到進屋會看到躺在床上的夏彤楓,他立刻向前:“妮子怎麼了?”

    南宮旭日對於穆意謹親熱叫著夏彤楓的口吻感到不悅,但此刻也沒多言,讓到一旁:“她暈了過去。”

    穆意謹替她診脈,脈象略微急促,但並無大礙:“她該是知道你的身分,被嚇得暈了過去。”

    南宮旭日的臉一沈。

    “這幾日她並未睡好,就讓她睡會兒。”

    南宮旭日不放心的看了她一眼,在扶柳驚訝的眼神下,溫柔的伸手替她理了理頰邊的碎發,然後將被子蓋個密實,這才起身,眼神恢復平時的冷漠,示意穆意謹出來說話。

    穆意謹也如他所願的跟著。

    “你是不是知道她是誰?”

    穆意謹先是一愣,然後裝傻道:“她不就是妮子?你的心上人。”

    “收起你的嘻皮笑臉,你知道妮子是朝曦,所以才用計讓她簽下賣身契,對不對?”

    穆意謹嘴角漾出笑弧:“看來你也知道了,誰告訴你的?妮子想起來了嗎?看樣子不是,我猜猜……”看到一旁一臉不安的扶柳,他道:“是扶柳吧?畢竟朝曦在南宮家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小奴婢,你這位貴公子不會記得的,但扶柳該是有點印象。”

    南宮旭日的雙拳不自覺的握起,他曾經愧疚不記得這個給他希望的小丫頭,現在穆意謹如此一說,更是像打了一巴掌在他臉上,熱辣辣的疼。

    穆意謹跟他同時在那一場大雪之中遇見趙家兩老和朝曦,只是匆匆數眼,他早已忘卻他們相貌,但穆意謹卻還記得……

    “我原本只是看她覺得眼熟,畢竟只是見過一回,當時她又年幼,不過當她提及幾年前意外失憶,我便多了些心思。而賣身契一事是早有盤算,確知她是朝曦,是在簽了契書之後。”

    “既知她身分,為何不告訴我?”

    “因為我心善,看妮子過得挺開心的,不忍心破壞她的平靜。”

    “可笑!我已沒了耐性,今日你定要依約歸還妮子的賣身契。”

    “歸還又如何?”穆意謹有恃無恐的反問:“我不出手救石頭,你以為妮子會如何?”“你威脅我?”

    “並非威脅,只是為你著想。我們是親人,我不會見你身陷危難,梁王不會管南宮家鬧得如何烏煙瘴氣,他只會著眼南宮家傳的育馬、馴馬術。他人還在府裡,你就敢散了奴僕、發落馬場牲口,存心要毀了南宮家,就不怕惹怒他?”

    在穆意謹看來,南宮旭日樣樣皆好,就是性子離經叛道,認定之事十匹馬都拉不回來。“你用一個女人威脅我低頭,你是小看了我,還是高看了她?”

    穆意謹沈穩的看著他:“我不管高看、低看了誰,反正能說服你,我就將妮子留下,無法說服你,我就把妮子帶走。”

    “她不會跟你走。”南宮旭日陰沈道。

    她是夏彤楓時便心儀於他,更別提她還是朝曦時,扶柳口中所言,那個從小便愛慕他,願意為他捨命之人。

    穆意謹不由嘖嘖出聲:“你果然不瞭解她,不論是當年的朝曦還是如今的夏彤楓,都同樣重情重義,朝曦年幼時家境雖差,卻也非必要為人奴婢,但因為想報恩,她心甘情願人南宮府為奴,甚至最後賠上性命也無悔。之後她讓夏家大娘所救,為了恩情,她也能抛頭露面在西市擺攤賣面,相信我,她能照顧石頭一輩子,不要自個兒的命也行。”

    “說到底,你便是用石頭左右她。”

    穆意謹搖頭:“不如等她醒了,讓她自個兒選,若她選擇留在南宮家,我也願出手救石頭。”

    南宮旭日高傲的看著他:“若沒有石頭的問題存在,你以為她會選你?”

    穆意謹淺淺一笑:“等人醒了,問過便知。”

    南宮旭日面無表情的看著他,被穆意謹質疑自己從不懂夏彤楓,令他心中不快,但隱隱之中,突然想起初識時,她莫名的對他有著敬畏。他不由皺起了眉頭,或許在夏彤楓都不能理解的內心深處,對他確實存著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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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3 12:13:08


    扶柳這些年來,作夢都想著南宮旭日重握南宮家大權那一日,但南宮旭日回來了,她心中卻覺得糾結。

    原以為少主回來後,將見南宮家東山再起,卻沒料到南宮旭日幾日下來做了不少事,卻都不是想重振家業,而是轉賣,發送府裡大半奴婢,最後更集結了各馬場場主,在一旁伺候的她,聽出其言下之意是要收起馬場。

    從那日起,扶柳一張臉上始終未見舒展,雖說南宮家就算沒了馬場,依然富貴逼人,南宮旭日的日子仍舊可以過得安穩,但若育馬之術無法延續,南宮家也不再是南宮家了。

    她家世代在南宮家為奴,可一點都不樂見事情如此發展,她垂頭喪氣的從書閣裡拿出送給南宮旭日的午膳,注意到盤上的食物根本沒動幾口,她真擔心主子的身子受不住。

    “扶柳姑娘這是怎麼了?誰欺負你了?”石慶被南宮旭日派人叫進南宮府,一進府來就見扶柳無精打采的樣子,不由笑道:“你跟慶哥說說,慶哥給你主持公道。”

    扶柳見到來人,露出一抹笑。石慶大名她早有耳聞,卻是這幾日才有緣一見,她知道他是老城主南宮碩生前暗中培植的心腹,在南宮家出事後,一直都是他暗中與管事南宮明聯繫,在南宮旭日離開詐死離開南宮家後,也是多虧有他照料。

    “沒人欺負我,”扶柳笑道:“只是慶哥瞧,也不知是不是廚娘的菜不合少主胃口,少主老是沒吃多少。”

    石慶掃了一眼,輕鬆一笑道:“這還不容易,你派個人去西市,找到一棵大樹下的面攤子買碗面,有馬奶酒的話再要一斤,包管少主吃個精光。”

    扶柳微皺了下眉:“西市?”

    她知道石慶是西市的地頭蛇,但她雖在景城出生長大,卻一直生活在南宮府內,就算是下人也分三六九等,入得了南宮府,縱是奴僕,也是高人一等,西市龍蛇雜處,不少府裡的奴婢都沒去過,更別提她了。

    “是啊!”石慶繼續說道:“少主在那裡待了好些時候,面灘的夏姑娘手藝好,煮的面合少主胃口,我見少主日日吃都不見厭煩。”

    扶柳心中雖有些懷疑,但依然派人上西市去買,不過細想之後又不放心,終究還是自己坐上馬車跑一趟。

    少主要入口之物可不能隨便,南宮明知道後,還特地多派了幾個人跟著。雖說是奴婢,但扶柳本來就是府裡的大丫頭,這次又立下大功,身分不算一般,排場自然不同。

    在面攤的夏彤楓此刻正滿意的看著劉景做出的麵條:“劉景,看來還真是可以把面灘交給你了。”

    “這還用說。”劉景自個兒也滿意得不得了,接著他忍不住道:“姑娘,今兒個看到你就覺得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沒睡好?橫豎面灘有我和高勤,不如你回去歇會兒,晚些時候再來。”

    “沒事,只是有些累。”夏彤楓一笑。

    昨夜何氏夜起,不慎跌了一跤,她連夜去找穆意謹,才知道他人已經離開飄香院,不知去處,被趕出飄香院後,她也沒法子,只好趕緊去請田大夫。

    焦急的守了大半夜,何氏今早終於轉醒,她這才松了口氣,直到何氏再三跟她保證自個兒沒事,她才來面儺。

    石頭也察覺到異狀,今日也沒吵著要上馬場或是叨念著找太陽,乖乖的待在家裡陪何氏。

    夏彤楓揉了揉有些發疼的太陽穴,這陣子頭老是一陣陣的疼,昨夜又沒睡好,有事做時還不覺得,一坐下來頓感疲累不堪。

    一輛馬車在三個騎馬護衛的護送下停在面灘不遠處,夏彤楓分心的瞧一眼,這馬匹外觀看起來普通,但是陣仗倒不小。

    她看著一位姑娘下了馬車,原以為是要到隔壁巷子去買些女人家的香粉胭脂,沒料到是直往面攤而來。

    扶柳很好奇到底是什麼味道能吸引南宮旭日,一過來便道??“店家,給我碗面,再來壺馬奶……”她的雙眼因對上夏街楓而震驚的大睜。

    她心中大駭,倒退了一大步,不小心被椅子絆了腳,整個人狼狽的摔在地上。

    夏彤楓嚇一跳,連忙伸出手,卻來不及將人拉住,看著她跌倒在地,只能急急的將她給扶起:“姑娘,你沒事吧?”

    扶柳被動的被拉起來,一臉蒼白怔愣的看著她。

    夏彤楓著急的打量她,看樣子是沒什麼大礙,只是她怎麼像失魂似的緊盯著自己?“姑娘?姑娘?!”

    扶柳猛然回神:“朝曦,你沒死?”

    夏彤楓眨了下眼,朝曦?!這個沒聽過的陌生名字,不知為何讓她的心跳沒來由的加快了幾分,她壓下心頭悸動,小心翼翼的開口:“姑娘,你認得我?”

    扶柳反手捉住她,神情激動不已,這溫度、這語調——沒死!真的沒死!她感激上蒼,幾乎忍不住要放聲大哭。

    這些年來,每當午夜夢回,她最常想起的便是臉上總帶著一抹笑,眼睛像彎月的小姑娘。

    當年因為南宮旭日一句話,小姑娘義無反顧的離開南宮府,最後卻落得屍骨無存,連自己家人都死絕的下場,沒想到她沒死……真好!她沒死。

    “我自然認得你,我是南宮扶柳,你的扶柳姊姊。”她隨即察覺到不對,笑容微黯:“你不認得我了?”

    南宮扶柳?扶柳姊姊?夏彤楓努力的在記憶中尋找對這個名字的印象,卻什麼都想不起來,但是……南宮?!

    “五、六年前我受了傷,被救了之後忘了過去,我不知我姓啥名誰,我娘……就是救我的大娘,她給我取了個名叫夏彤楓。”

    “原來你失憶了,”扶柳一歎,真覺造化弄人,接著解釋道:“你不叫什麼夏彤楓,你本姓趙,叫朝曦,爹娘早死,祖父母在宜縣一處山腳開鋪子賣酒,生意雖不見得多好,但也是自給自足。

    “在你八歲那年,生了場大病,兩老雖有心卻無力救治,巧遇少主經過買酒,發了善心,將你帶回南宮家。你為求報恩,就與南宮家簽下賣身契,只是你自小體弱,身子骨一直不見好,三天兩頭病得下不了床,當時管事打算讓你出府,但你求我,我見你可憐,便稟報了少主。

    “因為我之前聽我娘親說過,改名可以改命,於是我便想著少主可否給你賜個名,少主便發話,讓你隨著家奴改姓南宮,當時這事兒,可著實讓我大吃了一驚,畢竟你非家生子,卻能改姓南宮,而且也玄了,改姓南宮後,你的身子還真是日漸好轉,至此你更是將少主視為天神一般的存在。”

    夏彤楓怔怔聽著扶柳的話,她一直以為自己孤苦無依,沒想到原來還有親人,與南宮家有著主僕關係……

    她心頭一陣激動:“我的祖父母現在在何方,身子可安好?”

    扶柳看著她乾淨無瑕的眼眸,心不由一疼:“你真忘了……”

    扶柳的勉強表情,令夏彤楓有不好的預感:“他們……出事了?!”

    扶柳為難的點了頭,她雖不想提,但也知道瞞不住。“在六年前,兩老便已身亡。”

    夏彤楓心空落落的,她說不清這感覺從何而來,她想不起自己祖父母的臉,卻忍不住心頭發酸:“他們怎麼死的?”她失神的問。

    扶柳沈默了一會兒,之後道:“這事兒日後再提,這些年你受苦了,今日先隨我回南宮府,少主知道你沒死,肯定跟我一樣開心,不會再讓你委屈。”

    “少主?”

    “是啊,少主,你最喜歡的人,咱們名正言順的主子——南宮旭日。沒想到你連少主也忘了。”扶柳覺得難以置信:“你以前最愛問少主的事,還會偷偷的去瞧他,好幾次都差點被發現,還得我幫你掩護過去。算了,忘了便忘了,日後慢慢想起就好。走!姊姊帶你回南宮府。”

    夏彤楓腳卻像是生了根似的一動也不動,扶柳不解的看著她。

    “我……”夏彤楓的腦袋很混亂,有些不安的說:“這幾年,我都跟著救我的娘親和弟弟生活,我不能夠拋下他們。”

    扶柳微愣了下,最後一笑:“你這性子還真是怎麼也沒變,受人點滴,湧泉以報。放心吧!你立下的大功,讓南宮家多收留兩個人絕不是問題。”

    夏彤楓搖頭:“我的弟弟有癡症,娘親身體不好,只怕南宮府裡沒有他們一席之地。”

    “朝曦,你想多了。”扶柳拍了拍她的手:“你真是忘了,當年少主中毒,成天渾渾噩噩的被關在祠堂裡,我們著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你竟膽大的跑去祠堂,花了幾天時間挖開了個小洞,弄得一手傷。當時真是虧得你個子小,才鑽得進去。

    “就因為有你不怕死的潛入,時不時給少主送吃食,最後還為了少主一句話,去了乘雲馬場,燒了馬廄,後來也才能救少主一命。你對少主的大恩,別說兩個人,就算是二十個人,我想少主也會面不改色的收留。”

    夏彤楓覺得自己像在作夢:“我燒了乘雲馬場?!”

    “是啊!真不知你這小小身板是怎麼做到的?”扶柳忍不住揉了揉她的頭,就像多年前一樣,她眼眶一紅:“當時我得到消息時,只知道你被發現,讓人追殺,掉入山谷,死無全屍,萬萬沒想到你竟然還活著,你活著——真是太好了!”

    扶柳迫不及待的將她拉向馬車,只不過才到馬車旁,她像是想起什麼似的道:“對了,面!石慶讓我過來買面,說是少主落難時,最愛吃你的面。”

    聞言,她詫異反問:“什麼?”

    “這當是冥冥中註定好的,難怪少主會喜歡你煮的面,你忘了,但少主可記得清楚。當時少主被軟禁在祠堂密室,四周暗不見日,只有從地孔可以丟點乾糧進去,當時薛世英是打算折磨少主,讓他不致餓死卻饑寒交迫。

    “你幾次偷偷的潛進祠堂,將煮好的麵條拌上些油放在荷葉裡,丟進地孔中,讓少主得以不挨餓。你現在受傷失憶,忘了少主,少主則是只知道當年有人給他送吃食,甚至義無反顧替他去燒了馬場,但始終不知是你,若他到西市來時能夠認出你,你就不用吃這麼多苦了。”

    夏彤楓一副如墜五裡迷霧的模樣:“以前少主救過我,少主不認得我嗎?”

    扶柳搖頭:“南宮府的奴僕數百,少主並不記得你這個小奴婢,他救了你後便將你忘了,直到我向他提起你——他不記得你,但對你的名字卻是記憶頗深,朝曦、朝曦,指的是太陽的光明。你便是因為這個名字,才讓向來性子清冷的少主破例收你為奴,還讓你保有原名,改姓南宮。”

    夏彤楓微微一怔,原來只是喜歡她的名字……她的心竟覺得有些難過。

    “朝曦,你還不知道吧,你先前是否曾救過一名男子?”

    夏彤楓愣愣的點頭回答:“太陽。”

    “太陽?!”扶柳有些意外的重複道,最後笑了笑:“我想起來了,我娘親曾經說過死去的城主夫人,總說朝陽光明燦爛,所以少主出生時取名旭日,小名太陽,只是夫人死後,便無人再如此叫喚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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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3 12:12:47


    “本王在這。”看這群奴才眼中只有南宮旭日,梁王口氣有些不悅。

    南宮旭日的嘴一撇:“見過梁王爺。”

    南宮明連忙領著眾人行大禮。

    梁王高傲的目光打量四周,不由嘖嘖出聲:“想來你南宮家除了育馬而賺進大筆錢財外,馬市交易的油水也不少,瞧這府第倒比我的王府要再氣派些,看看這個——”一進大堂,梁王就見一左一右兩棵人高的紅珊瑚,這可真是有錢都買不到的寶貝。“漂亮。”

    “梁王喜歡,就帶回京城吧。”

    “你這個小子上道啊!”梁王不客氣的坐在主位上:“本王有恩于你,自然不跟你客氣。”

    南宮旭日向來跟祖父南宮碩一樣,一門心思都放在育馬之上,是南宮易很愛賞玩這些珍寶,放眼望去都是南宮易的收藏,南宮旭日壓根不在乎這些東西。

    “本王不會平白拿你東西,那個女人——”梁王想了一會兒:“薛世英是吧?”

    南宮明終於平復了看到南宮旭日回府的激動心情,在少主示意之下上前答話:“回王爺,薛氏收拾珍寶,本欲出逃,幸好被府裡的一名丫鬟扶柳用計關進了祠堂裡。”

    “看來真如本王所料,”梁王看了南宮旭日一眼:“肯定是有忠心的奴僕,才能占得先機。”

    南宮旭日淡淡的問南宮明:“薛氏欲帶走的那些珍寶現在何處?”

    “薛氏本打算要從後門離去,如今全在後院的馬車裡。”

    “王爺,”南宮旭日看向梁王:“若感興趣的話,便去後院瞧瞧,中的東西,如數送給王爺。”

    梁王揚起嘴角,這是代表不讓他插手南宮家的事了?無妨,反正這小子也別想在他的眼皮下翻出什麼大事,他倒好奇這個南宮家到底是有多少寶貝,就去瞧瞧吧。

    梁王一被請到後院,南宮旭日便在南宮明的陪伴下走向祠堂。

    “少主。”守在祠堂外的扶柳看到遠遠走來的南宮旭日,眼眶一紅,忍辱負重多年,終於盼到了主子重回南宮家。

    南宮旭日伸出手,扶起了她,讓她將祠堂門打開。

    再度踏入祠堂,南宮旭日的心情有些複雜,他在此處被關了數年,過著暗無天日的日子,在這裡有過絕望,卻也重燃希望,但最終……他暗暗的吸了口氣。

    梁王說中了一事,他的身邊確實有忠心之人,而他們即便為他喪命也不言悔,若他的心裡還有愧疚,便是為了那些為他而死之人。

    薛世英看到祠堂大門開了,原要衝出去,但一看到進門的南宮旭日,頓時嚇得不進反退了好幾大步,雖說已經知道他沒死,但看到他的身影,她還是驚懼不已。

    原本被奴僕壓著的南宮定弘見著他,嚇得突有神力猛然掙扎,一左一右的人都拉不住他,手一松,他雙手揮舞著,不停的往後退,大聲的嚷道:“鬼!有鬼——救命!有鬼……”

    因為太過慌亂,南宮定弘撞上了硬實的花梨木供桌,痛得跌坐在地。

    “弘兒!”薛世英連忙上前扶住了人。

    南宮定弘跌在地上,神情狂亂,還不停的想要往後退去:“別過來,別過來!別——”最後一頭撞上供桌粗重的桌腳,暈了過去。

    “弘兒!”薛世英心頭一陣頓疼。

    薛世英的狼狽、南宮定弘的恐懼落入眼底,南宮旭日心中沒半點漣漪,只覺得有趣:“原以為你們母子倆壞事做盡,早已不信蒼天鬼神,沒料到不過爾爾。”

    “一切都與我們無關,”薛世英極力撇清道:“你要怪就去怪你爹,一切都是他的主意。他自己不成材,卻怨天下人提起南宮家只知南宮碩,而不知有他南宮易。南宮家家產豐厚,他卻只能苦哈哈的每個月領著百兩月銀過日子,你出生不過小小年紀,就得南宮碩喜愛,親自教導,每月能花用的月銀還勝過他這個當爹的。他又妒又恨,本以為南宮碩一死,他就能掌控一切,誰知道南宮一門還是看重你勝於他,所以只有你死了,他才能真正的手握南宮家。”

    為了名聲與錢財?!南宮旭日覺得諷刺,他的目光看著祠堂四周的祖先牌位,他的性子清冷,本就不在意虛名,偏偏生他的父親卻根本不瞭解他的本性,其實只要一句話,他可以放棄一切,離開南宮家,從此隱姓埋名。

    南宮易喪盡天良,為了一己之私,硬要趕盡殺絕,濫殺無辜,自己若不討回一個公道,如何對得起那些亡故之人?

    “我知道你不會放過我,你要殺要剮,我無話可說,但這一切都跟弘兒無關。”薛世英說的是真話,南宮定弘始終以為南宮旭日是死在乘雲馬場的大火之中,她與南宮易背後壞事做盡,卻從未讓南宮定弘參與過,畢竟他的性子太懦弱,根本狠不下心。

    一個女人心思再毒辣,終究愛子心切。

    南宮旭日暗沈的眼中沒有太多思緒:“當初是你一杯毒酒送我上路,如今我也送你一程。”

    薛世英心有不甘,但自己的人全被困在祠堂之中,她已經沒有逃命的機會:“你保證不殺弘兒?”

    南宮旭日的雙瞳星芒閃燦。

    薛世英看著他,不由渾身發抖起來,她最怕的便是這雙清冷的眼,彷佛能殺人於無形。南宮明已經送上毒酒,等著薛世英飲下。

    “我不殺他。”

    薛世英本不抱希望,卻沒料到可以得到南宮旭日承諾,眼中閃過激動。

    “還記得關我五年,讓我過著暗無天日的祠堂密室嗎?”

    薛世英聞言的瞬間,血色自她雙頰褪盡。

    “就讓他在此度過餘生吧!”

    “你——”薛世英正要脫口咒駡,身旁的南宮明卻一把捉住她,將毒酒灌入她的嘴裡。

    薛世英一開始不斷掙扎,慢慢的消停下來,最後一動也不動。

    一室沈默,周遭凝結成窒人氛圍。

    南宮旭日抿緊唇,環顧著祠堂四周,緩步走過薛世英的屍體、昏迷的南宮定弘身旁,陰暗角落處有個不易讓人發現的小洞,他走過去,輕輕一撫而過——

    夏彤楓真的覺得自己就是個勞碌命,劉景、高勤雖是粗漢子,但是手腳靈活,沒幾天功夫就已能獨當一面,雖說火候掌控還不到位,但想煮出一碗如她所做一般好滋味的麵食,只是時間早晚的事。

    因為有了兩人,她的閒置時間多了,能親自照料何氏,或是偶爾上山去采藥,帶著石頭去石慶的莊園看看馬匹,只是她始終覺得心裡空空落落的。

    穆意謹派人來說延遲離城,也帶來太陽趕赴驛站去醫治馬匹的消息,她本來就擔憂南宮易的喜怒無常,會危及隨行景城大夫的性命,偏偏太陽回來後又去了驛站,讓她高懸的心始終就沒放下過。

    一早便聽說景城來了個大人物,縣令派人清理了街道,石頭跟著石慶去湊熱鬧,她也沒攔著石頭,只交代要他聽話,她自個兒就留在家照料何氏。

    昨日穆意謹來給何氏施針,何氏終於能睡個安穩的覺,到這個時辰還沒醒,她在竈邊燒火煮飯,等石頭回來就開飯。

    一雙手靜靜的從背後環抱住她,她的心漏跳一拍,逼近的男性氣息令她這幾日高懸的心終於放下。

    “你回來了。”

    “嗯。”南宮旭日將頭埋入她的頸窩,心安定了下來:“只是只能留會兒,這幾日,有些事忙,等我忙完就回來。”

    “你還要走?”她的心往下沈,在他的懷中轉過身,臉上皆是掩不住的擔憂。

    “放心,”他揉了揉她的臉:“沒事。”

    夏彤楓臉上的擔憂掩不去,但終究選擇了相信他:“聽說那些馬都沒事了,是嗎?”“消息倒是靈通。”

    “是慶哥說的。”她以前是不想太陽跟石慶太過接近,沒想到如今太陽不在,自個兒反而常去找他問事情。人經過相處才知道,慶哥確實不若她之前所想,他雖是西市的地頭蛇,卻也有正經事做,看莊園裡的那些馬匹就知道了。“你要做什麼我不多問,但是你要小心點。你今天回來,是不是跟著今日進城來的那個梁王回來的?”

    南宮旭日遲疑了下,點了點頭。

    “慶哥說梁王喜怒不定,把你帶在身邊,該不會是看中你什麼吧?”

    平時不怎麼機靈的一個人,這次的直覺卻挺準的。“我被看中不好嗎?”他反問:“你心中應該也是想著我成為人上人吧?”

    “我只想你過得好,別再四處流浪當乞丐,沒要你當什麼人上人,如果你成了人上人,那我怎麼辦?我配不上你了。”

    “胡說八道。”

    “不是胡說,是你說的,你之前向家主說什麼門不當戶不對,我如今雖說還未到穆家去,卻也是入了奴籍的,地位可沒比宋明高多少。”

    他伸手,捏了下她的鼻子:“誰不好比比宋明!”

    “人家可是個美人兒。”

    “徒有外貌,心思不正也是枉然。”

    這點夏彤楓沒有反駁,見過幾次宋明,她實在無法喜歡。

    “總之此事一了,你的賣身契便能拿回來,別把自己是奴才這種話掛在嘴邊。”

    “那石頭怎麼辦?”

    “拿回來,穆意謹也得救石頭。”

    夏彤楓的雙眼閃著光亮:“真的嗎?家主承諾了?”

    穆意謹並沒有承諾,但南宮旭日定會讓他點頭。“總之一切有我,你可以安心。”

    夏彤楓的雙手抱著他的腰,頭靠在他的懷中,嘴角心滿意足的揚起,眼睛笑成了彎月:“有你在,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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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3 12:12:26


    薛世英得到消息時,梁王已經離城門約十裡的路上。

    梁王惡名昭彰,縱使相隔千里的景城也有耳聞,得知他欲到景城來的消息,薛世英立刻發話要人準備迎接,這幾日她心神不定,腦中各種紛亂思緒翻騰,夜不成眠,隱約覺得有事發生。沒想到今天梁王來了?

    “夫人,張權回來了。”

    下人的話令薛世英回過神來,張權亦是南宮易的心腹,始終追隨左右,這個時候回來……薛世英連忙說道:“立刻讓他進來。”

    張權一身髒汙,看上去有些狼狽,薛世英厭惡的皺了下眉:“你這是怎麼回事?城主人呢?”

    張權雙膝一跪,想起在驛站梁王拿著大刀直接將南宮易腰斬的情景,讓他直到這會兒還發著抖:“城主——城主死了……”

    薛世英的神情大變:“你說什麼?!”

    南宮一門雖現敗象,但終歸還有南宮易可以扛著,而現在他死了……即便南宮家還有南宮定弘可以接任,但南宮定弘精神有異,只怕也無法服人。

    “說清楚!”薛世英不能克制心頭激動的起身,尖聲嚷道:“到底怎麼回事?”

    “城主死了,被梁王殺了。”張權一臉蒼白。

    薛世英聞言像是失了所有力氣,木然的坐回椅上。梁王?!

    “為什麼?”

    “這次上貢朝廷的馬,聖上已發話全賞給梁王,梁王心喜之餘,乾脆前來看馬,怎知馬匹莫名亡故,趕到城主暫宿的驛站問罪。城主原打定主意讓那些無能的大夫出面頂罪,沒料到梁王聽了城主的話,沒怪罪那些大夫,反而將城主給吊掛在驛站外的大樹上,足足三日,直到……”

    “直到什麼?”薛世英心焦的追問:“快說!”

    “直到少主出現,幾句交談,梁王竟親自了結城主性命……”

    “少主?!”薛世英愣愣的重複一次,她當然心知張權口中所言的少主不是南宮定弘,能讓張權懼怕至此的人,她的心咯噔一沈:“南宮旭日?他沒死?!”

    張權點頭,他始終混在南宮易帶去的一群大夫之中,暗中注意著動靜,在清晨微亮的天光中,看到南宮旭曰時,他也以為自己看見了鬼魅。

    他是南宮易的心腹,替他做過的骯髒事不少,當初還是他與南宮明兩人,趁黑扛著南宮旭日的屍首丟到城外亂葬崗去的。

    “少主真的沒死。”張權抖著聲音說道:“他眼睜睜看著梁王殺了城主,連出個聲阻止都沒有。”

    “這個喪心病狂的東西!”薛世英這下真的怕了。

    嫁入南宮家時,她沒將那個總愛端著架子裝賢淑的正妻放在眼裡,但卻對當時當家作主的南宮碩和其最疼愛的孫子南宮旭日多有顧忌。

    當初她用計激得不擅騎射的正妻上馬,最後墜馬而亡,此事她能說是意外,安然脫身,在南宮碩因風寒臥床休養時,在他的湯藥中下毒,讓他暴斃而亡,她也全身而退,但獨獨對付不了南宮旭日。她早就看不慣他自以為是的高傲,每每看著他清冷的雙眼,她會自卑自己的出身,有他在,她的兒子就一輩子出不了頭。為了出一口怨氣,關著他的那幾年,她也沒有放過他,三天兩頭對他灌迷藥,拳打腳踢,讓他生不如死。

    育馬一成,南宮旭日沒了利用價值,南宮易心狠的毒殺親子,她還親送毒酒,逼得他喝下。原以為此生徹底擺脫了那雙彷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眸,沒料到他沒死,而他若沒死,只要將她的所作所為全盤托出,她就完了。

    她用力的握緊發抖的手,現在不是驚慌害怕的時候。

    讓下人繼續忙著準備迎接梁王,自己帶著貼身婢女走回內堂。

    “收拾細軟,衣服什麼的都不用,就拿貴重的東西,還有讓人把馬廄的馬全帶出來。”薛世英叫來幾個信得過的下人,飛快的吩咐:“能備多少輛馬車就備多少輛,離開南宮府。”

    “可是,夫人——”

    “不要廢話,快。”薛世英拿出庫房的鑰匙,南宮家數代累積下來的家產不少,雖說到了南宮易的手裡短短幾年就花了許多,但底蘊雄厚,她可不指望殺了南宮易的梁王上南宮家會放過自己,說不準梁王已與南宮旭日連成一氣了。

    收拾好細軟,帶著十幾個奴婢,到南宮定弘的房裡,直接要將人給帶走,卻沒料到人竟不在房內。

    “少主人呢?”薛世英瞪著眼,看著南宮定弘房裡的奴婢。

    “方才扶柳帶著少主出去了。”

    聽到扶柳的名字,薛世英一陣氣惱,南宮易心狠手辣但就是對這個小賤人網開一面,當初她就不該留她。“去了哪裡?”

    “看方向似乎是祠堂。”

    薛世英一愣,女子一生只有在嫁入夫家之時能入祠堂祭拜,之後至死都不得再踏入祠堂。她入南宮家時是個妾,自然沒身分入內,南宮碩死後,她雖被扶正,卻因南宮旭日一句話,硬是被免了這規矩,不過她也不是沒踏入祠堂過,但也僅此一次一送來南宮易給南宮旭日的毒酒。

    她定下心神,急急趕到祠堂,看到扶柳一個人在外頭,不安的走動著,她趕緊上前,扶柳還來不及說話,她便揚起手給了她一巴掌。

    扶柳的臉上一疼,連忙跪了下來:“夫人饒命。”

    “混帳東西,少爺呢?”

    “少爺方才像是發狂似的沖進祠堂,奴婢怎麼也攔不住,也不敢貿然進門。”

    薛世英一惱,就要進去把人給帶出來。

    “夫人,祠堂莊嚴,您——”

    “閉嘴!”薛世英這會兒什麼都不管不顧,她得趕在梁王到來前離去,只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保住性命為要。“全部進去,把少主給捉出來。”

    幾個奴才面面相覷,這裡向來是府裡的禁地,只有在商議大事和祭祀時才得以進入,下人進去,那就是不要命了。

    “還杵著做什麼?”薛世英怒道,用力的推開半掩的門,率先進去:“快去將少主帶出來。”

    這些都是跟著薛世英多年的下人,心知只有跟著主子才能全身而退,若主子敗了,他們也完了,於是十幾個人心一橫的踏入。

    扶柳跪在地上,額頭卑微的點著地,渾身發抖,但別人看不到的是,她的眼眸因為眾人如數進入祠堂而閃過一絲算計的晶亮。

    人一慌亂,就什麼也顧不得,竟忘了祠堂在這幾年來,南宮易許是壞事做盡心虛,交代過大門深鎖,無令不得開啟,所以若沒有人開鎖,南宮定弘根本無法進去,那他人怎麼可能在裡面?

    扶柳抬起頭,嘴角噙笑,站起身,不留情的拉上厚重大門,一把大鎖,斷了祠堂內眾人的去路。

    “你被燒死已經五年,這五年來的日子,若單靠自己一人,肯定無法存活,看來你身邊還有忠心之人。”

    南宮旭日無言的閉上眼假寐,在快要接近景城時,他棄坐騎直接進了馬車裡,梁王一張嘴就不知消停。

    要不是突然想起夏彤楓還不知道他的真正身分,他根本就不會坐馬車,雖說景城不小,要讓夏彤楓遇上也不是件容易事,但是他不想有個萬一,夏彤楓若得知道他的一切,那就由他親自說清楚。

    “不過越是忠心的人,命越短,這些年為你而死的忠僕有多少?”

    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南宮旭日微吸了口氣,忍著沒反應。

    “你不用說,本王知道肯定不少,想想那些人或許上有高堂,下有妻小,就為了主子連命都不要,說是忠,但也是蠢。”

    梁王看來是剛強威壯,卻愛探人隱私,尤其是高門大宅內的私密,越是骯髒的他越愛,還喜歡自個兒想像猜測,功力直比酒樓的說書人。

    車隊近了景城,可以聽到官道上人聲議論紛紛,進了景城,縣令早將街道給清理一番,梁王輕撩起馬車上的車簾,看著外頭的景象。

    “本王到哪裡果然都受人歡迎。”

    南宮旭日差點忍不住一拳打暈他,好不容易馬車一停,他逕自躍下馬車,也不管自己的行為是否犯上,足以惹惱梁王。

    此生原以為最惹人厭煩的就是自己那個自以為洞悉人心、世事的表弟穆意謹,今日才知一山還有一山高,自傲自戀的梁王讓人厭惡的能力更勝一籌。

    就因為有梁王在,從正門開始,在奴僕震驚目光下踏入南宮府的南宮旭日心情沒有一絲景色依舊,人事全非的傷感。

    “少主。”南宮明上前,一張臉上老淚縱橫,雙膝跪在大堂前的院子。

    四周的下人見了,雖不明所以,也連忙跟著跪下。

    南宮旭日幾個大步上前,扶起了南宮明,這些年來多虧了他忍辱負重,得到南宮易的信任,才得以跟他裡應外合。

    南宮易至死都不知,他最信任的心腹中有反骨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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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3 12:12:06


    “這人的命是本王的。”

    一把扇面繪有展翅火鳳的扇子擋下了銀針,南宮旭日的雙眼一眯,伸手擋住來人一掌,退了一步,差點不穩的墜下屋脊,只能被迫一躍,雙足落在驛站前的黃土地上。

    “還以為是個有本事的,原來不過三腳貓功夫。”來人跟著躍下,一臉輕佻:“也敢到本王面前賣弄。”

    南宮旭日定睛一看,來人一身黃緞衣,頭戴金冠,能穿這身袍服,又自稱為王,身分地位自不用多言。

    梁王與當今聖上是一母同胞,與瑤華長公主是對龍鳳雙生子,出世後,先皇與還是太子的當今聖上就特別寵愛這對雙胞胎姊弟,但長公主的命不好,聖上登基那年便去世,更讓聖上對這唯一的同胞弟弟疼惜縱容。

    偏偏梁王性烈如火,不屑被護在羽翼之中,逼聖上派他駐守川地,幾年的功夫,倒也將川地治理得有聲有色,最終卻因傷而不得不回京,此後十年,只知風花雪月,稍有不悅,取人性命也不眨眼,說他是京城人人聞之色變的閻羅王也不為過。

    南宮旭日從未與他正面交鋒,只在幼時聽過祖父提過此人——雖行事張狂,有仇必報,但也不失為一個有血有肉的漢子,與祖父有著忘年之誼。

    原來要南宮家良駒的人便是梁王……

    “梁王爺。”

    “還知道本王,看來眼力不錯。”梁王高傲的打量了下他:“氣度還行,就這身破爛衣服——嘖嘖!是哪家家道敗落的高門子弟?”

    南宮旭日斂眼,不願應話。

    奄奄一息被吊在樹上的南宮易聽到他們說話,費力的睜開眼瞧,只是一眼,臉上霎時滿是驚恐:“鬼……鬼啊!”

    “鬼?”梁王抬腳一掃,重重的一踢南宮易的肚子:“本王在此,就算是百年鬼怪也得魂飛魄散。”

    南宮旭日眸光倏閃過一道銳光,但面上一逕無表情。

    南宮易被重擊,吐了口血。

    梁王一臉厭惡:“髒東西,若沾上本王衣袍,本王讓你更生不如死。”

    南宮易的驚駭掩不住,梁王不屑,看向南宮旭日:“你是誰?何以令南宮易懼怕至此?”

    南宮旭日依然沈默。

    梁王的耐性向來不好,這可是他第二次問他的身分,竟然被無視?!他的眼中染上殺意,正欲抬手——

    “他……是鬼……”南宮易掙扎著開口,看梁王又要一腳踢過來,連忙說道:“他是南宮……他是南宮旭日……”

    南宮旭日?!梁王的動作一頓,疑惑的側了下頭,這名字挺耳熟的。

    “我想起來,你就是南宮碩那個死老頭常掛在嘴邊,像是什麼人間少有,天上難見,地下難尋的天才孫子?哼,說得天花亂墜,就這德行?南宮老頭果然就是個不靠譜的,無怪乎會早死。”

    南宮旭日聞言眼底閃過怒意,他可以不在乎一切,但不允許有人冒犯自己的祖父。

    梁王看出他眼底一閃而過的怒火,這才面上好看了些,有血性,比起他無情的爹好多了。

    “小子,這是你爹,你要殺他?慶倖本王出手,不然你就得擔個弑父的逆天大罪,將來要下十八層地獄。不過我看你這德行,你是不會感激本王,所以罷了,也不要你一聲謝,只是跟本王說說,明明死在一場火裡的人,怎麼能死而復生的站在本王面前?”

    南宮易恐懼雖深,但梁王的話依然傳進了他的耳裡:“你沒死?”他激動起來:“日兒!旭日,快救我,快救我下來!”

    南宮旭日冷冷的看著南宮易祈求的眼神,泯滅人性,惡事做絕後,竟還有臉求他?“吵死了。”

    南宮易一聽梁王的怒斥,臉色僵硬慘白。他看出梁王看在父親南宮碩的面上,並不是真想殺他,只是以折磨他為樂——傳言梁王喜怒無常,殺人如麻,昨日領著一隊人馬來到驛站,他驚訝之餘,按著原本盤算將罪過全推到那些大夫身上,滿心以為殺了那些人之後,便能安撫梁王,自己全身而退,誰知道梁王性格詭譎,心思難測,聽完他的話,竟是直接讓人把他吊掛在枝頭上,反而對那些可有可無的大夫奉若上賓。

    “看你們父子這德行,就知道之間有古怪。算了,管你死不死、活不活,本王與南宮老頭有點交情,他那身育馬的本事可惜沒傳給他的不孝子,但我知道你懂些,這次進貢的馬共十五匹,已經死了十匹,剩下五匹也病得站不起來。去治好,一匹都不能再出差池,若事成,本王開心,就替你擔了逆倫大罪,幫你殺了南宮易。”

    南宮易聞言,一張臉徹底沒了血色。

    南宮旭日看也沒看他一眼,只是語氣平和地要求:“南宮易帶來的那些大夫,梁王得如數放了。”

    梁王輕笑,一臉的饒富興味:“如果你有本事將馬醫好,本王就如你所願,不過你開口救下那些跟你沒什麼關係的大夫,卻不顧你爹死活,如此冷絕,也不是身為人子所應為。”

    “梁王遠在京城,或許不知,南宮易寵妾滅妻,奪位弑父,害我數次徘徊生死,此人早已不配為人父。”

    梁王神情一變,眼底漫上血色。幾年前,南宮碩死時朝廷曾懷疑是南宮易下毒手,但沒證據,又看中南宮一門的育馬術,這才輕輕放過,如今,這算是落實了罪名。奪位殺父什麼的就夠惹人厭煩,一句寵妾滅妻更是犯了他的大忌。

    他不留情的伸出手,拔出一旁侍衛腰間的大刀,直接將南宮易腰斬。

    他下手之快,根本無人反應過來,就連南宮易自己也沒發出一點聲音,就命絕刀下了。

    南宮旭日終是見識到傳言中殺人不眨眼的梁王的做派,穆意謹總說他瘋狂,但與眼前之人相比,自己遠遠不及。

    梁王眉宇間有著掩飾不住的驕狂,將手中沾血的大刀一丟,吩咐道:“來人,清理乾淨,一地血,看了眼疼。”

    南宮旭日沈默平靜的看著南宮易的屍首被侍衛清理帶走,他沒有開口詢問屍首將會被如何處置,想起當年自己喝下毒藥,假死之時,南宮易也是派人將他丟棄荒野,不管他是否屍骨無存,如今這算是報應吧?

    “別瞧了,再瞧也瞧不出一朵花來,快去看看本王的馬。”

    南宮旭日收回視線,跟著侍衛走向馬廄。

    為了醫馬,南宮旭日留在驛站三日,直到五匹馬正常進食後,梁王才終於願意放人。

    梁王一大清早心情特別好。“本王親自送你回景城,你在南宮府的那些個糟心繼母、手足,本王會出手替你清理。你別太感激本王,本王向來仁慈心善,就當是謝過你,助“拿回家主之位,然後再修書一封進京,讓你繼任城主。”

    “不需要。”

    梁王彷佛沒聽到南宮旭日的話,逕自又道:“你回南宮府後,可得好好的替本王再養幾匹好馬,戰馬之類的就算了,但是本王要的馬一定得要通體黑,四肢強健,看來就要如同本王一般威風凜凜的良駒才成。”

    南宮旭日冷冷看他,此人不單自傲,也很自戀。“不論家主或城主之位,”他冷冷的道:“我都不要。”

    梁王掃了他一眼:“小子,本王難得發一回善心,你就算不願意,也得給本王收下。”

    南宮旭日面無表情的與梁王四目相接,明明就已是可以當他爹的年紀,性子脾氣卻像個孩子似的,全然不講理,像是聽不懂人話一樣。

    “別耍花樣,小子,”梁王打量了下他:“本王能殺你老子,自然也不會把你的小命看在眼裡。”

    南宮旭日的神情帶著不屑一顧。

    “看來這麼些年,過了苦日子,看盡冷暖,也不怕死了?不過你不怕死,但總有畏懼之事吧?看你這年紀,有妻?有子?”

    南宮旭日振著嘴,還是不說話。

    梁王見狀:“哼”了一聲:“看來是沒有,真是沒用的傢夥,這把年紀了還未成親,想當年本王在這歲數,早已妻妾成群。”

    南宮旭日懶得回應,說是妻妾成群,不過就是一妻一妾,還是對姊妹花,當年還鬧出了不小的事,先是看上庶女姊姊,卻為了門當戶對,娶了嫡女妹妹為妻,最後又硬要了姊姊為妾,最終妾在梁王還駐守川地時因意外身亡,妻回到京城後也病故。

    如今梁王是孤家寡人一個,眾人私下傳言皆說梁王正因為孤身一人,無牽無掛,所以性子冷絕,壓根不怕報應,反正已經是絕子絕孫,還有何懼?

    “本王見你這幾天夜以繼日、不畏辛勞的治馬,看來是急著想離開,心中如無記掛之人,何須如此急促?”

    南宮旭日依然沈默,彷佛未聞。

    “不說也知道你肯定有心上人。本王愛才,你本王自然捨不得動,但你掛心之人……是死是活本王可不會放在心上。”

    南宮旭日平靜的神情終於有了變化。

    梁王得意的揚起唇角:“小子,這便是你打心裡不屑的權勢,本王想要誰的命,輕而易舉,你想保也保不住。如今你得認清,只有絕對的權勢才能壓人低頭。本王此次是念在南宮老頭的分上保住南宮家,你別不知好歹。本王送佛送上天,陪你走一趟,讓你沾點本王威風,風風光光回城。”

    南宮旭日冷凝著一張臉,驛站外的馬車,車身是張狂的黃色絹布,上頭還刺上展翅的火鳳圖騰。

    如此狂妄,若此人不是梁王,以這性子早該被人殺了幾千幾萬次了。

    他逕自拉過一旁未配鞍的馬,直接一躍,抓著馬頸,直奔而去。

    “這小子!”梁王啐了一聲:“跟上去。”

    幾個侍衛馬上追了上去。

    一旁有個侍衛上前送上一封密封的信,梁王接過,慢條斯理的坐上馬車,帶人啟程。

    在馬車上,梁王窮極無聊的打開信,看完後,不屑的一個撇嘴。穆家現在主事的穆意謹狡猾得跟狐狸似的,說醫術了得,還是得以窺三界的天眼通,可在他看來,不過是個招搖撞騙的小神棍,想要他放過南宮一門,穆家便欠他天大的情,可誰要這小子的人情?

    他出手是看南宮旭日還有點本事,不然他才懶得理會南宮一門以後如何。

    南宮旭日看似清冷,卻也有些血性,只有提到心上人時,才會有反應。梁王嘴角微揚,望向外頭一片藍天白雲——還有人可以掛在心上,還能相守,這小子還算有點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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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3 12:11:42


    穆意謹微眯著眼,耳裡聽著宋明吹笙,一臉似笑非笑的沈醉模樣,縱使門外有了聲響,依然沒有打擾到他的雅興。

    直到門被用力推開,宋明受了驚嚇,手上的笙硬生生掉在地上,樂曲一停,穆意謹這才睜開了雙眼。

    看著倒入他懷中的宋明一眼,這個女人矯揉造作,實在不討人喜歡,抬頭看著進門的女人,看起來風韻猶存,這幾年的日子也算是過得滋潤,而她確實也該過得好,畢竟以她的出身,能夠坐上南宮家當家主母之位,確實不易。

    宋明略微埋怨的看向來人,但隨即因為認出是南宮夫人薛世英而身子僵了下。

    薛世英冷冷的看了宋明一眼,之後便將目光定在穆意謹身上。這個小輩在幾年前還是穆家少主時,曾來過景城住過一段日子,當時她還是個妾,穆意謹高傲的從未正眼瞧過她,她本就不喜,如今她為了見他一面,親自上這勾欄院,她心中有怒,只面上不顯。

    “穆家家主,許久不見。”

    穆意謹安撫似的拍了拍宋明的背,口氣有些意興闌珊:“你是誰?”

    薛世英臉上閃過一絲難堪,但依然高傲的微揚起下巴:“我是景城的城主夫人,南宮家的當家主母。”

    穆意謹一笑:“本座只認城主夫人是我姑母,其他人,本座可一概不認。”

    薛世英心中一惱,但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是要替自己的獨子求醫,只能忍下這口氣。“不論過去恩怨,如今事實已在眼前,家主不認我為城主夫人,我也不與家主計較,只是家主的人都被我的人給制伏了,所以家主還是跟我走一趟南宮府吧。”

    “走一趟南宮府?!憑什麼?”穆意謹似笑非笑的反問。

    “憑我——”薛世英的話聲一頓,心知在穆意謹心目中,她根本什麼都不是。她有些暗恨的看著只知窩在穆意謹懷中的宋明,先前還巴著自家兒子,穆意謹一來立刻琵琶別抱,明知南宮定弘情況不好,也不顧念舊情,求情二一,總之就是個賤人。

    注意到薛世英的目光,穆意謹低頭看著目光閃躲的宋明:“怎麼,你認識此人?”

    “我……”宋明想否認,但以穆意謹的能耐,只怕她之前與南宮定弘的事也略有耳聞,所以與其辯解,不如承認。“與夫人有過一面之緣。南宮少主先前流連飄香院,夫人曾派人讓奴家進府,敲打了一番,要奴家別對南宮少主存非分之想。”

    “原來你與南宮少主有過一段情。”

    宋明連忙否認:“奴家與少主並無所謂情意。”

    “說得好聽,在穆家家主未至景城前,你一心就想進南宮府,如今見有另一高枝,就下賤的攀上去,也不想想自個兒的身分,癡心妄想。”

    宋明的臉色一陣難堪。

    穆意謹卻是輕笑出聲:“這話聽來可笑,這是景城著名的煙花之地,你也是從這裡進了南宮府,你當初也沒顧念著自個兒的身分,自己便是個下賤之人,怎麼卻無法接受與你相同出身之人?”

    薛世英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她最恨別人提及她的出身,這個穆意謹竟如此大剌剌的不顧她的顏面,直踩她痛腳。

    “這是景城,”薛世英的聲音冷了:“你以為是你穆家的雍城,可以任你胡言亂語?!”“本座所言又有哪句不實?”穆意謹反問:“多年過去,你看看這一帶,是否還如你先前離去的模樣?或許街頭巷尾走一趟,還能遇到以前的相好。”

    “你——”薛世英瞪大眼,氣得喘著大氣,突然明白過來:“難不成你是存心落腳飄香院,為的就是逼我為了弘兒不得不來,藉機羞辱我?”

    “是。”穆意謹直言不諱,將懷中的宋明給推開,神情一冷:“本座便是存著羞辱你之心,只不過本座倒是訝異,所謂母愛還是讓你拖了這麼長的時候才出現,讓本座在這飄香院等了好些時候。”

    宋明聞言,臉色跟薛世英一樣難看。原本還盼著穆意謹能垂愛,說穿了,人家不過是為了羞辱薛世英才留在飄香院,如此大費周章,只為羞辱一人,穆家對南宮家確實是深惡痛絕。

    “好一個穆意謹!”薛世英啐道:“來人啊!把他給我捉起來。”

    穆意謹不客氣,她自然也不用再留情面,只不過她的話聲落下,卻沒有一個人上前,她憤怒的轉過身,臉色卻瞬間變得慘白。

    自己帶來了二、三十名護衛,竟然全都被捉了起來,方才闖進飄香院時,明明順利穩當,現在是怎麼回事?

    “果然出身不好,就是上不了檯面。”穆意謹的語氣更冷了幾分:“敢對本座動手,你信不信,本座殺了你,就連南宮城主都不敢說我一句!”

    薛世英的心裡閃過一絲恐懼,如今南宮家與如日中天的穆家自然無法相比,嫁給南宮易,她是跟他琴瑟和鳴了幾年,但最終男人就是喜新厭舊,目光去追逐別的貌美女子,她如今穩坐這個位置,不過是她替南宮易做了太多見不得人之事,南宮易不敢動她罷了。

    若是穆意謹殺了她,說不定還讓南宮易感謝他。

    “不相干之人,本座是絕不會出手相救。”穆意謹聲音一沈:“滾出去!”

    穆意謹說完話,穆一立刻上前,抓住了薛世英,直接將人給丟出了飄香院。

    薛世英帶人闖進飄香院的動靜不小,不少人早就聚集在門外看熱鬧,如今她狼狽的被丟出大門,景城又有流言能傳好些時候。

    薛世英被丟了出去後,屋內一靜,宋明如泣如溯的陣子哀怨看了穆意謹一眼,穆意謹卻彷佛沒見到。

    宋明委屈的一個咬唇,道:“家主對奴家沒有半點情分?”

    “本座對你,就正如你對南宮定弘一般。”穆意謹淺笑,輕撫了下她的臉:“你該可惜本座不像昏庸的南宮易,若本座如同他一般,分不清真情假意,說不準還真帶你回去了。”

    宋明的身子一僵,想替自己辯解,但對上穆意謹好似能看透人心的雙眸,她只覺得身子發寒。

    “說夠了,就讓人滾。”

    宋明打了個機靈,看著無聲出現在房裡的另一個人。

    “什麼時候來的?”穆意謹收回自己的手,笑看著來人。

    南宮旭日面無表情的看他,他早已到來,把穆意謹羞辱薛世英的過程都看在眼裡,對他而言,雖遠遠還不夠解氣,但不可否認,這令他方才一路而來的怒火稍減。

    看著宋明在一旁不動,他不留情的將手往她的方向一揮:“退下。”

    宋明踉蹌了下,跌坐到地上:“家主在此,豈容你——”

    “滾!”

    宋明顏面盡失,被桃紅扶走,狼狽的離去。

    “你還真是不懂得憐香惜玉。”

    南宮旭日不理會穆意謹的話,逕自說道:“如今景城大半的大夫命懸一線,你是否要我出手相救?”

    “我的表哥果然聰明。”

    “要救他們何難?只要殺了南宮易便成了。”

    穆意謹一口氣差點嗆到:“表哥為何不想著只要醫治好那些貢馬,便能救十數條人命?”

    “救得了這次,救不了下次,不如把人殺了清靜。”這麼些年,南宮旭日看清南宮易的心狠,若為一己之私,任何人都可以成為他的替死鬼。

    “南宮易畢竟是你爹。”

    爹?!南宮旭日嘴角帶著似笑非笑的陰沈笑意,彷佛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看得穆意謹心裡沒來由一陣發毛。

    南宮家數代功勳,全因為出了個寵妾滅妻,不顧人倫之情,手段兇殘的南宮易,短短幾年就把南宮家弄得烏煙瘴氣。

    “救回人,我要妮子的賣身契。”

    “你要怎麼救?真殺了南宮易?”

    南宮旭日只是傲然的沈默著,原本忍了這麼些年,是想慢慢淩遲南宮易,讓他一點一滴失去一心看重的權勢,生不如死,但如今,他是打算給他一個痛快了。

    “要殺要剮我本不該管,但是——”穆意謹眸光一沈:“你可知當今聖上要南宮家上貢馬匹,所為何人?”

    “與我何干?”丟下這句話,南宮旭日轉身,一下子就不見蹤影。

    穆意謹無奈一歎,若說南宮旭日做事狂傲,京城裡的那位王爺也不遑多讓,駐守蜀地多年,十年前因傷回京城,行事作風日益瘋癲,性子陰晴不定,唯一感興趣的便是馬,愛馬成癡,此次他那皇帝兄長也是為了他的生辰,才趕讓南宮家運送馬匹進京。

    如今貢馬出事,皇帝震怒也就罷了,畢竟皇上還算講道理,但惹了那位不講理的王爺,事情很難收拾。

    南宮旭日連夜趕到驛站,南宮易一行人正落腳該處。

    天色微明,眾人本該是在睡夢之中,卻沒料到驛站裡熱鬧非凡。

    南宮易被倒吊著綁在驛站外的大樹上,南宮旭日站在屋脊,原以為心如止水,看到這一幕卻感到一絲痛楚。

    難道這絲難受,就是所謂血脈相連的父子之情?但南宮易傷他之時,為何不見他半點留情?

    他捂著自己的胸口,唇邊凝出冷笑,終究他還能稱之為人,而南宮易,只是禽獸,不配為人。

    他拿出隨身銀針,內力集中一處,直刺南宮易的腦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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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3 12:11:21


    跟著她進了屋後,南宮旭日敏銳的察覺屋頂有聲響。

    堂堂一個穆家家主,盡幹些算計、雞鳴狗盜之事!他惱在心裡,面上依然淡定,沒讓一臉開心的夏彤楓察覺有異。

    “哥哥。”原抱著石板在塗塗畫畫的石頭一看到他,立刻撲上前一抱:“哥哥不乖,石頭找不到你。”

    “這不是回來了嗎?”南宮旭日臉上雖沒太多表情,但也沒將石頭推開。

    “餓不餓?我煮面給你吃。”

    他還沒回答,石頭已經急巴巴的說:“石頭餓,石頭要吃。”

    “好,煮給石頭吃。”

    “你先忙,我去跟大娘請安。”南宮旭日雖知何氏不喜他,但畢竟住在夏家,他也不好不理會。

    “嗯。”夏形楓點了點頭。

    石頭黏著他走進了何氏的屋子裡。

    何氏還未歇息,半臥在床頭,不知在想些什麼,看著進門的南宮旭日,她柔柔一笑:“你回來了。”

    “是。”無視拉著自己衣角的石頭,他點了點頭:“大娘身子可還好?”

    “老樣子。”何氏對石頭招招手。

    石頭有些不太情願的鬆開南宮旭日的衣角,坐到何氏身旁。

    “怎麼?”何氏打趣道:“石頭喜歡哥哥勝過娘了?”

    石頭搖頭:“哥哥和娘,石頭都喜歡。”

    何氏拍了拍石頭的臉,抬頭看著太陽:“你也知道妮子與穆家家主簽了賣身契?”

    南宮旭日點頭。

    “一旦入了奴籍就失了自由,死活都是主子說了算。我只想問你一句——你對妮子是什麼心思?”

    他平穩的看著何氏,他對夏彤楓有什麼想法,這與任何人都沒有關係。“大娘有話就直言吧。”

    何氏一歎:“我日子已不多,若你有心,就去求穆家家主讓你與妮子成親,若你無意……我會讓妮子自個兒去向穆家家主提要擇期與石頭結為夫妻。”

    南宮旭日眼中閃過一抹冷光:“他們是姊弟,你竟要他們成親?”

    何氏笑著搖頭:“他們並非親手足,妮子並非我所出,而是我在替石頭采藥時所救,這些年來我們相依為命,形同一家人。”

    這一點他從未聽夏彤楓提過,看著他們一家相處的情景,不會有人懷疑夏彤楓是個外人。“你們並非一家人,她卻甘心為你們為奴?!”

    何氏聞言,有些溫然:“是,說到底,是夏家欠了她。”

    就算他們之間毫無血緣牽絆,何氏也是真心相待,不然不會在自己病入膏肓之際,心頭還念著夏彤楓的終身大事,只是南宮旭日心知,今日若點頭答應何氏去向穆意謹求娶夏彤楓,等於向他低了頭。

    “大娘放心,妮子的賣身契,我會想辦法拿回來。”

    這個回答並非何氏所願,她的眉頭微皺。

    “我知道大娘關愛妮子,我不會傷害她。”

    何氏暗自一歎,心知肚明自己手上根本沒有跟對方談判的籌碼,妮子的心都在他身上,她說什麼都沒用,不過至少他能說出不會傷妮子,她也能稍稍心安了。

    她拿出自己壓在枕下的繡袋:“我不願妮子被石頭拖累,若有一日,我真有個萬一,穆家家主無法救治石頭,就請你做個惡人,送走石頭,讓妮子自由,去過自己想過的日子。”他沒有接手,只是淡淡說道:“不論我或妮子,都不會送走石頭,不論好壞,他就是我們的弟弟。”

    何氏一愣,最後感激一笑:“能有你一言,我就算是死,也能心安了。”“大娘還是好生休養,興許還有奇跡。”

    何氏不敢奢望,思前想後依然將繡袋給太陽:“替我留著,若是石頭恢復成常人般,交給他。”

    南宮旭日微斂下眼,接過繡袋,知道這是何氏對他的信任,也算是將他視為一家人。

    “感激不盡。”

    他將繡袋收入衣袖中:“大娘,言重了。”

    夏彤楓推開門,輕喚他和石頭去吃東西,又問何氏:“娘,可要吃點?”

    “好啊!”何氏並不餓,卻還是讓石頭扶著坐起,出了房門,陪著三個小輩坐在一起。如此的溫馨令她貪戀,只是她知道,日子不長了。

    見時辰差不多,南宮旭日準備去接夏彤楓。

    人才到面攤,夏彤楓便拉著他說:“景城出大事了。”

    他略顯清冷的眼眸一掃,原本在一旁盯著瞧的劉景連忙拉著另一個弟兄高勤,機靈的開始收拾打掃,準備收灘打烊。

    “真是上天保佑,你離開得早。你記得田大夫嗎?就是替我娘看病和替你醫腿的那一位大夫?”

    他輕點了下頭,是個老好人,這次隨著南宮家的車隊去驛站醫馬時,跟他也相處了幾日。

    “他明明是個大夫,只懂醫人,不懂醫馬,卻也讓南宮城主派人請出城去醫治馬匹,沒料到今天傳來消息,那些馬不知得了什麼怪病,沒醫好不說,反而還死了大半,城主說這些大夫是庸醫,犯下殺頭大罪,要直接送進京去問罪。這未免太欺負人了,這些馬匹死傷,明明與大夫們無關,城主擺明是為了脫罪,才找上他們做替死鬼。”

    夏彤楓說得激動,南宮旭日的神情卻始終冷淡。對他而言,南宮易本就心狠手辣,為求保全自己,壓根不在乎賠上旁人幾條性命,今日他所做所為,並不令人驚訝。

    “別人的閒事,”他抬起手,將她散在頰邊的發給撥開:“莫管。”

    她拉下他的手,嚴肅的看著他:“這怎麼是別人的閒事,這是田大夫,田大夫是個好人,我與娘和石頭初到景城時,身上沒有太多銀子,但我身子不好,田大夫來瞧過幾次,都沒收銀兩,算是我的恩人。”

    “所以呢?”南宮旭日輕挑了下眉:“對你有恩,又要報恩?以命相救?你這性子,一點小恩小惠、舉手之勞都要赴湯蹈火,這輩子還也還不完。”

    聽出他語氣底下的不以為然,夏彤楓不由嘟了下嘴:“人家當年確實是有恩於我,我也不是說要以命相救,我也沒這能耐。”

    “怎麼?”他抬起手,敲了下她的額頭:“有能耐就真的連命都不要了?”

    她捂著頭,聳了下肩。“若能相助,自然就得幫一把,田大夫可是個好人。”

    “你非聖母,無法救天下人,與其去顧念旁人的安危,不如早點回去,家裡的馬奶酒快沒了,明日就給我釀些。”

    “人命關天,你卻是念著你的馬奶酒。”

    “因為其他人與我無關,抱著你的錢罐子,走了,剩下的事劉景會打點好。”

    “是啊,姑娘。”劉景聽到自己的名字,連忙上前說道:“這裡有我和高勤就成了,快回去吧!”

    “那就麻煩你們了。”

    夏彤楓跟著南宮旭日一起離去,只是才走沒幾步,就被擋住去路。

    南宮旭日的神眼一沈。

    穆一忍不住心抖了一下,但還是硬著頭皮向前道:“家主交代,明日啟程回府。”

    夏彤楓臉上的笑意隱去,明日?!如此突然?

    她呐呐道:“可是我娘親的身體不見好,我擔心她無法承受得住舟車勞頓,所以——”穆一打斷她的話:“家主有令,明日辰時啟程,姑娘別忘了已賣身穆家為奴。”

    夏彤楓微張著唇,最終低下頭:“是。”

    “家主還要轉達姑娘一句,”穆一看了南宮旭日一眼,注意到他的臉漫上寒霜,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才繼續道:“入了穆家為奴便要恪守本分,無令不得出府,也不得與旁人相見,違者按家規處置。”

    “是。”夏彤楓點頭。

    穆一話已帶到,立刻轉身離去,直到拉開距離,他這才松了口氣。

    方才的話,表面上是說給夏彤楓聽,實則是穆意謹交代一定要在南宮旭日面前說清楚。來之前就知是個苦差事,果然很不好辦,有一瞬間,他真擔心南宮旭日會突然一拳向自己揮來,慶倖現在能全身而退。

    “太陽,”夏彤楓有些恍惚:“我明日就得走了。”

    “你自個兒先回去。”

    夏彤楓抬頭看著他,他臉上的冷意令人心驚:“你要做什麼?你可別去——”

    看不慣她焦慮的神情,南宮旭日煩躁的丟下一句:“我不會令你為難。”說完快步離去。

    穆一發覺身後有著細微的腳步聲傳來,他連忙往一旁閃,就見一道黑影閃過,一下子消失在眼前。他心一驚,連忙跟上去,若真動起手來,他的主子可完全不是南宮旭日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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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3 12:11:02


    南宮府裡燈火通明,穆意謹早已躍上後院最僻靜處的一座高塔,一臉似笑非笑、居高臨下的看著府內一團混亂。

    “我們腳下踩的高塔可是南宮家的祠堂,我剛才發現後頭竟有個狗洞能讓狗爬進去,可見這間祠堂就跟南宮家一般,已現敗象。”穆意謹的目光看向身旁的人,見他沒回應也不介意:“裡頭供奉著南宮家列祖列宗的牌位,若讓我爹娘知道我的雙足踩在南宮家祖先們的頭上,會斥我失敬的。”

    “後代子孫陰私之事做盡,南宮家祖先早已沒了顏面,還有何失敬可言?”

    穆意謹一笑:“我非南宮家子孫,不便多言,只是今日我聲東擊西又幫了你一次,你怎麼謝我?”

    “我從未開口向你求助。”

    穆意謹淺笑,普天之下,能夠如此高傲跟他說話的人還真算不出幾個。“就當我多管閒事,我也不敢再讓你欠我些什麼,不過你也真夠狠的,我讓你易了容去醫治南宮家的貢馬,你倒好,毒死一匹就算了,竟然全都下毒手,你是存心要毀了南宮家?”

    寒風拂來,一聲似笑非笑的冷哼後,穆意謹身旁的黑衣人飛身離開。

    穆意謹臉上的笑意盡失,這聲不屑的冷哼是……真要毀了南宮家?!

    他翻了個白眼,早知道此人是個瘋子,只是不知道瘋得如此徹底。

    心神一定,他飛身追了上去,無懼那雙總是陰惻惻看人的雙眼,在狹窄的胡同裡擋住了人。他是打定主意,今日一定要把事情都弄得一清二楚。

    穆意謹此刻不由得慶倖,這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就算天地之大,這個傢夥終也有想

    要歸宿之地。

    “夏家就在前頭,若你不想引人注意,就好好說清楚。”穆意謹壓低聲音:“只是我現在該如何喚你?是我姑母最愛喚你的一聲太陽,還是表哥,抑或是——南宮旭日?”

    南宮旭日面無表情,顯得不近人情又疏離,他向來不受威脅,但他如今確實有了軟肋,不想驚擾了夏家人。“你想我說什麼?”

    “就先跟我說說,這些年,你到底去了哪裡?”

    “就在你方才雙足所踏之下。”

    穆意謹一驚:“你躲在祠堂之中?”無怪乎自己雖算出南宮旭日命不該絕,但派出去的人卻怎麼也尋不著他的蹤影。

    “不是躲,而是被關在暗無天地的祠堂密室。五年前,我中了陀羅散,出現幻聽、幻影,時而清醒,時而糊塗,被南宮易關入祠堂。”

    “可是你沒死,南宮家為何要放出你身故的消息?”

    “他們是想以我有癡病為由,慢慢的毒害我,偏偏一把火救了我。”

    穆意謹不懂。“一把火?”

    “乘雲馬場遭祝融之災,南宮家數代培育的良駒死傷大半,南宮易從來便對育馬一事興趣全無,而我自幼師承祖父技藝,若沒了我,南宮家再無重育良駒之力。所以我本該命絕,但因為那把火,南宮易不得不繼續留我一命,可是薛世英心有不甘,硬是要放出我死在乘雲馬場的消息,只有如此,她的兒子才能取代我的位置。這幾年,我在清醒之時,便替南宮家育馬,今日上貢朝廷之馬駒皆出自我手,它們要生要死,自然我說了算。”

    穆意謹聞言,一臉肅然,他深知這世上沒有太多的巧合,想了想後猜測道:“乘雲馬場當年大火,是你放的?”

    “不。”他當時被關在祠堂之中,不是他親手做下的。像是想起什麼,他的眼底閃過一抹陰鬱:“但確實是我下的令。”

    穆意謹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打小就知道這個表哥性子清冷,高高在上,總在不經意間給人壓力,讓人不敢在他面前放肆。南宮家先祖是在戰場上立下功勳,受朝廷賞賜城池,表哥是在其祖父跟前長大的,霸氣威嚴,不只他的外表,甚至是心都有幾分涼薄,甚至視人命如草芥,他能為了習武在冰天雪地中投身入湖,不畏嚴寒可能賠上一條命,他對自己狠,對別人更狠。

    “你瘋了!那是南宮家多年來養育出最優良戰馬的地方,你卻派人一把火燒了?”

    南宮家最為服人之處便是數代累積下來對馬匹的改良繁衍技術,四海還流傳著一句話——馬駒不興,國將不盛。南宮家盡享榮顯便緣自於此,但南宮旭日卻絲毫不見一絲留戀的毀了那些眾人求之不得的良駒。

    穆意謹原以為南宮旭日隱姓埋名為的是殺了南宮易和薛世英報仇,但看來絕非只是如此。

    “莫非你最終要朝廷怪罪下來,讓南宮滅門?!”

    “如此無情無義的權貴,留著何用?”南宮旭日的語氣沒有太大的起伏,當年雖有傳言祖父是被南宮易所殺,但他始終不願相信,只認定祖父是因急病而亡,讓他從馬場趕回南宮府時,連最後一面都來不及見。

    沒想到在被關在祠堂裡的日子,從南宮易口中得知,祖父確實是被毒殺。南宮易既能弑父,殺子又如何?在確定上貢朝廷的寶馬沒問題後,南宮易就讓薛世英派人讓他喝下毒酒,要不是府中還有忠心之人暗中相助,讓他假死,運他出府,只怕他早已經一命嗚呼。

    他隱姓埋名大半年,化身乞丐在景城四處探查,將自己被軟禁的這幾年事情全都打探清楚,不由佩服祖父老謀深算,早已安插了步暗棋,世人只知南宮家有六處馬場,卻不知還有第七處在景城近郊,一座看似平凡的莊圔內。

    石慶是老人家養在外頭的心腹,始終沒讓南宮易知情,南宮旭日雖知道,但也不懂祖父深意。

    最後才曉得,原來祖父始終不信任自己的親生兒子,但就算他再能算,也沒算到南宮易會心狠的下手毒殺他。

    南宮旭日因為石慶的關係,一直安然的藏身於西市之中,直到遇見夏彤楓……

    “若不是因為妮子,”南宮旭曰因為提到夏彤楓而口氣一緩:“我不會讓你發現我的蹤跡,更不會讓你有機會來破壞我的計畫。”

    穆意謹皺了下眉,面子上有些掛不住,他確實是找了南宮旭曰五年,卻連個影子都沒找到。

    “現下說這些已是多餘,不如本座——”看太陽倨傲的眼神瞧著自己,穆意謹改口:“我跟表哥商量一件事,你要報仇無妨,但南宮家那些馬場的馬匹就放過吧。”

    “南宮家若毀了,那些馬場也再無留下的必要。”

    穆意謹難得一怒:“你一意孤行,若朝廷怪罪——”

    “朝廷為何怪罪?南宮家若育出良駒,朝廷看中,自然得進貢,但若無馬,朝廷豈能怪罪南宮家?”

    意思就是此生他不育馬了?!穆意謹覺得頭痛:“我知你向來說話一針見血,但這事由不得你如此,南宮家養育戰馬的本事,你捨得放掉,上頭也不會捨得。”

    “在世人眼中,我早已成了一具枯骨,難不成,你會稟報朝廷,我還存活於世?”

    穆意謹啞口無言,若南宮旭日執意滅了南宮一門,他把他還活著的事散佈出去,這不存心害死他?他腦中突然閃過一道靈光:“你不要賣身契了?”

    南宮旭日的神情一冷,他當然知道穆意謹所言是夏彤楓的賣身契。

    “你說如果我反悔,去跟夏彤楓說,要她終身為奴,世代也只能是奴籍,我才會出手救石頭,你說她會不會點頭?”

    他面無表情地拿著冷冽的眸子盯著穆意謹。

    穆意謹似笑非笑的回視,心中慶倖自己洞燭機先,知道眼前這個男人瘋起來有多狂,所以先下手為強,讓夏彤楓簽了賣身契,不然今日他還真沒有辦法治住他。

    “你算計一個可有可無的丫頭,算什麼君子?”

    “我向來非君子,”穆意謹嘴角帶笑,一點也不心虛的承認:“而且夏彤楓對我或許真是可有可無,但對你絕非如此。表哥,你要如何處置南宮易我不管,但我不樂見你一手毀了南宮家的家業。”

    “我想如何,你管不著。”

    穆意謹對這個冷漠的回答沒有半點意外,南宮旭日的性子清冷,縱使再親近的人,想接近他都難。

    “若你堅持,夏彤楓此生只能在穆家為奴,畢竟要怎麼救石頭,也是由我說了算。”

    “你拿她威脅我?”

    “這也得你願意才成。”穆意謹見他眼中殺意閃動,立刻繃緊神經,若真要動手,他知道自己沒有勝算……

    他立刻踢了踢胡同裡石板路上的碎石,發出了聲響。

    南宮旭日眼底閃過盛怒。

    果然聽到門內有動靜了,穆意謹嘴角一揚,無聲的躍上一旁矮屋的屋頂。

    南宮旭日瞪著一臉得意的他,並沒有追上去,只留在原地。

    “太陽?!”夏彤楓小心翼翼的將頭探出門口,發現前方的一道陰影,心頭有些激動,試探的叫喚了一聲。

    南宮旭日微斂下眼,走了過去。

    夏彤楓見了,露出笑容:“你可回來了,我擔心了好幾天。你沒事吧?”

    他看著她的神情一柔:“沒事。”

    “事情可還順利?”

    “我學藝不精,沒幫上忙。”

    “沒關係,”夏彤楓笑笑:“反正南宮家的事也與我們沒關係。你肯定累了,這幾日石頭一直鬧著要找你,天天練著你之前教他的拳,那模樣還真像回事兒,說不準哪一日他真成了大俠,現在你回來了,他可開心了。”

    “你呢?我回來了,你開心嗎?”

    “當然。”夏彤楓一點都沒有隱瞞自己的喜悅:“娘還說,等你回來,要跟你商量點事。”

    看著她臉上微微的紅暈,他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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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3 12:10:40


    夏彤楓在淨房外,等太陽換下衣物和鞋,問了下人,就到了莊園後院的井邊洗衣,搓搓洗洗的,沒一會兒功夫就乾淨了,她臉上掛著淺笑的將水擰乾,眼角餘光看到一雙鹿皮鞋,上頭還有金線繡的乘雲圖案,視線向上,是用料極好的藏青色錦袍,衣擺也用著金線繡的乘雲,隱隱發亮。

    抬頭一看,落入眼中的臉並不陌生,甚至早已刻在她的心上,她微張著唇,失魂似的盯著他。

    “怎麼了?”太陽衣擺一甩,直接蹲下,視線與她平視。

    她一驚:“別,這裡濕,小心你的鞋,你一身衣服……”

    太陽根本不理會,伸手將她拉起:“時候不早了,該回去了。”

    夏彤楓這才注意到天色已晚,雖說攤子上有劉景,但也得趕緊回去看看。“都這個時辰了,快走、快走。”

    走了幾步,發現太陽又折了回去,她不解的看著他,竟看到他一手拿起裝著濕衣的木桶。

    “做什麼?”

    “我的衣服自然得帶走。”

    夏彤楓看了看她買的一身粗布衣,又看著他此刻穿著石慶給他準備的華服,莫名的覺得心中一股自卑,她是給不起太陽這麼好的東西的。“你的這身衣服好看,這些……不適合你了。”

    “胡說。”他伸手拍了拍她的頭:“你買的,自然適合。”

    他的話令她心頭泛起暖意,她伸手接過木桶,她可捨不得讓他做粗活兒。“我拿就成了。”

    看她笑眯了眼,他也由著她。

    馬車已經備好,石頭坐在上頭等得無聊,頭一歪便睡著了,太陽與夏彤楓上了車後,馬車離開莊園。

    “明日你是不是要隨著城主出城?”太陽挑了下眉:“你知道了?”

    “劉景說的,說是要送進京的貢馬出了事,全景城的大夫都得跟著去一趟,”夏彤楓伸出手,握住了太陽:“我知道是因為我娘的緣故,所以你才會答應穆家家主,說到這個,我得謝你。”

    他伸手將她抱進懷裡,她先是一愣,看了眼石頭的方向。

    他好笑的看著她緊張的神情:“放心吧!他睡了。”縱使石頭醒著,只要他想,他根本不在乎在石頭面前表現與夏彤楓的親近。

    他低頭埋入她的頸間,她的臉上微紅,敏感的察覺他的唇吮吸著她的頸子,陌生的情欲令她不安,不自覺的想抗拒,但她才一動,他便俯首吻住她,引得她心跳更加急促起來。

    “等我回來。”他放開她,專注的看著她:“等一切結束,我們就能一輩子在一起了。”

    她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她聽得懂一輩子在一起……她抬頭吻住他,他也熱情的回應。她身材單薄歸單薄,但女人該有的豐盈她也有,他的大手覆上她的胸前,眼陣因情欲轉濃,張口吮住她的頸子,令她的身子發顫,覺得渾身發熱。

    石頭被他們的動靜給吵醒,眨了眨眼,迷惑的看著他們:“哥哥、姊姊。”

    夏彤楓嚇了一跳,連忙要將太陽推開,還好他的手已放在她腰間,若還是放在她胸前,那可真是羞死人了。

    太陽卻不費吹灰之力的壓下她的手,撫摸著她的背脊,看向石頭問:“醒了?”

    石頭揉了揉眼睛,點了點頭:“姊姊,你為什麼坐在哥哥的腿上?”

    夏彤楓還沒來得及回答,太陽就開口道:“因為姊姊喜歡哥哥。”

    夏彤楓的臉像是有火在燒,沒好氣的看了太陽一眼,想要離開他的腿,偏偏他不放手。石頭立刻挪動身子,他也喜歡姊姊,所以他也要坐在姊姊腿上。

    太陽一眼就看出他的心思,不留情的一踢,讓石頭坐回到原位。

    “你怎麼踢石頭?”夏彤楓不認同的瞪了他一眼。

    “我有分寸。”這是輕輕一掃,根本不能算是踢,也傷不了人。

    石頭一笑,以為哥哥在跟他玩,不管不顧的又撲了過來。

    夏彤楓一驚,連忙閃避,石頭整個人就壓在太陽身上。

    看著太陽陰著一張臉,她忍不住發出笑聲,這樣的日子太過美好,真希望可以持續長長久久……

    月光灑在青石板路上,彷佛結上一層淡淡的銀霜,南宮府內外一片安靜,但在沈寂下帶了絲不易察覺的壓抑。

    南宮易帶著府裡大半護衛趕至運送貢馬進京的車隊處,但幾天過後,消息傳來,卻是十數匹貢馬已死去大半,剩下的也只是苟延殘喘,若真死絕,此次南宮一門必遭大劫。

    南宮夫人薛世英幾夜都無法好好入眠,此時正閉著眼在窗邊的臥榻上休憩,幾個婢女拿著木槌輕敲著她的腿。

    突然,正院外響起一聲銳利的尖叫,大叫“有刺客”,薛世英驚得一張臉一白,雜遝的腳步聲瞬間往正院移動。

    一道黑影在南宮府亂成一團之際,無聲的越過側院一片梅花林,滿林嬌花隨風搖曳,飄散清香。

    黑影輕易的翻上林中的閣樓,無聲的進入房內。

    空氣中飄著安神香,黑影無聲的走到香爐旁,手輕輕一揮,幾不可見的粉末落入香爐之中,香味有了幾不可察的變化。

    在花廳微亮的燭光之中,黑影走到床邊,看著床上的男人雙眼緊閉,眉頭緊皺,看來睡得並不安穩。

    見他身子微動,眼皮轉動,看來是要醒了,黑影俯下身,在男子睜眼瞬間,一隻手快狠的掐住了他的脖子。

    縱使房中昏暗,南宮定弘依然能清楚的看見眼前人的五官,他的心跳漏了一拍,一臉慘白,發不出半點聲音。

    直到感覺到頸間的壓力,他費力從喉中擠出尖細的聲音:“救……救命!來、來人——”

    “不會有人來救你,今年的花開得沒有往年豔。”黑影啞著聲,加重手勁。“該用人血養花,才開得豔。”

    “別……別殺我……”南宮定弘耳裡聽著冷冷的語調,感到一股死亡的恐懼籠罩,讓他手腳發冷,想掙扎卻沒半點力氣,只能怯懦的求饒:“跟我沒關係,不是我要殺你,不是我……是我娘,一切……都是我娘……”

    南宮定弘感到頸間的力道更大,雙眼瞪得跟銅鈴似的,他想出聲大叫,但他才發出短促的聲音,他的頸側一痛,眼前一黑,失去了所有知覺。

    原本寧靜的閣樓,因為他一聲低喊,開始吵雜了起來。

    原本守在門外的下人們推開門,看到少主癱軟在床上,毫無知覺,嚇了一跳,連忙派人去請大夫。

    偏偏城裡的大夫幾乎都被南宮易帶走了,好不容易才請來一名老大夫,路都走不穩。大夫到時,南宮定弘已經醒了,但卻像瘋了似的,直喊著有鬼。

    兩個護衛齊上前才將人壓制住,灌了碗老大夫開的安神藥,折騰好一番功夫,南宮定弘才睡下。

    薛世英趕來時,南宮定弘正發瘋似的大吼大叫,眼下他雖睡著,但仍如驚弓之鳥,身子不自覺的一陣陣發顫,睡不安穩,薛世英這做娘的急得眼都紅了,瞪著跪了一地的下人,怕吵著自己的兒子,壓低聲音,不過依然聽得出滿滿的怒火。

    “少主這幾日才見身子好了些,怎麼今日又……你們是怎麼伺候的?”

    跪在床邊的丫頭回道:“今晚少主好不容易多吃了些東西,服了藥,有些睡意,可是一躺在床上,只要一有點聲響就驚醒,扶柳就讓作主讓人都退下。”

    扶柳?!薛世英皺起眉頭:“她人呢?”

    “方才將湯藥送上後,說怕是吵了少主歇息,跪在外頭請罪了。”

    薛世英輕哼:“這節骨眼,還能想到這頭——”

    她站起身,直接走到門外,就見扶柳不顧寒氣,跪在青石板上,她不客氣的上前,用力踢了扶柳一腳:“少主的狀況根本離不了人,你這該死的奴才,倒是跟天借了膽,竟然將所有人都趕了出去。”

    扶柳被踢住在地,一臉驚恐的又趕緊起身跪好,急急解釋:“夫人冤枉啊,是奴婢見少主一點聲響就驚醒,一心想讓少主好好睡一覺,這才斗膽讓人退下,但奴婢沒離遠,就守在不遠處,一有聲響就能立刻趕至,方才少主一有聲音,扶柳也是第一個進屋去的,求夫人明察。”

    薛世英一臉怒氣難平的瞪著扶柳,這丫頭可以算是南宮家的老人,一家世代皆是南宮家的奴才,隨著南宮家姓。

    扶柳死去的爹是伺候南宮易的小廝,因陪著南宮易下江南議事出了意外死了,留下扶柳這個遺腹子,所以南宮府上下對待扶柳並不若一般的奴僕。

    想當年,南方碩死後,南宮易將她扶正,她清理家中下人,發賣轉送,特意盯著幾個老人,為的便是怕有二心,日後被反咬一口,所以一心只想將人給送走或暗中處置,偏偏南宮易開了口,作主留下了幾人,其中之”便是扶柳和其在蔚房幹活的娘親。

    薛世英在青樓多年,對人總是多留了幾分心眼,不論扶柳死去的爹如何,扶柳和其娘親這些府內家生子,在她看來,都不是值得信賴之人,更別提扶柳還是南宮碩在世之時,安排在她最痛恨的南宮旭日房裡當丫鬟的人。

    南宮旭日死時,扶柳的娘親也去世幾年了,南宮易卻還是不打算發賣這個無父無母的丫頭。

    男人的心思,她怎麼會不明白?只怕南宮易是看上了有幾分姿色的扶柳,但礙於年紀太小,這才沒有下手。

    薛世英忍著氣將人給留下,卻是將人丟到最熱最累的竈房當個燒火丫頭,每日做的是最粗重的活兒,沒機會再接近主子的院子,南宮易個性喜新厭舊,久了自然也忘了有這麼個小丫頭。

    沒想到半年前,兒子像是撞了邪似的,精神狀況時好時壞,三更半夜喧嚷更是家常便飯,府中接連換了好幾十個下人、丫鬟都伺候不好。

    她怒火中燒之餘,教訓發落了幾個不盡責的下人,從此之後,下人們雖不敢言,但薛世英也清楚沒人願意接近發了瘋的少主。

    扶柳當時是由府內管事南宮明帶到她跟前的,要不是如此,她都快要忘了還有這個丫頭。雖說對她曾經伺候過南宮旭日一事有些介懷,但為了兒子,也只能勉為其難的用她一用。

    她打定主意若是扶柳一有錯,就算扶柳死去的爹對南宮易有恩,她也有名正言順的理由將人發賣出府。

    偏偏扶柳真有幾分本事,兒子在她照料下好轉了起來,她才稍放了下心,怎知今日又鬧出這麼大的動靜。

    方才正院才有刺客,人未抓到,兒子又受到驚嚇,薛世英不禁覺得心力交瘁。

    見薛世英臉色不好,扶柳連忙磕著頭:“夫人,扶柳斗膽進言,看少主情況,似乎並非因病所致。奴婢聽聞,穆家家主如今再臨景城,不如夫人派人請穆家家主前來府中一趟。奴婢的娘生前曾說過,穆家的玄幻之術,就算是癡兒都能醫好,若穆家家主出手,少主肯定能好。”

    不提還好,一提此事,薛世英又是一陣氣惱。

    她不是沒想過求助於穆意謹,早在兒子發病之初,她就讓夫君派人去請,偏偏人家不當一回事,南宮易雖貴為城主,竟也拿穆意謹沒半點辦法,她甚至親自去請,最後卻被當面狠狠的諷刺一番。

    說什麼東北三大家族之首,薛世英憤恨的心想,說到底南宮家在當年那場大火後就現了敗象,原還以為可以趁著重新養育寶馬重振聲勢,偏偏貢馬又出了亂子,看來她得做好最壞的打算,別真弄到獲了罪,連命都不保。

    她不由緊握雙手,心頭發顫,這一生她為達目的,做了不少壞事,她從不信什麼鬼神,也不信報應,只圖此生在這個世上風風光光,富貴榮華,但如今這一切……她突然覺得通體生寒,難道,這世上真有報應?

    這念頭一冒出來,她立刻咬了下牙,搖了搖頭,她真是糊塗了,這時候怎麼可以胡思亂想,自亂陣腳,她機關算盡,出身青樓卻能坐上城主夫人之位,肯定是受老天厚愛,不能在這個時候懷疑起自己。

    “穆家家主去又複返又如何?只知待在青樓裡,醉死溫柔鄉,我就不信這樣的穆家家主能有什麼本事。”薛世英冷著臉:“派人快馬加鞭給城主送消息,說是少主發了病,讓城主儘快回城。”

    “是。”南宮明立刻上前應話。

    “方才闖進內院的人捉到了沒有?”

    “回夫人,已派人去追,”南宮明回道:“但還未有消息。”

    “一群廢物!”薛世英忍不住啐了一聲。

    南宮明低下頭,沒有多言。終究是青樓出身的女子,這些年只顧著與南宮易後宅的鶯鶯燕燕爭鬧,弄得府中烏煙瘴氣,沒半點當家主母的樣子,如今南宮家的貢馬出了事,事情可大可小,若朝廷不怪罪,自然無事,但若朝廷怪罪,滅了南宮一門也不是不可能,但夫人如今想的卻是將城主叫回,只為了一個扶不上牆的懦弱二世祖。

    他內心除了搖頭,還是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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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3 11:56:53


    夏彤楓前來的消息,似乎早一步傳到了莊園裡,馬車還沒接近,大門就已大開,馬車直駛而入。

    夏彤楓拉開車簾,見馬車直接到了莊園後方的一片草原,遠遠就看到石頭拉著石寶,正興奮的不知跟一旁的石慶說些什麼。

    她下了馬車,疑惑著怎麼沒有看到太陽的身影?

    石慶健步如飛的走了過來:“大哥在馬廄,本不該讓大哥動手,但是有匹雌馬要生崽,情況不太好。”

    夏彤楓點了點頭,看著石頭在莊圜的下人扶持下坐上馬背,興奮的對她揮揮手,她也抬起手一揮。

    石寶大了些,石頭騎著走了幾步,它四肢看來已無異樣,她不禁問道:“石寶的腳已經都好了?”

    石慶點頭:“是啊!這匹馬二十兩,還真是賺了,性子好,夠溫馴,若好生訓練,會是匹好坐騎,莊子裡有不少人動了心思,只是這是石頭的愛駒,大哥可發了話,沒人敢動石寶。”

    夏彤楓一笑,果然太陽就是個嘴硬心軟的,對待石頭的好,可不比她少。

    “我能去馬廄看看生崽嗎?”

    石慶有些為難:“那匹馬性子大,大哥讓人全都退了出去,更別提馬廄裡現在的味道和血腥……姑娘還是別去了。”

    “就遠遠的瞧瞧,不打擾。”

    石慶無法,只好交代手下好好看著石頭,帶著夏彤楓走向馬廄。

    莊園占地不小,看得出花了石慶不少心思,她稱讚道:“慶哥莊園的規模可與乘雲馬場一比。”

    “乘雲馬場?!”石慶哈哈大笑:“南宮家的乘雲馬場可是名氣響亮,老子還沒機會去看一眼,可惜馬場就被一把火給燒了。”他的笑聲驀然一停,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疑惑地看著她:“姑娘去過乘雲馬場?”

    就他所知,南宮家最重視的便是乘雲馬場,若非親近、十足信任之人,連馬場確切位置都不知。

    夏彤楓眼底閃過困惑,方才的話是脫口而出,根本沒有多想,乘雲馬場她自然不可能去過的,她只好道:“我猜的,畢竟慶哥的莊園氣派又大,自然比得上眾人口中所說的最好的乘雲馬場。”

    石慶聞言先是一愣,然後仰頭大笑:“姑娘的話,我喜歡聽。”

    兩人接近馬廄,只見一整排的木屋,最底邊的一間有著聲響,幾個人正圍在門邊往裡頭瞧瞧。

    夏彤楓知道就是那裡了,快走一步,走了過去。

    原本圍著門的幾個人看到她,立刻讓出位置。

    夏彤楓往裡頭一看,就見太陽背對著門,一臉的專注。

    這匹棗紅色的雌馬,無論體型四肢都幾近完美,越是好馬,性子越大,為免令它躁動,所以只有太陽一個人在裡頭。

    夏彤楓看著他的背影,怔怔出神,不知為何,她似乎早習慣看著這樣的背影,遠遠的看著,兩人之間的距離也是似近實遠……

    一過來,遠遠的就看到劉景身旁圍著幾個常在景城裡四處流竄的乞兒,等她走近,乞兒已經散去。

    夏彤楓還沒開口,劉景就大步上前,忙不叠的說道:“姑娘,今早有快馬從城外而來,一路直往南宮府而去,我一大清早就讓人去打聽了,現在終於來了消息。”

    看著劉景一副興奮的樣子,夏彤楓想起了方才的乞兒,難不成景城的大小事,石慶都是交由他們打聽?

    沒想到石慶那幫人跟乞兒有這層關聯,想來石慶能混得風生水起,也不是無緣無故的,她忍不住一笑:“原來你還是個包打聽。”

    劉景得意的揚起下巴:“不是我自誇,這景城的大小事,只要我想,可沒有一件事可以逃過我的眼睛。”

    相處了這些時間,夏彤楓對劉景也算是熟悉了,不再帶有懼意,甚至覺得這人很爽朗,說話十分有趣。“說來聽聽,你打聽到了什麼?”

    “據說是送上京的貢馬出了事,貢馬若出事,南宮一門就要遭大難了。”

    劉景語調下透露著隱隱的興奮與期待,夏彤楓則是微皺起了眉頭:“若城主有難,景城百姓會不會受牽連?”

    “姑娘多想了,縱使獲罪,也是南宮一門,與百姓無關。”劉景搖頭:“總之,南宮府鬧出的動靜不小,說是馬行至半路,突然虛軟無力,四肢無法動彈。城主得到消息,下令這景城的大夫,不論是看牲口還是看人的,全都得跟著走一趟,我猜再晚些時候,消息便會傳到西市來了,若是醫治得當,那些馬匹無事,城主自然無事,但若不成——”劉景不再多言,只發出幾聲意味深長的嘖嘖聲。

    夏彤楓眼底閃過一抹光亮,太陽也懂牲口,穆家家主讓他出遠門,是為了幫南宮家?

    若真是如此,南宮與穆兩家看似不和,但遇上生死交關的大事,穆家還是會出手相助的。

    “太陽今日是不是進莊園了?”

    劉景點點頭。

    “攤子交給你,我想去趟莊園。”

    “姑娘去吧!”劉景爽快的說道:“這些日子來顧著這灘子,我也做出了點興趣,以後姑娘離開後,灘子就交給我,我肯定做得穩穩當當、火火熱熱。”

    夏彤楓聞言忍不住笑了出來:“話可是你說的,我就把我做麵條、煮面的本事教給你,你可得好好的守著這灘子,千萬別後悔。”

    “姑娘,我劉景雖然沒讀多少書,大字不識幾個,但也知道一諾千金這幾個字的意思。”

    原本還有點不舍這個面攤,若是劉景能接手,縱使將來離開景城,她也少了點遺憾。劉景派人駕了馬車過來,坐到馬車上後,夏彤楓不由一歎。

    石慶也就罷了,但劉景可是石慶的手下,看來日子混得也比她還要來得享受,這人比人實在是氣死人啊!

    第十二章 姊姊喜歡哥哥

    夏彤楓前來的消息,似乎早一步傳到了莊園裡,馬車還沒接近,大門就已大開,馬車直駛而入。

    夏彤楓拉開車簾,見馬車直接到了莊園後方的一片草原,遠遠就看到石頭拉著石寶,正興奮的不知跟一旁的石慶說些什麼。

    她下了馬車,疑惑著怎麼沒有看到太陽的身影?

    石慶健步如飛的走了過來:“大哥在馬廄,本不該讓大哥動手,但是有匹雌馬要生崽,情況不太好。”

    夏彤楓點了點頭,看著石頭在莊圜的下人扶持下坐上馬背,興奮的對她揮揮手,她也抬起手一揮。

    石寶大了些,石頭騎著走了幾步,它四肢看來已無異樣,她不禁問道:“石寶的腳已經都好了?”

    石慶點頭:“是啊!這匹馬二十兩,還真是賺了,性子好,夠溫馴,若好生訓練,會是匹好坐騎,莊子裡有不少人動了心思,只是這是石頭的愛駒,大哥可發了話,沒人敢動石寶。”

    夏彤楓一笑,果然太陽就是個嘴硬心軟的,對待石頭的好,可不比她少。

    “我能去馬廄看看生崽嗎?”

    石慶有些為難:“那匹馬性子大,大哥讓人全都退了出去,更別提馬廄裡現在的味道和血腥……姑娘還是別去了。”

    “就遠遠的瞧瞧,不打擾。”

    石慶無法,只好交代手下好好看著石頭,帶著夏彤楓走向馬廄。

    莊園占地不小,看得出花了石慶不少心思,她稱讚道:“慶哥莊園的規模可與乘雲馬場一比。”

    “乘雲馬場?!”石慶哈哈大笑:“南宮家的乘雲馬場可是名氣響亮,老子還沒機會去看一眼,可惜馬場就被一把火給燒了。”他的笑聲驀然一停,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疑惑地看著她:“姑娘去過乘雲馬場?”

    就他所知,南宮家最重視的便是乘雲馬場,若非親近、十足信任之人,連馬場確切位置都不知。

    夏彤楓眼底閃過困惑,方才的話是脫口而出,根本沒有多想,乘雲馬場她自然不可能去過的,她只好道:“我猜的,畢竟慶哥的莊園氣派又大,自然比得上眾人口中所說的最好的乘雲馬場。”

    石慶聞言先是一愣,然後仰頭大笑:“姑娘的話,我喜歡聽。”

    兩人接近馬廄,只見一整排的木屋,最底邊的一間有著聲響,幾個人正圍在門邊往裡頭瞧瞧。

    夏彤楓知道就是那裡了,快走一步,走了過去。

    原本圍著門的幾個人看到她,立刻讓出位置。

    夏彤楓往裡頭一看,就見太陽背對著門,一臉的專注。

    這匹棗紅色的雌馬,無論體型四肢都幾近完美,越是好馬,性子越大,為免令它躁動,所以只有太陽一個人在裡頭。

    夏彤楓看著他的背影,怔怔出神,不知為何,她似乎早習慣看著這樣的背影,遠遠的看著,兩人之間的距離也是似近實遠……

    她揉著自己的太陽穴,腦門疼得難受。

    石慶察覺不對,問道:“姑娘?”

    夏彤楓連忙抬起頭,讓石慶別出聲打擾了太陽,但她實在多慮了,太陽正全心專注在馬匹上,根本關注不到其他。

    夏彤楓突然覺得難以呼吸,退了出去,走遠了幾步,這才舒服了一些。

    “姑娘,可要請大夫?”石慶跟在她身後問。

    “不用,休息——”

    一聲馬嘶聲響起,聚在馬廄的幾人急忙湊近門邊,也不敢發出多大的聲響,看樣子是順利產崽了。

    石慶松了口氣,六年前費了不少勁才配種出這匹汗血寶馬,今日生崽,是它的首胎,若有個萬一,這麼多年的心血就白費了。

    太陽在馬廄待了好一會兒,看到馬崽搖晃的起身,湊近母馬,這才放心的轉身離開。

    “什麼時候來的?”太陽看到夏彤楓微微驚訝,眼底閃過一抹愉悅。

    “來了好些時候,你忙便不打擾了。”因方才頭痛,夏彤楓臉色不太好,但還是擠出了一個笑容:“太陽真有本事,還會給馬接生。”

    太陽勾了下唇,沒有多言,他看向石慶:“派個人進去照料便好。”

    石慶點頭:“大哥先去梳洗一番,我讓人備好衣物。”

    太陽原想拒絕,但是夏彤楓已經開了口——

    “也好,看你這一身,滿是味兒,又是血的,連鞋子都沾上了。快換下來,我一定得先洗一下,不然回去肯定洗不掉,這衣物就得丟了,我又得花錢買了。”

    “姑娘,洗衣這事兒有下人會做。”

    “不用下人,太陽的事不麻煩旁人,我做便成了。”

    石慶先是一怔,最後看到自己大哥一副心滿意足的神情,心中覺得好笑,但也沒說什麼,只是交代下人去給太陽送乾淨的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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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3 11:56:30


    夏彤楓看著何氏若有所思的神情,不由說道:“娘的精神這幾日才好了些,可得萬分小心,不能再有差池。”

    這陣子,夏彤楓心情愉悅大部分是身子一直不見好的何氏終於好轉,這個年,她還特地帶著石頭去拜神還願。

    “你還擔心娘沒分寸嗎?”何氏柔柔一笑:“太陽帶著石頭出去前,家裡來了位公子,一身白衣飄飄,面如冠玉,長身而立,有幾分仙風傲骨之姿,這些日子來,我吃的丹藥該都是他給的吧??”

    夏彤楓只認識一個像何氏形容的人,臉上的笑容一粲:“家主到景城了嗎?”

    “家主?”

    夏彤楓點頭:“娘在前些日子暈倒不省人事,是太陽請家主來給娘施針,將娘給救回來的,娘今日所見之人,該就是穆家家主穆意謹。”

    何氏怔忡了下,最後無奈一笑:“神醫到來,我竟有眼不識泰山,沒開口求他幫幫石頭。”

    夏彤楓這才想到自己未將簽下賣身契一事轉告何氏,一方面是忙,一方面則是擔心何氏的身子不好,知道後心中會難受,所以便瞞過一日是一日,但如今穆意謹再臨景城,看來也瞞不住了……。

    “娘,其實家主已經點頭答應要救石頭了。”

    何氏十分驚喜。“真的嗎?”

    “我與家主有了協議,家主救石頭,我則簽下書契,賣入穆家為奴三十年。”

    何氏聞言臉色頓時一白,因激動而氣息有些急促:“你說什麼9?你為了石頭,賣身為奴?”

    “娘,你別這樣。”夏彤楓連忙拍著何氏的後背,讓她順順氣,一張小臉都急白了:“雖是賣身契,但家主發了話,不是終生,只是三十年,三十年後,我能回復自由身,石頭病又能好,值得。”

    何氏難過得雙眼閉了下:“你這個傻丫頭——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兒?”

    “就是娘發病,昏迷不醒那日。”夏彤楓不敢隱瞞。

    “那都是兩、三個月前的事了,太陽知情嗎?”

    夏彤楓點頭。

    “他也由著你胡鬧?”何氏不是沒看出太陽對夏彤楓的心思,他沒阻止嗎?

    “這不是胡鬧,”夏彤楓咕噥:“太陽雖也有些氣惱,但他最終也明白如此才能幫到石頭,也就不再多言了。”

    何氏久久不語,入了奴籍等同成了最下等人,縱使不是終生為奴,所生的後代也不用世代為奴,但三十年——人一生最寶貴的年華,穆家家主說是心善,實則心狠。“是夏家對不起你。”

    “娘……”

    何氏疲累的一歎:“這三十年,你為穆家奴婢,無論何事都得經主人家首肯,就連婚配亦然。”

    夏彤楓微愣了下,臉微紅:“娘怎麼突然提這個?”

    “並非突然,你的婚事始終掛在我的心頭。救你那年,並不知你年歲,於是當你和石頭同年,轉眼五年過去,你已是大姑娘,一般人家到你這年紀早已婚嫁,是我和石頭誤了你。”

    “娘這是把我當外人了,娘救了我,這輩子就是我的娘,要孝敬一輩子的人。”

    何氏心頭泛起一股暖意,感激的輕拉著她的手。

    穆意謹今日來施針,雖沒多說,但何氏從他簡單的字裡行間聽得明白,她的日子不多了,服了他的丹藥,原一日得犯好幾次的胃痛次數少了,吃進肚的東西依然不多,但至少不像以往總吐了出來,運氣好時還能睡上一、兩個時辰的好覺,精神跟著好轉,不過她心知肚明,自己的命是用穆意謹給的藥吊著。

    這世上她唯一牽掛的便是石頭和妮子,始終有個私心,盼著兩人能牽手一世,但她看得出來,妮子也喜歡太陽,她疼愛妮子,不會逼她選擇,只是心中對太陽的疑慮始終揮之不去,這樣一個來歷不明的人,怎麼能把妮子交給他?

    今日見穆意謹對太陽的態度,隨興之中帶了絲敬重,放眼天下,能得穆家家主如此對待的,只怕沒有幾人……

    “你救了太陽,但你對此人又瞭解有多深?”

    夏彤楓一愣:“娘指的是——”

    “他是何方人士,過去如何?”

    夏彤楓怔怔的想了會兒,最後搖頭:“我沒問過,因為他似乎不想多提。我猜肯定是他以前的日子不好過,他性子傲,難免覺得失了顏面。”像是想起什麼,她笑了,伸手一指:“我第一次見他,他就是一身破爛的坐在那邊的巷子旁。”

    何氏順著她的手看過去,那條巷子狹小,平常只有幾個灘主會在那裡暫時擺放些物品,陰暗又隱密,一般人不會多瞧一眼。

    說太陽是乞兒她不信,氣勢與眼神騙不了人,若太陽是個尋常人,她並不介意留下他,把夏彤楓交給他,讓他們真正成為一家人,但若他不是……

    一陣風吹來,她忍不住輕咳了幾聲。

    夏彤楓連忙輕撫著何氏的後背,讓劉景替她端來一碗熱茶。

    何氏喝了口茶水,順了氣,這才看著夏彤楓:“若娘要你在太陽或石頭之間選擇,你會選誰?”

    夏彤楓微愣:“我們是一家人。”何氏輕搖了下頭:“妮子,你知道娘的意思。”

    “娘,石頭這輩子都是我最疼愛的弟弟,就算賠上我的一條命,我也永遠會護著他。”夏彤楓的回答,何氏早有預料,雖然心裡難免失望,但也只是淡淡一笑:“我明白了。我的身子不行,此生就記掛著石頭的身子和你的婚事,你尋個機會問問太陽,探探他的口風,若他願意真心待你,此生只與你一雙人沒有異心,娘便將你交給他,讓他去求穆家家主點頭,娶你為妻。”

    夏彤楓喜歡太陽,從第一眼見他,他雖一身狼狽,她就控制不住對他的關心,想到能與他成為夫妻,紅雲頓時爬上臉頰。

    “只是妮子,要執子之手,也得相互坦誠才行。”

    夏彤楓的笑容隱去,她聽得出何氏言語下的擔憂,她的心莫名的也沈重了幾分。

    自己是個沒有過去的人,這幾年來,在何氏和石頭的陪伴下,她活得開心,私心以為太陽也可以,縱使不知來歷,重要的是以後的日子怎麼過,縱使偶爾她心頭也覺得古怪——他的眼神、氣勢和功夫,還有穆意謹、石慶對他的態度,她也有不少的謎團,但她始終不願面對,因為內心深處一直有個聲音讓她別問,怕是一旦問明白了,她與他之間就不可能走在一起。

    “無論太陽的身分為何,只要他能一片真心護你,如此無論在任何位置,你都能無所畏懼。”

    何氏的話中有著深意,夏彤楓皴著眉思索著。

    “我累了。”何氏溫柔一笑,拍了拍夏彤楓,這個善良的孩子,老天爺該給她個美滿的歸宿才成。“陪娘走一段,送娘回去可好?”

    “當然。”夏彤楓露出何氏熟悉的笑容,交代了劉景先看著灘子,扶著何氏回家。

    陪著何氏,直到她安穩睡去,她這才出門回到面灘。

    一過來,遠遠的就看到劉景身旁圍著幾個常在景城裡四處流竄的乞兒,等她走近,乞兒已經散去。

    夏彤楓還沒開口,劉景就大步上前,忙不叠的說道:“姑娘,今早有快馬從城外而來,一路直往南宮府而去,我一大清早就讓人去打聽了,現在終於來了消息。”

    看著劉景一副興奮的樣子,夏彤楓想起了方才的乞兒,難不成景城的大小事,石慶都是交由他們打聽?

    沒想到石慶那幫人跟乞兒有這層關聯,想來石慶能混得風生水起,也不是無緣無故的,她忍不住一笑:“原來你還是個包打聽。”

    劉景得意的揚起下巴:“不是我自誇,這景城的大小事,只要我想,可沒有一件事可以逃過我的眼睛。”

    相處了這些時間,夏彤楓對劉景也算是熟悉了,不再帶有懼意,甚至覺得這人很爽朗,說話十分有趣。“說來聽聽,你打聽到了什麼?”

    “據說是送上京的貢馬出了事,貢馬若出事,南宮一門就要遭大難了。”

    劉景語調下透露著隱隱的興奮與期待,夏彤楓則是微皺起了眉頭:“若城主有難,景城百姓會不會受牽連?”

    “姑娘多想了,縱使獲罪,也是南宮一門,與百姓無關。”劉景搖頭:“總之,南宮府鬧出的動靜不小,說是馬行至半路,突然虛軟無力,四肢無法動彈。城主得到消息,下令這景城的大夫,不論是看牲口還是看人的,全都得跟著走一趟,我猜再晚些時候,消息便會傳到西市來了,若是醫治得當,那些馬匹無事,城主自然無事,但若不成——”劉景不再多言,只發出幾聲意味深長的嘖嘖聲。

    夏彤楓眼底閃過一抹光亮,太陽也懂牲口,穆家家主讓他出遠門,是為了幫南宮家?

    若真是如此,南宮與穆兩家看似不和,但遇上生死交關的大事,穆家還是會出手相助的。

    “太陽今日是不是進莊園了?”

    劉景點點頭。

    “攤子交給你,我想去趟莊園。”

    “姑娘去吧!”劉景爽快的說道:“這些日子來顧著這灘子,我也做出了點興趣,以後姑娘離開後,灘子就交給我,我肯定做得穩穩當當、火火熱熱。”

    夏彤楓聞言忍不住笑了出來:“話可是你說的,我就把我做麵條、煮面的本事教給你,你可得好好的守著這灘子,千萬別後悔。”

    “姑娘,我劉景雖然沒讀多少書,大字不識幾個,但也知道一諾千金這幾個字的意思。”

    原本還有點不舍這個面攤,若是劉景能接手,縱使將來離開景城,她也少了點遺憾。劉景派人駕了馬車過來,坐到馬車上後,夏彤楓不由一歎。

    石慶也就罷了,但劉景可是石慶的手下,看來日子混得也比她還要來得享受,這人比人實在是氣死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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