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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ve1130
侯爵 | 2012-7-5 23:12:00

本篇最後由 nike 於 2017-9-6 11:32 編輯

本帖最後由 cve1130 於 2012-7-5 23:50 編輯

作者:杏遙未晚
書名:萌系相公

【內容簡介】
別人家的娘子是相夫教子,明梳卻是在教夫教子。
別人都說紅葉齋的女主人風光無限,只有明梳知道她是在為人做牛做馬。
終於有一天她受夠了跑去找她家相公,卻看見自家相公一手拄劍很嚴肅的對她說:「其實,我是一個殺手。」
- - - - - -
明梳淩亂了,世上怎麼會有這麼萌的殺手!


【目錄】
P.1P.2
1.相公,別丟人
2.相公,再見
3.相公,可害怕
4.相公,後會有期
5.相公,冷靜
6.相公,以一敵九
7.相公,靜待重逢
8.相公,又見殺手
9.相公,一牆之隔
10.相公,終於相見
11.相公,我不負你
12.相公,我的嫁妝
13.相公,別吃醋
14.番外:許多年前
15.相公,騙人
16.相公,裝病
17.相公,婆婆
18.相公,母子
19.相公,想你

20.相公,小心
21.相公,這是什麼
22.相公,危險
23.相公,不聽話
24.番外:重生
25.相公,越來越壞了
26.相公,計謀
27.相公,戲弄
28.相公,你是娘們兒嗎?
29.相公,危機逼近
30.相公,誘人
31.相公,娘子遇險
32.相公,安心
33.相公,同生共死
34.相公,活下來
35.相公,明梳最大
36.相公,擔憂
37.相公,詐屍了
38.相公,真相
39.番外:天下第一的初識
P.3P.4
40.相公,憐你
41.相公,又是風波
42.相公,不要有事
43.相公,不走了
44.相公,見兒子去
45.相公,你會很中用的
46.相公,霸氣側漏
47.相公,丟臉丟大了
48.相公,安慰
49.相公,有情況
50.相公,娘子還沒碰過你
51.相公,威武
52.相公,預兆
53.相公,再一次的分離
54.相公,娘子生氣了
55.相公,隱瞞
56.相公,道歉有用嗎
57.相公,承擔
58.相公,兄弟什麼的
59.相公,再一次的交戰
60.相公,麻煩不斷
61.相公,古怪
62.相公,血印
63.相公,發作
64.相公,前夕
65.相公,帶回你
66.相公,放心
67.相公,烏衣教
68.相公,終結
69.番外:當一切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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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ve1130
侯爵 | 2012-7-5 23:44:49

【69.番外:當一切結束】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隨便嚇人是不對的。

  當一切都塵埃落定之後,明梳終於開始找到那些害她擔心了許久的傢夥,一個一個的開始算帳。

  「娘?」看著明梳面色不好看的朝自己走了過來,葉華吟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的偏了偏腦袋。

  明梳挑眉低笑:「小蒼蠅,你可有見著武林盟主素七公子?」第一個要算帳的人,自然是素七——這個傢夥策劃了這一場同烏衣教的對抗,硬生生的將白凰燭拉過來參加戰鬥,可說是害白凰燭的罪魁禍首。

  葉華吟遲疑了片刻,低聲道:「娘,素七公子今日一早便離開了。」

  「 什麼?」明梳沒有想到會是這般情況,她愣了片刻之後便問道:「他去去哪了?」

  「回武林盟。」葉華吟聳了聳肩,隨即又道:「原本我也要回傾雲門了,但是我死活不肯走,爹現在這種情形,我還真不放心離開。」葉華吟撓了撓頭,笑容潔淨漂亮。

  明梳心中悶著一口氣,實在是不吐不快,但是看到葉華吟的這一臉笑容,又覺得自己實在是發不起火來。

  低歎一聲,明梳點頭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說完這一句,她便轉身像是要離開。

  葉華吟看出了她要離開,很快又叫住了她:「娘! 」

  「還有事?」明梳停下了腳步。

  葉華吟神秘兮兮的笑著道:「娘,素七公子是不是我舅舅啊'」

  「……」明梳不用想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臉色一變之後才道:「素七走之前同你說了什麼?」

  葉華吟微退半步,又撓了撓頭,神色間頗有幾分得意:「素七公子說,要我轉告娘,有空多去武林盟坐坐,他離開這麼多年沒有盡到大哥的責任,以後都會慢慢補回來。」

  這麼明顯的一句話,也不怪葉華吟一下子就猜到了。

  明梳心中也早就知道這個真相的,只是她以為素七是不願意讓她察覺的,所以即使知道了素七便是自己的大哥,明梳也從來沒有提起過。

  沒有想到,這個時候終於聽到了素七的這句話。

  「素七是你的舅舅。」明梳想著素七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的神情,忍不住笑了出來。

  葉華吟雖然是早就猜到了,但是聽到明梳這麼說了,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明梳低下頭,揉了揉葉華吟的發,似乎是要說什麼,但到了最後都只發出了幾聲無意義的輕笑。

  明梳的第二站,找白凰鄰說理。

  這一次白凰燭差一點丟了性命,白凰鄰絕對是責任最大的人之一,明梳並不是怪罪于白凰鄰,只是白凰燭蘇醒以後便一直在明梳耳邊說:「凰鄰總喜歡多想。」

  「凰鄰那個悶葫蘆一多想起來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凰鄰一定會將這一次的事情全部攬在自己一個人身上。」

  實在受不了白凰燭的魔音摧殘,明梳終於替白凰燭來了白凰鄰的院子,想要開解白凰鄰一番。

  然而……

  當明梳看到白凰鄰的情形之後,她果斷的轉身便離開了白凰鄰的院子。

  因為那院子裡,白凰鄰正沈悶的坐在石凳上喝酒,而他的身旁,一名著了粉色輕紗的女子正奪了他的酒壺,蹙著眉同他說些什麼。明梳知道自己派不上用場了,因為春天來了。

  明梳去的第三個地方,白家的祠堂,因為白夫人沈碧月便是在這裡面。

  自從回到白家,明梳便很少見到沈碧月,先別說白凰燭很擔心,就連明梳也有些擔心沈碧月,不知道她如今究竟在心裡面想著什麼。畢竟,接連失去了丈夫和一個兒子,任誰都不可能做到若無其事。

  悄悄來到祠堂的門口,明梳方一準備敲門,便聽到祠堂之中傳來了沈碧月的聲音:「老爺啊,我看你也真是老了,糊塗了,前些日子才會差點把凰燭也帶走。」

  明梳的動作停了下來,靜靜站在門口,聽著沈碧月的後文。

  沈碧月的聲音很快又傳來了:「想念兒子也不是這般想念的,你將凰燭帶走了,我和明梳可是要怪你了。」

  「不過還好,你也還不算老糊塗,凰燭和凰鄰都還好好的,凰決走了,但是聽說他走之前做了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我也只能安慰自己說這也算圓滿了。」

  「咱們白家的人都不是孬種,你不是,兒子們也不是,知道這些,你在泉下是否也改安心了?」

  「老爺,也該安心了。」

  「……我也該安心了。」

  明梳剛剛觸到門的手,就這般縮了回去。

  就這般就好了,也許讓沈碧月安安靜靜的在這裡,會比較好。

  有一個人是明梳一定會去找的——景離。

  某人自作聰明將烏衣教和武林盟的決戰告訴了白凰燭,害得白凰燭受傷,血印掌的毒提前發作。明梳自認不是一個大度的人,所以這些事情她都記在心裡,等著某一日好好地找景離說話。

  而那某一日便是今天了。

  明梳來到景離的院子時,看到的是景離在院中不知燒了些什麼東西,弄得整個院子裡面全是煙。

  「你在做什麼?」明梳疑惑的走到了景離的身後,景離似乎被嚇得不輕,聽到明梳的聲音之後身體微微一僵,隨即轉過身來朝著明梳笑了笑道:「一些沒有用的東西罷了。」

  明梳不語,因為她微微一瞥之間,看到了那堆火裡燃燒著的書信,筆跡很是熟悉。

  那是她從前寫給景離的罷,現在景離都將它燒了去了,這也應是一件好事。

  沈默片刻之後,明梳挑眉道:「景離哥哥,那一日在烏衣教之外。」不管景離是不是已經放棄了對自己的情感,賬還是得討回來的。

  不過不巧的是,明梳這句話方一出口沒多久,便聽到景離突然道:「對了,梳兒,你有沒有見到重生?」

  「景離哥哥。」明梳面色並不好看,轉移話題這種事情她遇得多了,景離這次休想逃脫:「你先回答了我,我便同你一起去找重生。」

  「你也沒見到重生?」景離裝作沒有聽出明梳話裡面的怒意,逕自朝著外面走去:「重生這傢夥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萬一出了事可怎麼辦……」

  景離說到這裡便回頭看了看明梳,見明梳依舊沒有要放過自己的意思,便加快了步子往外面走去:「啊!我去找技重生,免得他餓死在外面了……」

  說罷,就在明梳還沒來得及阻止的情況下,他溜了。

  明梳很鬱悶,說是去討債其實是去找氣受。

  所以她要把那些氣全部討回來——在白凰燭的身上。

  明梳回到居處的時候,正看到青衣男子在院中靜坐著,他的身旁是一棵高大的樹,陽光灑下樹影斑駁,好一幅讓人心曠神怡的景象。聽到了明梳的腳步聲,男子唇角上翹,露出一個清淺的笑。

  「明梳。」男子輕聲喚道。

  明梳挑了挑眉,走到了男子的面前 拉著他的手就往屋裡走去:「讓你在這裡好好休息,你又跑出來做什麼?」

  「唉……」青衣的男子自然便是白凰燭了,他任由明梳牽著自己的手,一臉無辜的眨著眼睛:「我在等你回來啊,一個人在房間裡面悶著很無聊,所以就想出來坐坐……」

  「不行,你給我躺著。」明梳很快反駁。

  白凰燭的聲音一頓,隨即又弱弱的道:「那麼 你和我一起躺?」

  「白凰燭。」明梳大聲道。

  「 ……不可以嗎?」白凰燭的聲音委屈死了。

  「……」明梳不說話了。

  屋內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外面的下人也猜到宄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都紛紛掩唇笑著離開了院子,不過沒過多久之後便聽到屋內傳來明梳的聲音:「我想起來了,方才景離說重生不見了,我得去幫他找……唔……」

  「重生很乖,不會走丟的。」白凰燭的聲音竟是前所未有的惑人。

  明梳心中道,白凰燭著實被帶壞了,從前的他可得乖巧多了。

  不過……

  這樣的白凰燭也不壞就是了。

  而這個時候,白家之外不遠處的一個小鎮上面,紫衣的女子不耐的看著身後緊緊跟著自己不放的男子,沈聲道:「我說了!不要再跟著我了!」她說這話的時候,頰邊的兩個笑窩若隱若現,旁人竟看不出她臉上的不耐,只覺得她說這句話的時候還是淺淺笑著。

  而她身後的男子倏然頓住了腳步,偏著頭看著女子,似乎有些沒有明白女子的意思。

  「……你究竟是誰?」看著這張酷似楚琉璃的臉,女子心中就算有再大的火氣也發不出來了,她沈默片刻之後這樣問了出來。

  男子低垂著眼眸,回了一句:「重生。」

  「重生?」女子冷笑一聲,卻未開口。

  重生重生,這人名喚重生,可真正的楚琉璃又是否能夠重生呢?

  她這般想著,人己轉身離開。

  走了一會兒,她才發覺那名男子還在原地站著,遠遠看著的時候,他的眼中似乎有些說不清的東西,讓她覺得心中一痛。

  咬了唇,女子終是又倒了回去,站在重生面前道:「你怎麼不跟過來了?」

  「你要我不要再跟著你。」重生很快道。

  女子微微蹙眉:「你沒有去處嗎?」

  「沒有。」

  「你住在哪裡?」

  「不知。」

  「你……你知道什麼?」

  「不知。」

  「……」女子絕望了,她終於認命似的低歎了一聲:「好吧,你想跟就跟吧。」她說完這一句便又轉身趕路了,而她的身後,重生沒有一絲遲疑的跟了上去。

  女子走了很久,才又開了口:「重生,我叫夙弦。」

  「嗯。」重生輕輕應了一聲。

  夙弦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自己竟是在大街上撿了一個人。

  而她為何會這般,自己都說不清楚 也許,只是因為這個人同楚琉璃長得一模一樣罷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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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7-5 23:44:02

【68.相公,終結】

  那一天,武林盟攻進烏衣教,徹底毀滅了這個擾亂中原武林秩序,威脅正道的邪教。

  那一天之後,白凰燭便陷入了昏睡。

  眾人都回到了各自的門派,只有明梳堅持陪著白凰燭留在烏衣教之外的帳篷中,不肯離去。白凰燭受傷在前,又經過了那一戰,命在旦夕,根本無法帶他離開。

  而那位樂非煙神醫,一直沒有到。

  景離和重生留下來陪著明梳,葉華吟也留了下來,而素七本想留下,卻無奈發生了一些大事必須自他出面,而不得不離開。白凰鄰自從那天以後便一直幫忙照顧白凰燭,雖然不曾開口,但明梳看得出他的無奈。

  只是,不論眾人如何,白凰燭依日一直未曾醒來。

  已是武林盟與烏衣教的大戰之後第十天,白凰燭依舊沒有醒來。明梳靜靜坐在白凰燭的床前,看著睡夢中白凰燭蒼白清秀的側臉,想到了許多年前初見的一幕。

  第一次見到白凰燭的時候,他也是這般靜靜睡著,被她敲醒,露出一臉迷茫的樣子。

  那個時候她只道這個男子迷糊得讓人無奈,卻麼有想過,自己會同他在一起生括。

  而如今,自己只求,這個沈睡的男子能夠再次醒來。

  用什麼換都可以。

  天已是黑了,眾人等著那神醫樂非煙等了十天了,白日裡照顧白凰燭,如今也都去睡下了即使再過擔心,也沒有人說過什麼,不是不想說,而是不敢說。

  到了這時,白凰燭的身邊也就只剩下明梳一人了。

  伸手輕輕撫過白凰燭的面頰,明梳俯下身在白凰燭的耳邊輕聲道:「你可還記得那一次,我以為你就要……」她那有說出那個字,而是跳過去繼續說道:「那一次我原本以為,你活不過去了,我便 ……」

  她是明梳,她本是一個堅強的女子,不論是小時候的滅門慘案,還是之後發生的許多事情她一直都想著要撐過去,只有那一次

  她想的是放下一切,隨他而去。

  他,可曾知曉。

  閉上雙目,明梳和衣躺在白凰燭的身旁,靜靜睡去。

  第二日,明梳醒來的時候,身旁空空蕩蕩。

  明梳很快撐起身體,擔心的向外看去,卻見一人坐在帳篷之中那唯一的一張桌子前,一筆筆的專注寫著什麼。帳篷外面的陽光透進來,照著那男子認真的面容上,像是鍍了一層柔光般他的輪廓,此生難忘。

  「在寫什麼?」明梳話一出口,才發覺自己的聲音是那般嘶啞。

  白凰燭微微擡眸,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笑:「我沒有在寫東西。」

  明梳一怔,站起身,穿了鞋來到白凰燭的面前,看著白凰燭一筆一筆所勾勒的東西,忍不住抽了抽唇角。不忍破壞此時的情境,明梳柔聲道:「你怎麼樣?有沒有好一點?傷口還痛嗎?」 她絕對不要承認,白凰燭現在畫著的這幅畫裡面那個五官歪歪扭扭的人——是她。

  白凰燭依舊淡淡笑著,搖頭。

  明梳緊緊握住白凰燭的手,才發現他的手很涼,讓人心悸的涼著。

  明梳微微一怔,白凰燭放下了筆,沈默的看著那幅畫,沒有看見明梳緊緊咬著唇。

  「敗家子,你終於醒了。」明梳低聲道。

  白凰燭擡眸,情澈的眼睛裡面倒映著明梳的眸子,他沒有站起來,也沒有開口。明梳不說,但是心裡面是知道的,白凰燭站不起來,他也沒有力氣說許多的話。

  昏迷那麼多天都沒有醒過來,現在卻突然醒了,還能夠坐在自己的面前畫畫,明梳隱約知道這是為何。

  不是好些了,而是……

  「明梳。」白凰燭終於還是開口了,聲音溫潤如常。

  明梳不說話,怔怔的看著白凰燭,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白凰燭沈默了片刻才道:「昨晚的話,我聽到了。」

  「嗯。」明梳低低的應了一聲。

  白凰燭繼續道:「小蒼蠅雖然繼承了傾雲門,但是他還小,現在很多事情還需要別人幫……」

  「還有我娘,還有白家……我娘和你挺像的,總是喜歡一個人扛著事情……凰鄰他是個很悶的傢夥,但是待人很好……明梳,你知道的。」白凰燭的聲音很小,但是明梳一句一句聽得很認真。

  她明白白凰燭為什麼會說這些。

  她只能靜靜站在原地,看著他,像是要看進心底。

  輕笑一聲,白凰燭道:「景離那個傢夥也和凰鄰有些像,他這些日子幫了我們很多忙……還有重生……」

  「嗯,別說了。」明梳的聲音少有的低沈,她突然抱住白凰燭,將自己的頭埋進白凰燭的胸口。

  她想告訴白凰燭,什麼都別說了,她什麼都 ……不想聽。

  白凰燭也的確沒有說了,他只是輕歎一聲,緩緩閉上雙目。

  那聲音很輕,落在明梳的耳中,就像是清風拂過樹葉。

  很淺,痕跡卻無法抹去。

  初見的時候,白凰燭被她吵醒,睜開了眼睛,那雙眼睛很是清澈,她那時還不知道自己會這般在意面前的人。而如今,白凰燭同她緊緊擁在一起,閉上了眼睛。

  明梳想喚他,想要他不要睡,可是想起許多年前自己的父親是如何在血印掌下苦苦支撐痛不欲生,她便沒有了開口的勇氣。

  她已經無法判斷,什麼是好,什麼是不好。

  「敗家子,等你醒來,我們就去接小蒼蠅……我們一起,在白家好好地住下來。」從此以後,什麼都不用去管,她只是白家的少夫人,他只是白家一個只管被人伺候的大少爺。

  沒有江湖,沒有烏衣教,什麼都不會再有。

  「好嗎?」明梳低聲說。

  沒有人回答他。

  直到某一刻,有人掀開了帳篷的簾子。

  明梳聽到外面有人的對話:「小燭現在怎麼樣了?」

  「樂神醫,他狀況很不好 ……」

  待我進去看看。」

  其餘的,明梳沒有再聽,她只是緊緊擁住白凰燭的身體,懷中的身體,還未涼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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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ve1130
侯爵 | 2012-7-5 23:43:21

【67.相公,烏衣教】

  那一戰,明梳此生難忘。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撐著看完那一戰的,她想要過去幫白凰燭,想要同他一起對抗烏衣教,可是她知道,白凰燭並不需要這般的説明。她的武功並不算高,去了也只能是拖累,所以她只能站在素七的身旁看著,看著白凰燭的身影在人群之中時隱時現。

  沒過多久,戰況便越來越激烈了,從未停頓的喊殺聲,似乎是用無休止的兵刃交接聲,讓明梳的頭腦中瞬間像是變得一片空自。

  明梳只是緊緊盯著那個身影,一直到最後,那道身影停了下來。

  身旁發生了什麼,明梳都已經不知道了,她來不及關心,她只能陪著那個人,看著那個人的身影。景離帶著重生趕到了烏衣教,素七帶著眾人攻進了烏衣教的內部,武林盟的人喊殺聲一陣高過一陣,她都不知道了。

  那人群之中,只有一個人的身影。

  當白凰燭用劍指著那名男子的時候,一切便都靜止了下來。

  那男子嘴角有鮮血滲出,緩緩滴落下來,浸染了他的胸口一片白衫。白凰燭和白凰鄰兩個人一前一後,皆是用劍指著那名男子,神情嚴肅。也在這個時候,白凰燭的手微微一顫,劍尖便輕輕一挑,在那名男子的脖子上劃開了一道不深不淺的傷口。

  白凰燭身體有些僵硬,輕咳了幾聲,唇角亦是染上了殷紅的血。

  男子看到此景,竟是挑起唇角笑了,似乎被人用劍指著的並不是自己。

  眼見那名男子這般笑了起來,白凰鄰的面色變得更加難看,他的劍尖一挑,緊緊抵住男子的後背,沈聲道:「很好笑嗎?」

  「是啊,很好笑。」男子冷冷一哂,其中說不住究竟是什麼樣的情感。

  白凰鄰眼見白凰燭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忍不住冷哼一聲道:「烏衣教教主在哪裡?」

  他們同烏衣教鬥了那麼久,教主從來不曾出現過,就連白凰鄰在烏衣教做事那麼多年,也同樣沒有見到過烏衣教的教主。白凰鄰知道,白凰燭一直堅持著同這名男子打,不單是為了為白凰決和白武山報仇,更是為了找出烏衣教的教主。

  此時的武林盟眾人已經攻進了烏衣教的內部,只剩下這幾人站在烏衣教外的空地上,男子冷笑著看著面前的白凰燭,感受到身後的白凰鄰越抵越近的劍尖,面色沒有一絲變化。

  良久,就在白凰燭再一次咳出鮮血,白凰鄰不耐的將劍鋒推進了男子身體的時候,他終於又開口了:「當真是很好笑的,只是你們都不知道罷了……」

  「你……在說什麼?」白凰燭手中的劍再也握不住,他擡眸,雙目凝視著男子,看不出悲喜。

  「烏衣教的教主,早就死了。」男子的聲音裡面帶著笑意,臉上的笑容卻滿是悲涼。

  那個男子,竟是當著白凰燭和白凰鄰的面仰天長笑起來,笑聲裡面含著雄渾的內力,隱隱震懾人的心扉。

  白凰鄰內力深厚自是沒有受什麼干擾,但是白凰燭身受血印掌,已是強弩之末,此刻再被這男子內力震傷,便是虛軟的跪倒在地。明梳原本只是遠遠的看著三個人的打鬥,即使再驚險再擔心,她也只是緊咬了下唇看著三個人的打鬥,自始至終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因為她不可以讓白凰燭分心。

  但是這一刻,看到白凰燭終於倒下,她再也忍不住沖了過去。

  扶著白凰燭,明梳聲音低柔的道:「敗家子,你答應過我的,不可以當做玩笑。」

  「嗯。」懷中的白凰燭應了一聲,依日虛弱,卻是讓明梳心中安定下來。

  三個人一起擡眸看著男子,男子的笑聲越顯狂妄,其中隱隱帶著苦澀。一直到笑得自己咳出聲來,男子才停了下來,沈聲道:「烏衣教的教主早就死了,什麼入侵中原,什麼稱霸武林?我們不過是想要為教主報仇而己!這麼多年烏衣教不過是我和贏姬在撐著而己!」

  「烏衣教,烏衣教,早己不是許多年前那讓人聞風喪膽的烏衣教了! 」

  「……沒有人知道其實教主早在是幾年前就死了,只有我和贏姬,我們二人隱瞞了一切,假裝教主還活著,我們撐了這麼久,這一天也終於到頭了! 」

  男子說得有些語無倫次,但是事實的真相卻終於讓明梳三人所知曉。

  一時之間,竟沒有人開口。

  男子的面色十分難看,有幾許猙獰,他說完這些話,突然瞪大了眼睛看著明梳。

  他們都看得出這個男子當是瘋狂的,說出這般話來,他必然是已經走到了末路,所以在看到男子將視線轉向明梳的時候,白凰燭就警覺了起來。果不其然,男子的視線轉向明梳之後,便繼續狂笑起來,不顧身後的白凰鄰還用劍指著自己,欺身便向明梳探出手去。

  那男子是想要掐死明梳,或許是因為明梳是從前的的攬月宮宮主的女兒,又或者男子不過是想要在臨死之前拉一個人下水。不論如何,男子是想要殺了明梳,所以下一刻,白凰燭有了動作。

  不顧男子掌上帶了雄渾的內力,白凰燭撲過去擋在了明梳的身前。

  眼看著男子的一掌便要打在白凰燭的身上,明梳覺得自己的聲音瞬間消失了一般,喊不出來,卻又驚恐至極。白凰燭的身體早已是虛弱至極,若是此時再受這名男子一掌,後果必然不堪設想。

  明梳覺得自己此生從來沒有那般瘋狂過,她將白凰燭推開,奪過了白凰燭手中的劍,直直迎向了男子的一掌。

  金屬擦過骨肉的聲音陣陣刺耳,一瞬之間鮮血便四濺開來,明梳瞪大眼睛,看著那男子的右手手心被那一柄劍刺穿,半截長劍穿過了男子的手心,淌下大片的鮮血。

  也在這同時,眼見男子動手的白凰鄰也終是一件剌了下去,劍尖穿透了男子的胸口,將他的身體整個貫穿。

  男子瞪大了眼睛看著身前站著的明梳,還有明梳身旁臉色蒼白如紙的白凰燭,眼睛裡面,滿滿是不甘。

  他緩緩的倒下,說不出一個字。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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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7-5 23:42:46

【66.相公,放心】

  烏衣教之前,是一群人在對峙。

  武林盟一邊,居於最前面的人便是坐在輪椅上的素七,他的身後站的便是三門七派的高手,還有八大世家的繼承人或者家主們——除了白家。

  而烏衣教一方則有些棍亂,站在最前面的人竟是那一日幫了贏姬並且攔住明梳的男子,而贏姬則在男子的身後,竟是氣絕多時,他們的身後,是白凰鄰和白凰燭,以及他們懷中己無氣息的白凰決。

  明梳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副場景。

  她聽到的那一聲撕心裂肺的喊聲的確是白凰鄰發出的,而白凰鄰這般,定然便是為了那己無氣息的白凰決。

  明梳的心中微微一動,她雖是感慨于白凰決的死,但是此刻她最關係的只有一人。她從那小道行來,很快便要衝過去看蹲在白凰鄰身旁的白凰燭究竟如何了,卻被素七派人攔了下來。

  明梳蹙眉,看了一眼素七才道:「讓我過去。」

  「烏衣教不會讓你走近的。」素七低聲道,他也注視著明梳,目中有著從未有過的憐惜。

  明梳此刻什麼也不想聽,她只想知道白凰燭如今情況究竟如何了,他為何會在烏衣教一方,白凰決又為何會突然死去。素七靜坐在輪椅當中,似是看出了明梳的心思,他低聲道:「白凰決為了幫助小燭,死于烏衣教贏姬之手。」

  「你說 ……」明梳的動作一頓,訝異的看著素七。

  素七沒有多餘的表情,依舊事從前那副淡淡的樣子。明梳不明白,她不明白為什麼當初那般盼著白凰燭死的人,如今會幫助白凰燭,竟還為了他身死人手……

  「究竟發生了什麼?」明梳問了出口,隨即又補充道:「敗家子他現在可有危險?」

  「安心。」素七向她頷首,突然伸手覆住明梳的一雙素手。

  素七有著那樣一種力量,能夠讓人莫名的安心下來。明梳微微抿唇,看著素七覆在自己身上的雙手,緩緩點頭。眼前的這個人從來沒有說過,但是明梳是知道的,這個人便是她的兄長,她的兄長明傾。

  從最開始她去萬象山莊,到後來陪同白凰燭進入白家,她不是放棄了自己的目的。

  而是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她只是想找到自己的兄長而己

  而素七,他便是自己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有了素七的話,明梳總算肯靜下心來認真聽他敘述方才發生的事情。

  原來,白凰決其實是為了幫助白家,才會在白家的時候裝出那副模樣,目的便是取得白凰鄰和贏姬的信任,進入烏衣教。而當他真正進入烏衣教之後,他才聽說了白家老爺白武山身亡的消息,只是那個時候已經太晚了。

  他無法相助于白武山,就只得繼續潛伏在烏衣教,等著機會相助白凰燭,或者殺了烏衣教教主。

  只是烏衣教太過森嚴,教中眾人大多並不信任他,一直到今日,他的目的都沒有成功。知道這一日,武林盟與烏衣教決戰,白凰決才偷了烏衣教的一件寶物,卸去了他們的士氣。只是這件事情很快被贏姬察覺,待到交戰之時,白凰燭趕到,贏姬竟是要白凰決親手殺了白凰燭。

  白凰決別無選擇,只能在動手之時調轉劍鋒,向著贏姬的方向而去。

  烏衣教對於白凰決早已有了防備,白凰決這一擊換來的結果,只能是敗。

  只是誰也沒有想到,即使是這般境況,白凰決和也依舊拼盡了最後的力氣,殺了贏姬。

  沒有人會想到,這個男子其實是故意棍進烏衣教的,武林盟裡面多的是人罵著白凰決,說他是條背信棄義的狗,說他為了名利竟是罔顧兄弟情誼。沒有人知道,他的初衷是什麼。

  就連明梳也不曾懷疑過,這個男子究竟為何會突然投靠烏衣教。

  不曾懷疑過,這個平日裡看起來總是溫文儒雅的男子,為何會在那一日離開白家的時候表現出那般的瘋狂。

  這一切都太多突然,所以才會讓人措手不及。

  白凰決竟是向著正道,向著白凰燭的,只是當他們知道這個真相的時候,白凰決死了。

  這個大哥,用自己的生命保護白家,保護自己的弟弟,卻在最後一刻才被人發覺,甚至許多人,從一開始便忽略了他。

  「敗家子……」聽著素七說完這件事情,明梳第一個想到的便是,沒有人會比白凰燭更痛苦。白凰決說起來是為他而死的,沒有人比他承受的更多,連白凰鄰也沒有。

  她的敗家子,如今不知有多麼難以釋懷。

  遠遠看著白凰燭蹲在地上的背影,明梳不知道自己此刻應該如何開口,應該如何安慰他。雖然從來都是她強勢,而白凰燭擺出弱勢的一面,由著她欺負由著她細數他的不是,但他從來沒有這一日看起來這般脆弱過。

  她甚至懷疑,眼前的這個人是否還是她的敗家子。

  不知是過了多久,白凰燭終於站了起來,同他一起站起來的還有白凰鄰。白凰鄰仔細的將白凰決的身體抱起,放在一棵樹下,然後與白凰燭並肩而立,冷冷注視著烏衣教那名神秘的男子。

  那男子看著二人的動作,輕笑一聲才道:「白凰鄰,連你也想要同烏衣教作對?」

  「是。」白凰鄰沒有多說一個字,但是這個「是」字,咬字極重,像是要將眼前的這個男子拆骨入腹。

  面對著白凰鄰這般的態度,男子並沒有任何回應,他又轉而看向面色蒼白,此刻單薄得像是隨時都會倒下的白凰燭。白凰燭這日著了一身雪白的長衫,山風吹著便衣擺飄拂,看起來猶似神仙。而白凰鄰一身青衫立於他的身旁,一白一青兩道身影仿佛便要成為豐碑。

  明梳定定的看著白凰燭,那是她的白凰燭,她的敗家子。

  「敗家子。」明梳啞聲說了句,她不知道這麼大的山風之下,白凰燭會不會聽見這一聲,他會不會發現她已經到了這裡,就站在素七的旁邊。他會不會因為自己在這裡,而更加珍惜自己的性命。

  白凰燭,真的聽到了。

  下一刻,白凰燭微微偏過頭,迎上了明梳的目光。

  一眼便是永恆。

  好似回到了從前的日子,在白家,兩個人一面應付著白家的事情,一面有著自己的矛盾。又或者是在紅葉齋,白凰燭還是那個敗家子,空有一副好心腸,卻軟弱得叫人不知道該拿他如何是好。也許……又是更久更久以前,她還是個女山賊的時候,截下了白凰燭的車隊,掀開車市,看到了那時靜靜沈睡的白凰燭。

  一瞬之間明梳像是已經分不清自己究竟在哪裡,究竟看的是誰。

  「活下去。」明梳聽到自己這般說。

  遙遙相望的那個人,似乎是動了動雙唇,明梳凝神看著他,看著他的唇形,分明看見他對自己說了一句:「放心。」

  也許只要這一句便夠了。

  明梳的淚緩緩滑落,她閉上雙目,而另一邊,白凰燭與白凰鄰握著劍,迎上了烏衣教的人馬。

  武林盟主素七一聲令下,武林盟的人跟著白凰燭兄弟二人,沖向了烏衣教一方。

  這一戰,誰生誰負,誰生誰死,還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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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7-5 23:42:25

【65.相公,帶回你】

  明梳並沒有找到素七,她到達素七帳篷之後便被人攔了下來,一問之下才知道這日竟是烏衣教同武林盟的決戰之日,素七已經前往烏衣教而去,正要同烏衣教分出最後的勝負。

  明梳無奈之下只得回到白凰燭所住的帳篷,誰知掀開帳篷的簾子,裡面等著她的竟不是白凰燭,而是一臉愧疚的景離。

  景離看著明梳,牽起唇角微微苦笑。

  明梳看著這般的景離,一時之間明白了些什麼。上前兩步,明梳瞪著一言不發的景離,沈聲道:「敗家子呢?他在哪裡?」

  「他 ……」景離話只說了一半,便轉過頭不再看明梳。

  明梳臉色倏然變得有些蒼白,她的聲音微微發顫,她道:「你究竟來告訴了他什麼?他那樣的身體,現在究竟能夠做什麼?他究竟去哪裡了?」

  明梳的話只說到了這裡,因為下一刻,景離伸手將明梳微涼的手緊握在了自己的掌中。微微眯起雙眼,景離低聲道:「那個小子並不需要你這般保護。」

  「景離哥哥?你在說什麼?」明梳的眼中明顯有著不贊同,她並不覺得景離的說法是對的。

  但是景離沒有放開明梳的手,他繼續道:「這日是烏衣教同武林盟的決戰,你該是知道的。

  「 ……我知道。」明梳也是方才出去找素七才知道的,但是,那又如何?

  景離繼續道:「白凰燭那個小子,若當真就這樣呆在這裡養傷,而不去烏衣教 那麼當他如道自己的親生兄弟死在這一戰當中的時候,他一定會恨死自己的。」

  明梳動作微微一頓,隨即她用力的掙脫了景離的束縛,將自己的雙手背到了身後,面色十分不善。

  景離也是一怔,他看著明梳的動作,苦笑了一聲才道:「那小子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弱。」

  「他中了血印掌。」明梳低聲道。

  「我知道。」景離的聲音有些低沈。

  明梳看他一眼,目中含淚:「他隨時會發作,隨時可能 死。」這句話一直埋在明梳的心底,這幾天一直一直埋在心底,每一次這般想的時候,她便會阻止自己繼續想下去。

  她不敢想像,白凰燭真的死去。

  景離聽得出明梳話中的意思,所以他只能沈默。在來到這裡,將白凰決和白凰鄰的事情告訴白凰燭之前,他便一直在猶豫。他明白事後後悔的心情,就像許多年前他知道自己不再攬月宮的時候,攬月宮被人毀去了一般。所以他才不想要有人跟自己一樣,悔恨。

  但是不悔恨的代價,也許便是生命。

  這個時候他竟是想著,也許自己是因為明梳,才會想要將事情告訴白凰燭,由得他自己選擇究竟去不去阻止這一場戰鬥。

  雖然他明知白凰燭一定會去,他明知這一去白凰燭凶多吉少。

  他明知,白凰燭死了,明梳便是一個人了。

  他又想著也許自己便是盼著明梳一個人,沒有了白凰燭,他便有機會時刻陪在明梳的身邊。

  「我是不是做的很過分?」景離的聲音有些沙啞,他沈悶的看著明梳,看著明梳的眼中那些霧氣最終化為淚水沿著臉頰落下。他多久沒有見過明梳哭了?

  卻每一次看到,都是在白凰燭出事的時候。

  明梳這般強勢的女子,從來不肯暴露自己的脆弱,卻在不經意間就這般落淚了。

  明梳聽到景離的話,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開口道:「敗家子,他在哪裡?」

  「烏衣教。」景離聲音微澀。

  明梳繼續問道:「他是從哪條路過去的?」

  「西邊那條小道。」景離疲憊的閉上雙目,淡淡道。

  「我知道了。」明梳頷首,一句話也沒有再同景離說,轉身便己離開了帳篷。

  景離知道她是去了哪裡,這天下她只有一個去處。只是 她竟是連他的一個問題都懶得回答,她竟是 連看都沒有再看他一眼。他明明知道的,從自己和明梳分別多年開始,從自己和明梳在素七的萬象山莊重逢開始,他便知道自己早己失去了這個女子。他一直以來不斷地試探,最終的結果也只是徒勞。

  他都是知道的。

  他低歎一聲,看著明梳的身影逐漸消失不見,也在這個時候,他瞥到了帳篷之旁靜靜站著的那個人,那個叫做重生的傀儡。

  苦澀的笑笑,景高明知重生不會開口,卻仍是向他道:「重生,我是不是做錯了?」

  重生看著景離,一言不發,連神情也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景離嘲諷似地聳了聳肩,覺得自己真的已經不像自己了。他總是在做一些明知道結果的事情,他總是喜歡同重生說一些有的沒有的事情。他明知道,重生不會回答他。

  「你……沒錯。」微微細弱的聲音,緩緩傳入耳中。

  景離的動作微微一僵,他轉過頭看著重生,然而重生依日是平日裡的那副模樣,什麼動作也沒有,什麼表情也沒有。

  也許是自己聽錯了罷,景離這般想。

  明梳一路向著烏衣教的方向而去,就如同那一日知道了白凰燭一直隱瞞著自己,白家家主己逝的消息時一般。

  那一日她只道自己要找到白凰燭,要告訴他她已經原諒他了,她不怪他。而這一日,她卻是要找到他,待他回去,然後再不問這些江湖瑣事。

  她過問不起了,她此生不過是想要同白凰燭在一起而己。

  終是靠近了烏衣教,明梳的腳步在聽到那撕裂心肺的一聲呐喊是停頓了下來。

  那聲音是明梳所熟悉的,那是自凰鄰的聲音。

  而伴隨著白凰鄰的聲音,隱約還等聽到一些人的叫駡聲,而其中,竟是沒有白凰燭的聲音。無論她如何辨認,她都聽不到白凰燭的聲音。

  「敗家子……」明知道那人相隔如此之遠,是聽不到自己的聲音的,但她還是喚了出來。

  她加快了步伐,她一定要帶回那個人,那個笑容純粹的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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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7-5 23:42:02

【64.相公,前夕】

  這幾日,明梳一直在照顧著白凰燭,素七偶爾回來看看白凰燭的情況,但也並沒有開口說些什麼。

  明梳不知道白凰燭究竟還能夠撐多久,也不知道那位樂非煙神醫究竟何時才能夠到達。

  唯一讓明梳覺得順心的事情,就是那位姚清清姑娘再也沒有來騷擾過白凰燭。

  這日將熬好的藥端進白凰燭的帳篷裡面,明梳收拾了一會兒帳篷裡面的東西,這才從白凰燭的手中接過了剛喝完的藥碗,低聲道:「敗家子,這幾天有沒有發作過?素七命人開的藥也不知道有沒有用。」

  白凰燭正準備將床邊的書拿起來繼續看,聽到明梳這句話忍不住笑笑:「你每天都會問一遍這個問題。」

  「我……」明梳想要反駁,話一出口才發現自己根本無從反駁。

  有些無力的坐在白凰燭的床邊,明梳的眼中有了一些從前不曾有過的悲傷:「敗家子,你能不能答應我,一定要括下去?」

  「明梳……沒有那麼嚴重的……」白凰燭頭一次看到明梳路出如此脆弱的表情,忍不住一怔。

  明梳哪裡不知道白凰燭一直以來都在安慰自己,這一刻終是沒忍住說了出來:「血印掌究竟是什麼樣子我心裡再清楚不過,敗象子你不要騙我好不好。」

  「明梳。」白凰燭低歎一聲,突然伸手將明梳攬進懷裡,動作很輕很柔。

  明梳眨了眨眼睛,沒有開口,神情也未有變化,只是雙目之中漸漸浮起一絲淚光。

  緩緩地,白凰燭聲音細弱的說:「我答應你,我會撐到非煙來。」

  「不騙人?」明梳仍是不相信。

  白凰燭的聲音裡面夾雜了或多或少的無奈,但他還是說了:「不騙人。」

  「我相信你。」明梳很少在白凰燭的面前流露出脆弱的樣子,這是第一次,她任由白凰燭將自己攬在懷中,將自己的頭埋進白凰燭的胸口。

  帳篷外面本欲進入的葉華吟駐了足,忍不住用手捂住雙唇,生生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又是兩天過去了,這一日,白凰燭的血印掌終於還是在明梳的面前發作了。

  明梳本就天天同白凰燭睡在一起,這一日清晨醒來的時候卻發覺身旁的白凰燭身體有些僵硬。借著清早外面透進來的光線,明梳看清了白凰燭此刻的模樣。

  白凰燭正緊緊閉著眼睛,臉色蒼白得可怕,他死死地咬著下唇,額上的汗一滴滴落下浸在枕上。

  「敗家子?」明梳一時之間竟是有些慌了,這是白凰燭中了血印掌之後第一次在她的面前發作,她突然之間,竟是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應該做些什麼,她竟然覺得,自己只能這般看著他受苦。

  白凰燭應是聽到了明梳的聲音,片刻之後,他緩緩睜開了雙目,眼中竟是有著一絲初醒的茫然。

  明梳的神情很是慌亂,看到白凰燭終於睜開了眼睛,她的臉色才稍稍好看了一些。聲音有些嘶啞,白凰燭低聲開口了:「明梳,別擔心……」

  「閉嘴」明梳情急之下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讓白凰燭先休息一下,但是話一出口卻變成了「閉嘴」兩個字。

  察覺到自己說錯了話,明梳忙解釋道:「我是說你先不要說話,好好休息,我去叫人 ……」

  「明梳,不要。」白凰燭卻在明梳方要起身的時候拉住了她。

  明梳一愣,有些不解的看著白凰燭。

  白凰燭緊緊地拽住明梳的衣袖,好一會兒才開口道:「明梳,陪著我就好了……」

  「不……」明梳並不覺得這是一個好辦法。

  只是明梳不忍心掰開白凰燭緊握住自己衣袖的手,那只手修長白皙,指節分明,明明是在病中,卻依舊有著那般的力氣,竟是叫她無法動手掰開。

  明梳注視著白凰燭蒼白的臉,白凰燭亦是回望著明梳,然後他輕輕開口:「陪我睡會兒就好了,好嗎?」

  也許是從白凰燭的眼中看到了某種東西,明梳無法不答應他的話。

  所以下一刻,明梳緩緩點頭,低聲道:「……好。」

  白凰燭的臉上泛起一絲不正常的殷紅,然後他有些無力的笑了笑。明梳順著白凰燭的意思,再一次的睡下,就在白凰燭的身邊。或許是嫌明梳距離自己太遠,白凰燭又將身體往明梳的身旁挪了挪。感覺到白凰燭的動作,明梳身體一僵,隨即咬了咬牙,伸出雙臂緊緊環住白凰燭的腰。

  白凰燭的身體有些熱,也許是因為血印掌發作的原因,這讓明梳的身體也微微發燙。

  兩個人就這般緊緊靠著,一個人緊緊擁著另一個人的腰,另一個人緊緊拽著一個人的衣袖

  仿佛是,一輩子都這般,不會分離。

  白凰燭的確睡了一會兒再醒來的時候臉色就好看許多了,這讓明梳心理卻多了一層陰霾——看白凰燭這般的反應,他定然是從前就發作過的,只是一直未曾讓她知道而己。

  所以明梳在確定白凰燭暫時不會發作之後,趁著白凰燭熟睡的時候,出了帳篷去找了素七。

  只是明梳不知道的是,就在她剛一出帳篷不久之後,白凰燭便醒了過來。

  白凰燭醒來沒有看到明梳,不過以為明梳是去煎藥了。早上的時候血印掌剛剛發作過,所以身體還是十分的無力,白凰燭苦笑一下,一手撐著身體坐了起來。

  也在這個時候,帳篷外面傳來了輕微的聲響。

  白凰燭雖是身體有些虛弱,但是內力依舊還在,此時外面有動靜他很快便察覺了出來。動作微微一頓,白凰燭提高了聲音道:「外面,是什麼人?」

  雖是提高了聲音,白凰燭的聲音依舊細弱。

  但是帳篷外面的人似乎卻已經聽到了白凰燭的聲音。

  靜默了半響,白凰燭微微蹙眉,似乎是準備要起身。而就在這個時候,帳篷的簾子被人掀開,景離一臉嚴肅的走了進來。白凰燭的臉色也變得有些奇怪,他看著景離,明自方才砸帳篷外面發出聲音的人就是景離。

  只是,為何景離會在外面猶豫著而不進來?

  「景離?」白凰燭緩緩開口。

  景離眯著眼睛,笑道:「臭小子,你還活著?」

  「活著。」白凰燭心知景離是在同自己嗆聲。

  景離也覺著同現在這般的白凰燭嗆聲沒意思,笑了一會兒便不說話了,過了一會兒才開口道:「梳兒很擔心你。」

  「這不是你來找我想說的話吧?」白凰燭淡淡道。

  景離雙目眯得更細了,他輕笑一聲,這才道:「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

  白凰燭沒有說話,怔怔的看著景離,景離此時也在看白凰燭,臉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認真。片刻之後,他終於低歎一聲道:「小子,今日是烏衣教和武林盟的決戰,烏衣教派出的人據說是白家的兩位少爺。」

  白家的兩位少爺,便是白凰決和白凰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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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7-5 23:41:44

【63.相公,發作】

  「爹你騙人……」葉華吟的聲音瞬間變得有些沙啞,他看著白凰燭蒼白的臉,向後退了幾步,似是不敢相信的樣子。

  白凰燭想要說些什麼,但是明白此刻自己說什麼他們都不會相信了,所以他只是輕歎一聲道:「小蒼蠅,你先去將東西進出去給姚姑娘,他還在外面等著呢。」

  「爹 ! 」在這種時候,白凰燭竟然想要轉移話題,葉華吟不笨,自然之道白凰燭是想要將他支開。

  白凰燭無奈的看著葉華吟,葉華吟固執的與白凰燭對視。

  這個時候明梳也終於開口了,她第一句話竟然是對著葉華吟說的:「小蒼蠅,聽你爹的話,先將東西遞出去給那位姚姑娘。」

  「可是 ……」葉華吟不明白為什麼連明梳也要他這般做。

  明梳解釋道:「你也不希望我們聊著便看到那個姚清清沖進來吧?」先將東西給她,省得待會兒姚清清等急了沖進來。

  葉華吟遲疑片刻,咬著牙點了頭,臉色仍是前所未有的難看。他抱著桌上一堆東西掀開帳篷走了出去。而就在葉華吟走出去之後,明梳回過頭看向白凰燭,低聲道:「敗家子,你……可是有辦法救你自己的?」

  白凰燭猶疑了片刻,然後頷首。

  明梳的眼神微微一變:「當真?」

  「當真。」白凰燭說得十分肯定,他的眼神又飄向那帳篷的簾子,似乎是在看葉華吟有沒有回來。他抿了抿唇,又道:「你該知道我從小被劫走關進了暮深院之中。」

  「嗯。」明梳不知道此刻自己究竟是以什麼樣的心情等著他的回下文。

  白凰燭繼續道:「同我一起被關進去的還有八大世家的其餘繼承者,而八大世家其中一家,樂家,專司醫理。」

  「樂家的人能救你?」明梳聽出了白凰燭的意思。

  「我所知道的人當中,樂家的繼承人樂非煙醫術最高,我相信他有辦法。」白凰燭點頭。

  明梳心中懸著的石頭終於稍稍放下,只是隨之她便又揪緊了心,只因她想起了一個問題:「那麼這位樂非煙現在究竟在哪裡?」

  白凰燭聽著明梳的問題,勾起唇角淡淡的笑著,他趁著明梳心神不定將自己的衣衫重新拉好,並且攬住了明梳的腰,低聲道:「我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的,我來這裡見素七,便將我受傷這件事情告訴他了,他正在派人去暮深院找尋非煙,相信不久之後非煙就會趕來了。」

  不久之後……

  明梳不清楚白凰燭這算是在安慰她讓她不至於那麼擔心,還是這個叫做非煙的人真的不久便能趕到,但是 她始終無法真正放下心來。

  只是……放不下心又能如何呢?

  明梳感慨般的輕歎一聲,擡眸向白凰燭道:「不論如何,受傷了你就不要再管烏衣教的事情了。」

  「嗯。」白凰燭乖乖的點頭。

  看著白凰燭點頭點得如此的快,明梳卻有些疑惑和不置信:「你當真答應不管烏衣教了?」

  「我答應。」白凰燭眨了眨眼睛。

  到這種時候,他不會告訴明梳,他現在的傷勢,就算他想管也管不了了。

  明梳滿意的點了頭,只是心中仍是擔心,想要再說些什麼,卻聽見帳篷的門市一聲輕響,葉華吟紅著眼睛回到了帳篷裡面,一回來便睜著一雙眼睛死死盯著白凰燭。

  白凰燭輕咳一聲,有些心虛的道:「小蒼蠅,你哭了?」

  「沒有。」葉華吟趕緊否認,隨即認真的道:「爹,究竟 有辦法嗎?」他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這樣的一天,他從來沒有想過白凰燭有可能 死。

  白凰燭的眸光很柔,他輕歎一聲道:「不會有事的,你就不能相信爹一次嗎?」

  看著葉華吟一副立刻就要哭出來的樣子,明梳和白凰燭又為葉華吟解釋了一遍樂非煙的事情,待到仔細聽完了之後,葉華吟的臉色才稍稍好看一些,不過問題隨之又來了:「那位非煙神醫,宄竟多就能趕到?爹……又能撐多久?」

  這個問題讓在場的兩個人都沈默了。

  白凰燭不開口,而明梳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而是不敢問這個問題。有希望總比沒有希望好,她先前竟是想著寧願欺騙自己說白凰燭既然如此說了,那便一定不會有問題。可是從白凰燭的反應看來,這件事情……

  白凰燭終於在明梳也開口詢問之前說了話:「放心,你爹我的內力那麼好,又有素七在旁,撐再久都不會有問題的。」

  「騙人。」葉華吟一臉不相信。

  白凰燭實在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安慰明梳和葉華吟了,只得用行動來證明了。他一手攬住明梳,一手環過葉華吟的脖子,三個人緊緊地擁在一起,他道:「我怎麼會捨得你開你們呢?」

  怎麼捨得……

  「敗家子。」明梳忍不住喚了一聲。

  經歷過好幾次生離死別的痛苦,每一次白凰燭都能夠化險為夷,所以她必須去相信 相信白凰燭是有辦法應付的。

  一家三個人擁在一起,這一刻便是難得的靜謐。

  從這天以後,白凰燭果真沒有再管烏衣教和武林盟之間的戰鬥,而是陪著明梳和葉華吟呆在帳篷裡面,喝著素七叫人準備的藥,每天晚上聽景離告訴他外面現在究竟戰成了什麼樣子。

  而這些天明梳和葉華吟照顧著白凰燭,竟覺得白凰燭像是絲毫沒有受到血印掌之苦一般,每天照樣的同他們談笑,同從前一樣做一些惹得明梳生氣的事情。

  而素七雖然擔心白凰燭,卻因為太忙而完全抽不出時間來看他。明梳每天都會去詢問那位元樂非煙神醫究竟尋到了沒,但是得到的答案都是不理想的。

  血印掌,明梳是見過自己的爹從前是怎麼被這種掌法折磨死的,她不相信白凰燭會是一點都沒有發作過。

  再一次從素七那裡回來,明梳從帳篷外面的侍衛手裡接過藥,示意侍衛先離開,而自己一個人走進了帳篷。

  明梳進來的時候白凰燭正倚在床頭看著一本書,也不知那本書他是從哪裡借來的,聽到腳步聲,他便擡起了頭看過來,向明梳笑道:「回來了?」本文首發晉江文學城

  「嗯,素七說暮深院離此地不算很遠,他的人此刻已經到了暮深院之中了。」明梳答道,順手將那碗藥遞給了白凰燭。

  白凰燭接過藥,乖乖的喝下,喝到一半又苦著臉擡起頭:「小蒼蠅去哪裡了?」

  「在他自己的帳篷裡面,他畢竟還是傾雲門現在的掌門,有些事情還是需要他去裝個樣子。」明梳說著,又伸手理了理白凰燭額前的發,觸手的感覺微微濕潤。明梳愣了片刻,抿了唇不說話,直到看到白凰燭喝完了藥才道:「今天血印掌沒有發作吧?」

  「沒有。」白凰燭搖頭笑笑。

  明梳卻蹙著眉,自從白凰燭受傷,她便一直擔心白凰燭身上的血印掌發作,曾經她爹在她面前發作的時候,整個人幾乎痛得快要縮成一團。她的爹是一宮之主,武功高絕,他是那麼有自製力的人,而就連他都痛成那個樣子,何況白凰燭呢?

  白凰燭說他一次都沒有發作過,明梳不知自己是該不該相信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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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7-5 23:41:27

【62.相公,血印】

  明梳帶著葉華吟到了俗氣的帳篷之外,明梳示意葉華吟小聲一點,自己則在帳篷外面側耳聽了一會兒。

  葉華吟不解地看著明梳的動作,低聲道:「娘,你在……幹嘛?」

  「我在聽帳篷裡面有沒有人啊。」明梳理所當然地回答道,隨即又怕葉華吟聽不懂,繼續道:「我們現在要進的是武林盟主素七住的地方,要是被人發現了也不太好吧。」

  知道不太好你還進。葉華吟臉色微黑。

  明梳瞥了葉華吟一眼,不滿的道:「小蒼蠅,你在想什麼?」

  「什麼也沒想。」葉華吟搖頭。

  明梳頷首,這才退了一步道:「房間裡面沒有對話聲,想來若不是沒入,便是只有你爹一個人在裡面。」她的神情十分肯定,讓葉華吟不由得疑惑:「娘,你怎麼知道爹在素七的帳篷裡面?」

  明梳搖頭:「我不知道,我只是進來看看。」

  說罷,她掀開帳篷要走進去,而葉華吟快步跟著她。

  兩個人才剛掀開帳篷的簾子,便聽得一個聲音道:「這不是白家少夫人嗎?怎麼會在這裡?」這聲音倒是十分好聽,隱隱帶著一絲軟糯,只是說出這句話的人是現今明梳最討厭的人。

  轉過身,明梳不動聲色的又將那帳篷的簾子放下,她看著面前站著似笑非笑的姚清清道:「好久不見了,姚姑娘。」

  「不久,不過才一段日子,我走的時候便說過,我們還會見面昀。」姚清清答得流利,說完這句話之後又挑眉看著明梳身後的帳篷道:「白少夫人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聽說這帳篷是武林盟主素七的帳篷,夫人怎麼會在這裡?」

  明梳面色不變,反問道:「姚姑娘你不是正由素七公子在外面接待嗎?又怎麼會在這裡出現?」

  明梳不答,睜大雙眼與她針鋒相對。

  一旁的葉華吟很頭疼。

  原來這便是女人之間的戰爭嗎,果然從前花枝和明梳那一場只是小小的戰火,這個姚清清才是厲害的對手。

  也在兩個人互不相讓的時候,帳篷裡面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不一會兒便見那素七的帳篷的簾子被人掀開,白凰燭頗有些無奈的看著帳篷外的三人,攤手道:「姚姑娘,明梳她 是來找我的。」

  「白大少爺。」姚清清的臉色在看到白凰燭的瞬間產生了改變,從先前的冷硬變成了淡淡的笑容。

  只可惜白凰燭並不看她,只是看著明梳道:「明梳,有事?」

  「是,有事。」明梳看了姚清清一眼,眼中沒有什麼得勝的炫耀,只是冷而沈默。

  姚清清眼見白凰燭不看自己,便又道:「白大少爺,我便說我們很快會再見面的,現在果然是這樣,我沒說錯吧?」

  白凰燭終於看了姚清清一眼,低笑道:「姚姑娘說得沒錯,只是此刻我和明梳有些話要說,不知道姚姑娘能不能先去休息一會兒,等我和明梳說完了再來聊其他的。」若在平日,白凰燭斷不會說得那麼絕,只是今天不知道究竟是怎麼了。

  詫異的並不只是姚清清一個人,明梳也是十分的詫異,在她的瞭解中,白凰燭不是會拒絕得那麼直接的一個人。

  姚清清面色沈了沈,又道:「可是素七公子托我來幫他拿一下桌上的東西。」

  「我會讓小蒼蠅給你拿出來的。」白凰燭很快道。

  姚清清找不到理由了,只得氣悶的看著眼前的一家三人。

  明梳挑了眉,逕自一個人走到了帳篷裡面,白凰燭很快跟了進去,葉華吟試探的看了一眼臉色十分之差的姚清清,也是走進了帳篷,順便將那帳篷的簾子放下,將裡面捂得嚴嚴實實。

  明梳走到了帳篷之中,順便技了張椅子坐下,低聲道:「敗家子,究竟怎麼了?你今天很奇怪。」

  白凰燭並不回答,只是看了一眼素七桌上擺著的東西,道:「小蒼蠅,你先將桌上的東西給姚姑娘進出去。」

  葉華吟一愣,看了看那桌上密密麻麻擺著的一堆東西,燭臺,紙張,還有一盤水果,堆滿了桌面。他微退半步道:「我該給她拿哪一樣東西出去?」

  「全部。」白凰燭思索片刻之後道。

  「 ……好吧。」葉華吟任命的硬著頭皮開始搬東西。

  這邊明梳等得有些不耐了,便又問道:「敗家子,你是打算忽略我說的話嗎?」

  「不……不是。」白凰燭別過頭,低聲道。

  明梳早就察覺出了白凰燭這幾日十分怪異,此刻更是確定無誤,她不顧一旁葉華吟還在搬著東西,走到了白凰燭的面前便拽住了他的領口:「白凰燭,你有什麼事情就告訴我,好不好?」

  白凰燭眨了眨眼睛,這個動作他似乎很久沒有在明梳面前做過了,從前每次犯了錯,他便會一臉無辜的眨眨眼睛,明梳也就心軟的放過他了,但是這一刻,這招完全不管用。

  明梳惡狠狠地將他按在帳篷的柱子上,微微踮腳吻上了他的唇,兩個人唇瓣接觸的瞬間,竟是猶如觸電般讓明梳和白凰燭頓生一種軟麻的感覺。

  白凰燭不解的看著明梳的動作,任明梳的舌在自己舌尖肆掠。

  兩個人糾纏許久,葉華吟怔了怔竟是托著一方燭臺站在了原地看著二人的動作。

  最後明梳咬破了白凰燭的下唇,才終於停了下來,眼中閃爍著某種不知名的情緒,她道:「白凰燭你這個混蛋,從前是一無是處,現在變得有用了又處處瞞著我,你究竟將我當作什麼人?

  「娘子。」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白凰燭開口道。

  明梳似乎是愣了片刻,隨即繼續怒道:「你知道我是你娘子,為什麼還什麼都不肯告訴我?就連你爹他死了,我也是聽到別人說的,難道你娘子就那麼脆弱,需要你這個敗家子來保護嗎?難道我不可以幫你嗎?」

  「不是……」白凰燭搖頭便要解釋,明梳卻不依,而是動手將他推到柱子上,下一個動作便要將他的外衫扯開。白凰燭的後背狠狠地撞上了那木柱子,他輕呼一聲,微微皺眉看著明梳。

  明梳動作一頓,察覺到了白凰燭的不尋常。

  她立刻改了動作扶住白凰燭,道:「你受傷了?什麼時候的事?」

  白凰燭搖頭道:「沒有,我剛剛只是驚訝你的動作。」

  「有什麼好驚訝的,我又不是只做了這一次。」明梳冷著臉,明顯不相信白凰燭的話,堅持道:「將衣服脫下來,我知道你的後背一定是受了傷。」

  白凰燭雙頰微紅,護住了自己的衣衫,低聲道:「不,不用了,只是輕傷。」

  「是嗎?」白凰燭越是這般說,明梳越是不相信,她瞥了一眼白凰燭的動作,用更快的動作撕扯了他的衣服。白凰燭只聽到「嗤啦」一聲,便見明梳將自己的衣襟扯壞了一角,他連忙伸手去護住那一角。只是他護了這邊卻護不住那邊,他的手剛一離開自己前胸的衣襟,便見明梳又動了手,這次聲音更大,白凰燭整個肩胛都暴露在了明梳的眼前。

  明梳不理會白凰燭越來越紅的臉,逕自褪了他的衣服,將他的身體掰了過來,看向他的後背,那裡,有一個紅得十分詭異的掌印。

  白凰燭想要阻止的時候便已經晚了。

  葉華吟默默地觀察了明梳對白凰燭施暴的整個過程,這個時候眼看著明梳盯著白凰燭的後背沈默了,便重新開始收拾桌上的東西,準備要搬出去給姚清清。

  白凰燭臉色有些蒼白,最先開了口:「明梳,沒事的,不過是輕傷而己……」

  「血印掌。」明梳的聲音莫名的變得有些低啞。

  白凰燭一怔,搖頭道:「不是……」

  明梳將視線移開白凰燭的後背,轉而看向白凰燭蒼白至極的臉:「你一開始瞞著我的事情是你爹的死,而我們從那烏衣教那一戰回來以後,你瞞著我的便是這掌印,對嗎?」

  「不是這樣……明梳……」白凰燭不知道該如何說,只能搖頭。

  明梳面色十分凝重:「你以為我真的不知道這是什麼掌印嗎?我當年是看著我娘怎麼死在這個掌印下的,我也知道我爹其實也是被這血印掌折磨死的你以為我不會去查中了這種掌究竟會是什麼後果嗎?」

  她說到這裡,聲音竟是帶了幾分哭腔。

  葉華吟的動作也再一次的愣住了,他不可置信的道:「娘 你剛剛在說什麼?」

  「沒什麼,小蒼蠅。」白凰燭低笑道。

  葉華吟自然不會蠹到相信白凰燭的話,只是看向明梳,顫聲道:「娘,有辦法醫治嗎?」

  明梳沈默著,看著白凰燭,直到白凰燭別過頭去不看她。

  葉華吟應是猜到了後果,他從未想過會是這樣的原因,明梳也從未想過。血印掌,中掌之人必死無疑,即使有內力護身,也不過是強撐,讓人受更久的痛苦再死而己。

  當初,明梳的爹,也就是攬月宮的宮主,便是死在血印掌之下,死之前,他在攬月宮撐了整整一天,也就是受了整整一天的痛苦,才終於吐血而亡。

  明梳是知道那其中的厲害的,所以這一刻看到白凰燭中了血印掌,才會這般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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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7-5 23:40:42

【61.相公,古怪】

  明梳被白凰燭緊緊攬在懷中,感受著白凰燭的體溫隔著衣物傳來,不自有些恍惚,片刻之後她低聲道:「敗家子,我們就這樣走了嗎?好不容易才引出贏姬現身的……」

  「沒關係。」白凰燭輕聲道。

  他的聲音莫名的讓明梳覺得安心,似乎這一刻他們並不是在逃避著贏姬的攻擊,而是在家中說著無關緊要的閒話。

  明梳頷首,繼而向後看了一眼,贏姬追了一段距離便不再追了,似乎已經放棄。明梳不知此刻究竟是什麼樣的情緒,她總是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

  贏姬這一次看似抱著必殺白凰燭的決心來的,現在卻追到一半便不再追了,而那名神秘男子,更是完全沒有要跟過來的意思。

  兩個人率領著武林盟的人退離了戰場,回到了武林盟臨時駐紮的地方。方一回去,白凰燭便將明梳帶進了她所住的帳篷裡面,而自己則是轉身要往外走。

  明梳喚住了他:「敗家子。」

  「嗯?」自凰燭剛好踏出帳篷,挺到明梳的聲音又回過了頭看她,他的面色有些蒼白,右臂還滲著血,只是他像是絲毫感覺不到疼痛一般,靜靜的看著明梳。

  明梳遲疑了半響,皺著眉道:「我沒有生你的氣。」

  白凰燭掙了片刻,似乎才想起來兩個人因為前段時間他獨自一個人離開的事情而鬧了一場。他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聽明梳又道:「我……已經聽說了你爹的事情了。」

  白凰燭低垂下頭,笑道:「我知道你不是真的生氣,就算生氣,也是我做得不好。」

  「不是這樣的。」明梳輕聲道。

  白凰燭沒有答話,明梳又道:「敗家子,先別忙著出去,你手臂上的傷口還在流血,我先幫你包紮一下吧,順便再看看方才打鬥還有沒有受別的傷。」

  白凰燭聞言,微退半步,搖頭道:「不用了,明梳。」

  明梳微怔。

  白凰燭像是怕她誤會什麼一般,低聲道:「真的不用,我還有點事情要去找素七商量,他會一些簡單的醫術,我讓他幫我包紮就可以了。」

  「很急嗎?」明梳問道。

  「……是啊,有點急。」白凰燭輕咳一聲。

  明梳終於放棄了,回過身有些氣悶的道:「好,你去吧,給我照顧好你自己,別累到了。」

  「一定。」白凰燭笑笑,終是離開了帳篷。

  明梳一人坐在帳篷那唯一的床邊,有些出神的看著床上的被褥,良久之後才聽到帳篷外面傳未了輕微的響動。明梳站起身向外道:「這麼快就回來了?」

  「娘。」稍顯稚嫩的聲音傳了進來。

  明梳重新坐回床邊,咳了一聲,面色有些複雜的道:「小蒼蠅,你怎麼來了?你不是要幫忙處理你們傾雲門的事情嗎?」

  「傾雲門,那個……我什麼也做不了,門內的大事都是傾雲門幾位長老處理的。」葉華吟說著,掀了帳篷走了進來,在明梳的旁邊坐下,猶疑了片刻才道:「怎麼樣?爹回來了?沒受傷吧?」

  明梳悶聲道:「你爹是天下第一殺手詭燭,能有什麼事?」

  「咳,爹我倒是放心,我是怕娘你去拖累了。」葉華吟說到這裡便不再說下去了。

  明梳很生氣:「你們父子兩個存心跟我過不去是不是。」

  「嗯?」葉華吟一愣,他爹那麼聽話的一個人,什麼時候也惹了娘親大人生氣了?

  明梳見他一臉疑惑的樣子,忍了忍終是沒忍住說了出來:「自從來了這烏衣教外面,你爹就變得很奇怪,我以為是因為白家老爺的關係,可是 方才一番談話下來,好像又不單是那一個原因。」

  葉華吟似乎明白了一些,擡頭看著皺著眉頭的明梳,低聲道:「娘的意思是,爹他還有事瞞著你?」

  「絕對是這樣。」明梳萬分肯定。

  葉華吟頓時被勾起了興趣,猜測到:「那麼是爹在外面看上了別家的姑娘?」

  「你覺得他敢嗎?」明梳白了葉華吟一眼。

  葉華吟縮了縮脖子,乾笑道:「不敢,爹他那麼小的膽子,哪裡敢。」

  明梳冷笑一聲,葉華吟又道:「爹他 難道是有什麼難言的苦衷,所以。」

  明梳不答話,葉華吟也不再說下去。兩個人就在帳篷裡面坐了半日,說一些有的沒有的猜測,一直到傍晚,他們被一陣喧鬧聲給打斷了談話。明梳有些不耐的向著外面看了一眼,只是那帳篷的門被一塊簾子擋著,她什麼也看不見。

  轉過頭看了看自己身邊的葉華吟,明梳道:「小蒼蠅,你去外面看看宄竟發生了什麼事還有,注意一下你爹去哪了。」

  葉華吟頷首,起身走出了帳篷。

  片刻之後葉華吟掀開帳篷的簾子走了進來,有些興奮地道:「是三門七派之中北門的人,好像是什麼北門門主之女來相助與我們,所以現在盟主正在接待他們。」

  「是嗎?」明梳皺眉,北門門主之女,沒有記錯的話應該便是前些日子在白家一直賴著不走的那個姚清清了。

  葉華吟看出了明梳正在煩著什麼,不由問道:「娘,你認識這個北門門主的女兒?」

  明梳沒有回答他,而是點了點頭才道:「小蒼蠅,方才你說你爹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喜歡的姑娘,我看這個可能怕是要成真了。」

  「什麼?」葉華吟一時沒有弄明白。

  明梳挑眉,一面說著話一面走出了帳篷:「這個該死的北門門主的女兒,對你爹很有意思。

  葉華吟瞪大眼睛,半響才說了一句:「竟然會有人。」對自己那個膽小的爹有意思。

  明梳此時已經走出了帳篷,一擡眸便看見了不遠處的素七正帶領著一群正道圍在一名女子的面前,那女子一身的青色短襟裙,唇角微微勾起,同素七說話的時候左右看著似乎在找著什麼人。

  明梳也猜到了她在找誰,偏過頭看著跟了出來的葉華吟,她壓低聲音道:「我先前讓你留意你爹,他現在在哪裡?」

  「爹?我從方才起就沒見到他。」葉華吟一怔。

  明梳也是微微驚訝,白凰燭說是去找素七了,但是現在素七在外面同姚清清說話,白凰燭卻不見了蹤影。沈思片刻,明梳向葉華吟道:「小蒼蠅,跟我來,我們去找你爹。」

  「去哪?」葉華吟跟著她的腳步。

  明梳頭也不回:「素七的帳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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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7-5 23:40:16

【60.相公,麻煩不斷】

  贏姬一時竟是說不出話來,愣了好半響,直到她腹部的傷口湧出了許多的鮮血,染滿了衣衫,她才啞聲道:「你究竟是……如何傷到我的……」她不相信,分明自己已經快要殺死白凰燭了,分明那個人,傷了右手,根本就沒有反抗能力了。

  白凰燭低笑了一聲,聲音有些細弱,但是清晰無比:「就在方才我跟你說話的時候,我拿出了這柄匕首。」殺手本就是傷人與最沒有防備的時候,他們正面交手,也許白凰燭同贏姬會打得難分難解,但是若論殺人,白凰燭絕對不會輸給贏姬。

  贏姬這個時候明白過來也是遲了,她後退半步,冷笑著任那白凰燭手中的匕首抽離自己的身體,任那鮮血從腹部的傷口之中噴湧而出。她似乎一點也不在乎自己的傷口有多麼深,她只是看著白凰燭,似笑非笑。

  那男子是烏衣教的人無疑,但是他雖然幫了贏姬,看到贏姬受傷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動容。無論怎麼說,必然是個危險的人。

  就在白凰燭思考的時候,一陣掌風襲來,白凰燭閃身堪堪避開,回頭看去卻見贏姬一手捂著腰間的傷口一手掌心正對著白凰燭,那掌心竟是詭異的紅色。

  「這是……」白凰燭略一猶豫。

  贏姬呸了一聲吐出一口鮮血,狂笑道:「你看出來了?血印掌,這就是血印掌! 」

  血印掌三個字傳入耳中,白凰燭微微一愣,低聲道:「果然嗎。」

  「果然?哼,即使是死,我也絕對會拉著你一起! 」贏姬說完這一句,便又再一次的拍出一掌,向著白凰燭的胸前要害襲去。白凰燭並不想與她繼續糾纏,一面後退一面道:「當年對付明梳的家人,你也是這般?」

  這句話並沒有讓贏姬停下動作,反而,她笑得更加狂妄,絲毫不像是一個受傷的人。她拍出掌道:「明梳便是那個小姑娘的名字?攬月宮的小宮主?」

  白凰燭沈默著錯身閃開她的掌風。

  贏姬繼續道:「不錯,我便是用血印掌一掌拍死了她的娘,用劍將她的屍體劃花,然後當著她的面,拍在了她爹的胸口。可惜她爹功力深厚,並沒有當場全身爆裂而亡,而是慢慢地同我們鬥,最後掌傷爆發吐血而死。」

  「可惜,太可惜了,沒能讓那小姑娘親眼看到她爹死的時候的樣子。」贏姬說起來當真是一副十分可惜的樣子。

  白凰燭一點也不覺得她說的話有多麼好聽,他專注的閃開那些進攻,尋找著出手的機會。他已經傷了右手,如今只有左手可以用。左手並不靈活,只能等到對方完全失去了防備才能夠一擊即中。

  他本以為方才那一劍足以致命,卻沒有想到贏姬竟然是非比常人 修煉過血印掌的人,已經不能夠歸為一個正常人了。血印掌是傳說中的魔功,天下之中修煉過的人都變得極度嗜血,常常需要飲下他人之血才能夠繼續增長功力。

  白凰燭冷冷看著贏姬的動作,還必須分心注意著旁邊那山丘之上的男子。

  就在這個時候,遠遠地另一道身影從山道上行來。

  明梳。她沿著那一條小道過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白凰燭同贏姬周旋的身影,白凰燭的前襟和右臂上都有鮮血,她無法判斷那鮮血究竟是白凰燭的還是贏姬的。

  只是那鮮血,讓明梳憶起了許多年前。

  贏姬毀了攬月宮的那一天,也是這般狀況,她遠遠地只能看著自己的爹同贏姬戰鬥著,最後……死去。

  「住手 ! 」明梳心中一緊,加快了腳步便要到兩人身旁幫助白凰燭。

  只是就在她上前一段距離,便要靠近兩人所對戰的那一塊空地的時候,一道身影攔住了她:「姑娘,我想你同我交手比較好。」

  明梳的腳步倏然頓住,她擡頭一看,便見一人一身的破布衣衫,面色嚴肅的擋在了自己的面前。那是一個男子,很高,肌肉虯勁,一雙眼睛很大,瞪著明梳。

  若是尋常女子,看到這般裝束的男子必然會覺得害怕,但是這男子遇到的是明梳。明梳曾經做過山賊,見過的面目可憎之人多不勝數,這男子並不熟其中最為形容可怖的。

  只是明梳一心想著白凰燭,根本沒有心思同這個男子糾纏,只道:「讓開。」

  男子像是沒有聽到明梳的話一般,依日站在原地。

  明梳早己猜到這個人便是贏姬一方的人,所以眼見這人並沒有要讓開的意思,便一句話不說開始動手。

  那男子看著明梳的攻擊到了眼前,竟是不閃不避,只伸了一隻手截住明梳的手腕,似笑非笑道:「姑娘的武功不錯。」

  「不需要你誇獎。」明梳瞪他一眼,衣袍微擺之間已經攻出了第二招。

  男子面色不變,一隻手狀似不經意的撥開明梳的進攻,另一隻手負於身後。明梳看不出他究竟想要做什麼,但是白凰燭在他的身後卻是看得清清楚楚。那男子背在身後的雙手,正握著一把暗器。

  白凰燭自從看到明梳過來,便一直分心注意著那一方的局勢變化,同贏姬的戰鬥也變得有些力不從心。贏姬一面進攻,一面吐出口中的鮮血道:「你當真就不怕被我這血印掌給打中了?」

  白凰燭不答話,咬著下唇同她交手,視線卻是飄向了明梳的那一邊。

  明梳正同那個男子戰得難分難解,白凰燭也看出來了,明梳其實一直注意著自己這邊。兩個人都心有牽掛,無論如何都是十分危險的。

  所以下一刻,白凰燭高聲道:「所有人聽我的,現在立刻退回去! 」

  「嗯?」贏姬看著白凰燭漸漸有了抽身的趨勢,不由加快了手上的動作,低笑道:「這可由不得你了。」

  說罷,她便又是一掌襲來。

  而同時,明梳也準備抽身離開,卻見那男子終於抽出了一直背在身後的左手,手上那枚泛著紫芒的奇異飛刀便向著明梳而去。

  鏗然一聲,待到明梳反應過來之時,那枚飛刀已經被打落在了地上,打落它的,赫然是白凰燭的那柄黑色匕首。

  就在男子和贏姬一愣的瞬間,白凰燭已經到了明梳的身邊,他摟著明梳的腰身,低聲道:「我們快走。」說完這一句,他不待明梳回答,便運起輕功飛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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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7-5 23:39:50

【59.相公,再一次的交戰】

  「贏姬。」白凰燭動作一頓,若有所思的看了白凰鄰一眼。

  白凰鄰像是沒有接觸到白凰燭的視線,只是擡首向站在不遠處的贏姬道:「我答應了他,輸了便離開。」他皺著眉,萬分不情願的表情。贏姬卻不管如此多,只冷笑道:「是你輸了,不是烏衣教輸了,你可要搞清楚。」

  「所以呢?」白凰鄰握緊了手中的劍。

  贏姬笑道:「所以,你可以走了,其他人留下來,殺了這位白家大少爺。」

  「你……」白凰鄰微有些憤怒。

  贏姬看他一眼,挑眉道:「白凰鄰,你這般的反應,會讓我覺得你其實是在幫著你的大哥。

  白凰鄰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身體微微僵了一下,只是他的面色沒有絲毫變化,只是冷冷的轉過了身。

  眼見白凰鄰不再阻攔,贏姬又回頭看白凰燭,卻見白凰燭的神情有些十分淡然。兩人對視片刻,白凰燭終於開口道:「即使你不出現,我也回來找你的,贏姬。」

  「是嗎?」贏姬向前行了一段距離,便來到了烏衣教眾人的前方,恰好同側著身子的白凰鄰擦肩而過。

  白凰鄰撇了她一眼,一句話不說便拂袖離開了。

  在場眾人看著白凰鄰離開,都不曾開口,直到贏姬低笑一聲道:「說吧,白大少爺想要找到我贏姬,究竟是為了什麼事?」

  白凰燭看著贏姬,沈默半響道:「我爹。」

  「哈。」贏姬的笑容漸漸擴大,她狀似毫無防備的走到了白凰燭的面前,低聲道:「你想找我說什麼?說你爹同烏衣教作對,最後是怎麼死在教主手中的?還是說你想技教主報仇?」

  白凰燭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冷漠,他頷首道:「我知道了。」

  贏姬倒是一愣:「你知道什麼了?」

  「我知道,我該找誰報仇了。」白凰燭緩緩擡眸同贏姬對視,一瞬間贏姬竟是從那雙眼睛裡看到了某種讓她都覺得恐懼的東西。

  低咳一聲讓自己平靜下來,贏姬冷笑道:「好啊,先打敗我,再看看你是否真的有能力見到教主。」說完這一句,不待眾人反應過來,她便揚起了衣袖,袖中隱隱含著一抹冷色。

  白凰燭亦是在同時動了,他微退半步,手裡那柄長劍便迎上了贏姬的長袖,兩人交錯的瞬間只聽見鏗然一聲巨響。不過片刻,兩人便錯身而過,贏姬的長袖片片破碎,露出了半截雪白的手臂。

  勾起唇角輕笑一聲,贏姬笑道:「看不出來,你的武功如此高強。」從前幾次交手,白凰燭不是內力全失就是重傷在身,一直以來贏姬所見都不是他的真正實力,此刻看到他這般出手,的確是讓她有些驚訝。

  不過驚訝歸驚訝,贏姬決計不會退後一步。她揚起手中的一柄短刀 方才她就是將這柄刀藏在袖中同白凰燭的長劍相對抗的,上前一步,她輕叱一聲,再次出手。

  也在她出手的瞬間,烏衣教的教眾便像是得到了命令一般,全數向著武林盟這邊沖了過來,手中武器直指對方要害。

  武林盟的人又豈是任人宰割之對象,眼見烏衣教不肯離開並且再次沖了過來,都紛紛重新拿起武器再次同他們交起了手,只是這一次,兩房出手都更為狠辣。

  武林盟在同烏衣教教眾交手,白凰燭也在同贏姬交手,兩個人你來我往已經交手不下百招,沒有一人退讓。白凰燭本是殺手,擅長的是在無聲無息中取人性命,招式十分簡單但是快速。而贏姬習慣了殺人必然取其要害,絕不讓對手有一絲喘息的機會,所以招招扣住白凰燭要害,兩個人一時之間難以決出勝負。

  就在這種時候,只聽不遠處傳來一聲震天怒吼,一個雄渾的男子聲音傳了過來。

  「贏姬你竟是難以戰勝一個小子! 」那聲音雖然是從不遠處的一個山丘上傳來,卻像是像是近在耳邊,白凰燭一動之間,只覺得那聲音衝撞著自己的丹田,一時之間竟然難以提起內勁。

  臉色微變,白凰燭閃身避開贏姬的一刀,然後眼神複雜的向著那方的山丘看了過去。在那山丘之上,一名男子一身灰衣,迎風而立,竟有著一種說不出的威嚴。

  也在白凰燭看過去的瞬間,贏姬的一刀己至,白凰燭舉劍格擋,但也在那同時,山丘之上的那人再次出聲。此時他並未說話,而是發出了一聲咆哮,瞬間驚動了所有戰鬥中的人。這一聲並不普通,白凰燭在聽到他的聲音的同時便察覺到了,這個人的內力高得嚇人,竟是能夠以自己的聲音傷人。

  只一聲,便影響了白凰燭的出招。

  白凰燭動作被迫慢了下來,同贏姬交手也顯得吃力了許多。贏姬冷笑一聲,手上動作卻越來越快,招式甚至比先前還要狠辣。白凰燭面前有著贏姬的威脅,不遠處還有那神秘男子的壓迫,一時之間竟是進退兩難。

  很快,贏姬的刀便劃破了白凰燭的衣袖,白凰燭退後半步,持劍看著贏姬。

  贏姬逼近,沈聲道:「我說過,今日必殺你。」

  「你殺不了我。」白凰燭低笑一聲,握劍的手也越來越用力。他的手上有鮮血緩緩滴落,是方才贏姬劃破他衣袖的時候也傷到了他的手臂。

  贏姬看著白凰燭的動作,毫無顧忌的靠近了白凰燭,因為她知道,此時的白凰燭傷在右臂,根本是已經無多大威脅了:「你說我殺不了,我便偏要殺了你。」

  白凰燭不閃不避,看著贏姬向自己走來,低聲道:「抱歉,我還要回去同明梳道歉,我還要為爹報仇,我……不能死。」

  說完這一句,他竟是同那受了傷的右臂再次提起劍,直指贏姬。

  贏姬的神情有些複雜,她看著白凰燭臉上的堅持,不由笑道:「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怎麼活下來。」

  她說罷,再次動手。

  只是這一次,她的動作很快便停了下來。

  因為她方一逼近白凰燭,小腹便是一陣冰涼。她訝異的低下頭一看,一柄黑色的匕首正插在她的腹中。而那柄匕首,正握在白凰燭的左手之中。不知何時,白凰燭的左手竟然握了一柄匕首,而她……竟然未曾發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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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7-5 23:39:26

【58.相公,兄弟什麼的】

  就在這個時候,烏衣教與武林盟的鬥爭剛到最關鍵的時候。

  武林盟這方有著八大世家的弟子們,而白凰燭站在人群的後方,一直不曾動手。烏衣教那一方亦是只派出了一群教眾在同武林盟作鬥爭,一直到另一方的烏衣教總壇上空突然傳來一陣烏鳴聲。

  烏衣教的人突然退了兩步,便見一名男子走了出來。

  那名男子一身的墨色長衫,生得十分情秀,一雙眼睛大而明亮,其中卻泛著冷漠。他向著武林盟的人道:「不要再浪費時間了,你們正道為首的人是誰?」

  他的聲音冷漠至極,竟然動手中的人們都紛紛停了下來。

  眼見著眾人停下了動作,男子微微勾起唇角,冷笑一聲之後又道:「你們當真以為就這點人就能夠除掉烏衣教?」

  「不能嗎?」一個聲音從人群後方傳來。

  聽到這個聲音,男子的眉頭微皺。不為什麼,只因為他聽出了這究竟是誰的聲音。

  武林正道的人紛紛讓了一條路出來,白凰燭一臉凝重的走了過來,逕自到了那黑衣男子的面前,兩個人對視半響,誰也沒有再開口。一人一襲墨色長衫,一人白衣著身。一人漠然,一人哀傷。兩個人的面容,竟是有著七分的相似。

  「凰鄰。」白凰燭終是先開了口。

  那一身墨色長衫的男子便是白凰鄰,他自白家離開以後便回到了烏衣教,同中原正道已經交手多次。若不是聽素七說起烏衣教的這方有著一名同他容貌相似武功高強的年輕男子,他也不會知道。

  至親的兄弟,如今竟成了敵人。

  相對于白凰燭的沈重,白凰鄰卻是冷漠至極,他淡淡道:「原來你便是這一戰正道為首的人,難怪,這一戰打得一點也不舒服。」

  「畏首畏尾,果然是你的作風。」白凰鄰補充道。

  白凰燭並不在意他說了什麼,只是沈默片刻道:「凰鄰,爹死了,你可知道?」

  白凰鄰沒有說話,甚至連神情都不曾改變一下,可以看出他早就已經知曉了這件事。

  白凰燭就算是再能容忍,此時也有些生氣了。他本以為,白凰鄰就算是再怎麼怨他,也不至於不顧自己親生父親的生死,然而白凰鄰的表情,太過平靜,平靜到讓人家覺得他其實毫不在意。

  不在意自己的親人是生是死。

  「凰鄰,你沒有什麼想說的嗎?」白凰燭開口道。

  四周的人都沒有說話,所有人此刻都已經停下了動作,聽著兩人的交談。

  不過顯然白凰鄰並沒有繼續同白凰燭交談下去的打算,他冷冷道:「死了便是死了,他同烏衣教作對,妄想消滅烏衣教,死亡是必然的。」

  「是嗎?」白凰燭神情略有些失落,但也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白凰鄰聽著遠處烏衣教之中傳出的鳥鳴聲,那聲音清越好聽,並且一聲高過一聲。

  眸光微微一沈,白凰鄰道:「我沒有那麼多時間同你們糾纏,白凰燭,你不是天下第一殺手嗎?可敢同我交手?」

  「凰鄰。」白凰燭猶疑片刻,卻不回答。

  白凰鄰不容他反對,逕自拔出了長劍,冷冷道:「白凰燭,快拿出你的武器。」

  「你……」白凰燭一愣,卻仍是不肯動手。

  聽著那越來越急促的鳥鳴聲,白凰鄰手上一動,長劍挽了一個劍花,正對著白凰燭的胸口刺去,白凰燭動作迅捷的避開他的攻擊。眼見著白凰燭只守不攻,白凰鄰冷然道:「我們兩個人交手,你若勝了我便讓烏衣教的人撤走,可好?」

  聽到白凰鄰的話,白凰燭很快的動手用兩指鉗住白凰鄰的劍尖,低聲道:「你當真?」

  「當真。」說罷,白凰鄰的出招更為狠辣,直逼白凰鄰的身上要害。

  白凰燭再次避開,來回躲了幾次之後,他終於輕歎一聲,從身旁一名正道弟子的身上拔出了一柄劍,並向著那人頷首道:「借用一下你的劍。」

  也不待那人回答他,他便一個閃身避開白凰鄰從後方刺來的一劍,很快反擊了過去。

  白凰燭的武功很高,這一點從白凰鄰聽說他是天下第一殺手的時候就猜到了,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白凰燭的武功竟然到了一種他沒有想像到的程度。白凰燭的招式並不算高深,都是幾個簡單的動作,但就是這些動作,讓白凰鄰覺得難以招架。

  殺手都是習慣了用最簡單的招式殺人的,白凰燭曾經是天下第一的殺手,在這一點上更是做到了極致。

  所以沒過幾招,白凰鄰便不出意外地敗下了陣來。

  將那柄長劍抵在白凰鄰的脖頸上,白凰燭卻再無動作:「凰鄰,讓他們離開吧。」

  白凰鄰看著他,神情不知是喜是悲,他只是淡淡道:「我說到做到。」

  向後看了一眼那些烏衣叫的人馬,白凰鄰道:「我們離開。」

  「這……」

  「不可啊,公子。」

  反對的聲音此起彼伏,但是白凰鄰皆是毫不在乎,只道:「你們便是不肯聽我的話了?」

  他的聲音不算大,卻讓所有烏衣教的教眾停下了話頭。白凰燭不知道他是如何能讓所有人都停下來的,只知道能夠做到這一點,白凰鄰在烏衣教的地位必然是不會太低。

  最後看了白凰燭一眼,白凰鄰開口道:「不愧是白家大少爺,我當初是小看你了。」

  說完這一句之後,白凰鄰轉身便要帶著眾人離開,白凰燭看著他的背影,也知道這一戰暫時結束了,但是今後必然還會有更多的交手,這是誰都無法避免的。

  兩個人的陣營不同,立場不同,目的也不同。

  就在白凰鄰帶著烏衣教的人走出不遠,白凰燭也以為事情已經暫時結束的時候,天空之中突然傳來一陣鳥鳴聲。

  不同於方才的遙遠,這一次,鳥鳴聲來自眾人的頭頂。

  「這是……」白凰燭微微一愣,隨即擡頭看去,便見一隻巨鳥在天空中盤旋,飄落許多的灰色羽毛。

  而另一方,剛要離開的白凰鄰神情也微微一變,臉色陰沈的吐出兩個字:「贏姬。」

  果然,下一刻,一名紅衣似火的女子站在不遠處的巨樹旁冷笑著看著眾人,揚聲道:「烏衣教誰都不能走,這一戰,我要讓這位白家大少爺,身首異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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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7-5 23:38:40

【57.相公,承擔】

  明梳回到自己的帳篷沒多久,便見白凰燭帶著葉華吟走了進來。

  轉過頭看了他們一眼,明梳隨口道:「敗家子,你不是忙著你的要事嗎?怎麼還有空來找我?」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已經埋下了頭整理起了自己的東西,看也不再看白凰燭一眼。

  白凰燭看著他的動作,不由問道:「明梳,你收拾東西做什麼?」

  「回去啊。」明梳回答得很快。

  「回哪裡去?」白凰燭一怔。連帶著他身後的葉華吟也是十分心急的道:「娘你做什麼?爹已經來道歉了,不要再生氣了好不好……」

  明梳背對著兩人,唇角微微勾起,口中卻仍是到:「我要回白家去,反正這邊你們兩父子一個是白家大少爺,一個是傾雲門掌門,每天都有那麼多正是要處理,我在這裡留著也只是礙手礙腳,對吧?」

  白凰燭臉上一陣苦笑,心中卻不知道究竟在想著什麼。

  明梳此刻終於回過了頭,在白凰燭和葉華吟的注視之下,她向兩人走過來,低聲道:「敗家子,你以為我當真猜不到嗎?你在刻意冷淡我,是嗎?」

  「不……」白凰燭的否認只進行到一半,因為明梳向他逼了過來,兩個人相距那般的近,近到他已經感受到了明梳的呼吸噴吐在脖頸間。而葉華吟則是一詫異的看著這對行動迅速的夫妻,下意識的瞪大了雙眼。

  明梳此刻已經環住了白凰燭的腰,沈聲道:「可是我不知道你這般刻意冷淡我,究竟是為什麼。」

  「我不是……」白凰燭一時不知道怎麼開口。

  明梳似乎打定了主意,不讓白凰燭說一句完整的話。到最後她乾脆耍起了無賴,道:「敗家子你若是不說……我便不放手了。」這般說著的時候,她的雙手也緊緊地將白凰燭環抱著。

  葉華吟在一旁乾咳一聲,不知道該不該說一句什麼,明梳瞪了他一眼:「小孩子,一邊去。」

  葉華吟還一句話未曾說出來,便瞪大了眼睛看著明梳。但在接觸到明梳那兇狠的眼神時,他了然的頷首往外走去。爹是軟包子,可以隨便欺負的,娘是一家之主,是不能忤逆的,更別說明梳現在還在生氣中。

  不過很不巧的是,葉華吟方一走到帳篷門口,便見一名男子掀開簾子逕自走了進來。那人是素七身旁的人,葉華吟見他為素七推過輪椅。只見那人仿佛沒有看到明梳和白凰燭兩個人的曖昧,低頭沈聲道:「白大少爺,白夫人,傾雲門主。」

  明梳的眼神很兇狠,葉華吟的眼神很無奈,只有白凰燭很是關心的向那人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那人很快道:「我們的人在烏衣教東惻的小道上遇到了伏擊,其中有兩名武功高強的男子,據描述,應該是……」

  「我知道了。」在那人的話還沒有說完的時候,白凰燭打斷了他。隨即他歎了一聲,向明梳道:「明梳 ……」

  明梳冷著臉鬆開了環著他的雙手,悶聲道:「我不是分不清場合的人。」

  「嗯,我很快回來。」白凰燭向她笑笑。

  明梳不搭理他,逕自轉過頭去。白凰燭的笑容微僵,卻沒有在說什麼,而是同那名男子一起步出了帳篷。一直到白凰燭的身影消失不見,明蔬才有些無奈的喚了葉華吟一聲:「小蒼蠅。」

  「娘?」葉華吟也有些鬱悶。

  明梳問道:「你說你爹是不是變了很多?」

  葉畢吟走到了明梳的身旁,自己找了跟凳子坐下,點頭道:「是啊。」變悶了。

  自從到了這個地方,明梳的心情就沒有好過,她亦是坐了下來,有些苦悶的道:「我從前直想著,要是某一天敗家子他能夠變成一個有勇有謀,有擔當,受人敬重的人,那該有多好。」

  葉華吟不說話,心中想的卻是自己的爹從前在紅葉齋的時候被明梳各種打擊的樣子。

  明梳又道:「但是現在他似乎真的變成這個樣子了。江湖的人都知道他是白家的少爺,武林盟的人都看著他的一舉一動,許多人等著他主持大局,而他整天忙著應付烏衣教的事情。」

  沒有等葉華吟說話,明梳便繼續道:「但是現在我才發現,我寧願他還是從前的那個白凰燭,紅葉齋裡面那個,什麼事情都做不好的敗家子。」

  不知為何,葉華吟聽著明梳的話,總覺得有些難過。

  「明明在白家的時候還是那麼不中用的,不知道為什麼,來這裡以後就變成這個樣子了,要變也變得太快了些。」明梳說著,像是無處發洩似的踩了踩落在地上的一張白紙。然後她又突然停下動作,搖搖頭輕笑道:「我幹嘛跟你說這些。」

  明梳繼續道:「其實這裡本就沒有他什麼事情的,真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就忙起了武林大事,明明這邊對付烏衣教有他爹白老帶子幫忙的 ……」說到這裡,她似乎想起了什麼似的,轉過頭向葉華吟道:「小蒼蠅,你見過你爺爺嗎?」

  「爺爺?」葉華吟睜大眼睛,眨了眨。

  明梳的神情驟然一變,皺眉道:「我總覺得 我忽略了什麼。」

  「嗯?」葉華吟繼續瞪眼。

  明梳乾脆將葉華吟拉了起來,有些匆忙的領著他向帳篷外面走去。她的聲音不知為何突然有種壓抑的感覺,葉華吟走在他的身後,一隻手由她拉著,明顯的感覺到了她的手心微微出汗。兩人出了帳篷很快便到了素七的帳篷外面,明梳停下了腳步,向葉華吟道:「你來了這邊,有沒有聽說白家白武山老爺的消息?」

  葉華吟怔了片刻之後搖頭。

  明梳的雙眉皺得更緊,一種不好的頇感在心頭蔓延。

  她向著素七的帳篷之中喊道:「明梳求見素七公子。」說完這句話以後,她便站在外面等著,但是帳篷之中卻沒有人回應,就在明梳等不及便要進去的時候,一陣輪椅滾動的聲音傳來,卻見素七自另一方由人推著過來了。

  素七看著明梳,眸光微沈道:「不知明梳姑娘技在下,究竟是為何事?」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明梳開口道。

  「請說。」素七頷首。

  明梳微微一頓,隨即似乎下定了決心一般,說道:「為何我們來了那麼久,卻沒有見到白家老爺?他不是帶了許多白家子弟前來幫助武林盟對抗烏衣教嗎?為什麼我們卻根本沒有聽到一點關於他的消息?」

  素七沒有開口只是定定的看著明梳。

  明梳回望素七,絲毫不退讓。

  良久,素七終是歎了一聲,聲音有些喑啞的說出了那個秘密:「白老爺他……為了救幾名弟子,身受重傷,其後又遭到烏衣教伏擊,傷重身亡。」

  這一句話,便如同平地驚雷一般。

  明梳覺得有些反應不過來,但是她其實又該是已經猜到了的,只是不願意承認罷了。白老爺死了,白凰燭的爹,那個疼著白凰燭的老人,就這般死在了烏衣教之外。他走的時候還說著要將所有的事情了結,說再也不希望有事情威脅到自己的兒子。而說出這句話的老人,這樣一個老人……死了。

  明梳不知道自己此刻該不該說話,良久的沈默之後,她低聲問道:「敗家子……他知道了?」

  「嗯,我寄過一封信給他。」素七回答。

  所以他才會這般急著趕到烏衣教這邊,代替白武山,帶領眾人對抗烏衣交。所以那一日白凰燭的神情會那般壓抑。所以在馬車上,白凰燭會那般說話,才會自己一個人先離開。他早就收到了信,但卻為了不讓眾人擔心而隱瞞了一切。

  白武山死了,白家的支撐就這樣垮掉了,所以他只能選擇隱瞞。

  明梳有些後悔當初在紅葉齋的時候,自己總是說白凰燭不夠有擔當。他不是沒有擔當,只是他的承受,她看不見而己。

  想到這裡,明梳倏然擡首向素七道:「敗家子他,現在在哪裡?」

  「娘,你要去找爹?」葉華吟聽出了明梳的意思。

  明梳不答,只盯著素七。素七在她的注視之下,終是說道:「從那邊那條小道過去,便能夠找到他了。」

  「我知道了。」明梳的回答只有一句話。然後,在葉華吟和素七的注視之下,她一個人向著那條小道行去。她太過於迫切想要找到白凰燭了,太過於迫切想要知道,白凰燭他究竟是怎麼樣一個人承擔著這個秘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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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7-5 23:38:10

【56.相公,道歉有用嗎】

  第二日,葉華吟一大早便被人叫醒了,睜開眼卻發現喚他的人竟然是明梳。

  明梳穿戴得整整齊齊,坐在葉華吟的床前看著他,倒是讓葉華吟嚇了一跳。沒有待葉華吟開口,明梳挑眉道:「小蒼蠅,我有事要你幫忙。」說完這句話,她便乾脆的將葉華吟從床上提了下來,動作迅速的幫他穿好了衣服。

  「何事?」葉華吟一面彆扭的讓明梳為他穿著衣服,一面問道。明梳雖然從來都疼愛這個兒子,但是親自為他穿衣服這還是頭一次。

  明梳不答,一直到幫葉華吟穿好了衣服之後,才將他的身子掰過來正對著自己,嚴肅道:「小蒼蠅,你娘有難,你一定會幫忙的對吧?」她這句話說得鄭重無比,直讓葉華吟發了一會兒愣。然後葉華吟也鄭重無比的點頭道:「自然會。」

  「太好了。」明梳笑笑,將手中的東西塞到了葉華吟手中:「你幫我將這個東西交給你爹。

  葉華吟低下頭一看,手中是一塊玉佩,竟是很久之前明梳送給白凰燭的那一塊。葉華吟驚異道:「娘,你什麼時候又把這東西拿回來了?這不是在爹的身上嗎?」

  「你只管將這東西去給你爹看。」明梳有些不耐的道。

  葉華吟拿著那玉佩,臉上全是苦笑。他早該想到的,他這個娘會有什麼要緊事呢

  「你去不去?」明梳見他站在原地,忍不住開口問道。

  葉華吟連連點頭:「去,我立刻就去……」

  說完這句話,他很快轉過頭向帳篷外面走去。明梳在他的身後靜靜看著,眉宇間卻並不是那般的輕鬆。她就在帳篷之中等候著,沒過多久便見到葉華吟一臉疑惑的走了回來。明梳很快問道:「小蒼蠅,你爹他可收下了那塊玉佩?」

  葉華吟不說話,卻是將右手伸到了明梳的面前,攤開來,那塊玉佩好好地躺在他的手裡面。

  明梳在看到那玉佩的同時微微變了臉色,她沈聲道:「敗家子 難道不肯收這玉佩?」

  「不是……娘你誤會了。」葉華吟心道事情不好,忙解釋道:「不是爹不肯收著玉佩,而是……而是我沒有找到他 ……」

  「嗯?」明梳臉色稍緩,但是在聽到葉華吟說沒有找到白凰燭時,再次斂眉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你沒有找到你爹?是這地方太大了你沒找到?」

  葉華吟吐了口氣,無力的道:「我也不知道……就是……沒有看見爹。」

  「你到處都找過了?」明梳疑惑道。

  葉華吟肯定的點頭。

  明梳低下頭沈思半響,隨即又從葉華吟的手裡面拿回了玉佩,沈聲道:「算了。」

  「算了?」葉華吟有些驚訝,更多的是擔心,他道:「娘 你不去找爹了嗎?你和爹究竟是怎麼了?」

  「沒什麼,不過是我一個人在生氣而己。」明梳氣悶的說了一句,隨即便轉身離開了葉華吟的帳篷。葉華吟看著明梳離去的背影,莫名的感覺到一絲蕭瑟,想來他這個從來都很強勢的娘,其實也是很擔心的,只是 ……不願說出來而己。

  眸光微微閃爍,葉華吟很快跟了上去。

  「娘,我們去爹的帳篷裡面等她吧。」葉華吟好不容易追上明梳,攔在她的面前喘了喘氣道。

  明梳瞪大了眼睛看著他。

  葉華吟見她沒有說話,便當她是默認了,毫不客氣的拉著她便往白凰燭的帳篷裡面走去,明梳本欲掙扎,但是跟在葉華吟的身後,看著他的背影,不知為何就軟了下去。她是敗給這個兒子和相公了。

  於是,最後的結果就是明梳和葉華吟蹲在了白凰燭臨時所住的帳篷裡面。

  兩個人蹲了近一個時辰,明梳終於忍不住了:「我們當真要在這裡等到敗家子回來?」

  「也許是吧……」葉華吟眼神閃爍。

  明梳站了起來,來回的在帳篷裡面走著,葉華吟不解地看著明梳的動作,開口道:「娘,你那麼擔心爹的話,不如我們去找他吧。」

  「誰擔心他了!」明梳轉過頭冷冷道。

  葉華吟閉了嘴,但是沒過多久又忍不住開口道:「為何你們二人來這裡,不是住的一間帳篷?」

  明梳動作一窒,瞪了葉華吟一眼:「誰知到?或許是你爹怕我輕薄了他?」

  「咳……」這句話直接落在了剛剛掀開帳篷的簾子正準備走進來的白凰燭和素七耳中,白凰燭正喝到一半的水噗的一聲噴了出來,隨即便是一陣嗆咳。而素七就在他的身後,眯了眼看著明梳,神情不知是悲是喜。

  明梳和葉華吟都注意到了門口的兩個人,葉華吟見明梳並不開口說話,便逕自來到了白凰燭的身邊,擔心的道:「爹,你沒事吧?」

  「沒……咳咳,沒事。」白凰燭嗆得眼淚都出來了,本就清澈的眼睛此刻看起來楚楚可憐的樣子。

  明梳自然也看見了他的狀況,猶豫了片刻才終於開口了:「敗家子。」

  「明梳?」白凰燭擡眸看向明梳的方向,卻見明梳冷著臉對著他,竟是半天不曾再開口。明梳不開口,白凰燭便不死心的盯著她,素七和葉華吟也想要知道明梳究竟想說什麼,一時之間三個人都看著明梳。明梳歎了口氣,終於道:「你去哪了?」

  白凰燭眨了眨眼睛,萬分不情願的說了一句:「烏衣教……」

  本以為這句話說出來,明梳一定會生氣的罵他一頓,不許他再冒險什麼的,沒有想到明梳竟然只是冷冷的應了一聲,然後逕自離開了帳篷,其間,連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說。

  白凰燭愣愣的看著明梳從自己的身邊走過去,看到她都也不回的離開了帳篷,終於還是苦笑了一聲。

  葉華吟也是十分的不解,向著白凰燭道:「爹,娘生氣了。」

  「我知道。」白凰燭應道,語氣說不出是失落還是釋然。

  葉華吟對於白凰燭這般的反應很是無力,他低聲道:「你難道不想辦法嗎?」

  白凰燭不答,葉華吟又說道:「今天早上,娘要我將以前她進你的那塊玉佩交給你,可是我來的時候沒有找到你。」

  白凰燭聞言一怔,伸手摸了摸腰間,才發現那塊玉佩真的不在身上,想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落在了明梳那裡。只是,明梳要葉華吟將玉佩給他,究竟是什麼意思?

  就在白凰燭和葉華吟兩個人都覺得費解的時候,素七緩緩開口道:「玉佩給你重新帶著,應是暗示你什麼吧?」

  「暗示?」白凰燭沈默片刻,才想到從前明梳的話。

  將玉佩送給他的時候,明梳說:「你若敢將這塊玉佩拿去砸人,我就拿你來砸人。」

  而現在他是真的將這塊玉佩弄丟了,明梳卻沒有將他扔出去,而是托葉華吟將它交還給他。其實是在暗示,她並不怪他了嗎?

  白凰燭想到這裡,忍不住覺得好笑。明梳那般倔強又彆扭的女子,不知道是下了多大的決心才讓葉華吟這麼做的,卻沒有想到葉華吟來的時候卻沒有找到自己。想到最後,他竟是真的笑了出來。

  站在一旁的葉華吟看著白凰燭沈思半響卻突然詭異的笑了起來,忍不住後背發寒:「爹你還好吧?」

  「再好不過了。」白凰燭看了葉華吟一眼,輕聲道:「我們去找你娘吧,跟她道歉。」

  「道歉有用嗎?」葉華吟深知明梳的脾氣。

  白凰燭笑笑:「道歉沒用那就撒嬌,裝可憐。」

  「……」葉華吟在這個爹的面前,完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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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7-5 23:37:44

【55.相公,隱瞞】

  第二日,葉華吟才終於見到了他那忙著許多重要事情的爹。

  葉華吟看見白凰燭的時候,白凰燭正從帳篷裡面走出來,一身的白衣,看起來竟是有些落寞他低頭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葉華吟喚了他兩聲他才終於擡起頭來。

  「爹,你在做什麼'」葉華吟很快來到白凰燭的面前。

  白凰燭看著眼前的小孩,怔了怔才輕聲道:「小蒼蠅。」

  「你還記得我叫小蒼蠅啊。」葉華吟白了他一眼,眼神之中要多鄙夷有多鄙夷。白凰燭心神本就有些不寧,此刻看到葉華吟的眼神,也搞不明白究竟是為什麼,只得眨眨眼睛問道:「小蒼蠅你怎麼了?」

  葉華吟覺得自己的爹是天下最笨的人,他扶額到:「爹你不知道分別許久的孩子,最需要的是爹爹溫暖的懷抱嗎'」

  「嗯?你想要我抱你?」白凰燭雙目微微睜大。

  葉華吟雙頰微紅,跺了腳後退兩步道:「誰 誰要你抱了?我都已經是大人了。」他的話到這裡就戛然而止,因為這個時候白凰燭已經俯下身子將他整個人抱了起來,雙手緊緊地摟著他的後背。

  葉華吟本是想說他已經是大人了,已經是傾雲門的掌門了,但是這個時候他一句話也說不出口。白凰燭的聲音就在他的耳邊:「小蒼蠅長大了,變成大蒼蠅了。」

  「 ……」聽到這句話,葉華吟原本已經含在眼框裡面的熱淚原封不動的收了回去。

  他只想說,爹你和娘真的不是商量好的嗎?

  完全沒有看出葉華吟的想法,白凰燭只道:「小蒼蠅,你見到你娘了吧?」還好,他沒有從此改口喚葉華吟為大蒼蠅。

  葉華吟在他的懷中頷首道:「見到了,娘她說 ……」

  「說什麼?」白凰燭很快問道。

  「說她這幾天都不要理你。」葉華吟說出了這句話。

  本以為白凰燭聽到他這麼說,一定會十分著急,然後讓他幫忙想辦法哄明梳開心,但是白凰燭沒有,他竟然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那樣也好。」然後他將葉華吟放了下來,輕笑道:「小蒼蠅,這幾天要好好照顧你娘,爹還有些事情要忙……」

  「你不對勁。」葉華吟出聲打斷了他的話。

  白凰燭眨眼道:「你在說什麼?」

  「我說爹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們?」葉華吟緊緊盯著白凰燭的眼睛

  白凰燭吐了一口氣,拍了拍葉華吟的後背:「小蒼蠅你想多了,真的。」

  葉華吟仍是有些疑惑,但是知道問白凰燭也問不出什麼來,乾脆便不再詢問。兩個人往前走了幾步,到了另一個帳篷之前,白凰燭才停了下來道:「小蒼蠅,你進去吧,明梳暫時……住在……這個帳篷裡面。」

  「你不進去?」葉華吟看著白凰燭。

  白凰燭的神情竟是有些緊張,想來是害怕明梳會發火。葉華吟猜想這輩子白凰燭在明梳面前都強硬不起來了,他輕歎一聲道:「好吧,我自己進去,爹你小心娘哪天天生氣了過來踹你的帳篷。」

  「我會小心的。」葉華吟說得很認真,白凰燭答得也很認真。因為他們都堅信一個事實,那就是這種事情明梳發怒起來真的幹得出來。

  就在葉華吟走進帳篷的時候,白凰燭轉身剛剛邁步準備離開的時候,那個帳篷突然被人掀開了。

  明梳站在其中,目光冷冷的注視著白凰燭。那神眼神……耐人尋味。

  白凰燭愣在當場,只來得及說一句:「呃 明梳,好久不見。」說出「好久不見」這四個字的同時,白凰燭就意識到自己太緊張說錯話了,所以他很快改口道:「又見面了。」

  於是這四個字成功點燃了明梳的怒火。

  「又見面了?白大少爺你是有多麼不想見我?」明梳挑眉道。

  白凰燭痛苦至極的看著身旁的葉華吟,眼神裡面裝滿了盈盈的 求助。葉華吟很是糾結,白凰燭是怎麼將求助這種東西裝進眼神裡面的。他小聲地回了白凰燭一句:「別看我,娘生氣起來我也沒辦法。」

  所以白凰燭又轉過了頭看明梳,明梳的臉色依舊沒有好上一點。所以白凰燭只得低聲道:「明梳你……還在生氣?」

  明梳怎麼可能承認自己是在生悶氣,她只是雙臂環在胸前,靠著帳篷的進門處,冷笑道:「誰說我生氣了?」

  「 這樣說話絕對是生氣了。」葉華吟在一旁小聲說道。

  白凰燭繼續道:「我只是擔心來晚了素七這邊會有什麼狀況

  「所以便不用告訴我,自己跑過來了?」明梳終於緩緩走了過來,笑容斂去:「你家娘子究竟是千金大小姐還是哪家公主郡主什麼的?就那麼嬌生慣養,跟不上你的速度?就只會拖累你讓你拋下我自己走?」

  咄咄逼人,明梳的氣勢絕對只能用這個詞形窖。

  看著氣都不喘一下吼完這一句以後,白凰燭和葉華吟皆是後退一步。後退之後葉華吟愣了,他究竟是為何要退呢?該退的明明只有白凰燭一個人……果真是從前習慣了被明梳教育嗎?

  葉華吟暗中擦汗,卻見明梳此時已經走到了白凰燭的面前,輕聲問道:「你說?」

  白凰燭睜大了眼睛看著明梳,一副無辜的樣子,要多可憐有多可憐,但是在明梳的眼裡,根本 一、點、用、都、沒、有。白凰燭這招用了太多次,早己失去了效果。

  輕咳一聲,白凰燭道:「不是這樣的……」

  就在他方才開口的同時,在場三人只聽一個聲音道:「小燭。」

  「呃?」白凰燭的話只說了一半便停了下來,擡眸去看聲音傳來的方向,素七由人幫忙推著輪椅過來了。白凰燭的眼神在看到素七的時候黯了黯,隨即他向素七頷首道:「素七。」

  「素七公子。」

  「盟主。」

  明梳和葉華吟也分別同他頷首致意。

  素七分別看了他們三人一眼,皆是回應一聲,最後將視線落在了明梳的身上,他道:「白夫人,我借你的相公片刻,可否?」

  明梳不答話,冷冷看了賭氣似地看了白凰燭一眼之後轉身便回到了帳篷裡面,放下簾子的動作很大,整個帳篷霎時看起來搖搖欲墜。葉華吟看著明梳進去,又看了看素七和白凰燭,很快道:「我進去陪她。」說罷,也不待兩人回答便鑽進了帳篷之中。

  帳篷外面只剩下了白凰燭和素七,白凰燭的視線還跟隨者明梳,他注視著那早己合上的簾子,輕歎一聲開口道:「有事?」

  「事情一直就沒有斷過。」素七嚴肅的看著白凰燭道:「你惹她生氣了,還沒和好?」

  「這段時間也許不和好會比較好。」白凰燭終是輕歎一聲,很快將話題轉移:「昨天你說烏衣教派出了許多高手。阻擋你們的進攻,這其中是否有白家的兩名少爺?」

  素七不答,意思便是十分明顯了。

  白凰燭有些落寞的笑笑:「那麼明天的一戰,讓我去吧。」

  素七聽出了白凰燭的意思:「這就是你不同明梳和好的原因?怕她擔心你?」

  「也許吧。」白凰燭搖頭。

  「還是那個單純的小子。」素七輕歎一聲,卻不知是該說他好還是不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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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7-5 23:37:01

【54.相公,娘子生氣了】

  明梳是在馬車的搖晃中醒來的,當她醒來時,身邊沒有人。

  尚未多想,明梳伸手揉了揉雙眼,朝外面喚道:「敗家子,你在外面同景離哥哥聊?」她這句話問出後沒多久,外面便傳來了景離的聲音:「梳兒,你醒了。」

  沒有聽到白凰燭的回答,明梳微微皺眉,隨即想也沒想的掀開車市,看到的是景離趕車的背影,還有他身邊靜靜坐著的重生。明梳心中大約猜到了些什麼,她沈聲道:「敗家子呢?」

  景離苦笑著,他就知道明梳一定會是這種反應。聳聳肩,他道:「那小子不知道是怎麼了,趁著你睡著便借了我一匹馬先去烏衣教了。」景離說這話的時候轉過頭看了看明梳的臉色,卻見她好看的雙眉月擰越緊。然後她開口道:「他走了多久了?」

  「呃……大概有半日了吧……」景離輕咳一聲,看了看身旁的重生,然而重生只是沈默的回望他。景離覺得看重生還不如看明梳,但是此時的明梳似乎隨時都會爆發。果然,就在景離這樣想的時候,明梳來到了他的身旁,向著景離伸出了手。那雙手白皙漂亮,但是景離現在一點也不覺得。他看著明梳,有些不解的道:「梳兒?」

  明梳挑眉:「將韁繩給我。」

  「……我可以說不嗎?」景離猶豫了半響。

  明梳笑笑:「可以的。」看到景離不相信的眼神,明梳目光驟然變得淩厲:「只要你不怕現在被我扔出去。」

  沒有任何猶豫,景離將韁繩往明梳的手中一扔:「交給你了。」做完這個動作,他便自覺地拉著重生鑽進了馬車的車廂之中,一面拉還一面向重生道:「重生,抓緊馬車的車壁。」重生沈默的點頭。

  也在這一刻,明梳一鞭子抽在了那匹馬的身上,馬兒長嘶一聲,馬車驟然飛快的沖向前方,讓馬車中的景離直呼刺激。

  明梳曾經是山賊,許多年前搶了馬車以後,就會這般駕著馬車躲避著官府的追擊奔回山寨,所以……趕馬車追人什麼的,對於明梳來說,簡直是……太簡單了。

  明梳的速度果然很快,就在天黑之前,他們趕到了烏衣教之外,找到了武林盟和八大世家搭起來的帳篷。

  明梳趕到的時候,白凰燭正在同素七說話,兩人情緒都有些激動,倒是讓明梳有些驚訝。在明梳的印象當中,素七是個十分冷靜的人,從來都是一種旁觀者的眼神看著事情發生,而白凰燭雖然不能說冷靜,但也從來不會這般失態。

  明梳掀開他們二人所在的帳篷的簾子的時候,分明聽到他們二人在說著白家,而看到明梳到來,兩個爭論著的人同時停下了話頭看向明梳。素七的反應有些微妙,他轉動輪椅稍稍退了些,雙眸緊緊盯著明梳,神情看不出悲喜。

  白凰燭在看到明梳的一刹那,身體微微僵硬,隨即便道:「明梳,呃,你來了。」

  「是啊,我來了。」明梳眨了眨眼。

  若在平日裡,白凰燭看到明梳這般表情,這樣說話,早就貼上去阻止她繼續爆發了。但是這一次,他竟然沒有這般做,而是只靜靜看著明梳,然後輕聲道:「明梳,我同素七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講,你能先回避一下嗎?」

  明梳的眼神終於變了變,張口想要說些什麼,卻又把心一橫閉了嘴。她覺得自己就像是用內力去擊打什麼東西,卻只打到了一片空無,渾不著力,這種無力的感覺讓她很是厭惡。

  冷哼一聲,明梳最後看了白凰燭一眼,隨即轉身離開了帳篷。

  她看不到,在她的身後,白凰燭的眼神。

  從帳篷裡面出來,明梳便看到了守在外面的景離和重生。景離一看她的神情便知道她和白凰燭出了什麼問題,他附過去道:「梳兒,那小子又惹你生氣了?」

  「不是。」明梳悶悶的答道。白凰燭的確沒有惹她,相反這一次他十分的識得大體,以武林大事為重,那麼認真負責的百家繼承人,那麼有能力有擔當的傢夥 怎麼會惹她生氣呢?

  只是……

  明梳勾起唇角嘲弄似的笑了笑,卻不同景離解釋。

  當天晚上,傾雲門由少門主葉華吟帶領著到了烏衣教之外,武林盟盟主素七公子帶著人前去迎接,少門主不過十一二歲年紀,身後跟著傾雲門的眾人,氣度竟是絲毫不弱於旁人。待到見完了該見的人,把客套的事情都搞定,旁人都走光了以後,葉華吟終於將視線轉向了在一旁一直沈默的站著的明梳。

  緩緩舉步走過去,葉華吟在明梳的面前停下腳步,他長高了些,擡頭看明梳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不是方才同眾人講話客套時的嚴肅凜然,而是帶著十成的委屈。他喚道:「娘……」

  「小蒼蠅,你當真是小蒼蠅?」明梳原本有些抑鬱的神情,在這一刻終於變成了無奈的笑。

  葉華吟正是感動的時候,及其肯定的點頭:「娘,我是啊。」

  明梳臉上閃過一絲得逞的快意,頷首道:「好,你終於承認你是小蒼蠅了。」

  「呃?」葉華吟愣了半響之後終於反應過來,破涕為笑道:「是葉華吟不是小蒼蠅! 」每一次都叫他這個名字,葉華吟先前醞釀出來的感動此刻瞬間消散無蹤。

  也在這時,明梳才伸手將葉華吟攬在懷中,輕歎道:「小蒼蠅,娘很想你。」

  葉華吟在明梳的懷中睜大了眼睛,眼淚卻瞬間湧了下來。他終究不過是一個十歲出頭的孩子,就算是從小經歷了許多事情,又在許多人的幫助下接下了傾雲門門主的位置,但是孩子就是孩子,在這種時候總是會需要親人的懷抱。

  明梳知道,所以她輕柔的拍打葉華吟的背:「小蒼蠅長大了許多呢。」

  這句話不知為何讓葉華吟僵了一僵 於是說這句話的後面,接的難道是小蒼蠅要變成大蒼蠅了嗎?

  一陣惡寒,葉華吟開口阻止明梳繼續說下去:「娘,爹呢?爹也來了對嗎?」

  「嗯。」明梳猶豫片刻,輕聲道:「你爹來了,但是……」

  「嗯?」葉華吟對於明梳的欲言又止表示不解。

  明梳勾了唇角道:「他在忙攻打烏衣教的事情,我決定這幾天不理他了。」

  葉華吟:「……」娘你和爹真的不是小孩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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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7-5 23:36:42

【53.相公,再一次的分離】

  明梳本以為白凰燭只是一時興起說說,沒有想到他竟然那麼急,當天午膳過後便去找了沈碧月,將自己的想法跟她說了一遍。沈碧月雖然和明梳一樣驚訝,但是驚訝過後亦是體諒自己兒子的心情,很快點了頭,並囑咐他早日回來。

  就這樣,在明梳一路訝然的目光注視下,他們二人和景離重生帶著白家幾名家僕……啟程了。

  沈碧月站在大門外目送著白凰燭離去,一直到白凰燭和明梳乘坐的馬車消失在路的盡頭,她才轉過身輕歎了一聲。而在她的身邊,管家白練遲疑了片刻,卻沒有開口。

  就在白練以為沈碧月要轉身離開的時候,她突然看向白練,笑道:「白練,你可知為何凰燭突然如此急著前往烏衣教?」

  「這……」白練猶豫著依舊沒有開口。

  沈碧月眼神微微一變:「你果然知道。」

  沈默了許久,白練覺得得罪大少爺要比得罪夫人好,所以他開口了:「今日大少爺收到了一封信,從那以後,大少爺便似乎有些不大對勁。」

  「什麼信?」沈碧月眸光一沈。

  白練自懷中掏出一團廢紙屑,遞到了沈碧月的手中,道:「大少爺要我拿去扔了,但是我恐怕會有什麼要緊事,所以 沒有敢真的扔了。」沈碧月聽著白練的話,很快將那一團廢紙牽扯開,白凰燭撕的時候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所以紙張雖然褶皺,卻並不是沒有辦法看出其中的內容。

  認真的盯著那信看了許久,沈碧月突然扶住身旁的柱子,有些顫抖的喚了一聲:「白……白練……」

  「夫人?」白練未曾打開過那信,絲毫不知道其中的內窖,此時看到沈碧月的神情,方才猜測這信中的內容果真是十分重要。他急忙過去將沈碧月扶住,慌忙道:「夫人,究竟是……」

  沈碧月搖頭,一手緊緊地握著那信紙,將它揉成了一團,她口中低哺著:「傻孩子……果真是個傻孩子。」她這麼說著的時候,兩行清淚便自頰邊落下,她的臉色慘白一片,白練在一旁看著,急的說不出話來。就連兩位少爺離開白家的時候,他都未曾見過沈碧月臉色難看成這個樣子。

  而沈碧月,她不理會白練的驚慌,只是雙目無神的注視著門外白凰燭離開的方向,很久很久。

  明梳不知道他們正漸漸遠離的白家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只知道此刻面前同坐在一個馬車之中的白凰燭有些不大對勁,不,是十分不對勁。

  「敗家子你究竟在想什麼?」明梳伸出一根食指戳了戳身旁的白凰燭,白凰燭此時正在一個人掀開馬車的簾子,不知究竟在看什麼,感覺到明梳在戳他,他轉過臉有些恍惚的向明梳道:「怎麼了?」

  明梳挑眉:「這句話該是我來問你才對。」

  白凰燭看明梳似乎不怎麼高興,很快眨了眨眼睛笑道:「什麼事都沒有,只是想到要見小蒼蠅了,所以很開心。」

  「真的是開心?」明梳不信,白凰燭的臉上分明寫滿了我很憂傷我很彷徨,誰會相信他是在開心。

  不過白凰燭似乎並不以為明梳看出了他在說謊,他很快道:「現在離烏衣教所在的益州還有很長的距離,你若是累了便先睡下吧。」

  明梳準備死死追問到底,眼睛一眨不眨的道:「我不累,我想知道你這麼急著去見小蒼蠅的原因。」眼見明梳如此堅持,白凰燭卻依日不肯說什麼,只乾笑道:「這麼久沒有看到小蒼蠅了,難道你這個做娘的當真不想他?」

  「想,但是並不用急在一時,不是嗎?」明梳準備看他接下來要怎麼回答她。然而接下來,白凰燭竟是直接逃避了這個問題,揉了揉眼睛道:「當真有些困了,今天看了好久的帳本……」說到這裡,他竟是直接在那鋪好了被褥的白家特製馬車之中躺了下來,枕著明梳的腿閉上了眼睛。

  明梳那一雙眉挑得老高,只差一腳踹過去了,然而盯著白凰燭閉著眼睛的容顏半響,她還是低歎一聲任他睡下了。

  就算他當真隱瞞了她什麼,她也不可能逼著他說出來的。

  不過……

  明梳雙目驟然睜大,她沒有聽錯的話,白凰燭方才說他看了一天的帳本,可是……看了一天帳本的明明是她好不好!

  莫名的有些氣悶,明梳知道枕著自己雙腿的白凰燭一定是在裝睡,所以她動作絲毫不見溫柔的將白凰燭拖了起來:「敗家子你給我起來要睡也該是我睡好不好……」

  白凰燭睜開眼睛任她將自己提了起來,他的娘子力大無窮神威無比,當真是將他提起來的……然後,最後的情形是,明梳枕著白凰燭的雙腿,閉上眼睛睡著了。

  白凰燭其實一絲一毫的睡意都沒有,一直到明梳睡得香甜,他依舊睜著眼睛看著明梳的睡顏。直到確定了明梳已經完全熟睡之後,他才動作很輕的將明梳抱著,在她腦後墊了一床被褥代替自己的雙腿。然後他站起身,弓著腰走出了馬車。

  馬車之外是景離在駕車,而重生在一旁很是認真地盯著景離駕車的雙手,景離的表情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其實只要是明梳和白凰燭在一起的時候,景離的臉色都是那樣難看。見到白凰燭突然走出馬車,景離略有些驚訝,隨即他便眯著眼笑了笑:「難不成你是被梳兒趕出馬車的?」

  「她一輩子都不可能趕我走。」白凰燭看都不看景離,直接過去坐在了景離和重生的旁邊。

  景離勾了勾唇角,他似乎有些天沒有打理自己的形象了,下巴上面冒出了青色的胡茬他也不管,不過白凰燭倒覺得景離這個樣子比他從前那副小白臉面貌好看多了。伸手搓了搓下巴上的胡茬,景離道:「那麼你為何不在車裡陪著她?」

  景離問了這一句便揚鞭催促著面前的馬兒前進,等著白凰燭回答,然而他等了很久,白凰燭都沒有回答。察覺到有些不對勁,景離轉過頭看向身邊的白凰燭,卻見他正蹲在自己身旁,臉頰埋在自己的雙腿間,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心中猶疑了片刻,景離終是開口道:「喂,小子,你怎麼了?在梳兒那裡受委屈了?」

  「不是……」白凰燭開口,聲音卻是出奇的低啞。這聲音倒是嚇了景離一條,他詫異的眯上雙眼,心知是真的有要緊事,否則白凰燭絕不會是這般表情。他的臉色終於凝重起來,問道:「說吧,怎麼了?」

  「我需要離開一下。」終於開了口,白凰燭擡眸認真的看著景離。

  景離遲疑片刻:「你?一個人?」

  「我一個人。」白凰燭點頭。

  景離覺得白凰燭要麼是瘋了,要麼是傻了,要麼就是事情真的嚴重到了一種程度。他扶額到:「你是說你準備拋下梳兒一個人走?」

  「不是拋下,我先往烏衣教去,你趕車帶著明梳隨後來。」白凰燭搖頭道。

  景離死死地盯著白凰燭的眼睛,他們都知道白凰燭的這個決定究竟代表著什麼。良久,確定了白凰燭不是在說笑,景離歎了一聲道:「你該知道,你這樣做,梳兒知道以後必然會很生氣。

  「顧不得了。」

  景離知道此事不管說什麼都沒有用,所以沈默了片刻之後,他轉過頭繼續駕車:「後頭那輛馬車還有一匹馬。」

  「嗯。」白凰燭的答案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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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7-5 23:36:24

【52.相公,預兆】

  白凰燭和明梳來到沈碧月所住的院子的時候,沈碧月正和姚清清聊得高興,見兩人到來,很快笑道:「凰燭,明梳,你們來了。」

  「娘,今日突然技我們來,是為何事?」白凰燭頷首致意,很快便問了出來。

  沈碧月笑笑,看了看身旁的姚清清,說道:「是姚姑娘的意思,你們聽她說吧。」說著,她又指了指一旁的椅子:「你們兩個別站著,先坐下再說。」

  「好。」明梳首先坐了下來,白凰燭眼見明梳坐下,立刻跟著坐了下來。

  待到兩人坐定,姚清清才在眾人的注視之下開口道:「是這樣的,原本打算在白家多學習學習,同白大少爺討論江湖上的大事小事,但是昨日夜晚時分,我收到了家父的來信,北門現在正準備派人往烏衣教所在的地方前去,我必須在那之前趕回去。所以我是來同白夫人告辭的。

  聽到這裡,明梳已經察覺出了不對勁。姚清清說的是同白夫人告辭,卻不是同大家告辭意思是她還不打算同白凰燭告別?

  果不其然,下一刻,姚清清就將視線轉向了白凰燭,似笑非笑的道:「白大少爺,我爹要我問你一句,可願同我一起去北門作客?在白家住了這麼些時日,實在是過意不去,若是白大少爺能夠隨我一起往北門去一趟,我會好過許多。」

  「姚姑娘不必過意不去,真的。」還未等到白凰燭開口,明梳便插口道。

  「姚姑娘,讓你在白家作客這許多天,我們只是在盡地主之誼,道謝就免了……白家……凰燭他,不會去北門作客的。」明梳生硬的道。此刻不論是誰,都聽出了明梳話語中的不滿,唯獨姚清清。姚清清像是感覺不到明梳的敵意一般,繼續道:「白少夫人,我不知道為什麼你會這樣肯定,但是去或者不去,應是由白大少爺自己決定吧?」

  「好啊。」明梳微微挑眉,轉過頭看白凰燭,白凰燭聽著他們二人的對話聽得正有些無言便見到下一刻所有人都將視線轉向了自己。他輕咳一聲,道:「什麼?」

  姚清清一臉認真熱忱的看著白凰燭:「白大少爺,你可願同我去北門作客?」

  她說完這句話,四下便都靜默了,沈碧月有些好笑的看著這一幕,而明梳根本看都不用看,她知道白凰燭會說什麼。很快,白凰燭便搖頭道道:「多謝姚姑娘好意,白家還有許多事情需要我處理,我便不去了。」這一句說得十分得體,倒是讓明梳和沈碧月兩個見慣了他真面目的人有些驚訝。

  似乎只要在姚清清面前,白凰燭永遠都能裝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姚清清得到了白凰燭的回答,但是她似乎並不如何失望,只是笑道:「那麼好吧,白大少爺,我便先離開了 不過我想,很快我們便能夠再見面的。」

  「嗯?」白凰燭不明所以的看著姚清清。

  姚清清也不解釋,很快站了起來便往屋外走去,明梳在身後依舊坐著,只是很歡快的喚了一聲:「白練送客」

  看著明梳的神情,白凰燭一點都不懷疑明梳其實很想自己親自送客,用腳。

  終於進走了姚清清,明梳的心情看起來比前幾日好了太多,白凰燭大概能夠猜到是為什麼。

  經過了那一天晚上的事,不知道為什麼,白凰燭總覺得他與明梳之間是有著什麼東西不太一樣了,但是又不太好說清。

  就這樣又過了半個月,某一日白凰燭再次收到素七的信。

  素七一般不會寫信過來,但是若一寫信,必然是有什麼要事。白凰燭當時正跟著明梳去帳房,接受著明梳對於管賬這方畫經驗的薰陶。中途趁著明梳睡著的時候溜了出來,方一走出門便見到一隻白色的大鳥站在房門外,歪著脖子對著他。

  白凰燭將大鳥腿上綁著的信取了下來,很快拆開看了。素七的字跡一向很是工整漂亮,但是 這一封信他卻寫得十分潦草,有的地方甚至滴上了許多墨蹟,想來是下筆的時候有了幾分猶豫。 信上的字很少,很大,白凰燭看完這幾行字不過只需要片刻功夫,但是他卻是拿著那封信靜靜的 站了許久。一直到管家白練有些擔心的走了過來:「大少爺?」

  「白練。」白凰燭聽到白練的聲音,卻出奇的沒有轉過頭看他,只是急切的將手中的信撕掉,那張紙被撕裂的聲音很是清脆,白凰燭動作稍稍頓了頓,然後他放緩了動作,似乎是不想要發出聲音。

  等到白練轉到了白凰燭的正面之時,白凰燭已經將那封信撕得只剩下碎片,他將信揉成一團,面色不變的向白練道:「白練,將這些碎片扔了吧。」

  白練看了白凰燭一會兒,確定白凰燭的面色沒有任何異常之後,他才頷首道:「是。」他從白凰燭的手裡接過那些碎片,很快往外面走去,白凰燭就在他的身後看著,直到白練的身影再也看不見,他才緩緩收回視線,看向身後的帳房窗戶。

  明梳還在帳房裡面,她什麼也不知道的靜靜睡著。

  想到這裡,白凰燭眼神微微一變,然後他回到帳房。等到白凰燭動作很輕的將房間的門推開的時候,他才發現明梳其實已經醒了,正噙著笑看著白凰燭小心翼翼的關門。白凰燭的動作在看到明梳睜開的雙眼的時候頓住了,然後他沈默片刻,就在明梳有些擔心他究竟在想什麼的時候,他乾笑道:「明梳,你醒了'」

  「是啊,你偷懶了。」明梳分明記得自己睡著之前要他將幾本帳冊全部看一遍,現在那幾本帳冊還靜靜躺在桌上,半分動過的痕跡都沒有。

  白凰燭「哦」了一聲,來到明梳的身邊,卻不說這些事情,而是突然道:「明梳,你想不想小蒼蠅?」

  「不要轉移話題,敗家子。」明梳不吃這一套。

  不知白凰燭今日事怎麼了,見明梳這般說話一點也不懼怕,又道:「我們明天就去見他好不好?」

  明梳也很堅持:「你以為你說這些,就可以不用看帳冊了 呃?」明梳的話只說到一半,因為白凰燭的神情竟是十分的認真。這種樣子的白凰燭,實在是讓明梳覺得有些不習慣。

  白凰燭見明梳停下了話頭,便又道:「先前我收到素七的信,說小蒼蠅和幕瑟已經帶著傾雲門的人到了烏衣教之外了,想來應該是去同武林盟和八大世家的人會和,一起進攻烏衣教。」

  「所以?」明梳知道接下來的話才是重點。

  白凰燭繼續道:「所以我們就去見他吧。」

  明梳眨眨眼,這兩件事 完全沒有聯繫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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