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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為了減輕姊姊的經濟負擔,賀悅琪偷偷找了個供膳宿的工作,
決定開始自立自強的新生活!哪知道……還沒開始工作賺錢,
工廠就燒掉了,老闆也進醫院,慘∼∼走投無路之下,
她被迫在這間廢棄「鬼屋」窩一個晚上;但一覺醒來,
她卻睡在旅館的雙人床上,身上穿著的白色洋裝也換成旅館睡袍!
怎麼回事?!搞了半天,原來她發燒昏睡在別人家閒置的祖屋裡,
這個叫簡天嵐的屋主送她看醫生、讓她在旅館好好休息,
最後還答應讓她幫忙清潔祖屋,收留她幾天;正當她感激涕零,
覺得他是宇宙無敵世界無雙的大好人時,他卻開始跟她「結帳」,
還刷地亮出一張合約叫她簽名!唉,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就算她百般不願,也得含淚簽下這張割地賠款的合約,開始真正的新生活……
楔子
紐約
坐在蘇活區一間白天賣藝術品、晚上便搖身一變成為酒吧的獨特小店裡,簡天嵐坐在吧台角落,喝著今晚的第三杯威士忌。
身材頎長的他,不只有一雙濃眉大眼,微翹又透著自然紅潤光澤的唇更是性感迷人。
原本就長得挺有型的他,此刻雙睫低垂、眉宇微蹙,全身上下散發的憂鬱,更加誘發女人天生的母性,巴不得能把他抱進懷裡好好疼惜。
可惜,接二連三上前搭訕的姊姊、妹妹們,全都吃了他的閉門羹,心情糟到不行的他,半點回應也不給,最後乾脆買單離開。
「好冷……」
一出店門,迎面而來的寒風吹得他一陣哆嗦,凍得他立刻將雙手伸入亞曼尼大衣內。
酒暖了胃、大衣暖了手,但他的心卻像裸露在雪地中似的冷冽,找不到任何溫暖的方法。
出身在豪門世家,加上三代單傳,身為獨子的他從小生活優渥,想要什麼就有什麼,簡直是被眾人捧在手心裡養大的。
但是家人的寵愛,並沒有慣壞天性溫和樂觀的他。
就算家裡超有錢,又是十五歲便跳級念大學的資優生,長得高大俊帥,還有個校園美女頭銜的絕色女友,實在是擁有太多令人眼紅嫉妒的優點,可是他向來不自誇、不炫耀,待人也和氣有禮,人緣還是好得不得了,說是上天的寵兒絕不為過。
偏偏,就在他開開心心地和女友一同來紐約,繼續攻讀碩士學位的幸福時刻,卻從台灣傳來了一個晴天霹靂的消息。
上個月,父親的生意失敗,處理所有財產償還負債後,除了一棟荒廢許久、有鬧鬼傳聞,要賣也沒人要的祖屋之外,還是差了兩百多萬。
雖然父親說了負債不用他擔心,但是他在美國的生活費和學費,家裡也沒辦法再提供了。
更糟的是,女友在紐約的生活費本來也是他負責的,可是現在的他全身上下只剩不到八百美金,別說是答應要在女友生日時送的蒂芬妮鑽煉,如果不趕緊找個打工,連下個月的生活費都會有問題。
「鈴∼∼」
突然響起的鈴聲打斷了天嵐雜亂的思緒,接到女友要求見面的來電,渾渾噩噩的腦袋終於清醒了一點。
搭上計程車,天嵐在十五分鐘內便到了女友所在的連鎖咖啡廳。
「你怎麼一身酒味?」
王予薇一等男友坐下,兩道細長的眉立刻不悅地皺起。
「和我爸通過電話之後,心情不好,喝了點酒。」
他聳聳肩坦承。反正家道中落的事,上個月一得知消息,他就告知女友了。
看著本來是天之驕子,總是笑顏常開的男友,如今成了比她還窮的留學生,一臉的落寞寡歡,予薇雖然同情,卻絲毫不想改變自己在他來之前便確定的主意。
「我找到教中文的打工,以後我的生活費不用你付了。」她美麗的櫻唇吐出冷冷的話語。「還有,我們分手吧!」
天嵐因為太過震驚而久久無法言語,只能詫異地瞪大眼望著她無情的臉。
「對不起。」予薇道歉之後接著說:「你對我很好,也是一個無可挑剔的好對象,不過我們緣分已盡,希望你能保持風度,讓我們好聚好散。」
「為什麼?」
天嵐頭痛欲裂,分不清是酒精,還是女友的衝擊性發言造成的。
「有什麼問題不能好好說,嚴重到要分手?我到底哪裡做錯了?你不是說我無可挑剔嗎?」他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可能。「難道——是因為我們家負債?」
「沒錯。」予薇毫不猶豫地點頭承認,臉上沒有一點愧疚。「你可以說我無情,也可以罵我現實,可是小時候我爸失業兩年多,那種吃不飽、穿不暖的日子我再也不想經歷了。一直以來,我的目標便是嫁入豪門,對我來說,麵包比愛情更重要,我沒有辦法跟你一起吃苦。」
「我沒有要你陪我吃苦啊!」天嵐擰眉望著一臉決絕的女友。「我不可能要求你跟我一起負擔家中的負債,我也會想辦法多打幾份工來支付我們兩個人的學費和生活費,我們還是可以像以前一樣——」
「這是我考慮好幾個禮拜以後才作的決定,不管你說些什麼都無法挽回了。希望你能維持你的紳士風度,讓我們和平分手。」她說著便站起身,同情地凝睇他最後一眼。「對不起,你恨我吧!再見。」
予薇說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留下一臉錯愕的天嵐。
待他回神追出去,卻發現女友坐上一輛亮紅色法拉利跑車,一改剛剛面對他的無情冷漠,嬌媚地笑著吻了駕駛後,便和那男人揚長而去。
天嵐一眼就認出那輛車的主人。那是大學兄弟會會長羅傑,有個銀行家老爸的富家子。
看來,他那美麗的「前女友」,在一邊考慮跟他分手的同時,也開始積極另覓新男友,而且還順利找了個比從前的他還有錢的「理想情人」,不可能回頭了。
「錢,比多年的感情還重要嗎?」
天嵐仰望漆黑夜空,不敢相信自己深愛的女人,竟然在他最需要安慰與扶持的此刻,殘忍地選擇跟他劃清界線,立刻轉身投入別的男人懷抱。
就為了錢……
「要錢是嗎?我發誓,我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成為大富豪!」
自尊嚴重受挫的天嵐向天發誓,從現在開始,他不會放過賺一分錢、存一分錢的機會,一定要成為比羅傑更有身價的男人,讓為了錢背棄他的女人後悔莫及!
第一章
「天哪……」
望著記憶中佔地數百坪的鐵皮工廠,如今燒得只剩幾根彎曲變形的支柱,賀悅琪睜大一雙晶亮渾圓的眼眸,整個人完全呆住。
從小父母雙亡、和姊姊相依為命的她,雖然考上了第一志願的大學,但是為了不成為姊姊的負累,瞞著姊姊改讀在職專班。
她偷偷找了個供膳宿的工作,打算半工半讀,好早點存下足夠錢,幫忙為了賺錢養她而犧牲學業、提早進入職場的姊姊,完成開店當老闆娘的夢想。
可是——
「完了!這下工作和住的地方一起泡湯了……」她對著已燒成廢墟的工廠無助地喃喃自語。
剛剛向附近鄰居打聽,據說是前天晚上電線走火讓工廠付之一炬,幸好無人傷亡。
只是老闆因為大受打擊而血壓飆高、昏倒送醫,看這情況她也不用奢望有短期復工的可能了。
原本明天就要開始上班的,所以她趕著今晚先來工廠附設的員工宿舍報到,沒想到卻遇上這種事。
好在學校後天才開學,至少還有明後兩天能讓她趕快找工作,可是住宿問題該怎麼解決?
不要說供住宿的工作難找,連今晚她要睡哪裡就是個令人頭痛的大問題。
「唉,一直待在這裡也不是辦法……」
悅琪振作精神。飯店太貴,也不曉得在哪,搞不好搭計程車也要好幾百元,她是絕對捨不得的,但是附近又沒有二十四小時營業的麥當勞,能讓她點一杯飲料就窩到天亮……
悅琪拎著沉重的行李,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著,希望上天可憐,能讓她找到任何通宵營業的店。
可是不熟悉環境的她,好像越走越偏僻,想往回走,又忘了該左轉還是右轉。
夜色越來越深,空氣中開始有一股悶得讓人透不過氣的濕熱氣息,一記響雷後,大雨緊接著滂沱而下,豆大的雨滴打下來都會覺得痛。
悅琪邊跑邊尋找避雨處,可是不到幾秒的時間,全身就已經被淋成了落湯雞。
她躲到了一戶人家的大門前,門上短短的水泥屋簷實在擋不了多少雨,她只好再往後退——
「哇——」
沒想到這一退,木頭大門竟然大開,措手不及的她就這麼跌入門內,痛得她大叫。
「好痛……」
她忍著痛,起身慌張地往屋裡查看,生怕驚醒住戶,把她當成闖空門的小偷。
但這一看,她才發現門內是一棟歷史悠久的兩層石砌洋房,矗立在一片看來已許久無人整理、滿是荒煙蔓草的大庭院裡。
悅琪不由自主地倒抽一口氣。大白天看的話,或許會覺得這房子古色古香吧,可是在這雷雨交加的黑夜裡,真是怎麼看怎麼陰森、怎麼看都像是鬼屋啊!
她轉身想逃,但是剛跨出一步就被驀地劃亮夜空的閃電給震懾住,彷彿就在頭頂響起的驚人雷聲嚇得她當場蹲下直發抖。
被鬼嚇,總比被雷劈好吧?
有屋子能避風遮雨,總比一個女孩子在夜裡單獨行動安全吧?
舉棋不定時,悅琪突然想起,小時候她和姊姊各自從不同的寄養家庭逃出來,在一間廢棄屋裡住了好幾天的往事。
那間屋子看起來比這裡還破舊,可是姊妹倆一點也沒想到有鬼,廢墟也住得心安理得,只因為兩人能住在一起就開心得不得了。
猶豫三秒後,悅琪把大門一關,決定硬著頭皮進屋。
還好,屋內沒她想像中破舊,樓上、樓下繞了一圈也不見有遊民佔地為王,她才安心地靠在牆角休息。她想等雨停再作打算,但覺得頭越來越沈,眼皮越來越重,也漸漸地聽不見外頭的狂風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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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夜風雨,清晨的空氣格外清新,天空更是藍得彷彿會滴出水來。
老洋房原本積滿塵埃的石牆經過大雨盡情沖刷後,在陽光中隱隱閃著耀眼的光芒,如果略去庭院裡的雜草和攀在牆上的籐蔓,一點也不像是已經七年沒人住過的空屋。
泛著淡淡青草香味的庭院裡,一個穿著樣式簡單的V領線衫和泛白牛仔褲的男人,已經佇足於此,凝視著老洋房許久。
男人的裝扮、氣質,雖然還像個大學生,但只要細看,便會發現那張俊臉上佈滿歷經滄桑的無限疲憊。
曾經總是含笑的上揚唇角,如今抿成嚴肅的直線,那雙曾閃動無限熱情的眼眸,此刻也不帶任何暖意地冷冷望著前方。
「沒想到,我還會再回來這裡。」
天嵐望著這棟睽違多年的祖屋,自言自語了一句。
打從七年前父親生意失敗,他回來代父親處理債務後,便再也沒踏上台灣一步了。
父親說負債不用他擔心,卻敵不過現實的無情。父親不只向所有親友借貸不成,還靠著老員工的介紹才勉強找到一個大樓管理員的工作,能養活自己就不錯了,根本無力償還債務。
最後,是天嵐大學時的摯友元毅風,向他父親借款幫忙還清簡家的債務,還慷慨地讓天嵐完成學業後再無息攤還,才讓他們父子脫離被債主恐嚇的失眠日子。
為了賭一口氣,他不但沒中斷碩士課程,連博士學位也拿下來了。
他強迫自己一天不能睡超過四小時,除了讀書,剩下的時間都拿來工作賺錢,當教授助理、兼了好幾份家教,還接外包的程式設計case,忙得昏天暗地。
為了努力存錢還債,他也限制自己一個月伙食費不能超過一百美金,在消費指數驚人的紐約,他硬是完成了這個不可能的任務,還幸運地沒把身體搞垮。
靠著拚命賺錢、存錢的結果,天嵐畢業後一年便還清了朋友代付的債務。
而他憑著聰明的腦袋和過人的眼光,邀集了兩個志同道合的同事在工作之餘設立影音互動網站,短短一年內便吸引了上百萬的註冊會員,紅到連CNN都來採訪。
在廣告收益遠遠大過他們本業的薪水之下,也讓三人毅然決然地辭去工作,全心投入了網路事業。
原本只是三個年輕人小試身手,卻因為天時地利人和,短短一年多便成了聘雇好幾名員工幫忙處理龐大電子資料的網路公司,也陸陸續續開始有公司集團上門來談並購可能。
就在今年,一家全球數一數二的入口網站開出了天價的收購價碼,他們三名原始股東經過一個月的細思後,決定在對方答應不解雇現有員工的條件下接受併購,一切歸零後,各自重新出發。
這麼大的消息,新聞炒作自然是無法避免的。就算天嵐向來的行事作風再低調,還是迫於某些人情壓力而必須接受一些採訪,而不請自來的媒體更是讓他不勝其擾。
所以,他委託相熟的記者放出了環遊世界的消息,實則返回台灣,低調地選擇了小旅館落腳,打算整理完祖屋就搬回去,沉潛個一年休養生息,再好好思考下一步想做些什麼。
反正,兩年前不甘寂寞的父親娶了個越南新娘,還跟著「後母」跑去越南定居,以他給的本錢在當地開起了小旅館,暫時是不愁吃穿,現在的他在台灣算是孤家寡人一個,悠閒地當個無業遊民也不賴。
天嵐緊繃的臉部線條終於放鬆。他拚命地沖了七年,總算衝出了上億身價,也算達成了當年的誓言,為自己掙回一口氣了。
只是……
達成目標後,為什麼他的驕傲一閃即逝,不覺得滿足,反而空虛呢?
「算了,先進去看看屋況吧!」
他忽略心中的失落感,打算進屋裡看看重新申請的水電是不是都有,也好開始打掃,才能早日搬進來,省下住在旅館的開銷。
突然,蜷臥在客廳牆角的一個白色身影抓住了天嵐的目光,更讓他呼吸一窒——
「不會吧」
他退一步才想起現在是大白天,就算是法力再高強的女鬼,也不可能在光天白日之下,躺在那一動也不動地任人觀賞吧?
天嵐謹慎地走向牆角的「白衣長髮女鬼」,心裡不安地猜測,該不會是這間屋子發生了什麼姦殺之類的命案吧?不然怎麼會有個女人躺在那裡?
真是那樣,這裡不想成為名副其實的鬼屋都不成了!
「小姐……小姐?」
他隨手從地上拿了一隻斷掉的木椅腳,小心翼翼地戳了戳躺在地上的陌生女子,見她微微皺眉,才鬆了一口氣。
「搞什麼嘛,原來是睡著了。」
他放下木椅,視線在女人和她身旁的旅行袋之間徘徊了一會兒,最終定在女人身上。
天嵐蹲下身仔細打量。對方看來大概十七、八吧,一襲剪裁簡單的過時白色棉質洋裝,看來不是什麼高級品,穿在曲線窈窕的她身上仍顯得春春洋溢、純淨自然,一點也不寒傖。
女孩清秀細緻的臉蛋上,有個小巧可愛的櫻唇,熟睡的面容正靜靜透出一股茉莉般清純動人的無邪氣息。
說真的,她一點也不像是遊民,更不像是任性離家、大膽夜宿空屋的叛逆少女。
不曉得為什麼,他就是這麼覺得。
那麼,她為什麼會在這裡?
天嵐皺眉,忽然想到她該不會是為情所困,吃了安眠藥之類的在這裡尋死吧?
這還得了
「小姐……」
他的手才剛碰到她臉蛋,馬上感覺到一股異於常人的熱度。衣物微濕的她根本是因為發高燒才昏睡不醒,他什麼也來不及多想,連忙抱起她送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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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渴……
有這個意識的同時,昏睡數小時之久的悅琪終於醒過來了。
睜開沉重的眼皮,她感覺喉嚨又乾又苦,四肢酸痛,好像剛一口氣跑完八百公尺一樣疲累。
她緩緩坐起,渙散的意識也開始慢慢彙集,她記起自己昨晚進入空屋躲雨,不久後,開始覺得頭昏沉沈的,然後——
「怎麼會有床?」
揉揉眼,她發現這不是幻覺,自己真的睡在一張軟綿綿的雙人床上,身上還蓋著一條輕薄的格紋被。
這下她完全清醒了。
悅琪睜大雙眼,飛快地打量週遭,一看見床頭櫃上印著旅館名稱的便條紙盒,馬上明白自己身處何地了。
「怎麼會?我明明記得自己是走進一間空屋——」
喃喃自語的同時,悅琪後知後覺地發現身上的白洋裝竟然換成了米黃色浴袍,而且浴袍內竟然空無一物!
一瞬間,驚恐佔滿了她內心,淚水立刻迷濛了她的雙眼。
她怎麼想都只有一種可能——在她昏睡之後,迷迷糊糊中被隨後闖入的惡狼帶來這裡侵犯,然後對方便拋下她揚長而去了。
「嗚……怎麼辦?姊,我該怎麼辦……」
亂了方寸的她泣不成聲,偏偏絞盡腦汁也記不起昨晚進入空屋之後的任何事。
有件事她倒是想到了,萬一惡狼食髓知味,去而復返怎麼辦?
一想到這個可能,傷心欲絕的悅琪一刻也不敢多留,馬上裹著被子下床要出門求救。
同時間,拿熱水壺出去裝水的天嵐正好打開房門,悅琪嚇得一腳踩到被子,直挺挺地往前摔,天嵐立刻把水壺往門旁的沙發上一扔,衝上前扶她——
「哎喲!」
發出慘叫的不是悅琪。
她是及時被扶穩了,但好心幫忙的天嵐卻被她當成色狼,短袖上衣外的結實手臂狠狠地被她咬住,彷彿想把他的肉一口咬下似的,天嵐痛得也顧不了什麼憐香惜玉,急忙用力往她額頭一推,逼她鬆口。
「你在發什麼瘋?」看見自己手臂上微微滲血的牙印,天嵐忍不住火氣往上冒。「你幹麼咬人?簡直是恩將——」
「咬你算什麼?我恨不得把你生吞活剝!」悅琪恨恨地瞪著他。「你毀了我清白,我跟你同歸於盡!」
「什麼?」
天嵐聽得一頭霧水,只得耐著性子先扣住不斷往他身上落下的一雙粉拳,免得沒被捶死也被打成釋迦。
「你冷靜一點!」他大吼一聲,先震住她。「毀什麼清白?我不過是發現你發燒,好心送你去看醫生,再送你來旅館休息而已,其他什麼事也沒發生。」
她也想相信,可是……
「什麼事都沒發生,那為什麼——」她捉住微敞的浴袍領口,不相信地含淚問他:「為什麼我的洋裝變成了旅館的浴袍?而且……而且……」
「而且你的內衣不見了?」他瞬間明白了她的想法。「你想太多了,因為發燒流汗,所以你的衣服裡外都濕了,我請女服務生幫你換下來送洗,並沒有發生你以為的那種事。」
「真的嗎?」
悅琪半信半疑地盯視著眼前這個看來相貌堂堂,說話時始終正視她的男人,瞧他一臉問心無愧的模樣,好像又不是在騙她。
「什麼真的假的?我如果是壞人,當場就把你怎樣了,幹麼還扛著你搭計程車去看醫生,還用身份證來旅館開房間留證據?」他有些煩躁地回問她:「何況你有沒有被性侵,就算沒記憶,身體也應該有感覺吧?問你自己不是最清楚了嗎?」
「我——我就是不知道會有什麼感覺嘛!」
混亂又覺得委屈的她,無助沮喪地坐在地上,眼淚立刻不爭氣地往下掉。
「反正,我沒碰你就是了。」
一碰上哭得唏哩嘩啦的女人,他就沒轍了。
「你可以找服務生對質,再不信就去醫院檢驗,我保證不會逃,這總行了吧?」
天嵐把整盒面紙拿來給她,頭痛地想自己到底是走什麼衰運,竟然會惹上這個有理說不清的麻煩精?
「喏,你的吃藥時間到了。」他倒了杯開水,再把藥袋交給她。「這是醫生開的感冒藥,敢不敢吃隨你,反正錢我還是會照算。」
「錢?」哭得頭昏腦脹的悅琪抬頭,茫然地望著他。「什麼錢?」
提到錢,天嵐眼中立刻閃動熠熠精光。
「藥錢啊!你又不是我什麼人,我代墊的錢當然得還我。」他斤斤計較地跟她結帳了起來。「還有,昨晚你在我家﹃白睡﹄一夜的住宿費、看醫生的計程車費、給女服務生的小費和衣服送洗的錢、旅館費,外加我照料你好幾個小時的看護費……呃,看你可憐,收你個整數三千塊就好!」
悅琪一手端著熱茶、一手拿著藥袋,一臉呆滯地望著天嵐朝她伸出來要錢的右手,完全傻眼了。
「對了!我的錢呢?」
天嵐的掌心空空如也,不只如此,悅琪還緊張兮兮地反過來問他。
「什麼錢?」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喔,你是指你洋裝口袋裡那五百塊吧?」他朝床頭櫃上比了比。「喏,放在那裡。」
悅琪回頭匆匆看了一眼,眼光又在房內飛快掃過一遍,臉上慌亂的表情絲毫沒有減少。
想起這女孩全身上下就只剩下五百塊,一時也變不出三千,天嵐這才悻悻地縮回手。可是她都看見那五百元了,幹麼還是一臉驚慌失措的模樣?
「怎麼了?」
「我的行李呢?」
「行李?你是指那個黑色手提袋吧?還在我家。」
「我要把行李拿回來—— 」
「你還記得怎麼去嗎?」他淡淡一句就問倒了悅琪。「還有,你打算穿這樣出去逛大街?」
這樣?
循著他的視線看向自己,悅琪才發現浴袍領口不曉得什麼時候鬆開了。自己竟然在陌生男子面前酥胸半露,羞得她立刻放下藥袋,揪緊領口。
經過剛剛又哭又鬧的折騰,就算她此刻臉頰浮現些許紅暈,看來還是十分虛弱。如果她下一秒忽然昏倒,天嵐也不意外。
「你還是先吃藥吧!」他不悅地發覺自己竟然心軟地放輕聲調,輕咳一聲,又恢復冷淡地說:「我去問問看你的衣服洗好了沒。」
他說完立刻離開房間,悅琪又呆坐了幾秒才撿起藥袋,猶豫一會兒,最終還是吃了藥,再忍著暈眩感進浴室梳洗。
那男人的態度太坦然了。
不只如此,他說的話也的確有道理。
如果他真的侵犯了她,也應該是趁她昏迷時,將人載到荒郊野地,而不是送到旅館增加「人證」才對。
冷靜過後,悅琪決定暫時相信他的話。
一名女服務生跟著天嵐回來,確認了「更衣事件」就像他先前說的一樣,悅琪對他的解釋又更相信了幾分。
性侵疑雲是暫時落幕了,但悅琪一顆心還是提在胸口,一點也不安穩。
姊姊預先給她的一萬元生活費,她可是全部放在手提袋裡頭啊!
「司機先生,麻煩您再開快一點。」
換回自己原先衣物,焦急的悅琪立刻要求天嵐帶她坐計程車直奔老洋房。
到底她的手提袋裡放了什麼?
看她比他這個主人還歸心似箭的模樣,坐在副駕駛座的天嵐忍不住好奇起來,不著痕跡地從後視鏡裡打量她。
這女孩外表看來柔柔弱弱的,卻有膽子一個人闖進空屋過夜,以為被他非禮時,跟他拚命的狠勁更是顯現出她剛烈的性格。
這麼一個外柔內剛的年輕女孩,到底為了什麼原因要夜宿在他家祖屋?
不對!那又關他什麼事?
他神情一凜,立即把視線從她身上抽回。
不能對女人心軟——尤其是美女。
女人絕大多數是見錢眼開的麻煩,而他現在最不想惹的就是麻煩。
他將視線冷冷地調向車窗外,心裡打定主意等她拿回行李、把欠債付清,立刻要她走人。
管她身上有什麼稀奇古怪的故事全部跟他無關,這女人給他添的麻煩已經不少,他不想再跟她有任何瓜葛。
第六感告訴他,離這女孩越遠越好。
可惜,天總是不從人願——
第二章
「嗚……哇……」
下車進屋後,手提袋在是在啦,但是裡頭的衣物被翻得滿地都是,裝著生活費的紅色塑膠袋也空蕩蕩地躺在一堆雜亂裡,讓她心痛得當場放聲大哭。
「你又怎麼了?」
他是看得出來有人闖進屋裡翻了她行李,不過她知不知道就算是大白天,這麼淒厲的哭聲萬一傳進相信此屋鬧鬼的鄰居耳裡,可能有人要嚇得心臟病發,當場暴斃。
「嗚……」
她淚眼汪汪地望著他,淚水像湧泉一般止都止不住。
「我放在裡頭的一萬塊生活費被偷了,那是姊姊為了我去跟老闆預支的薪水,是我一整個月的生活費,現在……嗚……我該怎麼辦……」
她哭得如梨花帶雨、我見猶憐,任何男人應該都會想將這小可憐抱進懷裡輕聲安慰。
但天嵐面無表情地聽完她說的話,只是點點頭,以稀鬆平常的口吻淡淡地說:「我告訴你該怎麼辦。你可以馬上去報警,不過錢找回來的機率大概不會超過百分之一;最好的方式是立刻打電話跟你姊連絡,要她再去借錢。對了,記得跟她說金額是一萬三千三百六十元整。」
悅琪一臉迷惘地看他。「為什麼還得多要三千三百六十元?」
「加上剛剛的計程車費,你總共欠我三千三百六十元。」
這男人——簡直是死要錢!
悅琪真是難以置信,他明明長得人模人樣的,但是對衰運接二連三的她沒有一點同情心,還一副理所當然地向她討債!
「沒人性先生,你是良心被狗咬了嗎?」
就算明知自己的衰運與他無關,但他置身事外的冷漠態度就是令她莫名火大。
「我生病、錢被偷光,你還不忘落井下石?難道在你眼裡只有錢最重要嗎?」
「沒錯。」天嵐想也不想便點頭,還冷冷看她一眼。「還有,我跟你很熟嗎?你當我的面數過你說的那筆錢嗎?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故意喊窮想賴帳?」
「我——」
她想反駁,卻一時不知該怎麼向他證明。
天嵐得理不饒人地接著說:「再說,正常人有錢幹麼不住飯店跑來住空屋?尤其還是個女人。換成是你,不覺得這一切都不合常理嗎?既然如此,我幹麼浪費同情心,相信一個救了她不會道謝,還會把恩人當仇人的怪人?」
「說我落井下石?先不提看護費好了,你是我什麼人?難道醫藥費、住宿費、洗衣費、計程車費都是我欠你的?我好心救了你就活該出錢又出力,不然就是壞人?」
「別說我一個大男人欺負女人,只要你講得出一個我理所當然要負責一切開銷的理由,我就認了。」
天嵐口若懸河地說了一大堆,聽得她頭昏腦脹,還順利止住她的淚,讓悅琪只能呆呆望著他,無言以對。
「你說啊,我等著聽你的理由。」
他濃眉一揚,雙手環抱胸前,像個等著做錯事的孩子低頭認錯的嚴父,令人望而生畏。
「知道了,我會還你錢的。」
悅琪不得不氣餒地承認,沒有同情心的人令人髮指,但是卻不犯法;自私自利的人會把別人氣得半死,但是以現在的情形來說,她的確沒有指責對方不是的立場。
「很好。」
天嵐點點頭,就不信她真的找得到借口A他的錢。
悅琪抹抹眼淚,振作精神,畢竟要別人同情還不如自己想辦法解決困境,才不會被人看輕。
「我想問一下,這房子真是你的嗎?因為這裡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有人居住的樣子。」這點她想再確認一下。
「沒錯,房子已經空了好幾年,我本來打算打掃一下就要搬進來住的,沒想到遇上一個闖空門的。」
闖空門?
「說人家闖空門,也要看裡頭有沒有東西讓人家偷吧?我只是進來躲雨,不小心昏睡——」她頓了頓,像是想到了什麼事,激昂的語氣一下子往下落。「算了,錢我會還你,不過我沒錢,也不可能再跟家裡要錢。」
「嗯。」
天嵐點點頭,出乎她意料之外地沒要她立刻吐出錢來,只是一臉淡漠地瞅著她,似乎明白她還有話要說。
「我……可不可以用勞力抵債?」既然他沒發飆,她也就大膽說了。「我看你這間屋子應該很久沒人整理了吧?我可以當清潔工,一天只要抵六百塊工資就好,六天內我一定會幫你把屋裡打掃得一塵不染——」
他突然接著她的話說:「嗯,既然預計花六天打掃,那當然是住在這比較方便?」
「嗯!」悅琪忐忑地點頭附和。
這男人錙銖必較,又沒同情心的行徑,雖然讓人很火大,不過至少沒見死不救,也沒趁她失去知覺時侵犯她。
對於一時找不到住處,又不忍心告訴姊姊實情,加重姊姊經濟負擔的她,眼前最大的問題就是住宿。
如果能順利在這裡窩個幾天,至少暫時不用擔心沒地方睡,趁這段時間再找個能預支薪水的工作,也好有錢去租——
「我看你是無處可去,想找理由在我家白住下去吧?」天嵐唇角微揚,一句話點破她的心意。
悅琪白了臉。看來這男人比她想像的還要精明,搞不好還會反過來向她多敲幾天的住宿費,只好打消主意。
天嵐打量了她一會兒。「依我猜,你應該是外地人,來這裡找工作還是唸書,結果住的地方臨時出問題,走投無路了。」
她老實地點點頭,反正也沒有騙他的必要。
「好,就依你說的,打掃的這幾天,你可以住下來。」
「嗯?」
沒想到他已經識破她的計劃,還答應得那麼乾脆,悅琪反而愣住了。
她呆滯的表情讓天嵐覺得有趣又好笑。難道她真的以為他那麼沒人性,會把重感冒、全身上下只剩五百塊又無處可去的她硬趕出去嗎?
「你叫什麼名字?」
「呃,賀悅琪。」
他點點頭,然後從上衣口袋拿出一本小記事簿和筆,埋頭不曉得寫了些什麼,再遞到她面前。
「賀小姐,預防萬一,還是請你先簽一下你的大名吧!」
難得看他露出笑容可掬的模樣,悅琪一瞬間竟有些心跳加速,臉紅耳熱。
可是,等她視線一落在他寫的字上,心跳馬上恢復正常,臉色也開始變了……
本人因無處可去,請求簡天嵐先生好心收留六日,並在這段期間內以打掃幫傭償還積欠簡天嵐的三千三百六十元整。
期間本人無論傷殘、精神錯亂、無故猝死,皆與簡天嵐無關,家人不得向其請求任何賠償。若病逝簡家,還應感念其收留之恩,代請法師祛厄除靈……
她看到這裡已經快昏了。
「你在詛咒我嗎?」悅琪忍不住瞪著他問。
「不。」他搖搖頭,指著自己手上腫起的牙印。「恩將仇報搞不好是你們家族遺傳,我只是以防萬一,免得好心沒好報。」
他是吃過女人大虧的,小心謹慎準沒錯。
「你——」
厚!她如果真的猝死,肯定是被這個不曉得是好是壞的怪人氣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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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悅琪還是簽了天嵐寫的那張古怪合約。
沒辦法,誰教她眼前就只有這個方法才能有個暫時居住的地方,再怎樣都比流落街頭好多了。
還好,他那個人還挺通人性的,第一天簽了約就陪她去警局報案,然後送她回旅館,讓她休養一天再工作。
第二天,他指定她先打掃哪間房,晚上便拖著行李,帶了筆記型電腦和印表機搬進來。
雖然悅琪猜想他應該只是為了省旅館錢,不可能是為了擔心她一個女孩子獨處,不過屋裡有個男人在,她睡起來的確是比較安心。
第三天,悅琪完全相信兩人之間應該真的如他所說,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因為不只她的房門鎖壞了,連浴室的門鎖也只有裝飾作用。他不想為了只借住幾天的悅琪浪費錢換鎖,可是一到她的洗澡時間就到院子裡做體操,也從沒有不敲門就闖進她房裡。
看來,要不是她太沒魅力,他不把她當女的,就是這男人真的對錢比對女人有興趣多了。
正因如此,再加上她發現這麼大的房子就只有他一個人住,沒有其他家人搬進來,一時還找不到合適工作的她,心裡開始打起別的主意……
「呃,簡大哥,我可不可以跟你商量一件事?」
難得下課回家看見他沒窩在房裡,悅琪連忙開口采問。
「不可以。」
席地而坐的天嵐,眼睛盯著電腦螢幕,看都沒看她一眼。
「我都還沒說是什麼事,你就一口拒絕?」
「當然,反正跟你有關的肯定是麻煩事。」他一副未卜先知的表情。
好啦,算他猜中了。
不過,她也不是那麼容易知難而退的性格。
「麻煩事不一定是壞事嘛!」她試著說服他。「我要說的,可是能讓你輕鬆賺到一大筆錢的麻煩事!」
提到錢,他果然有了興趣,視線終於移到她身上。
「好吧,你說說看。」
有希望了!
「我是這麼覺得,這間房子舊雖舊,可是每個房間格局方正、光線充足又通風。加上地點不錯,走個五分鐘,公車再搭個十分鐘就能到我們學校,只有你一個人住太浪費了,應該考慮出租給學生才對。」
「嗯。」
天嵐點頭表示同意。
只是她不知道,這房子鬧鬼的傳說在方圓百里內可是鼎鼎有名,所有房屋仲介聞之色變,除了他這個屋主,大概就只有人生地不熟又無處可去的她,會傻傻地住進來了。
「你也這麼覺得?」悅琪又興奮又緊張地追問。
「嗯。」他不懂她幹麼一臉高興?
「那如果要出租雅房的話,你打算要租多少?」
「一學期兩萬五左右吧?」
他老早就針對附近房屋出租行情想好了價碼,只可惜鬧鬼的傳聞讓他只能停留在過乾癮的階段。
本來還擔心視錢如命的他會亂喊價,沒想到他開了一個便宜又合理的價碼,讓悅琪更加篤定自己心裡的主意了。
「那你就出租一間房給我吧!」她馬上乘機提出要求。「雖然我現在沒錢付訂金和房租,可是等我找到工作,一領薪水我就會立刻付清,我發誓!」
悅琪也知道自己的要求非但大膽,還有點得寸進尺。
可是光是要能配合她的上課時間,並且一星期讓她提早兩天下班的條件,已經讓她找了好幾天都四處碰壁,更別說想在天嵐答應收留的僅剩日子裡找到一個供膳宿的理想工作,有多可遇而不可求了。
餓肚子她不怕,但露宿街頭實在太恐怖。可是不到最後關頭,她實在不想打電話回去跟姊姊求救,只好硬著頭皮跟眼前這個認識不到幾天的男人商量商量,死馬當活馬醫。
「好啊。」
「你說——好?!」
悅琪瞠目結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
原本以為這幾天以來他一直擺一張冷臉,直率表現出嫌她同住礙事的態度,會拒絕她的要求,得費不少唇舌才有可能說服他,沒想到他竟然乾脆地一口答應。
太好了,這下她總算不必擔心露宿街頭了。
「不用一臉感激地看著我,我又不是答應讓你白住。」天嵐以談生意的嚴肅表情看著她。「我這個人向來不做賠本生意,加上你四肢健全,也沒什麼值得同情的,所以該收的我一毛也不會少。欠房租的部分,利息也會照銀行利率補收,你同意嗎?」
悅琪點點頭。他說得很合理,而她也不想要別人同情,欠下人情債。
「好,那我們立刻簽約。」
天嵐說完便抱著電腦回房,不到三分鐘就拿著他列印出來的租賃契約和紅色印泥回到客廳。
「你看看,如果沒問題就蓋一下指印。」
悅琪看了看沒什麼不妥,也怕他反悔,立刻簽了下去。
天嵐看著簽好的合約,臉上不由得露出算計的笑容。
既然她願意付房租,他哪有不出租的道理?再說,只要她一直平安無事地住下去,鬧鬼的傳聞自然不攻自破,能有個自願又自費的「白老鼠」送上門,他腦袋壞了才會拒絕。
「那麼,相處愉快嘍!」
心情愉悅的他,大方地朝她伸出「友誼」之手。
悅琪當然不會明白他在想些什麼,只是第一次看見天嵐對她展露迷人又溫柔的笑容,一瞬間整個人就傻了。
「呃……嗯,相處愉快。」
她一回神,連忙伸出手,觸及他掌心裡傳來的熱度,驀地感到一陣臉紅心跳。
「是你自己要求住進來的,不管發生什麼事都怨不得人。」
咦?這是什麼意思?
悅琪眨了眨一雙明眸大眼,頓時覺得他迷人的笑容似乎帶著一絲詭異。
好像……有些什麼不對勁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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簽約隔天,為了早點收到房租,天嵐放了悅琪一天假,還主動上網替她找了些工作機會,讓她一太早就出發去應徵。
他也知道,雖然說是為了早點收錢,為了有「證人」幫忙破除鬼屋的傳說,可是一向對陌生人謹慎以對,對女人更是敬而遠之的自己,從答應暫時收留她住下來的那一刻起,就已經算是很不對勁了。
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孩子,竟然會獨自在遠近馳名的鬼屋裡過夜,又剛巧有笨賊闖空屋偷了她的錢,怎麼想都不合常理、巧合得離譜吧?
加上時機又正好發生在他分得了數億的收購金,回國躲避媒體追逐的此刻,要說對方清楚他的身份,故意裝可憐接近他,想乘機來個仙人跳,其實也不無可能。
但或許是因為她生了病又無處可去時,那惶恐不安的神情實在令人不捨,也或許是她擁有一雙過於澄澈透明的雙眼,才會讓他相信她所說的一切,也狠不下心拒絕她,就這麼破壞了自己不再輕易相信女人的原則。
看來,他的心腸果然還是練得不夠硬吧?
「算了,反正都答應她了,只能賭一下人性了。」
望著悅琪蓋在合約上的紅色指印,天嵐喃喃自語了一句,隨即抬頭環顧週遭一眼。
「沒傢俱還是不太方便,浴室的鎖也得找人來換——」
「簡——天——嵐——」
天嵐正在估算該出門採買哪些東西,屋外忽然傳來一個扯著嗓子鬼吼鬼叫的聲音。
「真是的!要不要借你個擴音器啊?你一大早吃太飽,專程來找碴的是不是?!」
看見天嵐皺著眉,沒好氣地從屋子裡飛快衝出來罵人,元毅風倒是自始至終都眉開眼笑。
天嵐固然稱得上是個型男,長得也算是高大英挺,但是要論俊俏,就遠不如大上他好幾歲的好友元毅風了。
頎長高瘦的他,不只擁有精雕細琢的出色容貌,還有一雙超級會放電的眼,簡直是宛如從少女漫畫裡走出的美形男,不論在哪裡都注定成為眾人眼光追逐的焦點。
外貌出眾的毅風,身為「元氏企業」的未來接班人,加上個性風趣幽默,受女人歡迎的程度自然非天嵐能匹敵——雖然天嵐對於這件事一點也不羨慕。
「不錯嘛,看起來元氣十足,很好、很好,我本來還擔心你會用飄的出來呢!」
毅風用力拍了拍天嵐的肩,一臉安慰地看著眼前這個從大學時便結識的莫逆之交。
天嵐翻了個白眼。「我又不是鬼,幹麼用飄的出來?」
毅風打趣地說:「就捨不得花錢吃飯,結果羽化成仙,當然是飄的出來啦!」
「胡說八道。」
天嵐咕噥一句,說完便轉身往屋裡走,毅風只好自己關門,隨後跟了進去。
「嘖,屋外雜草叢生,沒想到屋裡竟然這麼整潔,簡直不像是只有男人獨居的房子,你什麼時候開始那麼愛乾淨啦?」
一進屋,瞧見客廳雖然如他所料的空空如也,卻不如他想像中破舊髒亂,反而整理得一塵不染,毅風不由得嘖嘖稱奇。
「愛乾淨的不是我。」天嵐淡淡回他一句。
「不是你?」
嚇!難不成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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