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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8-31 19:5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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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域森林》

【作者簡介】:

  月雨,出生於台灣台中。

  自幼就醉心各類的漫畫、小說,由其是科幻、幻想小說。自國中起每天上下學的腳踏車時間就是月雨沈浸在幻想世界每日必行功課。
  
  到了大學、當完兵,這種惡習一直沒改變。深夜躺在床上,就在所編織的奇麗世界中進入夢鄉。

  本來是想藉由圖片的方式將幻想的世界呈現,當意識到自己的畫功不足勝任時才轉向文字。

  網路提供了一個發表的園地,然後一章節接著一個章節就不停在鍵盤下敲出來。天人的故事也就漸漸成形…

  希望月雨的幻想故事也能為人帶來一點樂趣,更希望讀過的人能給月雨一點指教,讓月雨有機會進步、成長。

  月雨老師是早期臺灣的幻武作者,在2006年 開始涉及輕小說的寫作,曾經在他社出版過《惡魔事務所》等大受歡迎的幾套書,不過在2010年之後比較少作品出版。

【小說類型】:西方奇幻

【內容簡介】:

  星狩,臉上帶有數道傷疤的狂野男子,自小在耶佛大陸上最強大的魔法師——奧森大師的控制與奴役之下,長成了善惡相疊、正邪加交的獨異性格,惟一在意的只有弟弟星熙,為了保護他可以做任何事。

  在這塊魔物遮蔽、不見天日般的黑暗大陸上,為了生存,星狩只能不斷鑄成大錯,將悲傷與寂寞掩藏,走向惡魔梟雄的道路……

【其他作品】:《神隱之月》、《神之使》、《惡魔事務所》、《天人》、《怪物美眉》、《異靈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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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也挺喜歡這作家,但出版社最愛拖作者犒費的鮮鮮(黑心)文化已倒閉,實體書已經絕版了,所以特上來分享他的小說。


出版社典藏閣羊角書系特別邀請月雨老師重出江湖,所以月雨在2016年復出寫小說,書名叫異靈獵人,歡迎大家買實體書支持正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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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8-31 19:57:20

尾聲

  碼頭是離別與迎接的地方。

  古迷達港的碼頭卻只有離別,是犯罪者告別文明與法律秩序的碼頭。在這裡只讓人下船,不再搭載乘客。

  不過,凡事都有例外。

  艾凡娜與思沃德就是一組例外。

  他們兩人正準備登船,打算回到神恩大陸。

  艾凡娜的心情是複雜的。

  她沒想過,會由星狩手中接過火焰法典,幫助他,更不是為了請他取回由火之法皇賜予的書本。

  船要開了。

  送別艾凡娜與思沃德的人,是星狩與穆睿。

  星狩胸前、腹部還包著繃帶,跟奧森大師大戰一場,又為他的身體添加無法磨滅的傷痕。

  在耶佛大陸,力量就是一切,弒師根本談不上什麼罪惡。

  打敗奧森大師後,星狩理所當然地成為巫師之塔的新主人。

  星狩無意登位為師,只是沿用過去奧森留下來的製度,改稱為巫師之塔的首席法師,同時,將星熙與蝶凰並列為次席法師。

  想留下來的,就讓他們留下來。想走的,星狩也慷慨地讓他們帶走自己的研究與物品,送他們離開。

  那座巫師之塔並未完全安定,還有部分派出去執行任務,未曾見到那一戰的魔法師對星狩不服,不過大體上,星狩的統治地位已經奠定。

  剩下的事情,交由蝶凰、星熙與康丁.梅吉處理即可。

  他們三人在奧森門下原本就具有人望,由他們三人去安定人心足矣。讓冷面、可怕的星狩出面,反而容易讓奧森的弟子們感到不安。

  所以,星狩才有機會來向艾凡娜告別。

  兩人已經對望好幾分鐘,未曾交談,這一男一女心中,都有著千言萬語,卻又無從說起。

  他們走的道路是不一樣的,就算心靈曾有過交會,迸出火花,卻無法讓交流的火焰長期燃燒。

  “羅特小姐,請快點上船吧!要啟航了!”船長親自通知。

  “好的,我馬上就登船。”艾凡娜隨口回應,目光不曾離開星狩。

  “艾凡娜……”思沃德也加以催促了。

  艾凡娜終於開口問道:“你真的不隨我們走嗎?”

  星狩很想答應這個邀請,可是他知道,跟著艾凡娜回去,只會給她帶來麻煩。

  魔法學會恐怕已經印製好了他的通緝令,將他與費格德.奧森,並列為窮凶極惡的罪犯。

  “我跟古柯的約定尚未完成……”星狩給了這個答案。

  “你不是已經為他報仇了?”

  “不,我們真正的仇人是這塊大陸,我要為他改變耶佛大陸……希望……有一天,耶佛大陸會改變,讓諸神的恩惠也能拂照在這。”

  “祝你好運……我的朋友。”

  艾凡娜哽咽地說完,突然抱住了星狩,唇對唇的深吻後,推開星狩,跑上船去。

  “啊!這……告別了,星狩、穆睿先生,望火焰常在心中。”

  思沃德大吃一驚,說完話,便跟上艾凡娜的腳步。

  看著艾凡娜離開,看著船離港……

  看著太陽漸漸落下,直到船遠離,沒入地平線。

  “穆睿,你不想利用這個機會光榮歸去?”星狩問。

  “不了……”穆睿目光轉向星狩,呢喃道:“我有責任在這看到最後……”

  “算了,你想歸去的話,應該隨時都能回去。”星狩說著,便走離碼頭。

  穆睿看著星狩暗自擔心,喃喃道:“我是不是救錯了?他的黑暗面,似乎變得更強烈了。預言難道要成真了嗎?我的朋友,希望小禦禦不會有對上你的一天……”

  太陽落下了,天黑了。

  (全書終)
引言 使用道具
蘇雪
Crawler | 2017-8-31 19:57:20

第八章命運之戰之五

  站在魔法師競技場上的兩人,都很清楚對手的能力。

  奧森大師早是聲名在外,誇張一點來說,惹他生氣,整個耶佛大陸,都有可能被他夷為平地。

  而星狩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在奧森門下久任首席,通過無數考驗,歷經多次生死關卡,他的實力,是由無數的實戰與生死的考驗磨出來的。

  “星狩啊,你真的是個傑出的弟子,如果你能安分點就好了。”

  星狩譏道:“安分就能活命嗎?要在你的門下活下去,真的是件不容易的事情。能力不足,會被當成無用的廢物,遭到淘汰;能做事,有實力的,則會不停地被你叫出去做事,運氣好完成工作,卻會招來更多危險的任務;實力更突出,就被被你當成危險分子,找機會剷除。

  “專心做魔法研究的人,生命安全要倚賴支持魔法研究的弟子,萬一支持者身亡,研究進行不下去也罷,恐怕連命也要一起賠掉。你要我怎麼安分?況且……父母之仇永難忘懷,你收養我,也未曾安有好心。

  “竟對熙弟下咒,好個下咒!難怪,我怎麼也找不到治病的方法!我不反抗,難道要等死嗎?”

  奧森大師微笑道:“說得好,不過,誰叫你無能、無力,誰叫你那個沒用的父親要找我麻煩。你早該陪父母一同下黃泉,現在再讓你們一家團圓,也不算晚。”

  “哼!多為你們自己擔心吧!”

  星狩搶先攻擊!以法術連鎖施放魔法飛彈!一發紅色的魔法飛彈射出,做成戰鬥的開端,同時也是實力的探測。

  這魔法飛彈看似一顆,實是九發魔法飛彈聚在一起,其威力比九發魔法飛彈連射大上許多,不論是傳統的魔盾術還是魔甲術,都會被打穿。

  “真是小家子氣啊……”奧森大師輕鬆以為,隨手畫出符文,也不用材料,就直接完成召喚儀式。

  如霧似魂體般的魔物,由召喚陣中跑出來,魔法飛彈打到它身上,像是打到棉絮裡,連“咚”的一聲都沒發出,就消失得無影無踪。

  吸霓妖,以吸收魔法力為生的異界生物,要將它弄走,除了不用魔法將它打成重傷,再不然,就要用魔法將它餵飽。

  這只吸霓妖體形不小,身體又是淡青色,正是吸霓妖處於飢餓狀態的證明,要將它餵飽,那星狩得浪費多少魔法?

  要將它打傷也不容易,吸霓妖是種如霧氣般的生物,一般的武器很難傷到它,魔法武器碰到它,又會被吸走魔法,成為尋常的武器。

  九合一的魔法飛彈威力雖大,卻只是最基礎的魔法所射出的魔法飛彈,就算有九顆,所含的魔力還是非常稀少。

  奧森大師叫出吸霓妖后,施法動作不停,跟著吟唱咒語,雙手齊動,繪製符文。

  他放聲唱出咒語,毫不掩飾地繪出符文,好像吃定星狩,不怕他來阻止法術的施展,也不懼星狩能得知施展中的法術,進而找出反制之道。

  吸霓妖的出現,已經讓星狩頭痛,奧森大師卻又開始施展一個不曾見過的魔法。

  “可惡!不管了,先把吸霓妖除掉!不然連防禦的魔法,都會被吸霓妖吃掉!”

  星狩丟出閃星石,先施展了異界之門的法術,接著又施用了狂風術。

  吸霓妖雖然號稱能吃掉所有的魔法,實際上,它只吃魔力,種種的法術會被它消滅,係因魔法效力還要用魔力去維持,要靠魔力來控制。

  狂風術刮起驟風,這風純粹只是空氣的流動,不帶魔力,除非吸霓妖飛到星狩身邊,否則無法吃掉這個魔法。

  狂風吹動,身體如霧般輕盈的吸霓妖便被吹走,直接送入了異界之門,飛到遙遠的彼方。

  本來吸霓妖可以吸收維持異界之門的魔力,解除這個魔法,可是狂風術造成的風力太強,吸霓妖通過異界之門,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根本不夠它破壞異界之門。

  不過,這只吸霓妖,畢竟是飢餓的吸霓妖,通過異界之門時,吸走維持異界之門運作的魔力,讓門扉瓦解,反而斷了返回的通路。

  送走吸霓妖,正要對付奧森大師,他施展的魔法已經完成。

  “星狩,你要感到榮幸,將成為這個魔法在實戰上的第一號亡魂。請品嚐崩解之塵的威力吧!”

  奧森大師身旁出現無數肥皂泡泡狀、大小不等的氣泡,這種東西哪像是“塵”?

  “去吧!鋼刃矢!”星狩以短咒施展鋼刃矢,數道銀光射出。

  那些汽泡似是無比的輕盈,鋼刃矢劃過,擾動空氣,無數的氣泡亂飛,卻沒射中任何一顆氣泡。

  奧森大師伸手輕推氣泡,氣泡便不快不慢地飄來。

  這種速度,根本不必多費心即可閃避,不過,為了安全起見,星狩還是慎重其事地避開。

  氣泡飛到星狩上方就爆開來,灑下灰芒芒的粉塵。

  星狩避得遠遠的,粉塵飄的範圍雖廣,還不至於被波及到。那粉塵只是看起來像是粉塵,卻用極快的速度掉落。

  地板出現嘶嘶之聲,星狩瞄去,心中震驚。

  花崗岩的地板,竟然被刨去一大塊!地上出現了巨大的坑洞,而且這坑還在不停變大中。

  熱氣由坑洞中飄出,還帶著綺麗光彩,明暗不定,似是極光飛升。

  地板上的坑洞,直到粉塵耗盡,才停止變大。

  圖特的魔法競技場,據說是天雷打擊也不會損毀的地方,可是奧森大師一道魔法,就破解這個神話。

  奇特的是,花崗岩的消失有如被吞噬一般,沒留下任何的殘骸。

  星狩哪能理解,所謂的崩解之塵,是將萬物直接分解,化為離子的狀態。

  花崗岩就是被離子化,再直接散逸到空氣之中,那股疾升的熱氣,就是帶走花崗岩的離子風。

  還好星狩有避開,不然被那離子風吹到,沒死也剩半條命。

  “可惡!看我的狂風術!”以簡單的魔法達到最佳效用,向來是星狩的戰鬥風格,既然是用泡沫包覆的崩解之塵,那麼就用狂風吹散。

  這東西再危險,只要不沾惹到,又能怎樣?

  星狩算盤打得精,無奈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奧森大師怎會不知,輕盈的東西容易被外力干擾。

  那包覆崩解之塵的氣泡,根本不是任何物質,而是許許多多的魔法結界,是將崩解之塵放到異空間的魔法結界。

  不論是氣泡還是裡頭的粉塵,都是特殊的魔法能量,風吹得再大,也無法動搖他們。

  誤判之下,星狩被無數的氣泡給包圍。

  奧森大師故作好心的說:“努力想辦法掙扎吧,崩解之塵會自動向最近的物質靠攏,能避開的話就努力避開,請讓我看到這個魔法的缺點。”

  “啪!啪!啪!啪!啪!啪!”

  一下子,所有的氣泡全都爆開,無數的崩解之塵落下,由四面八方向星狩靠攏!

  部分的粉塵先落到地面,刮起離子的風暴!如似極光,絢麗的奇異光彩,隨著離子風上升,吞沒星狩。

  花崗岩地板好像佈著火焰的保麗龍,快速地的溶解,巨大的凹洞隨之出現。

  奧森大師還被迫後退,避開不停變大的坑洞。

  絢麗的光彩向上升,美得讓人心醉,然而這卻是致命的能量,分解物質的結果,就是這光彩所含帶的能量,也夠將人燒成灰盡,一點也不剩。

  “真可惜,星狩,你就不能給為師的多帶來一點樂趣嗎?”

  勝負似乎分曉,奧森大師正等待著知識之神圖特的裁決,然後帶著光榮的勝利,返回人界。

  可是數秒過去,奧森大師還是站在原地。

  當他心頭出現疑竇之際,烈焰冒出!

  火焰成螺旋狀奔走,竟似有意識的存在,繞過奧森大師的元素護形,再由後方襲擊!

  “沙曼達之蛇?有意思!”

  火元素平面的沙曼達之蛇,是火元素生物一種,殘忍性喜破壞,是很難控制的元素生物。雖然力量比火元素小,但動作飛快加上危險性情,是比火元素更危險的元素生物。

  沙曼達之蛇自行判斷,元素護盾會吸走它的能量,便加以避開,轉由後方攻擊。

  奧森大師雙眼盯在星狩那,想要知道他是怎麼躲過崩解之塵,左手向後,用小臂打向沙曼達之蛇。

  肉身凡體是碰不得用火焰構成形體的沙曼達之蛇,可是在撞擊之後,奧森大師卻安然無恙,反而是沙曼達之蛇的能量飛散,彈到地面,變成蚯蚓般的小蛇,隨之消失,逃回火元素平面。

  “能量偏折,加上元素守衛與抵抗火焰傷害……原來如此,就算崩解之塵的能量強大,也算是種特殊的魔法能量,所以被能量偏折給彈開了。

  “然後升起的氣流,又被能量偏折給排開,加上元素守衛與抵抗火焰傷害,所以你活下來了。哈,真不容易,我是不是該為你的努力鼓掌呢?”

  星狩飄在半空中,怒道:“少說廢話!看招!”

  鋼刃矢再次射出!

  近十發的銀光,以巧妙的拋物線,由不同方位射向奧森大師。

  “你還是這麼小家子氣。”

  奧森大師再次嘲諷,強調星狩無力施展高級的法術。但左手也沒閒著,在身前畫了個圈,閃爍出藍色的光芒,竟將所有的鋼刃矢給彈開。

  “我這個藍鋼打造的鏡射之盾,很不錯吧?”奧森大師像是獻寶般的秀出藍鋼鏡盾。

  飄在大坑上的星狩再次頭痛。

  藍鋼原本就是強烈抵抗魔法的金屬,可是奧森大師,卻巧妙地將藍鋼打造成鏡射之盾,非但在藍鋼上附加魔法,還將藍鋼變成為能反射、抵抗魔法,又帶有魔力的盾牌。

  奧森大師大師外表雖然輕鬆,內心卻也感到相當的震驚。

  他根本沒想到,星狩能在崩解之塵的攻擊下存活,可是,他必須表現出勝券在握的模樣。

  門下的弟子正看著這場比賽,如果不能用壓倒性的力量打敗星狩,門下弟子將會對奧森大師的實力產生質疑。

  所以,就算星狩表現得再傑出,奧森大師都要裝出沒什麼稀奇的模樣。

  實際上,材料不足,加上沒事先預料到有這場戰鬥,所以未曾準備,奧森大師能快速施展的強大魔法並不多。

  奧森大師接著又說:“你喜歡簡單實用的魔法,那麼我也來用用這種法術好了。”

  說著,奧森大師戴上緋紅的假指甲,用指頭畫出漩渦。

  假指甲引導出的軌跡,成為魔力流動的通道,在極短的時間內,形成吸力強大的魔力漩渦,將魔力聚集。

  手指輕點,魔力噴射而出。

  星狩只發覺奧森大師指間閃光,便反射性地躲開。

  “轟隆!”

  劇烈的爆炸,立即在星狩後面發生,震波將飄浮的星狩推離坑洞,撞到地面。

  星狩心中訝異未止,又察覺強大的魔力再次聚集。

  雖然不知道奧森大師又用什麼魔法,可是絕不能被打到。

  星狩鯉魚翻身,弓身彈起之際,遭到飛石亂打,氣流狂襲。竟又是奧森大師的攻擊打破地板,造成碎石亂飛!

  爆炸的威力,將人硬生生的上拋數米,星狩原本所待的地方,又變成一處大坑洞,所幸並未直接命中。

  身處空中,星狩深知這樣下去,遲早會被擊中,便用法術連鎖對自己施展加速術。一待落地,就開始疾奔。

  “魔力、寄於我手,寄於我意,化為利刃……”奔跑的同時,還不忘念出咒語。

  奧森大師的目光更深沉了,想不到星狩控制魔力的能力,已經精進到能夠在奔跑中施法。

  要知道,魔法師施法,是利用存在天地之間的魔力,係將魔力集中,並且讓魔力進行複雜的流動,再加上適當的材料,進而產生各種神奇的效果。

  所謂的符文,就是魔力流動的軌跡,咒語則是提供魔力共鳴,並協助施法者集中精神,控制魔力流動的語言。

  在一般的情況下,施法必須是靜止的,當魔法師處於非慣性運動時,集中過來的魔力,將會因魔法師的移動而遠離,這麼一來別說要控制魔力運作,就連集中魔力都辦不到了。

  不過高段的魔法師可以讓魔力跟著他的動作一同移動,只是要花費更多倍的精神。移動中施法並非辦不到,只是困難度增加許多。像星狩這種左彎右拐、忽快忽慢的跑法下,就連施展魔法飛彈的難度,都會變得像施展火焰光暈一樣。

  可是鋼刃矢卻成功地成形,躲避攻擊的快速奔馳好像不妨礙施法似的。光是這分魔力控制的技術,就令奧森大師備感威脅,必殺星狩的意念也更加濃厚。

  銀光飛射,鋼刃矢的攻擊在藍鋼鏡盾的保護下,顯得非常無力,可是星狩卻執拗地一再施展鋼刃矢。

  又彈開數枚鋼刃矢後,奧森大師不禁暗自冷笑:“哈,星狩啊、星狩,你也有其極限。畢竟為了閃避我的能量放射,在這種情況下也只能施用你最熟悉的攻擊法術。哈!真是遺憾……”

  這時奧森大師也不搶攻,悠然而立,偶爾看到星狩跑到前方,才點出手指使出能量放射,或見星狩放慢腳步才加緊攻擊。

  能量放射看似簡單,卻是極耗魔力。不過星狩用加速術奔走閃避攻擊,卻更加耗力。加速術雖然讓星狩動作快了一倍,可是體力的消耗卻花上四倍。奧森大師就是看準這點,知道星狩體力再好也無法用這種速度跑太久。

  不久,星狩的動作果然慢下來。

  “去吧!鋼刃矢!”

  “能量放射!”

  兩人互相攻擊。

  能量放射終於命中!強大的魔法能量打在身上,星狩被炸開!在地上翻滾數圈卻又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什麼!怎麼會?”

  奧森大師暗自吃驚,仔細一看才發現,星狩身上帶了許多魔法護符。能量放射威力雖大,卻也只是中上階的法術,況且只是純粹的魔法能量,運用能量護盾、魔力盔甲,就能擋下。

  鋼刃矢這才射來,奧森大師習慣性地舉盾,哪知竟有股力道硬將藍鋼鏡盾推開!

  “驅離金屬!”

  正是這個魔法,雖然只是低階的法術,可是在鋼刃矢的掩護下,奧森大師竟未發現星狩同時施展了這個魔法。

  藍鋼鏡盾雖然對魔法有很強的抵抗力,但其材質還是金屬,在魔法的作用下脫離奧森大師,飛到一旁。

  然後鋼刃矢射來,在奧森大師身上留下傷口。

  血流出來了,奧森大師流出冷汗,看著喘噓噓的星狩。

  “好個星狩,真是危險人物……不知在他身上還有多少魔法物品保護著他。反觀我這,各種護符、戒指與權杖幾乎全毀,再這樣下去,實在危險,既然如此… …”

  奧森大師粗暴地扯下項煉,往地上砸去!

  “當!”

  水晶項煉應聲而碎,一根兩米長的矛杖跟著出現。

  “這個是……”

  一種過去曾經歷過的感覺再次出現。

  魔法的力量被排除了!

  就像當初進到碧西雅的村子​​那樣,魔法物品的效力快速的被消耗,魔法效果極速地耗損。

  矛杖上有著兩項星狩親自為奧森大師取回的物品——保護著桃源村的聖物,鑲在矛杖上,而矛杖的矛頭,則是獨角獸之角!

  星狩抽出長劍,昂然說道:“哼!老狐狸,你終於誤判了!”

  要比魔法,自然是奧森大師技高一籌。

  在蓋姆。德的神力干涉下,魔法被禁止的情況下,變成刀劍之爭,略通劍術的星狩,自然是自信滿滿。

  “看劍!”星狩猛砍,矛杖立地,擋下攻擊。

  這劍卻只是佯攻,星狩利用劍杖攻擊的彈力順勢回身,轉了一圈劍,又由另一側砍向奧森大師。

  “鐺!”劍砍在人體上卻迸出火花,像是砍在石頭上,連劍刃都損壞了!

  “石膚術!怎麼會?”

  “意外吧?還有更意外的!”奧森大師一手高舉,繪出符文,竟是火球形成。

  星狩急忙繪製符文,卻發現魔力無法聚集,只好往旁邊躍開!

  火球爆炸,火焰由後方追趕,呼吸之間好像吸入烈焰,肺部像遭灼燒。

  花崗石留下火焰焚燒的痕跡,奧森大師也不好過。

  將火球丟在自己身前,不就同等於拿火球砸自己。

  好在尚有石膚術,還有身上那件大法師之袍提供保護,不然奧森大師,可能就被自己炸死了。

  才逃過一劫的星狩,馬上又返回搶攻。

  不能再讓奧森大師施法,太危險了!要用武器絆住他!

  照這情形看來,雖不知奧森大師是用什麼方法突破限制照常施法,不過限制依然存在,不然奧森大師,也不至於被一個小小的火球,弄得如此狼狽。

  星狩提劍再次猛攻!

  奧森大師也掄起矛杖左擋右刺,偶爾還抽空,施放些簡單的小法術。

  星狩外表看來是越打越驚,心中卻是越加沉穩。

  他知道是時候了,再來就是找機會發動逆襲。

  奧森大師能施展法術的原因,必定是那獨角獸之角的關係。

  獨角獸具有強大的自然魔力,同時還具備超越空間的能力。

  奧森大師就是利用這種能力,用獨角獸之角的力量,為他製造不受蓋姆。德神力影響的空間,讓他施展魔法。

  一有分神,石膚術的效力也被消除。

  不過,奧森大師又施展了巨力術,用壓倒性的力量進行攻擊!

  星狩費力對抗,長劍格擋矛槍數回,手都快握不住長劍,汗水如雨滴般的落下。他只能死守,蓄積力量,等待機會,運用靈魂秘法賜予的能力。

  突然間,獨角獸之角發出耀眼靈光!矛杖揮掃,舉劍格擋,長劍竟被砍斷!

  退,只會給奧森大師施法的機會。

  星狩冒險向前,以手臂擋阻矛杖。

  敲打在星狩手臂上的,雖然不是靈光放射的矛身,可是被木杖打到,卻也將星狩的手臂折斷,將人掃倒!

  加速術,還有激戰,已經讓星狩的力量耗盡。這種狀況下,他又怎能對抗巨力術作用中的奧森大師。

  右臂骨折,肋骨也斷了好幾根。

  “咳!”血由口中咳出,星狩的運氣不佳,肋骨刺入肺葉。

  “星狩,你還真不簡單。這把武器是為了對付大魔導師才製造出來的。能令我取出它來,你該覺得榮幸才是。”

  “啐!我還沒死,勝負尚未分曉呢!狗賊!”星狩破口大罵。

  “想死,這還不容易。”矛杖向下用力刺去,沒入星狩的身體!

  是時候了,正是逆襲的機會!星狩打算玉石俱焚!

  “什麼!”

  奧森大師卻出驚呼。

  白色的、神聖的形體,竟由星狩身體奔出!矛杖的矛頭也跟著不見!

  一隻半透明的獨角獸,沖向奧森大師!

  它的犄角還染著鮮血,隨著它的飛奔,血灑下,讓美麗無瑕的獨角獸,重回神聖的相貌。

  同一時間,在生死交迫的狀況下,星狩引動靈魂之力,將力量釋放!

  力量由眉間衝出,奧森大師被沖上天!

  生死交迫之下,引導出無與倫比的力量,力量之光似是瀑布逆升而上,流向天際雲霄。

  強大的力量打破天空,飛出圖特的魔法競技場。獨角獸之魂口銜蓋姆。德的聖物,奔向天際,盤繞光流而上,由破洞離開。

  “謝謝你,你的血,你的靈魂蘊藏的力量,再次救了我。”星狩彷彿聽到獨角獸的聲音。

  “呼……好綠的天空……”

  星狩躺在原地,看著天空,不急著起來。

  腹部的傷比想像中輕,獨角獸之魂似乎在為他進行治療。

  同時,神聖的靈魂兩相激蕩之下,星狩彷彿又感覺到,有什麼屬於靈魂的力量,在這生死關頭中被解放出來。

  腹部的傷太值得了,不但激發出強大的力量打倒奧森大師,還讓星狩又領悟到另一種力量。

  “再來就是壓制奧森門人了……這不會比對付奧森還困難吧?”

  星狩偷閒地躺著,卻不知道鐘乳洞中的奧森門人正吵得厲害。

  他們看到這場激烈的戰鬥,心情早已沸騰,可是讓他們驚聲尖叫的,卻是現在的奧森大師。

  還躺在地上的星狩,看著破裂的天空漸漸修補,直通天際的光柱也逐漸淡去,這是場辛苦的戰鬥。

  天色突然變暗?

  不對,是空中有東西遮住陽光。

  那是張扭曲的臉,還有失去三分之二的身軀。胸部被斜削斬斷,右臂不見,只留左手,血還由破爛的身軀滴下。

  難以置信!可是他還活著!

  星狩瞠目結舌,腦子因這個可怕的畫面而中止運轉。

  直到奧森大師飄下,充血的雙眼加上張大露出利牙的嘴巴靠過來,他才驚醒,彈起身軀,急忙繪出魔盾術的符文。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完成法術的,不過,奧森大師沒能撞破魔法的盾牌,往後飄了飄,穩住後怒目瞪著星狩,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剝。

  這種傷勢,“人”是不可能活著,奧森大師卻沒死。

  “難道,他把自己變成巫妖?不對!”

  星狩馬上否定了這個想法。

  妖是不死生物,奧森大師身上並無不死生物的特性。

  況且,他要是不死生物,方才的聖物會極力的排斥他,獨角獸之角也會被污染,失去魔力。

  那麼,這種生命力是怎麼回事?

  答案由奧森大師右胸露出一半的心臟透露出來。他的心臟不是血肉之物,而是紅燙如寶石般的水晶石。

  佛雷的心臟!

  奧森大師竟然將惡魔之心移植到自身體內,真是瘋狂的魔法師。

  星狩先是感到背脊發涼,然後對奧森大師感到畏懼,最後是發怒!

  “這種狂人、變態,外加十足的瘋子,怎麼能讓他活下去!”

  極度恐懼之後,是極度的冷靜,星狩的眼神不再存有畏懼,只剩必殺的決心。

  “星狩……星狩!星狩!”

  怒吼之後,奧森大師伸出剩下的左手,畫了圈,口中念出深淵文的咒語。

  一圈淡淡的,美麗的,似是稀釋後的血液,有如無數粉紅色玫瑰花瓣飄動的光暈飄來。

  是火焰光暈,佛雷最喜歡,最擅長的頂級魔法。

  看似慢,卻是以極速飄來。

  帶著致命的美麗,這是足已將世界萬物瞬間蒸發的百萬度高溫。

  星狩沒有躲,也躲不開。

  他也沒施法,也沒有法術能抵擋火焰光暈。

  可是星狩卻不害怕,他甚至認為火焰光暈無法造成任何傷害。

  星狩沒瘋,越是危險,他越能冷靜。這是奧森大師磨煉出來的心性,也是讓星狩一再度過生死關頭的力量。

  源自靈魂的力量由丹田流出,形成磁場,足以隔絕火焰光暈的強大磁場。

  “星狩!我要殺了你!再獻上星熙的生命,讓落奈治好我的傷!竟敢把我傷成這樣!你完蛋了,完蛋了!”

  突然間,星狩同情起奧森大師。

  變成這樣不人不鬼的模樣,他心中唯一的念頭還是只有恨意。將惡魔之心植入體內,這還能算人嗎?

  星狩輕蔑地笑了,掏出父親的遺物,沖向前去。

  奧森大師再次施咒,用最快的速度完成頂級的魔法——滯時術。

  在他身旁的時間流速因而改變,他看到星狩的動作變慢了,好像蝸牛在跑似的慢慢前進。

  利用滯時術的效力,奧森大師連續施法。

  激白閃電、龍焰之槍、冰之菱,塑法術與召喚術最高階的魔法,在不用介質的情況下,被奧森大師強行施展。

  在滯時術的作用下,奧森大師有這個時間,靠著他那驚為天人的魔法修為,完成這項壯舉。

  隨著三道魔法的完成,滯時術的效力跟著消失。

  紫色如奔龍的雷電,赤紅的末日之焰,白皙透明的冰晶,雷之力、焰之力、冰之力,三種強大的能量,足以摧毀萬物的破壞能量,同時發動。

  沒有人,也沒有任何魔法,可以擋下這三道同時的攻擊。

  星狩卻辦到了。

  他是人,可是,繼承靈魂秘法後的星狩,所擁有的靈魂,卻不再屬於人類的靈魂。

  那是遠古的魔法賢者,為了對抗邪惡神祇,所研發出來的究極力量。

  如果連人類的魔法都無法對抗,又怎能跟神祇交戰?

  彈開了。

  激白閃電四處肆虐,花崗岩石板被翻開,炸上了天!

  龍焰之槍燒夷大地,地板融化,化為岩漿之池!

  冰之菱凍結一切,土地結上冰霜、裂開!

  星狩身後左、右兩側全被毀滅,唯有他還活著。

  解離匕首,刺入惡魔之心。

  奧森大師睜大眼睛,猶然不敢相信。

  輸了,真的輸了。手,不甘心地抓向星狩,嘴張開,吐出人生最後一句話:“我會在地獄等你……”

  惡魔之心碎了,失去魔力的支撐,奧森大師如斷線的風箏,向後倒去。殘破的身軀掉入岩漿池之中,融化、沉沒,一代魔法大師就此隕落。

  星狩沒有報仇的快感。

  “我會在地獄等你……”這句話,還深深地烙印在心中。

  看著奧森大師屍骨無存,消失在自己的魔法效果之中,星狩沉默不語,心中似是解脫了,卻又像是被套上新的枷鎖。

  然後,花崗岩的競技場也消失了,星狩緩慢地落下,回到巫師之塔前的廣場。

  星熙哭了,兄弟兩人終於安全了,父母之仇也報了。

  可是在星狩的心中,卻只留無限的空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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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8-31 19:57:20

第七章命運之戰之四

  召喚室裡充滿著硝煙味,硫磺還有異世界、界空間飄來的奇特味道,令人覺得相當不舒服。

  不過對奧森大師而言,這是種香味,是代表魔法力量的香氣。

  這間召喚室最常開啟的界域之門,是通往深淵魔域,其中又以蝠魔為常召喚的來客。

  其實奧森大師召喚蝠魔,並非單是為了召喚它們出來,當僕人般地使喚,最重要的目的還是為了“資訊”。

  蝠魔這種生物,天生具有心靈連結的異能,在族群之間傳播訊息的速度非常快,不論是發生在深淵魔域裡的事情、貝特魔們回到深淵魔域所述的見聞,還是高位的貝特魔窺視物質界的見聞,都能透過蝠魔,快速地傳播。

  所以,奧森大師不時更替手下的蝠魔,最主要的目的,就在於蝠魔腦中的資訊。

  這回奧森大師又召喚了三隻蝠魔,前兩隻所帶來的訊息,都不能讓他滿意。

  失望之餘,正打算遣返這三個傢伙,換來另一批蝠魔時,第三隻蝠魔開口說道:“等等,奧森大人!我有手上的消息,您一定會有興趣的!”

  “喔?”奧森大師眉頭微挑,道:“你似乎不是第一次被我召來的。”

  “是的,大人。所以小的相信,我所提供的資訊,您一定會有興趣。”

  “說吧。”奧森大師以毫無興致,索然無味的語氣回答。

  蝠魔貝卡卡高興地說道:“在深淵魔域的某一層,無能又卑劣的魯貝魔族,對我高貴的貝特魔族發動攻擊。

  “原本主宰該界域的佛雷。西卡莫拉爾大人,在可憎又無恥的蓋迦思領軍之下,被打傷,向上退了數層……”

  奧森大師瞇上了眼睛,不悅地說:“這對深淵魔域而言,也許是勢力範圍重新劃分的大事,不過,這跟生活在物質界毫無相干。”

  貝卡卡急道:“不是的大人!據說那隻可憎可惡又無恥低下的蓋迦思,竟然向人類的魔法師求援,是靠著人類的幫助,才將偉大、神聖的西卡莫拉爾大人打傷,逼得西卡莫拉爾大人向上層撤退。

  “那隻無能、卑劣的蓋迦思,甚至跟人類的魔法師約下盟約的召喚契約,似有向人間進軍的打算……”

  “嗯。”奧森大師臉色一沉,以沉重的魔力壓得蝠魔閉嘴,然後就走出召喚室。

  “呼,太好了,我以為這次沒機會留在物質界了。”

  “貝卡卡幹得好!”

  “這沒什麼啦。”貝卡卡眼中流出狡詐之情,跟在奧森大師腳後,也溜出了召喚室。

  奧森大師走回晉見室,坐在高高在上的大椅上,手撐著頭,正在沉思。

  竟然有人跟蓋迦思簽下盟約!真是不知死活……不過,如果是實力足以對抗蓋迦思的魔法師呢?

  正常的法師不可能做這種事,有經驗的召喚者,不會召喚超過他所能控制的惡魔,經驗不夠的魔法師,不可能召喚出最上位的惡魔。

  這麼說來,就是有能力強大的魔法師,跟蓋迦思簽下盟約了。

  事情如果是發生在神恩大陸,那名魔法師恐怕早遭討伐,不過派在神恩大陸的眼線,並未傳回這個重大的消息,所以跟蓋迦思簽定盟約的魔法師,很可能是耶佛大陸的人……

  這是個潛在的危機,想不到,耶佛大陸上還有這麼危險的魔法師。

  “會是誰?蒙面法師的五星法師?還是南方阿堤絲教團的高手?或者是腥風平原裡的半巫妖呢?那隻半巫妖對征服世界不感興趣,不大可能做這種事……

  “蒙面法師裡也沒這種大膽的貨色,畢竟,那僅是群唯利是圖的商人,最有可能的,不外乎阿堤絲的教團……或者是另有潛藏的魔法大師……”

  “鐺!鐺!鐺……”

  就在奧森大師思考之際,集合的鐘聲被敲響了!

  沒有奧森大師的命令,竟然有人斗膽敲鐘!

  “是哪個傢伙!哼!”

  巫師之眼的魔法瞬間完成,魔眼飛到鐘樓,卻已經不見人影。

  “給我好好地巡查整座巫師之塔,將留在裡頭的人揪出來!殺不死的話,再向我回報!”奧森大師透過強制性的心靈鏈結對蝠魔們下令,而他則要到塔外,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奧森大師故意在巫師之塔里多待幾分鐘,才由塔頂降下,所以當他出現在巫師之塔外的廣場時,所有的弟子都已經來到。

  鐘雖然不是奧森大師所敲,不過他不改其色,落到位置上,只是靜靜地看著門下諸位弟子,顯得高深莫測。

  這一天,奧森門下的高手留下不多。

  鴆出使十車城,卻沒陪星熙回來,只由星熙傳來一句“倨傲不恭,就地正法”,算是交代他的下落。另外,數名直屬於奧森大師的資深弟子,被他派出去辦事,留下的,都只是擅於研究、戰鬥不行的魔法師。

  “今日召集各位是為選秀。前些日子星熙續位首席,可惜,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伙子心有不服,挑戰失利,已遭星熙處決。

  “但見輔佐首席的次席僅剩蝶凰一人,為師的決定讓各位毛遂自薦,有意爭取次席之人即可站出來,由為師的安排擂台戰!”

  話一說完,底下的人議論紛紛,似有人想爭取這個機會,又似不敢。

  奧森大師又道:“站出來的人,要先通過為師的小考驗,然後再與其他通過考驗之人競爭。每人每日只需進行一場比賽。到最後贏的人,不一定會是次席,但看戰鬥中的表現。”

  這時,一位魔法學徒率先站出來了。

  奧森大師先是一愣,這個弟子他還真的沒什麼印象,只記得名叫康維,是古迷達港的四星法師託付給他,希望能在奧森門下學點東西後,再回到蒙面法師那效力。

  奧森大師收了頗高的報酬,不過也沒特別照顧他,只覺得這個小傢伙資質平庸,在他門下磨個幾年,也許有望也成為像樣的魔法師。

  這樣的人,怎麼會想成為次席?非但沒這個實力,也沒這個必要,畢竟,他又沒打算長久留在奧森門下。

  “餵!傻小子,你瘋啦!”負責帶康維的魔法師急忙衝出來,向奧森大師行禮之後,又著急地喊道。

  “老師很抱歉,是劣徒沒教好他,這個傻小子,根本沒能力跟人競爭次席之位,我會好好教訓他的無知,還請老師原諒!”

  魔法師惶恐地請罪,卻見到康維還呆呆站在那,心中就有氣,便怒氣沖沖地要將人壓倒,跪下磕頭陪罪。

  豈知手沒碰到康維就被彈開,跟著如遭雷擊般全身顫抖,然後人飛了出去,撞倒數人後不醒人事。

  “真是意外,是老夫看走眼了嗎?想不到你竟有此實力,若非有言在先,次席之位可以直接賜於你。”

  這話一出,本來想要站出來競爭次席之位的魔法師們猶豫了。

  老師的話,等於是欽定康維,就算本身的實力不錯,沒有老師的首肯亦是無用。若非實力真的讓奧森大師欣賞,貿然出頭,只會落得慘死的下場。

  不過,更叫人意外的是,康維竟然大言不慚地說:“奧森老頭,讓你吃驚的事還多著!當個次席有什麼了不起,要位置就要坐最高位,不如你的椅子讓下來,讓我坐坐。”

  “大膽!你是在跟誰說話!”

  “康維,你瘋啦!”

  “哈!康維?睜開你們的狗眼,看看我是誰!”

  康維的形體,像吹氣球般的漲大,外表在漲大的同時,再也無法維持原來的形象,很快的就崩解化為許多光粒子,最後如同燒盡的香火,由亮轉暗,消失不見。

  這層外表消失後,康維露出擬像術所隱藏的真實相貌。

  “星狩!怎麼可能!”

  “是首席!”

  奧森門下的弟子呆住了。

  一個明明已經死掉的人……況且還有人為他收屍,雖然是少了頭顱、心臟與雙手的屍體,可是那具屍體,確實是星狩的屍體。

  “不可能!我明明親手將你埋葬了。”一名魔法師驚聲尖叫。

  星狩冷冷地說:“是啊,不過,復仇女神落奈不收我的靈魂,又將我放回來,賜予我複仇的機會。”

  “奧森老鬼,落奈的意旨,你最清楚不過了,女神給我機會的意思,你不會不清楚吧?”

  奧森大師不以為意地大笑道:“哈!可悲,很難有機會逃過死厄卻不知珍惜,可嘆吶!星熙,這人交你處理,別叫為師的失望。”

  星熙立而不動。

  奧森大師瞇起了眼,殺氣大作。舉起來手,搓搓戒指,閃光疾射,死亡術的魔光陰森射出!

  所幸星熙早有準備,魔力護罩吸收了死亡術的魔力,為他擋下這道魔法,但魔法護符也跟著受不住而粉碎。

  星熙這才拱手說道:“我的命算還老師了,不過殺父、殺母之仇,卻不能不報。”

  奧森大師狂傲說道:“很好,那麼,就你再多一條殺兄之仇!眾弟子聽令,今日誰能為我清除逆賊,即是新任首席!”

  這正是出人頭地的大好機會,幾位衝動的魔法師正想動手,蝶凰卻搶道:“偉大的師尊,吾等久未目睹您的神威,何不利用機會,讓小徒們明白老師之能,以滅無知小人狂妄之心。”

  這話說得好聽,可是,卻等於是在阻止其他人插手。

  蝶凰的話卻也給了許多魔法師下台階,星狩之能在奧森門下,可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一個能打敗佛雷的魔法師,誰惹得起。

  也許星狩再厲害,也不可能敵得過這裡近百名魔法師,可是先動手的幾位,絕無生還的機會。

  違背老師是死,聽從老師之令是死,蝶凰的話,無疑是給眾弟子一個不動手的最佳理由。

  她的話,馬上得到眾弟子的響應。

  “蝶凰,你也背叛我?”奧森大師雖是用平淡的語氣問話,門人們卻知道,老師殺人向來喜怒不動於形,語氣雖是平淡,實際上很可能是早就動了殺念。

  蝶凰大膽地頂了回去:“小徒不敢,只是星狩是首席,雖不知他犯了什麼罪過,不容於老師,可是老師的教誨,小徒不曾忘記。首席即代表老師,只有老師有資格懲戒。小徒不敢,也無力代替老師制裁星狩。”

  “呵……這麼說來,你還真是忠心吶……”

  “不敢。”蝶凰低頭,暗中卻繪起符文,默念咒語,施展防禦性的法術。

  奧森大師放聲說道:“你們之中,竟無人能為老師代勞啊,好!很好!”

  許多弟子害怕了。

  奧森門下的弟子,大致可分為三類。

  一是像星狩這樣被奧森大師“撿”回來的,他們對奧森大師的態度相當極端,不是像星狩這樣恨他恨得要死,再不然,就是忠心耿耿。只可惜最忠心的弟子,不是被派去出任務,再不然,就是被星狩的支持者給制住了。

  一是仰慕奧森大師而投到門下,這類的弟子,是為了追尋魔法而來,只要能給他們好好學習魔法的地方即可。奧森大師所建立的製度下,就算沒有他,只要有首席存在,還是能維持巫師之塔的運作,所以這類的弟子,多半採觀望的態度。

  又一是向康維那樣,由某些村落,或是耶佛大陸的小村莊或地方勢力付了代價,前來學習魔法,為的是學成之後,返鄉保護家園。這些魔法師,自然不肯為奧森大師賣命。

  不過,不管是哪種人,對奧森大師都是又敬又怕,見他發火,便開始準備魔法。

  這時,有幾位在首席旗下的魔法師,偷偷的討論道:“之前聽說老師害怕弟子超越他,恐怕是真的!”

  “對!不然他怎麼不敢動手,分明是怕自己打不過星狩嘛!”

  “我們還是先閃遠一點。”

  “沒錯,就算能殺死星狩,立功的人,恐怕將是老師下一步要剷除的對象。”

  這些話一點也不像悄悄話,聲音壓得低卻又能聽得很清楚。

  話傳到大半人耳中,提醒眾人奧森大師的作為,那些想動手立功討好老師的人,因而鬆手了。

  話語也傳入奧森大師耳中,他怒眼瞪人,無奈說話的人藏在眾多弟子之中,無法確認是誰。

  奧森大師本想錯殺一百也不放過叛徒,可是,在這種敏感時刻動手,無疑是將謠言變成事實的鐵證。

  奧森大師暗記可疑人物,待事過之後,再一一處理。

  此時,星狩取出煤玉,畫出符文,再很快的完成連爆火球。

  這個魔法雖然只是中階的法術,威力卻相當強大,不過,還稱不上太難的法術。

  星狩卻用這個魔法技壓眾人。

  雙握拳,大小的火球不停跳動,似是有許多較小的火球要從裡頭蹦出。

  這樣東西飄起,飛到星狩頭上,魔法卻沒結束;符文再畫,又一顆相同的躍動火球由符文中升起。

  然後又是一顆、再一顆,直到星狩頭頂上飄著九顆連爆火球,煤玉才消耗殆盡。

  這一手,可把眾法師嚇著了。

  他們從來沒看過中階的法術也能連鎖施展,而且還是很難控制的連爆火球。

  本來還有人懷疑,星狩拿回佛雷的心臟,是靠運氣,見到這種精妙的手法,無不臣服。心裡頭也暗中認定,奧森大師真的是怕他超越自己,當初才暗中將人處決。

  想到這裡,原本對奧森大師的畏懼,便同時轉移到星狩身上,哪裡還有膽對他動手。

  此時此刻,奧森大師已經明白星狩是有備而來,唯有用魔法徹底打敗星狩,才能挽回一切。

  只要用實力打敗星狩,那些牆頭草的弟子就會歸向他,剩下的就算有異議,也無能為力。

  “雕蟲小技,也敢來這野人獻曝。”

  奧森大師並未念咒,只是手指微動,畫出符文,破解術便施展出來。

  皓白的射線掃過連爆火球,一下子所有的連爆火球全被消滅,連爆炸的機會也沒有。

  法術被破解,星狩不以為意的大笑道:“哈!不愧是老狐狸,這才有挑戰性!那麼再試試這個。”

  星狩又取出一枚繪有復雜魔法陣的圓形護符,唇微啟,念出啟動咒語。

  金幣大小的護符冒出特殊的符文,而奧森大師身上攜帶的幾樣魔法物品,也像是共鳴般地冒出相同的符文。

  “看我的——連鎖破壞!”星狩握拳,將護符捏爆!

  “轟!轟!轟!”奧森大師身上的魔法物品也跟著爆炸!

  被爆炸毀滅的,還不只是那幾個冒出符文的魔法物品,連帶的,構造類似的魔法物品全都毀滅,還有奧森大師隨身攜帶的寶石也毀了大半。

  爆塵過後,奧森大師安然無恙,只是咬牙切齒地站了起來。

  魔法雖然保護奧森大師,可是身上的魔法物品幾乎全毀,還有施法的材料也少了大半。

  “真有你的!為了這一刻,花了不少功夫吧?”

  奧森大師外表冷靜地讚美星狩,心中卻是大驚。

  他本以為門下弟子,只有少數人被星狩吸收反叛,可是連他身上的東西都被動了手腳,星狩收買的弟子,恐怕比預料中還多。

  這些弟子是不能信任了,魔法決鬥的戰場,也最好略做安排,不然在應付星狩時,還要擔心有逆徒暗算,這種芒刺在背的潛在威脅,不得不防。

  星狩笑嘻嘻的說:“老師修煉魔法的時間,是弟子的多少倍,少用點魔法物品也不為過吧?”

  “哈!無妨,就讓你無知小儿知道為師的厲害。”

  奧森大師口頭輕鬆,心中卻又再次暗驚,因為他呼喚蝠魔幫他取來施法材料,竟無半只蝠魔回應他的指示。

  “可惡的星狩,竟然在巫師之塔設下殺手,將我的蝠魔清理乾淨!很好,此事過後,我非要進行大掃蕩不可!”

  奧森大師卻是猜錯,星狩根本沒機會收買什麼門人,有的只是請蝶凰為他說幾句話,請康丁.梅吉製造些謠言,使得奧森大師失去信用,加強奧森大師強奪弟子性命的暴君形象罷了。

  讓蝠魔回應的,卻是奧森大師自己召喚出來的蝠魔貝卡卡。

  “你的膽子不小,為師的就成全你!”

  奧森大師再次畫出複雜的魔法陣,口中念念有辭。

  隨著咒語的成形,巨大的魔法陣出現在空中。複雜的線條,還有符文與神文,在奧森大師身前繪出,然後放大出現在空中。

  “圖特的魔法競技場!狩哥讓我幫你!”見識廣博的星熙大喊,跟著就要跑到兄長身旁。

  “不!這一戰是屬於我的。”星狩豪情萬丈地拒絕。

  “狩哥!兄弟齊心,其力斷金!讓我助你一把!”

  星熙幾乎是哀求的喊著,腳也沒停下。

  “星熙,別!”蝶凰拉住人,懇求道:“這戰是星狩的,你別讓他分心。”

  “可是……”

  “放心,狩哥從來不打沒勝算的仗,你可以先去接蕾米,然後再一同慶祝。”星狩話說得很滿,其實,是憂心自己打不過奧森大師,希望星熙能先離開,萬一被打敗,星熙還有希望存活。

  但是兄弟連心,星狩的心意,做弟弟的怎會不知。

  星熙猛搖頭,激動地說:“狩哥,我們約好了,要一起去接蕾米!”

  受到弟弟的鼓舞,星狩豪情萬丈的說道:“沒問題!我們再一起去接蕾米。”

  魔法完成,星狩與奧森大師兩人被吸入異空間之中。說是異空間,卻是浮現在廣場上的虛幻平台。

  星狩所見,是無盡無涯的花崗石廣場,天空是墨綠色的,沒有太陽、月亮與星星,卻又有柔和的光線,花崗岩的地板偶有圖案,所繪正是代表圖特的朱鷺或石版與筆。

  在這個空間中,除了星狩與奧森大師外再無他人,亦無他物。可是,星狩卻覺得有對眼睛在看著他,同時還感受到神性之力。

  這里便是魔法、知識與書寫記錄之神圖特的領域,是為了讓魔法師盡情展現力量的地方,同時也是一個殘酷的場所。

  進到裡頭的人,一定要分出勝負,否則將永遠困在此地。

  按照奧森大師所定的勝負,唯有生死,才是勝負。

  鐘乳洞穴裡的魔法師們,見到的則是異界的投影。

  圖特的魔法競技場,是知識之神賜予魔法師的禮物,讓他們有個盡情發揮實力的地方,同時可以讓觀眾沒有安全顧慮的觀戰。

  奧森大師來到這裡,才能盡情施展所學,無須擔心叛逆的弟子,也不用顧慮到強大的法術會傷害到他的巫師之塔。

  奧森大師自以為斷去星狩的後援,其實也是為星狩省去了不少麻煩。

  奧森大師害怕有背叛他的弟子,同樣的,星狩也擔心有人會趁機暗算,藉機立功。

  不過,他們兩人都無退路了,只有其中一位死亡,他們才能離開這裡。

  勝者將職掌巫師之塔,敗者亦將失去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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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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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命運之戰之三

  田埂之間,星熙跟鴆信步而行,他們正走過一處防風林。走在前頭的鴆,沒注意到星熙的表情,如果有看到他現在的神情,也許就會馬上動手殺人。

  鴆帶星熙出來的目的即是殺人,用約人密談的藉口,要將人帶到他佈置好的地方,穿過防風林,就是鴆預定動手的位置。

  長久以來,鴆對星狩、星熙這對兄弟帶有深怨,從學習魔法的競爭、地位的競爭、追求女子的競爭,鴆沒一項勝過星狩。

  論起實力、謀略與膽識,鴆都不如星狩,被壓在他底下,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好不容易,等到星狩這個擋路的大石消失,星熙卻又突然冒出頭來。

  原本星熙的身體很差,動不動就要犯毛病,是個大藥罐子。

  可是在星狩被罷黜,人消失的同時,星熙跟著不見。

  數日過去,再度出現時,星熙像換了個人似的,非但身體硬朗了,連性情也似換了個人。

  鴆自知不是星狩的對手,不過,自忖要解決星熙,還不成問題。不過,這對兄弟向來難纏,加上星熙還發明了用符文魔石輔助的施法方式,實力翻升數倍,沒多加安排,恐怕會慘遭滑鐵盧。

  鴆行事向來獨行直斷,行事較為衝動。難得一次的謹慎安排,卻令他錯失輕鬆解決星熙的機會。

  在鬼叉魔範絲與亡靈魔法師科里納多的通力合作下,星熙原本的記憶重回心海。

  迷誘魔製造的回憶,與他原本的記憶正在交戰中,真實的記憶一幕一幕、斷斷續續在腦袋中飄著、晃著,讓星熙感到迷惑。

  精神出現問題,無法集中的人,根本無法施法,如果鴆趁現在襲擊,星熙根本毫無反抗之力。

  星熙現在就像活在夢幻與真實之中,迷誘魔製造的記憶還是在表面主導著星熙的行為。不過,與星狩共有的回憶,卻帶來衝擊。

  迷誘魔不愧是迷惑人心的高手,他所製造的記憶,大部分是真假參半。

  好比跟著星狩一同受苦的回憶就保留下來,可是卻將星狩的身影,在腦中加以置換;當星熙重病,迷迷茫茫中所見照顧他的人,卻由星狩改成了奧森大師。

  或者,將眼前所見星狩受苦受訓的景像,改變為他自己受苦接受訓練,當然在這裡頭,奧森大師扮演的角色,則由冷酷無情的老師,替換為用心訓練弟子的仁慈嚴師。

  兩種不同的記憶相差不多,但是在關鍵的地方則截然不同,令星熙感到非常困擾。

  遊魂似的跟著鴆向前走,迷迷茫茫的,直到走出防風林,迷誘魔製造的記憶暫時壓下真實的回憶,讓星熙又變回冷酷無情、對奧森大師絕對效忠的走狗。

  鴆自然不知道星熙心海中波濤洶湧,他只在計算著,哪時候出手較為妥當,用哪種方式殺人較佳。

  要安全,自然是用淬毒匕首偷偷地捅一刀,簡單又省事。只是……這種手法有違鴆的自尊心,好歹他也是個魔法師,在奧森大師門下的排名,還在星熙前面(除了現在以外)。

  況且,用匕首殺了星熙,也顯不出他的實力,就是尋常的毛頭小賊,也能用匕首暗算人,鴆自認自身的格調,還不至於如此低落。

  “還是用魔法一決高下吧……”鴆這麼想著。

  來到這裡,距十車城已經有點距離,加上有防風林掩蔽,在這鬧事,無須擔心驚動十車城的巡官,況且事先在此設置了魔法陣,就是為了解決星熙,只用匕首輕易解決,何須如此大費周章。

  其實最重要的是,不用魔法打倒星熙證明他的能耐足以擔當首席,無法平息心頭之恨。

  “約我見面的人還真小心,不過,都準備了許多魔法陣,為何不見人影?”星熙發問。

  “不!已經來了。”鴆回答。

  “已經來了?”

  四下不見他人,再瞄一眼地上的魔法陣,使用的手法帶有奧森大師門下繪製魔法陣的風格,除了有吸收空氣震波、吸收強光的魔法陣外,還隱藏了幾個不知作何用處的魔法陣。

  星熙臉色一沉,道:“我明白了,你的膽子真大!”

  話方畢,兩人不約而同地向後退開,拉開距離。

  魔法師與魔法師的戰鬥,跟魔法師對上戰士的戰鬥風格完全不同。戰士與魔法師之間的戰鬥,是時間與距離的爭鬥,哪一方能掌握時間與距離,就能取勝。

  當確定戰鬥無法避免時,不論是戰士還是魔法師,都會搶時間、搶距離,戰士會拚命地捉緊時間,使自己接近魔法師,將兩人的距離縮短到攻擊範圍之內。

  有時為了避免魔法師施展強大的法術,敢拚的戰士,甚至會自己迎上攻擊的法術,求得斷骨切肉的結果。

  至於魔法師採用的戰略,也是搶時間,捉距離。搶到施法的時間,掌握距離,讓自己不會暴露在敵人的武器之下。有時會用輔助的魔法爭取時間,或是施法拉開距離,也有直接、盡力地施展攻擊法術,力求在遭到攻擊前,將敵人打倒。

  魔法師與魔法師之間的戰鬥,就複雜、麻煩多了。

  許多魔法都存在著相生、相剋的特性。

  一道強大的魔法,很可能只要用簡單的法術,就能避開。

  當然施法越快,耗時越短,自然佔有優勢,可是先施法的一方,卻不見得有利。

  因為先行施法,對手就有機會讀出施展的法術,然後針對該法術施展對應的魔法,可是,對手若判讀不出施用的法術,或是不知該如何破解該法術,那麼先施法不見得不好。

  星熙素有活的魔法字典之稱,懂的法術自是淵博;鴆身為奧森門下次席,實力非凡、戰鬥經驗豐富,兩人都是博學多聞之輩,亦是深知敵手之能。

  他們都不敢妄動,在盤算對方可能會施展的魔法的同時,也在考慮自己該施用什麼法術,方能傷敵。

  在這種氣氛凝重,一觸即發的時候,鴆開口說道:“我該提醒你,早餐有毒,你的時間不多了。”

  “哼!”星熙只是冷漠地瞪了一眼,又歸沉默。

  數秒過去,雙方還是無所動作。

  “真沉得住氣!”鴆暗道:“再拖下去,小傢伙毒發身亡,我就是拿到勝利也不值得高興,既然如此,就不用考慮太多,直接攻擊吧!”

  鴆施展閃電術,做為戰鬥的開端,手方動,唇開啟,魔力正凝聚,要排出施用閃電術的流動方式,星熙帶著紅光的魔法飛彈,卻已經殺到門面!

  好個星熙,看準鴆動手的閃瞬,用法術連鎖釋放魔法飛彈,搶先攻擊。

  六發魔法飛彈雖是彈道、軌跡不同,但是最後的彈著點與命中的時間卻是相同,星熙以集中的方式,加大魔法飛彈的破壞力。

  鴆也非省油的燈,見著魔法飛彈射人,就知閃電術的魔法已經來不及完成,當下放棄這個法術。心念一轉,也跟著用法術連鎖釋放魔盾術,為他張開魔法的盾牌,擋下魔法飛彈的攻擊。

  “咚!”

  六枚魔法飛彈只造成一聲沉響,魔法的盾牌為鴆擋下攻擊,竟也在魔法飛彈的攻擊下碎裂開來,消散於無形。

  “風順從我的意志、大氣順從我的意志……”

  念咒的聲音響起,本來打算搶攻的鴆反而失了先機,讓星熙取出符文魔石。咒語念出,數顆符文魔石就已經排出粉碎音波所需的符文。

  “黑漆的夜,月之拂照,注滿休息的意志……”鴆跟著施法。

  粉碎音波是個很麻煩的法術,論威力並不是多大,卻是很難抵擋的魔法。

  元素護盾、防護元素傷害的魔法,無法吸收粉碎音波帶來的傷害,因為這個法術並非魔法能量的攻擊,也不帶寒冷、火焰還是雷電性質。

  而護盾術、魔法鎧甲,甚至穿戴戰士的實體鎧甲、盾牌,也沒辦法擋下這個法術。

  因為粉碎音波,只是個空氣震波,就像說話的音波那樣,可以用空氣來傳導,也可以用岩石、水幕來傳導。

  粉碎音波打出來了,空氣受到撩動,改變了光線的折射,所見的影物向上升起,又隨之落下,無形無影的粉碎音波,造成這種特殊的效果,讓人感覺到它的存在。

  “寂靜術!”鴆也完成法術。

  寂靜術不算什麼攻擊法術,也不能稱得上防御用的魔法。

  這個法術,主要是在密談為求保密之用,它可以讓特定範圍內的空氣活動變得怠惰,使得聲波進入該區域內就平息,讓聲音傳不出去。

  跟靜默術不一樣的地方是,靜默術是用在人身上,會使人變成啞巴說不出話來,寂靜術則是作用在一定的區域,只要離開法術作用的範圍,聲音的傳導,就又恢復正常。

  鴆又成功地破解粉碎音波,不過,他心底非但沒有喜悅,還感到非常的不快。

  防守不是鴆的本性,他的戰鬥風格,是不停地用強大的法術,接二連三的猛烈攻擊,用強大的力量相互衝擊,而不是用些小家子氣的魔法在互相攻防,更別說接連的防禦。

  想雖這麼想,星熙的魔法又快要完成了。

  這回是火焰矢,鴆很輕易地就看出星熙要施展的魔法。

  本來,要判讀施展中的魔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念咒的聲音可以放小,繪製魔法符文時,也只是在空中揮動手指,要等到魔力作用充盈後,符文的樣式才會顯現出來。

  不過等到那個時候,法術差不多就要完成,所以不是對該法術相當熟悉的人,是很難在施法之初,就認出施展的法術。

  不過,用符文魔石來輔助施法,就不一樣了,明顯刻在魔石上的符文一排出來,只要看得見,就可以輕易地認出那是什麼魔法。

  用符文魔石輔助施法,也非全無缺點,只是節省身體的負擔、加速魔力的聚集,省去繪出符文的動作,跟這麼多優點比較起來,被人看出施展的法術,就顯得微不足道。

  可是,在高手間的對決中,情報也是非常重要的優勢,知道對手的攻擊,也就容易找出對應的方法。

  “來自極北之地、來自凍土之中……”鴆這回看出星熙用的法術,不再防守,念出了冰椎術的咒語。

  要是冰椎術對上火焰矢,可以說是攻守皆備,問題是要能趕得上。就算巨大的冰椎可以擋下火焰矢,可是,等到火焰矢打到身上,冰椎術都還沒完成,又有何用處。

  數道火焰疾速射出,張牙舞爪,夾帶炙熱之氣。

  可是,火焰矢打到鴆身上,卻似煤灰掉到雪堆裡,冒個煙,就什麼都沒了。

  星熙沒有遲疑,馬上再施展下個魔法。

  這時,用符文魔石輔助施法的優勢就顯現出來了,鴆施展冰椎術的魔法尚未完成,星熙已經打出火焰矢,又完成防護寒冷傷害,下個法術又即將完成。

  巨大的冰椎,像是破城錘般的沖向星熙。第三道法術也完成。

  “冰之牆!”

  符文放出萬道寒芒,四周的水氣瞬間匯集凝結,半米厚的冰牆隨即出現。劈裡啪啦的,碎冰四處掉落,巨大的冰牆被打穿隨之傾倒,巨大的冰椎雖然沒碎掉,不過也被擋住了。

  地上滿是碎冰與水氣,冰霧中,鴆與星熙都失去對手的行踪。

  念咒的聲音卻也同時在碎冰的兩側傳出,不論是星熙還是鴆,都搶著要發動下輪攻擊。

  論起施法的速度,鴆對魔力凝聚、控制能力雖較佳,可是,星熙有符文魔石輔助,施法所耗的時間節省許多。

  冰霧未散,細針似的冰箭,就如雨般落下。

  範圍廣,又密集地冰針之雨,對鴆做出全方位的攻擊。

  霧氣中,星熙不單用眼睛努力索敵,他還集中精神,努力感覺魔力的流動,要由魔法的波動找出鴆的位置。

  可是冰之針雨的攻擊,沒讓鴆發出哀嚎,也沒讓他施法抵擋。

  只有微弱不清的念咒聲,似迷霧般地圍繞星熙。

  “難道,鴆被冰之雨給弄死了?”星熙心中才有這疑惑,想施展狂風術將霧氣吹走,“吱!”腳部一緊,魔法的鎖鏈馬上纏上!

  “束縛術!”星熙冷哼一聲,身上隨即放出魔法的光芒。這在光芒的照耀下,束縛術的魔法鎖鏈,像是春天的殘雪碰上陽光,快速消退。

  “來自最漆黑的幽岳之境,由死亡而生,帶來死亡的陰影……”

  星熙以意外術釋放解除魔法,抵銷束縛術的作用,同時念起幽影之爪的咒語。

  星熙估量當前的情勢,他沒有施展狂風術的餘裕,唯有不停搶攻,才能阻止鴆的攻擊。

  星熙雖有符文魔石之助,可是論起真正的實力,他還遜於鴆。就以意外術來說,星熙只能準備兩道法術,除了用掉的解除魔法,就僅剩法術偏折這個法術了。

  若讓鴆再行搶攻,耗盡可以在瞬間釋放的防禦法術,敗亡亦不遠矣。

  況且時間上,也不容許星熙拖長戰鬥時程,星熙還要盡快打敗鴆,為自己解毒。時間拖長了,就算能打敗鴆,恐怕只能落得兩敗俱傷的局面。

  幽影之爪的法術才要施展,在這四角之地卻同時放射出光芒,魔力的異常運作,卻是四方的魔法陣作用產生了畢得力場!

  法術作用的範圍卻是星熙,力場將人包住,將他護著,同時也將人困住。這下子,尋常的魔法或許傷不了星熙,相同的,星熙也別想進行攻擊。

  “難道,這就是鴆的戰術?將我困住,然後靜待毒性發作!”星熙心念一轉,又覺得不對。要是鴆想用毒殺,何必如此大費周章,只要慢慢地等毒性發作,待毒發後,再解決無力反抗之人即可。

  風吹,寒霧散去。

  鴆得意地站在星熙面前,他身上不帶半點傷害。

  地上的數個魔法陣正在作用,其中的四個魔法陣結合,形成困住星熙的畢得力場,還有個魔法陣,竟是留聲術的魔法陣,由那傳出模糊的念咒聲。

  至於鴆本身,則帶了許多防護的魔法物品,冰箭之雨即是被防護箭矢的魔法護符阻擋,免去施法擾動四周的魔力暴露行踪,又為鴆提供了防護魔法之效。

  “你想採取拉距戰?”星熙表情冷淡地問,絲毫沒有居下風的不安。

  “才不是呢!這種小家子氣的戰斗方式,根本不適合本大爺!”鴆聲如洪鐘。

  幽影之爪的魔法還是施展出來了,不過眾多的魔爪卻無法穿過畢得力場,能在星熙周圍竄動。

  青冷陰森的手爪,在星熙身旁迭起顯現,叫星熙冷淡無情的臉孔,變得更加陰森可怕。

  “啐!”鴆吐了吐口水,舉起戒指,獰笑道:“死到臨頭,還這麼囂張!”

  戒指發出閃光,星熙心頭一震,像是被無形的鐵鎚打到!

  尋常的魔法無法穿過畢得力場,可是,鴆帶的魔法戒指所附的魔法,卻是心靈衝擊。

  心靈法術的系統與塑能係、召喚系的魔法大異其趣,施展的效果,既不是尋常的魔法能量、元素之力,亦非實體的物理力量,而是玄奇恍若無物、卻又有傷殺力的心靈波動。

  心靈魔法最大的優點就是無形難防,不過用在不同人身上,其效力很可能因為個人的精神狀況和意志力強弱,而有十萬八千里的不同。

  心靈衝擊只是尋常的心靈法術,談不上什麼精密的操作。

  意志堅定、精神力強大之人,遭到心靈衝擊的攻擊,最多就是心神恍惚了一下,暫時無法集中精神罷了。

  不過,鴆卻是一口氣將魔法戒指中的能量全部釋放,等同於在極短的時間內,施用七道心靈衝擊的法術。

  被小刀劃過,也許只會產生細小的傷口,可是,同個地方連續被小刀切割、傷口不停的刨大,所受的傷害就不能算小了。

  同樣的道理,心靈衝擊的威力雖然不算挺大,但是在一瞬間挨了七下,可把星熙敲得七葷八素。

  魔法戒指耗盡力量之後,鴆馬上解開畢得力場。

  “魔力之流凝聚吧……遵從我的意志、凝聚太陽之焰、集合日光之力……”

  星熙已經陷入半昏迷的狀況,根本無法施法。

  鴆最擅長塑能係的法術——日炙術,雖然歸屬召喚系的法術,不過,將太陽的能量召喚過來後,要如何運用,則是塑能係的法術範疇。

  半昏迷的星熙要是遭到日炙術的直擊,恐怕會被燒得屍骨無存。

  心靈衝擊七連發的威力雖然不小,但是,星熙也還不至於被打到暫時心神喪失,不過,那得要是正常狀況下的星熙。

  事實上,星熙的心靈昨夜才遭逢變故,甚至在幾分鐘前,他的精神還處於混亂的居面。好不容易,迷誘魔製造的虛假記憶,才壓下他的真實回憶,星熙的精神正處於不安定的情況。鴆在此時,用魔法戒指施放他領域外的心靈衝擊,正好押對了寶,對星熙造成加倍的傷害。

  這時的星熙,非但陷入半昏迷的情況,精神也處於崩潰的邊緣。

  別說要反擊,還是針對日炙術拿出對策,沒直接瘋掉就不錯了。

  鴆自然不知道這中間的曲折,還很高興自己的策略成功,即將用魔法打敗星熙,讓奧森門下的首席再次出缺。

  “……日光爆裂吧!順從我的意志,以太陽的神威灼燒黑暗!”

  咒語完成,鴆似是將太陽拿到手上,對著星熙聚光而照!

  強光吞沒萬物,一切的一切,都在無限的光照中消失。

  “贏了!”鴆瞇著眼,心裡無比暢快。

  忍了星狩數年,終於在他的弟弟身上宣洩了怨氣!

  “感謝我吧!星狩,我將你弟弟送去與你團圓了!哈、哈、哈!”

  鴆恣意大笑。辛苦總算有代價了,老師的偏心厚愛、爭寵失利、奪愛之恨、受辱之恥,總算在今天得到清算。

  “哈,星熙你可別怪我,誰叫你是星狩那傢伙的弟弟,誰叫你要成為我的絆腳石,擋在我身前。這一切宣洩,唯有一死可以贖罪!哈、哈… …呃!”

  鴆的笑聲猝然停住。

  星熙沒事,在他身前出現鏡菱盾,將日炙術的灼熱日光給折射開來。

  他,還好好地站在鏡菱盾後方。

  “這怎麼可能?”鴆大驚。

  星熙的狀況極差,跪趴在地,一手撐地一手握頭,五官因痛苦而扭曲,眼淚、鼻涕、口水,都失控地流出,符文魔石早已散落一地,這種狀況,不可能施展法術。

  “難道是意外術救他一命?真是好狗運,竟然準備了鏡菱盾這個法術!”高興的心情,被硬生生的破壞,鴆感到無比的憤慨。

  “時間的王者,注滿力量的靈柩……”氣憤之餘,鴆念起解離術的咒語。

  這個上位的高難度法術,可以將星熙分解,連個渣子都不剩下,而且法術還能穿透大多數的魔法力場,就是鏡菱盾也無法阻擋。

  這種複雜的魔法,施展起來相當耗時,不過,痛苦的星熙根本無力反擊,多花點時間又何妨。

  帶著青芒的魔法飛彈射出,突然出現的攻擊被魔法物品給擋下了,可是鴆也因而嚇著。

  星熙分明無法施法,也不見他在施法,可是這個攻擊……

  “墜下吧!星塵之火!”鴆改施短咒,快速施法。

  天空化為嫣紅,無數的小火球由空而降,天下起了火雨!

  火雨術看似壯觀,不過,恐嚇的意味大於實質效力。

  由空落下的火球雖多,卻都只是小小的、沒什麼威力的火焰,被火雨淋到灼傷是難免的,不過,只要不穿太容易著火的服裝,其傷害不過就是被灼傷罷了。

  鴆施放火雨術,也不是真的為了傷人,利用這個法術逼出隱形的敵人,才是他的目的。

  可是火雨落下,不見任何異狀,就連星熙也被這火雨給淋到,為他出頭的人並未出手相助,也沒被密集的火雨給淋到。

  “難道是異界生物!是可以暫時躲到異界的魔物嗎?”鴆做出推斷。

  他的猜測非常接近事實,不過幫助星熙的,卻不是什麼異界生物,而是亡靈——翔鷹騎士團的魔法顧問——科里納多。

  陰森的影子出現,科里納多現身,立即施放水元素之箭。

  鴆也不客氣的用鋼刃矢反擊!

  雙方都無損傷。

  算起對魔力的控制和施法的技巧,科里納多恐怕還略遜於鴆,不過這位滯留人間不知多久歲月的亡靈,卻擁有極為豐富的魔法知識,再加上他是亡靈,對於許多攻擊根本不必忌諱。

  真的要打,手頭上沒有準備對付死靈法術的鴆,是不可能打得過科里納多。

  鴆沒把科里納多當成亡靈,事實上,他也不像是亡靈,至少亡靈的特徵,在科里納多身上都不明顯。看科里納多突然出現,又用魔法相助,鴆直接把科里納多當作是與星熙訂下契約的魔法聖靈。

  於是,他暗自準備遣返術,打算將科里納多送到其所屬的界域。

  豈知科里納多開口說道:“你還是離去吧,我不喜妄造殺戮。”

  “哼!想得美!”就見他灑出星烈石粉末,施放遣返術。

  魔法靈光隨之擊中科里納多,亡靈魔法師的身影閃了閃,便消失無踪。

  “別想礙事!”鴆得意的話才說完,科里納多卻又馬上冒出來。

  遣返術是針對那些需要召喚的異界生物,科里納多卻是靠自己的意志前來幫助星熙,就算被送迴翔鷹騎士團的地下要塞,只消眨眼的時間,他又能穿越空間,來到星熙身旁。

  “這……怎麼會!”鴆目瞪口呆。

  “用說的不通,只好得罪了。”

  科里納多正要施法,星熙卻站了起來,伸手阻擋,說道:“等等,請交給我。”

  “你……好吧。”科里納多意外地看著星熙,驚見他的眼神已經改變,便退到一旁,暗中準備法術,準備救援。

  “你好!我就讓你嚐嚐死亡的滋味!”鴆怒吼。

  星熙此時卻是百感交集。

  由於心靈衝擊的關係,讓迷誘魔製造的記憶大受損傷,才讓屬於星熙的真正神誌歸來了,可是也因為如此,心中無比地悲痛。星狩因他而重傷、遭殺,都令他感到無比自責,心中的痛加上毒性發作的痛,接連地煎熬。

  “時空之主,無限的宮殿、走不盡的迴廊……”

  “魔力之流匯集吧!由至高之天,由至深之地……”

  兩人同時念咒施法,這次星熙卻不再使用符文魔石。

  鴆用的是威力強大的激白閃電,這是他最拿手的超強咒語。

  兩人在魔力控制、戰鬥經驗的差距在此顯現,鴆早一步完成了咒語!

  “糟了!”科里納多看出那是激白閃電,他所準備的法術,根本無法對抗那麼強大的魔法,心急之際,星熙卻抽空揮動手指上的戒指,發出魔法的光芒。

  地上的符文魔石飄起來,組成魔法陣擋在前方。

  雷電如同長江奔流,帶著石破天驚之威在瞬間打破魔石,摧毀魔法陣。

  可是這個魔法陣的效果,也造成激白閃電的偏折,本該直擊的電光,卻由星熙身旁掠過。

  星熙的毛髮都豎起來了,身體差點沒被電流通過所造成的磁力給吸過去,雖然沒有直擊,星熙卻覺得五臟六腑都移位了,魔力在這強大的閃電干擾下,差點沒被瓦解。

  不過,心情慘淡的星熙熬過去了。現在他的心志被磨得無比堅韌,心中的痛支撐著他。

  然後魔法完成。

  魔法陣方塊困住鴆,空間產生異變,時空的連接點被打開,鴆的身體隨之扭曲、變形。魔法方塊又化為無數的小方塊,然後展開為平面的,最後消失不見。

  鴆被放逐到永恆迷宮。

  施完法,星熙終於忍不住,為自己的過錯流下了眼淚。

  “你沒事吧?”

  星熙搖搖欲墜的說:“沒事……”

  科里納多接著說:“我希望你跟我到安全的地方,這樣星狩才能安心地對付費格德.奧森。”

  “什麼!你是說狩哥沒事!”星熙又驚又喜,激動的大喊,還撲向科里納多,卻穿透而過,差點跌倒。

  科里納多說道:“是的,他逃過一劫了。現在星狩最掛念的人,就是你。讓我帶你到安全的地方,暫躲數日。”

  星熙沒反應,這個消息讓他太高興了。

  腦袋同時快速地運轉,知兄莫若弟,星狩想幹什麼,星熙不用多想就猜出來了。

  於是他堅定地說:“不!我不能走。我一走,老師就會起疑,我要依照預定計畫返回。待在老師身旁,等待狩哥反擊之時,可以助他一臂之力!”

  “這……”科里納多露出為難的神色。

  然而星熙的神情卻如磐石,無可動搖。

  “好吧,千萬小心。”
引言 使用道具
蘇雪
Crawler | 2017-8-31 19:57:20

第五章命運之戰之二

  “幻幽大師在緊張些什麼啊?”

  “你不知道嗎?今天要接待的客人大有來頭,是奧森大師的首席弟子呢!”

  “奧森大師是什麼東西啊?”

  “喔,天哪!耍笨也要有個程度好嗎?奧森大師大師都不知道,你真的是學魔法的嗎?他可是眾所公認,大陸上第二強、第一危險的魔法師!”

  “會比咱們廨長還厲害嗎?”

  “廢話!奧森大師門下的弟子,比幻幽大師高明的,就不知道有多少。據說惹奧森大師生氣,只要他動動手指,十車城就會沉到地下,消失不見!

  “要接待這種人的首徒,幻幽大師能不緊張嗎?”

  “是這樣啊……那麼大陸上最強的魔法師又是誰?”

  “呃?這個……好像是只半巫妖……反正不重要啦!快去把點心,還有廨長交代的香茗準備好,省得挨罵了……”

  “喔,好啦……”

  十車城,魔法公廨裡頭,兩位學徒感受到公廨裡頭不尋常的氣氛,有了以上的對話。

  幻幽打從幫助艾凡娜送回拉克希米公主,獲得十車王的重用,成為魔法公廨之長後,可以說是平步青雲,意氣風發,不可一世。

  照理說,他應該會過得很快樂才對,結果在這一年多來,白頭髮增加的速度,超過他魔法的進展。魔法進步了,手上掛的魔法戒指,也由一枚增加到八枚,笑容出現在臉上的時間,卻跟著少了八成。

  幻幽是那種適合鑽研魔法,領導研究團隊的人才,至於當上機關首長,這擔子對他而言,似乎過重。

  他原本的方針,是只向十車王效忠,做好分內之事,盡量不涉入權貴之爭。

  無奈魔法公廨,本身就是權貴互相爭奪、拉攏的目標、最新政治勢力版圖的指標。

  幻幽本身,自然不會被十車王家要人、城中大臣,還有祭司團的勢力所收買,可是,這不代表他就能約束公廨裡的魔法師,不向其他勢力靠攏。

  照明著的法規,魔法師要在十車城活動,必須接受魔法公廨的節制與監督。很可惜,法歸法,實際做為歸實際做為。

  登記是有,不過有許多魔法師,在拿到黑天符之後,就直接到某位親王、黑天神殿報到,甩都不甩魔法公廨。

  幻幽雖然覺得不妥,可是那些人,是十車王的表兄弟、遠房的叔叔、伯伯,還有勢力龐大的大祭司,除非十車王出面,否則誰敢對他們怎樣。

  然後,在不知不覺中,競爭者出現了。

  私下、暗地裡向幻幽挑戰的魔法師也多了。

  在應付眼紅的魔法師之餘,幻幽還要跟上門的王公貴族打交道,魔法公廨之長,不好當。

  夠聰明的話,幻幽大可退居次位,將廨長之位拱手讓人,自己則為自己在公廨內安排個好位置,盡情的投入魔法研究。

  無奈權力就像毒品,嚐到甜頭後,便很難放開。

  如果不是魔法公廨之長,他身上的法師袍,怎麼可能換成有多種保護效力的法師袍?手上的魔法戒指,又怎麼會變成八枚?口袋裡,也不會隨時放著數張護符。

  放不開的結果,幻幽只有向外結盟,尋找合作互利的對象。

  奧森大師這樣的強者,自然不可能會紆尊降貴成為他的盟友,不過保持友好是必要的。

  況且,奧森大師他攀不起,要拉攏門下優秀的弟子,還不成問題。

  日前透過管道,送了批上好的魔法寶物出去,現在奧森門下的首席就要親臨,幻幽自然高興。

  “星狩那傢伙應該不會為難我才對,好歹我也跟他共事過。不過……真看不出來,他竟然會是奧森大師的首徒,前陣子,聽說他找羅特小姐合作,一同宰了下荒三村的那隻佛雷。

  “這事也不知道可信度有多少,連徒弟都能對付佛雷這種最恐怖、最危險的惡魔,那奧森大師到底有多可怕?”想著想著,幻幽不由得覺得,跟奧森大師拉關係,是很危險的交易,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等待良久,過午之後三名魔法師終於來訪。塔爾柯德為鴆與星熙引路,進到魔法公廨。

  見不著星狩,幻幽覺得意外,心中旋即想到奧森門下競爭激烈,搞不好星狩已經被人擠下。那麼,新任的首席會是誰?

  帶路進來的塔爾柯德,自然不可能會是首席,他的實力不錯,不過僅能說是不錯,還談不上頂尖高手。剩下的兩位……

  一名是年輕秀氣的魔法師,皮膚偏白,似乎很少在外頭打滾,眼神沒有猛禽的銳利,卻有另一種深沉與危險的感覺。身上沒帶多少魔法道具,腰袋則裝了不少施法的材料,一看就是那種對自己的魔法能力很有自信,不大依靠道具輔助的那種人。

  這是個高手,不過太年輕了,況且臉色過於蒼白,像是經年待在室內。要在奧森門下競爭,成為首席的人,肯定沒這種好命。

  另一位則是充滿悍氣的魔法師,長得威嚴高大,渾身充滿力量。

  他也沒佩帶多少道具,腰包的施法材料亦是裝得滿滿的。半長的袖子露出前臂,讓人看到手臂上有不少傷痕,臉上亦有數道不甚明顯的疤痕,足以顯現這位魔法師歷經許多冒險,多次出生入死。

  如果這兩人中,有一位是奧森門下的首席,肯定就是這位了。

  “有客來自遠方,不亦樂乎,請坐、請坐。”幻幽招待客人,同時叫道:“來人,還不奉茶!”

  主客入坐,星熙居中,讓幻幽覺得納悶,接著聽到塔爾柯德的介紹,又是一陣失望。

  “這位是老師的愛徒,亦是我所尊敬的學長——鴆,是最掌握能量的王者,引導我與門下諸位同學的次席學長。”

  “原來您就是暴風之鴆!久仰!久仰!”幻幽輕易地叫出鴆的外號。

  在耶佛大陸上,魔法師之間,鴆亦是小有名號,不過卻是惡名居多。粗暴地施用魔法,若不順心,則以強大的魔法進行壓制,易怒如暴風,是以得名。

  “原來鴆是奧森大師的弟子……果真師徒都是一樣危險。像他這麼厲害的魔法師,都只是次席,那麼首席是什麼角色,還是星狩嗎?

  “不過之前的通知,不是說門下的首席要來,怎麼突然變卦,只派次席前來,是看不起十車城的魔法公廨嗎!”幻幽還是面帶微笑,只是不愉快的感覺漸漸浮現。

  塔爾柯德再介紹起星熙:“這位則是星熙首席,精通多系魔法,博學之至,世間少有,僅次於老師一人。”

  “啊!久仰,久仰……”幻幽聽到介給,心裡卻連打十個結,暗道:“他是新的首席?叫星熙……跟星狩有關係嗎?星熙……怎麼沒聽過這名號?看他的模樣頗為羸弱,真的會是奧森門下的首席?如果這種傢伙也能當奧森大師的首徒,那麼,我是不是高估奧森一派的實力了?”

  不過,接下來的談話,卻令幻幽改觀。

  星熙不多話,卻是句句深入問題,談到合作事宜,立場堅定,半點不讓。

  黑臉由星熙當,白臉則讓塔爾柯德充當,事情由塔爾柯德與鴆在談,決定者卻是星熙。碰到不滿意的情況,鴆要說項,星熙還會不留情面的給他難看。

  談完公事,幾名魔法師湊在一起,話題很自然就轉到他們的專業領域魔法上頭。

  這一聊,幻幽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什麼叫活字典,什麼叫會走路的魔法書。

  星熙雖是不擅長幻術,但是,對幻術運作的原理、施法的要訣,卻比幻幽還清楚。

  若說到召喚術,那就更不得了,由召喚的法則、原理,適合的祭品,與各個界域可供召喚的生物,都如數家珍般無一不知、無一不曉。自詡精通這兩大法術系的幻幽,也只能甘拜下風,一場暢談,收穫遠勝埋頭鑽研魔法數載。

  到了晚上,奧森大師沒交代星熙要跟十車城的權貴打交道,他也就省下,訪客拜帖他一概不理。時間空下來,便取出魔法書與奧森門下的研究成果,進行分析與判讀,歸納成果與要點以便轉呈奧森大師。

  至於鴆,若是按平日作為,他會跟十車城的權貴會面,一方面展現自己實力,另一方面也建立人脈,以便日後行事。不過這回,他也拒絕了所有的邀請,躲在自己的房間。

  他在做準備,為了自己的未來與前途,鴆決定利用前來十車城的機會暗算星熙。

  在魔法公廨裡,他已經感受到星熙已有首席的態勢,無形的威嚴、氣度,還有當個首席的無情與狠勁,都漸漸展現出來。再不殺他,就越難成功。

  “小鬼頭,竟然讓我在外人面前丟臉,損我威勢!好樣的,到了明天,讓你瞧瞧我的手段!”恨意湧現,鴆再也忍不住殺意。

  另一個房間裡頭的星熙,對潛在的危機恍然無覺,依然專心、忠誠地執行首席的工作,他就像只勤奮的工蜂,盡心盡力地為奧森大師工作。

  突然間,他收起桌上的羊皮紙,異樣的氣氛,讓星熙有了警戒。他快速地畫了個符文,灑出銀粉,完成咒語,施展避除邪惡的魔法。

  “十車城真的是有克利希那守護的地方嗎?城中顯貴居住的地域,竟讓魔物輕易進出。出來!不論是誰派你來的,乖乖授首,可省皮肉之苦!”

  門窗未開,氣溫突降,寒風吹起,油燈無由地熄滅。

  黑暗中人影浮現,帶著森森青芒,竟是半透明的人影!

  “亡靈!”

  一知道來者竟是亡靈,星熙馬上施展縛靈術。

  這回他沒用上符文魔石,死靈系會用到的符文,星熙幾乎都沒準備,一方面是他並不擅長這方面的魔法,另一方面,在克利希那所庇佑的地方,誰能想得到會有亡靈出沒。

  魔法的鎖鏈纏上亡靈,令人驚訝的事情發生了。

  縛靈術竟然無法作用在這個亡靈身上,魔法的鎖鏈滑過亡靈,像是刻意避開他似的出來虛晃一下,隨之消失。

  星熙表情不變,冷靜地再次施法。

  死靈系的法術縛靈術失效,便改用塑能係的法術。

  純粹魔法能量殺不死亡靈,不過可以對它造成一定的傷害,也可以削弱亡靈的力量。

  這只亡靈非比尋常,星熙一下子就用上能量噴射的法術。

  如果是一般的亡靈,能量噴射用得好的話,可以順利阻止亡靈的動作。不過,來的不是一般的亡靈,能量噴射根本連碰都沒碰到亡靈,就被元素護盾給擋下了。

  “魔法?”

  亡靈不是不會用魔法,只是聽過的、記載中的亡靈用的法術,都是亡靈本身力量延伸的魔法,與其說是魔法,不如說是本身異能的延伸,所發展出來的力量。

  要是他用出吸血鬼之觸,還是迷惑心神之類的魔法,便不足為奇,可是……元素護盾?

  這分明是針對星熙的攻擊所反應出的法術。

  “難道,他其實是魔法師,用幻術來故做玄虛?”

  心中多了這層考量,便打算施展對付人類的魔法。

  “萬物之理,終歸於寂。時間的王者,賦予權柄,為這終結之日的到來賜下權力!”

  星熙無情地施展死亡一指,心裡頭沒有留下活口的打算,如果來的真的是位魔法師的話,遭到死亡一指的攻擊,絕難活命。

  年長的亡靈聽到念咒的聲音,露出不滿的神情,快步向前。

  魔法在亡靈接近之前完成,墨綠色的魔法光束射出,穿透亡靈。

  這個法術,當然對已經死過一次的人毫無作用。

  誤判之下,害得星熙遭到攻擊。

  “睡一下吧,孩子。”

  星熙還想抵抗,亡靈的手指,卻已經刺入他眉間。

  冰冷的感覺直撲腦門,腦袋好像被冰凍,血液如同結冰,就連意識也似遭到凍結。

  星熙遭逢亡靈之觸,奇怪的是,除了冰冷之外,沒其他的嫌惡感,甚至在冰冷之中,還感受到人心的溫。

  “明明是亡靈,為什麼不會覺得厭惡呢?這是為什麼……”星熙無法再思考這個問題,昏迷的人,是無法繼續思考的。

  施法造成的魔法波動,引起屋子裡其他奧森門人的注意。

  “碰!碰!”幾聲重重的敲門,未經回應,門就被撞開,兩位魔法師闖入!

  “你們在幹什麼!”冷漠的聲音,無情中帶著怒氣的眼神,卻是星熙站在魔法陣裡頭,魔法的光芒正在閃爍。

  “啊!不,我們發覺魔法的波動,覺得好像有戰鬥的樣子……所以……所以就……”魔法師支支吾吾的回答。

  “沒看到我在練習魔法嗎?還是說,你們自以為在這方面幫得上忙?”表情不變,卻是不怒而威。

  “這、這……是……是我們弄錯了……”

  “那你們還留在這,是要當我練習的對象?”

  “不!對不起,首席,我們馬上離開!”

  魔法師嚇得汗流浹背,逃命似地跑開了。

  “哈!哈……這樣就行了。被這麼一嚇,不論今晚這房間再傳來什麼聲音,也不會有人來打擾。”星熙的聲音突然改變,由年輕男子聲化為女子音。

  在靠近書桌的地方,人影漸漸浮現,卻是星熙趴在桌上,身旁則是翔鷹騎士團的魔法顧問科里納多先生。

  房間中央的星熙轉過身來,身形丕變,幻影解除後,露出鬼叉魔範絲的原形。

  惡魔範絲笑道:“死掉的老傢伙,你的魔法施展得很不錯嘛。”

  “少囉嗦,夜並不是那麼的長,快點開始吧!”雖然是為了救人,可是要跟魯勒魔合作,科里納多還是覺得很不高興。

  範絲聳聳肩,取出精靈塵,用珍貴的魔法粉末繪製魔法陣。

  “竟然用幻術騙人,等會還要進駐生人的軀體……唉,做這種事真的可以嗎?這麼做,紫雷之王羅特會原諒我嗎?”科里納多又抱怨起來。

  不過,等到範絲繪好魔法陣,他還是將星熙搬到魔法陣內。

  “我能做的都做完了,施法還有守住這小帥哥的心,就交給你啦。”範絲道。

  “我知道……能多快恢復,能複原幾成,皆看你的心志夠不夠強韌了,小男孩……別讓你的兄長失望。”

  說完話,科里納多念咒,讓魔法陣啟動,然後進入星熙的身體,守住他的內心,引導他的心靈。

  鎖心術解放開來,屬於星熙原有的意識展開。

  兩份記憶同時出現在他的腦中,交雜錯亂的影像與回憶,讓星熙感到痛苦,混亂由衷而生!

  漸漸的,屬於他與星狩真實的回憶重回心中,眼淚由眼角流出……

  屬於精神意志的戰鬥才要開始。

  弟弟在跟迷誘魔製造的虛假記憶戰鬥時,當哥哥的人也沒閒著。

  星狩找來了吉可利可的門人,以一敵五的跟他們進行模擬戰鬥。

  戰鬥的方式對星狩極為不利,因為他站的位置,是在削減魔法效能的魔法陣內,加上以一敵五,這種模擬戰鬥,根本是在虐待自己。

  可是在這種不利的情況下,星狩還是要想盡辦法取得勝利。

  他認為,就算集合五位吉可利可的門人,施法的速度與精確性,恐怕還遠不如奧森大師。如果連這種程度的戰鬥,也無法輕易對付的話,還談什麼打倒奧森!

  幾天下來,戰鬥的對手由二人加到五人,星狩還是覺得不夠。

  可是,吉可利可門下能派得出來,能力夠格的人,就這麼多。

  跟星狩進行模擬戰鬥的魔法師,在戰鬥中學到很多。不過,學到最深刻的教訓,恐怕就是千萬別跟星狩做對。

  連待在大幅削弱魔法效力的魔法陣內戰鬥,都能將五名優秀的魔法師打得落花流水,這麼可怕的魔法師,根本就是怪物級魔法師,跟這人做對,只會死得很難看。

  當吉可利可的門人覺得,星狩已經有大魔法師的實力,放眼世間難尋敵手時,他只覺得還不夠!

  光這種程度,想打敗費格德.奧森,還早得很!

  藉由模擬的實戰訓練,星狩已經漸漸能使用些簡單的靈魂之力。

  可是這些力量,不比簡單的魔法強。就算可以省去許多施法時間,可是用魔法物品、法術連鎖,甚至施法的技巧夠高明,兩者其實也沒差多少。

  星狩要的是一次就能放出強大力量的能力,他勉強可以辦到,不過只在特別的狀況下。

  “我需要更嚴厲的訓練!奧森狗賊的強大不僅如此,他還有更多、更強的力量可以運用!”

  “星狩先生,還要繼續嗎?”不知不覺中,吉可利可的門人開始對星狩使用敬語。看他的眼神,比起看著自己的老師吉可利可更加尊敬。

  短短的幾天內,星狩展現出來的實力,已經擄獲人心。有不少吉可利可的門人甚至認為,跟星狩進行模擬戰鬥的幾天內,比起過去接受吉可利可近十年的指導收穫還多。

  星狩為了能讓跟這些人的戰鬥,達到練習的效果,毫不留私地指導他們用魔法戰鬥的技巧,這種態度,更是贏得了吉可利可門人的敬意。

  “嗯,好的,你們休息夠了嗎?”

  “是的!”五名魔法師很有精神的回答。

  他們現在的目標,不是在模擬戰鬥中打敗星狩,而是盡情的發揮所學,並且想辦法延長戰鬥的時間,別太快被星狩給打敗。

  “不!等會……”星狩卻阻止了。

  “今天到此結束嗎?”魔法師有點失望的說。

  “不是的……我想再做點安排。”星狩呼喚惡魔之名:“舍都!”

  舒茲魔舍都隨即突破時空的限制,由深淵魔域到來。

  “你在呼喚我嗎?星狩大人。”改變的不只是吉可利可的門人,這只強大的惡魔,也承認了星狩的地位,不再因為蓋思迦。貝卡拉席司的命令,才勉強服侍星狩。

  星狩道:“我要你叫幾隻能打的魯勒魔過來,我要進行模擬戰。奧森那傢伙也有許多人可用,我要先熟悉一下被許多異界生物圍攻的感覺。”

  “那麼,是要……”

  舍都話還沒說完,星狩便道:“我要找的是善戰的惡魔,儘管叫你知道的同伴出來。”

  又要增加由盟約召喚出來的魯勒魔了。

  這些惡魔,一旦用這種方法叫出來,等於是拿到自由進出人間的門票,除非星狩死了,或者盟約結束,否則這些惡魔,只要不在人界死亡,將可以自由地來回物質界與深淵魔域之間。

  為了能得到除掉奧森大師的力量,星狩不管後果如何,運用所有能用的力量。

  反正打輸了,命沒了,這些惡魔就無法自由來回。

  雖然,還待在人間的惡魔不會消失,卻也失去自由來去深淵魔域與人間的權力,可是,存在耶佛大陸的魔物,再多幾十隻魯勒魔也無傷大雅。如果打贏了,就能節制這些惡魔。

  所以,只要不叫出最強的魯勒魔,中階的角色叫出再多,也無所謂。

  得到星狩的首肯,舍都開始跟深淵魔域的伙伴交涉,很快就有結果。

  想來人間的惡魔比比皆是,況且,還是如此優渥的條件,馬上就有惡魔同意接受召喚。

  地上冒出四個召喚陣,在濃煙飄過,傳出刺鼻的硫磺味後,惡魔來到!

  “這是那霸魔跟蜂爪魔!”吉可利可的門人驚呼一聲。

  那霸魔全身灰白色而光滑,肌肉極為發達,背後有對污穢不堪的羽翼,由肩向兩側延展開來。身體龐大,高有二米半,身寬就接近兩米,其中那對粗壯的臂膀就佔了快一米。它的指頭,由長滿倒勾的巨大爪子代替。

  那霸魔是魯勒魔族中僅次於舒茲魔的強大戰士,不過跟舒茲魔不一樣的是,它具有法術能力。

  就如大多數擅長肉博戰鬥的惡魔一樣,那霸魔並不擅於施法,不過在它雙眼上方,還有隻血紅色的魔眼,在魔眼的作用下,它可以吸收對手的生命力,轉為自身的力量。

  因為這種特殊的能力,使得那霸魔變得更加難纏。

  另外三隻魯勒魔是蜂爪魔。

  平常蜂爪魔身旁,還跟著幾隻魔虎蜂供它們差遣,不過星狩召喚的對象,並不包括蜂爪魔的部下,如果蜂爪魔要叫來魔虎蜂,就要自己耗費魔力,進行召喚。

  蜂爪魔的顏色,正好跟那霸魔形成強烈的對比,一個是灰白,一個則是漆黑。

  蜂爪魔是帶有昆蟲甲殼的惡魔,頭上則長有一對像揪形蟲的銳角。

  名字雖然叫做蜂爪魔,不過它的雙手,卻跟人類一樣是五根手指,像蜜蜂的部位,就只有雙腳,就連背上的翅膀,也似蝙蝠般的肉翅,而且,還如同蝙蝠那樣,翅膀上還長有手爪。

  大部分的蜂爪魔,會用些簡單的魔法,不過,它們還是喜歡肉搏戰鬥,尾巴上帶有魔法的麻痺毒性,必要時還能吐出酸液,加上動作敏捷迅速,也是很難纏的惡魔。

  “星狩先生要一口氣跟這四隻惡魔戰鬥嗎?”在吉可利可的門徒眼中,單憑一己之力,同時挑上這四隻魯勒魔,無異找死。

  雖然說是模擬戰鬥,可是惡魔出手跟人類不一樣,少有分寸。

  這種訓練等於是玩命。

  星狩的回答卻更叫人驚訝,他說:“不是一口氣跟四隻惡魔戰鬥,而是你們配合那霸魔與蜂爪魔,同時進攻!”

  “這……未免也太……”

  星狩嚴厲地說:“你們辦不到的話,我可以叫吉可利可把你們換下來!”

  “是!那就僭越了!”

  “要我們圍攻他嗎?”那霸魔粗聲粗氣的說。

  “是的,請你盡情的戰鬥,不必留情。”舍都回答。

  “哈!好!把人打死了,可別怪我!只是個小小的人類,竟然敢跟貝卡拉席司大人簽定盟約,太囂張!”

  於是魯勒魔先行出手。

  猛烈、近乎於自虐的訓練,再次展開!
引言 使用道具
蘇雪
Crawler | 2017-8-31 19:57:20

第四章命運之戰之一

  數名奧森大師的弟子,正在拜見老師。

  他們是由十車城回來的魔法師,這趟去十車城,除了談合作事宜外,也到十車城與魔法公廨進行交流。

  在十車城買東西,比在古迷達港安全多了,至少十車城裡頭的治安還算不錯,物資的價格也較為穩定。

  雖然說,魔法物品與施法用的種種特殊材料,比古迷達港貴多了,可是跟十車城建立夥伴關係,可以買到平價的民生用品。

  大多數的魔法師雖然不大重視物質亨受,不過免去為三餐、生活雜務煩惱,可以為他們省下許多時間,轉而將全部精神投注在魔法上。

  因此,跟十車城建立關係,用魔法服務換取物質,是奧森大師已經定調的政策。

  三名魔法師回到巫師之塔覆命,另外,還有三名魔法師留在十車城購物,佈置據點。

  這三位弟子並非空手回來,除了押著狗頭人翻山越嶺地帶回許多上好的器皿、乾貨、玉米、香料外,他們還利用機會,獻上一批魔法物品。

  奧森大師正在觀賞、鑑定這些東西。

  在下方,低著頭的弟子們心中充滿期待。這批貨,他們事先仔細看過了,雖然多數的魔法物品附加的魔法,並非什麼高級法術,不過件件都是精品。

  依幻幽所言,東西有些是魔法公廨打造出來的,有的則是蒙面法師為了討好十車城而送來的。將東西送給奧森大師對幻幽而言,有如割肉之痛,不過,如果這些東西能討奧森大師歡心,贏得他的友誼,就值得了。

  魔法公廨之長的位置,也不是那麼好坐的,覬覦這個寶座的人,多如過江之鯽。

  幻幽因為職務之便,在魔法上進展快速,不過因為眼紅想取而代之的人,增加的速度,比他魔法進步的速度,又不知快了多少倍。

  在政治立場上,幻幽有十車王的支持。不過,他更需要強大盟友,明的,十車王能保他,暗的,唯一能依靠的則是實力。

  “嗯,不錯,幻幽真有心。”奧森大師似是很高興。

  他摘下一枚戒指,換上弟子帶來的戒指,然後又喚來蝠魔取走兩、三樣高檔貨。

  “剩下的,你們三人拿去用吧。”

  “謝謝老師!”三人同聲呼謝,高興得不得了。

  奧森大師又指示道:“塔爾柯德,我要你再走趟十車城,這回帶著鴆與新的首席過去。也該讓星熙代我處理事務了。就讓你帶領星熙了解十車城的狀況。”

  “敢問老師,該怎麼回覆留在十車城的兄弟?”

  奧森大師笑道:“既然幻幽都進貢了,那麼在能力範圍內就幫他一把。不過我奧森的門人,不是幫人抬轎的,建立屬於自己的威望才是重點。

  “幻幽那廝不過是跳梁小丑,先讓他在舞台上吸引目光。我們雖不用十車王的庇護,不過,為了能汲取十車城的營養,就給他們一點方便好了。

  “先給點甜頭,再慢慢地控制十車城的權力中樞。王家的成員是個目標,另個目標則是祭司團。不過,別動王家的直系成員,那沒好處。”

  “弟子明白了。”

  又半小時過去。鴆與星熙離開奧森大師的晉見室,回到自己的樓層。

  當鏘!

  “可惡!”

  摔杯子怒吼,鴆怒氣大作。

  幾名學徒躲得遠遠的,深怕遭到池魚之殃。

  “星熙那毛頭小子算什麼!竟然要我輔佐他?不過是個嘴上無毛的小鬼,竟敢爬到我頭!不過是受到老師恩寵,就變得目中無人了。那個混帳,我非殺了他不可!”

  類似的話,鴆不知已經說過幾回,這次只是將咒罵的對象,由星狩改為星熙。過去,鴆只是說說氣話,如今他的憤怒,已經滿出心的容器,用實際的破壞行動發洩怒火。

  很可惜,這種做法並不能真的讓他洩恨。服侍他的學徒所表現出來的態度,讓他更加不滿。

  實驗室裡冷冷清清的,過去配合他製造魔法物品的見習法師、魔法師們紛紛離去,留下來的,只有沒辦法獨立學習,也沒人肯收留的幾位學徒。

  鴆由紅軍一下子被打入黑軍,由昔日門庭若市的盛況,變成今天門可羅雀的蕭條景象。

  相反的,星熙那個癆病鬼、藥罐子,卻由平地飛起,轉眼間成為奧森門下的首席,這叫鴆怎麼能忍受!

  “除掉他!趁他的勢力還沒建立前,先下手為強!”

  鴆心中動手殺人的聲音,越來越響了。

  “星熙,無毛的小鬼頭,不要以為老師把你的身體治好了,就能站到我頭上撒野。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是什麼德性,就憑你要當首席,還早八百年呢!”

  鴆在心中計算完畢,便認定星熙只是個將死之人,火也消了幾分,見到地上的陶杯碎片,便罵道:“還不來清理一下!什麼事都要我下指示才會做嗎?混帳,沒個人才,白照顧你們了。還有你,快去整理行李,下午跟我到十車城去!”

  罵完,鴆便走回自己的房間,為暗算星熙作準備去了。

  同樣是見完奧森大師,在鴆樓上活動的人表現出來的,卻是迥異的氣氛。

  星熙當上首席,是讓原本就跟他合作的人非常高興的事情。

  星熙原本的個性極好,待人親切又有禮,教導法術、指導魔法實驗用心又高明,那些在星狩底下辦事的人都知道,星狩是可怕而嚴厲的指導者,而星熙則是親切的研究夥伴。

  現在他繼任兄長之職,同一樓層的人,自然是替他高興。

  不過幾天過去,夥伴發現星熙變了,由開朗變成陰沉,由親切變成冷漠,由友善變為無情,個性轉變之快,就像換了個人。

  有些法師甚至猜測,奧森大師將星熙的靈魂抽出,另植靈魂,佔用星熙的身軀。

  星熙回到自己的樓層後,就走到釋法室。裡頭有位魔法師,與跟四名見習法師,正在練習法術。

  星熙一進來就說:“東昇,去整理行李,下午我要走趟十車城。”說完話,人就走開,態度冷漠又高傲。

  被點名的見習法師嘆道:“不過是當了首席,態度怎麼就變成這樣。難道,過去他都是裝出來的?”

  “也不會啦,昨天我去請教星熙火球術的施展要訣時,他就解說得很詳細……嗯,不過說話的方式真的變了,像教科書似的,一點人味都沒有,感覺怪怪的。”

  一名見習法師道。

  “瑪納多,你還問火球術啊!別老想把法術施得無懈可擊,多學點新的咒語,才是正格的。會的法術那麼少,難怪你老通過不了魔法師的檢定。”

  “你自己還不是見習的,沒資格說我!”瑪納多應了回去。

  “不過,大夥不覺得奇怪?他變得太多、太快,再怎麼偽裝,也不會像是換了個人似的。過去的熙老弟是以星狩馬首是瞻,現在卻變成老師的奴才。

  “由愛轉恨容易,由恨轉愛難啊!我看,這其中必然有鬼。”年紀較長的魔法師發表了他的看法。

  “你說的一點也沒錯,法洛。”

  “蝶凰!你哪時候進來的?”法洛顯得有點慌張。

  “凰姊。”其他的見習法師紛紛問好。

  蝶凰一進來,眾法師就不再討論,他們的臉上都出現警戒的神色。

  過去在星狩當道時,星狩曾向他身旁的人警示,要小心老師身旁的密探——蝶凰,是以這些年輕的魔法師,沒被蝶凰的豔色迷昏頭。

  現在他們的談話被蝶凰聽見了,心情是七上八下的,怕她拿這些話去加油添醋,向老師報告。

  “我們只是說說笑,沒別的意思……”法洛很小心的說話。

  蝶凰嫣然一笑,嬌媚自生:“瞧你緊張的,我個人是讚同你的說法的。”

  “咦?”

  蝶凰突然將手指移到唇邊,做出噤聲的手勢,然後故做神秘地說:“你們知道可憐的熙小弟,為什麼會變了個人嗎?”

  眾人咽了口水,個個都露出好奇的神情。看來星狩對他們的交代,臨場之際,還是敵不過蝶凰的攻勢,這些人的注意與精神,全被蝶凰拉過去了。

  “你們知道前些日子,老師召喚了一隻迷誘魔嗎?”

  “迷誘魔?是的,我聽說了,是有這麼一回事。不過我一直想不透,老師找迷誘魔這種狡詐的惡魔能幹嘛?

  “說到戰鬥,用相同的代價,可以召喚出比迷誘魔強上許多的惡魔;若要向惡魔請益,迷誘魔也非博學的惡魔。”一位見習法師應話。

  蝶凰用高深莫測的語調又道:“難道,你們不知道迷誘魔的專長嗎?”

  “這!不會吧……”在場唯一拿到魔法師資格的法洛,露出震驚的神色。

  蝶凰不開口,只對法洛點點頭。

  “到底是什麼?”、“那隻迷誘魔乾了什麼嗎!”其他的見習法師很自然的追問。

  法洛突然感到口乾舌燥,背脊卻又冒出冷汗,他神色難定,像是魂被抽走似的說明道:“迷誘魔從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在貝特魔族中,向來是最麻煩的一群。

  “要打鬥,它的肉搏能力不算多強;論起魔法,也不是頂高明的。但是,迷誘魔的幻術與心靈法術,在深淵魔域中卻是第一把交椅……”

  “法洛大哥!您就別再賣關子了,那隻迷誘魔到底乾了啥事!”

  “你們不會想知道的……”

  你們不會想知道的,這句話就像激起好奇心的火藥,想讓事情快速傳開,就包裝上名為“秘辛”、“秘密”的糖衣。

  法洛這種說法,無非是讓見習法師們,非要知道迷誘魔到底乾了什麼。

  “我只是猜測,沒個準的。還有,你們千千萬萬不能傳出!”法洛用神秘的氣氛說話,這下子所有的秘辛、秘密,肯定會變成所有人都知道的秘密。

  見習法師們像搗藥般的點頭,個個都豎起耳朵,深怕聽漏一言半語。

  “迷誘魔最高的技藝就是製造真實的精神幻境,這種複雜的魔法,小者可以困死一個人,大者可以將一個人的記憶全部推翻,將出生至長大成人所有的回憶全部置換,依我看,星熙就是被迷誘魔進行改造。

  “要知道,一個人的個性會由他成長的過去所決定,星熙會變成這樣,恐怕就是迷誘魔的傑作。我不知道迷誘魔給星熙安置了怎樣的成長過程,不過,灌輸老師就是一切的觀念,必定是有的。想想看,把人當成玩偶般的玩弄,這是多麼可怕的事情。連人心都能加以操控,這就是迷誘魔的手段。”

  “原來如此……難怪星熙不會想報仇,真是可憐,好好的一個人……”話出口,瑪納多發現自己失言,急忙改口:“啊!不,是前首席不好,沒什麼仇好報的!”

  瑪納多說的話,其實是這層樓許多人共同的想法。

  奧森門下,說是奧森門下,其實奧森大師不過是個掛名的老師,真正在指導學徒、見習法師的,還是已經成為魔法師的人。

  奧森大師不過是偶爾挑幾個“幸運兒”,加以特別指導,一般的弟子,除非有什麼特別的貢獻,否則難以得到他親傳魔法的機會。

  況且被他挑中,也不見得是好事,星狩就是被奧森大師選中的人。然而,星狩一生卻視奧森大師如寇仇。

  蝶凰在這時輕輕地嘆了口氣,哀怨、無助半隱半現,加上眼神一挑,蝶凰成了女性的柔弱與無助的化身。

  在場的男士心全被她勾走,同時激起一股衝動,誓為蝶凰排憂解煩,不論上刀山、下油鍋,在所不惜。

  蝶凰眉額輕蹙,艷麗自生,帶著感懷與幽情地說道:“瑪納多說的也沒錯,好好的一個星熙,就這麼……說到前首席,他為老師做了這麼多事,向來是有功無過,卻也……”

  “關於星狩的死因還有個說法,不知你們聽過嗎?”

  美女的談話總是特別吸引人注意,關於星狩被處理掉的原因,早就有數十種不同版本的流傳,不過沒個定論。奧森大師行事向來讓弟子難以捉摸,所謂天威難測,就是如此。

  “沒有,還請凰姊道來。”

  “老師他作育英才數十載,你們可曾聽過哪位特別傑出的學長?”

  “好像……沒有耶……”

  蝶凰帶著幽暗的神情,帶點緊張與害怕地說:“這就是了。以老師的能力,歷經多年,就算沒教出最高明的魔法師,難道,連幾位闖出名聲的弟子都沒有?”

  法洛驚道:“你的意思是說……這……怎麼會!”

  蝶凰點點頭道:“我若在近期踏上星狩的後塵,恐怕也非怪事。”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啊!”一名見習法師不安的問。

  東昇直言道:“笨!這就是說,老師害怕有弟子會超越他,讓他獨尊無二的地位遭到威脅,所以將最優秀的弟子給殺了,就像對付星狩一樣!”

  話才說完,東昇就像揭開不該打開的秘密一般,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他身上。東昇自己也被這個想法給嚇著。

  仔細想想,這似乎是真的。雖然星狩與奧森大師之間的不合,早是半公開的事實,可是再怎麼樣,星狩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卻毫無理由地被殺了。

  在這之前,也有不少極為優秀的魔法師意外消失,數任首席,有三成是被新任的首席給取代掉,有三成是出任務不幸身亡,但是有更多,是被奧森大師給終結。

  這代表著什麼?

  辛辛苦苦在奧森門下學習,是為了什麼?不就是有朝一日成為傑出的魔法大師?可是,達到這個目標的一天,就是命終之時。發現到這個可怕的事實,這幾名魔法師心都涼了。

  表情僵硬的眾人說不出話,只能你看我、我看你,神色越來越凝重。

  “這只是個謠傳,是真是假,沒人知道。也許只是我多心了……”

  蝶凰的神情哪像是多心,分明就是暗中為自己的生命安全憂慮不已的模樣。至於是真是假,沒人知道,因為能知道的人全下地獄去了,沒留下存活的人證。

  幾名見習法師想找出還活著的,離開老師身旁在耶佛大陸上活躍的前輩,卻怎麼也無法由腦海中找到適當的名字。不是沒有魔法師完成修業後活著離開,就是沒半個是非常厲害的角色。真正高強的人物,不是早就作古,不然,就是還留在老師身旁,受他控管。

  經過合理推斷,蝶凰的話,就成了百分之百的事實。

  “我先走了,你們……好自為之了。”

  蝶凰帶著淒色告別,好像是在做生死訣別似的,臨行的眼神,如同在控訴奧森大師的罪行。這五人被激起危機意識,反抗老師的種子開始發芽。

  蝶凰帶著滿意的笑容回到自己的房間。

  才踏入私密的閨房,就發現不對勁的氣氛。

  “是誰准你進來的?不好好在自己的地方學習,這裡,你沒資格再踏進來。”蝶凰冷冷的說。

  在蝶凰閨房裡頭,維蘭坐在蝶凰最喜歡的那張香木秀椅上。

  平常蝶凰喜歡坐在那張椅子上,面對梳妝台打扮自己,同時在這裡指導為數不多的女弟子,怎麼將自己的魅力展現出來,使自己更受歡迎。

  蝶凰偶爾也會讓討她歡心的女孩坐到椅子上,幫她梳妝打扮,讓美人兒展現絕世佳容。

  不過,要有人未經同意,碰那椅子一下,一頓排頭是免不了的。

  “我的蝶凰大小姐,這椅子我也挺喜歡的,這不就是先熟悉一下,你何必介意?”維蘭語氣輕佻的回應。

  蝶凰態度驟變,露出來甜美的媚笑,姿容添艷,像是盛開的牡丹:“你要喜歡,只是張椅子,有辦法的話就帶走,我從來就不是小氣的人。”

  維蘭也笑了,她的笑容充滿年輕活力,就像方開不久的玫瑰:“是這樣呀,那麼就請姊姊自己搬離這裡好了。看在你也曾教了我不少東西,你退一步,我也省得麻煩。”

  “你想要這間房間,也不是不行,只不過從這層樓起的房間,主人都是由老師分派。我離開是無所謂,就怕你強行進駐,會遭到老師責罰。”蝶凰已經動了殺念,臉上的表情卻還是笑盈盈的,不知道的人,還會以為這是好姊妹間的談話。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本來嘛,次席要補為三名,不一定要汰舊換新。只不過……唉,所學性質相仿的次席不需兩位,只好委屈姊姊了。”維蘭也是不帶火氣的說話。

  面對這麼明顯的挑釁,蝶凰還是未見怒火,還笑嘻嘻的說:“好吧,正是所謂長江後浪推前浪,讓後起之秀有出頭的日子,也是當姊姊的人該為之事。”

  “那就先謝謝姊姊……”

  維蘭話沒說完,蝶凰驟然攻擊。心靈衝擊波無聲無息地化為怒濤,直擊腦門。

  靈光閃耀,卻是心靈障壁的魔法力量擋下這道攻擊。

  反擊就在談笑之間。

  “好姊姊,您的謙遜,我這就謝過了。”伸指靈動,戒指發出無聲無影的心靈攻擊,意念的波動敲入心念,動搖精神。

  蝶凰遭到打擊,雖然沒造成嚴重的傷害,可是在精神與意志的戰鬥中,卻已經居於下風了。

  於是,念咒的聲音響出,咒語在瞬間完成,魔法符文在指間運轉,倏地漲大!魔法符文擴散開來,照亮整個房間,化為金光撒在地上牆上,還有閨房內所有的裝飾之上。

  維蘭也沒閒著,她呼喚魔法的力量,雙手高舉精神之槍,快速成形。

  完成了第一道咒語,蝶凰又接連施展下個魔法,刀、槍、劍、錘還有火焰、電光瞬間現身。

  “幻影擊?”維蘭輕蔑地笑著:“姊姊未免太寒酸了,還是近來忙著釣男人,疏於精神鍛煉?”

  “好說,你體驗一下即知。”蝶凰一揮手,刀、劍齊飛,槍、錘亂舞,火焰晃動,雷光飛竄,這些武器、具象的能量齊一攻擊。

  維蘭笑看一切,手握著精神之槍,並不反擊。

  刀飛來,撞上精神屏障,像是摔到地上的玻璃,破成碎片,隨即消逝;劍、槍齊飛,左右合擊,卻也落得同樣的下場;最後火焰、雷電還有巨錘,同時進攻。

  很可惜,巨大的鐵鎚沒能敲破魔法力場,自己卻粉碎了;火焰、雷電只在維蘭身外半米處飛竄燃燒,無力寸進,火焰漸熄,雷光漸弱……

  “真是可悲的攻擊,蝶凰姊姊啊,這樣怎能當個次席呢?”維蘭再次出言嘲諷。

  “勝負才開始呢,別忘了我曾教過你,自傲、大意,是導致失敗的第一步。”

  “說的也是。裂心術!”維蘭應蝶凰之言展開攻擊。

  魔法的光芒射穿蝶凰,人影晃了晃,就化為烏有。

  “哎訝,真不愧是姊姊,好厲害呦!”

  不知何時,蝶凰已經施展了虛影術,幻影被打掉的同時,五名蝶凰隨即出現。

  維蘭將精神之槍高舉,能量由槍中分化而出,​​五顆心靈爆彈便在她頭頂上盤旋。

  “再吃我一記!”蝶凰以法術連鎖釋放心靈爆破的魔法,省去施法時間。

  強大的心靈衝擊波搶先攻擊,可惜這強大的精神能量,還是未能打破精神屏障。

  反擊在即,蝶凰不及施法防護,硬生生的吃了一記心靈爆彈,沒有外傷,人卻痛苦萬分地向後倒去。

  “嗚……”蝶凰挨了這一擊,精神渙散,暫時無力思考,更別提施法了。

  維蘭這才由椅子上站起,揮動精神之槍。

  無力施法,並不代表蝶凰就只能束手待斃,腦袋亂烘烘的,身體還動得了,狼狽地向旁邊滾開,閃過攻擊。

  “你這是何苦呢?就讓妹子為您解脫不是很好。”

  維蘭的笑容還是非常甜美,心意卻是無比的狠毒。

  得意之際,怪事發生。掛在牆上圖畫中的魔物野獸爬出來了!

  “這是……原來如此,第一道咒語,現在才生效嗎?”

  一隻巴掌大的花妖精,手持長針高速飛動,如流星一般撞向維蘭。

  花妖精快如閃電,維蘭不及閃避,然而她的身形,在接近維蘭之後卻開始渙散,最後化為光點,就如墜下的流星般消逝無踪。

  “只是幻影,不相信的話就毫無用處。這也是你教我的喔,我的好姊姊。”

  話才說完,一隻半獸人猛力敲擊!

  “碰!”維蘭身旁的小茶几被打得粉碎!是幻影的話,是沒辦法打壞家具的。

  精神之槍掃過,像切過空氣、劃過虛影般。半獸人沒受半點外傷,可是它的嘴巴,卻不受控制的流下口水,眼淚、鼻涕也跟著流出來!

  精神之槍,傷害的不是肉體,而是神經中樞。半獸人不動了,也動不了,它的精神已經遭到破壞,身體機能失調,連呼吸也暫時停住。

  跑出來的猛獸越來越多,山林的圖畫,像是連接野獸的巢穴,幻影中夾帶真實的大軍,很快地佔滿房間。

  “可惡!”分不清虛實的維蘭,只好把假的全當真的,用精神之槍拚命攻擊。不過極大多數的魔物野獸,都只是虛像。

  維蘭忙著跟幻影戰鬥,蝶凰正好利用時機恢復精神。

  她躲在虛幻的大軍之後儲備力量,盤算著對付維蘭的方法。

  論真正的實力,維蘭遠不如蝶凰。可是,她有奧森大師做後盾,身上帶有精神屏障的魔法護符,手指上戴著精神之槍的魔法戒指,額頭上掛著祖母綠的寶石飾品,為她的心靈法術增幅。

  另外,還有意志護符與精神衝擊之戒,種種的魔法物品,將兩人的差距敉平。

  “煩死了!”維蘭怒喝一聲,隨即施展真實之光。

  強光照過,所有的幻影煙消雲散,最後留下來的,竟只是幾隻狗頭人。想來之前,打壞茶几的半獸人,也是用狗頭人加工而成。

  想到辛苦戰鬥的對象,竟然只是被操控的狗頭人,維蘭就動了肝火。

  “真不愧是蝶凰姊姊,將幻術用得爐火純青,狗頭人學起半獸人、牛頭人,還能扮得唯妙唯肖,真是了不起啊!”說話的同時,精神之槍連續揮動,將狗頭人盡數斬殺。

  蝶凰譏諷回去:“你也不差,用幾件魔法物品拼湊之下,連精神之槍都能叫出來。”

  維蘭怎麼會聽不出蝶凰的話意。

  實力不足,非要靠魔法物品之力,是維蘭心中之痛,被戳破、惱怒的心緒起了波瀾。

  維蘭步步逼近,臉上雖然還掛著微笑,卻已經蓋不住心中的殺意。

  “古老的支配者,將您的權柄留下,注滿心之綱領!古老的支配者,將您的意志留下,充實精神意念……”

  維蘭念出咒語。

  蝶凰觸動維蘭心中之痛,一般的殺人方法,已經不能讓她滿足。本來,她只要用精神之槍攻擊,就能輕易地取得勝利,不過,她決定靠自己的力量,奪走蝶凰的性命。

  精神控制的魔法轉眼間完成,維蘭打算將蝶凰當成玩偶,極盡凌辱之後,再叫她自殺。這種辦法,非但可消她心頭之恨,外加人是自裁而亡,她就不必擔起遭人報復的風險。

  精神之力由魔法加強,導入蝶凰大腦,展開身體控制權的意誌之爭。

  “嗚……”蝶凰雙眼翻白,冒出冷汗,露出痛苦的神色。這是攸關生死的戰鬥,不能輸!蝶凰死守意志清明,怎麼也不讓神誌潰散。

  這種魔法,本來該是在暗中偷襲、或是精神力量勝過對方許多的情況下才使用。

  論起實力,維蘭不及蝶凰,不過,蝶凰的精神遭到魔法打擊,意志的力量已經耗損,外加維蘭有奧森大師的魔法飾品增幅精神力量,在這此消彼長的情況,維蘭的精神力量漸漸侵入,漸漸控制蝶凰。

  但蝶凰抵抗頑強,超乎維蘭想像。

  蝶凰在心靈法術上鑽研,努力修煉,非一朝一夕而成,嚴格的精神鍛煉讓她撐下來,死守一線,努力反擊。

  精神的戰鬥,已經到白熱的階段!

  維蘭發現自己陷入泥沼,精神力不停的損耗,卻怎麼也無法完全攻下蝶凰。

  突然,一道精神波動襲至腦門!維蘭心頭震驚,攻擊的力量跟著撤回進行防守。

  蝶凰則是利用機會收復失土,將身體的控制權全部取回,更甚者,還打蛇隨棍上反擊回去!

  本來,要用心靈法術傷及維蘭,要先突破精神屏障與意志護盾兩道防禦,不過,維蘭在施展精神控制之後,兩人的心靈產生了鏈結。

  蝶凰便利用精神控制這個管道,直接進攻。

  “該死的傢伙!”維蘭遭到反擊,心生懼意。

  蝶凰終究曾是維蘭的指導者,她的實力之強,早已烙印在心中。

  擔心自己的精神力量會壓制不住蝶凰,反遭反噬,維蘭霍然切斷精神鏈結,揮動精神之槍!

  槍刺中手臂,沒流血,沒受傷,可是手會癱下,像是被人解開關節般無法動作,這就是精神之槍的效力。

  槍刺入心臟,會讓心臟在精神上死亡,停止運作;刺穿頭顱,會叫人腦死,進而真的死去。

  沒有重量,容易使用,能穿透一切物質,即使身著全身鎧甲,在精神之槍前面,亦如赤裸的嬰兒。

  “再一槍,結束她的性命!”

  正當維蘭要做出最後一擊,她突然發現蝶凰的身形散動,有種虛幻之感。

  “難道,這個也是幻影?”心中產生迷惑之際,背後傳來輕微,幾乎無法聽聞的腳步聲。

  “捉到你了!”維蘭回身,槍掃!

  靈光閃爍的精神之槍,穿過了蝶凰胸膛。

  “想偷襲我?門都沒有……呃!這……嘔……”血由口中流出,維蘭眨眨眼,眼前的蝶凰消失了,背後劇痛下,手放開,精神之槍跟著消失。

  “這怎麼可能……”

  蝶凰單手握著匕首,由後方刺穿維蘭的心臟,臉貼在維蘭耳邊,輕聲說道:“我不是說了,到最後一刻都不能掉以輕心嗎?”

  “哈……可恨……”維蘭死不瞑目,身子癱倒,壓在蝶凰身上。

  “呼……”蝶凰只剩單手可用,很吃力地將人推開。

  看著失敗的女法師,蝶凰一點勝利感也沒有。

  “老師決定要殺我了嗎?維蘭不會是最後一位,我的備位人選,還有多少位呢?”

  看看地上的屍體,又瞧瞧自己的右臂,這隻手臂,恐怕有段時間無法使用了。

  要是在這期間,再遭攻擊……蝶凰閉上眼睛,幽怨地嘆了口氣。
引言 使用道具
蘇雪
Crawler | 2017-8-31 19:57:20

第三章新的力量之三

  “你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想死的話,乾脆一頭撞牆,不是較省事!如果把我們支開是為了自殘,大可不必,你想自殺,沒人會攔你的!”艾凡娜罵聲如雷。

  星狩乖乖聽訓,像是作錯事的小孩,一臉懇求原諒的模樣。

  “只是傷勢加重一點點,也沒什麼啦。大概是他不小心撞到傷口,還是想動一動,又不小心拉開傷口,沒事的啦。

  “多休息幾天就好了,反正,胖子老闆多的是高級藥物,怕什麼!”

  話才說完,穆睿就遭艾凡娜一記銳利的橫眼,嚇得他馬上噤聲。

  不過,艾凡娜罵歸罵,還是用心地為星狩治療。

  連續幾天沒好好睡過,這一發洩,加上施展神蹟,艾凡娜再也撐不住。醫療的神力用盡之後,就往旁邊的躺椅倒去,一下子就睡著了。

  “這裡發生戰鬥了吧?”思沃德等到艾凡娜睡熟後才問。

  “是的。”

  “那麼,跟那位胖老闆談好了嗎?”這回換穆睿發問。

  “是的。”

  星狩接著補充道:“雖然我的安全暫時無虞,不過,我還是希望奧古都先生能將艾凡娜帶開。畢竟,我接下要做的事風險極大,若是不能成功,跟我走得太近的人都會遭到波及。

  “不論是你,還是艾凡娜,我都不樂見你們因我的事,而受到傷害。

  “我會盡力的,這是我分內的工作。不過,未能提供協助,實在抱歉,在下現今最重要的工作,是保護羅特小姐,希望你能體諒。”

  “我明白,這也是我的希望。”

  “放心啦,我會躲好,避開颱風尾。”穆睿亦道。

  “哈,穆睿的話,就不用我擔心了。備前說,你的命跟蟑螂一樣硬,再怎麼砍也砍不死的。”

  “餵,這麼說太過分了吧!小生可是柔弱無力的吟遊詩人耶!”

  穆睿的抗議,只換來一堆笑聲。在這風雨之前,星狩把握每分每秒快樂的時光,他知道接下來該做的事,將不再有歡樂的成分。

  吉可利可是位魔法師,同時也是位商人,當他明白非得要投資星狩時,就傾盡全力地供其所需。

  這是很現實的搏命之戰,奧森大師的名聲實在太響亮了,任何人都知道得罪他的下場。

  吉可利可為了生存下去,只有期望星狩能成功,不然他的下場,不會比星狩好到哪去。

  過去曾有位四星的蒙面法師,在買賣上得罪了奧森大師,原本以為有蒙面法師會議可以撐腰,無須畏懼奧森大師,結果那位蒙面法師,被徹底的解決了。

  他的商店,他的人手,他的一切,最後是他的生命,全遭到終結。

  奧森大師的手段叫人咋舌。他就在古迷達港的商區裡,直接召喚大批大批的深淵惡魔,非但將蒙面法師的店給砸爛,外加惡魔四處作亂,又為周遭添加了數百亡靈。

  這還不夠,蒙面法師們得到消息,群起圍攻,結果奧森大師在幾名弟子的掩護下,將來襲的蒙面法師盡數擊斃。

  鬧到最後的結果,是沒人敢再招惹奧森大師。得罪人的蒙面法師,還遭到其他法師的圍剿,被當成和解的禮物,送給奧森大師,當賠罪的禮物。

  事實上,蒙面法師若能一心同體,全力對抗奧森大師,不見得會輸。問題是解決一名四星法師,比發動討伐奧森大師的戰爭損失小多了。

  要是全面開戰,能活下的人,蒙面法師可能不足半數,那麼誰要當犧牲的那一半?權衡利害,答案就很清楚了。

  那次消滅了一位四星法師,吉可利可才有機會接受地盤,由三星法師晉升為四星法。

  論實力,吉可利可已經比當初那位四星法師強,要跟奧森大師對抗,卻又遠遠不及。

  這樣算來,跟奧森大師對著幹,是場危險的買賣。

  只是吉可利可沒選擇,當脖子被架上銳利的刀子,還能怎麼辦?當然是乖乖聽話。暗著幫助星狩,運氣好的話,不見得會被奧森大師發現,不幫忙,腦袋馬上落地。

  “這位奧森大師到底是什麼怪物!本身強到難以言喻,也就算了,連調教出來的弟子,都這麼可怕!”

  吉可利可怕的不只是星狩,還有他“收服”的傢伙們。就是鑽研死靈系的魔法大師,也沒辦法操控上百隻亡靈,星狩卻輕易的叫來亡靈大軍。

  還有,跟高位的魯勒魔打交道,禮貌是少不了的,星狩卻將舒茲魔當個下人在叫喚,這種態度,就像他跟蓋迦思是同一等級的人物。

  “如果是星狩的話,或許真能打敗奧森大師。”星狩表現出來的氣勢,讓吉可利可產生這種感覺。

  吉可利可非要這麼相信不可,不然,他無法甘願地協助星狩。

  他發揮商人投機與冒險的精神,將資產押在星狩身上,一旦他真能打敗奧森大師,那麼支持星狩、身為新一代最危險魔法師的盟友,將可以獲得無限的利益。

  星狩的表現,也沒讓吉可利可失望。他大方的指導吉可利可的門人許多施法上的訣竅,經過指點的人,在施法技巧上都產生顯著的進步。

  並不是星狩的指導,就叫那些人的魔法能力突飛猛進,只是經過星狩的點破,讓他們領悟施法的某些關鍵。

  也許只是繪製符文的一勾、一撇的改正,也許只是在念咒時抑揚頓挫的調整,甚至只是法術材料的小調整與加入的時間點,這些看似不起眼的小改變,可以讓法術的威力、施法耗用的時間,產生決定性的變化。

  這些只是魔法的基礎研究,星狩只不過佔有職務之便,以首席的權利,飽覽奧森門人的研究成果。再加上擔任首席指點後輩訓練出來的眼力,讓星狩能快速找到吉可利可門人施法技巧上的缺失。

  這些看似小小的改正,卻是魔法師獨力研究許久,才能找出的竅門。

  吉可利可更要佩服星狩豐富的魔法知識。

  硬要比較的話,吉可利可只有在變化係法術一門略勝一籌,不過,讓吉可利可感到奇怪的是,星狩明明就支配一大群亡靈,死靈系的法術,卻又是他們共同的弱項。

  部下在星狩的點撥下實力提升,固然值得高興,卻不是實質、直接的獲利。星狩深知,光用武力脅迫是不夠的,給予適當的糖果,也很重要。

  星狩不但威脅吉可利可,迫他站到同一陣線,共乘休戚與共的船隻,還讓他心甘情願、歡天喜地的供應種種魔法材料。

  要達到這個境界,也不是什麼難事,說穿就是讓吉可利可的付出得到回收,並且獲利。

  星狩本身是沒這本事,不過魯勒魔族中智者,同時也是打造魔法物品專家的鬼叉魔,卻有這種能力。他召來了鬼叉魔範絲,請她打造種種的魔法物品,材料與用具,當然是吉可利可提供,成品則由三方瓜分。

  星狩拿到他想要的道具,鬼叉魔也取得大量的魔法物品,吉可利可更是回收了寶貴的魔法物品。不吝於分享的結果,創造三贏的局面,吉可利可對星狩的支持也就由被迫,漸漸地轉換為心甘情願。

  範絲做出來的東西,品質自然是沒話說,材料經由她手,化為魔法物品之後,價值隨即上漲數十倍。吉可利可是識貨之人,吃到甜頭,供給星狩所需,自然全力以赴,不會手軟。

  製造魔法物品說難不難,卻也不是多麼簡單的事情。

  有能力製做高品質魔法物品的人,不見得有辦法弄到材料;有材料在手的人,卻又不一定擁有高明的技術;同時擁有技術與材料之人,卻又不見得有心有空製作。

  像範絲這樣願意貢獻技術的人,實在難求,若不是有星狩,也沒有魔法師有辦法請來鬼叉魔,就算有辦法,以魯勒魔族的老師自居的鬼叉魔,也不見得願意為人類服務。

  有星狩居中,才造就這場交易。不過讓星狩感到狐疑的,是范絲留下的打造物,有許多都不適合她使用。

  也許那些東西,會成為充實魯勒魔族大軍戰力的利器,不過……這已經不在星狩現階段能考量的範疇之內了。

  吉可利可又為星狩帶來不少秘銀、緋金還有魔法水晶、寶石等等材料。

  他看到桌上放了不少戒指、護符與權杖,就順手拿起把玩。這些東西自然是出自範絲之手,件件都是精良的魔法物品。

  一樣是衝擊戒指,範絲做出來的東西,就比別人的好用,威力較大就不用說了,填充的能量也較多。附上相同的魔法,範絲做出來的,就是比其法師打造的東西更有價值。

  吉可利可眼中的貪念沒隱藏的打算,不過,他也知道東西不能強奪,星狩不是他可以打劫的對象。

  況且,也沒必要為了桌上的幾件東西得罪人,只要保持良好關係,不愁拿不到更多的魔法物品。當然,有好東西擺在眼前,不鑑定欣賞一下,卻也是對不起自己。

  “好東西,這個魔法無效的護符做得真好!可以抵銷多數的下級法術,以及部分的中階魔法吧?”吉可利可用讚賞的語氣說著。

  “你真的這麼認為嗎?”星狩認真的發問。

  “當然,以我專業的鑑定眼光,這東西真的做得太好了!”吉可利可再次讚美。

  星狩卻道:“不過這是瑕疵品喔!”

  “這怎麼可能!”吉可利可訝然。

  星狩滿意地喃喃道:“這是特別打造的瑕疵品,會有意想不到的效用。連吉可利可都看不出其中的奧妙,那麼應該也能騙過那個人吧……”

  接下來的日子裡,星狩不再要求吉可利可送來大批的材料,不過,吉可利可還是定時定量的送貨。

  這方面的事情,星狩就不再處理,反而是范絲很自動的收下物品,然後喚來兩隻鐵骨魔,為她製作各式武器與魔法道具,然後再請來不同專精的魯勒魔,助她施法,將魔法附到東西上頭。

  東西造出來,還是按原方式分配,不過,自己留下的量變多了。

  就價值而言,魯勒魔拿走的東西,與送給星狩的物品價值相差不多。給星狩的物品雖少,卻都是頂級的魔法護符、戒指、權杖以及其他的小東西。

  在星狩的默許下,吉可利可交給星狩的地方,簡直變成一處“魔窟”,來來往往盡是魯勒魔。

  吉可利可也發現這個狀況,若以魔法師的良心,他該制止這種情況,不過,惡魔是受星狩支配的幫手,外加有利可圖,吉可利可也就不管這種亂象了。

  至於星狩,則是將心思全放在引出靈魂秘法帶來的力量上,所有的精神,都花在擬定奧森大師的討伐大計上。

  如果可以請翔鷹騎士團的亡靈幫他打探消息,這會是個很大的優勢,不過,星狩卻沒這麼做。

  翔鷹騎士團是最忠誠、最有力的幫手,不過他們也是忠貞高義的騎士,有許多事情是不能委託他們的,因為就算向他們提出請求,恐怕也只會受到石頭腦袋般的騎士的直諫。

  所以,星狩轉向魯勒魔求助,叫出大量的惡魔,成為他的眼線。

  關於這點,星狩相當佔便宜。

  尋常的魔法師要喚出惡魔,就要跟該惡魔定下契約,付出代價,就算奧森大師這種超強的魔法師也不例外。

  可是,星狩卻不用這麼麻煩,他可以直接向魯勒魔的頭目蓋迦思。貝卡拉席司要求人手。

  貝卡拉席司非常大方,將惡魔一隻又一隻的派到人間。

  星狩清楚,深淵魔域的盟友並非真的好心又大方,而是將自己的部下派到人間,將是它把勢力擴張到人界的大好機會。

  讓魯勒魔自深淵魔域上來,基於盟約,除非是星狩死了,否則那些惡魔,將獲得自由進出物質界的權利。

  在星狩看不到的地方,魯勒魔會幹些什麼勾當,他完全無法控制。

  無論如何,與魯勒魔合作不算壞事,只要本身實力夠強,便不必擔心。

  魯勒魔的本性與貝特魔完全不一樣,它們是狂熱的征服者,為了持續保有被征服的地域,是非常守秩序的種族,同時,它們對上級的服從是絕對的,條件是要能維持強大的力量不會被取而代之。

  所以,只要讓魯勒魔認同統治地位,便無須擔心會出亂子。

  在這種情況下,星狩刻意疏遠艾凡娜。

  不管是什麼理由,召喚大量的惡魔,在火之法皇眼中,都是不被容許的事情。為了避開爭吵,星狩只好讓艾凡娜眼不見為淨。不向翔鷹騎士團請求協助,也是基於類似的理由。

  星狩除了偶爾指點吉可利可的門人魔法外,就是靜修,內探自我。

  對於靈魂本質的研究,實在不是魔法師的專長。死靈法師學的是控制死亡,包括節制亡靈,卻不是探求靈魂的本性。況且星狩在眾法術系中,就屬死靈系的法術他最不擅長。

  星狩很希望能將時間拉長,可是他沒辦法。星熙還在奧森大師手上當人質,時間拖得越久,想要讓星熙恢復本性,希望就越加渺茫。

  經過數日的內探自我,星狩多少能掌握一點點靈魂之力。他可以讓自己的力量表現在外,讓他看起很強大。

  這種做法,可以讓較低階的魯勒魔明白誰是主人,節制惡魔不敢陽奉陰違,但是這樣還不夠,星狩想要的,是能助他打倒奧森大師的力量。

  就算擁有魯勒魔族的大軍,只要奧森大師發狠,幾發強大的魔法飛彈就能將大軍打回深淵魔域,能力不足的惡魔擁有再多,也無濟於事。

  幾天下來,星狩的努力也不是沒有成果,他已經能用憤怒的情緒引出部分的力量,當感覺到危險,性命受到威脅,越是情況危急,這份力量就能發揮得越強大。

  但是星狩很不滿意,他需要的是安定的力量,能自我掌握的力量,必須要能跟魔法配合的力量。

  如果是感到憤怒,在不冷靜的情況下,就無法善用魔法,那麼魔法的力量,與靈魂之力,一次就僅能發揮一項,如此一來,這股新的力量就變得毫無意義。

  “等等……如果能化缺點為優點呢?若在決鬥之時,讓奧森狗賊以為我失去冷靜,自以為勝券在握之時,再用靈魂之力反擊,必能出他意料之外。”星狩逆向思考,想盡辦法要活用他得到的新力量。

  “不過這麼一來,風險太大……若意外之擊不能擊敗奧森那隻兇狐狸,那麼豈不連施法自保的力量都失去了……總之,還是先想辦法掌握靈魂秘法賜予的力量,能在正常的情況下使用力量最好,若是不行,也只有冒險一拚!”

  “另外,奧森旗下眾多弟子也是個麻煩,別說有十幾個能跟我一拼的傢伙,光是近百名魔法師同時施展最基礎的魔法飛彈,我也擋不住。要打倒奧森狗賊,他的門人也必須考慮進去……”

  該怎麼做,才能跟奧森大師單打獨鬥,甚至找到機會突襲他?或把他引到陷阱之中?

  這都不容易,奧森大師的行踪向來不透露給弟子知曉,那傢伙是只非常小心的狐狸。能跟他正面、一對一的戰鬥,就已經是很困難的事情。

  不過,要是能潛入奧森大師的巫師之塔,當面向他挑戰,設法營造非接受挑戰的情勢,以他高傲的個性,應該不會拒絕。

  只是……要潛入並不容易,況且奧森大師大可隨便找個實力高深的弟子代他出戰。

  多打一、兩場戰才能獲得挑戰權的話,吃虧這點就別談了,萬一他派星熙出來,那可怎麼辦……

  “不行,我要先確保熙弟。還要在奧森狗賊的門人間製造矛盾,營造有利於我的局勢才行……”

  “嗯,對他不滿的人應該不少。門人中,有的是真心仰慕他的實力,才拜入門下,也有像我這樣被他抓回來的人。

  “年紀較長的,對自己的安全也會有疑慮才對,若能讓他們擔心自己會成為下位犧牲者,將是瓦解奧森狗賊助力的好方法!我得好好想想,挑起師徒間的矛盾才是。”

  次日,星狩要柯寧請來科里納多,並且讓翔鷹騎士團的魔法顧問,與鬼叉魔範絲碰面。

  “這個地方真叫我吃驚,魔法師也有該遵守的法則。”科里納多沒明著說,用較委婉的態度勸告星狩。

  “做大事不拘小節,我自有分寸。”星狩道。

  “好吧,望你好自為之。”科里納多有點無奈的說。

  科里納多的話,卻惹得範絲不高興,她道:“星狩大人,您今天要我來這,跟腐朽的老魔法師見面,不是要來聽他說教的吧?”

  “當然不是。有件重要的事情,要請科里納多先生與你合作,助我一臂之力。”

  “呵……我的工作是動腦子,給您出主意,為您解惑。其他的事情,恐怕幫不上什麼忙。”範絲冷淡的說。

  星狩道:“這我知道,執行的層面,自然是交由科里納多先生。不過該怎麼做,就要請範絲你提供主意了。”

  科里納多也不大願意跟惡魔合作,他道:“有什麼事,星狩你就儘管說出來,我能做的自然不會推辭,至於鬼叉魔那邊,老夫雖然不才,卻也不見得要用到惡魔的幫助。”

  星狩道:“這件事很重要。科里納多先生有把握破解迷誘魔的魔法,讓心志迷失之人恢復自我嗎?”

  “這……”科里納多露出為難的神情,道:“要看情況。”

  “我的弟弟星熙,被迷誘魔以心靈幻境徹底的改造,科里納多有辦法讓他的心志回歸過往,重拾善良之心嗎?”

  “這……恐怕不能,除非是鑽研心靈系魔法師中最厲害的人物,對令弟再施展一次心靈幻境的魔法,強制消除迷誘魔造假的記憶,並且重植新的回憶。

  “不過這麼一來,令弟也無法變回原來的樣子,最多就是仿造過去的回憶,重新載入人格罷了。而且受過兩人心靈幻境的徹底改造,星熙的精神能否撐得住,還是個問題。”

  科里納多又想了想,提出建議:“用魔法來處理這種問題並不恰當,在神蹟中有強力復原術,若能請來最高位階的牧師,應該能消除心靈幻境的影響。”

  “那麼,維耶康先生能施展該神蹟嗎?”星狩問。

  “很抱歉,索思是位優秀的牧師,不過要施展該神蹟,恐怕得請最高牧師之類的人才行。”

  星狩便道:“星熙我是非喚醒不可。我已經能夠預見,當我再次出現在奧森那狗賊面前的狀況了,他必然會將星熙推出,要我們兄弟相殘。

  “我要打倒奧森,最重要的理由之一,就是解救弟弟,怎麼能跟他兵戎相向!”

  科里納多歉然道:“很抱歉,我無能為力,不過,我不認為鬼叉魔就有辦法。”

  “死老鬼,別小看惡魔了!”範絲反擊。

  “那你又有什麼辦法了!”科里納多怒道。

  “這個嘛……我還要看看他中毒有多深才行。”

  星狩卻道:“我這邊有辦法。不過,我並不擅長心靈法術,更難以接近熙弟。所以才要請你們協助啊!請兩位務必拋下成見。”

  “哼,說來聽聽。”範絲冷笑。

  “在遭到心靈幻境進行精神改造之前,熙弟被人施用了鎖心術。如果他的精神夠強韌的話,解開鎖心術,讓他本來的心性重回,也許就能消除心靈幻境的作用。”

  範絲道:“這有風險,也許能成功,也許會毫無效果。就算成了,心靈幻境所經歷過的心靈體驗也不會消失。

  “在同時擁有兩份記憶的情況下,他必然會充滿疑惑,運氣不好,甚至造成心靈錯亂。改變畢竟是產生了,迷誘魔施法的效果,會留下多少,誰也不能保證。”

  星狩道:“這我知道,所以必須有人告訴他,那些回憶是迷誘魔製造的惡夢,必須要有人守著熙弟的本心。”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老夫會全力以赴,解救徬徨的善良靈魂,自是責無旁貸。”科里納多道。

  “好吧,讓貝特魔失敗的機會,我向來不會錯過的。”

  範絲也同意協助了。

  星狩欣然道:“那麼就請兩位隨時做好準備。我會請柯寧注意熙弟的動向,一有機會,馬上動手。”

  範絲與科里納多離開之後,柯寧道:“那麼,我也該去監視那座巫師之塔,好幫你找機會救回弟弟。”

  “這當然,不過,我還希望你能進到塔中,幫我連絡一些人。”

  柯寧意外的說:“這樣好嗎?”

  “可以的。我相信,對奧森不滿的人,不在少數。”

  柯寧卻道:“這點我相信,但是你別忘了,不滿的人不一定有膽反抗。即使是你,也在奧森門下掙扎了二十年,才決定要將反叛奧森的決心付諸行動。”

  星狩苦笑道:“關於這點,我很後悔,若能早點逃離,也不至於有今日。”

  柯寧還是勸道:“別太冒險了。這條命很重要的,萬一死掉,我等翔鷹騎士團近二千人的解脫之期,又要變得遙遙無期了。”

  “放心,就算身體亡故,別碰上能傷害靈魂的人物,繼承靈魂秘法的事實,是不會改變的。

  “算了,不知珍惜生命的傢伙!有活生生肉體的人是你,要怎麼做,就隨你吧!”

  星狩道:“只有你能潛入奧森怪物的巫師之塔,這事只有你辦得成,不過裡頭魔法陷阱不少,即使是亡靈也有可能會被困住。你所受的風險,不見得會比我低。”

  柯寧道:“我的靈魂已經賣給你了,要怎麼做就說吧!”

  “那麼,請你去見康丁.梅吉,他是古柯生前的好友,也請你連絡一下蝶凰。

  “另外以下幾人則是看看狀況,請你自行斟酌,以謹慎的態度來決定要不要現身……”

  “連絡蝶凰那隻狐狸精?你沒搞錯吧!”

  星狩堅定的說:“是的,非她不可!”

  柯寧意外地看著星狩,道:“看來,你心中已有主意,那我就冒險信你這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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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8-31 19:57:20

第二章新的力量之二

  星狩再次醒來,睜眼就見到疲憊的一張臉。

  “艾凡娜……”星狩輕輕的呼喚。

  “嗯……”滿臉倦容的女孩無意識的應了一聲,卻沒有轉醒的跡象。

  星狩坐起,然後想到腹部的傷!微微的痛傳來,卻沒想像中的劇烈,傷似乎好得差不多了。

  看著艾凡娜,星狩心中似乎有股暖流在運動,他張嘴發出誠摯的聲音:“艾凡娜……謝謝你,也對不起你……”

  手習慣性的,不由自主地移向金色的秀發,以手代梳,緩慢、溫柔的幫艾凡娜順理髮絲。

  “這頭髮變粗了……本是純粹、亮麗如金絹一般,如今也摻入白絲……”星狩憐惜的呢喃著。

  唰!門被打開,穆睿冒失的出現。

  “喔!你終於醒啦!”半精靈吟遊詩人很高興的說道:“咦!你幹嘛,正襟危坐的?這裡是你慣用的房間,人在養傷,咱們又這麼熟,何必如此拘束。”

  “不……沒有……”星狩有點不自在,暗自期盼方才的舉動沒被看見,又問:“這傷竟然已經好了七、八成!我睡多久了?”

  “不久,還未滿三天呢。”

  “才三天!怎麼可能?”

  穆睿說明道:“正常的情況下,才三天當然不可能。

  不過呢,嘿……是你好福氣,有本人無限量供應上好的藥品,加上牧師小姐不分晝夜的辛勞照顧,不停地降下治癒的神蹟,便有這種奇蹟似的成果。

  “你可要好好感謝我,要知道,我為了蒐集用在你身上的藥物,花費了多少精神與財物。結果你一次,就用掉了我數十年的心血……”

  穆睿的吹噓,星狩無心再聽,只是感激又帶歉意地看著艾凡娜。

  這時,女牧師睜開眼睛,手就往雙眼揉去。

  目光渙散的艾凡娜,只注意到穆睿聒噪的說話聲,便責道:“穆睿,小聲點,別吵到需要休息的人了。”

  “沒關係,我已經沒事了。”

  “咦!”艾凡娜聽到意外的聲音,急忙轉回頭,眼睛馬上全部睜開,像是要確認聽到的聲音不是幻覺似的,緊盯著星狩。

  兩人四目相對,星狩用充滿憐惜與渴望關愛的目光看著艾凡娜,艾凡娜的眼神中,也盡是關心之情。

  可是很快的,艾凡娜的目光中就出現雜訊:怨懟、不理解、責備,還有矛盾與關心種種複雜的情緒,全由雙眼中流露出來。

  “太好了,你終於醒了!我去叫思沃德進來!”艾凡娜的聲音帶著苦澀,語氣裡充滿逃避的意味,聽在星狩耳中,正是百感交集,也將他的思緒拉回現實。

  他過去的作為,讓艾凡娜無法面對自己對他的情懷,以服侍火之法皇為畢生志願的艾凡娜,不可能用坦蕩蕩的心情,來接受身上背負許多血債的星狩。

  同樣的,星狩也想到他接下來該做的事情,這也令他不能展現心中的愛意。

  他們兩人在彼此之間挖出了鴻溝與高牆,除非有一方願意放下過去。

  若真能放下,不是法皇權杖的艾凡娜,還是艾凡娜嗎?拋下血海深仇,不顧弟弟星熙,不理會古柯遺願的星狩,還是原來的星狩嗎?

  他們兩人互相吸引,卻又互相排斥。

  由對方的言行舉止中,學習到自身所欠缺的部分;被對方的特點所吸引,但又因為對方的特質而無法接受對方。

  未能成為戀人的兩人,注定只能將自己的愛慕之情藏在心中,因為差異而互有情愫,卻也因為差異,造成情意無法開花結果。

  看著艾凡娜走出房門,星狩理解了這一切,在心中深深的嘆息,並將這份心埋入靈魂深處,當成珍寶鎖在心中。

  “搞什麼嘛……好好的氣氛,怎麼一下子就變質了?這不會是因為我闖進來的錯吧?

  “嗯、不會,絕不可能!有我這位愛的傳播者,只會撮合情人,沒道理會將人拆散。

  “難道說……是小生長得太帥,讓星狩相形見慚,還是叫艾凡娜情不自禁。哎呀!真是罪過!讚美聖希拉,承受您的眷顧,令小生天生麗質……”

  百般無聊的穆睿又囉嗦了起來。

  找回思沃德,四人聚在房間裡,討論著未來的走向。

  星狩已經不可能再回到奧森大師門下,也不能長期留在克倫開的肥油旅店。

  “如果你願意,可以隨我回到十車城。在那雖然也有奧森的門人,可是躲在十車城裡,他們也較有顧忌,不會明著對你下手。”艾凡娜提議。

  “謝謝你的好意。”星狩婉拒了。

  艾凡娜靜靜地看著星狩,好似早知道這個提議不會被接受。

  其實她也知道,星狩無法得到十車城的庇護,光是薩拉尤尼公主的態度,星狩就不可能安然待十車城,況且,近來奧森大師的門人,在十車城的勢力拓展得奇快,十車城不見得會為了星狩,而得罪大魔導師費格德.奧森。

  “那麼你想上哪?不會是找個深山隱居吧?”穆睿半開玩笑的問著。

  星狩回答:“我打算到古迷達港,而且要馬上過去。”

  “馬上過去!可是,你的傷還沒好呢!”艾凡娜道。

  星狩以冷靜無情的音調說道:“是的,我必須馬上過去。在那才有足夠的資源,讓我做好準備,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對奧森發動反擊!”

  “你!你真是!在你心中,就只有報復與仇恨嗎?”

  艾凡娜不諒解的罵著。

  “不是的。總有人要出來製裁他。這種事,火之法皇幫不上忙,放眼整個耶佛大陸,也沒人辦得到。

  “只有我了……這不只是為了我的私仇,同時也是為了避免他繼續作惡。

  “你說我眼中只有​​仇恨……我認了。可是一直以來,就是這顆仇恨之心支持我活下來,要放下,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況且火之法皇,不也強調無惡不作之人必須接受制裁?費格德.奧森的罪,就由我這名罪人來終結吧。”星狩說得斬釘截鐵,毫無轉圜的餘地。

  “那你也不用急於一時!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你又急著要去踏火線!”艾凡娜生氣的說。

  “不是的,我只有現在才有獲勝的機會。因為他已經認為我死了,我才有資格發動襲擊,如果遲了,等於白白浪費古柯犧牲生命爭取來的機會。”

  提起古柯,艾凡娜就沉默了,可是雙眼中,還是殷切的期盼星狩能改變念頭。

  思沃德問:“有勝算嗎?”

  “不高,不過有的!”

  穆睿亦道:“不會吧……你真的要跟那個怪物打擂台?這事我可不干!要是你失敗了,費格德那廝一定會察覺,救你一命之事我也有分!那麼……也對,就到古迷達港!我恰好可找船離開,離開耶佛大陸,躲得遠遠的!”

  “抱歉,連累你了。”星狩歉然。

  “算了吧!你跟小禦禦果然是好朋友,專會給我添麻煩。唉,難得想過點安逸的日子,卻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呀!”

  眼見無法改變星狩的念頭,艾凡娜便提醒道:“你的傷尚未痊癒,不論是長途跋涉或是用異界之門,傷害都不小。”

  “無妨,我現在的狀況已經可以施法,走過異界之門也不成問題。”

  “不成,就讓我陪你過去。至少在你身體康復前,不許你去找奧森大師。”

  “不……”星狩才想拒絕,卻又看到艾凡娜的眼神,心念一轉,想道:“有艾凡娜在身旁,傷勢才好得快。現在是與時間賽跑的競賽,早一天準備好,就能早一日對付奧森那隻兇狐狸!就讓艾凡娜待在身旁吧……這絕不是貪求想留她在身旁,只是為了利用她。”

  “好吧……這就麻煩你了。”

  “麻煩什麼?這是我欠你的,還了,就一筆了結。”

  無情的話,言不由衷,卻是艾凡娜給自己定下的、要斷絕自己對星狩情意的約定。

  古迷達港還是老樣子,混亂中帶有奇特的秩序。

  在恃強欺弱,暗取明奪的生存競賽中,由一群魔法師組成的蒙面法師會議,維持著港口運行所需的最低秩序。

  在這個不停移民,人口卻不見增長的港都裡,就只有極少數的店面,不會發生無謂殺戮的爭端。

  由四星蒙面法師所經營的魔法商舖就是其中之一。

  鐺!

  門的開啟,敲響掛在門下的鈴鐺。

  四位客人走進來。

  他們的裝扮不算特殊,不過看店的魔法師,還是特別注意這些人。

  披著斗蓬,頭戴兜帽,在耶佛大陸上算是很平常的衣著。只是,進到魔法商舖裡,將兜帽掀開是個基本禮數,像這四人這樣,有八成的機會是要來生事,為了不暴露身分,才會故意隱匿。

  其中有位客人,走路的聲音帶有金屬撞擊之音,透露了那是身著鎧甲的戰士。

  他們之中只有兩位帶有魔法波動來到店裡,雖然裝成觀看商品的模樣,卻不似真的想來購物。

  種種的跡象,讓顧店的魔法師提高警覺,警示的魔法陣已經啟動,戰鬥部隊已經做好準備。

  不過可能的話,避免在店裡發生衝突,是最高指導原則,畢竟店裡擺有太多貴重物品,萬一打起來,那可是損失慘重。

  顧店的魔法師感到納悶,這些人是怎麼進來的?外房的看門人,怎麼會放這種帶有危險氣息的人進來!

  其中一位客人往裡頭走去,像是在逛自己家的園子,就要往裡頭的房間走去。

  看店的魔法師,也不管他怎麼會知道暗門的所在,便出聲制止:“尊貴的客人,小店有些地方,是不對外開放的。”

  “我知道,不過我並不是外人,吉可利可會見我的。”

  這名客人顯然是用假音在說話。

  “哼!好,我會帶你去見他。”對這種來路不明的歹徒不用客氣,魔法師伸手就抓向客人。這一伸手,便用上了魔法,帶電的手掌只要輕輕觸及,就可以將人電暈。

  抓到了。魔法師正在得意,打算再召人將其他三人放倒,交由老師打發。

  然而他的得意,馬上轉為驚恐。電爪的電流竟然逆轉,傳回他身上!

  對方是個高段位的魔法師,在斗蓬底下早準備好了防護魔法。

  反射屏障的魔法光彩,被斗蓬遮住了,讓看店的魔法師,毫無防備的遭到反擊。

  “啊!”突然遭電擊的結果,讓他暈倒。

  這名客人早有準備的扶住他,再輕輕放下。

  來人不費吹灰之力的,便進到裡頭。

  通過暗門,進到裡頭,戰陣已經在等著他。

  在古迷達港有著不小勢力的吉可利可,坐在位置上,帶著商業性的笑臉,看著罩在斗蓬裡的男子。

  左、右數名魔法師蓄勢待發的攻擊法術,像是在諷刺吉可利可那張虛假的笑容。

  “太差勁了,吉可利可,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不過也無妨,這種程度的歡迎,我還受得起。”來人不再用假聲說話,語氣自若,似是不把眼前的危險當一回事。

  “是你!怎麼會?”吉可利可又疑又驚。

  兜帽掀開,星狩露臉,接下吉可利可的話說道:“你要說我不是已經死了嗎?是的,差點死在大魔導師費格德.奧森的手裡。

  “不過,我逃過一劫,活下來了,現在來這要與你合作。”

  “要與我合作?”吉可利可的笑意更濃了。

  “是的,你可以投資在我身上,助我打倒奧森那個傢伙。”星狩的語氣中充滿自信,好像在討論晚餐要吃些什麼似的平常。

  “呵……好有趣的提議。不過,我的投資能有何報酬?雖然咱們是好朋友,不過呢,就是親兄弟也要明算帳。”

  “當然,好處少不了你的。蒙面法師的極星如何?如果你同時是位四星法師,又取得極星之位,那會是多大的利益?奧森死後,他的極星之位,就由你來繼承如何?”

  “呵……真是不錯的交易啊。”吉可利可笑得更虛假了。

  星狩拋出來甜果,看似美味,然而,這卻只是掛在高合中的甜果。想到該付出的代價,吉可利可便不做妄想。

  “當然,你可以將我宰了,送給奧森當禮物。不過,這種做法只會觸怒他,那個人的自尊心是很高的。我既已來了,你只有選擇與我合作,不然就是暗中將我埋葬。

  “只是……哈,你家店舖的防護網做得還真不是普通的差。又將高手調出去補貨了嗎?還是把人力都放到十車城了?”星狩把話挑明了,迫使吉可利可做出決定。

  “哈!我怎麼會傷害朋友呢?你既然來了,我自會安排隱密的地方讓你歇腳,至於其他的事,咱們再從長計議。慢慢來,別貪快打破碗,就什麼也吃不到了。”

  星狩爽快的說道:“好,就請你安排。”

  “請隨我來。”

  星狩接受吉可利可的安排,住進密室。

  房間不大,卻有魔法屏障,讓外界無法探查。

  不過相對的,躲在裡頭,也無法用魔法察探外界的狀況,說是為了保護星狩,將他藏起來,不如說是將人囚禁起來。

  不過,行動受到限制的,只有星狩一人。吉可利可沒有理由叫艾凡娜等人禁止出入,只是請他們自我約束,別四處招搖,引人注意。

  在吉可利可眼中,除了星狩,其他人不足為懼。讓他們自由,一方面可以避免星狩起疑,同時也可以製造將人分開,一一擊破的機會。

  合作,似乎只是虛偽的假象。

  走過異界之門,星狩好不容易快好的傷,又沾上異界的毒氣,傷勢又加重幾分。

  艾凡娜默默地為他治療,耗盡醫療神力,卻也沒能讓他復原到之前的狀態。

  “那個肥腸滿腦的胖子,一看就是不能信任的人。你找他合作,真的沒問題嗎?”穆睿問道。

  “沒問題,我自有打算。對了,穆睿,你何不帶艾凡娜他們到港區逛逛?”星狩這麼回答。

  艾凡娜卻一口否決:“不用了。這座城市……真是……有什麼好逛的。”

  看來,艾凡娜對古迷達港的印像極差,不過,這也不能怪她。

  光是由城外走到吉可利可經營的“法師的鬍子”,就碰上了數起謀殺案,他們一行人也遭到莫名其妙的數起攻擊。這種城市怎麼逛?

  星狩笑道:“港區那不一樣,算是整個耶佛大陸上唯一的法治區。來到這不去那走走,豈不浪費?吉可利可會帶你們走安全的暗道,不用闖過毫無秩序的地方。”

  “還是不用了……”艾凡娜考慮到星狩的安全,依然沒這個興致。

  然而,星狩卻道:“我由衷的希望你們能出去走走。”

  穆睿解理的點點頭:“我明白了,羅特小姐我們就去喝點茶,重溫神恩大陸的文明吧。”

  “可是!”

  “放心,星狩不會有事的。”

  在穆睿半強迫下,艾凡娜才被請開。

  “好了,再來就是做好準備,等吉可利可上門談事情了。”星狩眼中放出了危險的光芒。

  星狩一人待在用魔法層層保護的密室裡頭。

  他並未施展巫師之眼,連警戒結界也沒布下。反正這些魔法,只能幫他注意密室裡頭,密室又不大,睜眼轉個圈就全看透了,橫豎是沒用,也就省下麻煩。

  這趟投靠吉可利可,星狩將留在肥油旅店的家當全帶來了,數本魔法書,還有許多寶石、黃金,以及珍貴的魔法材料與魔法物品。

  東西全堆在密室裡,若按他平日的習慣,有空閒,必然是加緊研究魔法。這回他還拿回了父親傳下的魔法書,裡頭的魔法,必然有許多是奧森大師未能掌握的。

  可是,星狩卻沒翻開魔法書,甚至燈也沒點,一個人盤坐在烏黑的密室裡。

  這次,星狩忙著做別的事,找出運用潛在靈魂深處力量之法,才是當務之急。

  在落奈的神之領域裡頭,曾用這股力量逼退落奈女侍,若能將潛能完全發揮出來,奧森大師便不足為懼。

  然而,時間上沒這餘裕,若能引出一、兩分的力量,便有打敗奧森大師的機會了。

  星狩深知單純的力量不是重點,重要的是如何運用所擁有的每分力量,繼承於靈魂秘法的力量,只能當成秘密武器,在關鍵時刻運用出來即可。

  星狩閉目冥思,向內心自我探索。回想使用力量的那一刻,回想接受力量的情況,透過放鬆身心的方式,體會自己的內在。

  時間的感覺淡去,精神回歸自我。

  由力量進出的方式中,星狩找到了一條模糊的道路,好像掌握某種不甚清楚的方式。

  這種力量是本能,就像呼吸一樣,有如小馬出生就知道要站起來,內心自我感覺到自己靈魂的存在,慢慢地解放被遺忘的本能。

  突然間,星狩由冥思中抽離,意識回到外在的身體。

  “總算來了。”星狩又將眼睛閉上,身體沒動作,腦袋卻發出一道又一道的指令。

  暗門突然被打開,開啟的不單是吉可利可帶星狩進來的那道暗門,四方各有道小門開啟。同一時間,四道魔法同時作用,束縛術、定身術、蛛網術,還有破解術同時作用。

  由解除保護魔法的破解術,先作用到星狩身上,然後魔力之鍊、心靈力鏈,將星狩捆綁還嫌不足,再加上蛛網術,以實質的黏絲將人困住。

  “什麼嘛!我還以為奧森大師門下的首席,是多厲害的人物,結果一點抵抗能力也沒有。”魔法師接著走進來。

  四道門各走入兩名魔法師,其中四人是蒙面法師裝扮,另外四人則是一般的裝扮。

  “別太大意,也許他有準備意外術,可以解除魔法。”

  一名法師這麼說。

  蒙面法師則道:“那又如何?難道,他能同時清除三種不同的束縛嗎?”

  “不,只消解除兩道。”星狩的回答,讓這些人大吃一驚。

  “什麼!定身術竟然無效!”

  身上還有兩種法術束縛著的星狩,還向老師指導學生般的自若,向他們說明道:“心靈法術最大的缺點就是,你無法預料法術能產生多強的效果。定身術無法作用在心靈強韌,並且有防備的人身上。”

  “那又如何!動彈不得的你,能怎麼樣!”蒙面法師大斥一聲,便開始施法。

  “魔力……”一名法師施法的聲音突然中斷,然後傳來倒地的聲音。

  “啊!還有幫手,可惡,快阻止他!”

  很可惜,在漆黑的房間裡,魔法師們施法繪製符所造成的光亮,暴露了他們的位置,星狩的幫手,卻是一襲黑衣藏在黑暗之中。

  混亂之中,又有兩名法師被未知的敵手打倒。

  一位蒙面法師這才施放光亮術,照亮密室,好不容易才看到,對手已經有半數的法師躺在地上。

  “我這位朋友叫黑暗潛者,最擅長暗殺與探秘。”

  星狩帶著笑容,介紹了這名殺手。

  “可惡!火焰矢,去!”一名法師再次發動攻擊。

  黑暗潛者動作敏捷迅速,非但避開攻擊,還一口氣殺到法師前方。

  魔法師再次用施用短咒,準備用衝擊術將人打倒。

  他憑藉的是守在身前的魔法護盾,可是卻沒想到,黑暗潛者的黑色棍杖,卻無視護盾,直接將人敲暈!

  “真是的,非要我殺光你們嗎?要培育一名有用的魔法師是很辛苦的,吉可利可你還不出來說話,難道,要我親身過去找你?”星狩再次發話,姿態更高一點,也不像是動彈不得之人。

  “可惡!直接將人宰了,這名殺手八成是異界召喚來的幫手,雇主死了,自然會回去!”

  “真是不知進退!”星狩的語氣,像是在為餘下的三名魔法哀悼,然而,星狩卻有擺出這種態度的實力。

  異界之門開啟,強大的惡魔,由深淵魔域裡頭鑽出來。

  舒茲魔舍都接受召喚,來到人間,看到星狩受困,先是擺出不屑的神色,然而,星狩卻高傲的對它下令:“出手別太重,給點教訓即可。”

  本想抬槓的惡魔,卻由星狩的話語中感受到力量。

  它意外的瞧了星狩一眼,露出了敬畏之色,惡魔的本能,讓它感受到藏在星狩靈魂深處的力量,並且讓它臣服於這股力量之下。

  直至今日,舍都才覺得,有必要遵從星狩的命令。

  在這之前,它只認為,星狩是利用貝卡拉席司身陷囹圄之際,威脅取巧之下,才換得了盟約,基於對蓋迦思的服從,才勉為其難的協助星狩。

  真心相助的狀況下,惡魔展現了它真正的實力,不消片刻,三名法師全吃了苦頭。

  之前被無聲無息敲昏的魔法師算幸運的,因為黑暗潛者的攻擊有效而俐落,發揮一擊、一殺的精神,沒讓法師受到多餘的痛苦,就將人打暈。

  惡魔的攻擊不是那麼有效率,或者說是故意不那麼有效率,畢竟,舒茲魔的本性就是喜好戰鬥,一下就將人打倒,不就沒樂趣了。

  況且,星狩的命令是教訓人,不是將人殺死。

  舍都出手,向來只有重傷、致命的重傷,還有死亡,至於將人打昏,是未曾考慮過的選項。

  突然,密室魔光大作,藏在地毯下的魔法陣發動,強大的魔法力量化成無形的壓力,迫使惡魔停止攻擊。

  星狩卻不知在何時,解開了身上的魔法,若無其事的走到舍都旁邊,無情的說:“這點小麻煩你要自行解決,不然,沒資格供我驅使。”

  “放心,這不算什麼的!”舍都很有志氣的說。

  吉可利可帶著誇張的笑臉走入密室,身後還跟著一群蒙面法師。

  “星狩啊,你真是危險的客人。我有要招待你,可是,沒說過要招待這位大塊頭的朋友啊。

  “不過,你也別逞強,這魔法不好受吧?你應該是站不住了。”

  星狩卻道:“不請自來的客人還多著呢。”

  “什麼!”

  氣溫倏地降低,亡靈佔據密室,將吉可利可還有他的部下團團圍住。本以為帶來援軍,加上惡鎖法陣的作用,能逮住星狩,想不到,反而被將了一軍。

  吉可利可的笑容垮了。

  原以為這是萬無一失的偷襲,結果,星狩卻早就布好陷阱在等他。

  這回,換星狩燦爛的笑著,他用吉可利可常在鏡中見到虛偽笑容說道:“其實,我可以直接將你取而代之的,不過咱們不是朋友嗎?

  “我相信,你也討厭奧森那傢伙囂張、橫行無禮的態度,你會傾盡全力與我配合,對吧?”

  “哈……當、當然,誰叫咱們是好朋友呢!”吉可利可也只能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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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8-31 19:57:20

第一章新的力量之一

  空氣中充滿焦慮的氛圍,地上的小草左右搖晃,好像在趕著什麼似的。

  風吹來,帶不走這凝重的氣氛,只帶來更令人著急的訊息。

  艾凡娜來回走動,心思凝重。

  來到約定的地點並沒過多久,可是她心中的擔心,早就超出負荷。

  “怎麼還不來!會不會出事了?不行,要相信古柯,他一定能把星狩救出來的!”艾凡娜不只一次這麼告訴自己,可是,心中的擔憂卻有增無減。

  為了發洩過多的焦慮,艾凡娜用力的踢著地面,小草已經被她剷除,連泥土都飛了起來。

  “艾凡娜呀,大地並沒有錯,你就別欺負默默承受一切的大地了。”穆睿坐在旁邊,正在檢視放在地上的背包。

  “羅特小姐,請您耐心等待。”思沃德也說。

  “這叫我怎麼能放心!古柯已經去那麼久了,要是……要是……”

  艾凡娜突然看到穆睿帶著曖昧的笑容看著她,便改口說道:“要是古柯也跟著出事,那我豈不是罪惡深重?”

  “放心啦,古柯他是自願的,星狩又不是你的家人,他就是犧牲,也不是你的錯啊。況且這袋東西,放著星狩的隨身物品,這代表古柯在費格德那還有內應,所以啦,星狩一定會被救出來的,你就別想太多了。”

  穆睿一面把玩背包裡的東西,然後偷偷地把裡頭的寶石進行替換,將高價位的優質寶石,變成低價位的寶石。

  天氣變了!

  艾凡娜等人的頭頂上出現了小塊的黑雲,如同折碎木板的聲響,還有打雷般的悶響由黑雲中傳出。

  帶著硫磺味的異臭由雲中流出,緊接著,黑雲被向內吸,空間被開了個洞。

  異界之門在半空中開啟了。

  星狩由里頭掉了下來!

  “是星狩!”艾凡娜大叫。

  “哇!快接住他!”穆睿喊著。

  “讓我來!”思沃德跑到星狩下方,準備接人。

  異界之門卻是吹起不自然的怪風,星狩隨風吹動,沒垂直落下,像是被甩開般的呈拋物線落下。

  穆睿急忙撲去!

  “星狩!”艾凡娜急道。

  掉下來的星狩一動也不動,臉色慘白。

  探了探鼻息,還有反應,卻是非常的微弱,他的腹部在這撞擊之下,又開始出血。

  “偉大的火焰之王,請降下您的恩澤,賜福於您的子民,讓負傷之人有機會再依法律與公理奮戰!”

  溫和的焰芒降下治癒的神蹟,艾凡娜努力地向火之法皇祈求,可是治癒的神蹟,卻沒在星狩身上發生作用。

  “怎麼會這樣!火焰之皇,法律的守護著,您忠心的僕人向您請求,救救這星狩吧!”艾凡娜急得大喊,不停的呼喚神力,可是治癒的神蹟卻似拋入熾焰中的殘雪,被艷陽照耀的朝露,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什麼效果也沒留下。

  “餵……要救人也先把人移開,我還被壓在下面呢!”穆睿無力地抗議。

  艾凡娜像是看到了救星,問道:“啊!穆睿,你見多識廣,快看看星狩是怎麼了!我的神蹟怎麼一點作用也沒有!”

  “嗚……都不關心我一下……真不公平。”穆睿嘟著嘴,小聲的抱怨。

  看了看星狩,便道:“真是麻煩,他身上沾惹上太多落奈的神力了。火之法皇向來講求法治,他的神力不會無端侵害其他神祇的力量。

  “即使是力量相差很多,又是行為備受爭議的落奈,法皇的神力,也不會穿過落奈的神力在星狩身上起作用。”

  星狩此時已經氣若游絲,再扯開骯髒的繃帶,傷口已經化膿、發炎,這已經不是穆睿能處理的範圍。

  最好的辦法,就是降下神蹟來治愈,可是艾凡娜信仰的火之法皇卻又幫不上忙。

  “這可怎麼辦!穆睿你快想想辦法啊!”艾凡娜急得六神無主。

  “這個麼……”穆睿也感到無奈。

  “讓我來吧!”古老沉靜的聲音突然冒出。

  科里納多、索思。維耶康與奧得森。圖特三人無聲無息地出現,氣溫跟著降了下來。

  穆睿打了哆嗦,怨道:“餵!你們幾個別像幽靈那樣,沒頭沒腦的就冒出來,多嚇人啊!”

  “亡靈!”思沃德抽出了寶劍,卻也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這三個亡靈一點也沒邪惡的感覺,甚至還帶有正氣,更奇特的是一者是牧師打扮,一者為正派的魔法師穿著,一者像是充滿了朝氣的小學者。

  “你們是誰!別想傷害星狩!”艾凡娜也取出聖錘,泛出火紅的聖光。

  “別激動,這是朋友!”穆睿道。

  “朋友?亡靈耶!”艾凡娜難以忍受這種狀況。

  “應該是的,那個翠鳥的聖徽,不就是那名翔鷹騎士鎧甲上的聖徽?”思沃德語氣中帶著猶豫。

  “治療的工作就交給我們吧。”科里納多說著,另外兩名亡靈走向星狩。

  “傷得真重。”索思。維耶康說完,便將手掌放到傷口處。

  紫色的聖光如太陽般閃耀著,星狩的身軀微微顫抖。

  當索思。維耶康將手移開後,傷口擴大了,不過化膿的部位,也都被清理乾淨了。

  奧得森。圖特馬上取出珍貴的粉末藥劑,不計成本地撒上傷口。

  本來正在滲血的傷口立即止血,不過還是保持濕潤的狀態。

  “穿破穹蒼的紫色王者,降下您的慈悲,給予勇士力量,賜給奮鬥之人希望,帶來為理想、為希望繼續努力的祝福!”

  聖光再次閃耀,星狩的傷口快速癒合。治療的神蹟,藉由亡靈的手降臨到星狩身上。

  “感謝法皇!太好了,太好了!”艾凡娜高興得落下眼淚。

  科里納多道:“這裡太過危險,還是盡快將他帶往安全的地方。”

  “嗯,我們快回十車城吧!”艾凡娜道。

  “不妥!那裡已經有許多費格德的弟子進出,要是被撞見,可免不了一陣廝殺。”穆睿道。

  “既然這樣,就先將他帶到克倫的旅店。在那星狩存放了不少魔法藥劑與寶石,待他醒來可以馬上整裝,再做打算。”科里納多建議。

  “那還不快走!”艾凡娜已經急得無法思考,根本沒想到這是亡靈的建議,毫不猶豫的就同意了。

  思沃德提出了相左的意見:“星狩雖然已經受到治療,可是傷勢依然嚴重,並不適合長途跋涉,到肥油旅店是段又辛苦又長的旅程,我擔心他的身體撐不住。 ”

  科里納多道:“高貴的法皇騎士,這事您不用擔心。我乃翔鷹騎士團的魔法顧問,還算個稱頭的魔法師。”

  穆睿亦道:“還是不行!異界之門對身體的負擔很大,星狩已經很虛弱了,禁不起這種折騰。”

  科里納多很有自信地笑道:“放心,我開啟通道不是藉道下層界,而是要走遊靈界的捷徑。”

  在科里納多等諸位亡靈的協助下,艾凡娜等人將星狩帶到肥油旅店。他們未經招呼,就直接住進了星狩每次落腳的房間。

  將人安全送達後,科里納多等人便先行告退。

  雖然艾凡娜並不再排斥這幾位善良的亡靈,不過比較起他們能提供的幫助,讓他們留在身旁,會引起的麻煩可能更多。

  光是避免克倫為了保持旅店的“潔淨”而“請”他們退房這點,就不能讓亡靈們留在旅店裡頭。

  “原來,遊靈界是這那樣啊……真是個美麗的世界,不過只有亡者才能自由來去,實在可惜。”穆睿發表了感言。

  要是備前在場,一定會回他一句:“那麼,現在就送你到遊靈界如何?”

  可惜其他人,全在為星狩的狀況焦急,房間裡頭根本沒人理他,更別提跟他抬槓。

  看著艾凡娜的心急模樣,穆睿搖搖頭嘆口氣,喃喃道:“平常嘴硬,一副不在乎的模樣,就非得等到面臨生命離別的關頭,才能面對自己的真心嗎?要當個堅守正義的高貴女牧師,未免也太累了。”

  鴆陷入了低潮與惶恐,本來該是屬於他的東西,在瞬間全飛了。

  被穆睿一搞,鴆的顏面掃地,長久建立的強大形象瞬間崩毀,而且,他還在老師面前出醜,丟盡師門的臉。

  奧森大師雖然沒當面說要處罰他,不過門下所有人都知道,鴆在老師面前已經失去信用,短期之內,重要的工作不會再派給他,首席的位置也不可能由他來坐,甚至連次席的地位保不保得住,都還是個問題。

  只是,新的首席會是誰呢?

  年輕的弟子中,還沒一位有這種實力與資格。

  蝶凰是個人才,可是她擅長的是幻術與心靈法術,在諜報上她或許是位良才,但是要她當首席,這個念頭,恐怕連她自己都未曾興起。

  大多數的弟子都認定,新的首席,必定會由老師身旁那些年長組的魔法師中挑出。

  在他身旁,直屬於奧森大師的魔法師也許潛力有限,不過,都是老練的魔法師,其中不乏實力等同星狩的人物,只是在性格或專長上,較不適合當領導眾弟子的首席。

  “可惡……怎麼會這樣?全是些勢利眼的傢伙,見我失勢,就躲得遠遠的!”鴆氣憤又感嘆。

  這就是現實。本來討好他的人,全將他當成蟑螂似的避之唯恐不及。

  “我要想辦法重新取回老師的信任才行!”

  鐺!鐺!鐺……

  集合的鐘聲響起。

  “會是什麼事?是要進行公開考核,由見習的小鬼中選拔魔法師嗎?看來,老師要利用這個機會大換血……我得要站穩腳步才行。”

  當鴆來到巫師之塔外的空地時,大多門人都已經到了。

  就連奧森大師,也已經坐在石椅之上。

  在他旁邊還站了兩個人,其中一位是蝶凰,另外一位也很眼熟……

  “星熙那小子?他怎麼會在那!”鴆好不容易認出了星熙,心中積起像厚厚的烏雲般的疑惑。

  蝶凰本來就是奧森大師的密探,為他蒐集大陸各地的情報,算是奧森大師身邊的人,會待在身旁並不奇怪,可是星熙,就很奇怪了。

  星狩與老師有嫌隙之事不曾公開,不過較敏感的人都知道這件事。而星熙與星狩這對兄弟感情深厚一事,眾所皆知。

  照理說,奧森大師解決星狩,當弟弟的人就算敢怒不敢言,也不該如此順從的隨侍奧森大師。如果星熙是個性格狡詐,喜怒不形於色之人,還有可能暫且拋下血親之仇,潛伏在奧森大師左右,但他明明不是這樣的人。

  鴆還發現,星熙的目光變了。

  過去的他目光清澈,沒有奧森門人的污濁,在這裡唯一可以找到這種純真眼眸的,除了他之外,就只有不會用魔法的傻丫頭——被其他人當成星狩寵物的蕾米。

  蕾米是因為單純,較直接的說法就是腦袋不夠聰明,根本不懂陰謀詭計與謀略的藝術。

  星熙則不一樣。他天資聰穎,學什麼都很快,記憶力超群,有著過目不忘的本領,要不是身體狀況欠佳,他在魔法上的成就,絕不會亞於星狩。

  不過現在,星熙似乎不再是過往的那位星熙。人的外表沒變,氣質的改變,卻讓人以為換了個人。

  他目光無神,像是蒙上了層灰,失去了原有的光采。

  星熙的出現令人議論紛紛。

  畢竟他是星狩的親弟弟,在門下眾多弟子眼中,他只是活在星狩保護傘下的弱者。奧森大師接下來所宣布的事情,更叫門下眾弟子驚訝。

  “你們大概都知曉星狩已遭處決一事,首席也因而空缺出來。今天集合各位,就是為了遴選出新的首席,替為師的分憂解勞。只要有能力,對自己有信心的人,都可以毛遂自薦。不過,首席這個位置的責任重大,若無法達到為師的要求,所接受的懲處,將會是其他人的的數倍。

  “現在我先提名一人。星熙,博學多聞、能力卓越,做事盡責又不爭功諉過,可為門下眾人之表率,若有人自以為實力超越星熙,可當場提出挑戰。

  “不過每日的戰鬥以三場為限,在接下來的一周內的午後,任何人都可以向勝利者挑戰,直至連霸一周的強者出現,即是新任首席。”

  奧森大師的話,在眾弟子間出現了不同的解讀方式。有的人認為,老師想將星狩兄弟的利用價值發揮到極限,將星熙推出來當測試的門檻,用他的犧牲順勢造成競爭的風潮,砥礪門下眾弟子。

  也有的人以為,老師就是中意星熙,才要他出來接任首席,不過會這麼想的人,只佔極少數。畢竟,星熙活在星狩的閃耀光環下,知道他真正實力的人並不多,即使知道,考慮到他的身體狀況,也不會看好他。

  一位不清楚星熙能力的魔法師——漢克斯——站出來挑戰了。

  漢克斯道:“劣徒雖無意爭取首席之位,但求未來的首席指點。”

  奧森大師淡淡的說:“漢克斯、星熙,為師的期待他們的表現,既然只是要請求指教,那就無須以性命相搏。”

  漢克斯與星熙走入魔法陣內,準備開始戰鬥。

  在漢克斯心中,星熙根本是個軟腳蝦,這場戰不過是他用來取悅老師的途徑。

  在他心中,首席之位與他無緣,取勝之後再有人出來挑戰,他將識時務的主動退讓。不過事情的發展,卻出乎多數人的意料。

  “星熙,你先出招吧。再怎麼說,我也虛長數歲,比你多練了幾年的魔法。”漢克斯自傲的說。

  星熙不語,臉沉沉的如同活死人般。他沒有動作,只是用那對無神的雙眼盯著對手。

  過了片刻,不見星熙動作,漢克斯不悅的說:“你是不想戰鬥了嗎?還是說你沒這個種!”

  話方畢,魔法的波動隨即傳出!

  漢克斯身旁的土地爆出煙塵!這是星熙施法的結果,而且他還故意避開漢克斯,好像在警告他,又似在說,該禮讓的人是他才對。

  這種施法速度,若不是用意外術,就是法術連鏈的結果。浪費一個法術,只是為了給漢克斯下馬威,星熙的態度囂張到了極點。

  “你!好,我已經讓過你了,那我就不客氣了!”

  漢克斯還在嘴硬,手快速的繪出符文,吟唱語的聲音也由口中傳出。

  星熙也開始念咒了,不同於漢克斯的是,他不像漢克斯那樣,用雙手來引導魔力的流動。幾塊蘊藏魔力刻有符文的魔石,由腰間飄出。

  星熙僅用手指引動魔力,連接數塊魔石,讓魔力之流相連。

  省去繪製複雜符文的動作,加上魔石本身上蘊藏魔力,更省下聚集魔力的時間,星熙竟以接近施展短咒的時間,完成完整的咒語!

  要不是為了念完全部咒語,星熙的施法速度會更快!

  星熙的表現相當亮麗,不過就現實面而言,漢克斯的施法速度還是比他快。不論如何,漢克斯是以短咒施法,施用的魔法又比較簡單。

  絢麗的三道艷紅彩光,美麗又危險,帶著高熱有如要吞滅萬物的火舌,就要擊中星熙。

  面對危險,星熙不為所動,只是很冷靜的將咒語念完。

  耀眼的光芒由雙眼間射出,就像鋪天蓋地的皓白之雪反射陽光那樣!瞬間光芒吞沒一切。艷紅的火焰箭也好,同在魔法陣架起屏障內的漢克斯也好,甚至連星熙他的人影,也被這強光給吞沒了。

  耀眼的光芒閃過,魔法陣內又冒出霧氣,厚厚的皓白之霧,像是無數道白色的屏風般擋住視線。

  施法的念咒聲不再傳出,白茫茫的一片,也不見魔法的光芒,勝負似乎已經分出來了。

  星熙的施法方式令人大開眼界,彷彿是種新的施法方式,為奧森門下諸位弟子開啟另一道門。

  所有人都急著知曉結果,他們並不期待星熙能取得勝利,可是,也不希望他受到嚴重傷害。

  身體不佳是所有人對他的印象,要是身體虛弱的星熙受重傷,那麼就別想由他身上挖出用符文之石施法的訣竅。

  霧氣散去了,朦朧的身影浮現,還站著的人是……

  星熙!

  他贏了!勝過年長的漢克斯!

  地面結了一層冰霜,卻不會比現在的星熙還冷。

  可憐的漢克斯雖然沒死,可是生命跡象,卻是非常的低弱。

  他被凍壞了,法師袍上多了層白色的冰霜,全身嚴重凍傷。

  由這個結果回想起星熙施展的魔法——極光術,比火焰矢高上數階的魔法,卻只多花一、兩秒的時間。不過,由法術的​​效果來看,這不能算是成功的極光術。

  真正完整的極光術,應該只是一道集中的冷凍光線,可是星熙施展法的結果,卻是四方放射的冰凍之光。

  如果星熙的法術夠完美,漢克斯絕對不只是凍傷倒地,他會全身凍結,直接斃命。

  “原來星熙的研究,還不完整啊……”部分的門人發出了嘆息。

  不過,也有人冒出另一種想法:星熙是故意的,他用這種方式降低極光術的威力,免得在切磋中把漢克斯打死……

  如果這個推測屬實,那麼星熙的實力就不亞於鴆……也就是說,老師是真心推他出來擔任首席!

  不過雙方的戰鬥太簡單了,才一回合的攻防,根本無法看透星熙的實力,光是這樣,還不足以評定一切。

  鴆握緊了拳頭!他憤恨的瞪著星熙,暗罵:“你們這對兄弟要擋在我前方道路,到哪時候才肯停止!過去是星狩,現在則是星熙,我會找機會宰了你的,星熙……連同你兄長那分!”

  恨歸恨,鴆卻沒現在出手的打算。

  這很明顯,星熙為了現在做了萬全的準備,相對的鴆只准備了些許的魔法。

  自從栽在穆睿手裡,鴆行事變得小心了,在這種敏感的時機,沒有萬全的把握,他不敢出手。要是有個萬一,又失敗了,他在老師心中最後的一點點用處,也會被抹殺掉。

  “我會在近期將你解決的,洗好脖子等著吧!”鴆在心中發誓。

  不單是仇眼之心驅使他這麼做,現實的狀況,也逼迫他要儘早解決星熙。

  因為星熙用符文魔石施法的技術還不夠純熟,遲了,讓他完全掌握這種施法方式,星熙將成為比星狩更厲害的人物,到時候就別想打倒他了。

  “下場比試,我希望能看到精采攻防。那麼還有誰要試試?”奧森的語氣透露著不滿。

  “小徒願意一試。”發聲的是位年輕的見習法師,他是在鴆身旁的魔法師,名為索德。

  “喔?”奧森大師頗為意外,不過還是點點頭,撤開魔法陣的保護屏障,讓他進去。

  索德不過是見習階級的,能有多厲害,自然沒有人看好這場比賽。

  然而他卻說道:“星熙,我知道你的實力不凡,不過這正是我測試自己實力的好機會。”

  說完他的目光移向鴆,並且向他鞠躬行禮。

  這回,星熙主動出擊了。

  “由最黑暗的地域,開啟未知之門。以火焰的意志帶來破壞的威能。以吾之名,來自深淵魔域無影無形的存在者……”

  符文魔石在接近地面之處,排出了召喚陣所需的主要符文,召喚的魔法陣快速成形。念咒的同時,星熙將數種粉末投向魔法陣,並且將召喚所需的代價——紅寶石——投入其中。

  紅寶石不像其他的東西那樣,在魔力的作用下,化為魔法陣的一部分,而是像投入水中,沉入不知名的地方。

  紅寶石的消失,代表著報酬被接受了,也就是說契約成立,召喚術即將完成。

  另一方面,索德也沒閒著,他以傳統的方式念咒。

  星熙施展召喚術,他也跟著施用召喚術,不一樣的是,星熙是以臨時契約召喚深淵魔域的魔物,他則是將事先定好契約的助手召喚出來。

  “……遵循風與火見證的約定出來吧!雷.光.聖.靈!”

  “……遵循古老的約定,出來吧!火.之.犬!”

  兩人幾乎不分先後的完成了召喚。

  火焰犬由魔法陣中升起,巨大的身軀冒出火焰。它身上的毛髮是由火焰組成,風吹過帶走火星。淡紅色的身軀,有點像是超大型的狼,由鼻尖往頭部至背脊,直至整條尾巴,則是絢麗的朱紅色。

  在它眉間還長有長長的尖角,有如銳利長槍,這也是它全身上下唯一不像火焰的地方。

  索德召喚出來的雷光聖靈,是個穿著全身盔甲的魔法聖靈,淡紫色的盔甲,手上持有五米長的長槍,高大的身軀足有三米。

  全身上下,散發著聖靈特有的靈光,加上不可侵犯的威嚴,有如天神的使者。

  “來自極北之地的魔力之流……”召出幫手後,索德又馬上念咒施法。

  冰風暴的咒語,顯然他是要用魔法,助雷光聖靈一臂之力。

  魔法聖靈是來自上層界的生物,雖然不是屬於天界的生物,卻還是上層界的生物,帶有大多數上層界生物的習性——討厭深淵魔域的本性。

  雷光聖靈與火焰犬碰見,就像世仇撞到一起,不用等召喚主下令,雙方就迳行打了起來。

  這一架可真是驚動乾坤、震撼天地。

  雷光聖靈以長槍突襲,每每刺擊就是閃電四射!火焰犬也不是好惹的對手,全身上毛髮豎起,焰火高漲,所經之處寸土焦黑,頭上的角更如無堅不摧的寶劍!

  攻防數回,火焰犬明顯得佔了上風。雖然他們互有攻防,帶有雷電之威的長槍,不只一次擊中火焰犬,可是,不具實形的火焰犬不懼雷電之力,傷口在長槍抽回之後就馬上癒合。對著一團火焰刺擊,似乎是件蠢事……

  相較之下,火焰犬的攻擊,就在雷光聖靈身上留下許多傷口。被火焰爪劃過的地方出現焦痕,遭到銳角攻擊的部位出現孔洞,幾處的傷害,讓雷光聖靈的靈光明顯減弱。

  落敗幾乎是可以預期的。

  “……冰風暴!”咒語完成了!

  冰雪由天空落下!

  滿天雪霜落在火焰犬身上,如似蛞蝓被撒上了鹽巴,火焰犬身上的火焰不再旺盛。

  它的體型也跟著變小不少,就像毛髮蓬蓬的小狗被水浸濕,露出了真正的身子骨。

  微弱的火焰中,火焰犬的骨架露了出來。

  “就是現在,一口氣將它解決!”索德大喊。

  雷光聖靈也沒讓他失望,長槍直刺像是串肉串一樣,由火焰犬嘴巴刺入,再由尾巴旁穿出。再猛力橫掃,構成火焰犬的骨架被打散,散落一地,四處可見殘火還在冰雪中漸漸熄滅。

  “很好,再將星熙解決吧!魔力、寄於我手,寄於我意,化為利刃……”下令的同時,索德又準備起鋼刃矢的魔法,好隨時支援雷光聖靈。

  召喚戰的結果,算是星熙落敗。不過,他的表情像是沒變,單調的神色,帶有冷漠的感覺,好像方才的激戰與他完全無關,等到雷光聖靈的長槍快要刺穿頭顱,星熙才用不在乎的神情瞥過一眼。

  “啟!”一聲命令,地面放光!

  雷光聖靈的動作停止了,他被魔法陣給困住了。

  原來,在火焰犬與雷光聖靈戰的時候,星熙正忙著繪製魔法陣。與尋常繪製魔法不同的是,星熙用上大量的符文魔石,讓魔法陣的繪製更加快速。

  “去吧,鋼魔暴刃!”眼見雷光聖靈被困,索德改以魔法攻擊。

  很可惜的是,他的攻擊顯得相當無力,符文魔石飛起擋在前頭,瞬間就完成魔法護盾的法術。

  擋下攻勢,星熙又開口:“啟!”

  另一個魔法陣跟著啟動,如霧氣般的人形冒了出來。

  “寒霜聖靈!中計了!”索德驚叫一聲。

  一切都在星熙計算之中。他以火焰犬引誘索德施放冰風暴,再加上之前的極光術將環境改變,將只會降臨在冰冷地區的寒霜聖靈召喚出來。

  “可惡!”索德大罵,卻沒放棄。雙手伸出,手上的戒指立即發出魔法的光芒,快速地連打數道沖擊波,直取星熙。

  要施法擊潰寒霜聖靈的機會不大,所以索德直接對星熙下手。只要召喚主倒下,喚出來的魔法聖靈,也會直接回到他所屬的界域。

  一下子就將兩枚衝擊戒指的能量全部釋放,這還不夠,索德再由懷間取出魔法道具。他將數張爆裂護符當炸彈丟出之後,手上又拿張捲軸,釋放鏡影術。

  這些東西,全都是鴆製作的魔法道具。

  平常奧森門下的戰鬥,很少有人會用道具當主要戰力,這是因為奧森門下的戰鬥,比的是施法技巧與對魔法的掌握,使用道具就失去了意義。

  顯然索德是被逼急了,用這種方法來爭取時間。

  “魔力之流匯集吧!由至高之天,由至深之地……”

  不過,聽到他正在吟唱的咒語,又叫人大吃一驚。

  激白閃電,這可是高難度的魔法,看他施展得有模有樣,像是已經完全掌握了這個魔法。

  “喔……”奧森大師也露出讚賞的神色。看來在門下之中,還有不少潛藏的能手。

  不過星熙的實力,似乎更為驚人。

  他在瞬間完成暗影門的魔法,躲入異界,讓所有的攻擊全部落空。

  當他回到物質界時,眉頭沒皺半下,數發魔法飛彈飛射而出。不論是索德的幻影,還是實體,皆無一倖免。

  念咒的聲音未停,魔法飛彈的打擊索德忍下來了。

  星熙的攻擊,反成了砥礪索德的力量,讓咒語成形的速度更加快速,眼見寒霜聖靈是來不及趕過去了。

  激白閃電的威力奇大,尋常的防護法術根本抵擋不住,若想用暗影門逃到異空間,激白閃電的強大能量,也會影響到異空間,逃到異空間的下場會更慘。

  如果再用尋常的魔法攻擊,只怕意志力非常人的索德依然能忍住。

  不過,星熙還是攻擊了。

  他只用了一個非常簡單的魔法——投物術。

  奧森門人彷彿在星熙身上看到了星狩的影子,以最簡便的魔法,達成最實用的結果。

  投物術將一枚符文魔石射出。

  這顆帶有魔力的石頭,加入索德即將完成的魔法符文中,非但擾亂施法,還因為多了一個符文的關係,將激白閃電的符文結構完全破壞!

  轟然聲響!魔力之流出現不正常的組合,魔法瞬間瓦解,還造成雰爆!

  情勢瞬間逆轉!

  大吃一驚的索德還想施法,寒霜聖靈已經趕到。

  “完了!死定了,可恨!只差那麼一點點……”索德已經準備受死,寒霜聖靈的冰吻,會將他變成百年不融的冰人。

  “夠了!”奧森大師突然發言。

  寒霜聖靈隨即停住,他呼出來的氣息,讓索德的頭髮掛上厚厚的冰霜,變重數倍!

  只差那麼一點點,索德全身上上下下的血液就要凍結。

  “很精采的戰鬥,你們兩人都做得不錯。”奧森大師面帶微笑。

  “那麼還有人要挑戰嗎?”

  啞然無聲。

  看到這場戰鬥,奧森門人已經明白,星熙必定是老師欽定的首席人選,今日安排不過是為了讓他立威,別說打不過準備充分的星熙,就算勉強贏了,恐怕也得不老師的支持。

  “是嗎?那麼星熙就是預定的繼任首席,未來一周,歡迎對自己有信心的人站出來挑戰。”

  事情就這麼定下了。

  奧森門人無不驚訝萬分,唯有蝶凰臉上出現淡淡的哀愁。
引言 使用道具
蘇雪
Crawler | 2017-8-31 19:57:20

附錄一名詞解釋

  魔鍋:魔法師用來料理魔法材料的鍋子,處理的物品不同,用的材料也有所不同。較平常的是用陶瓷,也有用金鍋,最上等的則是藍鋼製的魔鍋。

  神性界:諸神的領域。在神性界中,部分的法則會被改變,以神祇的意志,重新規劃他所屬意的世界。

  附錄二神祇介紹二

  阿託卡多斯(高等神力):力量與光明之神。是正義的守護者,同時是武勇與智慧的化身。在神恩大陸廣受歡迎與信仰,其聖徽為代表太陽的光明之環,領域在天界。與所有的邪惡神祇敵對,是諸神的領導者之一。

  蓋姆.德(中等神力):自然的守護神,他的象徵為古老橡木,或代表自然智慧的貓頭鷹。並沒有特別對立的神祇,不過那是他不對其他神祇有敵意,並不代表其他神祇對他沒敵意。能賜與信徒,水、火、風、土、植物、治療、動物等領域的神力。

  蓋姆.德通常為德魯依、遊俠所信仰,不過這位神祇,並不特別照顧他的信徒,因為如此,信徒很少建立他的神廟。其領域在空幻界,不過影響力遍及各元素平面。

  火之法皇(高等神力):法律與秩序的守護神。又名秩序的守護者、法典之神、審判者、制裁者。其聖徽為火焰與法典,或是天秤。

  火之法皇以守護法律秩序與法律為己任,是受到許多國家統治者與治理國家有識之士歡迎的神祇。其領域在天界。

  阿堤絲(普通神力):散佈畏懼的戰爭女神。又名征服者、挑戰者,主張權責相當,有能力的人、強大的人理當成為統治者,以提供保護為理由奴役弱者。

  阿堤絲認為努力讓自己強大的人,才有資格獲得尊嚴。

  對於其信徒,若是因為積極爭取權勢(不論是為自己還是為教團)而亡,都會將其靈魂接到身旁,給予榮耀。

  但是對於弱者、不求上進之人,則踢入地獄,讓其受苦。

  其聖徽為倒三角形與代表權力交叉於三角形的劍。其領域在天界。

  阿密絲(普通神力):正義的戰爭女神。為阿堤絲的雙胞胎妹妹,雖然是阿堤絲的妹妹,兩位神祇卻是完全不同的性格。

  阿密絲在神恩大陸上擁有許多信徒,甚至還有強大的騎士團,其聖徽為繪有光與影的盾牌。其領域在天界。

  羅拉娜(普通神力):自然女神是為眷顧自然與森林的女神,同時也是採集與狩獵的女神。

  常為獵人與農夫所信仰,其聖徽為青綠的樹木或弓。

  其領域在天界,另外,在地上的美麗森林,也有些會被劃入她的領域。

  奧力(中等神力):打造之神與鋼鐵之神,為矮人的創造者。信仰奧力的除了矮人之外,還有礦工與部分的戰士。

  擅長手工藝與打造。其聖徽為鐵鎚與鑽,領域在天界。

  克利希那“大黑天”(普通神力):土地之神、復仇之神、武勇力神男、生殖之神。

  其形象為黝黑健壯,常穿黃衣,手執橫笛的男子。其聖徽為金色的麥穗,領域在土元素平面。

  在神恩大陸上,不見這個神祇的神殿,反在耶佛大陸上有其教團。

  聖希拉(普通神力):創作與藝術之神,同時傳播愛與美之神。常為藝術創作者所信仰,另外也是戀人的守護神。其聖徽為金色的豎琴,領域在天界。

  聖希拉是辛格隆.愛爾芙的愛女,不過,在詩歌與繪畫種種的藝術成就上更勝其父。

  據傳聖希拉與阿堤絲是世仇,結仇的原因已經不明,不過,熱衷權力之神與浪漫唯美之神會敵對,並不令人意外。

  羅特(高等神力):紫雷之神、正義之神、雷王的長子、淨化罪惡之神、向善的引導者。其聖徽為中間被切兩刀成四塊的圓盤,或紫色的單翼鳥,領域在上層界的雷之領域。

  不知何因,羅特這名強大的神祇遠離世間,被人類所遺忘。不過,還有極少數人信奉著羅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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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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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復仇女神之五

  “我沒拿的東西,怎麽交還?”正當穆睿緊張時,奧森大師又做了說明。

  這下子穆睿可樂了,對話沒有焦點,就是拉長對話與談判的最佳方法。

  另外,由他現在的態度來看,也不像是要撕破臉,正好可以慢慢談、慢慢鬧,測試費格德.奧森忍耐的極限。

  “真的嗎?”

  穆睿裝出狐疑的神情,擺出一副“東西就是你拿的,案子就是你做的”的態度,責問道:“老朋友,其實你也不用不好意思。我知道啦,以你的為人,才不會為了一本毫無用處的書籍,甘冒大險,闖入法皇廳。

  “我在想,必定是有一大群高位的邪惡法師入侵,才將法皇廳的珍寶取走,你八成是碰到亡命的法師,然後將東西買過來的吧……

  “反正那書又沒記載什麽魔法,對法皇廳而言,不過有紀念價值與象徵意義,實質上,那本書是毫無功能。要寫上法律,恐怕也沒人敢在火之法皇恩賜的書本上動筆,最多不就是個貢起來的裝飾品。

  “你就開個價,讓我們買回來,你也就不用留著燙手山芋。”

  穆睿這話說得貶中有褒、褒中有貶,在暗示奧森大師沒能力找法皇廳麻煩的同時,又指出能殺入法皇廳,取走火焰法典這件事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驚人事蹟。

  事實上,穆睿早就認定取走火焰法典的人就是奧森大師,不過,在艾凡娜面前,他還是裝成這是在演戲。

  古柯的用意,穆睿也清楚;不過是要用這種障眼法,讓艾凡娜以為他們是真的在誣賴奧森大師。

  這麽一來戲演完,艾凡娜就不會真的要找奧森大師要書,這也就等於讓艾凡娜遠離奧森大師這名危險分子。

  不過如果事情有意外,奧森大師真的把火焰法典拿出來,穆睿也可以用最快的方式,安排艾凡娜返回法皇廳。

  拿到書就當是賺到了,也沒損失。

  唯一要擔心的是奧森大師翻臉,動手殺人。

  “嘿,你又怎麽知道普天之下,無人能獨力侵入法皇廳,取走聖物?”奧森大師帶著傲氣回答。

  艾凡娜說道:“偉大的魔法師,法皇廳只希望能取回火焰法典,東西被拿到耶佛大陸,無人能對此地之人擁有司法的管轄權。所以法皇廳無意追究你是怎麽取得火焰法典,只望能拿回聖書,以彰法皇之恩典。”

  奧森大師以輕蔑的眼神瞄了艾凡娜一眼,不理人,只對穆睿說道:“小小的法皇廳算什麽。不過是藉由神之名義,囂張的恣意定下自以為是的法律,其作為不過是限制人類的發展與進步。

  “管轄權?難道法皇廳說他能管,就有權力管嗎?穆睿啊!我對你很失望。想不到喜愛自由的你,過著無比自由生活的你,竟然成為法皇廳的走狗。還是說,你跟法皇廳做了高度政治交易,用免去許多罪責,讓你出手幫忙?”

  穆睿笑道:“你這麽說就不對了。我個人雖然崇尚自由,可是也不曾做出違反公理正義的害人情事,又怎麽會犯案呢?

  “況且為美女服務,是我個人的榮幸。稍有人性之人,理當會做出與我相同的舉動。”

  “我說過了,沒東西,就是沒東西!老朋友啊,你要找我,叫魔寵捎個信來不就得了?今天用炸山的方式請我出來,是要和我硬幹嗎?可別以為你有落奈女神的祝福,我就不敢動你!”奧森語帶威脅的說。

  見奧森大師動怒了,艾凡娜急忙說道:“我們沒這個意思。”

  穆睿卻滿不在乎的說:“哈!我不這麽做,你怎麽會在這跟我談天。

  “萬一被你請到塔內,你用個什麽魔法陣將我迷住,再隨便叫個人把我弄死;那我不就死得不明不白的,想找人報仇也找不到正主。就像我之前說的,在這種地方,我想逃命機會也較大。”

  奧森大師沉著臉,道:“所以你就炸山​​,要毀我的基業,又打傷我的弟子?”

  穆睿卻道:“少來了!什麽毀你基業。誰不知道你的巫師之塔是可以帶著走的。山崩了,你隨便再找個好地方,重新架上巫師之塔不就好了?

  “至於這幾名弟子?人又沒死,況且還是你用來測試我等三人實力的工具;要是艾凡娜小姐的表現太差,你根本就懶得出來,不是嗎?”

  “哼!”奧森大師邪眼瞪人,露出了濃濃的殺意。

  穆睿感到不妙,急忙說道:“我是不是該炸山,讓你的塔埋在山腹!”

  “請!反正是可以帶著走的東西,不怕埋,不是嗎?”

  奧森大師無所謂的說著。

  “糟糕,奧森恐怕是做好了防護措施!”穆睿暗道不妙,卻又威脅道:“你還是乖乖的把書交出來,我們這有勇敢的聖騎士、聖潔的牧師、還有我可以用魔法物品進行支援,你不會想跟我們打一場吧?”

  奧森大師冷眼看人,似是陰寒的蛇眼,又似獵鷹銳眼準備捕獲獵物,語氣輕鬆又帶脅迫的說:“我門下有近百名弟子,尚有異界魔物供我驅使,深淵惡魔任我差遣,就連星雲界也有我的使僕,才三個人?何足懼哉?”

  形勢比人強,穆睿馬上改變態度,強自鎮定的笑道:“哈!老朋友,你真會開玩笑。好吧,我相信東西不是你拿的。”

  “那麽,你們來我這搗亂,不該表示一下歉意?”奧森瞇起了眼睛。

  穆睿厚著臉皮的說:“這對你來說,談不上損失吧?況且我還幫你弄清楚,你這位次席弟子鴆,是怎樣的角色。”

  “嘿,老朋友,你這麽說,不會過於搪塞卸責了嗎?”

  “會嗎?我怎麽一點都不覺得?”穆睿還在裝傻,心中卻開始著急。

  奧森要真的動怒出手,他還可以用次界匕首,劃破空間馬上逃到遠方,可是,艾凡娜還有思沃德肯定完蛋。

  突然間,氣溫驟降,援軍來到!翔鷹騎士團的亡靈騎士,出現在艾凡娜還有思沃德的身旁。

  奧森大師的眼睛瞇得更細了。

  穆睿趁機說道:“要我賠償?那好,就讓幾位超越死亡的騎士,留下來為你服務如何?”

  “呵呵呵,我開玩笑的,你何必當真?就如你說的,這一切對我而言,都還談不上損失,何來賠償呢?”

  “既然如此,我們就走啦,你也甭送了,我們承受不起。要是有火焰法典的消息,可別忘了通知一聲。我,還有美麗的羅特小姐,都會感謝你的。”

  “慢走,望你、我還有合作冒險的機會。”

  三人從容不迫的離開。

  遠離之後,穆睿突然停下,手扶路樹。

  “穆睿,這樣可以嗎?這點時間夠古柯潛入,將人救出嗎?”艾凡娜擔心的問。

  “呼!哈!”瀟灑的吟遊詩人坐了下來,努力的呼吸,語氣誇張的說:“原來呼吸的感覺是如此的美妙,我還以為自己就要加入亡靈的行列了。

  “感謝阿堤絲主持正義,感謝落奈的保護,感謝羅拉娜的庇佑,感謝聖希拉肯定我的成就!”穆睿向諸神道謝,不過在他眼中,好像只有女神才是值得崇敬的對象。

  這樣的答案,艾凡娜當然不滿意,她擔心的說:“不成,我們要再回去,為古柯爭取時間才行。”

  說完,艾凡娜就要轉身返回,穆睿連忙喊道:“騎士老哥,還不阻止你的牧師小姐!”

  “別阻止我!星狩還有古柯正在生死關頭,我怎麽能一走了之!”

  “羅特小姐!”

  穆睿分析道:“你再回去,只會引起懷疑,然後送死。到時候,就不只是他們兩人有生命危險了。我們現在只有相信古柯,然後到約定的地點等人了。”

  “可是……”艾凡娜還是放不下心。

  思沃德亦道:“艾凡娜,請您相信古柯先生。別忘了,您還有重大的使命未完成!

  “我們已經盡力了,剩下的就只能向法皇祈禱,望神恩浩蕩,恩澤古柯與星狩。”

  艾凡娜握緊拳頭,指甲陷進掌中肉,咬著下唇,然後大步向前,道:“那我們還等什麽!還不快點過去接應古柯先生!”

  “嗯,走吧穆睿。”

  “好的……啊,等等我,我腿軟走不動了!”

  另一方面,在穆睿準備開始炸山前,古柯就由山頂的密道爬向巫師之塔。

  這密道只有半人寬,前進的速度怎麽也快不起來,路途是萬分辛苦。

  路沒走完三分之一,便一陣山搖地動,這時古柯正在垂直向下,差點沒直接摔下去。

  “穆睿……你到底是幫我,還是害我啊!真是叫人頭痛的傢伙……”怨了一聲,古柯只有更加小心的前進。

  每當山壁搖晃動之時,古柯總覺得左右的岩石就要靠過來將他壓扁;還好山岩堅固,晃動歸晃動,沒真的出現位移的情況,小小的通道沒被堵死,也沒坍方。

  歷經千辛萬苦,古柯總算走出密道。

  密道的出口是鍾乳洞的頂處,腳往外一伸去,正好踏在巫師之塔的塔頂。

  所謂的密道,其實只是奧森大師用魔法打穿的通氣孔,像這樣的孔道其實不只一處,只不過,就只有這麽一個勉強可容人通過。

  幾乎所有的氣孔,都是岩石與岩石、泥土與泥土之間的縫隙,就是下雨,水也不見得能流通直接滴下來。

  古柯在塔頂匍匐前進,摸索了一會才開啟石板,跳入塔中。

  星狩還是躺在祭壇的石桌之上。

  古柯走近時,星狩無力地瞧了一眼,道:“原來亡靈世界的亡靈是長這副德性,真是慘吶,活像是被活埋的死人……”

  全身是灰,沾滿泥土的古柯回答:“還有力氣開玩笑,代表人還活著,總算是還來得及。”

  星狩意外的睜大眼睛,仔細瞧去,又道:“這不是古柯?你怎麽會……”

  “這還用說,是來救你的……這空氣,快戴上這個,別再吸入這種會讓人全身無力的毒氣了。”

  “你怎麽來的?”星狩疑惑的問。

  “這事等咱們逃出去再說吧。”

  古柯扶起星狩,正打算離開的時候,懸掛在祭壇的布幔又不自然的飄動。

  古柯驚道:“糟了!落奈的使者來了!”

  “你快走吧!別為了一個注定要死的人白白犧牲。”

  星狩道。

  “不可能!要走也是你該走,我已經對艾凡娜許下承諾,非救你出去不可。”古柯道。

  “不可能的,對方是神的使者,她一定會取走我的性命。”星狩認命的說。

  “哼!那又怎樣,反正你的命我是救定了!”古柯一改過往的作風,強硬地說。

  “都別走了!一個心臟我帶回去供恩主亨用,另一個正好可以當我的點心。”落奈女侍的聲音傳來。

  “喝!”古柯怡然不懼,舉棍,做好戰鬥準備。

  落奈女侍現身,一個四米高的女巨人。

  高大雖是高大,身材的比例卻是相當美好,只是,這回她改變姿態,以復仇者的形態出現。

  上半身穿的是褐色輕衫,胸前掛有令人觸目驚心的灰白色頭骨當項鍊。手臂有三對,一對結印放在上腹部,另外兩對則各持兵刃。

  她的樣子,與石刻畫上的落奈相當神似,只是胸前的頭骨只有三顆,也沒用手掌當腰飾,另外,姿色也遜於女神。

  “星狩,不論如何,你要努力活下去!”古柯拋下這句話,便沖向前。

  用木棍來對抗落奈的近侍,只能用有勇無謀來形容。

  化為複仇者的落奈女侍,也不把他當一回事,像是虛應故事般的揮動鐮刀。

  刀光閃過,木棍如刀下草,被削斷。

  古柯卻是低身、翻滾,利用複仇者輕視大意的機會,滾到她身前。

  馀下的半根長棍又脫手而出,射向復仇者的眉間。

  當!三枯鈴擊開了木棍,發出震懾人心的脆響!

  手無寸鐵的情況下,古柯就是欺到落奈女侍身旁,又有何用?

  有用的!

  古柯做了出人意表的事情。

  魔法!他施展了魔法。

  以兩顆上好的紅寶石為材料,他竟然施用了高等級的魔法;辛德保護網成形,保護對象卻不是古柯自己,也不是星狩,而是落奈女侍。

  “小把戲!這困不住我的!”被強制保護的落奈女侍大聲叫罵。

  “我也知道困不了你多久,不過夠爭取一點時間了。”

  古柯冷靜的回應。

  “你會施法!不對,你怎麽能夠施法?”星狩又驚又疑。

  “這沒什麽。這裡雖是神的領域,不過,落奈不是那種強大到能在她的領域中自定法則的神祇。

  “魔法在這並不會消失,只是魔力被阻隔在外。將寶石帶進來,汲取寶石中的魔力即可施法。”古柯快速的解釋。

  “原來如此……你還是利用時間快逃吧!我身上有落奈的神印,被當成犧牲的供品,不論跑到哪都沒用。帶著重傷,又動彈不得的我只是個累贅,我不能害你。”星狩自知無生還的機會,藏起來的良心便浮出來了。

  古柯堅持的說:“我說過,會救你就會救你!”

  言畢,古柯將上衣扯破,露出了胸膛。

  在他右胸,也是朵蔓陀蘿花與鐮刀的刺青,就與星狩胸前的刺青一模一樣!不過古柯的身上還多了許多神文,像是鎖鏈般,將落奈的印記緊緊捆綁。

  “古柯你——”

  “什麽都別說,你比我年輕,比我有才華。怎麽比較?我們兩人之中,該活下去的人是你才對!”

  “你在說什麽!沒用的,不論你想幹什麽,都沒用的!”

  星狩激動的說。

  古柯意外的冷靜,笑道:“可以的,以桃代李,落奈女侍只須帶回一名祭品的心臟。”

  “你!我……”

  古柯不再理會星狩,開始念咒。

  古文,語意不明的咒語由他口中傳出。

  像是受了引導,原本刺在古柯胸前的神文開始蠕動,像蛇由竹簍探出頭那般的浮出來,由古柯的胸膛游向星狩。

  “這是……”星狩大感驚奇。

  動彈不得的星狩,只能看著古柯施法,一點辦法也沒有。

  很快的,神文爬到星狩胸口,將烙在他身上的落奈神印給綁住。

  就像之前古柯身上的刺青一樣,神文轉移到了星狩身上,有如這些刺青原本就是刺在他身上。

  完成神文的轉移,他粗魯地扯下星狩的幾綹頭髮,然後施法。

  “以古老的意志,以泥,以風,以水,以火,重新塑形!”這是多形術的短咒。

  古柯的相貌開始改變。

  頭髮長了出來,枯瘦的手也變得強壯有力,骨骼像是重新排列似的嘎滋作響。

  “嗚……”身體的變化,讓古柯承受莫大的痛苦。

  轉變劇烈而快速,他痛得趴倒在地。

  星狩關心道:“古柯你……”

  “沒事……沒什麽……”他再次站了起來,然而整個人的體形、容貌,全都改變了。

  星狩就像照鏡子一樣,看到跟他長得一模一樣的古柯。

  “這樣就能騙過奧森那個惡魔了!”古柯滿意的說著,一點也不像即將赴死之人。

  “你這是何苦呢!”星狩無法理解古柯的作為。

  在耶佛大陸上,人人都只為了自己,像這種為朋友犧牲性命的事情,只是傳說中的故事,未曾實際遇過。

  古柯笑道:“我不是說過了,你比我年輕,比我有才華。用我這條行將就木的老命,換你這年輕小伙子,不是很划算嗎?”

  “吼!”復仇者以無比的神力,打破辛德保護網!

  “真是糟糕,十幾年沒施法,技術果然變差了,竟然困她不到兩分鐘。”古柯總算是露出了憂容。

  “咦?怎麽變了!你?你不是原來的你!可是記號卻又在你身上?算了,將兩人的靈魂都帶回去!”

  “這可不行。”變成星狩模樣的古柯挺身而出,再次取出寶石,準備施法。

  這時古柯拋出一張捲軸,留給星狩。

  古柯像是在交代遺言的說:“使用軸卷,你應該還辦得到的。這張捲軸已經做好定位,穿過異界之門,還有關心你的人在等著。”

  “你們一個也別想走!”落奈女侍大吼,空氣跟著震動,威勢驚人!

  “風,化為懲戒的鎖鏈,困綁我的敵人!”古柯用了風之束縛的咒語。

  風之鍊便纏上了六臂的複仇者。

  這魔法的威力並不弱,由氣流形成的鎖鏈,比鋼絲還堅韌,卻又像釣魚線那般的細。用力掙扎的話,風之鍊很容易就陷入肌肉之中,甚至會將肌肉、骨頭給切開。

  可是,這難不倒擁有強大神力的落奈女侍。

  只見她輕搖法鈴,空氣震動,風之鍊便化為輕風,再無作用。

  古柯急忙大喊:“星狩你還待在那乾嘛!還不用捲軸逃離!”

  “可是……”星狩為難的說:“在巫師之塔里,異界之門無法施用。奧森設下了結界!”

  “笨吶!這裡哪算是巫師之塔的範圍!”

  一個分心,復仇者手上的金絲鏈便纏上古柯,將人倒掛吊起。

  “啊!小心!”

  鐮刀劃過!血噴濺出來,古柯的雙掌被切斷了。

  “小魔法師,我看你還怎麽施法?”

  “古柯!”星狩激動的大吼,身體好似有股力量要衝出來,人在不知不覺中坐了起來。

  “嗚……石膚!”危急之際,古柯以法術連鎖釋放了石膚術。

  身體長出了層岩石皮膚,連帶的在斷掌處也出現石膚,阻住了流血。

  “你還不快走!”古柯大聲責罵!

  “我!”

  “走不了的,先料理你,再來解決另一個。”

  鐮刀再次指向古柯的胸前。

  一刀劃下,割開了他的胸膛!

  “啊……”

  令人感到驚悚的慘叫。

  在註滿神力的鐮刀之下,石膚術未能提供任何的保護。

  心臟被挑出來,飛向結印的雙手間,還在怦怦跳動。

  更慘的是,遭到剖心酷刑的古柯,卻還保有意識。

  星狩撇過了頭,不忍看下去,眼睛睜開,正好看著魔法捲軸。

  “時光的交錯點,為我開啟大門!”他忍痛地念出異界之門的咒文,讓這張捲軸開始作用。

  “古柯,你有什麽心願,我會代你完成的!”星狩大喊。

  被倒吊的古柯,在痛苦中露出了笑容。

  “奧森的命就由你來終結了!還有,你能改變耶佛大陸的,為我、為了下個世代,清除耶佛大陸上過多的黑暗吧!”

  唰!鐮刀再次閃現厲芒。

  頭顱飛落,伴著血,落下朱紅的細雨。

  古柯臉上卻是解脫、滿足的表情。

  星狩滾入異界之門,逃了出去。

  “我會再回來的!屆時,我會帶著新的力量,為父親、為我,為了古柯,我將打倒奧森!”

  說著堅定的誓言,星狩忍痛離去……

  “一個人的力量,也許無法改變世界;但是,可以撒下改變的種子,總有一天有機會開花結果。”

  古柯相信,他撒在星狩身上的種子會發芽,總有一天會開花結果。

  最後,他滿足地笑了:“就像那位先生對我做的事……我將希望的種子流傳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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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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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復仇女神之四

  奧森門下的諸弟子,正在進行情報的戰爭。

  星狩失勢的事情已經傳出。

  雖然沒人親眼見他已經死了,不過據傳,他已被老師親手製裁了。

  首席一位便空缺下來。

  只有少數幾個人有資格爭取首席的位置,不過,如果是現任的次席往上爬,成為首席,那就會有另一個次席的位置空出來。

  就算不是次席登上首席之位,奧森大師也有可能利用這個機會,補足第三位次席。

  況且“跟對人”,也非常重要。

  如果支持的人成為有權力的人,那麽往後的日子會很好過;相對的,支持的人落馬,往後的日子將會不好過。

  表面上現任的次席鴆,是當前最熱門的人選,只是奧森大師對他的評價又不是那麽高。

  奧森大師承認鴆的才華,不過也曾有意無意的表示,鴆的度量與才幹,不足以領導所有門人。

  就戰鬥與製造魔法物品而言,鴆無疑是位優秀的魔法師,可是要當首席的人,光有這樣能力是不夠的。

  鴆有知識,卻沒有足夠的智慧;懂得用力量,卻不會施用精巧的謀略;習慣以力服人,不知善用形勢與恩威並重來收攬人心。

  不過,奧森門下大多數的弟子都認為,只要鴆不要犯下明顯的錯誤,他將接任首席之位。畢竟,他是目前門下在攻擊法術上,造詣最高深的一人。

  況且讓鴆這種人當首席,對大部分的人都有好處;因為鴆是個容易搞定的人,喜怒形於色,很容易就可以看穿他心中的想法。

  在還沒有辦法取代他之前,就讓他穩坐首席之位,正好可以累積實力。就將鴆任職首席的時間,當成過渡期。

  因此,幾位能力不錯,但還不足以競爭首席或次席的魔法師,便先後來到鴆的實驗室。他們這些人有志一同地向鴆表態,一致支持他成為新任首席。

  鴆自然是樂翻了。

  “哈!真沒想到星狩就這麽完了。我還想找機會將他打敗呢!太可惜了,真是太可惜了。”

  鴆很得意的對其他人說,不過,在他心裡頭可不這麽想。

  就像星狩對奧森大師,帶有怨恨的同時也感到畏懼,鴆心裡也很清楚,他是不可能敵得過星狩。

  當星狩成功地取回佛雷的心臟後,鴆在心裡頭就知道只有老師能對付得了他。表面上,雖然還是相當敵視星狩,骨子裡卻不挑起正面的爭鬥。

  結果星狩被老師處決,鴆只差沒大叫:“老天有眼,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星狩老喜歡對老師擺臉色,活該被老師解決。像他這種短命鬼,不配鴆大哥動手。不過是有幾分運氣的人,運氣用光了,當然完蛋。

  “鴆大哥實力堅強,自然是首席的不二人選。”奧森門下魔法師諂媚的說著。

  “呵!誰能成為首席,還要看老師的決定,是不是我,還沒個譜。”鴆笑得嘴巴都闔不攏了,臉上的神情就像已經坐上了首席之位。

  鴆高興地舉杯,正要喝酒慶祝。

  突然間,轟隆聲大做,地面搖晃。正靠在唇邊的酒杯被這一搖晃,酒全灑到鴆臉上了。

  “什麽鬼地震嘛!”鴆氣得大叫。

  轟!地板再次搖動。

  “這不像是地震!”

  鴆道:“確實……這種震動……倒像是有人用火球在攻擊。”

  一名法師問道:“有法師在外頭決鬥嗎?”

  轟隆!巫師之塔再次搖晃。

  實驗器材被震倒了,書架上的書本也跟著撒下。

  “可惡!這分明是故意在找我們麻煩!”鴆大罵:“到底是哪來的混帳,敢在這裡撒野。一般的攻擊的震動,怎麽可能會傳入山洞裡!

  “這分明是針對這裡在攻擊,我們出去看看,將找麻煩的人解決!”

  外頭,穆睿與艾凡娜、思沃德待在入口處等著。

  穆睿雖然知道入口,不過沒辦法移開擋在通道的巨大岩石,所以他決定讓裡頭的人自動跑出來。

  造成山搖地動的並非什麽魔法,而是穆睿珍藏的道具,由東方傳來的火藥。

  穆睿事先將炸藥埋好,並以簡單的魔法遙控引爆。

  用火藥炸山,透過穆睿精密的計算,讓爆炸的威力傳入山腹之中;其中艾凡娜也幫了點忙。她以防禦的神恩,讓火藥的威力集中往地下傳導,令火藥的威力發揮得淋漓盡致。

  “這樣真的沒問題嗎?”艾凡娜擔心地問。

  穆睿開心地說:“沒問題,我早想玩這麽一回了。塔都要被震倒了,我就不相信費格德那傢伙還能當個縮頭烏龜。”

  “可是……古柯他……”艾凡娜更擔心了。

  “放心,放心,我知道什麽叫節制的。”穆睿輕鬆的說。

  真的是這樣嗎?穆睿的態度只叫艾凡娜更加擔心。

  古柯正打算透過密道,潛入奧森大師的巫師之塔。

  穆睿以火藥炸山,萬一引起山崩、落石,星狩還沒救到,古柯就遭到橫禍,被火藥的威力波及,死在秘密通道裡,那不就太可笑了。

  況且,萬一火藥的威力太大,真的把巫師之塔給震倒,還是讓鐘乳洞崩壞,將巫師之塔給埋住,那麽人沒救成,還會將人給活埋。

  小山般的石頭飄起,幾名魔法師由里頭跑出來。

  穆睿的作為,總算把人趕出來,艾凡娜這才鬆了口氣。

  “是你!”鴆感到意外。

  穆睿嘻皮笑臉的說:“是我啊。我敲門的聲音夠響吧?你們這些地鼠,也不在門外放個門鈴,還是請個看門的。大詩人我來訪,還要這麽麻煩,才能將人請出來。

  “唉,費格德那傢伙真是失敗。好了,既然人都出來了,還不去請你們老師出來,我可沒興趣跟小鬼聊天。”

  “小鬼!你說誰是小鬼!別以為你是老師的朋友,就如此囂張,我要為你為今天的作為付出代價!”鴆氣得大叫。

  手開始繪出符文,咒語才要念出來,轟隆聲又響起!

  “這!”鴆大感意外。他沒看到穆睿施法,也沒感覺到強大的魔法波動,可是地表晃了晃,耳邊就傳來轟然巨響。

  穆睿賊兮兮的說:“別亂來。你想叫費格德的巫師之塔與我們陪葬嗎?”

  “你!”鴆氣得臉紅脖子粗,大罵道:“你到底想怎樣!”

  穆睿笑道:“你也真是的,記性這麽差嗎?我不是說了,我來這敲門是要找主人的嗎?還是說你已經取代費格德,成為巫師之塔的新主人了?

  “真看不出來,才多久的時間,你就打敗星狩,並且取代費格德啦!”

  鴆臉色一沉,穆睿的話正好說到他的痛處。

  “好,你快去通報老師……”鴆冷靜下來,下達指示,手卻是揮動,接著吼道:“雷擊!”

  鴆發動突襲!發動法術連鎖,釋放落雷術的威力!

  雷由空中落下,不偏不倚打在穆睿頭上!

  閃光、雷光四處飛竄,石頭被雷打到,疾速彈開。

  雷電飛散打到旁邊的小樹,樹枝被擊斷,冒出火焰。

  地面一片焦黑,草地跟著起火,可是正主的穆睿卻還是笑嘻嘻的站在那。

  “這怎麽可能!”鴆在心中大叫。

  穆睿嘲弄笑道:“嘖嘖嘖,難道費格德的弟子就只會偷襲嗎?不過,既然要偷襲,就該用更有效的魔法。你以為這種魔法,能對火之法皇的神力護罩起任何作用嗎?”

  “牧師?”鴆皺起了眉頭。

  “那個女的是火之法皇的牧師,我在十車城見過,好像是十車王的貴賓身分,備受禮遇。”鴆身旁的魔法師馬上提示。

  火之法皇的牧師?鴆的精力全放在魔法上,對於諸神的認識相當淺薄。

  事實上,在耶佛大陸走動,根本碰不上牧師。最多就是喜歡窩在礦坑的矮人族、笨笨的半獸人,與十車城分別信仰著奧力、厄努斯與克利希那,等三名神祇。

  對於百年難得一見的火之法皇,鴆就只是單純聽過這個名號,至於這名神祇的力量、屬性,與賜與信徒的權能,則是一無所知。

  鴆想到穆睿與他的老師平輩論交,又曾當面出言不遜,似有不凡的實力。現在再加上能力不明的火之法皇的牧師,還有個穿著全身鎧甲的戰士,實在是不好對付。

  再看看身旁的人,這些人雖然都是住在巫師之塔的師兄弟,如果打起來,出手是一定會出手,可是,是等到出醜後再出手幫忙,還是利用機會背刺一刀,除去首席的有力人選,都有可能。

  最重要的是老師態度,要是奧森大師不希望穆睿出事,而他的門下弟子卻將人打死了,這可不是向老師賠罪就能了事。

  “在這種關鍵時刻,千萬不能出事!”鴆這麽想,於是他說:“穆睿先生,您找老師有什麽事?以您的神通廣大,要找老師還需要擺出如此的排場?

  “老師將您當成朋友,可是你今天的作為,卻不把老師當朋友。”鴆好不容易擠出了笑臉,好言好語的說話。

  穆睿卻是一副要惹是生非的態度:“耶!你這麽說可就不對了,山洞中巫師之塔里頭,只有費格德一人將我當成朋友,他的徒子、徒孫好像沒這麽想,才一照面就用落雷術傷人,要置我於死地,還好本大詩人福大命大,有眾女神的庇佑,才逃過一劫,不然我這小命,可要被天雷打飛。

  “嘿,我想我還是一口氣,將所有的火藥引爆好了,反正費格德神通廣大,就算山崩了也壓不死他,還可以將留在塔中的不肖弟子一口氣消滅乾淨,這可以說是一舉兩得。

  “不過呢……要把巫師之塔里的東西挖出來,可要麻煩了,一大堆好東西呢……想到我都會替他心痛。不過這都是你,鴆,費格德的好弟子,逼我這麽做的。”

  “穆睿!你到底想怎樣!”鴆氣得差點沒破口大罵。

  穆睿故意露出同情的神情,道:“你的記性這麽差,真的是魔法師嗎?同樣的話要我說幾次?我來這不就是要找朋友的,怎麽還不去請費格德出來?”

  鴆的青筋快裂開了,還好奧森大師的威嚴讓他忍了下來。

  這名不再冷靜,情緒走在崩潰邊緣的魔法師,咬牙切齒的說:“既然如此,還請穆.睿.先.生隨我們入內,與老師會面。”

  “我不要!”穆睿毫不客氣的拒絕。

  “你到底想怎樣!”鴆氣得不顧禮節的大叫。

  穆睿道:“我又不是傻子,跟你們進到滿是陷阱的地方,要知道,這回我可是特別跟這名美女來跟費格德談判,費格德的脾氣我比你們更清楚,萬一談得不愉快,他翻臉不認人,想要殺人滅口,在山洞裡,我怎麽逃?

  “所以啦,還是請他出來比較妥當,如果再不去請他出來,我只好用自己的辦法,將人請出來了。”

  “原來如此,果然是來找老師麻煩的!”鴆有了結論,下令道:“不用客氣,將人解決吧!”

  跟著出來的八位魔法師面面相覷,不知該不該動手。

  “你們還愣在這!想等老師出來嗎?還是說你們怕事,不敢替老師出口惡氣!”

  “可是……”

  鴆罵道:“沒什麽可是的!不動手,我就當是背離師門,與外人勾結!”

  “可惡的鴆!竟然來這套!”魔法師們在心中暗罵。

  鴆分明是想藉眾人弄清楚穆睿等三人的能力,要是殺錯人,老師事後追究,鴆也可以一口咬定,是這些人先動手,他只是為了同門情誼才出手援助,這罪可就輕多了。

  簡單的說,鴆就是把其他人當盾牌在用。

  這些人罵在心裡,卻也只有乖乖聽話,不然,依鴆的脾氣,馬上替老師“清理門戶”,小命可就當場歸西。

  八個人同時念咒,準備攻擊。

  穆睿反而開心的說道:“也好,打了小的,不怕老的不出來!”

  這八名魔法師,不愧是名為耶佛大陸的篩子選過後的人物,施法速度奇快,八人雖沒事先套好,卻很有默契地施用各種不同形態的攻擊法術。

  不求一擊敗敵,但求找出對手弱點。

  物理攻擊的衝擊術、飛石術;純能量系的魔法飛彈;​​元素攻擊的霜之矢、火焰箭;同時帶有能量與物理作用的粉碎音波、鋼刃矢;甚至還有心靈攻擊的迷惑術。

  這些都只是中、低級的魔法,卻是戰鬥中很實用的法術。

  八道攻擊完成,思沃德同時也衝出神力護罩。

  他不是當人肉盾牌,而是要搶在第二波攻擊不及完成的時刻進行攻擊。

  不過,還是有幾道魔法打在他身上。鋼刃矢還有飛石術打在身上,沒打傷人,火之法皇祝福過的鎧甲,為思沃德提供了完善的保護。

  馀下的魔法都未能打破神力護罩,連帶的使這輪的攻擊毫無用處。

  思沃德的速度,比平常快多了。

  為了這一刻,艾凡娜在他身上降下了許多神蹟,將他的潛能全都激發出來。

  思沃德飛快地衝到敵陣中,魔法師們慌了起來,他們來不及準備第二道法術。

  這些人多半是見習法師,還未習得法術連鎖這種高等的魔法,更別提意外術了,不過,就算能用法術連鎖,所準備的法術,恐怕也無法將人一擊而倒。

  思沃德連劍帶鞘,出手不留情。

  啪!啪!啪!連續數聲,所過之處,魔法師便橫躺在地。

  一個照面,八名法師倒下六名。四個被打昏,兩個痛得爬不起來。

  剩下的兩個,一名及時施展鏡影術,只讓思沃德打掉兩個幻影,另一位則用法術連鎖釋放護盾術,用魔法盾牌擋下攻擊。

  思沃德不再理會馀下的兩人,衝勢不減乘勝追擊,闊劍朝著鴆猛刺!

  “護盾!”鴆急忙釋放魔法護盾。

  神聖之劍、魔法之盾,猛力撞擊,鴆明顯佔了下風;魔法護盾差點沒被思沃德給打飛。

  跟戰士打鬥,最重要的就是爭取施法的機會;鴆眼見魔法護盾難以保護他,馬上又施了個鏡影術,好爭取反擊的機會。

  擋下魔法攻擊之後,艾凡娜跟著解除了神力護罩,手持聖錘跟著衝出。

  還站著的魔法師急忙施法。艾凡娜身上帶著聖光,揮動聖錘打在魔盾之上。

  魔法師還以為擋下攻擊了,正要釋放魔法反擊。哪知艾凡娜的聖錘上帶有神聖之火,並不需要直接命中,火焰便燒上魔盾,再傳至身上。

  “哇!”意外的被火紋身,魔法師精神慌亂,法術便潰散。

  推開魔盾,再加一擊。這錘可比思沃德用劍鞘打得還重!魔法師自然倒地不起。

  剩下的一名法師見情勢不利,利用機會完成隱身術。

  艾凡娜依然奔向他消失的位置。

  “以火焰之名,照亮真實!”聖呼一出,以艾凡娜為中心,強光閃過!

  施展隱身術消失無踪的魔法師立即現形,連帶的在這強光照耀之下,鴆用鏡影術造出來的幻影也全都消失。

  魔法師還背對著艾凡娜,正要跑開。

  又是一錘,後腦勺腫了個大包。雖不致命,會不會被打成白痴,可就不在艾凡娜能控制的範圍內。

  真實之光的神蹟消除了鏡影術,打亂了鴆的算盤。

  鴆跟星狩不一樣,他是純粹的魔法師,可不像星狩為了生存,還抽空練了點不像樣的劍法。對於肉搏戰,鴆完全不在行,可是思沃德卻已經近在身前了。

  “盔甲!”才勉強釋放魔力盔甲,思沃德的劍就打到鴆的身上。

  術擊的力量又引發意外術的作用,鴆的表皮瞬間變成灰色,形成一層岩石的肌膚。

  “可惡!老虎不發威,你還真當我是病貓!”鴆大罵,決定不管思沃德的攻擊,有魔力盔甲加上石膚術的保護,相信就算劍出鞘,也拿他沒辦法。

  沒錯,尋常的武器是難傷鴆分毫,不過,思沃德根本不須打穿魔力盔甲與岩石皮膚。

  他只用劍敲打鴆的後膝,迫他失去重心,再往他後襟猛拉,人就平躺在地上。

  鴆身上的防護魔法雖然強大,可是身手並未改變,一下子就被撂倒在地。

  還想要施法,手卻被思沃德踩住,劍鞘抵在他的嘴巴。

  “可惡!”

  轟!銀光在鴆臉旁爆開。

  “這……”鴆面如死灰。

  穆睿舉著弓,笑道:“這是女神羅拉娜所賜的靈光之箭。對惡魔、鬼物特別有效,還帶有魔力,多來幾發,要打掉魔法鎧甲,轟碎你的石膚術,應該還不成問題。”

  “你到底想怎樣!”鴆敗了,尊嚴卻沒失掉,口氣依然。

  “你的記性真的很差耶!”穆睿搖搖頭,笑道:“就請你解除身上的法術,乖乖的去請費格德出來吧。”

  “敢這麽對我,你會後悔的!”鴆不服氣的吼著。

  啪!靈光之箭又落在鴆的臉旁,這回靠得更近了。

  “真是傷腦筋。我只是個雲遊天下的小詩人,這手是用來撥琴弦的,力氣小得很,別再讓我拉弓了,好嗎?”

  鴆咬著牙,眼眶中裝著滿滿的怨毒,極不情願的解除武裝。

  “對嘛,早聽話,去把費格德叫出來不就得了。”

  “呵呵呵……老朋友,你這樣捉弄後生晚輩,不會太過分了嗎?”奧森大師的聲音突然出現。

  艾凡娜再次降下神力護罩的神蹟,思沃德也抽出寶劍。

  穆睿卻收起魔法之弓,不以為然的說:“這裡的騷動,你不早就看得一清二楚了;沒插手不就表示你的默認?只不過是默認你的徒弟動手,還是默認我的舉動,就不知道了。”

  “哪的話,我才趕來而己。”說著,奧森大師的身形便走出暗影門,出現在眾人身前。

  穆睿指著旁邊的樹木,道:“你人是才到,可是,你的眼睛卻早就來了。”

  “才不是呢。”奧森大師伸指,火焰矢由戒指中射出。

  “哇!”慘叫聲,蝠魔由樹上跌落,身形消散,被打回了深淵魔域。

  “嘖!殺惡魔滅口嗎?你的心腸還是一樣黑啊。”

  艾凡娜卻是一凜,這麽近的距離有貝特魔族躲著,她竟是渾然無覺!

  這名魔法師給人的壓力還是這麽大,身上散發的惡氣與不協調依舊驚人。

  上回是在十車城的地下神殿,在陰暗中匆匆一瞥,這回看清楚了,只覺得這個人的危險更加明顯。

  奧森大師只用責難的眼神瞥了瞥鴆,被這麽一瞧,鴆嚇得差點沒全身發抖。

  “真是失態。這種程度也想跟人競爭首席?”

  完了,鴆感到一陣天旋地轉。

  一切都完了,在老師面前如此失態,丟盡老師顏面;別說成為首席了,目前次席的位置保不保得住……不!

  這命可不可以保全都成了問題。

  穆睿開門見山的說道:“餵!我不就多說什麽了。看到我帶火之法皇的牧師前來,看在咱們的交情上,還不把東西吐出來?”

  “你這是在威脅我?”奧森大師瞇起了眼睛,身上散發出更強烈的危險氣味。

  穆睿笑道:“才不是呢,這是在做交易。反正那書你拿了也沒用,不如開個價,賣個面子給我。”

  “不可能!”奧森大師不留馀地的說。

  談判才要開始,就即將面臨破裂的局面。

  穆睿開始傷腦筋了,這怎麽談下去?要怎麽為古柯爭取時間?
引言 使用道具
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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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復仇女神之三

  荒煙山脈向來以危險著稱。它的危險,主要是因為山上生活環境惡劣,想在山上求生非常困難,所以鮮有人居住。

  沒人住的結果,讓這廣大的群山,成為魔物、猛獸聚集的天堂。

  不過,魔物猛獸們也要吃喝,在生存競爭的淘汰賽之下,能活在這惡山惡水之中的生物,自然都是深知生存之道的佼佼者。

  不過最令人感到驚奇的,還是名為“人類”的生物。

  在這個族群中,總是有些特別的個體存在。他們的一些行為,即使是造物主也要為之驚嘆;說得好聽是人定勝天,說明白點,就是無所不用其極。

  在人類的努力下,就連荒煙山脈高處的一角,都建有華麗的別墅。

  一棟四樓高,充滿哥德風的建築,出現在山頂的平地上。

  陪伴著她的,還有片花園。

  花園已經荒廢,位於花園中心的水池,只有在雨後的數日才沒有乾涸。

  在多年前,這裡曾是片美麗的玫瑰園,已經枯死的玫瑰,還留著長滿刺的莖幹,彷彿在抗拒人獸的接近。

  房子保持的相當完善,沒有任何的魔物入侵占據,加以破壞,實為奇蹟。不過在人類中,就是有一群人擅於製造奇蹟;所謂的魔法師,就是這種人。

  事實上,這個房子的周圍,帶有不祥的氣氛。在她的外圍散落許多屍體,有死去已久的白骨,也有死去不久的新鮮犧牲者。

  在她的外圍,布有死亡法印的魔法結界,即使能越過死亡的印記,在花園裡頭、房子的外表,還有里頭,都準備了不少致命的魔法陷阱。

  能以如此大手筆保護一棟房子的人,在耶佛大陸上屈指可數;以地緣關係來看,這棟房子無疑就是大魔導師費格德.奧森的別墅。

  至於這棟房子的存在,即使是星狩也不知曉;不過他的弟弟,今天卻有幸住到裡頭。

  當然,不是他一個人獨自來到,還有蝶凰與貝特魔中惡名昭彰的迷誘魔伴著他。

  可憐星熙在魔法的操控下,違背自己的意志,以匕首傷害了自己的兄長。

  這還只是奧森大師邪惡的計畫的開端,在寢室外的大廳,迷誘魔正在努力繪製魔法陣,準備“修正”星熙的記憶,要將他改造成奧森大師忠心的奴僕。

  喜歡製造混亂與動盪不安的迷誘魔,向來擅長欺騙人心,它們喜歡迷惑人心,讓人在不知不覺中做出違背本意的事情。因此,即將要對星熙做的事,正是它最喜歡的活動。

  為人作嫁違反迷誘魔的本性,聽從奧森大師的旨意,改變星熙,讓惡魔覺得不大愉快。

  不過,想到奧森大師的力量,它就屈服了,況且契約的條件相當誘人。

  除了些許象徵性的寶石外,真正讓迷誘魔高興的,是無條件、沒有強制遣返法則、可以讓它留在人間的召喚契約。

  這是所有惡魔想盡辦法,用騙的、用威脅利誘,想到得到的召喚條件。一張人間的居留證,對貝特魔族無疑是最美味的誘餌。

  名義上,蝶凰是迷誘魔的助手,實際上,只是個監視者。

  奧森大師擁有強大的力量,並不怕迷誘魔會搞鬼,小心駛得萬年船的道理,奧森大師還是懂的;這也是他能縱橫兩個大陸數十年的要訣。

  不過,蝶凰這名監視者並不盡責。她監視迷誘魔的時間,還不到陪在星熙身旁的一半。

  這回她又丟下辛苦繪製魔法陣的惡魔,來到星熙身旁。

  星熙的臉孔清秀依然,可是,在他臉上卻蒙上一層陰影。眼神呆滯,面無表情地看著前方,人坐在床緣,像個洋娃娃一動也不動,就連眼睛也沒眨過半下。

  蝶凰的滑嫩細緻的手背,輕輕地滑過星熙臉頰。

  眼眶中裝滿了憐惜,淚水失去控制地滿出來。

  “對不起……”充滿懺悔的聲音,由蝶凰口中流出:“對你施展指使術,在你身上偷偷加諸心靈控制,不是我的本意。可是……這是救你的唯一方法。我不做的話,將由老師親自動手。由他來的話,魔法的力量會更加強大,對你的傷害也會更大……

  “我知道……我知道你寧死,也不願成為殺害星狩的兇手,可是不讓你動手的話,你們兄弟兩人都會死亡。我知道你願意陪著星狩,走向黃泉;然而,只要活著就有希望,這話聽起來也許很不可信,不過我希望你能活下去。即使你將不再是你,我也希望你能活著。”

  蝶凰痛苦的說:“我是污穢的,而你就像天上的明月,在黑暗中給我一絲絲的慰藉。你的純真,是老師門下的異類;星狩也好,我也好,都希望你能保有這分真誠……

  “可是現實是殘酷的,只要老師還活著,就支配著我們的一切。我很佩服星狩勇於反抗的心,只可惜事實證明,他的努力是無用的;為了你,只有讓他犧牲了。”

  蝶凰再次撥弄星熙的頭髮,幫他整理頭髮,弄了個帥氣的髮型。

  “我知道你聽得見,看得見。你可以恨我、怨我,這都無所謂,即使在你成為新任的首席後,要殺了我,我也甘之如飴。能死在你的手下,對我而言,也是個解脫……

  “總之,我只要你好好的活下去,也許在不久的將來,你能有刺殺老師的機會。所以為了星狩,你要努力活下去,不顧一切的活下去!這是我的希望,相信也是星狩的希望。”

  眼淚又不爭氣的滴下了,此時此刻,蝶凰剝去穿在身上名為權謀、陰險與狡詐的外衣,變成一名為愛而活的女子。

  一直以來,星狩以為蝶凰為了某種目的,刻意接近星熙。

  豈知道蝶凰的目的,僅僅是希望見到星熙,希望他好,希望他健康。只要能待在他身旁,聽到他笑,見到他純真的臉孔,一切足矣。

  不幸的是,費格德.奧森——他們的老師,支配他們人生的魔王,將這一切改變了。

  蝶凰擦了眼淚,繼續說道:“我說你能有刺殺老師的機會,不只是鼓舞你活下去的妄言。再過不久,迷誘魔就會對你施下真實幻境的法術,在你的腦中製造虛假的記憶,捏造不實的事件,要將你的神誌改變。

  “如果順利的話,它會將你變成老師最忠心的奴僕。也就是說,到時候,老師將無條件的信任你。不過,你將有機會找回自我……

  “聽清楚了,就算你找回自我,也要裝成法術沒破解的模樣。到時候,你是要找機會刺殺老師,還是找機會藏起來,脫離這一切,都隨你高興……

  “當然,我是希望你能逃離老師。那麽我將對你施展鎖心術,別抗拒;你該抗拒的,是迷誘魔的心靈幻術……”

  魔法陣在星熙鼻尖成形,然後縮小移向他的額頭,最後融入他的皮膚,侵入腦中。

  “好了,我該帶你出去了……”

  最後,蝶凰深情地親吻了星熙的額頭,帶著他走出寢室,將他交由迷誘魔處置,心中祈禱著,希望鎖心術能發揮效用,保護星熙的深層意識,期盼有朝一日,他能重拾自我。

  離去後,寢室的地板冒出了透明的人影。

  騎士裝扮的亡靈嘆了口氣,看著星熙離去的大門。

  良久,柯寧像是做了重大的決定,再次消失。

  艾凡娜神情憂鬱,打從黑天祭之後,她就沒真心的笑過,讓她心煩的原因是星狩。

  她搞不懂,為什星狩要那麽做?

  她覺得他不是那種人——會為了自己的私利,無情地去傷害人,不像星狩會做的事。

  可是,魔靈女卻揭露他的惡行,而星狩這個混帳卻坦承不諱。

  那時,在他臉上找不到絲毫的歉意,可是艾凡娜卻由他身上,感受到悲哀的情緒,那是深深壓抑隱藏的悲哀,為了他自己所散發出來的情緒。

  為什麽?做惡的人明明就是他,為何要為自己感到悲哀,而不是對受害者帶有歉意?

  艾凡娜無法理解。

  事實上,星狩只是艾凡娜人生中的過客,只是很不巧的,他們發生了超友誼的關係。不過不提這層關係,星狩的存在,本來就深深的吸引著艾凡娜。

  也許,兩者之間的差異,讓艾凡娜對他更感興趣。

  不過有任務在身的牧師,絕不承認她愛上了星狩,也許曾經喜歡過……但是絕不是愛!就算是那晚,也只是情境加上酒精的作祟,跟愛情絕對扯不上關係——艾凡娜在心裡頭,是這樣跟自己強調的。

  “哎呀,這酒真不錯呢!你要不要喝一杯?”說話的人是穆睿,至於對象則是古柯。

  這回,艾凡娜和思沃德、古柯、穆睿來到肥油酒吧。

  正確的說,是古柯先來,艾凡娜等人隨後跟上;由於來探聽消息的人一直是古柯,可惜從未有所斬獲,於是艾凡娜決定親自跑一趟。

  穆睿不知從哪得這個消息,就成了小跟班,不過也托穆睿的福,艾凡娜才能避開許多危險,安然抵達。

  認真起來的話,穆睿會是很好的冒險夥伴,只不過,能讓他不找麻煩,將平凡的旅程變成精采冒險的情況,實在不多。

  “唉……”穆睿覺得無趣,只好自飲。

  為了讓艾凡娜展露笑顏,穆睿已經使盡吟遊詩人的絕活;原以為,來到情報匯集的肥油旅店,能激起艾尋娜完成任務的心意,讓她振作起來。

  結果呢,人是來了,卻提不起興致,最後還是窩在客房裡。

  更糟的是,連古柯也顯得心事重重。

  “早知道就把喜夫給帶來……”穆睿被這沉重的氣氛弄得快瘋了。

  如果思沃德能健談點就好了,只可惜這名聖騎士只知道忠實的,“默默的”儘自己的義務。

  四個人待在房間裡,卻只有穆睿一人在唱獨角戲。

  對於喜歡熱鬧與歡樂的吟遊詩人,這跟酷刑沒兩樣。

  “也許我該主動製造一些事件,讓他們恢復活力。奏個曲子將附近的魔物引來,也許是個不錯的主意……還是捏造個藏寶圖,讓他們展開一場有趣的尋寶之旅呢? ”

  正當穆睿考慮製造事端的時候,意外的事件自己找上門來。

  “古柯先生在嗎?有要事煩請一談。能否讓我進去?”沒有敲門,門外傳來請求開門的聲音。

  “找你的,古柯!”穆睿叫道。

  “這聲音?我不熟……”古柯似乎沒打算見人。

  不過窮極無聊的穆睿還是起身,前去開門:“既然是好意相求,你就別拒人於千里之外了。”

  開了門,穆睿露出古怪的神情。

  他抓抓腦袋,聲音不大自然的說:“請進……”

  “餵,古柯,你的交遊還真廣闊,連這類形的朋友都有……”

  “你在說什麽?咦!”抬頭一看,古柯的嘴巴也張成了大大的O形。

  “啊!”、“這!”艾凡娜與思沃德,也露出驚訝的神色。

  他們盯著客人直瞧,目迎他進來,忘了該打招呼;直到客人站定,目光都沒移開過,似乎忘了這樣的舉止是不禮貌的。

  “很抱歉,冒昧來訪。”來客道。

  “怎麽會呢,只要遵守禮儀的人,都是好客人。”

  穆睿很高興的說著。

  客人意外地看了穆睿一眼,然後說道:“古柯先生,你是星狩的朋友吧?”

  “是的!我是!他怎麽了嗎?”聽到星狩的名字,古柯馬上回神。

  由震驚中回神的人,不只是古柯一人,艾凡娜也露出關心的神情。

  疑惑的漣漪由艾凡娜心中展開。

  星狩到底是怎麽回事!竟然還跟亡靈交朋友,難道,這是他在遊靈界的友人?也就是說……

  不對,這個亡靈很怪!即使是遊靈界的亡靈出現在人間時,也會散發出超自然的寒氣,或是某種特殊的氣息,可是他卻沒有。

  更叫人感到驚訝的是,這個亡靈竟然是騎士裝扮。

  一般而言,會滯留在遊靈界的亡者,多半是追尋知識與哲理之人。想要窮究至理的學者,想要探究宇宙奧妙的魔法師,諸如此類擁有旺盛的求知欲,並且具備自製之心的人,才能保存理智,存留在遊靈界。

  一名舉止正常的騎士亡靈,這太少見了!

  “敝人柯寧,因為某些緣故侍奉星狩先生。今日前來是來求援的,希望你們能援救星狩。我,柯寧.梅爾德斯僅代表翔鷹騎士團,向諸位求助!”

  穆睿很興奮的說:“活得久果然有價值!竟然能接到已死亡的騎士的委託。古柯,你就幫幫忙。能幫助騎士是個榮耀,協助有難的亡靈,則是無上的功德,救助朋友即是仁義。

  “做一件事,可以換來三個榮勳,這麽好的事,能錯過嗎?”

  古柯面有難色的說:“這事……不好辦……”

  穆睿眨眨古靈精怪的眼睛說道:“思沃德,身為聖騎士,見人有難不會袖手旁觀吧?

  “況且,星狩還幫了你們那麽多次。甚至還曾跟你們一同討伐過佛雷,算是過命之交,你當然不會見死不救吧!”

  “是的……但是,我現在必須以艾……”

  思沃德還沒說完,穆睿就接下去說道:“艾凡娜當然不會見死不救。法皇的牧師豈會放著朋友遭到殺害,而不去救援?況且星狩又是艾凡娜的好.朋.友。

  “要是朋友之間,在存有誤會的情況下,天人永訣,這是會讓人後悔一輩子的事情!”

  艾凡娜咬了下唇,臉色陰晴不定,看了看柯寧,最後才說道:“我才不是要去救星狩。只不過,身為法理與正義守護者的牧師,我有義助協助守護公理的騎士。”

  “好吧……既然羅特小姐都這麽說了,那麽請您說明星狩當前的狀況。”古柯像是下定決心的說。

  待柯寧解說完畢,穆睿的神情就像不小心吞進魚刺梗在喉嚨,表情變得難過又尷尬。

  “哈!對了,我突然想到有急事待辦。請容我先離開了……”

  古柯眼明手快地拉住穆睿的衣領,道:“這件事沒你不成。況且方才是說誰幫助星狩,就等於同時賺取三個榮勳?”

  “可是,頒獎給死人,不過是給活著的人安慰,對死去的人一點意義也沒有啊!”穆睿的話,好像在說要救星狩,等於去送命。

  古柯卻道:“放心,不會要你犧牲的。在場只有你能稍微制衡一下奧森,救人的工作交給我。你與艾凡娜他們,只要吸引奧森的注意,好讓我有機會潛入巫師之塔即可。”

  “這!是誰跟你說我可以製衡那個瘋法師的?這種不實的言論,分明是有心人士造的謠言!”穆睿努力抗辯。

  “這可是你最親愛的弟子備前說的話。當人家師父的,有責任為弟子的言行負責。”古柯道。

  “誰說的!我現在就跟他脫離師徒關係!”穆睿急道。

  “請你幫幫他吧!”艾凡娜眼角含光的請求。

  “我也請您出手協助!”思沃德也說。

  “嗚……”美女的懇求,還是目光含淚,穆睿對這種情況最沒辦法了。

  古柯又道:“你沒必要跟奧森真的起衝突,只要去鬧一下,製造點動亂就可以了。分寸請你自行拿捏,我相信別太過分,奧森大師也不想跟你翻臉。 ”

  “唉……”穆睿嘆氣,可憐兮兮的說:“要鬧事,那也要有正.當.的理由啊!”

  “理由?有!”古柯低下頭,陰沉的說道:“艾凡娜小姐可以當最佳理由。”

  “我?”

  “是的,就推說火焰法典在他手上,要請他歸還。反正那傢伙壞事干那麽多,額外遭誣陷,多扛一條也是常有的事。”

  穆睿意外地看著古柯,又道:“就怕艾凡娜不肯做這種事。畢竟這是陷人入罪,為法皇所不恥的事情。”

  “不!沒關係的!”艾凡娜卻道:“這只是權宜之計,法皇的牧師也不是沒有彈性的人!”

  穆睿搖搖頭,替艾凡娜感到可惜。

  這朵聖潔的花朵,最後竟然落到星狩那個不知憐香惜玉的傢伙手上,實在太可惜了。

  他無奈的說:“好吧,不過你們要聽我的!另外,你說翔鷹騎士團有一千多人是吧?也調些人來用用,光靠我,是壓不住費格德的氣焰的。”

  一旦決定要幹,穆睿就不再逃避,恢復遊戲人間的本色:“既然要幹,就好好玩一場。另外,我們的動作要快!星狩的時間不多了。

  “落奈取人性命的動作是很快的,而且把人救出來,還要繼續逃避女神的追殺。”

  “這我知道,這方面的問題我會解決的。”古柯很用力的回答,好像心中做了某個重大的決定。

  這個時候,星狩已經準備迎接死亡了。

  在他個人的認知中,世界上並沒有真正的朋友,備前勉強可以算一個,不過他人遠在神恩大陸,根本不可能前來救援;就算人在這,他也不相信備前會為了他,跟大魔導師費格德.奧森作對,畢竟每個人都愛惜自己的性命。

  躺在巨石的祭壇之上,星狩還是覺得全身軟趴趴的,造成這種效果並不是身上的傷,也非任何魔法的作用,而是奧森大師在這裡焚香的結果。

  祭祀的一環焚香結彩,供香以迎神,結彩光耀之。

  奧森大師在這裡掛上了絹絲的幔布,點上了特殊的沉香。

  空氣中帶著甜味的香氣越加濃厚,星狩才發現,這種氣味包含了安定神經,鬆弛肌肉的藥草味。當然奧森大師焚燒的香料不只這項,不過就是這種藥草,讓祭品乖乖的、無奈的等著死亡。

  星狩想了很多事,人不能動,只好動腦子。

  他覺得很遺憾,也許該對艾凡娜那個固執的女孩好一點,多幫她一把的。

  也許在桃源村,可以用更巧妙的方法取得聖物。

  也許該讓星熙多受點磨鍊,鍛鍊他的心志。

  也許該施予恩惠,拉攏奧森門下的弟子,這麽一來,即使他死亡,星熙與蕾米也能安然的活下去。

  也許……

  太多的也許。臨死之際,就是後悔檢討的時候嗎?

  後悔!在這之前,是多麽陌生的語詞。

  難道這就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嗎?

  “太好笑!原來我也不過是這種程度的人……”星狩自嘲。

  “不過,我到底還要躺多久?落奈哪時候才要來取我性命?她是不是像傳說中那樣,先砍人雙手,再取心噉食,最後才取走頭顱與靈魂?

  “不過這種死法也好。至少比成為生靈的形態的亡者,在人間飄蕩好,也許藉由神祇之手,才是繼承靈魂秘法之人的最佳死法。”

  也許是想多了,也想開了,星狩苦笑的嘲弄:“不過……等待死亡的滋味還真不好受,奧森這只兇狐狸辦事還真沒效率。”

  該來的總是會來。

  布幔無風飄動,像是有什麽東西走過,擾動了布幔。

  女子的影子忽隱忽現,漸漸靠近。

  她走到星狩身旁,看著上半身赤裸的星狩。秀氣的手往星狩身上滑去,在心臟的部位轉了幾圈。

  她看著星狩的眼神,不像是在看人,目光中帶有欲求,這個欲,是食慾。在她的眼中,星狩成了盤中的餐點。這種眼光,比起惡魔凶悍、邪惡的目光,更具有駭人的效果。

  “這回費格德準備了上好的靈魂,如此優質的靈魂,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將你帶回去,恩主必定會很高興。擁有如此靈魂之人,其心臟想必也是美味無比。”女子笑靨如花,說出來的話,卻叫人膽顫心驚。

  星狩這時卻好奇的問道:“不知道我的生命,可以為奧森換來什麽?”

  “咦?”女子意外地看著星狩,似乎為他能看見她的存在,聽見她耳語感到驚訝。

  “高質的靈魂,果然不一樣……告訴你也無妨。你身上的神印,即是犧牲者的記號;你的死亡,可以取悅恩主。費格德獲得的報酬,就是生命與青春。 ”

  “什麽!”星狩大驚。

  “難怪奧森那個怪物一直沒變老,還有那次……受了重傷回來,一個晚上就讓傷勢痊癒,還有兩名弟子的消失,這不就是……”星狩越想越氣憤。

  “竟然要我成為他生存的養分!不!絕不!”

  本來已經絕望,打算受死的星狩,被真相給激怒了!

  他要反抗!就算是神的使者,也要奮力一搏!

  落奈的女侍,取來了鐮狀的利刃。利器上手,卻是面帶微笑。

  “好有力量的雙手,這足以成為恩主裙飾的一部分。”

  刀如眉月,準備收割。

  星狩奮起!力量由靈魂深處湧現!他坐了起來,手揮打將落奈的女侍推開!

  “別反抗啊……我不是在執行複仇的任務,沒必要讓你痛苦而亡。配合點,才能死的安詳。”

  這樣的勸說,怎麽會有說服力?

  星狩怒目瞠視,吼道:“休想!我不會當奧森的肥料。死.都.不.會!”

  “呵……真是有活力的人類。不過,很不幸的是,你必須要死。”落奈女侍嘲諷的說。

  “我就要活下去!”星狩激動的說,臉上青筋浮現。

  “是嗎?我很好奇,你要怎麽活下去?”落奈女侍舉刀,再次向前。

  怒氣為他開啟靈魂的門閘,某種力量由額頭鑽出!

  如狂風暴雨強襲!

  “這是?”落奈女侍意外。

  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她被吹倒了。

  女神的女侍纖細的身軀,如同暴風中的樹葉,隨風飄動;她試著要抓住什麽,卻只扯下華飾的布幔。

  她被吹走了。以怒氣所發動的靈魂吹息,就連女神的部屬也抵擋不了!

  星狩意外地看著這個結果。

  “逃過一劫了嗎?”

  不,並沒有。

  遠遠的,傳來落奈女侍的聲音:“我會再來的!你不會再有相同的幸運!”

  “哈!看來是長期抗戰……”星狩苦笑。

  疲倦湧上,人便昏昏沉沉地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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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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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夢境之九

  美麗曼妙的身影,臉上卻是帶著哀愁的神情、責備的目光看著我。

  卡妮雅,她默默的盯著我看。

  “卡妮雅姊,我們一起逃吧!再待在老師門下,我們都會完蛋的!”

  “不行,我們怎麽逃得出去呢?老師他不會任由我們離開的!況且還要帶著小熙弟,他的身子不是禁不起勞累嗎?我們離開老師的保護傘,又能到哪去?”她帶著悲觀的語氣說著。

  “到哪都好,只要我們能在一起;我相信靠著咱們的力量,要在外頭生存下去,不會有什麽困難的!我倆不都已經拿到魔法師的資格,也在外頭出過幾次任務了?而且我會保護你的!”

  “狩……”

  “卡妮雅姊,我會保護你的!”我緊緊握住了她的手。

  她猶豫著,可是我相信卡妮雅姊會同意的。

  我深信,她不會想繼續留在奧森這只兇狐狸這邊,首席覬覦卡妮雅姊,不只一次明示要她前去服侍。

  情況已經不一樣了。

  以前,卡妮雅姊是古迷達港蒙面法師裡有力人士的愛女,就連老師也讓她三分。

  可是,特權隨著人的逝去而瓦解;在卡妮雅姊痛失父母後,老師的優待不再,學長、次席,還有首席,也開始吃起她的豆腐。

  學長們並不足以為懼!可是,三名次席與首席較為麻煩。

  以我現在的實力,還不足與他們明著幹。

  受壓迫的不只是卡妮雅姊,熙弟也因為身體的關係,遭到其他人的欺凌。

  在老師門下,沒有能力保護自己,無法掌握魔法的力量,就會成為標靶。

  熙弟個性溫和,人善被人欺,雖然我曾教訓過幾名學長;可是,依我在老師門下的地位,還是不足以保護弟弟。

  再這樣下去不行!

  如果要保全卡妮雅姊與熙弟,一定會跟老師門下所有人為敵!

  與其招致有所有人的怨恨,不如趁早逃離。至少現在跑開,會想要認真追殺我們的人,還不會太多。

  “好吧!就讓我們共創未來。”卡妮雅姊終於下定決心了。

  是夜,離開了巫師之塔。

  雖然帶有不安,可是握著卡妮雅姊與弟弟的手,心中是踏實的;比起對抗耶佛大陸的危險,獲得自由與為自己而活的充實感,心情是愉悅的。

  就像烏兒,是屬於天空的,被關在牢籠裡,怎麽也無法獲得真正的快樂,況且那個牢籠,還有許多噬血的貓兒,想要折斷鳥兒的翅膀,噬咬鳥兒的喉嚨。

  “我們可以找一處背山靠水的地方,或是混到十車城附近;我雖然不是專業的農夫,不過種點甘藷還難不到我的。況且,還有魔法的力量幫忙,只要避過風頭,我們可以幸福的活下去的!”

  “只要跟狩哥還有卡妮姊在一起,就是幸福的整日子。”熙弟亦道。

  看著淺淺微笑的卡妮雅,臉色像蘋果一樣紅通通的熙弟。

  為了他們,我要更加努力!

  熙弟的貼心,又溫暖了我的心;只是讓身體狀況不好的他如此奔波,實在過意不去。

  夜晚,我們三人靠在一起,互相取暖。

  熙弟夾在我與卡妮卡的中間,帶著幸福的笑容進入夢鄉。

  星星是如此的明亮。

  夜難眠,期盼著未來,睡了又興奮的醒來。

  “卡妮雅姊……”

  轉過頭,卻沒見到人!

  怎麽回事?

  站了起來。

  熙弟呼吸勻稱,這奔波也夠他累了。可是,在他身旁的卡妮雅姊呢?

  應該不會有事吧?

  已經設下了警戒結界,不可能會被魔物給叼走的。

  擔心、害怕。她會出事嗎?

  “卡妮雅姊……”輕聲的呼喚,左右觀視。星光好亮,卻不再照明重重的森林。

  “卡妮雅姊!”呼喚的聲音漸漸轉為緊張。

  倩影出現在月光下。

  她好美,在柔月的拂照下,好像發出淡淡的銀光。

  走過去。

  “卡妮雅姊?你怎麽了?睡不著嗎?”

  另一道人影出現。

  費格德.奧森!

  “卡妮雅姊!快逃!這交由我應付!”

  她不為所動,靜靜地立在原地。

  完了,卡妮雅姊被老師給制住了嗎?

  “小鬼,你太天真了!”老師嘲笑著。

  天真?難道老師早就知道我的計畫,還是說被下了魔法,不論逃到哪,都無法脫離老師的掌握。

  奧森老師竟然摟住卡妮雅姊!可惡的老色魔,居然對自己的徒弟下手!太過分了!

  “快放開她!你這個老不修!”

  奧森這傢伙還變本加厲,用嘴封住卡妮雅的唇!

  “可惡!魔力之流聚於吾掌,以我之願凝聚力量……魔法飛彈!”

  紅色的魔彈射出,卻在奧森老師身前彈開了!

  他用不在乎、輕視的眼光看人,無禮地笑道:“我從來沒強迫過卡妮雅,是她自己成為我的女人的。我會來這,一半是因為她,一半是因為你。小美人兒設下了魔法印記,告訴我你的位置,不過在你身上,我也留下永遠的記號。

  “對了,順便告訴你,卡妮雅會接近你,是因為我的指示,在激發你的能力之馀,也順便檢視你的忠誠。”

  什麽!這是假的吧!怎麽可能呢?

  卡妮雅姊,難道我們之間的山盟海誓是假的?你的溫柔,你的體貼,不可能!老師是騙人的,這怎麽可能!

  卡妮雅姊,你說話啊,快反駁老狐狸說的話!

  “狩,你太過分了。老師對你的期望很大的,而你竟然要忘恩負義,離開老師。別忘了是誰訓練你,是誰令你有今天的成就,這一切,都是老師賦予你的。

  “如果不是老師狠下心來,想盡辦法激發你的潛能,你早就成為路邊寒屍。你現在馬上向老師致歉,以老師寬宏大量的惜才之心,你還能重歸老師門下!”

  卡妮雅姊……你怎麽可以這麽說!

  老師的事,你不會不清楚的……你怎能說出這種話!

  大腦一片混亂。

  “卡妮雅,看來這小鬼還是不知好歹,你知道該怎麽做的。”奧森老師冷冷的說。

  她開始施法了。

  雙眼看著卡妮維,她的動作還是這麽的美,可是看著她靈巧的施法,卻只讓我難過。

  好痛,好像有什麽射入胸膛。

  呆呆的站立。

  身體恍然沒有知覺了,只是心好痛。

  “真沒用,兄弟都是一個模樣。等會順便處理掉病厭厭的小熙,省得他留在世上受苦,讓你們兄弟能在黃泉上有伴,感謝我的仁慈吧。”

  我錯了!錯得離譜。

  原來這就是女人。向力量靠攏,欺騙、虛偽,才是她們的本性?什麽愛,什麽山盟海誓永不棄離,都是用來欺暪人心的謊言。

  黑夜中畫出的魔法符文,變得更加耀眼。

  是啊!只有靠自己的力量,掌握魔法的精髓才是真的。

  反擊了。

  手無意識的動作,完成手勢,嘴巴很自然的念咒。

  銀光互閃,交錯而過。

  淚與血交雜的流下。

  黑夜中,魔法的光芒如煙火瞬間的閃耀……

  身體好累……血帶著力量,一同流出身外。

  卡妮雅的目光漸漸渙散,失去光芒。

  她轉過頭,看了老師一眼,帶著質疑與不解,然後人倒下了。

  好累,心碎麻痺了一切。

  除了……不甘心。

  “幹得漂亮。”奧森突來稱讚。

  我已經無所謂了,要殺就吧。

  可是奧森卻說:“你又通過一道考驗了,星狩,毫不留情殺死心愛的女人!變得更強吧!然後繼續為我賣命,是你唯一的路,這也是保有你親愛的弟弟唯一的辦法。

  “下次想逃,還是要反抗、背叛都無所謂。不過別忘了,你的一切還是掌握在我手上。

  “別忘了今夜,希望你能記取教訓,乖乖的當條狗,服侍我,為我辦事,你才有活下去的價值。否則,沒用的工具——卡妮雅就是榜樣。”

  好累,好累……

  咦!

  卡妮雅?

  你又來啦,滿身是血的,是來找我討債的嗎?

  碧西雅?

  你也來了!全身的刺青,活下來就是為了虐待自己?只為了殺我?太愚蠢了,我並沒有讓她如此犧牲的價值。

  拉克希米?

  別這麽看我!別用這種天真無邪的目光看我。

  可惡!你只是被十車王壓榨人民血汗,製造出來的花朵,我最討厭這種不合理的美麗了!明明就是吸著別人血,卻開出清純美麗的花朵,毫無天理可言!

  薩拉尤尼?

  怎麽,你也來了。要報仇嗎?儘管來。只要你敢來,我隨時奉陪!

  還有誰?

  啊!掛著頭骨項鍊,腰繫人掌飾圈,六臂的複仇女神落奈!

  怎麽,你要幫死於吾手的靈魂復仇嗎?我的命就在這,你要來拿儘管來,不過也要取得走才行!

  白色的服裝,以火焰紋飾,神情凜然……艾凡娜!

  連你也要來找我算帳嗎?

  ……也對,火之法皇是法律的捍衛者,你則是他在地上推行法皇意志的權杖。

  別用這種悲哀的眼神看我!別用這種同情的目光看我!

  艾凡娜……別這樣……我……

  雙手抱住了我,溫暖的胸口像太陽一樣。

  “辛苦你了……”她說,拍拍我的背。

  “哈!我,什麽辛苦了……”無法再言語。

  將臉埋入她充滿光輝又柔軟的胸前,我只能像小孩子那樣的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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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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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復仇女神之二

  又回到了奧森的巫師之塔。走在幽暗的洞穴中,星狩的心情不由得緊張起來。

  這次回來,不知道奧森那隻兇狐狸,設下了什麽陷阱?

  他不可能不知道星狩已經歸來,也許會對星狩活著歸來感到意外,可是,奧森大師的計謀通常是多變的,可以為了預料中的變化準備許多方案,更可以視現況隨時調整。

  想到這趟回來,就是為了帶走星熙,也等於是正式與奧森大師決裂,星狩怎麽能不緊張?

  “老爸……請給我力量,這是不肖子唯一的請求。讓我帶出弟弟,為您報仇,也為了完成與您的約定!”

  如果可以的話,最佳的情況,是奧森大師還不想這麽早決裂,暫時當成什麽都沒發生。星狩進塔,默默地將人帶走,等到奧森大師察覺,他們兄弟倆早逃到遠方;就算奧森追上來,屆時要戰鬥,也不是在他的地盤上了。

  塔還是在巨大的鐘乳洞內,高塔撐著洞窟頂。

  塔底下有不少狗頭人跑來跑去,為了服侍巫師之塔里的魔法師們,它們要照顧幾片農田,還要飼養牲口,運氣不好,還會被捉去當練習魔法的標靶。

  狗頭人們見到星狩,害怕的退縮了。

  這些傢伙對巫師之塔里的權力地位非常敏感,他們的畏懼,就代表著星狩的力量。

  走到門口,守衛巫師之塔的石像沒反應;這表示奧森大師尚未將星狩列為管制人物,還可任由他進出。

  星狩暫且鬆了口氣。

  不,這樣就放鬆還太早了。在他門下的日子裡,不只見過奧森大師給門下弟子意外的“禮物”。請君入甕後,將人徹底的擊倒,加以凌虐,或是設下限制活動的魔法陣,讓其他門下弟子加以圍攻;甚至好言好禮的加以召見,表面上是要加以褒獎,卻突然翻臉將人解決。

  這些事,星狩都曾親眼一一目睹;面對奧森這只兇狐狸,再小心也不為過。

  走到巫師之塔里頭,星狩直接往他的樓層走去。

  路上碰到的魔法師,都恭敬地向他行禮問好。也有人看到他回來,馬上跑去準備研究報告,打算向星狩請益。

  一切的一切,都與往常無異。奧森大師似乎沒安排任何計謀,就算有,也是他自己一個人才知道的詭計。

  然後,星狩回到了他的實驗室。

  裡頭的人還是那幾位;星熙、卡麗夏、維蘭,還有兩位魔法學徒……

  等等,怎麽沒見到蕾米?

  “狩哥!你回來啦!”星熙還是一樣高興地前來迎接。

  兩名魔法學徒敬畏向星狩行禮,也如往常一樣。

  “蕾米呢?那小鬼頭跑哪去了?”星狩問。

  “她啊!蝶凰帶走了。”回答的人是維蘭,而且臉色不佳,好像對這個情況非常不滿。

  “蝶凰?”星狩感到納悶。

  她們兩人向來是水火不容,離開的這幾個月,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向來敵視蝶凰的蕾米居然改變了!

  蝶凰這個女人還真不簡單,竟然可以拉攏蕾米;不!

  也許是蝶凰對天真的蕾米用了什麽魔法,不然她怎麽會有這種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星熙也道:“她們倆近來感情可好了!見不到蕾米時,就要到凰姊那找人。可能是小女孩長大了,蕾米近來跟凰姊學起化妝,還一同研究保養品、健身操之類的東西。

  “不過,她的技術很差,狩哥,您要見到一張畫花的臉,千萬別當著她的面笑出來,小女孩也是很重面子的。”

  “蕾米!化妝!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麽了……”星狩無法想像。

  那個野孩子,比男生還粗魯的小鬼頭,竟然跟人學起化妝!

  這年頭是怎麽了?幾個月前甜點、零食還是她的最愛,怎麽才幾個月的時間,就為了學化妝,竟然投向她口中的狐狸精!

  “算了……那個,你!去叫蕾米過來。”星狩隨便點了個人。

  “狩哥,這有點困難。”星熙道。

  “又怎麽了?”星狩問。

  “她們應該不在塔里。”

  “不在塔里?”星狩驚道。

  星熙回答:“是的,昨天凰姊被老師派到十車城,蕾米也跟去了。好像說要帶她到十車城的什麽美膚坊;沒十天半個月,是不會回來的。”

  這就麻煩了,星狩原本想帶著蕾米一起走的,星狩一離開,蕾米等於失去靠山。

  不會用魔法的蕾米,怎麽在巫師之塔里生存?

  可是,要等個十天半個月,風險太大……沒辦法,只好忍痛丟下蕾米。

  運氣好的話,還有蝶凰罩著她,或許會沒事也不一定。

  “你們都下去吧,我要跟熙弟聚聚。”星狩下令。

  人很快的都走開了。平常他們兩兄弟支開他人,私下談話也不是少見的事,甚至可以說,是每回星狩歸來的必備步驟,這麽做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狩哥,我……”人都走後,星熙的態度反而變得不大自然;上回他們兄弟倆告別時,氣氛不算好。

  星狩不讓弟弟多說,搶道:“你什麽都不用說,是我不好,我不該管太多……即使是兄弟,我也不一定知道,你真正要的是什麽……”說著說著,星狩又想到翔鷹騎士團的梅爾德斯兄弟。

  漢斯依自己的想法,為弟弟安排最好的前程,結果只造成不良的結果。

  不過這一次,星狩還是要獨斷獨決,帶星熙離開;他不能將弟弟捲入最嚴酷的戰爭中,與奧森對決,勝算不高。

  如果可能的話,星狩想將星熙交付給艾凡娜,請求她將人帶走;這麽一來,即使被奧森大師打敗,星熙也有機會逃到神恩大陸。

  “我該放手讓你自己飛翔的。是我不好……”

  “狩哥,我……”

  星狩笑道:“哭什麽哭,都長這麽大了;這樣吧,反正也沒什麽事,等會你叫廚房準備點東西,下午我倆去野餐。咱們兄弟倆很久沒一起出去了,偶爾到外面走走也好。”

  “就我們兩個嗎?”星熙問。

  “是的,就我們倆!”星狩回答。

  這樣就行了,等到了外頭,就算將人打昏,也要將人帶走!

  “上午我先處理點事,要是有人不知趣,敢打擾咱們兄弟,我就給他好看!對了,你說上哪好呢?北邊的山區有片楓林……不過季節不對……已經接近夏天了,還是到湖邊好了。那就到……嗯,對了,就到,呃!這……”

  怎麽會!星狩不敢相信!他看著弟弟的臉,那張純真的臉……沒了生氣,大大的眼睛卻翻了白眼。

  竟然是這樣。

  他退了兩步,捂著肚子,血卻由指縫中流出來。

  星熙表情無神,好像還不知發生何事,然而他的雙手卻還握著一把匕首,染著朱紅的鮮血,手也沾上血腥。

  “可惡!奧……森……這就是你的計謀嗎?”星狩忍著痛,再走向星熙。

  現在就將人帶走!就算身體受了傷,在巫師之塔里有魔法結界,限制著異界之門的施法,星狩也要拚一拚。

  “我要帶著弟弟逃出!不能讓奧森繼續毒害弟弟……”星狩試著施法。

  突然間一隻手冒出來,捉住畫著符文的手。

  “這!”

  費格德.奧森由異空間走出來,然後蝶凰也跟著走出來。

  “你們!可惡,我跟你拚了!”受重傷的星狩,不顧一切的揮拳。

  很可惜,這最後的掙扎,也沒造成任何效用;來自上層的生物、奧森大師的貼身護衛“千雲”,閃現而來,使出了擒拿術將星狩制服。

  奧森大師輕鬆地笑道:“如何?被自己最珍視的人所傷,感覺如何?”

  “你這個惡魔!”星狩怒吼著,血卻也由口中噴出。

  “別太激動,你傷了內臟,一時之間還死不了。可是這麽激動,可是會減短你的生命的,如果要救,這傷也不是救不活。”

  星狩怒目視之:“不用你惺惺作態!蝶凰,你好樣的!不過,你也別高興……我的下場,也是你將來的下場!”

  “哈!怎麽會呢?”奧森大師一把摟住蝶凰,道:“對我有用的人,怎麽可能會跟你一樣?就算凰兒在魔法上不行了,她的身體還是個有力的資產。以她的年紀,還可以用上很多年呢!”

  蝶凰面如死灰,眼神中充滿無奈與認命的意味,任由奧森大師的無禮舉動,只知順從,不知反抗為何物。

  “你.這.個.惡.魔!”星狩怒罵。

  奧森大師高傲的說:“不,我怎麽會是惡魔?惡魔這種無力的生物,怎麽比得上我?星狩啊星狩,你如果乖一點,我還可以讓你多活幾年的。

  “真是可惜,你向來是個很好用的道具,不過,要是工具出現毛病,該捨棄時還是要捨棄。你可以放心,我會完善地利用你的剩馀價值。”

  “你到底想怎樣!”

  奧森大師彈指,一隻惡魔隨之出現,迷誘魔,最會誘惑人心的貝特魔。

  迷誘魔出現後,向奧森大師行了禮,然後問道:“約定的目標是哪位?”

  “蝶凰將協助你,希望你能做出讓我滿意的成果。”

  奧森大師道。

  蝶凰隨之走向星熙,憐惜地扳開他的手,取下匕首,再將血跡擦淨。

  她道:“過來扶他,小心點,別解開了暗示;讓他醒來見到這一幕,會很麻煩的。”

  迷誘魔抗議道:“我不需要助手!”

  奧森冷冷的說:“我也不一定需要你的力量。”

  迷誘魔的眼睛放出紅光,射出了震懾人心的異芒,然而奧森大師,卻毫不在意地迎上惡魔的目光。

  兩人以目光交戰一陣,迷誘魔震退數步,露出了狼狽的神情。

  “好吧,希望你能遵守約定!”最後,迷誘魔屈服在奧森大師強大的力量之下。

  蝶凰施法打開了暗影門,帶著星熙與迷誘魔離開了;臨走之時,她回頭看了星狩一眼,目光中充滿歉意與無奈,彷彿在訴說她的不得已……

  身上還散發著閃光半人半蛇的千雲,制住星狩,兩對羽翼緩緩拍動,流出淡淡的靈光。

  藍色似磷紛的東西撒到星狩身上,似有治療與麻痺的力量,讓星狩的意識漸漸渙散。

  奧森大師見狀,笑道:“千雲,我知道你不喜歡血腥,他的傷我會處理的,你可以下去休息了。”

  這只空雲界的生物同情地看著星狩,身形淡去,回到它所屬的界域。

  “你……你到底想怎樣!”疼痛又讓星狩的意志恢復,可是大量的失血,又令他感到暈眩。

  奧森大師帶著笑意看著星狩,用食指繪出了符文,口念短咒用了束縛術,將星狩捆綁,才道:“你很有天分,你的弟弟也是;我想下任的首席,就給星熙當好了。”

  “你別想!他才不會為你做事!”星狩激動的說。

  “是嗎?他會的。有迷誘魔在,要為他製造新的回憶與過去,不會太難的。況且,他親手傷了自己敬愛的兄長,這事會留在他的潛意識中,成為心靈破綻;靠著這點,我相信迷誘魔會幫我製造一名忠心的奴僕。

  “喔,對了,順便跟你說一聲,看在你幫我做了這麽多事的分上,我會幫完成你最大心願。星熙的病會痊癒的,反正只是我下的詛咒,要解開還不容易?要當我的首席弟子的人,自然不能是只病貓,我深信他能填補你的空缺,而且會做得比你更好。哈哈哈……”

  “你!可惡!有種就跟我明著幹,光用這種賤招,你還算是大魔導師嗎!”星狩怒吼。

  “笑話!”奧森大師露出邪惡的笑容,目光如蛇般地盯上星狩:“要打倒你還不簡單?不過這樣太無趣了,打倒你這種後生小輩,對我一點用都沒有。與你公平的進行魔法決鬥,只是順了你的意。讓你死得無所怨尤,這是自詡正義的騎士才會做的傻事。

  “你是我的工具,就算要毀掉,我也要徹底利用;別說星熙的事,光看你這悔恨、無力的表情,就叫我心情大好。

  “設計這些,比直接幹掉你麻煩多了,不過,哈!很值得,提歐那廝要是知道他的兩個兒子,都為我做牛做馬,最後還悔恨而死,那表情一定更有趣!”

  “你……我會殺了你的,我發誓!就算……就算下了地獄,我也會爬出來,將你也拉進去……”

  奧森大師不再理會星狩,搖了鈴,喚人進來。

  卡麗夏、維蘭,還有兩名學徒趕了進來,見到星狩躺在血泊裡,都嚇了一大跳。

  奧森大師輕描淡寫的說:“卡麗夏,將他急救一下。不要解開束縛術,等會我會差人將他帶走。”

  卡麗夏面無表情地依言行事。

  兩名學徒嚇得臉都白了,站在那發抖,不知該怎麽辦。

  維蘭也是膽顫心驚,心裡千頭萬緒,就是不明白怎麽會這樣。

  她以為自己已經接近奧森門下的權力中樞了,可是現在看來,全不是這麽一回事。

  她以為用自己的肉體,可以搏得老師的信賴,可是,在這裡發生了大事,她在事先卻毫不知情。

  她一直以為奧森大師將她派來這,是為了代他監視星狩與星熙兄弟;可是,她並未呈報這兄弟反叛的事實,只曾打過些小報告,奧森大師都表現出無所謂的樣子,只要她再觀察。

  結果,奧森大師卻突然進行肅清。

  這讓維蘭感到相當不安。

  這時奧森開口了:“維蘭啊!”

  “是的老師。”

  他瞇著眼,不正眼看人的說:“你令我相當失望,你忘了調你來這的目的了嗎?”

  “弟子無時不刻在註意著,只是……只是……”維蘭害怕得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我以為你是更精明、更有才華的人,我對你期望很高的。”奧森大師帶著責備的口吻說。

  “對不起,是弟子無能……辜……辜負了老師的期盼……”維蘭冒出了冷汗。

  “哈,我不怪你。”奧森大師走向前,輕輕地撫著她的頭髮……

  這親密的動作,在奧森大師的寢室裡,不知進行過多少回;可是這回,維蘭只覺得像是只毒蛇在舔她的頭髮,讓她害怕得發抖。

  “我想你沒能發現什麽,應該是我的錯。”奧森大師又道。

  “不!這……這一切,都是弟子無能。”聽到老師這麽說,維蘭更害怕了。

  奧森卻好言安慰道:“不不不,是做老師的不好,沒給你足夠的力量,好完成工作,要你跟星狩鬥法,也太為難你了。

  “星狩是不能再當首席了,為了選出新的首席,弟子間的席位排序,會進行劇烈的變動;我對你期望很高的,這一次,可別再辜負我的期望了。”

  說完,奧森大師喚來蝠魔,它取來了事先準備好的幾樣魔法物品。

  “維蘭啊,收下這只蝠魔。在這段時間內,盡力提升自己的實力吧!努力爭取你的名次,次席的位子不是那麽好坐的,我不希望有名不副實的人,成為我的左右手。”

  奧森大師的話,像是惡魔的耳語,滲入維蘭心中,帶著甜蜜的毒藥,將她引上勾。

  對奧森大師而言,維蘭只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如果她能按照期望,成為有用“工具”,就好好的利用她,如果不行,能取代她的人多如過江之鯽。

  可是這對維蘭而言,老師的話卻是最大的鼓舞,努力迎合老師,終於有回報了;對奧森門下的弟子而言,老師就是神般的存在,他的期望,不就等於受寵的表現?

  維蘭與在場的兩位學徒,都認定維蘭將是新任的次席弟子。

  他們要這麽認為,奧森大師也不會反對;撒下的種子不會只有這顆,到時候無法成長茁壯,奧森大師也會不留情的除去生長不佳的苗株。

  至於這算不算破壞弟子的信賴,對奧森大師而言,那隻是弟子們單方面一廂情願的想法,他才沒義務去配合。

  奧森大師離開後,維蘭擺出預定次席弟子的架子,對兩名學徒訓道:“你們知道該怎麽做的;跟著我,會有你們的好處。”

  “是的!維蘭姊,我們明白的。在老師門下,還有誰能跟您競爭呢!”學徒很知趣的回答。

  “嗯,很好,這裡的事不要隨便說出去。不然……嘿,我會試試老師的恩賜。”維蘭又警告。

  “我們明白的;掌握情報,就是掌握優勢嘛。”

  “很好,你們都是聰明人。我喜歡,老師也會喜歡聰明的弟子。”維蘭很得意。

  星狩這裡的門下弟子,也許不是最強的,卻是最有潛力的魔法師,收服他們,將成為爭取次席之位的最大助力。

  冰冷的感覺。

  失敗了。結束了。絕望了。

  星狩徹底挫敗。

  腹部還隱隱作痛,卡麗夏雖然是高明的醫生,奧森大師沒有給她充足的時間,任她有再高明的醫術,也是枉然。

  況且,卡麗夏也沒必要用心醫治星狩,或許直接讓星狩失血過多而亡,反而是種仁慈。接下來,等著星狩的,只是更殘酷的死法,暫時保住他的生命,絕不出自於好心。

  費格德.奧森曾說過,要將他的剩馀價值用盡。

  就像曾經有過的試煉,被捉來的半獸人不單被殺死,它們的屍體還被施予死靈術,成為不死生物,再蹂躪一次,最後就連靈魂也被善加利用,成為召喚拘魂令的祭品。

  星狩知道,他將面臨類似的命運。

  他躺在石桌上,或者說是被當成祭品,供在石桌上。

  這個詭異的神殿他曾經來過,利用奧森大師外出的機會潛進來,看到復仇的女神。

  這名女神聖徽的樣式,就是星狩胸膛刺青的圖樣;他曾質疑神像前深赤色的石桌,是因為吸了血,才染成這可怕的顏色,現在,星狩覺得自己將印證當時的猜測。

  活祭品,這就是奧森那隻兇狐狸,對星狩的最後利用嗎?

  不甘願,想逃,可是動不了。

  身上並無捆綁、拘束他的繩索,可是他還是動彈不得;奧森大師施加在他身上的束縛術,也已經消失,他就是無法活動。

  星狩不在乎自己的死活,他早有同歸於盡的決心。

  然而,他的歸來卻害得星熙要抱著歉意活下去,甚至失去自原本有的神識,成為奧森大師操控的玩偶;這才是星狩無法接受的事情。

  到頭來還是無法保護星熙,這才是星狩痛心疾首的事情。

  躺在這張古老的石桌上,好像很多無形的手抓著他,冰冷的手,充滿怨恨的手,將星狩當成報復的對像,緊緊抓著他不放。

  好像曾經受害的人,抱持著找替身的心態,以怨咒詛咒還活著的人;耳邊好似有鬼哭神號,曾經躺在這裡的受刑之人,臨死之前的苦悶與慘叫,全流入星狩的腦中。

  他抬頭仰望,看到後腦勺的神像。

  復仇女神落奈,傳說中嗜食心臟的恐怖女神,在人間並不曾有過屬於她的教團組織,也未曾有有過侍奉她的牧師。

  關於她的存在,是散見於民間的傳說故事之中;透過某祭祀的方式,可以請她現身,用自己的性命做為犧牲,將換取報仇的機會。

  落奈取走人命的方式,恐怖又殘忍;她會先砍下人的雙手,再挖出心臟噉食一餐,被她殺害的人,在心臟被吃光之前都還不會死。

  落奈會以她的神力,保存受害人的性命,令人飽受驚嚇,嚐盡痛苦,最後再砍下頭顱,並且將靈魂一併帶走;死後將墜入落奈所處的深淵,繼續受苦贖罪。

  幫祭祀之人報完仇後,落奈將依約定,回過頭收取幫人復仇的報酬,也就是自願犧牲之人的心臟。不過也有一說,心臟在完成祭祠時,就會被落奈取走,不過在她的神力之下,人會等到仇人死盡,才會死去。

  民間的傳說故事,多半帶有勸人為善的警示意味。

  故事中的落奈雖然殘忍無情,卻也是叫人做事不要太絕情,不然終有一日,有人受不了,決定一命抵一命,請求落奈主持公道,屆時後悔,也無濟於事。

  星狩不知道傳說有幾分的真實,可是這名女神確實存在,至少穆睿就曾與她打過交道。費格德.奧森也是,像他這種精明狡詐的魔法師,是不可能為一名不存在的神祇建立廟堂,打造神像的。

  星狩看著落奈的神像,她那張在燈火下如同活著的臉,嘴角好像還有未擦拭乾淨的血漬。

  那隻手捉的心臟好像還在跳動,所提的頭顱也讓星狩覺得,那就像是自己的頭顱。

  “他要把我當成祭品嗎?奧森這只兇狐狸,到底跟落奈定下了什麽約定……可惡!我為什麽會動不了!”

  不知道為什麽,魔力無法聚集。

  平常,星狩可以免手勢、免念咒的施法,雖然只能施展兩、三個法術,就已經是極限,但即使他現在的狀況再差,也不該連魔力都無法控制。

  難道這裡也布下了沉寂結界之類的魔法陣?

  “對了!我還可以求援!”星狩想到了翔鷹騎士團的承諾。

  不論身處何地,他們將不受距離的限制,只要星狩呼喚他們,這群忠誠的騎士都將前來援助。

  “翔鷹騎士團!快來幫我!我需要你們的協助!”

  星狩努力地呼喚,卻沒任何回應。

  “可惡!什麽爛騎士團!話說得那麽好聽,結果呢?哼,不過是群空口說白話的傢伙!什麽不受空間的限制?怎麽,知道這裡是奧森的地盤就不敢來!這算什麽鳥騎士!”

  星狩氣得罵人。

  “真狼狽啊……”柯寧突然出現。

  “你是來看笑話的?”星狩問。

  “現在的你很虛弱。”柯寧不置可否的說。

  星狩答道:“這麽說來,這是你的好機會。你不是想取代我?佔有我的身軀嗎?這不就是大好機會,錯過了,機會不再。”

  柯寧自嘲道:“我是很想,不過在這裡,我沒那這份力量。”

  “罪人之環的功用,你自己很清楚。你能自行掙脫它的限制,十幾分鐘的時間,夠你解決我了。”

  星狩鼓吹柯寧動手,他寧可死在亡靈騎士的手中,也不會願意成為供品,讓奧森大師因他的死,由落奈那獲取利益。

  柯寧雙手一攤,無奈的說:“很可惜,這是不可能的,就像你的呼喊傳不出去一樣,在這裡,亡靈的力量也被限制了;我是因為罪人之環剝奪了力量,才能出現在這,而不驚動這名邪惡的女神。

  “我不知道牆上石雕上的神祇是誰,可是這裡是她的領域,而她擁有捕獲靈魂的力量。這裡已經不能算是物質界了,在神力的作用下,這個祭壇已經是她的世界與物質界的交會點。

  “我打算離開這裡了,你有什麽遺言,要我代傳的嗎?離開這兒後,我將無法再踏進來。”

  “是嗎?原來這裡是神性界,難怪我無法施展魔法……”星狩苦笑著:“交代遺言?不用了……熙弟已經不再是熙弟了……如果可以話,希望你幫我守護他。

  “另外,跟漢斯他們說聲抱歉,看來靈魂秘法的傳人,要另外再找了;你們翔鷹騎士團解脫的希望,又落空了。”

  “要我守護令弟?不是他害慘你的嗎?”柯寧問道。

  星狩卻說:“不,是我害慘了他……我死了,結束了。可是他,卻還要成為奧森的玩偶,背負著罪,痛苦的活下去。”

  柯寧若有所思地看著星狩,然後說道:“好吧。不過我不敢保證能做到什麽地步。迷誘魔的心靈幻境,甚至可以將人一生的記憶全都扭曲,使人的性格整個改變,即使如此,你還是要我守護他?”

  “他是我的弟弟啊……”星狩含淚的回應。

  “嗯……”柯寧的身形淡去,離開祭壇。
引言 使用道具
蘇雪
Crawler | 2017-8-31 19:57:20

第四章復仇女神之一

  克倫的肥油旅店,生意永遠都是那麽的好。雖然一大清早沒什麽客人,不過看酒吧凌亂的程度,就可以想像,前一天晚上,這裡是多麽的熱鬧。

  星狩也是第一次,在清晨來到克倫開的這旅館。

  因為某些原因,他特別在外頭待了一夜,再利用人少的早上進到旅店。

  這個時候進入克倫經營的酒吧,其實也不是沒人。

  只不過,在酒吧里的人都躺平了;一部分是昨夜喝太多,另一部分的傢伙,將要永遠睡下去。

  星狩一個人走進來,左看看、右看看,希望能找到那名店員。這個時候,別指望克倫這名連走路都懶的半身人會醒著,不過,廚房的矮人兄弟滿勤奮的,應該醒著吧?

  雖然星狩可以直接住進他慣用的房間,不過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還是想打聲招呼。

  “呦!真是難得,這個時候會有客人?呵……這不是星狩嗎?”聲音突然出現。

  “原來是杜森,我想住房。老房間,可以吧?”

  杜森是肥油旅店的釀酒師,不過,他將大部分的工作,都丟給兩名弟子去做,他則負責鑑賞兩名食人魔法師釀出來的酒。

  據說杜森是名大魔導師,星狩認為,這只是克倫為了旅店的安危,捏造出來的傳聞。

  杜森這糟老頭,怎麽看都只是個酒鬼。

  看他的模樣,很難想像他能施展法術,那雙手連拿酒杯都會抖,如何畫出正確的符文,真不知他是怎麽收伏兩隻食人魔法師的。

  杜森坐在吧台旁的桌椅前,桌上還有半杯酒。

  他的眼睛還茫然然的,八成是被星狩的腳步聲給叫醒。

  杜森拿起了酒瓶,先灌了兩口,呵了口氣,露出滿足的樣子,才道:“歡迎,那個房間本來就專門租給你的。要是有人的話,沒關係,直接趕出去就可以了,大紅會處理的。”

  “那我上去了。”星狩轉身就走。

  杜森突然提醒道:“別玩太危險的遊戲啊!大紅的脾氣你也知道的,有魯勒魔族也就算了,別將旅店沾上亡靈的穢氣,我和平美好的晚年,還要靠這家店呢!可別把這弄成鬼屋了。”

  “哈!”星狩一驚,打哈哈的說:“您老真會開玩笑。”

  再看這位釀酒法師杜森,他老人家卻是喝了酒又趴到桌上打呼,不醒人事。

  星狩搖搖頭,走上樓。

  走進老房間,星狩拿出一張捲軸。

  攤開捲軸,怨靈騎士跟著柯寧就冒出來,他的樣子沒什麽改變,不過,身體被縛靈術的魔法鎖鏈給捆著。

  不過說是捆著,捲軸上繪的魔法陣,並未提供多強大的力量,只要柯寧想反抗,很容易就可以掙脫。

  老法師杜森說的沒錯,星狩確實帶著危險的東西。

  魯勒魔族的兩名大將,鬼叉魔範絲與舒茲魔舍都,隨時無條件的等候召喚,就與隨侍在旁沒兩樣。

  雖然用縛靈術將柯寧捆綁,不過,這只是為了限制他的能力,別讓靈魂的存在,對環境、生靈造成不良的影響。

  事實上,影響還是有的,只不過在縛靈術的作用下,怨靈自動吸收生命力的作用被抑制住,發出的超自然寒氣也弱了許多。

  可是,怨靈就是怨靈,只要存在,就會對活人造成不良的影響;這無關柯寧現在意志,就像人活著就要呼吸一樣自然,只要柯寧繼續以怨靈的身分存在,他就會吸收他人的生命。

  為了避免騷動,星狩才避開人多的夜晚,在清晨住進旅店。

  就算在被人稱為黑暗大陸的耶佛,亡靈也是被人討厭的魔物。

  在耶佛大陸上沒有自詡正義的牧師,會討伐操控亡靈的“邪惡法師”,可是眾多的魔法師們,也會對帶著亡靈的法師存有敵意。

  “你何必自找麻煩。我不會感激你的!基於翔鷹騎士團的決議,我會服從你。可是一有機會,我還是會想辦法將你取代!”柯寧冷冷地說著。

  “我不是自找麻煩。強而有力的亡靈,可以成為我的秘密武器。”星狩這麽解釋著。

  不過柯寧說的也沒錯,帶著他確實是個麻煩,暫時用束靈術將怨靈的力量限制住,只能欺暪一般人,對牧師或是經驗老道的魔法師,甚至較敏感的戰士,都能感受到怨靈的存在。

  帶著柯寧就等於是豎起招牌,要大家來敵視他、攻擊他。

  這個問題要解決,他才能回去奧森大師的巫師之塔;星狩不在意奧森大師會怎樣,也不管奧森門下的那些魔法師們會怎麽樣,可是,他不能讓柯寧的存在傷害到星熙。

  “把我當成武器?魔法師的想法真是可怕!不過在這之前,你恐怕會先與全世界為敵。”柯寧譏諷道。

  “不會的。”星狩很有自信的說道:“魔法師就是製造奇蹟之人,我會找出兩全的方法。”

  說著,星狩念出一個名字:“範絲!”

  鬼叉魔回應星狩的召喚,由地板浮出,來到物質界。

  她頭上頂對山羊角,以中年婦女的外貌出現,其穿著就與耶佛大陸上的旅行者沒兩樣。如果說她是要偽裝,卻又將惡魔的角大剌剌的顯露出來。真讓人搞不懂,她為何不直接以惡魔的形態出現。

  “真有趣。星狩大人,你哪時候轉攻死靈法術了?”

  範絲帶著笑意,很有興致地打量柯寧。

  “惡魔!”柯寧一見鬼叉魔,立即掙脫縛靈術,抽出了寶劍反射式的攻擊!

  範絲急退,劍還是劃過她的身軀。

  可是,這劍卻沒對她造成任何的傷害,只是讓她的影子閃爍了幾下。

  “魔法投影!”柯寧露出怒容,將劍轉向星狩,道:“你果然不是什麽好東西!”

  情勢變得緊張,範絲卻放聲大笑:“還是個騎士亡靈呢!充滿正義感的亡靈,真是少見,明明就是個怨靈,卻指責別人是邪惡的。

  “人類真是有趣!連死後,變成亡靈了,都還這麽奇特,果然是個怪異的種族!”

  “你!”

  星狩提醒道:“收起你的劍,別忘了,我現在算是翔鷹騎士團的雇主,同時也是你的保釋者。柯寧,別忘了自己的身分。”

  柯寧不甘願地收起長劍,臉上的神情,依舊是極度的不滿。

  騎士果然還是騎士,即使對自己的遭遇不滿,柯寧還是遵守著騎士的規範行事。

  或許,除去騎士的一切,柯寧這個人就什麽也不剩下,而他自己卻沒意識到這點。

  星狩不理會柯寧的不滿,他轉向范絲,問道:“有兩件事,需要藉重你的智慧。”

  “能為閣下服務,是我的榮幸。”範絲虛偽的笑著,毫不遮掩惡魔的尾巴。

  “就如你見,我對死靈系的法術並不熟悉,可有辦法讓他將死靈的氣息完全收納,別再散發出寒氣,吸取生命?

  “另外,你對術士的能力可有研究?我想要知道,如何引出存於自我靈魂的魔力。”

  範絲疑道:“術士的能力?嗯……”

  鬼叉魔凝視著星狩,然後露出訝異的神色。

  隨之,異界之門開啟,範絲不再以投影與星狩交談,直接跨過界域的界限,來到人間。

  範絲那對魔眼發出異芒,盯著星狩直瞧,那銳利的目光,似乎穿透星狩的軀體,看入靈魂深處。

  “真令人意外……你是怎麽辦到的呢?靈魂的本質,應該是不能改變的才對……看你的狀況,幾乎是低階的神靈,才會擁有如此強大的靈魂!難怪你會毫不在乎的帶著亡靈。”

  星狩喜道:“這麽說來,你可以告訴我,如何引導出內在的力量了!”

  範絲卻道:“不!很抱歉。這不是屬於魔法的領域,也非惡魔所能擁有的智識,我雖然曾跟術士接觸過,不過每位術士,都有屬於自己的系統。

  “我只能告訴你,想要引出內在的力量,就該由自身著手。透過理解自己的心靈,透過與自身靈魂的對話,解放自己,將內在的力量釋放出來。

  “靈魂的力量,是屬於本能的力量,是別人教不來的。就像這位騎士,他不用學,就可以放出超自然的寒息,甚至可以自動吸取生命力。生物的本能可以經由磨鍊而變強,只能學著去控制,無法透過學習而得到新的本能。”

  “是嗎……”星狩露出失望的表情。

  範絲的話就與科理差不多,都無法讓星狩馬上引出力量。

  “放心吧,力量是屬於你的,不會跑掉。”範絲安慰著,又道:“至於這個傢伙,很好處理的。”

  “什麽叫這個傢伙!”柯寧抗議。

  範絲不理他,繼續說道:“方法很多。較有效的有二,一是將他封印起來。另一個方法以罪人之環將他鎖住。封印的方式很多,我可以教你製做簡單的封印球,要用這傢伙的時候,只要將封印球打破,將他放出來即可,不過事後要重新封印。

  “被封住的傢伙,也無法與外界有任何的聯繫,當然也無法影響到外界。”

  星狩皺眉,不滿意,道:“這個方法不好,我又不是要囚禁他。將柯寧封印,不是我的本意。”

  範絲點頭道:“我想也是,那就用第二個方法。”

  “請說。”

  星狩外表很禮貌的請教,心中卻是暗道:“跟鬼叉魔打交道真是麻煩。她早知道我不會用封印的方式,何必多言?這傢伙就怕別人不知道,鬼叉魔學識淵博這唯一的優點;要封印柯寧,將他交給翔鷹騎士團不就得了,何必找你商量。”

  “那就用罪人之環將他扣住。”

  柯寧抗議道:“我不是罪犯!我拒絕用這種方式!與其羞辱我,不如直接將我消滅!”

  星狩又皺起了眉頭。騎士果真是難搞的傢伙,真不知道艾凡娜是怎麽跟思沃德相處的?不對,應該不用可憐艾凡娜。

  畢竟他們兩人,都是那種道德、禮義至上的傢伙,說麻煩,火之法皇的牧師,絕對比騎士還難搞。

  範絲卻道:“你似乎弄錯了。所謂的罪人之環,並不是像拘束犯人的枷鎖那樣,充其量,只是一個手環形狀的魔法物品。只是正好取名為罪人之環,並不代表是給罪人戴的。

  “只不過它的功能,是用來限制天生的能力,就像給人戴上無形的枷鎖。用在惡魔身上,惡魔將變得衰弱,無法使用天生的能力;用在死靈身上,也將讓他變得軟弱無力,失去所有的超自然力量,僅存意識靈體的存在。”

  星狩沉吟道:“嗯……似乎可行,不過,當我需要柯寧的力量時呢?是我要將手環取下嗎?”

  範絲笑道:“不用這麽麻煩。你只要念個咒,將罪人之環的魔力暫時解除即可。另外,在製做罪人之環時,可以將它的力量弄弱些,這麽一來,這名呆頭騎士,也可以用自己的意志,暫時掙脫罪人之環的束縛。

  “不過,這都是有時間限制的,罪人之環的效力是永久的,任何方法都只能暫時阻斷它的作用。當然啦,有人將它強行破壞的話,那我就沒辦法了。”

  “就用這個辦法!”

  製作罪人之環並不困難,只是將手環加上魔法陣就行了,問題在於材料與手環的製造。克倫開的是旅店,不是打鐵鋪,更不是魔法師的實驗室。

  畫魔法陣是星狩的專長,將魔力附加在物品的功夫,雖沒鴆那麽高明,不過這也難不倒星狩,只是要製作契合柯寧的鐵製手環,又要在手環上刻上魔法陣,並附上緋金,這可就難倒星狩了。

  罪人之環本身,就是一種限制魔力的魔法物品,因此在製作時,不能先完成魔法陣,再將運作中的魔法陣轉移到手環上頭;必須在製作手環時就完成魔法陣,或再將魔法陣的樣式刻上去。

  然後,在刻痕上鑲入緋金,再將魔法陣啟動,讓手環本身就成為魔法陣的一部分,而非只是魔法陣的載體。

  要說魔法師的實驗室,這裡也許會有,肥油旅店好歹也有三名魔法師駐守。

  只是,要做個罪人之環應該不難吧?於是,星狩帶著範絲與柯寧去找杜森。

  杜森很大方,一口就答應了。

  不過,星狩懷疑他根本沒把話聽清楚,與他交涉時,杜森連眼睛都沒好好張開過半秒,要不然,見到亡靈在散步,以及高階的魯勒魔,怎麽可能還那麽沉著(應該說醉昏了)。

  這還是星狩第一次進去杜森的地盤。

  老魔法師的魔法實驗室在地下室,沒有任何的防護措施,連門都沒鎖!

  走入地下室,路過了食人魔的房間。臭味薰天,外可如雷的打呼,三隻食人魔人像是在比賽似的,用打呼聲演奏搖滾樂。

  星狩搖搖頭。這也難怪杜森要在酒吧那喝酒了,世上哪有人能在這種環境安寢,別說食人魔那打呼的魔音穿腦,光是食人魔濃厚的體臭,就可以把人薰死了。

  走到底,就是杜森的實驗室,甫一進入,好似進到不同的世界,味道與臭氣都被擋在外頭。

  原來杜森真的是魔法師!隔音與隔絕空氣流通的魔法陣設置得極佳,讓走道的味道不會流進來,又從別的地方引進新鮮的空氣。

  一直以來,太小看杜森那名酒鬼了,原來他真的有兩下子。

  這間實驗室並不大,東西也不多,卻都是上好的精品;書籍只有一書架,可都是很深奧的書本,甚至有一排魔法書。

  星狩被吸引到魔法書前面,本想拿出來看,停在書本前面幾秒,最後放棄。

  “罷了,我自己就是本最深奧的魔法書了,何不自我探求?況且貪多嚼不爛,我只是來借工具的……”

  “那麽我們開始吧!”

  在長桌旁的魔鍋,是由淡藍色藍鋼的合金製成,是燒製少量魔法金屬,煉煮魔藥的好器具。

  不過,這鍋子有點大,星狩只是要打造一對小手環罷了。

  依照指示,星狩拿出魔法扁盒,倒出了幾把菜刀丟入鍋中,接著用魔法水晶,在鍋底點燃魔法火焰。融了菜刀,再撒入秘銀粉末與緋金、藍寶石粉末。

  星狩沒找到鍋鏟,只好施展飄浮術與移物術,以魔法進行攪拌,讓材料充分混合。

  “差不多可以了。”

  “有模子嗎?”星狩問道。

  “沒有。”範絲回答。

  “沒模子!”

  沒模子,那燒了這鍋鐵水有什麽用?星狩瞪了範絲一眼,怪她做事都沒準備好就做下去。

  “放心,看我的。”範絲很有自信的回答。

  鬼叉魔在魯勒魔族中是很特殊的存在,雖然擁有淵博的知識,體質卻不適合施法。

  雖然會用很多魔法,可惜每天能施展的法術沒幾個,身體也不強健;若不是腦袋中裝有很多很多的東西,鬼叉魔在魯勒魔族中的地位,恐怕會跟蝠魔在貝特魔族的地位差不多。

  “你的運氣很好,塑物術正好是我常用的魔法。”

  說完,範絲就在空中畫出了符文,形成魔法陣,雙眼注視著大鍋,雙手伸過魔法陣,好像在捏黏土似的,一部分的鐵水浮起來,隨著​​範絲手部的動作改變形狀。

  很快的,一對手環就成形了。

  接著範絲又閉上眼,在腦中繪出罪人之環的魔法陣,手指也微微抖動。然後,有似有隻無形的筆,在手環上刻下魔法陣,精準的圖樣迅速地完成。

  “接下來就等它冷卻,再鑲上緋金即可。”範絲說完,像是想到了什麽,又問:“騎士,這東西畢竟是你要用的,要不要再加上什麽圖案?”

  柯寧想了想,便指著盔甲上的徽章,道:“可以加上這個圖案嗎?”

  範絲道:“當然。羅特的聖徽?真難得,我以為已經沒有騎士信仰這位神祇了。”

  動念,手環之上又多了翠鳥意象的紋章。

  “既然材料還有剩,就別浪費。”

  塑物術的魔法陣再次發光,範絲又用剩馀的魔法合金,捏出了兩枚戒指與護符。當然,這兩件東西,都已經刻好魔法陣了。

  “原來,你還是製造魔法物品的高手。”星狩讚道。

  “算是吧。等會幫我啟動戒指與護符上頭的魔法陣,就算是我幫這個忙的報酬。”

  “我以為你提供的諮詢與知識是免費的。”

  範絲回答:“當然是免費的。不過,貝卡拉席司大人要我做事的,並不包括幫忙打造魔法物品。即使是大人,也要以一件魔法物品為代價,我才會出手打造物品。”

  “難怪你身上的\'道具\'這麽多。”

  因為有柯寧在場的關係,成形的東西很快就冷卻了。

  星狩為了讓魔法戒指作用,還掏出兩枚寶石,鑲在上頭。然後才施法,將所有的魔物品啟動。

  戴上罪人之環後,柯寧不再散發出屬於亡靈才有的氣息。他的存在並無改變,只不過屬於亡靈的能力,幾乎都受到了限制。

  幸好,附在物品之上的能力、隱身,以及穿越空間的異能依然存在。

  不過,要外放的能力都消失了,以念動力移動物體這項能力不存在以後,柯寧變成能看能聽,卻摸不著任何東西的鬼魂。

  “這個給你。”範絲將其中一枚戒指丟給星狩,道:“戒指表面上有元素之箭,還外加了囚靈術,可以讓呆頭騎士躲在裡頭。這麽一來,他就可以依自己的判斷,隨時跑出來幫你。”

  “謝了,這是很大幫助。”星狩道謝,又想:“原來有枚戒指是要給我的,還以為範絲這傢伙趁機敲詐呢。”

  弄完了,星狩便離開實驗室。回到酒吧時,他又變成隻身一人。

  這時已近中午,酒吧又熱鬧起來了。

  原本要回到客房休息,卻被熟悉的聲音叫住。

  “星狩!你怎麽回來了!”

  “怎麽?我不能出現在這裡嗎?”

  古柯搖搖頭,壓低聲音說道:“既然有機會到神恩大陸走走,怎麽不多逛逛,多走走,多看看?何必急著回來?這裡又不是什麽好山好水的地方。 ”

  星狩沒好氣的答道:“我就高興回來。”

  古柯一副很可惜的表情,嘆道:“真是不知惜福,現在的年輕人,真是的。”

  又問道:“對了,你跟艾凡娜又怎麽了?在黑天祭時是發生了什麽事嗎?怎麽祭典一過,再看到人,那牧師丫頭就整天垂頭喪氣的,沒事還會嘆氣,弄得騎士老兄急得不得了,尋物的任務也跟著遲滯,毫無進展。”

  “真是麻煩……”星狩小聲的嘟嚷。

  “怎麽!到底是怎麽回事?”古柯追問。

  星狩避開古柯的眼神,將話題轉開,說道:“古柯,請你幫個忙。想辦法勸艾凡娜放棄,回家鄉去。她是不可能將東西拿回來的……”

  古柯疑道:“難不成……你知道東西落到誰手上?”

  “是啊,不過千萬別跟那個笨女人說,不然就要白白浪費兩條人命。”

  “東西到底是誰搶走的!咱們連佛雷都打倒了,難道對頭會比貝特魔族的王者還危險?”

  星狩道:“是的,佛雷都沒他可怕。費格德.奧森——那個吃人不吐骨頭,殺人不眨眼的魔王,最兇惡的大魔導師.奧森。”

  古柯無力地癱在椅子上。

  星狩又道:“還是想辦法叫她放棄好了。這也許很難……不然,就想辦法轉移艾凡娜的注意力,別讓她弄到線索,找上奧森,沒有人可以打倒那個傢伙的……”

  說著說著,星狩突然停住,什麽叫“沒有人可以打倒那個傢伙”?原來在自己的內心深處,是抱著這種想法在跟他對抗!

  “不!情況已經不一樣了,我已經繼承了靈魂秘法,得到了不下於奧森的力量!在靈魂秘法之前,他又算什麽!

  “只要給我一些時間,將力量引出,他算什麽!我會打敗他,不!是一定要打倒他!”

  古柯無力的說:“這真是麻煩啊……”

  這時星狩的眼神丕變,改口道:“古柯,請你想辦法穩住艾凡娜。幾年後……不!幾個月後,我會把火焰法典當成告別的禮物。”

  “原來東西在他手上,難怪怎麽打聽都沒消息……咦!”古柯念到一半,改口說道:“你剛剛說什麽?”

  星狩堅定的說:“我會把火焰法典送來給艾凡娜!”

  “你……”古柯指著星狩,手還在發抖:“你可別做傻事。我知道你討厭那個人,可是……你何不聽穆睿的,想辦法將你弟弟接出來,逃出耶佛大陸。聽說神恩大陸有許多神殿提供強大的醫療力量,令弟的病一定能治癒的。”

  “逃避不能解決問題!”星狩強調:“我這趟回來,就是為了跟\'他\'做個了斷!”

  “你很強,我知道你很強。”古柯努力地尋找用詞,希望能說服星狩:“我見過許多魔法師,你是最有天分的一位。

  “可是有很多不亞於你的魔法師向他挑戰,而他還是屹立不搖。我想你有會機會超越他的,可是不是現在,也不是一、兩年後!你要忍耐啊!別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行動前務必三思。

  “別忘了,你還有會擔心你的親人,艾凡娜也很關心你……雖然嘴巴上怨你怨得要死,可是我看得出來,她很在乎你的!別讓關心你的人傷心啊!”

  “熙弟……艾凡娜……”星狩望向窗外,看著藍天。

  星狩說:“放心,我會等有把握的時候才動手,時機不等人,我近期中會了斷的。”

  “你……”

  星狩閉上眼睛,再張開時,目光中已經不帶有畏懼與遲疑,他堅定的說:“沒時間了。就是為了他們,我更要採取主動!”
引言 使用道具
蘇雪
Crawler | 2017-8-31 19:57:20

第三章靈魂秘法之二

  藍鋼大門之後的魔法陣,果然不是靈魂秘法的魔法方陣。

  想用假的魔法陣欺騙魔法師,本身就是個錯誤;那個魔法陣雖然複雜奇特,可是使用的規則與符文,都是星狩能解讀的。

  既然星狩能看出個端倪,科里納多花費無數的時間,又怎麽會無法解讀。

  真正的靈魂秘法魔法方陣就在附近,柯寧帶往的地方,是科里納多聯合耶維康牧師,以及詹姆斯資事製做出來的魔法陣,就是用來壓抑靈魂秘法吸入過多力量的魔法陣。

  現在翔鷹騎士團的六位主要人物,以及圖特書記官等七人,協同星狩來到真正的靈魂秘法前面。

  科里納多這名魔法師亡靈,已經研究靈魂秘法不知多少年月,可是,看到這個魔法方陣時,他的臉上依然帶著敬畏的神情。

  經過歲月的洗滌,科里納多對發明靈魂秘法那位賢才的敬仰,只有無限的增張。

  七名亡靈中,只有騎士團長漢斯,帶著不同於科里納多的神情;並非他對靈魂秘法沒感覺,只是心中有事,讓他的心情低落。

  這也難怪,自己信任的親弟弟竟然違背騎士戒律,犯了大錯。星狩沒提出何任懲戒的建議,或是怪罪的言詞,只說等儀式完成,就將靈魂放出。

  站在靈魂秘法的魔法立體方陣前面,星狩感受到它那無與倫比的力量。

  這個魔法方陣並不大,當然也不能說小。差不多三個成年人合圍的一個圓球浮在半空中,外層是不斷運轉的魔法符文,像是合計八條環帶,繞著方陣的主體運轉著。

  這八個魔文之環交相交岔,在繞著魔法方陣主體轉動時,還一面迴旋著,進行三次元的移動。

  八條魔法符文,快慢不一,若仔細觀察,還可以發現他們轉動的速度並非固定,又像配合著什麽進行調節。

  再往裡頭是圓球的薄膜,這層膜上佈滿了奇特的魔法符文,星狩試著要辨認,卻不識半字;薄膜上的符文也非一成不變,就像水泡由湖底冒出那樣,新的魔法符文會出現,而舊的符文,也會像泡沫破掉般的消失。

  只是不論符文的增減,薄膜上的符文感覺上都是一樣多。它們會自動飄移,舊的符文消失、新的符文出現,不論怎麽變化,現在的符文之間,總是保持一定的間距。

  再往裡頭才是魔法陣的主體——至少星狩是這麽想的。

  薄膜之內有好幾張平面的魔法陣,畫成圓的魔法陣以無從閱讀的符文、符號、神性文字,還有幾何圖形與線條所構成。其中有十五張魔法陣較小,堆疊成球狀,位於中心;另外還有幾個中間留白的魔法陣,處於其外。

  較大的魔法陣大小相差不多,有的與地面平行,也有傾斜著;那些傾斜著的魔法陣會慢慢地轉動,卻又不曾與其他的魔法陣重層。

  每個魔法陣都以不同的方式與速度在動作,採三次元的方式轉動。

  讓人在意的是,裡頭還有代表神性力量的符文,像水蛇一般於薄膜內游動。這樣的力量之蛇還不只一條,不過,只有其中一條的構成符文,是星狩勉強能辨識的。

  星狩只知道,如果釋放他所知的神性符文的力量,將這整個洞穴炸翻兩次都沒問題。

  古代人真的較有智慧嗎?還是在魔法的傳承中出了什麽問題。為什麽這個秘法所用的符文,完全沒有留下來。

  當星狩心里揚起這些疑問時,又有了新的疑問。

  翔鷹騎士團裡頭的魔法師,與創造這個秘法的賢才,是同一個時代的人;科里納多與騎士團內的魔法師與牧師,站在這個魔法方陣之前,所興起的無力感不也與星狩相同。

  這就代表著創造這靈魂秘法之人,所用的魔法文字,連當代人也無法解讀。

  這個魔法陣也許是屬於神的力量,以人智真的能造成如此繁雜的東西嗎?

  “接下來我該怎麽做?”星狩問。

  科里納多道:“很簡單,你只要站到魔法方陣的下方,在那我已經布下另一個魔法陣了。”

  星狩往地上一瞧,果然還有個巨大的魔法陣;只是靈魂秘法實在太耀眼,讓人忽略了地上的魔法陣。

  星狩一瞧,就知道這是個力量強大的防禦法陣。可以將魔力引導至地下,並且阻絕內外,讓裡頭的力量不會洩出,外頭的力量也進不去。

  這是道保險。

  不用科里納多再多說,星狩就站到魔法陣的適當地點上。

  科里納多接著又說道:“我已經將秘法方陣儲存的力量分出來,你現在看到的四道力量符文之蛇,就是秘法陣分出來的力量。

  “本來我該再分出另一道力量之蛇出來,不過,一來我所知的力量符已經都用上了,況且要將力量分出來也是個浩大的工程,至少得花上數十年的時間;我想你應該沒這空閒等下去。”

  星狩道:“你說的沒錯。你的意思是秘法方陣裡頭的力量之蛇,不會注入我體內的力量?”

  “是的,現在靈魂秘法的主核裡,所含的力量比分出來的力量之蛇還強大些。一旦要釋出其中的力量,秘法方陣就會將主核中的力量全部釋出,才會停止。

  “不論你能不能吸收所有的力量,靈魂秘法的運作一旦開始,就無法停止。”

  這麽強大的力量要注入體內嗎?星狩真的有辦法吸收?

  星狩身軀微震,似害怕,也似興奮。

  科里納多又道:“萬一你無法吸收所有力量,靈魂秘法的魔法方陣,將會重新將力量回收。你的下場可能有二,一是靈魂被徹底毀滅。這算好的,畢竟一死萬事休,只是痛苦一下子就結束了。

  “若是不幸,你的靈魂混入了這股力量之中,當靈魂秘法重新回收力量之時,你的靈魂將會被秘法方陣吸收,永遠囚禁在秘法方陣之中。”

  “你不用多說,我已有覺悟。”星狩充滿自信地說。

  “嗯,那麽我們就開始了。”科里納多道。

  科里納多、卡薩.詹姆斯、索思.維耶康、奧得森.圖特四人,分站魔法陣的四角。

  這時星狩才注意到這個魔法陣特殊之處。

  一般的魔法陣,是以正三角形、五星形,或是兩個交錯的正三角形為基形,組織魔法符文並畫出魔力流動的路線,形成魔法效力。

  而這個魔法陣則是以正方形為基形,四名翔鷹騎士團的成員,分站正方形的四個頂點。在這四個頂點,各畫有一個小型的魔法陣,而一個大圓畫過這四個頂點,為魔法陣的範圍輪廓。

  四人開始唱出高音的歌曲,以古代的語言唱出帶有魔力之歌,翔鷹騎士團的成員,隨著他們的唱歌出現在魔法陣的邊緣。

  緊接著魔法陣開始運作了,無數的亡靈騎士貢獻自己的力量,形成一道又一道的障壁。

  雖然這裡有無數的亡靈,星狩感受不到一絲絲邪惡。

  大量亡靈的出現,應該帶來冰冷的寒息,可是這時候,星狩感受到的卻是溫暖。

  翔鷹騎士團成員的心意,藉由魔法陣具現化,他們的心是堅定如磐石,以無私的態度揮劍,為世界帶來溫暖;這就是翔鷹騎士團的騎士之心。

  雖然古老,死板不化,可是卻帶來最真誠的溫暖;他們以這種無私的奉獻精神,帶來保護的力量。

  騎士們也加入歌唱,為魔法陣添加更強大的力量。

  同時這份力量,也注入星狩的靈魂深處,支持著他的靈魂,使他變得更加堅忍不拔。

  啟動防禦的魔法陣,繼承靈魂秘法的儀式,才要正式開始。

  翔鷹騎士團的成員依舊唱著充滿力量的聖歌,立於魔法陣頂點的四人則展開下個動作。

  他們開始吟唱咒語。由年資最淺的奧得森.圖特開始;更為古老,不再似語言的咒語穿過騎士們的歌聲,傳入靈魂秘法的立體方陣中。

  最外圍的符文之環解開了!

  它化為一條上下無限延伸的條帶,下入地底,上透天際,魔法的文字不停流動。

  然後是卡薩.詹姆斯、索思.維耶康,以及科里納多,四道符文之環轉換為四條符文之柱,好像撐起天地的四根支柱。

  吟唱咒語的語調再變,這回換成四人同時吟唱。

  剩馀的四個符文之環也倏地變大,其中三道撐開,正好在眾亡靈騎士所站立的位置之內,分別構成三維空間的三個軸向;只是這個符文之環過於巨大,下半部深入地下,上半部也有大半穿過岩石的屋頂。

  不過奇特的符文不受物質的限制,依然高速地流動;至於最後一道符文之環,則包住星狩,成不規則的方向不停轉動,上頭的符文也高速地流動著。

  符文之環展開之後,秘法方陣讓人覺得變得更加巨大了;它的巨大是因為內含的力量,令人自覺渺小。解開外圍的符文之環,讓人看得更清楚,同時也更明顯地感受到它的力量。

  吟唱咒文的方式再變。

  帶有無數符文的薄膜,也跟著產生變化。

  原本平靜的魔力之膜,開始激烈的跳動,就像一鍋湯被煮沸了,湯裡頭的食材開始跳舞;薄膜上的符文好像要躍出來似的,有如成熟的豆莢,要將裡頭的豆子射出一般。

  突然間強光閃過,強大的力量同時掃來!

  星狩下意識地閉眼,只是半秒不到的時間,他看到的景觀,就產生極大的變化。

  他覺得自己好像待在海底,魔法陣內帶有淡淡的魔霧,還有無數的魔符飄浮其中;這些魔符原本是在靈魂秘法的魔法方陣,第二層薄膜上的那些魔符。

  星狩發現自己正置身在濃厚的魔力之中,其中的魔符,更是魔力聚集的結晶。

  他試著伸手要去觸摸飄流的魔符,卻像待在水中那樣,活動著手帶動水流,將魔符帶走。在這裡,就像魔力之海,令人覺得奇特的是,待在強大的魔力之中,身體卻沒有任何不適的感覺。

  平常施法時,魔力流動明明就會為身體帶來些許的負擔;施展強大魔法又無法完全駕馭魔力流動時,還會產生刺痛的感覺,更嚴重時,還會被強大的魔力給灼傷。

  然而這裡的情況卻是相當舒服,就像待在母親的肚子裡,泡在羊水中那般的舒適。

  好奇特的秘法,真不愧是古代賢才留下來的珍寶。

  就在星狩感嘆之際,耳邊傳來科里納多的聲音:“靈魂秘法的外部解碼已經完成,請你做好準備,注入力量將帶來強烈的衝擊!”

  星狩深呼吸,然後點點頭。

  四人的吟唱方式再變,除了科里納多以為三人以相同的語調,重複唱著奇特的咒語,科里納多則詠出一長串複雜的咒語。

  位於秘法方陣核心之外的四條力量之蛇奔出來,在四根符文之柱與三道符文之環間,遨遊穿梭,有如龍騰雲霄。

  接著,魔力由秘法陣核心的十五面魔法陣流出,就像在清水中倒入紅色的墨汁一樣,符文之環裡的世界開始被染紅,形成青色與紅色交會的世界。

  飄在其中的魔法文字,則化為吸收魔力的粒子,當帶著藍光的符文吸入了紅色的力量,便漸漸轉換為紫色。

  而被染紅的空間,也因紅色的力量被吸走後,又變回淡淡的青色。

  只是時間極為短暫,因為靈魂秘法流出的魔力實在太多、太強,飄流不定的魔法符文吸收魔力的速度,完全趕不上魔力釋放的速度。

  很快的,星狩所處的世界就變成紅色的祕境,在這個奇特而詭異的世界,還有許多紫色、藍色的符文飄流其中。

  很快的,有個符文吸飽魔力,耀出閃亮的紫光,它化為閃電,射向符文之環,與那高速轉動的符文結合為一,使得兩個符文化為新的符文!

  正當星狩為這變化感到驚奇之際,那閃耀著炫目之光的符文再次射出,打入星狩頭頂,沒入其中。

  星狩如遭雷擊,又似被巨鎚敲打,這就是注入力量的方式!

  星狩的神識差點沒被震暈。

  同一時間,又有另一符文閃出紫光,射入環中!

  痛苦尚未消失,又要接受另一道力量;這次星狩做好了準備,站穩了,要接收力量。

  光閃過,如利箭射出,如烈火灼燒。

  這次打向了咽喉的部位。不同於頭頂的痛楚,也不亞於打在頭頂之苦,就好像有人強灌滾燙之油那樣,星狩苦得說不出話來,整個喉嚨都燒起來似的,又像有千根針刺入咽喉!

  痛苦的考驗這才開始。

  大量的魔符吸滿了力量,不停地射入符文之環,一經轉化就射向星狩。

  頭頂、額頭、咽喉、肩膀、胸口、腹部、背脊、膝蓋,八種部位連續遭到強力的襲擊!

  頭頂被魔符當成鼓在敲,一下比一下重,帶著雷擊之力,擾亂星狩大腦與精神之際,這股力量同時強化他的精神,使他保持清醒不致昏倒。

  可是如果可能的話,星狩寧願直接昏倒,這麽一來,就不用保持清醒地接受這場慘絕人寰的酷刑。

  魔符打在額頭,像寒冰般的利劍直接刺入,深入大腦。如果這種冰冷能凍結他的神精就好了,可惜,星狩要忍受著酷寒之刑。冰冷非但沒讓他的知覺變得遲鈍,相反的這股力量流入大腦再灌輸到全身的神經,讓他的各種感覺變得更加清晰。

  這不合理,人體是無法承受如此的力量,唯一的解釋是,這些力量並非作用在星狩的身軀,而是直接打入他的靈魂。

  靈魂的反應,對應到身體上,讓他覺得神經強化了,感覺變得冷靜而清楚。

  若是在平時,感覺變敏銳是件好事。可惜星狩現在的處境,卻是最不適合擁有敏銳的感覺,因為他還要承受靈魂秘法的力量傳輸。

  打在喉部的符文就像末日火山的岩漿,無比熾熱的高溫,在燙毀咽喉的同時,又以絕倫的力量重新修復,令星狩不停重複飲入岩漿的痛楚。

  這就像傳聞中的地獄酷刑,叫罪人飲入滾燙之油,重複地折磨罪惡的靈魂。

  左右雙肩也有符文射入,魔符打入,就像只活生生的蟲子鑽入體內。這符文形成的蟲子,貪婪地噉食星狩的骨骼,由左右雙肩散開來,遍向全身三百六十五根骨頭,無一倖免。

  這還不是最難受的。魔符亦如長槍刺入心窩。

  充滿力量的魔符,就像刺黎一樣,割傷、刺傷他的心臟,再由心臟流出,以血管為通路布向全身上下。

  沒一會,全身內外就像被無數的刺黎攻擊,即使是躺在釘床上,被無數的鐵釘穿刺,也不及星狩現在的百分之一。

  還有魔符打入丹田。難以言喻的痛苦,勉強可以說是有硫酸倒入肚子中,這種力量侵蝕著星狩,而且還擴散開來,以丹田為出發點,流向全身。走的路徑不同於血管,也不是傳導神經,而是另一種未明的通道;腐蝕之後,力量又將受傷的靈魂重建,再次進行相同的動作,讓痛苦不曾減少半分。

  打向尾脊部分的符文較為溫和。只是這股力量像毫無理智的蠻牛,硬要在狹小的通道中奔走;那狹小的通道,就是星狩的身軀的神經與血管還有筋絡。這種感覺像是身體裡的血管、神經、筋絡硬被撐大,好擠入更多,更多東西;只是強行的擴充,只會帶來劇痛。

  魔符最後射入的部位,是雙膝。魔符的力量作用在肌肉上,可是,這是種破壞性的建設作用。魔符像剪刀,似鋸子將他的肌肉剪斷、割裂,然後重新成長,變成更加有力粗壯的肌肉;由雙膝開始,向上、向下延伸,直至全身。

  這個動作令星狩動彈不得,只能乖乖地接受充滿力量的魔法符文無情的摧殘。

  符文之環快速流轉,魔符不停地射入星狩的身軀,將力量灌到他的靈魂。

  他整個人被紫色的閃光所包覆著,符文之環也閃爍著紫色與金色的光彩。

  在三道巨大的符文之環所包覆的世界裡,還有無數的符文飄蕩其中;這超越極限的考驗,還要進行很長的一段時間。

  像是無限、無止盡的折磨,一點一滴地打擊星狩的神識。

  星狩這才明白,科里納多的魔法陣,還有翔鷹騎士們努力提供的保護,在靈魂秘法之前都變得微不足道。

  他能夠依賴的就只有自己,僅能靠自己的意志苦撐下去!

  儀式一旦開始,就得進行到最後。星狩無法逃避,看是要被這無與倫比的力量給吞噬,化為虛無,或是撐過去,得到這古往今來不曾有過的強大力量!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星狩的意識漸漸被消磨,支撐著他的是希望;為星熙帶來未來的希望,替自己、父親、母親復仇的希望,也為了證明自己,為獲得自由解開奧森大師這個枷鎖的希望!

  然而他感覺到另一個困境。

  隱隱約約中,他可以看到飄流不定的符文已經剩不到三成了。可是,他也能感受到自己的靈魂已經擴張到極限,好像吹得過飽的氣球,隨時有爆開的可能。

  無法吃下所有力量的結局,科里納多已經很清楚地告訴他。

  好不容易忍受過來,可是,自己的靈魂的極限與肚量卻不足!可恨!怎能如此!

  “誰都好,來幫我一把!天上的諸神,這是我第一次向你們乞求!讓我撐過去!

  “拜託!無論是什麽代價,我都願意付出!拜託!讓我撐過去吧!”

  發自內心的吶喊得到了回應。可是,回應他的不是天上的神祇,也非異界的神明;而是星狩自己,寄宿在他內在的另一個自己。

  這瞬間,星狩彷彿看到了自己。頭上長著角的自己,由他的身軀走出來,帶走部分的力量,為他舒緩靈魂的壓力,空出來的空間,又快速的被剩下的力量注入。

  那個人,是星狩,也不是星狩。是由星狩的心分出來的鬼!

  藉由魔劍鬼奴獨立出來的星狩,自產生以來就未曾消滅,潛伏在星狩的靈魂之中。是他的一部分,卻又是獨立的個體,是棲息在人心的鬼。

  獲得鬼的協助,星狩終於收容靈魂秘法所釋出的力量。

  當最後一道符文打入頭頂,注入靈魂,那鬼又走回去,重回星狩心中,繼續潛伏其中,等待機會。

  終於,熬過去了,星狩露出了微笑,然後癱倒在地。

  幾百對關心的眼神,這是星狩醒來後看到的景象。

  “恭喜你!”漢斯首先說道。

  “羅特所關照的道路,果然是顯耀的。”牧師索思.維耶康道。

  “我就知道,你行的!”訓練官瑞格.寇普利斯顯得很高興。

  “恭喜你了,星狩大人。”騎士長者南桑.威德,向星狩行了個騎士之禮。

  “我就知道,我沒看錯人。太好了!”資事卡薩.詹姆斯高興地說。

  “好了,好了,星狩先生已經醒了,沒事了。早跟你們說會沒事,都回去自己崗位,這麽沉不住氣!翔鷹騎士團的成員,可不是由浮躁的小伙子所組成的!”科里納多念了幾句,擠入過多亡靈的房間發出了歡呼,騎士們行禮之後才一一散去。

  星狩站起來,在七對眼睛的注視下來回走動。

  接著他又揮揮拳,眨眨眼,才疑惑的說:“沒改變?”

  歷經劇烈的痛苦,在那個時候明明就覺得自己的身體被重組過,不論是神經還是肌肉、筋骨,全被改造過了,可是現在卻一點感覺也沒有,好像那時的感覺是假的。

  科里納多笑道:“這是當然的。你認為該有什麽改變?注入靈魂的力量,是不會顯現在肉體與外在知覺上。

  “當然,改變是有的,不過是內在,是屬於靈性的改變,而非外在身軀的改變。”

  “嗯……”星狩握緊拳頭,點點頭,神情卻露出了失望。

  如果那時感覺是真實的,那有多好。

  詹姆斯資事亦道:“你要引出靈魂的力量,還需要練習與嘗試。我們會盡力協助你的。”

  漢斯也道:“是的,我等翔鷹騎士團將全力輔助你。你有任何的需要,我等會盡力提供協助,我等的智識與經驗,也將成為你的後盾。”

  騎士長者南桑.威德,卻在這時提出了讓人不愉快的事情:“那麽柯寧的事,要怎麽處置?”

  星狩道:“我沒有意見,他只是被忌妒沖昏了頭;人難免會犯錯,看到他的存在,我反而覺得安心。騎士也是人組成,還是有身為人類的弱點。”

  漢斯露出難過的神情,開口說道:“請星狩先生,將他放出來吧……他必須依照騎士規章來處置……”

  星狩沒進一步表示意見,就取出巫法牌,將亡靈釋放。

  柯寧才得到自由,就張牙舞爪地攻向星狩!

  這回有人阻止了他,瑞格與南桑同時出手,將他制住。

  漢斯走到他前方,悲憤的說道:“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你……你真令我失望!”

  柯寧慘然說道:“為什麽?為什麽呢?因為我受夠了!我受夠了!”

  柯寧怒吼著:“騎士團也好,兄長你也是,我受夠了這一切!永遠無盡的苦刑,在你底下的日子,永遠的,一成不變的日子!我想要超越,改變這一切!”

  漢斯痛苦的說:“你怎麽會這樣想,你是位騎士啊!是翔鷹騎士團的一員啊!”

  柯寧道:“是的。所以我更加的痛苦!因為我的人生都是按照你的安排,就連死後都還不得解脫!優秀的騎士漢斯,公正無私的漢斯大人,我一點也不想當什麽騎士!是你把我帶上這條道路的!一切,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

  “可是,這是我的人生啊……所以,我才會這麽做,這是個機會,改變道路的機會……不過,命運之神似乎不站在這我這邊。該怎麽做就怎麽做吧……我認了……”

  “你!”漢斯痛入心扉,鐵著臉道:“我會按律法處理的……”

  接著漢斯的神情像是要崩潰似地說道:“對不起……我只是為了你好……”

  看到了這一幕,星狩心中有感。他質疑自己,會不會也像漢斯那樣……

  然後,星狩說:“算了吧……你們騎士團的七人代表不該少一個的。畢竟亡靈不是很難改變的存在體,你們應該無法選出新的騎士代表,就當我的請求,讓他有贖罪的機會……”

  “這……”漢斯青著臉,說不出話。

  “就這樣吧……時間會壓垮一個人的。柯寧向來很優秀,只是在光陰的擴大作用下,將心中的陰影無限度地擴張出來。”南桑.威德感嘆道。

  “可是……”漢斯的心情極為複雜,他希望自己的弟弟能得到寬恕,可是,身為騎士團長的他更要以身作則,公平地處罰犯錯之人。

  “那麽你們怎麽看?”漢斯最後將決定權交由騎士評議會的其他五人。

  訓練官瑞格.寇普利斯道:“該有的懲罰不能省。

  大家的條件是一樣的,而他身為騎士代表,犯下這大錯,更不應該。

  “我同情他,可是不能因為同情就放開一切,不然戒律何存?”

  資事卡薩.詹姆斯帶著悲傷接著說道:“我帶著你們兄弟長大,就等同是柯寧的半個父親。我的評議將帶有私情……所以這次我無從決定。”

  牧師索思.維耶康接著說道:“給他一次機會吧,我相信他的本質,隨死亡而去團員也不在少數,能留下來的都是真正的騎士。所以我相信他的本質是好的,只是人總有走錯路的時候,沒能及時拉他一把,做為騎士團心靈導師的我,難道就沒責任?”

  科里納多則有不同的意見:“不能留下他,柯寧的靈魂已經受到污染,不再是潔淨的靈魂。現在的他已經變成了惡靈,若不予重懲,他將會影響到騎士團的其他成員。

  “況且,變成怨靈的柯寧,已經會不由自主的傷害生靈,就算我們原諒他這一次,日後他還是會違反戒律,傷害無辜之人。”

  結果五人的決定中,兩票要處罰,兩票願意給他機會,一票棄權,沒有結果。

  原本在這種情況之下,該由團長進行最後的裁決;可是漢斯是柯寧的兄長,為關係人,必須迴避,所以不得由他做最終的裁定。

  於是,最後的決定權,又丟回星狩身上。

  漢斯道:“星狩,你現在是翔鷹騎士團所服侍的對象,同時也是受害者。就由您來裁決吧……”

  騎士評議會的五人看著星狩,等著他的決定;這不只是決定柯寧的未來,同時也將影響到翔鷹騎士團對他的觀感,所以這也是個考驗。

  這時星狩想到的,卻是靈魂秘法真的對他造成了改變。

  原本有怨靈出現,生命力會被吸走,除非努力抗拒或是施法對抗,然而,就站在柯寧身邊的星狩卻一點事也沒有。

  這代表著,星狩的靈魂改變了!亡靈的力量已經難以傷害到他!

  知道了這一點,星狩便道:“這樣吧,柯寧已經不適合留在騎士團,可是將他逐出也不能解決事情。這只會造成二十年後,你們都解脫了,而他還以惡質的靈體在世界遊蕩。不如將他外放,留在我身旁,降階成為隨侍騎士,當然在表面上他還是騎士代表,如此一來,也可以穩定眾多騎士的心志。

  “這樣不僅我多了個幫手,他也不會影響到騎士團的成員。有我看著,以魔法束縛,他將無從傷害無辜的生命。”

  “這……不會太為難你嗎?”漢斯滿懷感激的說。

  “不會……他的改變,我也有責任啊……”星狩幽幽的回答。

  於是,事情就這麽定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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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8-31 19:57:20

第二章靈魂秘法之一

  黑暗的洞窟,再度出現了活生生的造訪者。

  地下殿堂的主人們,列隊迎接訪客。

  這些人臉上都是一副生冷而嚴肅的表情,雖然在心情上是“熱烈”的歡迎客人,可是他們身上,卻放出了“活人”難以忍受的冰冷。

  這些人穿戴著古老而精緻的盔甲,整齊列隊,一絲不苟。

  星狩不疾不徐地走過劍橋,感受到翔鷹騎士團所擁有的鋼鐵之心。

  走到大禮堂的盡頭,騎士團的七名領袖已經在那等著。

  站在中央的漢斯.梅爾德斯說道:“我等代表翔鷹騎士團,歡迎您的再次拜訪。”

  “年輕的魔法師,看來你已經做好了決定。”魔法顧問,科里納多道。

  “願正義之雷在您堅苦的道路上,指引你前進。”

  牧師,索思.維耶康祝福著。

  “你選擇了危險的道路,願你能通過這艱辛的考驗。”騎士長者,南桑.威德道。

  “歡迎你的到來,願你成功。”訓練官,瑞格.寇普利斯道。

  “哼……”騎士代表,柯寧.梅爾德斯冷眼視之。

  “我等會盡力協助。”資事,卡薩.詹姆斯道。

  正式而隆重的迎接後,騎士團的幽靈們,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崗位。

  魔法顧問科里納多與資事卡薩.詹姆斯去準備舉行儀式的相關事宜,由梅爾德斯團長與奧得森.圖特書記官,為星狩說明靈魂秘法的事情。

  漢斯身為翔鷹騎士團的團長,是名優秀的騎士,對魔法只是小有涉獵,說明的內容主要是事務性方面的事情。

  “你再次來到此地,想必已經考慮清楚。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接受靈魂秘法有其風險。同時,在你成功地接受秘法後,除了享有權利,更有應盡的義務。”漢斯慎重其事的說。

  “我明白。既然來了,就已經有了覺悟。”星狩堅定地說。

  “你改變了不少,在你眼中的火焰變得更旺盛了。我不知道讓你繼承秘法,是否還是正確的決定;不過騎士的承諾不輕言改變,如果事後證明你不是適當的人選,我等一千八百六十七名弟兄,會全力修正犯下的錯誤。”

  星狩想起了思沃德,由思沃德的作為可以明白,騎士所許下的承諾,沒有妄言,只要承諾過就絕對會盡力去做,至死也不改變;梅爾德斯團長的話,就代表了翔鷹騎士團的責任。

  不過這也無所謂,只要能利用靈魂秘法的力量,解決奧森那隻兇狐狸,就算不被騎士戒律所接受,要他引頸就戮,也無所謂了。

  於是他答道:“我能理解,也能接受。”

  漢斯繼續說道:“一旦你繼承了靈魂秘法,也等於繼承了創造靈魂秘法那位賢才的權利。翔鷹騎士團將繼續執行保護繼承秘法之人的責任,直到你成為獨當一面的魔法師為止。”

  “我還不算是獨當一面的魔法師嗎?雖然有免費的保鑣,而且還是盡忠職守的騎士們來當我的保鑣,是很不錯,可是……我是活人,不是死人。”

  星狩想像著一大群亡靈跟在身後的場面……這真是……威風到了極致啊!

  只是這麽一來,會附帶一個小小的缺點,那就是星狩這輩子,再也不會有亡靈以外的朋友與他接觸。

  漢斯笑道:“放心,我們不會浩浩蕩蕩的緊跟在你身旁。當你有需要時,只要呼喚翔鷹騎士團的名號,我等立即會出現供你差遣;距離對我們而言,並不構成限制的因素。”

  這麽好,這不就等於賺到了一千多名幽靈當幫手?

  不過,想到騎士這生物麻煩的行事風格,恐怕別妄想除了保護自己的性命外,還能指使他們做些什麽事。

  星狩笑道:“這就好,我可不敢想像有群古老的亡靈,整天跟在身旁的日子。”

  漢斯接著又說:“還有一點我必須提起,當你成功繼承了靈魂秘法,就等於是那位賢才的正式繼承人,也就成為翔鷹騎士團的代表,你在外的一舉一動,就代表著本騎士團。我希望你的作為,能不辱翔鷹騎士團之名。

  “另外,我等將服侍你二十年的時間,讓你有時間成長為獨當一面的魔法師。不論在這二十年間,你能否掌握靈魂秘法賜與之力,我等將在二十年後,獲得永遠的安息。”

  星狩點點稱道:“很合理,我會盡力光耀翔鷹騎士團之名。”

  漢斯有點無奈地說道:“這已經無所謂了,我等行事只要對得起天地良心即可。世間的虛名又如何?與吾年同時間的偉人,即使是打敗惡神的英雄,他的名字也沒流傳下來。

  “其他該注意的事,就請奧得森.圖特書記官向你解說。容我先行離開,待科里納多先生準備好後,我會遣人通知,讓你前去繼承秘法。”

  科里納多團長說明的,是繼承靈魂秘法所享的權利與義務,那麽圖特書記官接下來說的,就是星狩最為關心的事情:繼承靈魂秘法的風險、得失,與繼承方式。

  奧得森那張半透明的臉,看起來還很年輕,也許這是變成幽靈的好處之一——再也不會變老了。

  他的眼眸還帶有年輕人特有的好奇心,這名任職翔鷹騎士團書記官,同時也是魔法研習者的年輕人(姑且這麽稱他吧),對星狩感到相當的好奇。

  “你是怎麽辦到的?”

  “什麽怎麽辦到的?”奧得森跳躍式的發問,讓星狩無從回答。

  “啊!很抱歉,長久以來用亡靈的溝通方式,都忘了活生生的人,非要用實際的言語,才能互相傳達訊息。”

  “我覺得這也沒什麽不好,心靈的交流有時是件令人厭惡的事。當對象的腦子滿是骯髒、邪惡的東西時,這種感覺更明顯。”星狩想到跟蝠魔打交道的經驗,實在談不上愉快。

  奧得森笑道:“凡事有利也有弊。我好奇的是,你怎麽能在短短的時間內,將自己的精神力量提升到這種境界?”

  “如果我回答\'努力加上運氣\',你大概會認為我是在敷衍你吧?”

  “不,許多偉大的成就,都是自身的努力,再加上適時的運氣。有的人空有努力,卻沒運氣。這種人能有所成就,可是,很難達到登峰造極的境界。

  “當然也有人不努力,運氣卻特別好,可是,常人不能光期待運氣的降臨。因為好運的來到是如此的捉摸不定,非人力、人智可以掌握。”奧得森回答。

  星狩苦笑道:“哈,果然是圖特信徒的標準答案。嚴厲的環境使人快速成長,如果能在精神之屋待上五天五夜,還能活著,就能像我一樣。”

  “那麽我相信,運氣是站在你這邊的。”奧得森道。

  “喔!怎麽說?”星狩問。

  奧得森這才切入正題,說道:“靈魂秘法是一種將強大的力量,注入靈魂的神秘魔法。能承受多強大的力量,取決於靈魂的強韌度,就是看一個人的精神意誌所能忍受的極限。

  “就像施展法術一樣,魔力流過魔法師的身體,除了會對肉體造成負擔之外,法師的意志,才是取決魔力能否安然流過身軀的主要因素。你的精神越強韌,順利接受力量,完成儀式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那麽我該怎麽接受靈魂秘法呢?”星狩問。

  “現在科里納多老師,已經在調整靈魂秘法的魔法方陣了。雖然我們花費了無數的時間,去研究那個魔法方陣,不過那位賢才的能力已經碰觸到神的領域,即使竭盡所能的努力,我們還是無法掌握靈魂秘法的一二。

  “不過,在花費無數光陰的努力下,一點點小小的成就還是有的;我們已經成功地減緩了方陣吸收天地之力的速度,另外……”

  星狩打岔問道:“為什麽要減緩魔法方陣吸收魔力的速度?”

  奧得森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才說:“這是理所當然的事,如果讓魔法方陣無限制地吸收力量,那麽即使我等找到靈魂秘法的繼承人,也無法完成秘法的繼承儀式。

  “人的承受力總是有個限度,讓魔法方陣無限制地擷取力量,會導致無人能承受那股力量。”

  “既然如此,何不讓魔法方陣停止運作?”星狩道。

  奧得森苦惱地說:“我們也想啊,可是卻無能為力。

  “即便是減緩魔法方陣運作效能的方式,也是集合了維耶康老師、科里納多老師及詹姆斯老師三人之力,在靈魂秘法的方陣外再加上一道魔法陣,隔絕力量的流通才完成的。”

  “原來如此,那個魔法方陣真的如此難纏嗎?”

  奧得森露出了微妙的笑容,得意的感覺,是因為守護如此奧妙的魔法而榮幸,可是又拿它無可奈何而為難。

  奧德森道:“我們已經盡力做好能做的措施,靈魂秘法所累積的力量,在利用分流的方式後,只會將其中約略兩成的力量注入你的靈魂;兩成的話,你也許還能承受。”

  “兩成,那到底是多強大的力量?”星狩又問。

  “這個嘛,粗略的估計,那兩成的力量換成魔力的話,至少可以引發數百次的落隕術,或是打出數千次的暴烈閃電吧……”

  那到底是多強大的力量呢?星狩難以想像。

  不過,要將如此強大的力量納入體內,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順利的話,就可以得到足以抗衡奧森大師的力量。

  只是,有沒有充分的時間,找到運用這股力量的方式呢?

  雖然在魔法學會那,向梅斯里詢問了許多關於術士的事情,可是梅斯里也說了,有一百位術士,那麽運用天生法術異能的方式,就可能有一百種;對甲適用的方式,不一定對乙也適用。

  不過有一點是不變的,那就是,術士的能力只是一種“本能”,就像魚會游泳,馬一出生就會努力站起來那樣。

  可是,那是指天生的術士,而星狩將成為史上第一位後天的人造術士。

  即使是天生的術士,在後天與環境的壓抑下,也會導致能力退化,甚至被埋沒消失不見。

  那麽,並非天生就擁有的力量,可以順利引發出來嗎?

  事到如今,星狩也只有賭了。

  他跟奧森大師的關係已經走到了絕路,只差沒正式發表決裂聲明。

  費格德.奧森雖然沒明著說要殺他,可是所作所為,已經是擺明了要換位新的首席弟子。

  就像齊若士禮會長所言,這次把星狩派來魔法學會,就是為了借魔法學會的手將他除去;既可以削減魔法學會的力量,又可以讓齊若士禮會長背上殺害故人之子的罪孽,還可以將星狩的死做最有效的利用。

  然而星狩沒死,魔法學會正好沒有真正的戰鬥高手在家,使得齊若士禮會長能將星狩的小命由鬼門關救回來。

  不過,這也造成了學會內部的矛盾。

  齊若士禮會長優待星狩的事,必然會引起成員的不滿;比起讓星狩大開殺戒,這個結果對魔法學會造成的傷害,恐怕更大。

  回到巫師之塔的結果,是可以預測的;差別只在奧森大師與星狩誰先動手,還有動手的方式罷了。

  在這關鍵時刻,星狩唯有不顧一切提升自己的實力;即使有可能會死,也要拚一拚。

  “你在想什麽?”

  “不,沒什麽……”

  奧得森又道:“看你眉頭又都皺在一起了,啊!是不是會冷?雖然我們不像一般的亡靈,會不由自主的吸取生命,不過亡靈的超自然寒息,對活人而言,實在難以忍受。

  “我這有個咒語,可以用青天石的力量產生靈魂之火,對抗這種寒息。這個魔法不難,你應該可以很快掌握。”

  “不了。”星狩拒絕了奧得森的好意。

  “你現在該努力將自己的身心調整到最佳狀況,好接受靈魂秘法的繼承儀式。”奧得森勸道。

  “所以才不用麻煩。”星狩目光深邃的說:“這也是磨鍊意志的方式。亡靈的寒息其實是心理作用的成分較大,我會用意志的火焰對抗這股心靈的寒冷的。至於實質的低溫,動一動身子就暖了,太依賴魔法不見得是好事。”

  “受教了。”奧得森行禮,跟著退下。

  星狩一個人待在房間裡,翔鷹騎士團的亡靈沒去打擾他。

  事實上,可能的話,死人與活人還是不要走得太近。

  房間的溫度已經夠低了,整個地下要塞因為聚集了上千名死靈,活像個冰窖;要是再有亡靈在旁服待,就算生起熊能的烈火,氣溫也升不起來。

  這個時候,讓星狩獨自調適身心,是最佳的選擇。

  就某個程度而言,這種環境確實是鍛鍊心志的好場所;沒有花花世界的誘惑,還有實質的以及心靈上的冰冷要對抗。

  如果時間充裕的話,這個地下要塞對魔法師而言,是砥礪精神意志的好地方。只不過,星狩已經沒這個時間了,他需要的是更快速的方式。

  房間的溫度突然改變,不用說,是翔鷹騎士團的人來了。

  亡靈的來到帶來心靈上,還有實際上的寒息。

  待在這裡好一段時間了,星狩搓搓雙手,準備接受命運的考驗。

  來到的騎士,沒給星狩好臉色。

  翔鷹騎士團的騎士代表,同時也是騎士團團長的胞弟,柯寧.梅爾德斯,一直對星狩沒有好感。他現在的表情,甚至是直接將厭惡的心情明顯地表現出來。

  “時間到了嗎?”星狩問。

  “別得意,直至今日,我還是不能認同你。不過為了解脫,只好認了。”柯寧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

  星狩很理智的說:“我並無意取得你的認同。事實上,世上沒有一個人能得到全世界的認同;就算是最高貴正直的騎士,也會有人討厭他。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羨慕與忌妒是人之常情;你的態度,代表我將接受的是無與倫比的珍寶。我會滿懷感激的接受這一切,當然也包括你的不愉快。”

  “哼!能不能成功還不知道呢!”柯寧的肚量顯然不怎麽大。

  星狩保持紳士風度,笑道:“那麽,你是專程來打擊我的信心嗎?很抱歉,我相信自己,同時也可以由你的態度明白成功的機會很大,否則你就不會如此吃味了。”

  “哼!請跟我來。”柯寧繃著臉,為星狩帶路。

  很顯然的,柯寧的情緒智商不高,排解怨氣的方式也不高明。

  他故意不開門,又飄得很快,想讓星狩跟不上。

  不過呢,這點小小的技倆,又怎麽能讓星狩感到心煩?既然柯寧奉命要帶他到舉行儀式的地方,就該確實的將人帶到。

  要對付這種人並不難,只要別依照他的腳步去走就可以了。

  星狩刻意悠閒地漫步,不理會快速前進的柯寧,碰到關上的門,就乾脆停下來輕鬆等待,結果柯寧還是乖乖的回來找他。

  見到星狩一副悠閒的模樣,柯寧更是滿臉怒容,卻又不得發作。

  惹這種人生氣,向來是星狩舒緩心情的方式之一。

  柯寧簡直就是自己送上門來的玩具,讓星狩可以用最佳的心情前去接受儀式。

  這一路上,柯寧的嘴巴不停嘟嚷著,發出意義不明的叫罵聲;星狩也不在意,只把柯寧怨毒的咒罵聲,當成悅耳的歌聲。

  挨罵是一回事,惹人生氣,讓人只能用嘴巴說氣話又是另一回事;星狩能區別兩者的差異,同時享受別人的情緒被他操控,那種高高在上的支配感。

  來到這個洞窟已經是第二回,廣大的洞穴,宏偉的地下建築,讓星狩還是摸不清這個地下要塞的真實面貌。跟在柯寧後頭,走了許久,終於來到藍鋼製的大門前方。

  兩片門扉相當巨大,就是雙頭巨人並行而過,也不會擠在一起。

  “就是這裡嗎?”星狩問。

  “就是這裡。”柯寧不高興地應著。

  “其他人呢?”星狩又問。

  柯寧說明道:“他們在別處控制魔法陣的運作。這門是藍鋼製的,我沒辦法幫你開啟,請自便。另外進去後,請將門關上。若你失敗了,讓靈魂秘法蓄積的力量外洩,整個洞窟會被弄垮的。

  “我們是無所謂,不過這麽大的地下要塞出事,地面也不會平安無事。即使是黑暗大陸的生靈,其性命也是寶貴的,我等有義務排除傷害無辜生靈的可能。”

  “好的。”星狩張開雙手,去推動巨大的門扉。

  門很重,加上年代久遠,這門不知有幾百年沒開過了。

  門軸恐怕不只是長蜘蛛絲那麽簡單,搞不好都已經石化,沉積在軸承上的灰塵,都有可能變成石頭。

  藍鋼具有排斥魔法力量的特性,所以亡靈的念動力無法推動這扇門,要開門,只有靠自己的力量。

  沒辦法,星狩只有念咒,用了巨力術。

  直接施加在藍鋼上的魔法會被抗拒,不過透過別的方式,依然可以幫助星狩開門。比方用移物術,抓別的東西去撞擊這道門,還是召喚魔物來幫忙開門。

  門很難開,當星狩想再施法找幫手時,巨大的門扉終於動了。

  喀、喀、喀……

  好不容易張開可以讓人通過的細縫,星狩擠了進去。

  巨大的魔法陣,發出青色、紅色、藍色的光彩,將巨大的地下廳房照亮,色彩繽紛有如奇幻異境般,令人目眩神迷。

  魔法陣巨大而復雜,不但是畫在地上,連空中、地底下,都有奇特而古老的魔法文字在不停地運轉。

  站在它的前方,星狩可以感受到一股難以言喻的力量。

  “接下來呢?”星狩問。

  “等你關上門後,請走到魔法陣的中央,就在那等著儀式的開始。”

  “嗯。”星狩往前走,走了幾步才想起什麽似的,轉身回去將門關上。

  星狩喃喃道:“要走到魔法陣的中央嗎?”

  這可不大容易,魔法陣很複雜,如果不小心撞到正在作用的魔力流動帶,還是踩到地上的符文,都很可能會造成難以彌補的後果。

  真是傷腦筋,科里納多不像思慮不周的人,怎麽會忘記指出一條明路呢?

  “柯寧,科里納多先生沒進一步的說明嗎?”星狩問了。

  沒有回應,這是理所當然,有藍鋼的門擋著,星狩的話傳不出去;柯寧也無法聽到星狩提的問題。

  “真是傷腦筋。”星狩又走回去。

  背後突來一陣涼意!

  星狩警戒地轉身,半透明的拳頭迎面而來!

  這拳打得星狩頭昏眼花,這不只是尋常的拳頭,亡靈的攻擊,還帶有打擊精神意志的力量,同時,特有的超自然寒氣,隨著這直接接觸的攻擊打入了大腦。

  整個腦袋差點沒冰凍,星狩覺得非常難過,柯寧的臉又出現在他的眼前。

  此時的柯寧不再保有生前完整的面容,在頭盔下的臉是枯槁的,有如木乃伊,身上散發出不屬於翔鷹騎士團成員該有的邪惡氣息。

  他惡狠狠地說道:“你這小子終於落到我手上了!”

  亡靈接著就鑽進星狩的身體。

  冰冷馬上佔據星狩所有的感覺,柯寧的意識鑽入腦中,開始推擠、打壓星狩。

  “你這是在幹什麽!”

  意識直接發出的聲音,由星狩的腦中響起:“你還不明白嗎?我要取代你!成為靈魂秘法的繼承人!”

  “你要殺我?”

  柯寧冷冰冰地回答:“放心,你還有利用的價值。

  我在得到靈魂秘法所蓄存的力量之前,還會讓你的靈魂留下。

  “畢竟,漢斯他們決定的繼承人是你;光佔據你的身體,無法騙過他們。”

  星狩道:“你要挾持我?”

  “不!是操控你。”

  星狩道:“你辦不到的!”

  柯寧猖狂的喊道:“哈哈哈!死到臨頭還嘴硬!囂張的魔法師,我決定了。等我弄到了力量,第一件事,就是將你的靈魂粉碎!”

  意識的較量,兩人的靈魂激烈的衝撞,以星狩的身體為戰場。

  “地主”的星狩,並不因為是地主就佔有優勢,反而因為活生生的軀體,為他帶來額外的負擔。

  身體有感覺,力量在體內衝盪;靈魂的力量,在他的五臟六腑製造風暴,意識的衝擊,於大腦裡激出火花與閃電,這一切帶來的痛苦,都要由星狩來承擔。

  加上亡靈才有的冰凍寒息,不停結凍星狩的軀體、生命力,甚至靈魂。

  柯寧幾乎要獲勝了。

  就差這麽一步,就要將星狩的靈魂囚禁起來。

  然而在大腦的意識海中,就是有那麽一片園地,強烈地抗拒柯寧,不願屈服。

  “哼!看你能撐到何時!”

  意識波狂暴的攻擊,星狩的靈識如同汪洋中的小船,在這狂風暴雨中飄搖不定,幾乎要翻滅了。

  只是幾乎。

  接二連三的猛擊,柯寧明顯地氣衰力竭。

  突然間,星狩反擊了!

  猛烈的、無與倫比的精神力,一下子爆發出來,集中的攻擊,一鼓作氣將柯寧趕出身體。

  充滿自信的聲音,由星狩口中說出:“我說過,你辦不到的。”

  “可惡!你竟然還有這種力量!”柯寧的靈體變淡了許多,力量大幅消退。

  “你將魔法師當成什麽了?意志的鬥爭不光是靈魂的特長。比起蝠魔還是迷誘魔,你還嫩得很!”星狩不屑地說。

  “別以為你已經贏了!我就用寒冷困住你,等到你失溫,撐不住了,結果還是一樣的!最後的勝利還是屬於我的!”柯寧的臉變得更加醜陋了。

  心境好似直接反應在靈體的外貌,星狩看了,同情地搖頭。

  “可惡!你這是什麽眼神,即將失敗的人,你有什麽資格這樣看我!”柯寧激動的大喊,同時抽出了靈力構成的長劍。

  “可悲,無法面對自己失敗的傢伙。”星狩再次給予同情。

  “殺了你!”失去理智的柯寧,靈體產生了變化。

  原本只是帶有超自然寒息的騎士亡靈,變成徹頭徹尾的怨靈,對生人的怨恨與不滿,渴望獲得重生的慾望,讓亡靈開始吸收生命之力。

  柯寧用死靈之劍要斬殺星狩,想要佔據星狩身軀,取而代之的念頭,早被怨恨取代,失去理智後的騎士,變成跟尋常的怨靈沒兩樣的魔物。

  “唉……我還期待你能有更傑出的表現。”

  星狩在嘆息之際,不慌不忙的拋出一張巫法牌,代表死亡的西米爾之牌,落到地面。

  靈光由西米爾之牌冒出,有如漩渦般的靈氣之流,一下子就擄獲柯寧,強大的吸力將他的靈體捲入。

  西米爾之牌,封印亡靈的力量。

  “啊……可恨吶……”吶喊之後,一切歸於平靜。

  喀、喀聲響,齒輪轉動的聲音,藍鋼之門開啟了。

  星狩拾起巫法牌,泰然地站在原地等著。

  一名粗獷的騎士亡靈,閃現跳躍式的接近,瑞格.寇普利斯,神情不安的來到。

  “你無恙吧?柯寧呢?他沒幹什麽吧?”

  星狩秀著巫法牌回答:“放心,我沒事。至於柯寧,他在這裡頭,就暫時讓他待在這裡頭,有什麽事,等儀式結束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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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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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域森林·第九章渡洋尋根之六



第一章渡洋尋根之七

  宜人的溫度,舒坦的床鋪,還有柔軟的羽毛被。

  星狩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關在豪華的監牢中。

  身軀感到無力,體力幾乎等於零,不過身體卻不帶傷勢。

  之所以會說被關在豪華的監牢中是因為,他現在待的房間真的很豪華;不過大門、窗戶都被施了魔法,不能隨意進出,整個房間也被施了沉寂結界,讓他無法施展魔法。

  活下來嗎?星狩不覺得慶幸。

  那個年輕的魔法師,怎麽能夠在沉寂結界中,不停地施用魔法,難道他事先用意外術,準備了大量的攻擊法術!

  意外術不比法術連鎖難學,可是,要增加意外術儲存的魔法,比法術連鎖難得多了。

  沒有大魔導師的實力,是無法準備那麽多意外術的。

  可是……那位魔法師未免也太年輕了吧!

  “太小看神恩大陸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個世界果然不簡單……”

  星狩嘆息之際,房門打開了。

  那位打倒星狩的年輕人走了進來。

  “你!”

  “你好,我叫梅斯里,我可以叫你星狩嗎?”年輕的魔法師眨眨大眼睛,很親切的說。

  “當然可以……”這時的星狩心中充滿了疑惑。

  他不是很高段位的魔法師嗎?怎麽充當起小服務生,帶來餐點和毛巾?還是說,魔法學會這邊,根本不管能力高低,而是以年齡來分配工作?

  “你還真厲害,好幾名大師聯手都打不過你!真希望有一天,我也能成為這麽厲害的魔法師。”梅斯里眼中充滿崇拜的神色。

  這是在反諷嗎?明明敗在他的手上,卻說這種話,實在太虛偽了。

  “你是怎麽修煉的?看你的年紀也才大我幾歲,卻能將魔法施展得如此熟練,可以偷偷告訴我其中的訣竅嗎?”

  “你還要別人的指導嗎?”星狩冷冷的回應。

  “我?”梅斯里指著自己,露出無法理解的神色,然後笑道:“我當然要啦,見習法師沒人教,怎麽能獨當一面?

  “你誤會啦,在沉寂結界中,我用的不算魔法啦。我雖然正努力成為魔法師,不過我也是個術士!”

  “術士!”星狩相當驚訝,問道:“你真的是術士?可是……怎麽會……”

  術士與魔法師,都能施用魔力製造奇蹟,可是這兩種人往往合不來。

  術士認為魔法師是討人厭的傢伙,成天只會做實驗,研究學問,老是自以為很了不起的樣子。

  魔法師則把術士當成異類,是變種的存在,靠著天生的一些特殊能力就想跟人玩魔法,把術士與魔法師並列為魔法的使用者,根本就是貶低了魔法師的努力,像術士這種人,就跟鄉間騙人的神棍沒兩樣。

  不提兩者之間的偏見,術士的能力不會影響到魔法師的施法嗎?

  一個是靠內在的力量在施法,一個則是運用天地之間的魔力來施法,兩者之間不會起衝突嗎?

  “不會啦,誰說術士的能力會跟魔法師起衝突,那隻是毫無根據的偏見!”梅斯里已經很習慣魔法師會有的反應,主動的說明。

  “術士的能力就像生物天生的本能,就像紅龍會噴火一樣。紅龍雖然會噴火,可是它高興的話,也可使施展火球術吧?

  “術士的能力也是一樣的,這只是身為術士的基本能力,就像鳥會飛、魚會遊一樣,使用這些能力,跟學不學習魔法沒什麽相關,並不會產生衝突。”

  “真的是這樣嗎?”星狩還是感到非常神奇。

  “當然是!”梅斯里很得意的說:“術士學魔法,是好是壞,全看個人的心態啦。我學習魔法,可以幫助引出體內的能力,讓魔法變得更強大呢!

  “只要找對了方法,兩者相輔相成,好處可多了。就像前天那場戰鬥,用對了方法,像你這麽厲害的魔法師,也會被我打倒呢!”

  原來如此,魔法師與術士的能力,是可以相輔相成的;而且還可以利用術士的特殊能力,造成意外的效果。

  這句“像你這麽厲害的魔法師,也會被我打倒呢!”

  打入了星狩的心坎,這不就是一條明路嗎?

  一直以來,星狩都在尋找能打倒奧森大師的力量,如今終於發現了術士的能力!這就是答案,奧森大師再怎麽樣也不會猜到,星狩會擁有術士的能力,因為術士是天生的。

  如果星狩突然成為術士,並用術士的能力攻擊奧森大師,那麽即便奧森再厲害也料想不到!

  “原來術士與魔法師的能力可以結合啊!你可以再舉些例子嗎?”星狩問了。

  梅斯里的術士能力在魔法學會向來被人嘲笑,聽到星狩這麽強的魔法師對他有興趣,高興得心都飄到雲端去了。

  很難碰到肯定他能力的人,梅斯里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一開口就不知道停止,從早上說到了中午都沒停。

  “咕嚕……”肚子發出了聲音,梅斯里這才停下來。

  “啊!我都忘了,我是帶東西過來給你吃的……真是抱歉,讓你挨餓了。”

  “不,沒關係,你說了這麽多,讓我受益良多。這肚子嘛,有知識填到腦子,也就不覺得餓了。”

  梅斯里佩服的說:“厲害的人果然就是不一樣,難怪你的魔法會這麽強。哪像我肚子餓了就想吃,從來就沒有過廢寢忘食的經驗。”

  “沒這回事。該休息時,我也從來不勉強。”

  梅斯里幫星狩盛上了一碗清湯,然後好奇的問道:“不過你的身體還真強健,一點都不像魔法師。在耶佛大陸的魔法師,都像你這樣嗎?”

  星狩道:“也不盡然,不過魔法師的體力,應該都不錯才對吧?不然怎麽四處奔走,尋找施法所需的材料呢?”

  梅斯里卻說:“哪有這回事,要什麽東西,商店裡不都有?就算是較特殊的東西,只要花錢,自然有人會幫忙弄來,哪需要那麽辛苦的四處奔波?”

  兩個大陸的行事作風,果然不一樣。

  像神恩大陸這樣,魔法師可以專心致力於魔法的研究,不用浪費時間在尋找魔法藥材上,好像很不錯;可是相對的,也減少實際歷練的機會,讓魔法師變成關在像牙塔里的魔法呆子,好像也不大好。

  “對了,你跟會長是什麽關係啊?”梅斯里又好奇的問。

  “我跟會長能有什麽關係?”星狩摸不著頭緒。

  “不然他見你受了重傷,像自己的兒子遭殃似的;醫療靈藥像開水似的灌你喝,還親自到神殿,去請高階的牧師來為你治療;然後有什麽珍藏的秘藥、昂貴的補品全拿來餵你。這樣你還說沒什麽關係?”

  星狩疑道:“他真的這麽做?”

  “當然!”梅斯里露出了賊賊的眼神,道:“你……該不會是……齊若士禮會長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咳!”星狩差點沒被口中的湯噎著:“餵!你想到哪去了!”

  梅斯里的神情,還是那種“應該是這麽一回事”的樣子,很自以為是的說道:“我知道,我會閉口不會亂說。

  “聽說齊若士禮會長年輕時超帥氣的,曾有一、兩位情人也沒什麽大不了的。然後恩愛時,忘了做點預防措施,也是常見的事嘛!”

  梅斯里越說越是那麽一回事,星狩辯駁道:“你弄錯了,齊若士禮先生應該只是我父親的朋友。”

  星狩的澄清一點用也沒有,梅斯里還做出一副很能理解的表情,說道:“我明白了,為了會長的清譽,還有你個人的顧慮,我知道該怎麽做的。不過……”梅斯里為露出為難的神色,嘆道:“你的事情還真難辦……”

  “怎麽了?”

  “沒辦法啊!誰叫你要幫奧森那個惡魔送信,現在學會裡的人都把你當成費格德.奧森派來的殺手,想要將你處決呢!要不是會長堅持要把事情弄清楚,又有亞伯拉翰先生幫你說話,學會那些人早就動手了!”

  星狩問道:“那麽你又是怎麽想的?”

  梅斯里道:“那些人的心情我能理解啦。有的人被蜘網術黏住,有的人被打成重傷,也有幾個人運氣不好掛掉了;不過呢,魔法的戰鬥本來就危險,這麽多人打一個人,不就是要你死,反抗一下也是很正常的舉動。

  “以你的實力,沒死一大堆人,便知是你手下留情了。那些人就是丟不起臉,說的好聽是要你償命,講難聽一點嘛,只是為了保全面子。不過,想要私下將你處決的人,佔了學會八成的會員,所以我說,這事看著不好辦……”

  星狩眼神一沉,道:“想殺我儘管來,只要有實力,我樂意接受挑戰。”

  梅斯里笑道:“放心啦,有什麽事情,還有齊若士禮會長頂著呢。要是會長擋不下眾多會員的施壓,那也無所謂,到時候我再偷偷帶你離開。

  “我雖然也討厭那群眼睛長在頭頂上的魔法師,不過流血總是不好,那些人啊,有機會再整整他們就行了。要打起來,傷神又傷身,不如在正式的學術場合裡讓他們難看,這樣的報復才爽!哈!”

  星狩感染到梅斯里的樂觀,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這時門再次被打開了,魔法學會的會長齊若士禮先生走了進來。

  “梅斯里,可以請你先離開嗎?我有點私事要跟星狩談談。”

  梅斯里對星狩眨眨眼,道:“好的,那就不打擾會長與星狩這場難得的會面了。”

  “狩……你叫做狩吧?”齊若士禮道。

  “你是……我有印象,在我還很小的時​​候,你曾來拜訪過父親……”星狩道。

  “原來你記得啊……過去,我、提歐,還有那撒斯被人稱為\'雷火三傑\'……到了現在,就只有我還留著這條老命。提歐在二十年前先走了,那撒斯也在幾個月前被奧森給殺了。

  “咱們三人向來是奧森的死對頭,現在只剩我一個。下回奧森殺過來,學會還不知撐不撐得住……”齊若士禮露出傷感的神色,一下子顯得老了許多。

  “費格德.奧森,他不會有機會再來這的!在這之前,我會先取了他的狗命!”星狩很肯定的說。

  “星狩你……”

  星狩吃過東西,體力恢復了一些,這時他坐起來,眼神嚴厲的說道:“我一直很疑惑。當我越接觸魔法後,這個疑惑就越深。當年奧森那隻兇狐狸襲擊父親的莊園時,為什麽學會沒有任何的援助?一大群半獸人,奧森的能力再強大,也不可能用異界之門進行傳送。他不可能帶著那麽多半獸人,無聲無息地出現。”

  “為什麽!你還與老爸他並稱為雷火三傑,為什麽出事時,你一點反應也沒有?難道眼睜看著朋友遭到殺害,是你的習慣?父親他不可能沒請求援助的,為何學會卻沒有派人支援?

  “一般人會趕不及,我願意相信;可是父親與魔法學會關係密切,就算無法派大量人員支援,難道你自己無法施展異界之門,前去援助嗎?你不可能沒去過父親的莊園!為什麽那時沒半個人前來幫助!”

  “這……”面對星狩的控訴,齊若士禮低下了頭。

  “果真只是道貌岸然的人。”星狩不留情的批評。

  “不是這樣的……當時我們也想去援助的,可是奧森他太狡猾了。他不但放出風聲,要攻擊學會本部,而且還派出了人員進行佯攻。誰知道,他真正的目標是提歐……”

  “嘿!”星狩冷哼一聲道:“我明白,怕死是人的天性,反正自己安全了就好。”

  “你……是的,你這麽說,我也只能接受了。但是你真的……”

  齊若士禮沒把話說白,星狩就直接回答道:“是的。教我魔法的人是奧森那隻兇狐狸,收養我們兄弟、扶養我們長大的人就是他。”

  “那你知道……”

  星狩咆哮道:“我當然知道!是他殺了老爸還有媽媽!熙弟也許記不清楚,可是他也明白。但那又怎樣?

  我們又能怎樣!你要一個五、六歲的小鬼,帶著二歲的小娃兒對抗大魔導師嗎?

  “我也知道,他收養我們兄弟,只是要利用我們。他利用我,我也在利用他!不久後,我會讓他後悔,教我魔法,將是他這輩子犯下最大的錯誤!”

  齊若士禮勸道:“不,你別衝動。奧森的實力不是你能對抗的,你既然有這機會回到騎士聯合,不如就留下來吧。你確實很強,可是跟奧森比起來,還差得遠!

  “你別回去送死,他那個人我很清楚的;他將你送來這,就是想讓我難過,令你枉死。你若還活著,他必然會設下陷阱,等著你回去。”

  星狩不屑的說:“我對奧森那隻兇狐狸的了解,還會輸給你?與他共處了二十年,我觀察了他二十年,他的為人我還會不清楚嗎!

  “可是我非回去不可!與他的帳要算清楚,況且熙弟也要救出來。我絕對不許他傷害我唯一的親人!”

  “果然很像……”齊若士禮嘆道:“唉,你這股硬氣跟提歐一模一樣。看樣子,是無法阻止你回去耶佛大陸。不過呢,我希望你能先去將人接過來,至於對付奧森的事,我們再從長計議好嗎?”

  “哈!”星狩冷笑一聲,道:“好個從長計議,果然是個只會當縮頭烏龜的人。熙弟的身子不好,我懷疑那是奧森搞的鬼;他無法離開奧森那只兇狐狸,因為弟弟他必須定時服用只有奧森才會調配的藥劑。不把人打倒,就無法由他的私人書庫中找到藥劑的配方,你只會一句從長計議嗎?

  “你的好意,不必了!看你們這個學會的人,怕奧森怕得跟什麽一樣,還指望你們?我真的太天真了,還以為能由這找到幫手。跟學會的人交過手之後,我清楚得很!沒必要找人去送死啦!”

  “你……”向來能言善道的齊若士禮,面對星狩的指責也不再辯駁,不是沒辦法辯駁,而是心中有愧。

  星狩說的一點都沒錯,魔法學會對費格德.奧森採取的態度就是逃避;從上一代的會長,直到齊若士禮接掌學會,這個政策都沒改變。

  他們希望奧森這名危險的大魔導師,會被“時間”給殺死,可是數十年過去,他非但沒死,連變老都沒變老,更糟的是實力不斷地提升。

  過去是怕犧牲,不想去找他麻煩,抱著得過且過的心態。到了今天,更是不敢去找他。

  如果是奧森自己侵入神恩大陸,還可以請求騎士聯合、法皇廳,以及魔法公會的援助,將他打退,至於進入他的地盤主動討伐,無異於自尋死路。

  魔法學會的成員雖多,可是真正有冒險經驗,會用魔法來戰鬥的人卻很少。

  齊若士禮身為會長,對這個事實很清楚,他只能把學會的各個據點強化,以這種消極的方法,達到保護學會成員的目的。

  星狩看著齊若士禮會長,他的眼神中充滿了關心,眼球中帶著血絲,整個人顯得非常勞累的樣子;又想到了梅斯里的話,“學會的成員想把你處死” ,想要在這裡找到助力,就不必了。

  這個老會長,就連駕馭學會的成員都辦不到,還能指望他提供什麽幫助?

  神恩大陸確實是個和平富足的好地方,不過這種和平富足,就跟十車城的和平富足很像;將城門關起來,不看城牆外的世界,十車城確實是個美如天堂的地方。

  可是這一切,是由城外無數人民的血汗而來。

  神恩大陸也差不多,將這裡的罪犯丟到耶佛大陸,縱容惡人歹徒逃到耶佛大陸藏匿,然後就關起門來,說一切的罪惡已經消除。好像所有的邪惡,都是由耶佛大陸那自行滋長出來的。

  事實上,卻是神恩大陸這邊,將自己的罪惡切割出去,送到耶佛大陸。

  真是好笑,竟然會對魔法學會帶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星狩看破了,說道:“你也不用勉強自己了,還是找個機會把我送走,不然怎麽跟廣大的會員交代?將\'罪犯\'丟到耶佛大陸,不是你們的專長嗎?

  “留我在這,我可不敢保證,再次遇到那些無能法師時,我還能手下留情。要嘛,你就將我直接吊死算了,不然還是早些將我這個燙手山芋弄走。 ”

  “你都知道了……”

  “別把我當小孩子。”

  “我實在不希望看到你這樣……”齊若士禮臉上充滿了哀傷,他覺得對不起故友,星狩也是一副不肯諒解的模樣。

  這時的齊若士禮,身上找不到統御魔法學會數万成員的威嚴,只是個傷心的老頭子。

  他由寬鬆的袍子袖口中,取出一本魔法書,交給了星狩,說道:“這該是你的,這是提歐生前用的魔法書。

  你們的家園被燒毀,但是這本書留下來了。

  “很幸運,書本壓在倒塌的房子下,而不是由魔法保護,所以奧森才沒找到。現在我將這本書還給你。”

  “老爸的魔法書……”星狩接過這個珍貴的禮物。

  書皮上有雷電與塑法術的符文,以及他們的家徽。

  “雷提!”星狩念出了魔文,魔法書呼應著解開了魔鎖。

  “確實是老爸用的那本魔法書……”星狩珍惜地翻動這本魔法書。

  兒時的記憶再次浮上心頭,趴在大大的書桌前,看著這本書的封面,還有父親專心研讀的表情……

  還記得那時,提歐對星狩說過的話。

  “狩兒,你也喜歡魔法嗎?那好,等你長大一點,這本魔法書就送給你。不過,你要先好好的學習,將魔法的基礎打好,爸爸才能將這本書傳給你喔。”

  星狩的眼眶濕潤了。

  “你好好休息吧。離開的事情,就等你有體力之後再說……”齊若士禮以衰弱的聲音說道,離開了房間。

  接下來的兩天,除了幫星狩送餐點的梅斯里外,再也沒人進來探望他。

  梅斯里很喜歡跟星狩聊天,他發現星狩真的是個“好人”。

  星狩是唯一用理智的態度跟他研究術士能力的人,而且還很熱心地指導他施法的技巧。雖然才短短的兩天,梅斯里就覺得,自己的魔法水準,好像向前跨了一大步,很多觀念被星狩一點,就開竅了。

  不是單是魔法,就連術士的能力也是一樣,在密集的討論與練習中,法術能力被引導出來,原本施用異能的技巧,也有所改進。

  並不是說,梅斯里真的在這兩天就變厲害了,而是他本來的實力與能力,找到了合適的運用管道,過去一直解不開的地方被點通了。

  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星狩能留下來。

  不過,他們兩人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事實上,就是沒人願意跟星狩接觸,所以才將送飯菜這個工作,丟給魔法師中的異類梅斯里來做。

  星狩也察覺,梅斯里在學會裡是被排斥的;可是梅斯里本身卻很樂觀,並不會因此自怨自艾。

  有這麽一個樂觀開朗的傢伙,星狩的心情也受到影響,不再那麽灰暗。

  到了星狩醒來後的第三天晚上,房門再次被打開了。

  “梅斯里!”星狩很自然的開問,話才說完臉一沉,改口道:“怎麽是你?”

  這回送來飯菜的是亞伯拉翰。

  “怎麽,我來就不好啊?是嫌我是這個老頭子嗎?”

  “差不多。”星狩沒給好臉色。

  亞伯拉翰不生氣,反笑道:“你跟提歐還真像,同樣是硬脾氣。唉,當初要不是他的脾氣硬,也不會得罪奧森那個惡魔,不過也多虧有他,奧森那廝的惡行才會及早被發現。”

  星狩道:“那又怎樣,你到底有什麽事?沒事的話,放下東西,請離開吧。我可是奧森大師的徒弟,你們魔法學會最痛恨的敵人。”

  “你不必對我懷有敵意;當初我根本不知道提歐被攻擊,就算知道,就憑我那時的實力,也趕不過去。去了,也只是多個陪葬。”亞伯拉翰道。

  雖然知道亞伯拉翰說的是事實,不過,星狩還是無法原諒眼睜睜看著自己遭害卻袖手旁觀的魔法學會。

  亞伯拉翰嘆了口氣道:“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我也不多說些什麽,這些是你的東西。”

  老魔法師將星狩的隨身物品全帶來了。

  星狩瞄了一下,非但半件沒少,還多了些東西。放置施法材料的腰包變得鼓鼓的,看來是被重新填充過;桌上還多放了兩枚星烈石,以及兩隻戒指。

  “守護者之戒,可以吸收物理的衝擊力,在耶佛大陸行走,多少能幫上忙;雷霆之戒,是用紫玉打造的魔法戒指,在施展雷電相關法術時,具有增幅效果。

  “既然你的父親被稱為雷之提歐,那麽,這個戒指應該很適合你。”亞伯拉翰說明道。

  “你要放我走了?”星狩疑道。

  亞伯拉翰嘆道:“不,學會最後的決議是將你送到法庭。這跟將你處決沒兩樣,因為依據大陸公約,由耶佛大陸跑出來的人,將處唯一死刑。

  “仁慈的放逐只有一次的機會,就算是那些沒有死刑的國家,捉到了逃回來的人,也要將人送到騎士聯合或是保有死刑的國家。會長雖然力阻,不過就算是會長,也不能跟整個學會作對……”

  “哈……”星狩譏笑著。

  “對不起……會長沒辦法過來……不過這裡的沉寂結界,在今夜會失效。有星烈石在,你知道該怎麽做的。”

  亞伯拉翰很無奈的說。

  星狩嘲諷的說:“我當然明白,為了我的小命,我知道該怎麽做的。放心,我不會為難英明神武的會長大人。”

  “請你不要這麽說……會長已經盡力了……”

  星狩訕笑道:“對,他已經盡力。就像當年奧森殺害我父、我母那時,一樣的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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