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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5 17:3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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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概要】:任語丁,縱橫作家。

【小說類型】:歷史軍事 > 穿越歷史

【內容簡介】:

  穿越明朝成為錦衣衛十組千戶血刀林風,一場莫名海難,從此開始征戰之途,殺凶狼,血濺三江縣,重整十組揚威錦衣衛,一把血刀屠倭寇、鬥朱棣,開創錦衣霸業。

【其他作品】:《戰國稱雄》、《凶靈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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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Crawler | 2017-9-5 17:35:51

第0748人間仙境(完本)

  道衍一聲慘叫從上面落下,眼看不活,這一下朱棣吃驚不小,兩路攻勢再次受阻,這一次不同,一直防守不出對手突然殺出,聲勢驚人。

  裡面有僧有道,甚至還有拿著柴刀的樵夫,常茂帶著一眾弟子揮劍向前衝殺,最讓朱棣驚訝的是,一人騎著高頭大馬,手握長槍,虎目獅頭,正是藍玉。』

  「藍玉,他還活著。」

  林風率眾猛攻,別看這支隊伍什麼人都有,戰鬥力極為嚇人,此時,有了藍玉的指揮,更是如虎添翼,林風索性將大旗交給藍玉,自己帶著錦衣衛往裡猛衝。

  藍玉呵呵一樂,手握將旗,彷彿再一次回到金戈鐵馬的歲月,令旗一晃,左側騎兵陣營殺出直衝對方中軍,接著是右側騎兵,中路火銃兵在前,一頓猛射,燕軍陣營死傷無數。

  「退兵。」

  這個時候,一個人開始動了壞心思,這個人就是李景隆,沒有想到燕王會敗,原本還坐著白日夢,只要燕王得了天下,自己還能掌握大權高高在上。

  這一次帶來的人裡面也有李景隆的人,雖然只有不到一萬兵馬,畢竟還是擁有一定的實力,「殺亂賊,捉燕王。」

  李景隆突然一揮大槍,然後朝著前面燕軍身上猛刺,這小子應該是想通過這種方式保住自己的性命,就算到了皇上那,憑著自己今天的表現,最後只有功勞。

  燕軍亂成一團,前面有林風的大軍往裡猛衝,身後還有李景隆在裡面玩陰招,朱棣恨得咬牙切齒,「殺死李景隆。」

  朱棣身邊高手如雲,一聲令下,朱能、朱武兩員猛將提著大刀朝著李景隆衝過來,李景隆殺的正在興頭上,心裡盤算著怎麼給自己洗白,索性就說自己眼看不敵,然後假意歸降,目的就是從內部瓦解燕王亂軍。

  想到這裡,李景隆突然樂了,下一刻,完全樂不出來,兩匹快馬已經衝到近前,一左一右直取李景隆,李景隆也是好手,大槍一晃擋住一人,然後身子快速避開,那一下還是慢了一點,肩膀直接被對方大刀掃中。

  「啊。」李景隆叫了一聲,不敢戀戰,連忙撥馬想走,朱能、朱武如何能容,大刀斬殺幾人再次衝近,可憐李景隆,不停喊著衝向林風陣營,就在快要接近之時,朱武猛的舉起大刀奮力丟出。

  李景隆屍體從馬上栽落,此時,朱棣已經被人護著向後逃,燕軍大營直接被凶猛的聯軍攻破。也許朱棣永遠想不到,自己會這麼輕鬆被人擊敗。

  噩耗傳來,另外一路兵馬同樣失利,寧王歸降,此時,孫不二率領邊軍正在快速逼近燕王的老窩北平。

  朱棣沿途召集舊部,加上真定府方向的兵馬,接近二十萬人,準備和朱允炆大軍決一死戰。

  平原上,煙霧升起,兩軍擺開陣勢,朱棣人在馬上,林風、藍玉、常茂等人都在,「林風,本王只想剷除奸佞,護我大明江山,本王念你是英雄,不如你我聯手,誅殺奸臣。」

  林風哈哈大笑,「若正如此,王爺大可隨我進京面聖,若真有證據,林風答應你,必然說服皇上殺死禍國之賊,如此,可以免去這場刀兵,豈不是更好。」

  朱棣嘆了口氣,「本非本王不通情面,勝者王侯敗者賊,我那個好侄兒未必能容我,罷了,今日一戰,生死天定。」

  鼓聲震天響,雙方陣營正面衝殺,一望無盡的平原上留下十幾萬的屍體,隨著炮火聲,所有的惡念、貪婪隨之消散。

  大明皇城

  齊泰、黃子澄等人臉色變得越發難看,隨著腳步聲響起,林風、常茂等人邁步入內,一同的還有大將軍藍玉。

  朱允炆起身,因為朱允炆的生母是常遇春的女兒,輩分上藍玉是當今皇上的舅老爺,此時,京城已經解封,家家張燈結綵,前方戰報傳回,燕王動亂已經平定。

  齊泰呵呵一樂,快步走過來,「恭喜林大人,再立大功。」

  「如何比得上齊大人,日夜為國操勞。」

  兩人寒暄幾句,此時早已不是當年那個相互扶持的兩個人,齊泰有意掌控朝堂,林風就是他的威脅,所以,有意的排擠林風,這些林風自然清楚。

  「燕王何在?」

  林風的加急快報只是簡單說仗打贏了,其他的東西並沒有說清楚,林風拱手,「回皇上,燕王之亂已平,林風率人攻入燕王封地時,那裡已經是一座空城,派人找了幾日,始終無法找到燕王以及舊部身影。」

  「這樣!」

  朱允炆眉頭一皺,除非是看到屍體,否則還是不放心,幸好,燕王已經失去兵馬,同樣對自己的皇位失去威脅,寧王面色陰沉跪在那,等候朱允炆的發落,其他幾位擁兵造反被擊敗的王爺同樣在押解途中。

  「寧王擁兵謀反,幸能迷途知返,傳朕旨意,寧王及其家眷留在封地,俸祿按照朝廷制定的方案按時發放,收回管轄封地兵馬。」

  「謝皇上。」

  寧王撿回一條命已經不易,朱允炆看著林風,「指揮使大人,再立大功,可有想要的獎賞,儘管提出來,朕絕無二話。」

  「皇上,林風只求一安穩之地,不再興刀兵之患。」

  「哦。」

  這一點倒是出乎朱允炆的預料,此時,林風正是仕途得意之時,沒有想到居然要功成身退,「林大人,萬萬不可,朝中若無林大人,齊泰恐難以勝任。」

  林風突然樂了,「齊大人,太客氣,拿上來。」林風擺手,身後有人拿著幾個賬簿進來,齊泰等人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

  「皇上,臣已查明,兵部尚書齊泰夥同戶部尚書黃子澄等人私吞朝廷銀兩,營私結黨,證據確鑿,請皇上過目。」

  林風說完,齊泰、黃子澄那些人臉色更加難看,這原本就是錦衣衛所擅長的事,原本以為做的已經足夠小心,沒有想到還是被對方抓住把柄。

  朱允炆從太監手裡接過賬目一一查看,每一筆記得十分清楚,雖然不清楚林風是從什麼地方弄到這個東西,因為上面記錄的都是戶部、工部、兵部來往的賬簿,其中一本完全沒有問題,這是給人看的,另外一本出現幾十萬兩銀子的錯賬。

  燕王打著清君側之起兵,朱允炆已經對齊泰、黃子澄這些人不滿,只是身邊沒有人可以用,如今看到這些賬簿頓時火起,「來人,押入大牢。」

  「皇上,念在我悉心輔佐皇上的情分上,饒我一命,林大人,林兄弟。」齊泰的喊聲漸漸遠去,留在朝堂上的那些人神色各異,平時和齊泰走的近的,這個時候都暗暗捏了一把汗,朱允炆依然在看賬簿,臉色變得越發難看。

  朱允炆嘆口氣,也許四皇叔說的是對的,正是因為朕身邊有了這些人,所以才會朝野不清,天下不寧,隨著齊泰、黃子澄等人押入大牢,六部尚書之中只剩下兩個,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合適的人選接任。

  「林大人,可有合適的人選?」

  「鐵鉉守衛濟南城有功,可賞。」林風說完,朱允炆點頭,鐵鉉又稱鐵公,不僅有才學,而且為人中正不阿。

  「下旨,封林風為護國公,鐵鉉為兵部尚書......」朱允炆一一封賞,小何做了錦衣衛指揮使,戰亂已平,水災同樣解除,百姓開始重新修建被毀的家園,憧憬著明年的豐收。

  一年後

  水聲陣陣,岸邊坐著一個人,手裡拿著一個長長的魚竿,隨著一聲聲歡呼,魚兒快速破出水面,此時,陽光掩映下,水面波光陣陣,岸邊只能用波濤洶湧來形容。

  一眾美女歡呼著跑下水,身上都穿著那種很短的衣衫,完美身材一覽無餘,林風淡然一笑,這是一座風景迷人的小島,大明天下安穩,索性請了旨意留在這裡,每天與眾女相伴,釣魚,打獵,此處已如人間仙境。

  突然,水面上出現一艘巨型戰船,林風眉頭一皺,眾女快速返回,時間不長穿戴整齊從裡面走出,一個個兵器在手,此時早已沒有了當初的嬌媚。

  戰船停靠,船上跳下一人,踩著水浪向前飛奔,來到近前躬身施禮,「林大哥。」

  「小何,你們怎麼來了?」

  「大人,近日,不少商船被一群藍眼睛,大鼻子的傢伙襲擊。」

  「對方有多少戰船?」

  「不下百艘,而且手段極為凶殘。」

  林風收起魚竿,順手從冰鳳手中接過繡春刀,輕輕撫摸,「那還等什麼!出發。」

  「是。」

  上百艘戰船向前進發,林風站在船頭,此時雖然一身布衣,身後的錦衣衛無不流露出敬佩之色,就是這個人,幾次挽救了大明。

  「大人,前面發現敵人戰船。」一人快步來到近前。

  「林大人。」

  小何轉身看著林風,那一刻林風緩緩舉起令旗,隨著令旗落下,水面上傳出驚天動地的爆炸聲。

  本書完...........

  新書,靈異《凶靈筆記》縱橫網首發,喜歡的可以看一眼,能給個訂閱感激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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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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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47護主星

  天色已晚,眾人各自回去,道衍從大帳走出,忍不住抬頭看天,繁星閃耀光芒,道衍不由得眉頭一皺,護主星與王星爭鬥之勢越來越厲害,而且皇星原本虛弱的光芒居然有回覆之勢。

  難道,註定王爺大業難成,不行,這是自己一生所願,唯有使用祕法殺死林風。

  第二日,朱棣再次調動人馬,按照上一次的損失判斷,峽谷根本不能去,對方完全佔據地勢,所以,就算你有再多的人馬也沒用,相比而言,山脊的死傷最少,索性增加山脊一側的兵馬,兩路興兵,朱棣還是想強行從這裡衝過去。

  很簡單,這是最近的一條路,如果換成其他的路,對面的這些人同樣可以從近路繞過去,然後提前在那裡佈置。

  唯一不同的是,燕軍大帳之中搭起一座高臺,道衍和尚緩緩走上,這一次和以往不同,居然穿了一聲黑袍,道衍是僧人,平時都是穿著那件灰白色的僧袍,上面已經有不少補丁,還是不肯更換。

  「有勞大師。」

  朱棣站在下面,道衍今天早上找到朱棣,說有辦法可以除掉護主星,幫助燕王得到大位,燕王自然高興,立刻命人擺下高臺。

  道衍坐定,從懷裡掏出一個奇怪的東西,像是一個缽盂,上面的口有些小,而且是通體黑色,上面刻了一些奇怪的圖文。

  梆梆梆,道衍坐在那開始敲,然後嘴裡不停的念著一些奇怪的咒語,讓人不敢相信的是,隨著咒語傳出,戰場上傳出一陣陣恐怖的聲音,那些死去的屍體,居然一個接著一個爬了起來。

  雖然動作緩慢,但是已經是屍體,所以根本不怕火器和刀砍,讓人想不到的是道衍身為佛門中人,居然用出驅屍咒這種邪術。

  一陣火銃響過,火藥打在身上根本沒有作用,看著那些恐怖的屍體越來越近,前面的火銃營只能一步一步往後退。

  「大人,有變。」

  林風站在高處已經發現下面的變化,同樣看到燕軍大營前面搭起的高臺,還有坐在上面的黑衣人,因為距離遠,所以無法看出對方的身份。

  「先行進入防禦,長槍兵上前。」

  「是。」

  火銃失去作用,這個時候只能依靠長槍兵,希望可以擊殺這些變異的屍體,朱棣登上高處,臉上露出讚許之色,軍師果然離開,如此就可以不費一兵一將逼退對手,只要到了地勢開闊的區域,就算對方擁有火器同樣無法阻止自己的大軍。

  「林大哥。」

  一聲女子的呼喊,聲音格外好聽,林風轉身向下看,一身白衣,脣紅齒白,「你怎麼來了?」來人正是當日跟在林風身邊的靈女,身後跟著一名老者,滿臉的皺紋,林風認得,那是苗族的大巫師。

  「大巫師。」

  林風連忙從上面下來,大巫師淡然一笑,「國難當頭,也想為國出一點力。」

  「林大哥。」

  林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是女人的聲音,從後面走來一隊人,不下七八十人,都是身形魁梧的大漢,中間一人,虎目獅頭不怒自威,旁邊跟著一名貌若天仙的女子。

  靈女看了一眼,有些不樂意,怎麼又來了一個,「林大哥,她是什麼人?」

  中間老者呵呵一樂,「林兄弟。」

  「大將軍。」

  來人是誰,如果這個人往那一站,朱棣肯定頭疼,恐怖大將軍藍玉,前面交代過,朱元璋擔心藍玉擁兵造反,於是設下陷阱在開平王府殺死藍玉。

  當時藍玉重傷被錦衣衛圍在裡面,幸虧發現了一個暗道,然後引爆了藏在裡面的火藥,所以,就當所有人認為藍玉已經死了的時候,其實他還活著,被舊部救走,這件事林風清楚,所以那一次也是林風救了藍玉,藍玉身邊的美人就是冰鳳,同樣是四殺之一。

  「老夫雖然恨朱元璋,不過還是很喜歡朱允炆,聽到這在打仗,實在是坐不住了。」

  「還有我。」

  聲音洪亮,中間走出一名長鬚老者,手持一把寶劍,來者何人,護龍山莊莊主常茂,一手護龍劍顯有敵手,身後跟著大批的弟子,一個個長劍在手格外精神。

  「常莊主。」

  常茂上前見到藍玉連忙躬身跪拜口呼舅父。藍玉眼中含淚,藍玉一生唯一敬佩的人就是常遇春,這個時候看到常茂,樣貌神色和常遇春幾乎一模一樣。

  「林兄弟,我還帶來一些兄弟,都是不怕死的好漢。」

  隨著那些白衣劍手左右一分,身後再次走出十幾個人,身上裝扮各異,從眼神中可以看出,這些人應該都是練家子。

  「這位是魏國公之子徐輝祖,信國公之子湯顯......」常茂一一說出,這些人居然都是大明開國功臣之子,要知道當年朱元璋斬殺功臣,其中受到牽連的不在少數,唯獨有幾個人沒事,一個是徐達,因為功勞大,而且死的早,一個是開平王常遇春,這個不用說,朱元璋對常遇春的感情非比一般,所以,就算是常遇春死了多年,還是經常掛在嘴邊,接著就是信國公湯和,湯河很聰明,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早早交出兵權託病回鄉。

  「林風,謝諸位。」

  這個時候,道衍控制的屍體大軍已經接近第一道防禦,那些手持長槍的錦衣衛拼命的往外刺,這些屍體確實厲害,就算被刺穿了腦袋,砍斷了腿還是兩隻手往裡爬。

  「交給我,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師弟還在作惡。」大巫師同樣從懷裡掏出一樣東西,幾乎和道衍的一模一樣,只是一點不同,大巫師手中的通體白色,道衍手中通體黑色。

  大巫師坐定,靈女在一旁護法,隨著咒語念出,攻擊防禦的那些屍體紛紛倒下,林風臉上同樣露出喜色,這一刻同樣得到一個好消息,孫不二率領的戰船已經擊潰試圖從揚州城順流而下的亂軍,所以,朱棣的計劃已經宣告失敗。

  一聲慘叫,道衍整個身體不停的抽搐,拿在手裡的東西里面鑽出一條黑色的毒蟲,直接在道衍的手臂咬了一下。

  「畜生。」

  道衍暴怒,兩隻手閃電般抓住毒蟲,指甲用力,毒蟲瞬間被手上的力道抓爆,幾乎同時,道衍從高臺之上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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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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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46哭著完本,絕不太監

  這本書明天就要完本,其實還有好多東西沒有寫出來,比如朱棣和林風的鬥智,因為這本書新書的時候一直沒得到重視,所以成績很差,基本上沒等到編輯的青睞,幸虧還有喜歡的讀者,接下來將全力完成新書《凶靈筆記》,靈異懸疑類,喜歡的朋友可以看一眼,感激不盡。

  六萬錦衣衛精銳同時殺出,朱棣終於見識到火銃的威力,前面是林風的火銃營,一個個火銃在手面色冷峻,速度驚人的騎兵同樣無法躲開如此密集的火力。

  數千條火銃,朱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究竟付出多少努力才能做到這一點,看著紛紛從馬上跌落的騎兵精銳,那一刻,朱棣居然萌生退意。

  這個時候後退絕對不是好兆頭,因為另外一支十萬人的大軍正在從左側攻佔揚州府,進而圍困京城,如果自己這一路無法突破重圍,單靠那十萬人根本沒有辦法攻入京城。

  朱棣手臂抬起最終落下,戰鼓聲陣陣,燕王陣營騎兵連同手持盾牌的步兵快速衝出,用盾牌兵來阻擋對方火銃,確實可取,兵種之間相生相剋,那些拿著厚重盾牌向前推進的步兵原本就是為了應對弓箭手而生,此時用來對付火銃。

  譁,譁,盾牌兵不停敲擊手中盾牌,這是增加士氣的一種方式,整齊的敲擊聲同樣可以給對手施加足夠的壓力,雙方距離越來越近。

  林風站在高處冷笑一聲,為了這一天已經準備了太久,甚至付出所有的努力,林風這一次是有備而來,不僅有自己苦心訓練的錦衣衛精銳,還有超出燕王想象的火器。

  「投。」

  盾牌兵接近,身後的騎兵在盾牌手的掩護下放低身子偷偷接近,火銃雖然凶悍,防禦力極差,隨著林風一聲令下,手中令旗猛的一擺,整個戰場上空投出數百黑色鐵塊,如果是鐵塊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黑色的鐵塊正在往外冒煙。

  「趴下,趴下。」

  這裡面還是有經驗的,看到對方投出的東西,應該是火器,這個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用盾牌擋住身體,然後趴在地上,因為那些火器爆炸造成傷害的同時,地上的沙石同樣會飛起,不要小看這些小東西,打在人的身上同樣可以造成致命的傷害。

  戰場之上發出陣陣爆炸聲,巨大的火藥威力,整個盾牌陣瞬間死傷大半,不少人趴在死人堆裡不停的哀嚎。

  如果認為林風靠的只有火器那就完全錯了,一側的山脊,從山下摸上去的燕軍正在遭遇詭異的擊殺,幾乎沒有看到人影,前面探路的幾百人已經一命嗚呼。

  只是聽到幾聲慘叫,後面的人跑過去的時候,只看到幾百具屍體,身上沒有任何傷痕,一個個長大嘴巴,死狀極為恐怖。

  「大家小心。」

  山脊兩側都是高聳的樹木,那些隱藏在裡面的錦衣衛,身背弓弩,腰跨彎刀,手裡握著繩索,隨著對方接近,繩索快速從上面落下,準確無誤套中前面那個燕軍脖子,然後用力一拉。

  又有幾十人被拉到半空,雙腿不停的抖動,嚇得身邊的燕軍連連後退,根本沒有用,箭矢、暗器紛紛落下,精準無比。

  「在樹上,上去。」

  燕軍終於發現躲在上面的那些冷酷殺手,這些當兵的大多身手靈活,幾個人合力蹲在下面,然後其他人踩著後背往上爬,每一棵大樹上都有幾名錦衣衛,身上穿著那種和樹木顏色極為相近的衣服,手裡的弓弩不停往試圖爬上的燕軍身上射去。

  終於有人爬上,抓住其中一個樹杈,拎著兵器仰著脖子往上看,根本沒有注意到,就在他的前面,樹葉晃了一下,然後閃了一下,一聲慘叫從上面栽落。

  山脊還不夠慘,最慘的就是從峽谷通過的兩萬燕軍,被上面落下的巨石截成幾段,峽谷的兩側都被手持火銃的錦衣衛控制,隨著那些冒火星子的鐵傢伙丟下,燕軍的屍體幾乎將峽谷填滿。

  「王爺,三路遇襲,三保總管一路死傷慘重。」

  「哎呀!」

  朱棣心疼,這些都是自己的精銳,付出多年心血才訓練出來的人馬,確實不容易,朱元璋雖然給了朱棣人馬讓其帶著對抗北元方面的襲擾,只是給了你兵權而已,隨時都可以收回來,而且軍中的將領也都是站在朝廷這一邊。

  這一點讓野心勃勃的燕王很頭疼,沒有辦法,只能暗中操縱,拉攏邊軍將領,肯和自己站在一路的給足好處,不肯的,只能殺掉,幾經折騰,好不容易弄出十幾萬精銳,沒想到在這一下子損失了這麼多,朱棣能不心疼!

  「退兵。」

  大路上的火器威力太猛,騎兵無法衝上,朱棣連續試了幾種戰法最終都被對方一一破解,所以,這一次真的遇到難纏的對手。

  「王爺,損失近五萬。」

  「再說一遍。」

  燕王一瞪眼睛,那人嚇了一跳,只能硬著頭皮說道:「回王爺,經過各營點算,死傷近半。」

  朱棣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一戰下來死傷.精銳五萬,最後連對手是誰都不知道,兵法有言,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此時,馬三保等人都在,峽谷內的死傷最為慘重,最後只帶了幾千人從裡面狼狽逃回。

  李景隆眉頭深鎖,想來想去都想不出來,朝廷那邊還有誰這麼能打仗,難道是他,李景隆神色微變,一下子想到林風,兩人之間有過節,所以,李景隆很恨林風。

  「大師,以為如何?」

  朱棣轉過身問一旁的老和尚道衍,道衍一直閉著眼睛,聽到燕王問話緩緩睜開,「回王爺,昨日兩星相爭不相上下,其一為王爺,另外一為護主星,所以,貧僧以為,王爺命中相剋那個人已經出現,只要除掉這個人,王爺大業可成。」

  朱棣點頭,「三保,今日一戰,你如何看?」

  馬三保身上有傷,幸好不嚴重,「對方排兵佈陣看似毫無章法,其實不然,處處有所針對,而且手中又有莫名火器,一味強攻,必然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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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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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45大戰朱棣

  燕軍按照朱棣的指示快速向前推進,想要最快速度攻入京城,抓住的就是京城防禦空虛這一點,耿炳文大軍被困在真定府無法回援,所以,這個時候,大明京城的防禦力量根本無法和來勢洶洶的燕軍相比。

  馬蹄聲陣陣,燕王兩萬精銳快速向前行進,從徐州城出來,幾乎沒有遇到任何攔阻,突然,一聲聲巨響,頓時地動山搖,一瞬間,整個地面炸開了花。

  前軍亂成一團,那種巨大的聲響不斷傳出,就連胯下的戰馬同樣被炸得血肉模糊,「退。」為首之人連忙調轉馬頭,轟的一聲,戰馬的前蹄好像踩到什麼,前面的沙土飛起幾丈高,隨著巨大的衝擊力,整個人從馬上掉下。

  「將軍。」

  隨著那人落馬,十幾名親衛快速接近,這樣反而致命,整個地面都已佈滿火雷,而且偽裝得極好,隨著幾人接近,那名燕軍將領周圍再次傳出爆炸聲。

  「立刻稟報王爺。」

  那人身形站起,突然從嘴裡吐出大量鮮血,然後一下子倒在地上,那幾次爆炸雖然身上有盔甲,但是體內已經被巨大的衝擊力炸壞。

  「撤。」

  前軍狼狽退回,根本沒有看到對手的影子,損失了一名主將,同樣死傷接近五千人,朱棣坐在馬車上,別看朱棣是馬上將,這樣長時間的騎馬身體還是吃不消,索性弄了馬車。

  「王爺,前方發現大量火雷,虎將軍被炸死,死傷近五千。」

  「火雷!」

  對於火雷朱棣並不陌生,大明時這種埋在地下殺傷對手的火器已經出現,只是一點,火雷必須提前埋好,然後等著你的對手踩上去,這對局勢的判斷要求極高,所以,大明製造的更多是方便攜帶的火銃和火炮,這種火雷極少使用。

  「待我前去。」

  朱棣從馬車上下來,有人牽來戰馬,然後在中軍的護送下接近前軍出事的地方,濃煙尚未散去,滿地都是殘肢斷臂,整個前面的空間出現大量的深坑。

  「居然有如此多的火雷!」

  朱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花費這麼大的精力去製造火雷還不如轉化為火銃,大明的技術雖然比元代有所提高,畢竟能夠生產火器的工匠人數有限,而且火器的生產危險係數很高,一旦操作不當,不僅火器會毀壞,工匠也會受傷。

  「王爺,下一步,如何行軍?」

  前軍將領被炸死,有人抬著屍體過來,身上的血已經幹了,這樣一員猛將居然是這樣的死法,朱棣擺手,「找個地方埋了。」

  道衍、馬三保等人都從後面過來,老和尚眉頭深鎖,催馬來到近前,「王爺,昨夜老僧夜觀天象,天象有所變動,護龍星突然發光。」

  「護龍星!」朱棣聽罷眉頭一皺,道衍懂得推算之法,通過觀察天象預測未來,起兵之時,道衍說過,皇星衰弱,朱棣的本命星有奪主之相,沒有想到突然弄出一個護龍星。

  道衍點頭,「天象變化多端,絕非你我凡人所能掌控,不過王爺可以放心,王爺的本命星並沒有受到影響。」

  「未免時日一長,多生變化,小心行進,用長槍探路。」

  這是大明對付火雷的方法,就是用那種很長的長槍往前刺,一旦觸碰到火雷,火雷就會爆炸,因為長槍的長度,手持長槍的人受到的傷害也會隨之減弱無數倍。

  隨著命令下達,立刻從陣營中走出幾百名手持長槍的兵士,排成一排,然後手持長槍走向剛剛前軍遇襲的地方。

  別看長槍在手,這個時候還是害怕,尤其是看到滿地的殘肢斷臂,行進的速度越來越慢,手裡的長槍放下,不停的往前刺。

  其中一個人好像刺到什麼東西,隨著手臂用力,快速往後退,左腳踩下去,那種感覺很怪,火雷的觸發原理已經和現代的火器類似,上面留有一個可以按下的空間,一旦有人踩上去,就會觸發裡面的火藥。

  轟的一聲,那個人周圍的幾個人瞬間被炸飛,周圍的人頓時變得更加緊張,林風埋的火雷很巧妙,幾乎沒有任何規律,完全是拿著火雷,然後按照順序從前面一直往後埋,不僅是地面,就連石頭下面都有火雷。

  一聲聲巨響傳出,燕王的第一次嘗試宣告失敗,剩下的幾十人快速退回,馬三保眉頭一皺,身為燕王府大總管,熟讀各種典籍,對火器同樣極為了解。

  「王爺,這應該不是普通的火雷,應該是經過改造而成。」馬三保說完,朱棣點頭,「三保,可有解決的辦法?」

  馬三保略微思索了一下,「王爺,軍中有一匹無法作戰的戰馬,可以利用戰馬的速度衝進去,應該可以破壞掉足夠的火雷。」

  「好,就按三保大總管的意思去辦。」

  戰馬嘶鳴聲陣陣,那些戰馬被人拿著長槍驅趕而出,可能已經感受到戰場上死亡的氣息,所以變得極為焦躁。

  這些戰馬身上大多有傷,接近上百匹,兩側都有手持長槍的騎兵護衛,隨著令旗放下,身後的騎兵快速驅趕,沒有辦法,那些受傷的戰馬只能拼命的往前衝。

  這一招確實管用,因為戰馬衝擊的速度很快,就算踩中火雷,很有可能在火雷爆炸的瞬間竄出去,這樣就可以繼續破壞前面的火雷。

  爆炸聲震天響,此時,林風站在高處看得清楚,看著遠處的燕王大軍,心裡盤算著如何利用後面的地形消滅這些人。

  隨著最後兩匹戰馬倒下,這一次距離上一次的距離多出去幾十丈遠,前面就是樹林,後面是山,從這裡過去就可以直取靈璧,靈璧城雖然險,但是規模太小,根本沒有辦法大規模屯兵,所以,能夠威脅到燕軍攻入京城的只有鳳陽府。

  朱棣的計劃,就是兩路興兵攻入京城,所以,是否可以佔據鳳陽,打通從北平到京城的通道對整個局勢極為重要。

  「殺。」

  隨著戰馬隊倒下,朱棣相信,前面的火雷數量應該不多,前軍再次殺出,這一次爆炸的數量明顯減少,朱棣呵呵一樂,雖然給自己造成了一定的麻煩,不過是雕蟲小技而已,最後戰場上取勝的還是要靠原始的步騎兵。

  燕軍前軍順利通過樹林,樹林的規模算不得大,這就是為什麼林風沒有在裡面伏兵的原因,一旦被對方發現,後面的區域太過開闊,根本沒有辦法躲避對方的騎兵追擊。

  前面有三條通道,一條是峽谷,一條是大路,另外一條是蜿蜒而上的小路,燕王的十萬大軍,必然希望儘快從這裡過去,所以採取三路分兵。

  其中最危險的就是中間峽谷這一路,通過的兵力最少,而且對方最有可能伏兵,所以朱棣派了馬三保,然後帶領兩萬精銳。

  大隊人馬從大路而行,兩萬兵馬順著山勢一直向上,準備從山脊直接爬過去,此時,林風就在峽谷之中,一旁的錦衣衛手裡抱著幾種不同顏色的令旗。

  戰場上的打法有時候粗暴而簡單,白天看旗,晚上聽鼓,所以,那些做將領的一定要懂得旗令的意思還有鼓聲變化不同的打法。

  「大人,燕王亂軍三路分兵,其中一支已經接近峽谷。」

  「多少人馬?」

  「一兩萬人。」

  「先放他們過去。」

  「是。」

  林風不急,燕王急著行軍,擔心戰事拖得太久,後期補給無法跟上,林風這邊根本不需要有這方面的擔憂,就算是舉國之力,也會保證前面作戰的將士。

  馬三保帶著騎兵走在前面,這裡的山勢確實陡峭,幸好峽谷的寬度足夠,而且峽谷的長度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長,所以一旦發現不妥,立刻增加行軍速度快速通過。

  走出去兩個時辰,峽谷內一直沒有喊殺聲傳出,燕王放下心來,催促前軍加快速度,幾乎同時,站在峭壁上的兵士看到遠處升起的令旗,幾乎同時用力,那些停靠在邊緣的巨石快速向下滾落。

  轟隆隆,聲勢驚人,馬三保側目向上看,嚇了一跳,前面幾十丈的高處落下四塊巨石,每一塊都有上千斤重,然後從那樣的高度落下,就算你是鐵打的身體也要被砸扁。

  這個時候,擺在馬三保面前有兩條路,快速衝過去,這樣的距離,利用戰馬的速度應該可以做到,只是一點,就算自己帶著前面這些人衝過去,後面的人無法趕上,一旦路被堵住,到時候更加麻煩。

  「退。」

  馬三保果斷選擇後退,對方早有準備,所以,最怕的就是後面和前面一樣,也有巨石落下,那麼等於直接被人困在裡面。

  轟隆隆,馬三保的擔心還是發生,從上面落下十幾塊巨石,整個陣營瞬間被切割成幾個部分,巨石攔路,騎兵沒有辦法過去,馬三保飛身從馬上跳下,快速躍到石頭上面,「不要慌,從兩側行進,快。」

  雖然有大石堵路,步兵還是可以從兩側的山體爬過來,所以,整個局勢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糟糕,直到從上面出現錦衣衛身影,手裡抓著黑乎乎的東西,然後猛的一拉,直接丟進被困在裡面的燕軍之中。

  轟隆隆,林風的火器營再一次顯威,隨著一聲聲巨響在燕軍陣營中間開花,燕軍死傷極為慘重,不僅是火器的死傷,還有兵士彼此的踩踏,兩側陡峭的山壁不是那麼輕鬆可以爬上。

  最主要的是,除了那些手裡拿著奇怪東西的南軍之外,下方湧出大量手持火銃的錦衣衛,漆黑槍口對準那些剛剛爬上的亂軍。

  幾乎同時,山脊上方,寬闊的大路,隨著令旗升起,埋伏在裡面的錦衣衛精銳紛紛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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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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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44火雷陣

  戰場之上濃煙滾滾,前來援救的四萬南軍在燕軍瘋狂攻勢下節節敗退,此時,李景隆居然還沒有衝出谷口。

  一個轉折都會影響到整個戰局,如果李景隆可以率兵從峽谷衝出,然後不停增援,兩方兵力匯合,大明朝廷這邊接近十萬的兵馬,就算燕軍再凶想要啃下這塊骨頭門牙也要碎幾顆。

  馬蹄聲陣陣,凶殘的寧王騎兵殺入,援兵陣型已經被燕軍衝開,隨著騎兵快速插.入頓時潰不成軍,呼啦一下,原本將要攻破的峽谷口突然湧出大量的燕軍。

  李景隆一槍挑出,迎面衝來幾匹戰馬,馬上都是身形魁梧的壯漢,手揮彎刀直奔李景隆腦袋砍來,這一下李景隆吃驚不小連忙大槍向上一迎,馬上的騎兵氣力驚人,而且是兩個人打一個,李景隆一張臉憋得通紅,沒有辦法,只能手腕一轉卸去上面的力道,不敢停留立刻朝著身後中軍大營方向奔去。

  峽谷前,屍體堆成小山,雙方交戰極為激烈,最終還是以燕軍取勝,前來增援的四萬南軍近半戰死,剩餘索性放下兵器只求活命。

  李景隆快速退回,看著峽谷口處再次被堵了一個嚴實,這個時候李景隆的七萬大軍已經困在這裡超過七天,三天前,隨身帶的吃的喝的已經吃完,所以,這三天的煎熬可想而知。

  「將軍,援兵敗了。」

  「哎,天不助我。」李景隆不由得嘆口氣,這個時候反而怨天尤人,李景隆身旁的將領一個個臉色不好看,人死了不少,最重要的是,峽谷內的生存環境太惡劣,那些死屍開始腐爛,餓極了士兵開始割死去的戰馬充飢,戰馬很快吃光,居然有人開始吃人肉。

  「迴歸各營,告訴所有兄弟們,我們一定可以出去。」

  李景隆擺手,那些將領只得各自回營,這種嘴上說說的軍令最是難以服眾,這段時間,幾乎就是在裡面等著人救,那些餓著肚子的兵士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現在不要說打勝仗,能活著從這裡走出去已經不錯。

  就算是這樣,那些當兵的還是不敢出來鬧事,大明的軍紀極為嚴格,這個時候出來鬧事肯定是要掉腦袋,畢竟站在李景隆這邊的還是多數。

  四天、五天、六天,李景隆終於熬不住,舔了一下嘴巴勉強從地上站起,各營每天都有餓死的人數報上來,死亡的人數在不斷的攀升。

  李景隆已經幾天沒有吃東西,身邊只剩下喝乾的水袋,已經沒有辦法從裡面弄出一滴水,「舉旗,我要見燕王。」

  「將軍。」

  李景隆的身後七八名將領從地上爬起,這些人同樣不好受,只是一點,這個時候將燕王肯定討不到任何便宜,對方擺明了是要把這些人困死在這裡。

  「難道,真的眼睜睜看著這麼多兄弟困死在這裡?」李景隆無奈的搖搖頭,此時就連埋怨的力氣已經沒有,這一刻,李景隆做出一個遺臭萬年的舉動。

  峽谷內升起幾道白色大旗,此時,朱棣已經得到消息,「李景隆終於熬不住了。」朱棣冷笑,算是對李景隆比較瞭解,這位一直高高在上的曹國公,絕對不會讓自己死在這裡。

  「王爺,見還是不見?」

  「見,本王也想瞧瞧,李景隆還能玩出什麼把戲。」燕王面露得意之色,一旁的道衍微微點頭,算是對燕王此舉的默許。

  李景隆手持大槍,此時已經上不得馬,峽谷口位置的守軍左右一分,從前面湧入一隊騎兵,為首之人身披金色盔甲,正是燕王朱棣。

  李景隆居然一下子趴到地上,很有可能是餓的,「準備水和肉。」身後快步有人過來,李景隆一下子搶過水袋,然後拼命的往裡灌,水袋放下看到兵士手中的乾肉,抓過一大塊直接塞進嘴裡,這個時候哪還有一個掃北大將軍的樣子,身後的那些人饞的兩眼放光。

  「謝燕王。」

  李景隆吃飽喝足,總算是有了一些精神被人扶著從地上站起來,燕王嘆口氣,「本王起兵只是為了保住我朱家子孫性命,清君側,穩朝綱,不想因此連累了這麼多人。」

  「王爺大義,李景隆願追隨左右。」這一次李景隆是單膝跪地,畢竟此時此刻,燕王主宰這裡所有人的性命。

  是生是死,只在燕王一念之間。

  「好,今奸佞當道,天下不寧,諸位都是我大明好兒郎,自當為國效力。」燕王心裡高興,白白又多了七萬人,雖然真正打仗不能靠這些人,總好過沒有。

  李景隆率眾歸降,其中有微詞者不在少數,可惜,大勢所趨,尤其是困在峽谷裡的那些兵,整天守著屍體,加上又餓了這麼多天,這個時候誰能給吃的讓他跪在地上叫祖宗都行。

  這個時候,鎮守真定府的耿炳文徹底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朱棣並不急著吃掉耿炳文這些人,這樣打下去,耗個幾個月甚至半年都有可能,雖然戰場上的主動權完全掌控在自己手裡,畢竟朝廷掌控著整個大明的經濟命脈。

  如果不能儘快從這裡發兵攻下京城,只會越來越麻煩,朱棣立刻下令,繞過濟南城,兵分兩路,一路過徐州走靈璧,然後從鳳陽府圍攻京城,另外一路走水路,過揚州府,兩路兵馬接近二十萬直取京城,而此時,京城的守衛兵力只剩下五萬人。

  朱棣打仗確實厲害,傳令下去封鎖消息,李景隆歸降的事,大明朝廷這邊完全不知,朱棣就是要用這一點直接奪取徐州城。

  徐州城的戰略地位遠在真定府和濟南城之上,而且是歷朝歷代的兵家必爭之地,這一點朱棣清楚,朱允炆雖然沒讀過多少兵書,手底下畢竟還是有一些能人,所以,徐州城內尚有二萬守軍,如果據城堅守,沒有一個月根本沒有辦法打下。

  此時,李景隆率領殘兵快速退向徐州城,目的只有一個,詐開城門,然後放燕王大軍入城,李景隆鐵了心跟著有燕王造反,城上的守將得到通稟快速跑到城上。

  「城下之人可是李將軍?」

  李景隆連忙高聲喊道:「我乃曹國公李景隆,奉命討伐燕王亂軍,將軍速速打開城門。」城上之人認得李景隆,知道對方位高權重而且還是皇親國戚,看著身後的大軍,這個時候不敢耽擱,立刻命人打開城門。

  李景隆冷哼一聲,這一次攻下徐州城,自己可是立了大功,李景隆手臂一揮,身後的燕王精銳快速入城,城上守將站在城上往下看,越看越不對勁,因為裡面有不少朵顏三衛,這些人的相貌和大明的百姓還是有些差別。

  「將軍,怎麼看著不對。」守將旁邊之人小聲說道。

  「你先帶點人去後面躲著,如果真的出事,立刻帶人從後門返回朝廷報信。」

  「是。」

  李景隆率領的亂軍已經進入徐州城,城上的守軍有限,而且只是覺得可疑而已,這個時候誰也不敢得罪李景隆。

  大軍入城,城門瞬間被燕王亂軍控制,李景隆哈哈大笑,「成王敗寇,識相的乖乖降了王爺,否則,人頭不保。」

  「李景隆,你這個叛國之賊。」

  這個時候守將徹底醒悟,只恨有眼無珠錯信了李景隆,城上尚有幾千守軍,「射殺李景隆。」李景隆站的位置距離城門很近,恰好是城上守軍的攻擊範圍,一時間箭如雨下,李景隆身後帶著大隊的親衛,手持盾牌快速衝上。

  一番激戰,徐州城被燕王攻佔,一隊人馬從後門離開,直奔京城方向而去。

  燕王順利攻佔徐州城,速度之快讓人咋舌,兵貴神速,簡單休整之後立刻下令大軍直取鳳陽,鳳陽府已經是京城的最後一道防線。

  就在大明南軍全線崩潰之時,林風率領六萬精銳已經出了鳳陽府,算是巧合,兩隊人馬不出三日就會遭遇。

  噠噠噠,馬蹄聲陣陣,從徐州城離開之人帶著十幾名騎兵一路奔行前往京城送信,遠遠看到前面大明的旗幟,「是我們的援兵。」

  「走。」

  林風前軍同樣發現迎面而來的人馬,長槍紛紛舉起,「我們是徐州的守軍,自己人。」

  「徐州城!」

  負責前軍的錦衣衛同知小何,聽到對方報出徐州守軍吃驚不小,這裡距離徐州城只有三日行程,對方神色慌張,難道徐州城出了事。

  徐州城的交戰地位這裡不用多說,畢竟年前有四十幾萬的北伐大軍,如果燕王亂軍攻到這裡,只有一種可能,朝廷大軍戰敗。

  從出兵到現在不過短短几個月時間,四十幾萬的兵馬,「立刻去請大人。」

  遠遠看去,林風的六萬大軍陣營齊整,擁有最神祕的火器營,林風坐鎮中軍,前軍突然停下,立刻有人前去打探消息,恰好遇到前來送信的錦衣衛。

  「駕。」

  林風得到消息催馬上前,徐州城內前來送信的人只是聽過林風的大名,並沒有見過,此時看到林風,確實英雄了得,人在馬上渾身上下散發出驚人的氣勢。

  「卑職拜見林大人。」

  「無需多禮,徐州城是否還在?」林風急於知道徐州城的歸屬,一路上同樣在思考如何對付燕王亂進軍,這一次燕王來勢洶洶,不能有絲毫的大意,否則所有人將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李景隆叛亂,我家將軍被其所騙打開城門,這個時候,徐州城恐已落入亂軍之手。」

  「李景隆!」

  這一下林風同樣吃驚不小,只是覺得李景隆自大空有虛名,沒有想到還是一個軟骨頭,這個時候歸降燕王對大明朝廷這邊絕對不是一件好事,原本兵力上的優勢可能已經蕩然無存,而且李景隆是平北大將軍,三軍主將,李景隆降了燕王,等於是徹徹底底打了朱允炆的臉。

  「大人,末將立刻率兵奪回徐州。」

  「對,奪回徐州城,活捉李景隆。」

  林風身後眾人紛紛請戰,林風擺手,燕王亂軍已經佔據徐州城,兵力上應該在自己之上,就算擁有強大的火器,這樣硬衝同樣沒有好處。

  「來人,立刻沿途佈下火雷。」這才引出一段,林風斗燕王,揮手炸天響,捨身護明廷,揮師斬奸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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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43火器的威力

  朱棣沒有辦法,沒想到對方用出這一招,十幾門巨型火炮在城前高處擺好陣勢,只等朱棣一聲令下,立刻轟開濟南城城門。

  面對城牆上的那幾個字,朱棣只能放棄,留下一隊人馬圍住濟南城,自己率領精銳直撲真定府,這個時候,從峽谷內衝出的求援隊伍已經順利進入真定府。

  「耿將軍,請速速發兵救我家將軍。」

  那人一身是血,耿炳文看到的時候嚇了一跳,「快快請起,你可是李景隆李將軍麾下?」身後的人連忙將對方扶起。

  那人擦了一把,不知道是淚水還是汗水,「這裡有將軍的令牌,耿將軍一看便知。」那人說完從懷裡掏出一樣東西。

  這正是大明軍的令牌,通過令牌調動兵馬識別身份在軍中極為常見,有時候基本上是認牌不認人,所以,軍中主將對手中的令牌管理極為嚴格,絕對不會輕易示人,更加很少出現遺失,一旦令牌丟失,主將也要受到嚴懲。

  耿炳文伸手接過,確實是李景隆的軍令,「到底發生什麼?」耿炳文急得一下子站起來,真定府和燕軍交戰雖然吃了虧,畢竟還能堅守,此時,耿炳文看到自己面前滿身是血的人,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李景隆就像是一顆定.時.炸.彈,隨時有爆發的可能,同樣是整個戰局最不穩定的因素,燕王的北軍善長野外突襲,陣營突擊的能力同樣在南軍之上,所以,唯一的優勢就是據城堅守,這一點南軍反而擅長。

  那人被人扶著緩緩坐下,想到被困在裡面的李景隆還有一眾兄弟,一路上不停,幸虧從外面衝進來的時候還算順利雖然死傷了幾十個人,最終還是衝出一條血路見到耿炳文。

  「請耿將軍立刻發兵。」那人將事情的前前後後說了一遍,李景隆原本是要率領大軍,趁著真定府交戰之際直接攻擊燕軍後方,這樣就可以打退來犯之敵,沒有想到直接中了對方的圈套。

  「哎,糊塗。」

  耿炳文聽罷氣得一拍桌案,那一下聲音很大,可以看出,老將軍此時的火氣,這李景隆怎麼說也是從小熟讀兵法,戰場上混大的主,沒想到根本不懂得帶兵,明明就是對方的誘敵之計,偏偏直接帶人衝了進去。

  「耿將軍,再不發兵,十萬大軍怕是要被困死在峽谷之中。」那人看著耿炳文,一臉的懇求,耿炳文面色陰沉,眉頭深鎖,「不是我不肯發兵,如此,等於再中燕王的圈套。」

  耿炳文拳頭握得嘎嘣直響,這就是燕王的詭計,想要以此騙自己出城,這個時候耿炳文徹底陷入兩難,發兵,一旦中途燕王大軍突然殺出,城外交戰肯定不是凶猛的北軍對手,如果不發兵,一旦李景隆那些人都困死在峽谷裡,到時候還是會給自己按上一個見死不救的罪名。

  到底該怎麼辦才好?人一定要救,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人就這麼死了,當然真定府要守,大明的天下也要守。

  峽谷之中,李景隆面色越來越難看,已經四天過去,外面一直沒有動靜,這段時間,李景隆用盡了各種辦法,夜襲,根本沒用,對方早有準備,沒等你接近,一陣亂箭射過來,沒有辦法只能退後,李景隆想過從峽谷一側的山上翻過去,然後突然襲擊。

  可惜,山勢太過陡峭,根本不適合大量的兵馬通行,此時,馬三保站在高處,峽谷內的南軍一舉一動看得清楚,如果這是一場鬥智鬥勇的遊戲,李景隆從最一開始已經註定了失敗。

  一聲聲巨響,從濟南城方向運來的火炮加入,困在峽谷內的守軍頓時叫苦不迭,進入峽谷的兵力接近七萬,開始的時候沒有覺得什麼,直到七萬人衝進來,這個時候才發現,整個空間變得異常的擁擠,炮聲陣陣,只能用身體硬扛,沒有辦法,根本沒有躲避的空間。

  李景隆氣急敗壞,一槍刺入旁邊的樹幹,這個時候居然把責任推到耿炳文身上,「等了這麼久還不發兵,難道是要看本將軍的笑話不成。」

  這個時候旁邊的將領都不言語,說什麼都不是,明明是自己犯的錯誤,這個時候反而賴到別人身上,當然所有人清楚李景隆的脾氣,見不得別人比自己強,而且就算自己犯了錯誤,同樣不會容忍別人說出來。

  火炮聲一直不停,困在峽谷裡面的南軍屍體紛紛飛起,這一刻,軍中的咒罵聲不斷傳出,「難道就讓我們在這等死?」

  「李景隆幹什麼吃的。」

  「天天吹噓自己多能打仗,老子當了這麼多年兵,第一次打的這麼窩囊。」

  「算了。」

  有脾氣不好起來罵的,有一臉無奈蹲在地上嘆氣的,此時,那些對戰事不利的因素正在峽谷之中蔓延,而這種因素的起源就是李景隆。

  因為戰術的失誤導致所有人困在裡面,而且遲遲沒有拿出可行的辦法,如果李景隆選擇一味的往外猛衝,就算死再多的人也不會有人有怨言,偏偏衝了幾次,眼看著打不下來,索性在裡面坐等援兵。

  「將軍,末將願帶人殺出去。」

  一人實在看不下去,燕軍就是死堵谷口,然後用火炮往裡轟,這種打法最是消耗士氣。

  「原地待援。」

  耿炳文已經派出人馬,道理很簡單,對方是李景隆,皇親國戚,論地位其實要比自己高,何況耿炳文已是花甲之年,如果不是因為當初朱元璋臨終時的囑託,這一次完全可以稱病不出,畢竟已經是七十多歲的人了,完全可以不用披甲上陣。

  真定府方向殺出一隊人馬,速度驚人,前軍清一色騎兵開路,後面是中軍,真定府外圍的燕軍被打了一個措不及防,整個陣營瞬間被裡面衝出來的南軍擊潰。

  耿炳文派出兩名心腹將領率兵五萬趕去救李景隆,算上李景隆帶的人馬,接近十三萬的主力,完全可以和燕王大軍好好的打一場打仗。

  臨行前,耿炳文交代過,第一萬一中途遇到燕軍,絕對不能戀戰,更加不能追擊,否則很容易再次上了燕軍的當,如果遇到大隊的兵馬儘量避開,首要認為是趕到峽谷儘快救出李景隆的人,然後合兵一處。

  這樣的方法較為穩妥,兩名心腹連連點頭,都是跟隨老將軍十幾年的舊部,這些年也學了不少本事,兩人各率一支隊伍快速衝出。

  燕王得到消息,真定府方向派出援兵,朱棣哈哈大笑,「動不了濟南城,索性就拿你開刀。」燕王手臂一揮,十萬精銳盡出,擺明是要一口氣吞掉這五萬人。

  喊殺聲震天,從真定府衝出兩人俱是一驚,沒有想到燕王會在這裡佈下如此多的兵力,如果單純以兵力計算,燕王的兵力始終無法趕上朝廷方面的南軍。

  而且燕王的主力裡面有不少都是晉王當年率領的亂軍,這些人也都是南軍,燕王真正的北軍不過十萬精銳,加上寧王的四萬精銳騎兵,精銳兵力不過十五萬,此時,燕王來了一招瞞天過海,攻擊真定府的兵馬不過是虛張聲勢,真正的精銳一直緊盯峽谷方向。

  這是朱棣高明的一面,利用李景隆的自大,儘量從外圍消耗掉真定府方向兵馬,燕軍精銳盡出,前來援救的五萬南軍根本不是對手,此時更加不敢戀戰,且戰且退,一路上兵力損失接近二成,終於趕到峽谷前。

  十幾門火炮立在峽谷外圍,此時,守在峽谷外圍的燕軍主力不過一萬餘人,如果李景隆知道肯定會暴跳如雷,很簡單,一萬燕軍困住自己七萬大軍,這絕對是奇恥大辱。

  「殺。」

  四萬援兵快速殺入,整個峽谷外圍喊殺聲震天,李景隆一下子從地上跳起,「什麼聲音?」

  「將軍,應該是我們的援兵到了。」

  此時趕過來的那些將領一個個面露喜色,唯有李景隆哈哈大笑,「不過是燕王善用的把戲而已,難道真的以為我李景隆看不出來!」

  李景隆直接坐到地上,這個時候求穩絕對是最大的錯誤,四萬援兵拼命往裡攻,裡面的守軍頓時壓力大增,而且還要死死護住那十幾門火炮,擔心受損,如果這個時候李景隆拼命往外衝,肯定可以突破燕軍的防禦。

  李景隆偏偏在這個時候選擇按兵不動,這一下可是苦了外面的援兵,別看是四萬人對一萬人,不要忘了,身後還有數量成倍的燕軍精銳,馬蹄聲陣陣,身後冒出陣陣煙塵。

  「將軍,燕軍主力追來了,怎麼辦?」

  「沒有辦法,唯有死拼,一定要救出裡面的兵馬,只有這樣才有勝算。」

  「殺。」

  喊殺聲一直不停,李景隆坐在裡面聽著外面戰馬的嘶鳴聲不由得直皺眉頭,索性爬上高處,從那裡可以隱約看清楚外面的情形,只見戰馬來回奔行,外面的廝殺完全白熱化,為了完成耿炳文交給的重任,這些援軍徹底拼了老命。

  「哎。」李景隆深吸一口氣,外面的情形怎麼越看越不像是在演戲,難道真的是耿炳文的援兵到了,「來人,立刻帶一隊人馬衝出去查看究竟。」

  戰場上就是如此,戰機稍瞬即逝,從一開始到李景隆發現不妥,其實只是過了一個時辰而已,一個時辰的時間,恰恰給後面接近的燕軍精銳提供時間保障。

  李景隆的人馬往出殺,此時,守在峽谷口的燕軍只能咬牙硬扛,兵力上的劣勢在這一刻徹底顯露,「李將軍,立刻發兵,援兵到了。」

  一人在馬上高喊,正是李景隆的副將,帶兵衝出去那位,看到峽谷口位置交戰的同伴立刻扯著嗓子喊。

  「立刻稟報將軍。」

  「是。」

  「全力出擊。」

  李景隆一下子來了精神,立刻飛身上馬,挺槍往外衝,可惜,戰鼓聲陣陣,燕軍精銳已經從外圍殺到,瞬間將整個峽谷周圍完全封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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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42鐵鉉

  外圍燕軍快速攻佔,速度之快,攻勢之猛讓人不敢想象,等李景隆反應過來已經遲了,峽谷口已經被亂軍佔據。

  「立刻帶人衝出去求援。」

  這個時候李景隆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物資補給都在後面,一旦被人堵住谷口,自己這些人弄不好都要困死在裡面。

  一隊人馬朝著谷口方向猛衝,李景隆站在高處看著谷口位置,此時,對方的合圍之勢尚未形成,李景隆同樣挺槍往前衝。

  谷口位置的廝殺只能用慘烈來形容,燕軍鐵了心要在這裡吞掉李景隆大軍,然後快速改變整個戰局,任憑李景隆帶著人拼命的往外攻,始終沒有辦法突破燕軍重圍。

  沒有辦法,只能強行攻擊一個位置,只有這樣,才能有一隊人衝出去報信,這個方法確實管用,隨著一陣猛衝,終於有一隊騎兵衝了出去。

  當然,李景隆根本不知道,這是燕軍按照劇本在演戲,先是拼命守住谷口,給人想要在這裡困死李景隆的假象,然後故意在一個位置放鬆防禦,然後放一隊人馬出去。

  就在那隊騎兵衝出去同時,谷口的防禦瞬間一緊,這個時候,任憑李景隆如何往外衝根本沒用,沒有辦法,只能帶著兵馬向後退去。

  此時,李景隆前後受敵,最開始進入的一萬燕軍還剩下幾千人,爬到高處和燕軍周旋,這些人都是爬山的好手,而且山上多石頭,這些都是天然的防禦,下面追擊的南軍叫苦不堪。

  「將軍,現在怎麼辦?」

  李景隆坐在一塊大石上,周圍都是屍體,有人拿來水袋,李景隆喝了一大口,「不要急,等天黑之後突襲,一定可以從這裡殺出去。」

  李景隆的算盤再一次落空,峽谷口的寬度有限,所以,就算裡面的兵馬再多,彼此只能擠在一起,這個時候,缺的只是一支能打硬仗的精銳,而不是靠人數堆積起來的大軍。

  天光大亮,李景隆斜靠在地上,這個時候,滿地都是人,已經分不清楚哪裡是活人還是屍體,激戰一夜,還是無法衝出,沒有辦法,李景隆只能改變策略,原地待援。

  如果李景隆選擇一直拼命往外衝,應該可以,畢竟堵住谷口的只有區區兩萬兵馬,最怕的就是李景隆這種,衝了幾次,看著沒有辦法衝下來,索性放棄,這樣對士氣的影響極大。

  此時,李景隆的兵馬只能用潰不成軍來形容,怎麼的都有,躺著的,趴著的,蹲著的,坐著的,除了外圍那些負責防禦的之外,剩下的人都在峽谷內歇息,為什麼要這樣,也是沒有辦法,餓,肚子餓,這樣躺著消耗能少一些,李景隆也不清楚,援兵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到。

  就在李景隆率兵出城之後,朱棣再次派出大軍,兵力達到十萬,而且都是攻城的精銳,這就是朱棣的過人之處,眼見真定府有老將軍耿炳文在一直難以攻破,索性派出一隊人馬來攻濟南,李景隆已經帶著精銳離開,現在濟南城內只剩下老弱病殘,而且人數上不足兩萬人。

  就算有城牆在,想要憑這些人打敗十萬燕王精銳無疑是痴人說夢,偏偏就有一個人不信邪,而且還是個書生,都說打仗這種事是粗人乾的活,看著城下的大軍,濟南城的守將慫了,這個時候一個人站出來。

  這個人就是鐵鉉,鐵鉉性情剛決,聰明敏捷,太學讀書時,熟通經史,成績卓著,由國子生被選授禮部給事中,後調任都督府斷事。曾經審理懸而未決的案件,立刻就做出了合理的判決,其才幹深得明太祖朱元璋器重,朱元璋賜給他「鼎石」的字。建文帝即位後,鐵鉉升任山東參政。

  一直在打仗,鐵鉉負責的就是糧草的調運,李景隆率領大軍出城的時候,鐵鉉曾經給李景隆寫了一封信,信的內容就是說不要出城,應該學老將軍耿炳文堅守不出,這一下惹惱了李景隆,直接把信給撕了。

  朱棣認識到濟南在戰略上的重要性,奪取濟南,進可南下金陵(今南京),退可以劃黃河而割據,這就是為什麼朱棣非要打濟南的原因。

  當時留守的李景隆的一個將領名叫盛庸,大軍出征,留下的肯定是最得力的,恰恰相反,這個人平時就喜歡和李景隆對著幹,因為有些本事,所以李景隆也拿他沒辦法,索性讓他在這守城。

  所以,這也是巧合,鐵鉉拎著劍找到盛庸說明來意,意思很明確,就是要和這裡共存亡,盛庸不由得被他感動,一個書生尚能如此,自己還怕什麼,於是兩人一拍即合準備迎戰。

  鐵鉉在當地的名聲極好,索性發了告示讓城內的老百姓參軍加入守城的行列,效果還不錯,加上各府上的家丁家將又湊了一萬人,這個時候,濟南城的守衛力量達到三萬。

  朱棣開始攻城,因為缺少強悍的攻城器械,所以只能依靠人力,這樣打法肯定吃虧,鐵鉉讓人躲在上面,一旦亂軍接近直接用石頭拼命往下砸,這裡石頭多,下面的百姓源源不斷的往城上送,所以打了一天一夜,愣是沒攻上去,這一下可是出乎了朱棣的預料。

  朱棣下令繼續猛攻,這場仗一連打了十幾天,愣是沒有辦法攻下,此時,前面的戰事同樣吃緊,別看用計困住李景隆佔據先機,如果不能拿下濟南城,整個局勢還是沒有完全掌控在朱棣這邊。

  濟南城太難打,因為有鐵鉉和盛庸兩個人在,此時,濟南城內人人敢戰,雖然被朱棣大軍圍住,隨時有城破的危險,依然沒有一個人退縮。

  朱棣想要儘快攻下濟南,進而直取京城,於是命人從後方調集火炮準備強行攻入濟南城,火炮威力太強,一旦濟南城的城牆被火炮毀掉,到時候根本沒有辦法阻擋凶猛的燕軍。

  看著下方漆黑的炮筒,盛庸的臉色越發難看,濟南城怕是保不住了,這是所有人當時的想法,鐵鉉呵呵一樂,「盛將軍,莫怕,我有一計,保管他朱棣不敢放炮。」

  「哦,鐵大人,有何妙計?」

  鐵鉉命人取來筆,然後在白布上寫下幾個大字,開始的時候,那些人都覺得不可思議,怎麼寫幾個字就能阻止燕軍停止火炮攻擊,這種事想都不感想,直到鐵鉉寫完,所有人長出一口氣,確實如此,就算再給朱棣幾個膽子也不敢這麼做。

  朱棣的十幾門火炮調集完畢,就等著天亮以後大舉攻城,等了兩天,一直沒聽到炮火聲,這一下朱棣坐不住了,負責攻擊濟南城的將領灰頭土臉的回來。

  「王爺,末將攻城不利。」

  燕王看了一眼,這是自己手下愛將,能打仗的主,朱棣清楚,這一次肯定是遇到對手了,「為何遲遲不肯放炮攻城?」

  「這,王爺,隨我一看便知。」

  裡面有蹊蹺,朱棣帶著親衛趕到,當時就傻眼了,只見城牆上面掛著幾個大字,「大明皇帝朱元璋。」

  這幾個字在大明百姓,甚至是北軍心裡的地位極重,朱棣同樣清楚將領不敢開炮的苦衷,「城內主將為何人?李景隆手下絕對沒有這樣的能人在。」

  「回王爺,已經得到消息,這一次守城的是山東參政鐵鉉!」

  「鐵鉉!」

  朱棣眉頭一皺,立刻命人取來鐵鉉的資料,確實是難得的人才,只是一點,這鐵鉉是個書生出身,如今搞的自己十萬大軍寸步難行。

  這一刻,朱棣動了愛才之心,這樣強攻下去肯定不行,有了上面那些字,沒有人敢向濟南城頭開炮,索性想辦法讓鐵鉉歸降。

  朱棣親自寫了一封信,然後找了軍中的射手,利用弓弩射向牆頭,燕軍攻勢向後退去,鐵鉉站在上面看得清楚,對方陣營之中出現一匹戰馬,有如眾星捧月一般圍在中間,正是燕王朱棣。

  燕王朱棣來了,盛庸拉了一下鐵鉉,「鐵大人,早聞燕王善戰。」

  鐵鉉呵呵一樂,「我們是守城,只要上下一心守住城牆不讓人靠近就行,打仗這玩意鐵鉉不懂,不過一點,只要骨頭夠硬,這城就破不了。」

  鐵鉉說完,盛庸連連點頭,當時心裡還是有一點害怕,鐵鉉這麼一說,盛庸頓時臉上一紅,確實如此,一個沒打過仗的書生都不怕,自己怕什麼。

  嗖,弓弩射上,這一隻箭和平時作戰用的不一樣,要長一些,通體用鐵打造,從下面直接射到上方城牆之上,後面帶了一個布帛。

  有人伸手從上面取下,然後快步跑到鐵鉉面前,很簡單,上面寫著鐵公親啟,居然是送給鐵鉉的書信。

  鐵鉉順手取下,其中內容就是清君側那一套,大明朝政昏暗不明,理應召集天下英明之士輔佐明主。如果鐵鉉可以歸降,必然厚禮相待。

  鐵鉉看罷哈哈大笑,索性命人取來紙筆,唰唰唰寫完,內容很簡單,忠臣不事二主,古有周公輔君之禮,燕王乃明理之人,自當效仿,輔佐聖上,而不是大舉興兵,如此難堵天下人之眼。

  鐵鉉寫完,找了一個拿弓弩的兵士,然後指了指燕王的位置,利用對方的長鐵箭向下射去,燕王看著鐵鉉的回信嘆了一口氣,沒想到鐵鉉如此冥頑不靈,若他日自己執掌天下,一定要讓所有人睜大眼睛看清楚,到底誰才是真正的雄才偉略之主。

  朱棣沒有辦法,只能命令手下將領圍住濟南尋找戰機,自己帶著親信趕奔真定府一舉滅掉朝廷派來的北伐大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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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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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41屍橫遍野

  大明皇帝的聖旨一到,李景隆頓時得意,最後靠的人是誰,還不是我李景隆,都說耿炳文有兩下子還不是被燕王的部下打的縮在裡面不敢出來。

  「來人,點齊兵馬,全力出戰。」

  李景隆有了兵權,終於可以自己說了算,這段時間壓抑的情緒得到釋放,同樣想通過一場大戰來證明自己,在李景隆的眼裡,上一次晉王之亂的失利不在自己,而是林風沒能守住大營,否則,自己率兵回援,裡應外合,亂局輕鬆平定。

  李景隆只留下一萬人馬守衛濟南城,自己帶著十幾萬兵馬出城直奔交戰的真定府方向奔去,李景隆的算盤很簡單,趁著燕王亂軍打真定府,後面不防備,直接大軍撲過去。

  李景隆的算盤打的不錯,這個時候,燕王的主力確實是被耿炳文拖住,這個打法恰恰是朱棣最擔心的,不能拖太久,就算是打著清君側之名,還是名不正言不順,這樣打下去,等於是依靠自己的北平之地和整個大明交戰,時間一長,物資和軍備肯定跟不上。

  李景隆率領大軍出濟南,朱棣立刻得到消息,大帳內,眾人哈哈大笑,「王爺神機妙算,李景隆終於忍不住了。」

  這裡面都是打仗的好手,這個時候北軍就盼著南軍能出來和自己打,不僅痛快,而且贏得也容易,馬三保拱手施禮,「王爺,三保願統帥兵馬,一舉攻破李景隆。」

  燕王擺手,「不急,本王相信,三保有這個本事,李景隆不過是一個餌,本王有一個更大的計劃。」燕王說完,眾人俱是神色一變,要知道,李景隆手裡有十幾萬兵馬,這個局已經足夠大,更大的計劃,那是什麼,難道要一舉吞掉整個南軍,如果真是那樣,大明的天怕是真要變了。

  燕王說完看著一旁的道衍,老和尚呵呵一樂,「貧僧算到李景隆生有反骨,所以,只需將其圍住,一來可以吸引真定府的守軍來救,我們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軍師的意思是勸降李景隆?」

  道衍點頭,這個老和尚深不可測,而且懂得天象之法,這一次燕王起兵完全是按照道衍的計劃,時機把握確實恰到好處,因為南方的暴雨,此時,大明的物資和兵力同時吃緊,因為擔心災民暴亂,南方城內的守軍不敢調回,各地的糧食最多隻能自足,根本沒有辦法支援京城。

  應該說,這場大水讓原本實力懸殊的雙方逐漸找到了一些平衡,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李景隆,如果李景隆歸降,那麼燕王這邊等於直接多了十萬兵馬,這對於朱允炆而言絕對是致命的打擊。

  「眾將聽令。」

  燕王手持令牌,眾人上前,燕王一一安排,整個計劃極為詳細,首先要敗,然後促使李景隆率兵來追,真定府和濟南之間有一條大峽谷,峽谷外圍很寬,越到裡面反而越窄,只要儘可能把李景隆的人馬吸引進去,然後將谷口封鎖,不出十日,李景隆必降。

  單表李景隆率領大軍得意洋洋朝著真定府方向進發,走出去五日遠遠看到燕王北軍的旗幟,「停。」

  李景隆還算小心,人在馬上手臂抬起,中軍快速向前,親衛直接將李景隆護在中間,馬蹄聲陣陣,前面閃出一隊人馬,騎兵在前,步兵在後,為首一員大將,身上盔甲在陽光下格外閃亮,手裡拎著一把鬼頭大刀。

  「呔,來者何人,老子刀下不死無名之鬼。」那人手中鬼頭刀一晃,一臉的不屑。

  「放肆。」

  李景隆身後跑出一匹戰馬,馬上一員小將,應該是急著立功,對方只有一萬人馬而已,隨意這個仗閉著眼睛打都能贏。

  兩匹戰馬接近,那人冷哼一聲,手中鬼頭大刀一晃,兩人兵器撞在一起,只見對方手腕一翻,下一瞬間,衝到近前的那名將領腦袋直接被刀刃砍斷掉到地上。

  「呀!」

  這一下吃驚不小,沒想到第一次就遇到這麼厲害的,「讓我來。」別看兩個照面死在對方鬼頭刀下,李景隆身後的這些年輕將領一個個都不服,不出三招,又一個屍體倒下。

  這下想往出衝的人忍不住拉了一下韁繩,前面那個黑大個太厲害,手裡的鬼頭刀應該不下百斤,在他的手裡看著特別輕鬆,光這份力氣就沒人比得上。

  李景隆一拍戰馬,鬥槍衝出,確實是這樣,自己身後的這些,哪一個都不是人家的對手,所以,衝出去多少都沒用。

  戰鼓敲得震天響,李景隆往出衝,身後的中軍鼓著腮幫子在那喊,雙方氣勢都不弱,那人看著李景隆催馬衝到近前鬼頭刀向上一迎。

  李景隆畢竟是名將之後,從小就和徐達學槍,耳濡目染,就算資質一般,這麼多年,槍法還是不錯,兩人兵器碰在一起,氣力上李景隆有些吃虧,連忙變槍,雙手抓住順勢一轉,槍尖直奔對方咽喉刺去。

  這一下變招極快,可以說是李景隆用出了看家的本事,這一槍如果是徐達用,對面的黑臉將領必死無疑,徐達的槍就好像靈蛇一般,幾乎是出槍必死。

  李景隆在出槍的速度和變化上還是差了一些,說白了就是沒有掌握槍法裡的靈魂,就算是這樣,手持鬼頭大刀之人也嚇出一身冷汗。

  對方槍尖接近,這人經驗不少,換做新手一慌,肯定就完了,只見身子向下一矮,身體隨之向後傾,別看身體向後,雙手腳上都不能停。

  因為對方一旦大槍刺空再往下砸基本上接不住,兩隻手向後縮,兩條腿夾住戰馬控制方向,這些常年在馬上的人,騎術極為精湛,憑著感覺就能控制戰馬的方向。

  隨著雙臂收回,鬼頭刀同樣位於李景隆大槍的下方,李景隆一槍刺空,隨之變招,這是最好的應對方法,因為對方整個身體向後,等於是失去平衡,這樣的機會如何能失去,李景隆手腕下壓,想要一槍結果對手。

  一聲怒喝,對方雙臂順勢向上,利用鬼頭刀的刀柄擋住對方的槍柄,所以,那一刻,李景隆根本砸不下去,隨著對方雙臂發力,整個人硬生生從馬背上坐起。

  兩側陣營叫好聲陣陣,尤其是李景隆這一邊,李景隆佔據絕對上風,幾乎是打的對方沒有還手之力。

  「李景隆好厲害,我不是他的對手,走。」

  那人險險避過,調轉馬頭朝著來的方向奔去,呼啦一下,前面的陣營開始往後逃,這個時候什麼都不用想,就是跑,跑的越快越好,道理很簡單,後面有人追,一旦追上,拿著槍照著你的背後就是一頓猛刺。

  騎兵沒什麼,放開韁繩往前跑,這個時候最可憐的就是步兵,李景隆大槍一揮,身後陣營往前追,一路上殺了幾百人,前面的地勢變得有些險要,相比而言,剛才追擊經過的地方較為平坦,這種地形適合大隊人馬向前,就算是這樣,李景隆的十萬大軍拉起了很長的隊伍,從前軍到後軍。

  「將軍,那些人逃入這裡。」

  前營回來,李景隆手臂抬起,立刻有人送來行軍圖,李景隆看了一眼不由得哈哈大笑,「不過是一莽夫而已,根本不懂得排兵佈陣,此地為死谷,只要我大軍控制谷口順勢殺進去,亂軍當盡數葬身於此。」

  「將軍,小心有詐。」

  李景隆自認為熟讀兵法,當世第一個人,身後一名將領出聲提醒,李景隆白了一眼,「難道以為本將軍是三歲的孩子不成。」

  李景隆面露不悅之色,那人無奈只得退到一旁,其實也是好心,可惜恰恰犯了李景隆的忌諱,因為自負,那些善意的提醒在李景隆的耳朵裡變得無比的刺耳。

  李景隆轉身,「你三人率兵三萬衝進去,一舉消滅亂軍。」

  三人領了命令各自回營,時間不長,三隊人馬快速衝入,峽谷的外圍地勢很寬,遠遠看到往裡逃的亂軍,「衝。」

  李景隆這一邊士氣正盛,隨著主將的喊聲三萬人馬快速往裡衝,越往裡,地勢越窄,這種地形,人多根本無法發揮作用,很簡單,前面只能百十人靠近,對方只要在險要位置佈置一隊精兵,任憑你有兵馬三萬,就算是三十萬也沒用。

  決定一場戰爭勝負的關鍵,天時、地利、人和,其中地利最有講究,所以,每一次行軍之前必須把周圍的地形弄清楚,然後根據地形制定詳細的作戰方案。

  這一點李景隆同樣清楚,此時留在谷口,等待著勝利的消息,裡面喊殺聲震天,從早上一直殺到晚上,喊殺聲始終不停。

  山谷內,已經是屍橫遍野,李景隆這邊死傷慘重,對方佔據高處,這些人哪裡知道,已經有一千精銳射手提前在這裡埋伏,所以,隨著南軍不停往裡衝,那些躲在峽谷高處的射手紛紛往下放箭。

  這些射手所在的位置極為險要,沒有繩索支撐,想要從下面衝上去極為困難,不要忘了對方手中有弓弩,就算你廢了九牛二虎之力衝上去,沒等接近,人家對著你就是一陣亂射。

  李景隆臉色不好看,從山谷方向跑來一隊人馬,「將軍,再給我點時間,一定可以拿下亂軍。」

  「再帶兩萬人馬進去,天亮之前,必須拿下。」李景隆還算是小心,同樣擔心被人困在裡面,因為逃到這裡的亂軍只有一萬兵馬,此時,衝入山谷的南軍已經有五萬人,不管怎麼打都能打下來。

  整整殺了一夜,第二天中午,裡面的喊殺聲依然不停,這下李景隆坐不住了,原本是想快速衝擊燕王大軍後方來一場大勝,沒想到被一萬人拖住。

  李景隆眼珠一轉,「難道是計!」

  李景隆似乎想到什麼,沒有錯,應該是燕王的人知道自己帶人來了,因為擔心,所以故意設了這個局,目的就是拖住自己,「豈有此理。」

  李景隆想到這裡氣得直咬牙,如果最開始不是派出大隊人馬進去,只是留下兩萬人堵住谷口應該更好,這個時候已經是騎虎難下,退吧,丟人,不退吧,又要被人拖住。

  「隨我進去。」

  李景隆心急,只想著快點解決掉裡面的一萬人馬,於是帶了兩萬人進去,李景隆帶了十萬人,此時,谷口位置只剩下三萬人,接近一半是後勤補給,就是運送糧草的,做飯的,收拾營帳的,因為都是當兵的,所以同樣計算在總人數裡面,當年曹操打東吳,號稱百萬大軍,其中過半都是補給人員,真實作戰兵力不過二十萬人而已。

  李景隆率眾殺入,這一次又犯了一個錯誤,前面已經徹底堵車,後進來的兩萬人馬根本沒有辦法接近前面,隨著李景隆的人馬進入,整個峽谷變得更加擁擠。

  「讓開,將軍來了。」李景隆想知道發生了什麼,於是帶著一隊親衛往裡擠,這個時候,放眼看去都是人。

  「殺。」

  兩團巨大火球升起,埋伏在外圍的燕軍快速衝向谷口,聲勢驚人,清一色的騎兵,外面的守軍頓時亂了陣腳,很快被對方衝散,剩下的只有被屠殺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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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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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40北軍發威

  一聲怒喝,林風從殿外走入,因為一直在外面練兵,這一次得知燕王聯合寧王幾位王爺同時起兵,林風立刻派人通知孫不二牽制南面的幾股反王勢力,最終決戰的戰場依然是在燕王這邊,這一點林風比誰都清楚。

  林風腰跨繡春刀殺氣騰騰,身後的那些文臣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很簡單,都怕林風,因為林風夠狠,而且手握大權,幾萬的錦衣衛。

  「林大人,何時回京?」朱允炆看到林風同樣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剛才被齊泰那些人逼得近乎沒有應答的辦法。

  而且南軍這邊確實缺少那種能上陣衝鋒的將軍,耿炳文畢竟年紀大了,而且善於守城,城外交戰還真是不能和衝勁十足的李景隆相比。

  「回皇上,臣得知燕王叛亂,所以連夜回京請命。」

  「不知林大人意欲如何?」林風出現,齊泰的臉色有些難看,一旁的方孝孺冷哼一聲白了齊泰一眼,在方孝孺的眼裡,齊泰、黃子澄之流雖非大惡之徒,倒也不是輔國之賢良。

  林風轉身,「齊大人,為何這樣問?」兩人之間的關係極為微妙,曾經,林風幾次救過齊泰的命,而且,當日朱允炆坐上皇位飽受爭議,兩個人廢了不少心思。

  齊泰淡然一笑,「只因林大人一直在外練兵,突然出現,覺得有些好奇而已,不過林大人放心,齊泰絕對相信林大人的為人,不會在意那些流言風語。」

  齊泰這一招有點陰險,對錦衣衛,天下人始終褒貶不一,隨著林風執掌錦衣衛,逐漸得到天下人的認同,尤其是最近這一年,天下豪傑盡歸錦衣衛,所以,林風手下雖然只有幾萬的兵馬,真實的戰鬥力已經達到一個驚人的程度,不要忘了,林風手中擁有當時最先進的火器。

  林風哈哈大笑,「謝齊大人,清者自清,林風相信,公道自在人心,皇上,林風請命率兵與燕王亂軍決一死戰。」

  朱允炆點頭,看到林風那一刻,朱允炆已經動了心思,道理很簡單,幾次都是林風解救大明於危難。

  黃子澄上前,「皇上,臣以為,戰事非同兒戲,當由軍中將領統帥,正如先前所言,臨陣換將影響軍心,如果是非軍中將領更為不妥。」

  這黃子澄擺明了就是齊泰的爪牙,好不容易逃了回來,這個時候立刻站出來替齊泰說話,齊泰站在那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整個朝堂之上,四品以上的幾乎都是自己的人,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朱允炆耳根子軟。

  「黃大人所言極是,林大人雖然武功蓋世,畢竟沒有帶過兵打過仗,燕王善戰,此戰關乎國之命運,微臣叩請聖上三思。」

  「聖上三思。」

  呼啦一下跪倒一片,齊泰站在那不言語,這個時候一個眼色已經足夠,自然有人替自己出頭,所以,最好的殺人者不是刀有多快劍有多鋒利,而是背後那個運籌帷幄之人。

  林風轉身,看著那些讀了十幾年書自認為滿腹經綸的傢伙,「國家危亡之時,難道要靠你們這些嘴才行,哪個能上陣替我的兵擋長槍利刃,你們可以擋一個,林風擋十個。」

  方孝孺上前,「難道你們都忘了,是誰帶著我們大明的將士打得倭寇俯首稱臣,這些難道你們都忘了嗎,如果把國之興亡放在李景隆身上,這才是最大的錯誤。」

  「李將軍乃將門之後,忠義為國。」

  「不錯,哪個敢保證,沒有私心?」

  「你們。」方孝孺氣得臉色慘白,這種朝堂上的爭鬥一旦影響到戰局無疑是愚蠢的,就算你勝了又如何,一旦朱棣的大軍擊潰南軍,到時候這天下就要變了。

  偏偏這些人樂此不彼,這個時候,所有人鼻子通了氣,擺明了就是不讓林風掌權,坐在上面的朱允炆看著下面兩方陣營的爭吵頓時沒了主意。

  朱允炆心裡有意林風領兵,只是一點,如果林風升為主將,老將軍耿炳文還有那些軍中將領是否會服,這個時候已經不允許有任何閃失,畢竟面對的是凶殘的燕王北軍。

  朱允炆面露難色,齊泰看得清楚,察言觀色乃為臣之祕訣,齊泰上前,「諸位臣公,聽齊泰一眼,諸位都是為朝廷局勢著想,爭執有所難免,不要因為傷了和氣,皇上,臣有一個兩全之策,不知當講不當講?」

  朱允炆點頭,「愛卿直言就是。」

  齊泰咳嗽一聲,「既然林大人有心為國出力,不如帶起所屬兵馬前去,恰如當日晉王之亂,李景隆為主將,林大人為副將。」

  齊泰選了一個折中的辦法,這樣誰都不得罪,朱允炆權衡一下,這樣倒也不錯,可以免去自己的擔憂,同樣應了林風的請求。

  「林大人以為此舉如何?」

  林風上前,「回皇上,林風只想知道,皇上心裡是怎麼想的,至於他人之言,根本不重要。」

  「這。」朱允炆有些為難,看了看齊泰那些人,又看看林風和方孝孺,「傳旨,錦衣衛指揮使林風封為掃北將軍,率所屬迎戰燕王亂軍,耿炳文年事已高,待戰事穩定之後返回京城,軍中大小事宜交由平北大將軍李景隆負責。」

  燕王是北軍,而且是在北面起兵,所以,為了討個吉利,李景隆的平北大將軍,林風是掃北將軍,至於耿炳文因為連續打了敗仗,所以只能回京養老。

  真定府

  此時的苦只有耿炳文一個人清楚,朱棣擺明了是要和自己死磕,北軍從三個方向猛攻真定府,幾乎是日夜不停,雙方的損耗極大,守城一方畢竟佔據優勢,只是一點,城內的箭矢和石車越來越少,這樣下去,一旦守城的火力不足,燕王的攻勢將會更加瘋狂。

  老將軍眉頭深鎖,此時,面前站著幾名將領,外面的喊殺聲逐漸弱了下來,耿炳文隨之長出一口氣,「將軍,還是歇歇吧,已經幾天沒閤眼了。」

  耿炳文擺手,「熬得住。」嘴上這麼說,心裡的苦只有耿炳文一個人清楚,確實年紀大了,而且打了一輩子的仗,身體早已經吃不消,這次率兵出戰,完全是憑著心裡的一股子勁在撐著。

  軍中無良將,這是朱允炆面臨最大的難題,朱棣的北軍恰恰相反,都是能打仗的主,打仗這玩意肯拼命是一方面,根據形勢的不同快速調動人馬同樣極為關鍵,這種事靠的就是經驗和本事。

  「報,北軍再次進攻。」

  「有多少人馬?」耿炳文站起身形,身上的盔甲發出嘩啦嘩啦的響聲。

  「不下十萬。」

  老將軍聽罷不由得眉頭一皺,「隨我出去看看。」這個時候,整個真定府都在打仗,還好燕王治軍嚴格,這個時候都想為自己爭取一點名聲,所以,基本上不會對百姓造成傷害,就算是這樣,百姓還是害怕。

  耿炳文的三十萬大軍分佈在真定府周圍,城內十萬,真定府周圍十萬,這段時間的廝殺損失了幾萬人,剩下的那些由幾名將領率領埋伏在外圍,只等燕王攻勢受阻退走時突然殺出,或者攻擊燕王的後援。

  此時,燕王分兵三路,正在和保定府外圍的南軍廝殺,南軍仗著的是地勢,加上事先構建的防禦,可惜,隨著北軍不停向前推進,能夠依賴的地形越來越少。

  「將軍,北軍殺上來了。」

  一人從一塊大石後面探出頭向下看去,黑壓壓一片,之前已經見識過北軍的凶猛,一旦雙方陣營接近,南軍必然吃虧,「兄弟們,把手裡的東西都給老子用上。」

  上面有一些石塊,大小不一,隨著下面北軍越來越近,守在上面的人紛紛舉起石頭往下砸,這種石頭的攻擊方法十分有效,不僅可以砸中從下面攻上來的北軍,同時那些石頭藉著山勢快速向下滾動,因為下面都是人,一塊巨石推下去可以傷到不少人。

  「將軍,沒有了。」

  上面的是一名年輕將領,絕對是矬子裡拔大個,應該是打仗有些本事,所以當了首領,看著再次接近的北軍,那人一咬牙,「操傢伙。」

  長槍紛紛拿起,守軍人數只有幾百人,從下面攻上的北軍至少有幾千人,如此懸殊的人數差距,加上北軍強壯的身體對南軍的壓制,這場仗根本沒法打。

  「殺。」

  一聲怒吼,為首將領做出一個讓人無法想象的舉動,那一刻,選擇退走絕對是最佳,因為根本打不過,跑了,至少還能保住一條性命,因為北軍攻勢太凶,所以,其他陣線紛紛向後退縮,就算這個時候你帶著人跑了也不會被抓回去殺頭。

  這小子偏偏是個愣頭,不信邪,看著北軍從下面爬上來,嗷的一嗓子從裡面竄出去,這一下聲勢驚人,別看這個人個頭小,身體很結實,兩隻手抓住大槍,一下子從上面躍下,一瞬間衝到兩名北軍面前。

  手中槍快速刺入其中一人咽喉然後雙臂向後一縮,動作的幅度不大,這個時候,如果幅度太大,下一次出手就會受到影響,這就是有經驗的老兵和新兵最大的區別,新兵衝起來也不要命,一個打一個都是好手,一旦遇到這種大規模的戰鬥一定吃虧,首先不懂得如何在保護自己的情況下,最大限度擊殺對手。

  只見那人雙臂向後,帶血槍尖瞬間拔出,幾乎同時順勢改變方向刺向另外一個人,那人已經警覺,不過還是慢了,應該是沒有想到上面的守軍居然敢從裡面跳出來和自己正面廝殺。

  為首之人瞬間擊殺兩人,身後的守軍紛紛衝下,憑著一股子衝勁,南軍開始居然佔據優勢,很快優勢消失,開始不斷有人死,慘叫聲不停,上面的南軍人數越來越少。

  啊的一聲,那名將領肩膀上被大槍刺中,雖然身上有盔甲,還是無法抵擋鋒利的槍尖,幾乎同時,另外幾個人同時刺過來。

  「殺。」

  一聲怒喝,那人不退反進,確實夠凶,雙臂擋住三柄槍,然後用盡所有力氣猛的向上一推,那一刻,已經力竭,隨著身體晃動整個向下倒去。

  幾個人衝過來,槍尖直接在身上刺下去,隨著最後一個南軍倒下,上面的險地徹底被瘋狂的北軍佔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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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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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39禍國之人

  朱棣率領精銳在真定府和耿炳文交戰,雙方各有死傷,耿炳文仗著城牆堅守不出,朱棣的兵馬野外交戰厲害,其中也是有原因,當初和北元騎兵交戰,都是草原和荒野,那個時候拼的就是速度和狠勁,此時面對城牆並沒有太多辦法。

  另外一邊,進攻濟南城的燕軍人數雖然不少,不過基本上就是虛張聲勢,李景隆登上城牆,只見燕軍的陣勢略顯鬆散,明顯是防守有所鬆懈,因為久攻不下士氣低落,此時正是夜襲的最佳時機。

  當夜,李景隆率領三萬精銳殺出,燕軍陣營大亂倉皇而逃,李景隆趁勢出擊連戰連勝,打的燕軍毫無還手之力,只能退縮在德州城內不敢出戰。

  此時,前方的戰報就如同雪花一般飄到京城,幾乎都是李景隆擊敗燕軍大勝的戰報,如此,最是鼓舞人心,不僅是齊泰這些人,朱允炆也希望見到這樣的勝利,唯獨耿炳文那邊,始終堅守不出,而且兵力上損失不少。

  這一點完全在合理範圍之內,畢竟耿炳文遇到的是善戰的燕王還有最能打仗的朵顏三衛,不要以為躲在城牆上面救可以沒事,燕王這些年沒閒著,打造了大量的火銃,加上朵顏三衛日夜的騎射奔襲,守城的壓力極大。

  那些手持火銃的亂軍在騎兵的護衛下快速接近,照著上面就是一頓亂射,這些火銃的有效距離已經超過城牆的高度,所以,只要上面有人冒出頭來直接就會被火銃擊中。

  「皇上,臣以為,擊敗亂軍為當務之急,一味堅守只會長亂軍之氣勢,損我大明之國威。」齊泰高聲說道,此時,大殿之上百官雲集,其中多半都是齊泰的心腹。

  「不錯,當主動出擊,痛擊亂軍,唯有這樣才能讓百姓信服。」

  「臣等附議。」

  朱允炆的前面呼啦啦跪倒一片,都是四品以上的大員,六部的人都在,這些人擺明了是一個鼻孔出氣,六部向來如此,一榮俱榮,誰得了好處也不白得,其他幾部都能分到一些好處。

  「臣以為不妥。」

  這個聲音顯得格外突兀,整個朝堂之上幾乎都是支持李景隆的打法,主動出擊,打出朝廷的威風,而不是像縮頭烏龜一樣躲在裡面。

  眾人側目看去,齊泰白了對方一眼,應該已經猜到,這個時候能出來和自己唱反調的也只有這個人。

  方孝孺,朱允炆對方孝孺也是極為敬重,因為方孝孺有學識,而且是忠義之士,「方愛卿,以為如何?」

  方孝孺上前一步,「皇上,雖然方孝孺不懂得行軍打仗之事,不過臨陣更換主將對士氣影響極大,而且長興侯久經戰陣,自然清楚隨機應變之法。曹國公雖然善戰,畢竟年輕,亂軍聲勢正強,所以,臣以為以守待攻並不不妥之處。」

  方孝孺說完,朱允炆連連點頭,說的確實有些道理,當然,齊泰那些人說的也有道理,朱允炆也心急,南方的水災剛停,燕王就扯旗造反,而且這一次的聲勢要比晉王那一次更大,不要以為晉王打到京城就要比燕王厲害,兩人的封地位置不同。

  晉王的封地是在南面,距離京城很近,燕王不同,主要的兵力都在北面,所以,這是一場硬仗,不是說誰能扛就能扛下來。

  這個時候,一定要求穩,「待朕再好好想想。」

  隨著太監喊了一聲,眾人緩緩走出,齊泰有如眾星捧月一般被人簇擁著,唯有方孝孺冷哼一聲快步走出。

  朱棣眼見遲遲攻不下真定府,唯有改變策略,暗中調集一隊精銳繞路河間府襲擊鬲城,鬲城原本只是一座小城,位置確實極為重要,位於真定府的後面,只要控制這裡,等於是斷了真定府的退路。

  朱棣這一招確實高明,燕王亂軍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下鬲城,耿炳文發出援兵趕到的時候已經遲了,城牆上方懸掛幾顆血淋淋人頭,城上的大旗同樣變成燕王的紫色大旗。

  鬲城在如此短的時間被燕王佔據,確實出乎耿炳文的預料,當然事情遠遠沒有那麼糟糕,真定府內的糧食和軍備足夠三十萬大軍撐半年之久。

  戰火散去,老將軍耿炳文在親衛護送下登上城牆,連日苦戰,城牆已經被血染紅,地上是斑駁的血跡,耿炳文身子蹲下,撫摸著被火銃和箭矢打得殘破不堪的城牆不由得連連嘆氣,畢竟已經是遲暮之年,一輩子見慣了生死離別,可惜,年紀大了,反而容易多愁善感。

  「將軍。」

  「好生善待傷兵。」

  「是。」

  傷兵營此時已經人滿為患,輕傷營內慘叫聲不停,軍中負責救治的人員正拎著藥箱一一檢查,相比而言,重傷營反而安靜很多。

  幾乎所有人臉上沒有表情,傷口只是用厚厚的白布纏住,這種方法只是讓血不會繼續留,因為傷勢太重,救治的希望幾乎是零,而且隨軍根本沒有那麼多的藥物,戰場之上,因為受傷和瘟疫死傷的人數往往超過在戰場上正面的死傷。

  這是不爭的事實,尤其是在這個藥物短缺的年代,一個人動了一下,可能是碰到傷處,那個人咧了一下嘴,他的胳膊斷了半截,拼殺的時候直接被衝上來的亂軍砍斷了胳膊,就算是這樣,他還是用力將那個人推了下去。

  所以他原本應該是英雄,可惜,現在只能在這裡等死。

  「你有什麼願望?」旁邊的人看了他一眼問了一句,對於這些等死的人而言,多說一句話都是浪費。

  「沒有。」

  「你沒有家人?」

  「沒有,你呢?」

  那個人苦笑一聲,「我有,其實這樣更痛苦,因為你知道再也見不到他們。」

  「至少還能有個念想,不像我,什麼都沒有,從小就是一個孤兒,吃百家飯長大,長大以後就參了軍,其實當時是想加入林大人的錦衣衛,可惜,我沒那個福氣。」

  「我也是。」

  兩個將死之人,沒有想到會在這裡因為一個相同的願望聚在一起,兩人彼此對視一笑,因為心裡都清楚,隨著傷勢惡化,很快就會被人從這裡丟出去,能夠活下去都是極少的人。

  這個時候有人開始發燒說胡話,死亡陰影的籠罩下,簾子掀起,有兵士從外面進來,在裡面轉了一圈,然後抬著幾個人出去。

  其中有幾個已經斷了氣,有的還活著,但是身體發出陣陣惡臭,傷口已經腐爛,因為沒有藥物,就算留在這裡也是等死。

  燕王三路兵馬齊發,耿炳文沒有辦法,只能選擇和燕王交戰,自己帶來的三十萬兵馬不可能都縮在真定府,真定府的外圍都是耿炳文的人馬,這些日子一直沒閒著,挖土抬石,愣是在真定府周圍休起幾道防禦。

  這是保命的東西,所以馬虎不得,一條條防禦縱橫交錯,有了這些就可以有效阻擋燕王大軍的進攻,第一撥攻勢已經衝到近前,防禦的高度恰好是一個人無法躍上的高度,所以,想要爬上只能踩著同伴的肩膀往上跳。

  躲在防禦內的守軍手持長槍往下刺,此時,憑藉防禦體系,守軍佔據絕對優勢,燕王的北軍幾次攻勢都被耿炳文的兵馬擋住。

  此時,防禦下面堆起高高的屍體,從後面衝上去的人已經不需要藉助下面的人,只要踩在屍體上面就可以輕鬆躍上。

  隨著北軍殺入,第一道防禦瞬間崩潰,沒有辦法,守軍只能快速退入第二道防禦,第一道防禦和第二道防禦之間的距離很近。

  近到站在第二道防禦的上面利用長槍就可以刺到第一道防禦裡的人,這就是耿炳文的經驗,整個防禦是梯式分佈,後面的防禦一點一點比前面的高,這樣,北軍想要衝上來,每一次都要耗費掉很大的傷亡,而不是衝下第一道就可以長驅直入。

  燕王盡起三路兵馬,其中一路正面與真定府兵馬交鋒,另外一路是從鬲城攻擊耿炳文後方,另外一路走的是水路,希望可以繞過去,直接攻入。

  其中水路最險,耿炳文同樣忽略了這一點,這一天,正面的戰事正酣,突然,後方喊殺聲震天,從水路摸上來的一萬燕軍開始攻擊耿炳文後方。

  這一下,阻擊鬲城方面的守軍同樣受到影響,等於是後路直接被人給斷了,而且兵力上並不佔據優勢,沒有辦法,只能放棄最後兩道防禦快速向後退去。

  一萬燕軍快速從水路摸上,手持兵器往上衝,上面的守軍慌亂中被斬殺上千人,隨著將領調動兵馬局勢很快穩定下來。

  這隻奇兵雖然厲害,同樣是一步險棋,畢竟耿炳文手裡有幾十萬的大軍,一旦派出大隊兵馬殺出,這一萬人等於是直接被困在裡面。

  所謂的奇兵,就是在對方意想不到的時刻出現,而且都是不怕死的敢死隊,確實如此,一萬燕軍面對數倍自己的守軍絲毫不懼,一個個瞪大眼珠子往上衝,這一下,反而是上面的守軍怕了。

  那一戰不敢想象,一萬燕軍居然殺退三萬守軍,而且斬殺數千人,耿炳文得知消息命人把守將打了一頓,如果不是主將帶著人退走,鬲城方向的守軍絕對不會有如此大敗。

  此時京城方面,李景隆戰勝燕軍的戰報不斷送回,而且打的燕軍不敢出城,反觀另外一方,耿炳文連連失利,損失兵馬超過五萬人,在事實面前,朱允炆開始動心,是否真的應該採取主動進攻的打法以李景隆為主將?

  齊泰自然願意看到,耿炳文自恃清高,根本不把齊泰、黃子澄這些人放在眼裡,李景隆就不一樣,幾乎是和齊泰這些人穿同一條褲子,如果能趁這個機會將兵權從耿炳文手裡奪過來最好不過。

  「皇上,臣有一句話,必須要說,禍國之賊,齊泰、李景隆之流。」方孝孺得知齊泰等人再次上殿請求撤換耿炳文,頓時氣得面色發紫。

  「方大人,既然曹國公可以取勝,為何屢屢阻攔,禍國之人是你才對。」大殿之上,齊泰指著方孝孺的鼻子。

  方孝孺哈哈大笑,「公道自在人心,皇上,若燕王清君側所指奸臣為方孝孺,方孝孺當立刻撞死在大殿之上以保大明之安危。」

  這一下齊泰的臉色更加難看,方孝孺擺明了是給自己難堪,哪個不知道,燕王發佈的討伐檄文之中雖然很隱晦,還是讓人想到此時把持朝政的齊泰和黃子澄。

  「若齊泰一人之死,真能挽救大明,齊泰願意。」

  兩個人爭得不可開交,朱允炆反而沒了主意,這個時候感覺誰說的都對,「皇上,我願率兵出戰。」

  一聲怒喝,驚得齊泰等人連連後退,只見來人手握彎刀渾身上下散發出驚人殺意,正是錦衣衛指揮使林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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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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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38大戰真定府

  就在燕王這些人商量如何對付大明援兵之時,耿炳文已經率領大軍直撲真定府,真定府在十日前已經被燕王大軍攻下,此時,城內只留下不足萬人的守軍。

  真定府,中國古代著名的行政中心之一。五代唐改鎮州置,其後省復多變。宋治真定縣(今河北正定縣),轄境相當今河北省井陘、元氏、欒城、藁城、新樂、行唐、阜平之間地。為真定府路治。宋、金時為河北西路治。元改為真定路,明洪武初復為府。轄境東部擴至今定州、深州及南宮等市境。

  真定府的位置極為重要,只要控制這裡,就可以對燕王的後方造成威脅,耿炳文確實厲害,一下子摸準燕王的命脈,那就是後方。

  燕王從封地興兵,一路南下,等於是從北一直打到南面,中間戰線的長度可想而知,就算擁有幾十萬的大軍,同樣無法控制住沿途所有的要害。

  所以,最簡單的打法就是選擇幾處主要據點,然後派兵馬守衛,其餘兵馬可以最大限度攻擊京城方面的南軍。

  真定府就是其中一處,只要掌控這裡,就可以顧及到保定府已經周圍的局勢,這樣,從北平運送的糧草和軍備才能安然無恙從這裡過去。

  這一點,燕王同樣考慮在內,所以,才會大舉興兵進攻濟南,目的就是把南軍所有主力吸引到濟南,然後進行決戰。

  這是燕王的考慮,耿炳文這一招更厲害,雖然不是釜底抽薪,也足夠讓燕王難受,大軍接近立刻開戰,耿炳文雖以防守為主,隨軍同樣攜帶攻城器械。

  一時間喊殺聲震天,五萬兵馬分成五個陣營輪番往城牆上攻,射手營在盾牌營的幫助下在城下守住陣腳,隨著一輪輪的箭矢射上,城上的守軍死傷慘重。

  鎮守真定府的是燕王手下將領,看著遠處黑壓壓的人馬著實嚇了一跳,這得有多少人,沒有辦法,燕王臨行前下了死命令,城在人在,所以這個時候只能死守。

  「砸,用力砸。」

  城牆上方擺滿了大石頭,隨著攻城兵士接近,舉起石頭的兵士直接往下砸,這種落石防禦之法由來已久,經過上千年的演變依然存在,足以證明這種打法的威力,隨著巨石落下,迎面攻上來那個人一聲慘叫向下落去,沿途幾個人同時受到波及,這就是落石的可怕之處。

  當然同樣有缺陷,石頭太過笨重,而且數量有限,耿炳文攻城的兵馬實在太多,下面射上來的箭矢始終不停。

  「將軍,兄弟們要死光了。」

  耿炳文急於行軍,所以並沒有攜帶衝城車,因為太過笨重,這種爬行的雲梯相對比較方便,可以變成幾段,然後放在物資車上運送,用的時候只要將斷開的部位快速連在一起就可以使用。

  「退後。」

  隨著主將一聲令下,城牆上守軍快速向下退去,城牆上面幾乎沒有遮擋,根本擋不住下面密集的箭矢。

  當然只是退,不是逃,隨著守軍退走,耿炳文的兵馬快速掌控城牆,城門從裡面打開,先是步兵衝入穩住陣腳,接著是一陣馬蹄聲。

  騎兵速度最快,而且極為適合在城內追擊對手,城門打開的一瞬間,耿炳文並沒有讓騎兵立刻衝進來,就是擔心城內有埋伏,因為騎兵是在馬上,對於腳下的一些情況無法顧及到,有了步兵在前面探路,整個情況就好了許多。

  騎兵大量湧入,老將軍耿炳文在親衛的保護下進入真定府,整個真定府規模不小,城池的規模遠在普通的州府之上。

  隨著耿炳文接近,突然喊殺聲四起,剛才退回去的守軍突然殺出,一番交戰,守軍死傷過半,此時居然敢直接衝出來和進入城內的精銳騎兵交戰,這份膽氣讓人敬佩,那一刻,耿炳文同樣眉頭一皺,看著那些無畏的身影,耿炳文不由得嘆了一口氣,不管如何,這些都是大明的百姓,大明的軍隊,這一次的內戰對大明國力和戰力影響太大,先皇辛辛苦苦經營數十年的基業隨著兩次戰亂徹底葬送。

  別看守軍人數少,聲勢絲毫不弱,畢竟是北軍精銳,個頭上遠在南軍之上,北人因為天寒,身體強壯有力,而且極為凶悍。

  此時,雙方陣營接近,肉搏相接,南軍頓時吃虧,畢竟在個頭上明顯吃虧,人家舉著兵器衝過來,南軍幾乎是抬著頭看對方,氣勢上明顯不如高大凶悍的燕軍,而且力氣也不行,沒有辦法,只能依靠人數優勢,兩個人甚至三個人打一個人。

  「殺。」

  守城將領人在馬上,率領一千騎兵殺出,這些都是重甲騎兵,戰場上的絕對王者,唯一吃虧的就是速度上無法和輕騎相比,此時重甲騎兵一出,前方陣營隨之一亂,一千名重甲騎兵隨著主將殺出,聲勢驚人,所過之處,衝入城內的南軍紛紛倒地。

  「放繩索。」

  耿炳文一聲令下,後面步兵開始布繩,很快地面上鋪下密密麻麻的繩索,這是騎兵最怕的東西,因為戰馬的腿略顯脆弱,尤其是在快速衝擊下,很容易被繩子絆倒。

  步兵後面結陣,看著滿地的繩索,雙方騎兵陣營只能隨之退後,為首將領高聲喊道:「來者何人?能否聽我一言?」

  耿炳文人在馬上,守城一方兵力只剩下一千多人,「長興侯耿炳文奉皇命討伐亂賊。」別看耿炳文年紀大,聲音一點都不小。

  守將聽得清楚,不由得神色微變,沒有想到居然是老侯爺,耿炳文在軍中地位極高,同樣是開國僅存的老將,從這一點上極為讓人敬佩。

  「老將軍,我家王爺對將軍推崇有加,今上天示警,奸臣當道,百姓遭殃,老將軍當隨王爺殺入京城,除奸賊,正超綱,保大明基業。」

  耿炳文哈哈大笑,「笑話,當今聖上勤勉有加,愛民如子,更是先皇所封,天命所歸,爾等興兵作亂,絕不會有好下場。」

  步兵手持盾牌繩索向前推進,此時,留給守城騎兵的空間越來越小,騎兵失去衝擊的空間,只能任由步兵宰割。

  「走。」

  這一次和上一次不同,此時大勢已去,朝廷方面的援兵不停殺入,僅靠這一千多人如何是幾十萬人的對手,為首之人調轉馬頭帶著殘兵敗將快速退走。

  耿炳文佔據真定府,快速將周圍被亂軍控制的州縣恢復,當然,這個時候只要控制住主城方向就可以,耿炳文這麼做的用意就是告訴這裡所有的百姓,朝廷方面的大軍已經到了。

  另外一邊,李景隆帶著十五萬大軍趕奔濟南城,燕王大軍已經兵臨城下,濟南重地只有守軍五萬,其中有不少是臨時徵集來的民夫。

  城牆下面是黑壓壓一片的燕王亂軍,鎮守濟南府的官員開始慌,好在城牆夠堅固,燕王打了幾天愣是沒打下來,這個時候,有人來報,朝廷的援兵已經到了。

  這一下所有人鬆了一口氣,既然朝廷派來援兵,問題就解決了,燕王雖然來勢洶洶,兵力上畢竟無法和朝廷相比。

  李景隆帶著十五萬大軍浩浩蕩蕩進了城,幾乎同時,燕王亂軍快速向後退去,一日內三次退兵,李景隆得到消息哈哈大笑,「必然是亂軍怕了我李景隆。」

  此時,另外一邊,燕王正在執行自己的計劃,那就是消耗掉耿炳文的主力,雖然這樣的打法吃力不討好,因為耿炳文難對付,燕王這麼做就是為了最後的勝利,迫使朱允炆以李景隆為將。

  朱棣調動三路大軍進攻真定府,這個時候最怕的就是老百姓,今天是朝廷的南軍控制,很快被燕王的大軍反打過來,這個時候,老百姓已經顧不得這場內戰誰對誰錯,這個時候保命要緊。

  朱棣率領大軍逼近,耿炳文唯有迎戰,首先一點,真定府絕對不能丟,一旦丟了真定府對整個戰局影響太大,那樣燕王就可以有恃無恐攻擊濟南,或者順水而下直取京城。

  雙方陣營擺開陣勢,戰場之上煙塵瀰漫,耿炳文向前提馬,朱棣遠遠看到,還是對耿炳文敬重,「老將軍,不如聽我良言相勸。」

  耿炳文哈哈大笑,「王爺,不要以為老夫是三歲小兒,當今皇上為先皇所封,天命所歸,你等擁兵而反就是叛國之賊,不管勝敗如何,都將揹負千古罵名,就算老夫今日血灑戰場,同樣對得起祖先,對得起先皇。」

  耿炳文鬚髮皆白,老將軍軍中威望之高就連朱棣都有所不及,一番話,北軍陣營發出一陣騷動,很多人是跟著起鬨,根本不清楚是什麼情況,很多人都認為是當今皇帝被奸臣矇蔽,這一次完全是要迫使皇帝殺死奸臣。

  朱棣是要自己做皇帝,所以,一旦攻入京城,肯定不會放過朱允炆和他的那些舊臣,這場內亂對大明的國力的損耗可想而知。

  「出戰,退縮者,殺無赦。」

  燕王手中大旗一揮,身後陣營快速殺出,這一次,燕王帶來一支精銳,耿炳文同樣沒有料到,隨著令旗一晃,前面的步兵陣營快速左右一分,身後黑壓壓的騎兵快速衝出。

  朵顏三衛,寧王的精銳,此時,朵顏三衛一出,南軍瞬間被對方擊潰,不愧是大明的絕對精銳,擁有驚人的攻擊力,而且這些騎兵人在馬上彎弓搭箭往前射,這種馬上飛射的本事是大明騎兵無法學到,只有那些從小在馬背上長大的遊牧民族才能掌控的絕技,而且射的很準,幾乎是箭無虛發。

  隨著雙方距離接近,只見淇濱快速將弓箭掛在戰馬一側,順勢抽出腰間彎刀划向前面防守陣營南軍脖子。

  血光陣陣,耿炳文眼見不敵,只得快速向後退去,一番箭矢滾石從城牆上方落下,朵顏三衛見無法攻入只能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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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37北伐

  中國女排一路逆襲勇奪奧運會金牌,為中國女排姑娘喝彩,好樣的。

  聖旨下達,整個京城頓時忙起來,幾十萬大軍調動,不是小事,六部的人不停的跑,糧草、物資、軍備都要跟上,同時發佈各種朝廷的公告。

  朱棣的一紙討伐檄文列舉了不少罪行,這些極為不利,所以,戰場上的勝負不僅僅是你帶著多少人馬打了多少勝仗,名聲和道義上同樣重要,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就算燕王再能打仗,如果失去兵馬和百姓的支持還是不行。

  這一點和當時的人口有關,元末的時候,災禍戰亂不斷,所以,人口大規模下降,朱元璋建立大明之後大力發展民生,百姓的日子好了,人口自然也就上來了。

  從洪武初年到十四年,全國人口確實有了很大的增長。關於戶口增長的原出,一般人都認為是當時的明朝政府施行與民休息的政策,積極鼓勵人民恢復和發展生產,解放勞動力的結果。但是也有人更加強調國家對戶口的控制。他們認為封建國家的戶口是直接與賦役剝削聯繫在一起的,因此統治者總是力圖控制更多的人口,以榨取更多的財富,明王朝當然也是如此。

  早在洪武初年,朱元璋就命令地方官府努力將那些脫籍的農民重新控制起來以增加戶口。當時有很多原先因為農民逃亡一空而廢置的縣被重新設置起來,有些地方本來戶口很少,可是通過招撫流亡,使得當地戶口、賦稅大增。所以,從明初到洪武十四年增長的人口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屬於重新被控制的農民。

  從洪武十四年到二十六年全國人口的變化情況也引起了人們的注意。有人認為,這一時期,明朝的戶口基本上沒有什麼上升,有時或戶或口反而出現了下降。而《明史》也有類似的記載:「太祖當兵燹之後,戶口顧極盛。其後承平日久,反不及焉。」

  這又是什麼原因造成的呢?有人認為,這是因為在洪武時期發生了大量的農民起義,而參加農民起義的往往就是那些流民和逃亡者,明朝政府採取了種種措施對之進行鎮壓,其中包括屠殺、強迫遷徙和強迫從軍等等,而那些倖存者又不得不到處流亡,這就必然使得當地戶口減少。

  那麼到底大明有多少人口呢?根據戶部的統計,超過一千萬人,按照五人之中出一兵力的統計,全國上下的總兵力可以達到驚人的二百萬。

  這一點不稀奇,燕王興兵三十萬,加上寧王湊起來的十萬兵馬,總兵力接近四十萬,大明朝廷這邊,耿炳文統兵三十萬,李景隆統兵十五萬,加上林風手中還有守衛京城的兵力應該接近十萬,再加上邊軍,朱允炆這邊的總兵力應該接近八十萬。

  所以,無論從哪方面來講,最終燕王都無法佔據上風,只能通過自己的戰法快速攻入京城,這是唯一的方法。

  李景隆拿到聖旨,聽到是耿炳文為掃北大將軍,自己只是混了一個副將頓時不高興,自己是曹國公,耿炳文算什麼,不過是仗著早些年跟著先祖打過那麼幾次勝仗,畢竟已經老邁不堪。

  「李將軍,軍情緊急,請將軍立刻調集人嗎出發。」

  「知道了。」李景隆哼了一聲,一擺手,那人只得轉身退了出去,只是退了出去而已,站在門口並沒有走,算是比較瞭解李景隆的個性,燕王、寧王大軍大舉南下,如果去的遲了,真的要出大事。

  這個時候不能有絲毫的閃失,這一點李景隆同樣清楚,命人取來盔甲大槍,出營帳飛身上馬,帶著十幾萬人浩浩蕩蕩朝著北邊進發。

  李景隆心裡不高興,其中還有另外一方面,這一次和打晉王不同,燕王朱棣曾經幫過李景隆不少忙,而且也拿了不少好處,所以,李景隆對朱棣的印象還算不錯。

  馬蹄聲陣陣,一隊騎兵接近,為首之人快速催馬上前,「李將軍。」

  為首之人馬上高喊,李景隆停住戰馬側首往後看,這個時候那些人已經跑到李景隆的面前,為首之人躬身施禮,「李將軍,耿將軍的軍令。」

  李景隆面色一沉,耿炳文是掃北大將軍,所以,整個兵馬的調動和作戰計劃都要聽從他的安排,李景隆只能接過,「知道了,請回稟耿老將軍。」

  「是。」

  送信的兵馬快速返回,李景隆打開軍令,上面寫的清楚,李景隆所屬十五萬人加快行軍速度,儘快趕到濟南城,然後修建防禦攔阻燕王大軍,千萬不能出城交戰。

  耿炳文擅守,曾經以幾千人馬孤城堅守阻擋幾萬大軍,此時,燕王亂軍風頭正勁,這個時候出去打肯定吃虧,耿炳文清楚,就算是自己親自上戰場未必是燕王的對手,何況是年輕氣盛的李景隆。

  李景隆冷哼一聲,面露不悅之色,「老東西,憑什麼對我指指點點,不要以為只有你懂得打仗。」李景隆心裡不爽,當然軍令還是要執行,袖子一甩,大軍按照軍令快速向前推進。

  耿炳文的三十萬大軍,此時同樣加速行軍,走的方向不是受到威脅的濟南,濟南是守衛京城的第二道門戶,城高牆厚,老將軍已經仔細查看過當地的地勢,只要李景隆率兵及時趕到堅守不出,燕王根本沒有辦法。

  自己要做的就是徹底擊敗燕王,正面作戰沒有勝算,索性繞到燕王的後方,前文已經說過,燕王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快速興兵,沿途四路大軍向前推進,所過城鎮係數歸降,當然,此時,整個北平府完全歸入燕王統轄,下一步就是掌控山東府範圍,進而揮兵南下直取京城。

  耿炳文選擇從西側進軍抵達真定府,然後快速搶佔河間府,如此就可以和濟南形成掎角之勢,三地皆有兵馬,恰如一支利劍直接刺入燕王亂軍的心臟。

  燕王大營

  燕王眉頭深鎖,此時,京城的消息還未送達,燕王的面前放著地圖,上面畫的極為詳細,每一處高山、峽谷甚至是河流,包括可以行軍的路線都一一標記清楚,為了這一天,朱棣已經準備了太久,幾乎做足所有準備。

  「王爺,這個時候,京城方面應該已經有所行動!」

  燕王點頭,「不錯,本王很想知道,朱允炆到底派誰與本王交戰。」燕王手指從地圖上離開,此時,大帳內都是燕王的心腹,軍中戰將數十人,一個個都是身經百戰的好手,而且跟隨燕王十幾年,絕對的心腹。

  大總管馬三保,軍師道衍和尚,燕王說完,道衍呵呵一樂,「以王爺之見,希望是何人?」

  燕王笑了一下,「如果想打得精彩,自然是長興侯耿炳文,如果想快點贏,就是我的好外侄李景隆。」從燕王的這番話已經可以看出李景隆和耿炳文之間的差距,耿炳文經驗豐富,而且在防守方面的本事極為厲害,這些都是李景隆所不具備的本事。

  道衍點頭,「既然如此,王爺何不效仿當年的秦國,迫使地方棄老將而啟用新人!」道衍這一招確實厲害,而且用到了一個典故。

  這就是歷史最著名的長平之戰,一戰改變戰國局勢,從此對秦國威脅最大的趙國失去和秦國爭霸天下的資本。

  周赧王五十五年農曆四月,王齕向長平的趙國軍隊發動進攻,趙孝成王命令廉頗迎戰,廉頗率軍對秦軍展開進攻。趙國軍隊擊傷了秦軍的偵察兵,秦國軍隊的偵察兵斬殺了趙軍的裨將茄

  六月,趙軍失利,被秦軍攻破趙軍陣地,趙國的兩個重要據點都尉城和故谷城均被秦軍攻佔,秦軍還俘虜了四名趙國的尉官。七月,趙國的軍隊築起圍牆,堅守在營壘裡不出去應戰。於是,秦國軍隊發起強攻,奪下趙軍西邊的營壘,俘虜了兩名趙國尉官。

  趙軍數戰不利,趙國的主將廉頗依託有利地形,命令士兵固守營壘,以逸待勞,疲憊秦軍。任憑秦軍屢次挑戰,趙兵都堅守不出去應戰,因此,趙孝成王認為廉頗堅壁不出是膽怯的表現,幾次派人責備廉頗。

  實際上,廉頗準備以以逸待勞的方式首先挫殺秦軍的銳勢,然後等待有利時機再出擊。而兩軍長期相持,對於遠征千里的秦軍來說,實際上意味著走向失敗。秦軍歷來善於突進急擊,只有速戰才能成就大功,而攻勢一旦受挫,往往就會導致士氣的凋敗和進攻實力的摧折。秦軍主將王齕長期求戰不得,秦軍所面臨的高山夜寒,糧草不繼,士卒病傷等不利條件,都使他為久困長平而深深憂慮。

  秦國為了完成一統天下的大任,採取離間計,迫使當時的趙王換掉一直防守不出的老將軍廉頗,進而以趙括為主將,趙括畢竟年輕,並不熟悉長平的局勢,上任之後立刻與秦軍交戰,雖勝幾場,根本無法改變秦軍對長平的合圍之勢,秦王最終以殺神白起為大將盡殺趙軍40餘萬,趙括同樣戰死長平。

  道衍說完,朱棣呵呵一樂,其中自有深意,「大師所言極是,只是一點不同,朱允炆不是當年昏庸無能的趙王,除非我們可以擊敗耿炳文,然後設計讓李景隆大勝,唯有如此,才能中計。」

  「王爺,妙。」

  道衍忍不住豎起大拇指,燕王的這一招確實厲害,因為這是戰場,沒有人清楚誰能打勝仗,而此時,朱允炆能用的只有這兩個人,一個是老將軍耿炳文,一個是年輕的李景隆,一旦耿炳文失利或者無法上戰場,那麼最後能倚重的只剩下名聲在外的李景隆。

  一個人的能力大小在戰場上體現的尤為清楚,如果給李景隆幾萬人的兵馬,完全可以調度有餘,十萬應該已經是李景隆的極限,畢竟從來沒有打過這種大規模的仗,十幾萬人往那一站到底有多少人,應該做什麼,這一點,李景隆自己都不清楚。

  如果這個時候突然給李景隆五十萬人,那麼在爆發的自信心下,必然選擇出城和燕王大軍決戰,那一刻就是決定雙方命運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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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36圍城之勢

  燕王終於完成自己的最後一步計劃,此時,擁有了寧王的幫助,朱棣有信心攻破京城奪回王位,接下來就是看寧王的決心是否足夠,如何對待前來傳旨的黃子澄就是最好的證明。

  寧王略有醉意,一拍桌案,「來人。」

  親衛快步跑入,「來啊,把黃子澄給老子抓了,開膛破肚。」一旁的燕王露出笑意,黃子澄不僅是朱允炆的心腹,而且是帶著聖旨而來,動黃子澄等於是直接挑戰皇權。

  黃子澄不傻,原本來寧王的封地傳旨就是一個危險的差事,辦的好了,升官發財,一旦寧王不答應,到時候小命難保,所以,黃子澄也多了一個心眼,偷偷讓人在外面盯著,那人看到燕王的轎子進去,立刻稟報黃子澄。

  「燕王來了。」

  黃子澄正躺在那享受,聽到親信說出燕王兩個字,一下子從搖椅上站起來,黃子澄眼睛不大,但是格外有神,「遭,這件事要壞,先出城。」

  黃子澄不敢耽擱,偷偷換了一件衣服就往外溜,此時,寧王還沒有打算動黃子澄,而且黃子澄是皇上派來的使臣,所以,行動很自由,黃子澄偷偷溜出去,為了驗證自己的判斷,留下幾個心腹在外面看著,自己偷偷逃出。

  寧王親信快速衝入,一腳踢開,此時裡面早沒人了,翻了一圈,一個人都沒有,沒有辦法,立刻回去稟報。

  「王爺,人已經跑了。」

  「什麼!」寧王眼珠瞪圓,這個時候酒已經醒了不少,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這是四哥給自己下的套,沒想到自己一時激動稀裡糊塗就鑽了進去,得罪了黃子澄,現在根本沒有緩和的餘地,就算自己不發兵,黃子澄回到京城以後肯定誣陷自己造反。

  沒有辦法,寧王一拍桌案,噌的一聲拉出腰間寶劍,一旁燕王不明所以,「老十七,這是什麼意思。」

  「四哥,今日你我歃血為盟,一起為死去的兄弟討一個公道。」

  「好。」燕王就等這句話,酒杯端起,兩人劃破手指,然後喝了歃血為盟酒,事不宜遲,兩人商定立刻起兵。

  燕王呵呵一樂,「本王早有準備,不僅是你我,只要本王一起兵,其他的兄弟同樣會跟著起兵,點狼煙。」

  狼煙四起,一時間炮聲震天,寧王站在高處,這一次燕王的準備確實充足,其中至少有十萬兵馬埋伏在自己封地左右,所以,這一次如果自己不答應一起出兵,那麼不出幾日,這裡將會被踏為平地。

  寧王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退路,燕王就是一頭猛獸,為了這一天,已經忍了太久,燕王大軍一出,朝野震驚,朱允炆看著手中那份討伐檄文。

  明君決斷於事發之前,良臣謀劃於千里之外。是以有非常之人,然後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後建非常之功也.逆臣主政,昏庸而無德,鮮恥而寡情,欺世盜名,肆志橫行,俾汙史實,敗綱亂常,刑戮在口,爵賞由心,善者光五宗,惡者滅三族。無德於國,有禍於民。恃鷹犬之才,充爪牙之任,毋聞民生,不恤民情,沉賦重稅,窮兵黷武,毫無安民之舉,常懷亂國之心。汙國虐民,妖言惑眾,毒施人鬼,美裂土以飾異心,興民怨以足已欲。

  我皇考太祖高皇帝綏靖四方,一統天下,並建諸子,藩屏國家,積累深固,悠久無疆。皇考太祖高皇帝未省何疾,不令諸子知之,至於升遐,又不令諸子奔喪。閏五月初十日亥時崩,寅時即斂,七日即葬,逾月始詔諸王知之。又拆毀宮殿,掘地五尺,悉更祖法,以惡所為,欲屠滅親王,以危社稷,諸王實無罪,橫遭其難,未及期年,芟夷五王。我遣人奏事,執以捶楚,侮極五刑,鍛鍊繫獄,任用惡少,調天下軍官四集見殺。予畏誅戮,欲救禍圖存,不得不起兵御難,誓執奸雄,以報我皇考之仇。夫幼衝行亂無厭,淫.虐無度,慢瀆鬼神,矯誣傲狠,越禮不經,肆行罔極,縻有修底,上天震怒,用致其罰,災譴屢至,無所省畏。惟爾有眾,克恭予命,以綏定大難,載清朝廷,永固基圖。我皇考聖靈在天,監視於茲,以惟爾有眾是佑。爾惟不一乃心,墮慢乃志,亦自底於厥咎,隔於孥戮。竊聞之,仁者不以安危易節,義者不以禍福易心,勇者不以死亡易志。爾有眾明聽予言,則無後難。若彼有悛心,悔禍是圖,予有無窮之休,爾亦同有其慶矣。告予有眾,其體予至懷。

  下面洋洋灑灑列舉了十條朱允炆的罪行,其中抓住幾點,首先是君無道,天地有靈,之前的天災就是上天的示警,朱棣這一招確實厲害,普通的百姓最敬畏的就是神靈,想想確實是那麼回事,加上朝廷撥糧救濟一直遲遲沒有到達,各地早已是民怨四起,接著是身邊讒臣當道陷害忠良,尤其是殘害有功的王爺,最後,朱棣索性打出大旗,清君側,興明室。

  清君側就是要除掉朱允炆身邊的奸臣,說白了就是要趁機造反,只是給自己一個更適合的理由而已。

  「燕王,朕一直待你如親父,為何如此對朕。」朱允炆說完將討伐檄文丟在地上,此時,下面的齊泰等人神色略顯慌亂,應該沒有想到燕王和聯合寧王還有其他幾位王爺同時發兵,此時,那些戰敗的摺子一個接著一個送入皇宮。

  尤其是北面,燕王大軍如入無人之境,其中不少將領都是燕王舊部,眼看打不過,索性直接開城投降,燕王兵分四路,沿途城池紛紛歸入燕王統轄,此時直逼重城濟南。

  一旦重城濟南被亂軍攻破,京城的第一道防禦盡失,到時大可揮兵南下,破徐州水陸並進直搗京城,現在擺在朱允炆面前的一個難題是,濟南是守還是棄。

  守,何人出戰合適,是否可以守住,如果放棄,一旦濟南城被破,局勢將會變得對朱允炆這一邊極為不利。

  「皇上,臣以為當立刻發兵濟南城,與亂軍決一高下。」齊泰說完,朝堂上的大臣紛紛附和,這些都是齊泰的人,此時,齊泰已經徹底掌控朝堂上的局勢,而且,朱棣打著清君側之名,明顯就是衝著齊泰、黃子澄這些人來的,這還了得,如果真打敗了,以朱棣的狠勁,肯定要拿齊泰、黃子澄這些人封天下人的嘴,難免來個抄家滅族。

  朱允炆點頭,這仗肯定要打,關鍵是怎麼打,還有就是由誰統兵和燕王亂軍交戰最合適,所有人都清楚,燕王善戰,這些年一直在北面和北元以及部落交戰,所以,手下兵馬戰鬥力極為強悍,這一點是南兵所不能比。

  「何人帶兵合適?」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還是和上一次一樣的難題,朝廷這邊不缺兵,齊泰是兵部尚書,只要聖旨一下,幾天之內就可以調集幾十萬的大軍,軍中的將領也不少,可惜,就是缺一個自己信得過而且能打仗的人。

  「皇上,李景隆可擔當此大任。」

  齊泰推薦李景隆,不要忘了,一年前李景隆就是輸給晉王亂軍,險些將新軍盡數葬送,沒有想到,這個時候,齊泰居然還要用李景隆。

  李景隆符合齊泰的所有要求,名將之後,軍中有威望,而且和皇帝也是親戚,最重要一點,自從上一次之後,李景隆私下裡和齊泰關係極好。

  朱允炆搖頭,「曹國公雖有過人之處,畢竟經驗尚淺,此次交戰,勝敗關乎國運,朕不得不謹慎考慮。」

  朱允炆說的也有道理,你小子已經敗了一次,然後帶著殘兵逃回京城,這一次,還用你,如果再打敗了怎麼辦,難道真要自己把皇位讓出去,那肯定不行,別看朱允炆年輕,而且性子看似軟弱,畢竟血管裡流著先祖朱元璋的血,這個時候同樣顯出冷血的一面。

  放眼整個京城,除了李景隆之外,剩下的就是老侯爺耿炳文,耿炳文確實讓人佩服,畢竟是前朝老臣,跟隨太祖打天下的主,昔日那些人幾乎死光,耿炳文還能帶兵打仗,如此更加讓人敬佩,頗有戰國之時老將廉頗之威名。

  這一刻歷史或許驚人的相似,耿炳文擅守,而且經驗老道,所以,耿炳文帶兵出戰就算失敗,損失的兵力也會降到最小,不管怎麼說,都要比那個驕傲自大,只懂得紙上談兵的李景隆強。

  這一點,朱允炆心裡清楚,所以沒有采納齊泰的提議,關乎國家存亡的大事,朱允炆眉頭深鎖,這一段時間,一直沒有林風的消息。

  「工部的火器打造得如何?」

  朱允炆突然問起火器,這就是林風的先見之明,就在所有人認為不會再有戰亂髮生,可以安安穩穩享受的時候,林風反而大規模的訓練自己的血衣衛,而且大量打造火器。

  有了這些火器,就有了對抗的資本。

  「回皇上,按照林大人的要求,最後一批火器已經送走。」工部尚書聽到皇上發問連忙上前回了一句,然後偷偷用眼睛看著一旁的齊泰。

  這些人都是以齊泰馬首是瞻,所以,到了這個時候,誰都不管亂說話,生怕掌握不好分寸,到時候給自己惹上麻煩。

  齊泰眉頭一皺,這一下,所有人都想到一個人,那就是林風,這個人確實了不起,如果說林風能打仗肯定是吹噓,畢竟沒帶過兵,只能說林風會打仗,而且用的方法都很刁鑽,讓人防不勝防,這一點是其他人所不具備的本事,尤其是在打倭寇這方面,幾乎是兵不血刃打垮倭寇。

  「皇上,臣有一句心裡話,不知當講不當講?」齊泰躬身施禮,工部尚書連忙退回。

  「齊愛卿,有話直說就是。」朱允炆擺手,國難當頭,這個時候,只要是對戰事有利的事都可以答應。

  齊泰咳嗽一聲,「臣最近聽到一些風聲,都是關於林大人和燕王,兩人原本就相識,而且林風和燕王總管私交甚好。」

  「不可能。」

  朱允炆一下子站起來,齊泰的意思已經說的很直接,這一次,燕王有恃無恐率兵造反,裡面很有可能有林風的份,一旦真是那樣,林風的幾萬血衣衛和那些火器非但對自己這邊沒有用處,反而成為一個禍害。

  齊泰看著朱允炆一下子從龍椅上站起來,應該是沒有想到朱允炆會有這麼大的舉動,朱允炆搖頭,「朕相信林風,肯定不會背叛朕。」

  「皇上三思。」齊泰上前,其他大臣紛紛跪地口呼皇上三思,朱允炆眉頭深鎖,看著跪在下面的一眾大臣,這些都是大明的根基,所以,他們的話朱允炆還是會有所考慮,大戰在即,刻不容緩。

  「傳旨,長興侯耿炳文率兵三十萬,李景隆率兵十五萬,軍中大小事宜交由長興侯統領,膽敢違反者可先斬後奏。」

  這一刻,朱允炆還是選擇相信老將軍耿炳文,當初朱元璋病重的時候拉著朱允炆的手說過這樣一段話,「若遇戰事可用耿炳文,朝中大事當三思而後行。」

  沒有錯,朱元璋多疑,殺了太多功臣,最後給朱允炆留下的看似是一個沒有任何問題的國家,其實已經千瘡百孔,隨著晉王、燕王相繼興兵造反,這些矛盾正在不斷的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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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35走投無路的寧王

  齊泰自認高明的局,恰恰對了燕王的心思,燕王遲遲不肯起兵,一是時機未到,二是擔心自己起兵之後寧王在後面搞小動作,到時候腹背受敵難以分兵應對。

  寧王虎視眈眈,所以燕王的擔心不無道理,只要不動寧王,燕王肯定不敢起兵造反,如果選擇削減燕王的封地和兵力,寧王只會坐山觀虎鬥,看著燕王和朱允炆鬥個兩敗俱傷。

  朝廷的削藩令送到寧王的封地,寧王只是淡然一笑,似乎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天,只是一點,任何人都不想失去手中的權勢,一旦失去,這些王爺的地位便會大不如前,寧王是朱元璋的十七子,所以年紀上要比自己的侄子朱允炆還要小上一歲。

  「請他進來。」

  「是。」

  來人正是黃子澄,對黃子澄的事寧王早有耳聞,幾位王爺被查都是出於此人之手,所有人清楚,黃子澄、齊泰都是朱允炆的爪牙,專門對付這些手握兵權的王爺。

  「拜見王爺。」

  黃子澄躬身跪拜,此人倒也客氣,寧王冷哼一聲,「不敢,黃大人請起。」寧王擺明了是看不起黃子澄這種人,面子上還是要過得去。

  黃子澄起身,手持聖旨,所以有恃無恐,「王爺,齊王、魯王....紛紛上書請求削減封地,王爺為先帝之後,自當一切以大明社稷為重。」

  黃子澄在給寧王戴高帽,更是推出已死的先皇朱元璋,要知道朱元璋在這些兒子心中的地位極為重要,畢竟是大明開國之君,而且為了大明一生兢兢業業。

  寧王哈哈大笑,「好一個大明社稷,當初,先皇13歲封我為寧王,15歲率兵出征,為了鞏固大明的邊地,本王不敢有絲毫懈怠,今日,難道就因為你一句大明社稷,就要削掉本王的兵權?既然連自己的叔叔都信不過,那麼一旦再有戰亂,何人統兵,那個人就一定會為了大明社稷拋頭顱灑熱血?」

  寧王一陣發問,而且每一句都是問到節骨眼上,黃子澄應該早就料到寧王不會輕易就範,「王爺,無需動怒,請聽在下一言,如今四海昇平,諸位王爺當全力輔助聖上興盛大明,此為正途。」

  寧王哈哈大笑,「笑話,這些兵馬都是父皇賞賜給我的,豈能你一句話說收回就收回,先皇的臉面何在,本王的顏面何存。」

  寧王確實難對付,黃子澄逐漸有些招架不住,臨行之前拍著胸脯,這一次一定要說服寧王接受削藩一事,黃子澄只能耐著性子把其中利害關係講了一遍。

  寧王冷笑,「黃大人辛苦了,來人,送黃大人先去歇息。」

  「是。」

  外面跑進來兩個人,手臂一伸,「黃大人,請吧。」黃子澄還想說點什麼,寧王已經轉過身去,擺明了不想再聽下去,這種情形黃子澄也想過,只能多來幾次,畢竟寧王和其他王爺相比地位要尊貴一些,而且手中兵馬也多,所以,不會輕易接受朝廷的削藩令,無非就是考慮顏面問題,時間長了,最後沒有退路,也就只能答應。

  黃子澄走了,寧王轉身,「欺人太甚。」

  「王爺,一定要儘快拿個主意才行,老賊黃子澄帶著聖旨,恐怕脫不了太長時間。」下方站著寧王心腹,這些年,寧王同樣拉攏了不少好手,正是因為有這樣強大的實力,所以才會讓燕王如此擔心。

  寧王究竟有多少兵馬?帶甲八萬,其中有接近四萬的精銳騎兵,這可是大明的根基,絕對的精銳,當年就是靠著這支戰無不勝的騎兵擊敗北元大軍,寧王手下的騎兵號稱朵顏三衛。

  明洪武二十年(1387),明朝派遣馮勝、傅友德和藍玉等率領二十萬大軍繞道慶州(今內蒙古巴林右旗境內)包圍了納哈楚軍隊駐地。納哈楚被迫投降。上述蒙古諸部失去屏障,其駐地隨時可能遭到明朝的侵掠。二十一年(1388),蒙古大汗脫古思帖木兒在捕魚兒海(今內蒙古貝爾湖)被明將藍玉的軍隊擊敗西走。這些重大的軍事失敗,使大興安嶺以東的蒙古諸部處於孤立無援的境地。他們只得歸附明廷。

  洪武二十二年(1389),明廷在這一地區設置了朵顏、泰寧和福餘三衛。朵顏衛在屈裂兒河(指洮兒河南支流歸勒裡河)上游和朵顏山一帶;泰寧衛在塔兒河(今洮兒河)流域,即元代泰寧路;福餘衛在嫩江和福餘河(今烏裕爾河)流域。同時,明廷授封三衛首領以各級官職,進行籠絡和羈縻。封阿札施裡為泰寧衛指揮,塔賓帖木兒為指揮同知;海撒男答奚為福餘衛指揮同知;脫魯忽察爾為朵顏衛指揮同知。明廷要求他們「各領其所部,以安畜牧」(《明實錄.洪武二十二年五月癸巳》),做明朝的「屬夷」。

  蒙古人稱朵顏衛為兀良哈,泰寧衛為翁牛特,福餘衛為烏齊葉特。這是因為朵顏、泰寧和福餘三衛分別是以兀良哈部、翁牛特部和烏齊葉特三部為主組成。後來,明朝也把朵顏衛稱為兀良哈衛。當初,三衛當中以泰寧衛最強大,其次福餘衛,朵顏衛在後。後來,朵顏衛實力迅速壯大,躍居三衛之首。因此,明朝往往把三衛籠而統之地稱作朵顏三衛或兀良哈三衛,把朵顏、泰寧和福餘三衛的駐地統稱為「兀良哈地區」。

  說簡單一點,朵顏三衛類似現在的僱傭兵,不過實力極為強悍,基本上都是由蒙古的精銳騎兵組成,擅長夜襲和騎射,戰鬥力極為強悍,燕王一直擔心寧王,其實最擔心的就是這支隊伍,一旦燕王騎兵,以朵顏三衛的速度,兩天之內就可以奔襲自己的封地和後營。

  寧王除了這些精銳騎兵之外,同時擁有六千戰車,火器若干,所以,燕王和朱允炆之間的這場博弈,寧王站在哪一邊對整個戰局的影響極大。

  「你以為如何?」

  寧王看著站在下方的親信,同樣是寧王最信得過的人,那人笑了一下,「其實是要問王爺自己,究竟想要什麼,如果只是這座王城,王爺已經得到,就算削減封地規模交出兵權,王爺還是王爺,這裡始終都是王爺,根本沒有變。」

  那人說完看著寧王,沒有錯,晉王的那場動亂,來的快,去的也快,最大的受益者就是燕王,無形之中多出十幾萬的大軍,同時給自己帶來一個救國於危難的好名聲,這一點很重要,可惜,寧王還是晚了一步,等消息送到寧王這裡再發兵,燕王已經勢如破竹掃滅晉王叛軍,速度之快讓人咋舌,同時暴露了一點,燕王的實力,就算不收編晉王的亂軍,燕王手下兵馬的戰鬥力肯定要在晉王之上。

  「如果燕王興兵,以你之見,勝算如何?」

  那人眉頭一皺,「王爺的意思是指?」

  「你不需要管,我只想讓你親口告訴我,如果燕王興兵,誰是勝者。」

  「燕王必敗。」

  「哦,此話怎講?」寧王愣了一下,親信的話應該和寧王想的有些出入,畢竟這些王爺根本不把軟弱的朱允炆放在眼裡,而這些王爺裡面最能打仗的就是燕王。

  「回王爺,北軍雖然驍勇,可惜,不善水戰,南地多水,行軍有所不利,一旦戰事不利,後方被襲,燕王必敗。」那人說完衝著寧王抱拳施禮。

  「如果加上本王?」

  「這!」

  親信皺了一下眉頭,「勝算可達五成。」

  「講。」

  「王爺的封地與燕王封地相鄰,如果王爺起兵,燕王大可不用擔心後方被襲,如此就可以大舉興兵壓境,朝廷的南兵人數雖多,可惜較為分散,其中多數為邊軍,一旦燕王突然興兵,然後封鎖消息,如此京城可得,大事可成。」

  寧王聽完連連點頭,這種事只是分析而已,很多時候都是紙上談兵,當然,自己不是趙括,朱允炆更加不是白起。

  「王爺。」一人快步跑入,「燕王到了。」

  「哦,燕王,這麼快。」寧王神色微變,確實來的太快,黃子澄前腳剛到,燕王就到了,就算兩人之間的封地離的近,從燕王封地趕到這裡至少有幾天行程,所以,只有一種可能,燕王提前得到消息。

  「請。」

  燕王已經進入寧王封地,隨行只帶幾名親信,都是一等一的高手,這就是燕王的過人之處,如果這個時候率領大隊兵馬過來,只會讓事情變糟。

  寧王快步走出,燕王快行幾步來到近前,居然一下子保住寧王鼻涕一把淚一把哭了起來,這一下寧王反而蒙了,要知道平時的燕王絕對是雷厲風行,此時,居然哭成一個淚人。

  「四哥,這是怎麼了?」

  燕王停住哭聲,「老十七啊,這一次你一定要救救四哥,不然,咱們兄弟真的要被人打入十八層地獄,再無翻身之日。」

  燕王眼中含淚,寧王不明所以,於是拉著燕王去自己的廳堂說話,燕王坐罷,說的都是兄弟之間彼此的情義,包括已死的秦王等兄弟,寧王聽罷不由得鼻子一酸,確實如此,自從朱允炆當了皇帝以後,這些兄弟已經死了六個,這些事都是在短短不到兩年的時間發生。

  「四哥,你我是兄弟,咱們最親,有什麼事一定幫你。」

  燕王偷眼看寧王,寧王畢竟年紀小,燕王這次來就是為了說服寧王聯合自己起兵對付朱允炆,只要能說服寧王,燕王有絕對的把握可以打敗這個年輕的小皇帝,重新奪回屬於自己的皇位,而且為了這一天,燕王已經偷偷準備了幾年。

  「四哥得到消息,朝廷要拿十七弟開刀,想當年,你我兄弟為了大明的安穩立下多少戰功,現在好了,沒仗打了,也用不著咱們兄弟了,一個聖旨下來,咱們就得乖乖的聽話。」燕王說完嘆口氣,寧王在一旁喝悶酒。

  「四哥,這件事你怎麼看?」

  燕王搖頭,「有什麼辦法,對付完你,下一個肯定就會輪到我,這樣也好,以後,你我兄弟就可以什麼都不管,每天種種田,看看花,做個快活王爺。」燕王說到這裡偷偷用袖子去擦眼角,一旁的寧王多半是想到自己今後的境遇,此時一個勁的喝酒。

  燕王嘴角露出一絲笑意,看著寧王眼圈都紅了,這件事也就成了一半,這一次同樣是按照道衍的安排前來,而且一定要說服寧王,如果寧王有所猶豫,唯有采取極端的手段,大舉興兵,然後說服朵顏三衛歸順自己。

  前文說過,朵顏三衛就是大明的僱傭兵,每年從大明這裡得到不少的好處,三衛的首領私下裡和燕王關係不錯,只要多給好處,燕王相信,自己完全有能力說服朵顏三衛加入自己的陣營,當然,除非是萬不得已,否則,燕王不想對寧王用兵,一旦起兵,燕王同時想得到剩下那些王爺的支持,如果你拿出一份當時的大明地圖就可以看出來。

  朱元璋的十幾個兒子的封地分佈在京城周圍,等於是將京城圍在中間,這樣的目的原本是為了保證京城的安全,朱元璋並沒有想過,有一天,一旦這些兒子聯合起來圍攻京城,京城同樣處於四面受圍的境地。

  「四哥,你知道我的性子,刀架在脖子上都不怕,偏偏受不了這個,黃子澄、齊泰算什麼東西,只要四哥一句話,立刻殺了黃子澄,然後起兵造反,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戰場上,這是朱家男兒的宿命。」

  「好。」

  燕王拍案而起,等的就是這句話,「兄弟齊心,其利斷金,若大事能成,你我兄弟平分天下,今日在此立誓,若違此誓,天誅地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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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34大戰前夕

  林風的擔心不無道理,難道對手是要利用這次洪災來做文章,如果是,只能說對方是一個極為懂得把握時機的人。

  所有人清楚這場暴雨背後帶給大明的是什麼,百業待興,百姓流離失所,一旦這個時候再起戰亂,朝廷必然無心顧忌受災的百姓,這樣就會留下話柄,甚至引起災民暴亂,這樣雙重的打擊,絕對是林風所不想看到的。

  馬蹄聲陣陣,錦衣衛精銳跑上官道,連連催動戰馬,此時,遠處一人耳朵貼在地面上,隨著馬蹄聲音接近快速起身,用手做出手勢,下一刻,那些手持弓弩的射手快速俯下身子。

  馬蹄聲接近,弓弩隨之發出,眼前的暴雨雖然影響了躲在暗處射手的視線,不過這些都是好手,隨著馬蹄聲接近,聽聲辯位,手中弓弩快速發出。

  讓人不解的是,那些弓弩射中,這一次並沒有聽到任何慘叫聲,甚至馬上的人同樣沒有隨之落馬,這樣的情況確實讓人心中不解。

  漆黑的雨夜,手持弓弩殺手忍不住從暗處走出,這一刻,所有人都想知道,這究竟是為什麼,下一刻,結果已經知道,可惜已經遲了。

  刀光閃現,從殺手的背後衝出一隊人,手起刀落,前面的殺手沒有防備,瞬間被衝到近前的那些人斬殺,最後只剩下一人。

  冰冷的刀刃落在那人的脖子上,後面走出一人,正是小何,馬蹄聲快速返回,這些都是訓練有素的戰馬,此時,藉著微弱的光亮終於看清楚,馬上坐的根本不是人,而是一個個用繩子捆在上面的草人,所以,弓弩落在上面幾乎沒有任何聲音。

  「說,是你派你們這麼做的?」

  小何面色陰冷從後面走出,不可否認,跟著林風這些年,確實學到了本事,小何急,但是不能白白送命,錦衣衛之中擁有探路的好手,通過一些細節提前發現對手隱藏的位置,索性來了一招聲東擊西。

  「要殺就殺,悉聽尊便。」

  那人被人用刀架住脖子,也是一條硬漢,看著倒在身邊的同伴屍體,這一次必死無疑,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之前的折磨。

  小何冷笑,「你應該清楚我們是做什麼的,還有我們折磨人的手段。」

  一聲冷笑,那個人嘴動了一下,然後整個人突然轉身,這一下來的有些突然,那一下等於是直接撞向刀刃,手持繡春刀那名錦衣衛快速改變刀的位置,還是慢了一點。

  屍體瞬間倒地,「大人,卑職辦事不利。」

  「不怪你,他什麼都不會說。」小何身子蹲下,用力掰開對方的嘴,裡面血肉模糊,臨死前的那一刻已經咬斷自己的舌頭,所以,就算你用盡各種酷刑,他還是什麼都不會說。如此強硬的死法,錦衣衛眾人不由得眉頭一皺,似乎只有那種極為忠心的死士才能做到這一點。

  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是人,畢竟生命只有一次,無論是為了忠義還是情義,在生命的面前,除非你擁有必死的決心,否則,都會有所猶豫。

  「出發。」

  一行錦衣衛重新上馬,索性將草人放在身體的後面,第二天,持續數日的暴雨終於轉弱,那一刻,飽受水災困擾的百姓和官員無不鬆了一口氣。

  各地的災民人數在不斷上漲,失去家園的百姓為了生存只能舉家向大一點的城鎮靠攏,這個時候,一個嚴重的問題隨之出現。

  糧食。

  市面上糧食的價格已經高得嚇人,這些災民已經不具備購買糧食的能力,這就是問題的所在,既然買不起,又要吃飯,剩下的只能去要飯或者去搶。

  「大人,又有一批亂民闖入孫員外的莊園。」

  「立刻帶人過去,這些亂民真是無法無天了。」那人聽到消息立刻帶人過去,此時,數十名飢餓的百姓正在搶奪糧食,這位孫員外可是城內的大戶,擁有上百畝的土地,所以,莊園裡的囤積的糧食同樣數不清。

  「給我往死裡打。」

  胖員外氣得臉色發青,這已經是今天來的第三撥,真把自己這裡當善堂了,第一撥是自己沒有準備,結果被人搶走了不少,這一次已經調集了家奴,只見那些人手持棍棒見人就打,衝入莊園的災民四處逃竄,因為人數太少,加上對方有所防備已經將糧食提前藏起來,所以,根本沒有搶到。

  「統統抓起來,居然敢明著搶,這還有王法了!」

  衙差快速衝入,這一下災民更加吃虧,因為很多都是女人和孩子,如果不是餓肚子,誰也不願意幹這種事,而且是看到前面兩撥人拿到了糧食,於是也想來試試運氣。

  「求大人放了我們,再也不敢了。」

  眼看著衙差衝進來,闖入莊園的百姓頓時嚇得跪在地上,「都帶走。」那人不容分說,可憐這些人已經失去家園,還要承受牢獄之苦。

  那名官員面色陰沉,湧入的災民越來越多,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首先治安難以保證,一旦鬧起來,大人肯定要拿自己開刀,所以,這個時候必須殺雞儆猴,至於誰是雞,當然就是這些鬧事的災民。

  「都看好了,這就是搶糧的下場。」

  隨著鑼鼓聲敲響,城內的百姓一下子湧過來,其中有多半是災民,看著那些被人押過來的人,一個個臉上的表情變得很奇怪。

  「按照大明法律,聚眾搶奪當斬。」話音一落,幾個膽小的已經跪在地上,誰想去弄點糧食吃還要殺頭。

  那人咳嗽一聲,「念在是初犯,重打五十大板,若再敢有人觸犯,定斬不饒。」

  慘叫聲傳出,這時馬蹄聲陣陣,為首之人手持錦衣衛令牌,守城的哪裡敢攔,小何眉頭一皺,入城的那一刻聽到城內傳出的慘叫聲。

  「去看看。」

  「是。」

  一行人直奔聲音傳來的方向奔去,恰好看到十幾個人被人按在那打板子,高臺上坐著一個人,應該是這裡的官。

  「停。」

  小何一聲怒喝催馬來到近前,身後的錦衣衛快速衝上,繡春刀紛紛拔出,這一下,那些拿著板子的衙役嚇得快速退到一旁。

  「你們是什麼人?」坐在上面那個人站起身形,不愧是做官的,就連說話的聲音都透出威風。

  這種城鎮,最大的應該就是知州,六品的芝麻官,小何一晃手中令牌,「瞧好了,錦衣衛同知。」

  聽到是錦衣衛,那人嚇得臉色發白,連忙從臺上走下,這人只是七品的小官,如何見過這陣勢,小何擺手,身後錦衣衛齊刷刷將手中繡春刀收回。

  此時,外面看熱鬧的越來越多,都想看看來的這些人是什麼來頭。

  「錦衣衛,那不是林大人的人嗎?」

  「哪個林大人?」

  「還有哪個林大人,當然是林風,打倭寇保咱大明的活神仙,早就想去參軍,可惜,一直沒機會。」

  「林大人來了,咱們有救了。」

  災民之中發出一陣歡呼,那人來到近前,一臉的討好,小何面色一沉,「他們犯了什麼法?為何當眾杖刑?」

  「回大人,這些亂民聚眾搶糧,卑職也是公事公辦。」那人一臉的委屈,這也是按照大明的法令進行,所以,根本沒有做錯。

  「你們為什麼搶糧?」

  此時,那些人已經站起來,因為捱了板子,所以一個個面色慘白彎著腰,幸虧錦衣衛來的快,不然幾十板子下去,能不能挺過去都不好說。

  「大人,我們也是沒有辦法,一場大雨,把房子都衝沒了,一家有老有小,總不能眼睜睜的餓死。」一人上前,正是為首的那個黑臉漢子,身體挺結實,一看就是常年幹活練出來的。

  「鄉親們,不用怕,朝廷已經下令,開倉放糧,保證所有人都有吃的。」小何聲音不大,那一刻,所有人聽得清楚,每一個字就好像是一顆顆炮彈在人的心底炸開。

  那一刻,歡呼聲一陣接著一陣,小何從懷裡掏出帶有朝廷大印的公告,那人連連點頭,這種事自己做不了主,此時,一頂轎子快速接近,這裡的知州已經得到消息,不是因為城內的亂民,而是朝廷來了人,而且大有來頭,連忙坐了轎子過來。

  「大人,就是那些人。」

  知州坐著轎子遠遠看到,當時臉色就變了,畢竟見識比剛才那位多,從對方身上的衣服一下子猜出這些人是錦衣衛,這還了得,哪個不知道這是皇上的親衛。

  「快,快。」

  轎子停下,知州大人連忙跑上前,剛才那個人連忙過來,「大人。」

  「你幹的好事。」知州大人低聲埋怨一句,應該是擔心惹到錦衣衛,那個人沒敢說話,躬身退到一旁,算是自己倒黴,原本是好事,誰想反而成了錯事。

  「你就是這裡的知州大人?」

  「下官正是。」

  「這裡有聖上的旨意,六部發的公告,大人,按照公告執行吧,一定要妥善安排好災民的事,不得有誤。」

  「是,是。」

  小何打開公告,這位知州只是簡單看了一眼,上面有六部的大印,肯定錯不了,按照常理,一旦有災禍發生,朝廷立刻就會發布公告,這一次明顯要晚了不少時日,因為沒有朝廷的指令,所以,一直不敢發放糧食。

  「還愣著幹什麼,帶人開倉放糧。」

  「是。」

  「何大人,這裡說話不方便,不如去我的知州府,也好讓下官盡一下地主之誼。」那人一臉討好,明顯是想接近討好錦衣衛,現在哪個不知道,林風是皇上最信任的人,此時,錦衣衛的地位遠非其他人能比。

  「職責在身,不便打擾,走。」

  小何收起公告,已經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一定要儘快將公告送出去,時間一長,就不是十幾個亂民搶糧那麼簡單。

  連日的暴雨終於停了,此時,齊泰、黃子澄等人聚在一起,正在商量一件大事,削藩,這一次,終於要動大的。

  「大人,真的要動寧王?」

  齊泰點頭,「其他王爺已經怕了,現在難啃的骨頭只剩下燕王和寧王,燕王是皇上的親叔叔,又在晉王之亂立了大功,所以燕王暫時動不得,只要我們收拾了寧王,燕王再也沒有依仗,最後還是要乖乖的聽話。」

  「大人高見。只是寧王手下兵馬眾多,未必會就範。」

  黃子澄哈哈大笑,「那又如何,只要他敢動兵就是造反,到時候,大兵壓境,容不得他放肆。」這黃子澄也是強硬派,而且是靠著齊泰一路爬上去,算是齊泰的絕對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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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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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33警覺的林風

  燕王府

  朱棣看著手中的情報,上面記錄了這場水患造成的傷亡,一晚上,幾處大堤被洪水沖垮,百姓死傷上千人,水運官員三人失蹤,加上其他地方送來的情報,這場暴雨已經導致上萬人死亡,幾十萬人流離失所,最主要的是,這場暴雨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大師,雨何時能停?」

  道衍呵呵一樂,「王爺,這些都是天意,並非貧僧可以左右。」

  朱棣嘆了口氣,順勢把手裡的東西丟在桌上,然後拿起上面的酒杯喝了一大口,人心總是肉長的,這一場水患,已經死了太多人,如果再這樣下去,對於大明而言將是一場沉痛的打擊。

  道衍始終閉著眼睛,一身洗得發白的僧袍,如果不是乾瘦的身體裡住著一個復仇的惡魔,必然可以成為一代高僧。

  此時,官道旁邊走來幾個人,有僧有道,居然都是江湖俠士裝扮,身上的蓑衣不停的往下滴水,「師叔,那邊好像有人。」

  一人眼尖,看到斜坡下面躺著一個人,幾個人快步跑過去,只見那人渾身是血,一人上前一探鼻息,居然還有一口氣。

  「還活著。」

  一人連忙用手堵住傷口,可惜,傷口太深,就算兩隻手一起按下去還是無法阻止血從裡面流出,「救....救...災民。」

  那個人幾乎用盡最後的力氣說完這幾個字,然後抬起的手臂一下子落下,此時,已經斷了氣,一人用力扒開,握在手裡的居然是一個繩子,隨著輕輕一拉,從身體的下面拉出一個竹筒。

  「怎麼辦?」

  「這裡是官道,應該是朝廷的信使,正好我們要去見林大人,林大人一定有辦法。」

  「好。」

  幾人說完轉身,腳下疾行,此時,因為暴雨,道路泥濘難行,在這些人的腳下變得極為輕鬆,一看就是好手,書中交代,當日林風大戰倭寇曾得武林群雄相助,算是有了交情,這一次林風發布招兵令,昔日江湖好漢紛紛來投,這幾個人應該也是前往林風大營的人。

  雨點不停打在營帳上,此時,林風的大營喊殺聲不斷,林風的訓練並沒有因為暴雨而停止,這就是林風的過人之處,一旦戰事爆發,你的對手未必會因為暴雨而停下進攻的腳步,所以,真正的精銳是那種可以克服任何困難的男人。

  這就是林風特有的訓練方法,這些完全和自己當年特種兵的經歷有關,無論面對多麼惡劣的環境,擺在你眼前的只有一條路,要麼承認自己是孬種,要麼往前衝。

  「大人,新兵營那邊來了幾個江湖人士,說有要事要見大人。」

  一人從外面進入,渾身已經溼透,就算是身上披著那種蓑衣,面對這樣的疾風暴雨同樣沒有任何用處,索性直接放棄,直接來個痛快。

  「出去看看。」

  風雨越來越急,林風直接走出,身上沒有任何避雨的工具,這就是林風,隨著林風走出,身後的那些人幾乎沒有任何猶豫。

  一路走來,風雨中來回奔行的身影不斷,外圍手持長槍的兵士挺直腰板,就算面對風雨,沒有一個人願意返回營帳,任何人都想不到,林風在如此短的時間訓練出一支鐵軍。

  大營的木樓下站著幾個人,正是路上發現問題的那幾名江湖人士,此時已經脫下身上的蓑衣,說來也巧,原本就是要前往林風的大營投軍,沒想到半路在官道行遇到那個將死之人。

  「大人來了。」

  風雨中,林風帶人走入,幾人連忙上前施禮,林風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殘殺武林正義之士的血刀,因為擊殺倭寇,徹底成為大明的英雄。

  「諸位,無需客氣。」

  林風擺手,幾人拳頭放下,其中那名年紀較大之人說道:「此次,結伴而來,原本是要加入大人的陣營為國出力,不想路上遇到一點情況,特來稟報林大人。」

  「哦,發生何事?」

  外面是狂風暴雨,這個時候,不管是商隊還是百姓,基本上都會選擇留在家裡,林風的大營距離官道的距離不是很遠,自從暴雨之後,原本熱鬧的官道同樣靜了下來。

  「大人。」

  那人將竹筒雙手遞出,林風身後走出一人,接過竹筒,手指順勢在上面按了一下,這樣的目的就是保證林風的安全。

  不要以為日本王簽訂合約向大明低頭,那些被擊敗的忍者一直想要捲土重來殺死林風,身後的貼身護衛必須足夠小心。

  這種竹筒林風見過,這是朝廷送達信件專用的工具,裡面有一層油紙,然後把東西放在裡面,就算是遇到刮風下雨,有外面那層油紙保護都不會受到影響。

  「這是在哪裡發現的?」

  「回大人,來時候的官道,那裡有一個重傷的人,可惜,我們去的遲了,那個人死前一直在重複救災民。」

  「災民!」

  林風打開竹筒,裡面的公告,居然是發往各地州府賑災的佈告,要求各地按照災情發放糧食,沒有想到負責送信的差人出現意外。

  「那個人身上有傷?」

  「是,如果我們沒有看錯,應該是箭傷。當胸而過。」為首之人比劃了一下位置,林風點頭,從位置看絕對是射術精準的人完成,尤其是這裡一直在刮風下雨,對人的視力會造成很大的影響,就算是躲在暗處發冷箭,想要一下子擊中對方要害同樣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辛苦幾位,能否帶林風走一趟?」

  「好。」

  林風警覺,這絕非小事,要知道大明對官道的管理比較嚴格,每隔一段距離都會有驛站,驛站內有兵馬駐守,為的就是保證消息可以及時送達。

  如此官道上出現屍體,而且還是負責送信之人,從距離判斷,這個人應該離開京城不超過兩天,然後就在這裡遭遇了襲擊。

  林風帶了十幾名好手出大營,前來報信的幾個人前面帶路,風雨絲毫沒有減弱的勢頭,幸虧這些人都是好手,腳下的速度並沒有受到太多影響。

  「大人,就在前面。」

  一行人快速跑過去,等到了近前,一時都傻了眼,之前發現的屍體不見了,而且地上的血和痕跡完全被雨水沖走。

  「怎麼不見了。」

  幾名江湖人面露驚訝之色,因為常年在外行走,所以對經過的路程的記憶能力極強,就算有風雨,同樣不會走錯位置。

  那麼只有一種可能,這裡有人來過,然後將屍體帶走。

  這裡是官道下方的一個緩坡,因為雨水的衝擊形成一個相對隱蔽的位置,站在上面根本無法看清楚下面的情形,想要帶走這裡的屍體,一定要從上面下來才行。

  林風向上看,是否找到屍體已經不重要,那份公告已經寫得清楚,而且有六部的官印,這個東西絕對錯不了。

  此時,讓林風擔心的反而是這場死亡背後隱藏的巨大危險,究竟是誰,居然如此喪心病狂,一旦這些消息無法及時送到各州府的手裡,那麼這場大雨過後,災民的安置問題就會受到影響,每天死亡的人數絕對不再戰爭之下。

  「大人。」

  林風站在那一動不動,任憑雨水落在身上,身旁的錦衣衛連忙上前,「先回去。」

  「是。」

  幾名江湖人的臉色明顯不好看,回到大營,林風命人帶著這些人去新營歇息,看著那隻帶血的竹筒,林風相信,這是一個巨大的陰謀。

  「來人。」

  外面跑入一人,「大人。」

  「請何同知立刻來見我!」

  「是。」

  林風口中的何同知正是小何,從一個候補錦衣衛做到同知的位置,靠的不僅是努力,還有運氣,因為他跟對了人,當初選擇加入實力最弱的十戶營,最終證明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

  簾子掀起,小何快步從外面進入,抬頭看去,林風雙眉緊鎖,很少看到大人露出這樣的表情,難道出了什麼大事不成!

  「大人。」

  林風抬頭,「你來了,辛苦一趟,把這個公告發出去,沿途的州府都要送到,帶上我的官印,還有多帶一些好手,如果遇到阻攔,格殺勿論。」

  「大人放心。」

  小何接過竹筒,林風拍了一下小何的肩膀,「小何,這裡面裝的是災民的希望,一定要送出去,路上自己小心,林風不想看到自己的兄弟出事。」

  林風說完長出一口氣,事情還沒有達到最壞的程度,算是天意,這個竹筒最終落到自己手裡。

  「卑職立刻動身。」

  小何轉身而出,時間不長,戰馬嘶鳴聲陣陣傳出,小何帶了一隊精銳出門,順著大路一直向上,那裡正是官道的位置,這樣的大雨,普通的路泥濘不堪,只有官道是用那種青砂石鋪墊最適合趕路。

  當然,走官道就要面臨一個危險,那些躲在暗處的射手,隨時有可能發動致命一擊,事情的經歷小何已經清楚,而且告訴隨行的每一個人。

  這條路很可能就是鬼門關、陰陽道,但是為了災民,為了完成大人的使命,必須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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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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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32暴雨下的隱患

  一場突然其來的暴雨讓整個大明的南方變成一片汪洋,就連通往京城的主要水道都被上游隨水飄下的屍體堵住。

  放眼看去,渾濁的水面上飄著各種東西,有衝下來的樹木,最讓人揪心的就是那些飄在水面上的屍體。

  一具挨著一具,隨著屍體堆積,向下的速度隨之減慢,遠遠看去,那些應該都是普通的百姓,因為這場大水失去了生命。

  一人站在大堤上看著水面上的屍體不由得連連嘆氣,這個人就是負責京城大堤的官員,因為這場暴雨,京城的大堤同樣面臨考驗。

  這裡一定不能出事,一旦出了事,整個京城將會被徹底淹沒,其中的損失無法估量,畢竟這裡是皇城,和普通的城鎮不同。

  「大人,實在不行只能想辦法打通西面的堤壩。」看著不停上漲的洪水,為首之人眉頭深鎖,旁邊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官員彎身說道。

  順著那個人手指的方向看去,西側的堤壩,那裡屬於京城大堤的護堤,如果將那裡打開,雖然可以將水引走,只是位於京城西側的村鎮和百姓都要遭殃。

  「再等等。」

  這是一個艱難的選擇,只能祈禱老天有眼,只要暴雨一停,水位就會下降,到時候京城大堤同樣會相安無事,畢竟付出幾十年的心血,當初朱元璋在這裡建都的時候,已經考慮到日後水患影響京城的事,於是命人花費大氣力修建了護城堤壩。

  這種堤壩的質量極為堅固,此時的水位雖然隨著上游洪水的注入不斷上漲,並沒有達到預警的水位,一旦達到,或許只有強行打開西側堤壩一個辦法。

  相比而言,就算死再多的百姓,毀掉再多的農田和房屋,絕對不允許這場水進入京城。

  只是普通的一場大水而已,大明從建國之初經歷了幾次大的水患,朱允炆做皇帝畢竟是第一次,這種天災的可怕之處就是摧毀百姓擁有的一切,水災過後一定會有瘟疫,到時候,受災的百姓同樣面臨沒有糧食的困境,如果處理不當,很容易會激起民憤產生暴亂。

  「齊大人,到底有沒有消息?」

  齊泰在查看昨天送來的奏摺,這已經是第二次,朱允炆明顯有點不耐煩,齊泰的腦門上也開始見汗,大大小小的奏摺看了一遍,居然沒有一個奏摺是關於水災請求撥糧救災。

  這種情況實在太反常,就算這幾年風調雨順,家家都有存糧,短時間還可以應付,時間一長,肯定不行,問題到底出在什麼地方!

  「皇上,奏摺裡並沒有提到水患一事。」

  「糊塗,出了這麼大的事,死了那麼多人,這些做父母官的膽子未免太大了,難道真的以為朕在京城裡聾了,瞎了!」

  朱允炆心裡有氣,一揮手將桌子上的奏摺掃落到地上,這一下,一旁的太監嚇得站在那不敢動,齊泰也是沒有辦法,只能上前道:「皇上息怒,微臣已經派人去查,很快就會有消息送回來。」

  「知道了。」

  朱允炆一甩袖子氣哄哄的帶著人走了,只剩下齊泰彎身將掉在地上的奏摺撿起,沒有辦法,就算位高權重,在皇帝面前始終是奴才。

  「這些廢物。」齊泰抓住奏摺,這裡面有不少是齊泰的門生心腹,按照常理,出了這樣的事,應該立刻派人送消息到自己的尚書府,然後再想辦法一起上摺子。

  現在出了這麼大的事,齊泰這邊居然什麼消息都沒有,這樣的做法等於是把掌管大小事務的齊泰擺了一道,不怪齊泰一臉的憤怒,換成別人早就破口大罵。

  「齊大人。」

  一旁的太監看齊泰臉色不好看,連忙上前。

  「沒事,有勞公公。」這一點齊泰做的很到位,尤其是表面功夫,只是要宮裡的人,無論是太監還是侍衛,齊泰都很客氣,能做到這一點確實不容易,但凡是位高權重的人,根本不會把這些人放在眼裡,這就是齊泰的獨特之處。

  「皇上今心情不好,明天消了氣也就沒事了,出了這麼大的事,最終還是要靠齊大人。」不愧是皇上身邊的人,確實會說話。

  齊泰呵呵一樂,「借公公吉言,還有事,先行回去。」

  「齊大人,慢走。」

  齊泰抓緊時間往回趕,到了府門位置,看到前面有人在等,齊泰連忙命下人加快速度,隨著轎子接近,齊泰不由得嘆了口氣,並非是給自己送信的人,只是前些日子新收的門客。

  齊泰的算盤打的不錯,自從得勢之後不忘建立自己的勢力,收門客就是最好的方法,尤其是那些地方的官,想著辦法拜入齊泰的門下,無非就是想跟著這位皇帝面前的大紅人沾光。

  這個人有些本事,就是有些過於貪婪,原本只是一個科舉不中的書生,通過自己引薦去官府做了文案,好好幹就行了,偏偏沒事找事的往自己這跑。

  「齊大人。」

  門口的那個人看到轎子連忙跑過來,簾子掀起,齊泰從裡面走出,看都沒看那個人,只是鼻子哼了一聲邁步往裡走。

  那人也識趣,別看齊泰不中意,一個人喜歡,那就是齊泰的老娘,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被這個小子哄得開心,這就是依仗,誰讓齊泰是個孝子。

  進了府,下人幫著脫了官府,順勢把靴子也脫了,穿著一身褂子,這樣能更舒服一些,有人端來茶點,齊泰喝了一口,那個人始終彎著腰在前面站著。

  「坐吧。」

  齊泰沒好氣的說了一句,那個人一臉討好的坐下。

  「這次學生來,一是給大人請安,二是向大人稟報一件事。」

  「哦,什麼事?」

  齊泰放下茶杯,那個人連忙道:「我的一個朋友是商隊的,因為路上下雨耽擱了,昨天才回到城裡,恰好讓我遇到,喝酒的時候提起了一件怪事。」

  「講。」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齊泰只是認為這小子是來要好處,所以愛答不理的,那小子可能已經習慣,臉上始終掛著笑容,「各地的糧都在瘋漲,晚上一個價,早上起來,一斗米的銀子最多買半鬥。」

  「再說一遍!」

  一聽到糧食,齊泰頓時來了精神,眾所周知,這樣的暴雨一下,各地都在發大水,到時候糧食肯定會漲,只是根據歷年的經驗,漲幅應該不會太大,畢竟家裡的餘糧可以用一段時間,只要水災一過,到時候打開糧倉放糧,只要熬過去半年,等下半年的糧食下來問題也就解決了。

  那個人只得重說了一遍,這一下齊泰直接從椅子上站起來,齊泰何等聰明,當初能從一個太子府的門客做到今天的位置,靠的就是比別人更聰明。

  「這是真的?」

  「千真萬確,而且是親眼所見。」

  齊泰眉頭深鎖,雖然察覺到不對的氣息,還是沒有辦法找出問題的根源所在,商會從中牟利,這是常態,只是一點,普通的商會根本沒有這樣的實力,而且這場暴雨來的非常突然,但凡是有一點經驗的人,都不會在這個時候賣出糧食。

  既然是這樣,問題到底出在什麼地方!水災已經發生,這個時候,維穩更為重要,只要保證受災的百姓有飯吃不鬧事,接下里的事可以慢慢查。

  「這次你立了功,先去領賞吧。」

  齊泰起身,那人連忙跟著站起,「謝大人。」齊泰直接返回自己的書房,略微思考了一下,快速寫完一份奏摺,完全是憑藉齊泰的經驗在寫,而且這幾個地方也是以往最容易鬧水災的地方,弄好了這些,齊泰連忙招呼下人趕往皇城。

  撥糧賑災的旨意很快發佈,齊泰總算是長出一口氣,看著冒雨離開京城的信使,齊泰臉上露出笑意,這是齊泰的過人之處,林風可以把不可能變成可能,齊泰是把可能變成更好。

  官道上,披著蓑衣的信使冒雨向前狂奔,臨行時,齊泰有過交代,一定要最快時間將消息送到各州府,所有人清楚,手裡拿著的都是百姓的命,好在騎著的都是經過訓練的戰馬,並不會因為暴雨受到影響。

  突然,暴雨中露出數十個腦袋,然後是上半身,身上披著那種綠綠的葉子,因為暴雨的緣故,官道上飛奔而來的信使根本沒有發現這裡有人。

  可怕的是,那些人的手裡居然握著弓弩,弓弩的前端直接對準迎面而來的信使,隨著手指扣動,跑在前面的兩個人應聲落馬。

  這種弓弩射程遠,而且威力極大,瞬間發出去的弩箭居然直接穿透兩個人的身體,隨著一道血泉,兩個人的屍體同時向下滾落。

  這樣的情形在這條官道上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通往京城的所有官道完全封鎖,隨著這場暴雨來襲,整個大明的局勢變得撲朔迷離,幾乎同時,一個可怕的謠言正在隨著洪災不斷的蔓延。

  朱允炆陰謀奪取皇位,擔心事情敗露,所以不惜大動干戈殘害諸王,這件事越傳越凶,而且從最開始低下的偷偷議論,逐漸轉變為爭執甚至是憤怒。

  這是可怕的,那些失去家人,失去家園的災民,此時正在忍受飢餓和死亡的雙重威脅,那一刻,居然有人開始相信,這場災難真的是如同傳言中說的那樣,這是一場天譴,此時,所有的矛頭都對準朱允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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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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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31天變

  諸王不歡而散,朱棣一直遲遲沒有起兵,確實是有所擔心,首先是寧王的態度,這很關鍵,如果寧王不能鐵了心跟著自己打,這場仗打贏的把握只剩下五成。

  「王爺。」

  燕王回頭,從後面走出一名老僧,燕王連忙起身,可以看出,燕王對這名老僧極為敬重,書中交代過,此人名為道衍,原本以為只是一個瘋和尚,無端弄了一頂白帽子送給燕王,直到後來的幾次遭遇,燕王才清楚,這是一名世外高人,不僅懂得排兵佈陣,而且精通異術。

  「大師,請。」

  道衍也不客氣,直接在燕王身邊坐下,那一刻,道衍同樣抬頭看了一眼天,這樣的舉動和剛才燕王的舉動驚人的相似,難道真的有什麼天機不成。

  「大師,如何?」

  道衍眉頭深鎖,掐指演算,一旁的燕王手捋鬍鬚,「王爺,大事將成。」

  「哦,此話怎講?」

  道衍呵呵一樂,「憑僧算到,數日之後,洪災將至,到時南方將成一片汪洋。」這就是道衍所謂的天機,通過推算算出南方將會發大水。

  水災這種事幾乎每年都會發生,雖然朱元璋大力疏通河道,建立完善的防洪措施,不過這一次的水患應該超過以往。

  朱棣點頭,「天災人禍,大明的百姓又將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朱棣說完不由得嘆了口氣。

  道衍呵呵一樂,「這是天命,如果王爺不做皇帝,大明將天災不斷,瘟疫橫行,貧僧所說絕無虛假之言,那些試圖阻礙王爺大業的人都會得到應有的報應。」

  「下一步如何做?」

  「王爺已經做了。」

  「糧道?」

  道衍點頭,「不錯,就是糧。」

  大明的糧食供應多是在南地,北地苦寒,並不適合作物的耕種,此時,朱棣的人馬已經奔赴各地,目的只有一個,控制住南方的糧道。

  大明各地建有糧倉,等糧食豐收了以後,各地上繳的糧食送到糧倉保存,一旦發生天災或者水患,朝廷發下旨意,各地糧倉開倉放糧,目的就是擔心因為水患市面上的糧食價格太高,影響到百姓的生活。

  這年頭,誰都不能餓著肚子過日子,正是這樣穩定的補給政策,大明的百姓家裡囤積的糧食很少,而且朝廷嚴禁糧商抬高糧食的價格,一旦發現,立刻抓捕。

  此時,大大小小的商隊正在抓緊時間收糧,因為有人以高出市場2成的價格收糧,而且不管多少,陳糧新糧都是相同的價格,這一下,包括那些種糧的百姓紛紛動了心,甚至有人把應該上繳的糧食拿出來偷偷的轉賣。

  因為朝廷的價格管控很嚴格,所以,這樣的好事應該不會持續太久,就算你把倉庫裡的糧食拿出去賣,等到秋糧送來,只需要按照原來的價錢多收一些進來,這樣,中間的差價就有幾萬兩甚至更多。

  這年頭,誰都不傻,眼看著白花花的銀子,誰不眼紅,如果是普通的商會,根本沒有這樣大的能力,不僅是一處,幾乎全國各地都有人在全力的收糧。

  這件事很快引起官員的注意,立刻有人寫了奏摺派人加急送往京城,這件事有些詭異,那些商隊的實力很強,官員帶著人去查,守在外面的那些人凶得很,說翻臉就翻臉,沒有辦法,只能請朝廷派人過來,實在不行可以調動守軍。

  就算再快,從這裡到京城也要十幾天的行程,加上摺子送上去,審批之後發下來,來來回回就是一個多月的時間。

  不僅如此,此時官道上躺著一個人,血不停從身體下方流出,一隻箭從他的胸前射入,箭尖從身體的後方穿出。

  馬蹄聲響起,官道上又有兩匹馬跑來,從馬上人的衣著判斷,應該是官府負責送信的差人,不停的揮舞手中馬鞭。

  「那邊好像有人。」

  其中一人眼尖,一眼看到倒在路中間的那個人,整個人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兩人紛紛抽出腰間佩刀放緩戰馬的速度。

  嗖嗖嗖,箭矢破空聲傳出,兩人雖有防備,可惜,箭矢的數量太多,兩聲慘叫,兩人從馬上栽落,胯下戰馬滴溜溜發出幾聲響鼻快速跑開。

  所有通往京城的官道都被人封鎖,這種打法倒也常見,就算是大明,消息傳遞主要是靠馬,一旦消息被人封鎖,外面發生了什麼,京城根本不知道。

  這就是權勢集中致命之處,就算外面的人知道要出事,沒有朝廷的批覆和旨意,誰都不敢亂動,更加不敢調動兵馬,否則就是死罪。

  轟隆,轟隆,漫天的烏雲,黑壓壓襲來,那一刻,村鎮裡的百姓忍不住從屋子裡走出去,「快看,黑龍。」

  整個天上形成一道黑色的巨大雲團,黑得嚇人,遠遠看去,就像是一隻張開大嘴的黑龍,隨著一道閃電,密集的雨點瞬間落下。

  「大人,快跑吧,前面的大堤保不住了。」

  「死守。」

  大雨中,一名官員站在堤壩的一端,此時,下面站著幾十個人,手裡拿著鐵鍬和工具,可惜,面對凶猛的洪災,就算所有人撲上去還是於事無補,這場雨實在太大,幾乎沒有停過。

  老百姓私下裡開始傳開,這是上天的懲罰,天上的黑龍是上天的預警,天地不仁,誅殺親王,導致龍脈受損。這種事越傳越凶,那些不明所以的百姓立刻將所有的憤怒落在京城裡的小皇帝身上,當然還有一個人,齊泰。

  齊泰是朱允炆身邊的權臣,這一點所有人都清楚,幾乎,朱允炆發佈的命令都和這個人有關,有的是對百姓有利,有的完全是迫害,尤其是強行削藩的指令。

  一聲巨響,堅固的大堤在洪水的衝擊下瞬間倒塌,那一刻,站在上面的官員揮了揮手,「你們快跑吧。」

  「大人。」

  那一刻,他的臉上透出無盡的悲傷和疲憊,十幾天的奮戰,沒有想到最終的結果卻是大堤的崩塌,所有人清楚大堤毀壞的結果,洪災會有如猛虎一樣吞噬掉下方所有的村莊。

  「跑。」

  洪水激起幾丈高的巨浪,沿途的樹木紛紛被洪水吞沒,下一瞬間,站在上面的官員在洪水中消失,他已經盡了一切可能,可惜,人還是無法和自然抗衡。

  洪災過後,死屍遍地,這是一場巨大的災難,相比而言,北方受到的影響極小,不僅是百姓,南方城鎮的守軍同樣死傷無數,甚至是官府的糧倉被洪水沖毀的同樣不計其數。

  此時,朱允炆看著窗外的大雨眉頭深鎖,放在桌案上的奏摺屈指可數,而且幾乎沒有外地送入京城關於水災的奏摺。

  到底發生了什麼,京城的大雨已經下了幾天幾夜,難道其他地方並沒有收到任何影響,如果是這樣倒也罷了。

  「皇上。」

  齊泰加快腳步往裡走,林風出去練兵,此時,朱允炆只能依靠身邊的三個謀臣,齊泰為首,執掌內閣和兵部,等於是大權在握,剩下的就是大儒方孝孺還有黃子澄。

  黃子澄有本事,同樣有野心,所以加入齊泰門下,很快混出名堂,靠的就是對齊泰忠心,齊泰也需要這樣一個人,人微言輕,方孝孺有時候太正直,所以說起話來總是和自己對著幹,有了黃子澄就不一樣,無論如何,都是二對一,穩穩佔據上風。

  「齊大人,可有消息送回來?」

  齊泰搖頭,「皇上無須擔心,應該是風雨太大,路上受到影響。」

  朱允炆眉頭皺了一下,「希望如此,朕最近總是心驚肉跳寢食難安。」朱允炆說完不由得嘆口氣,如果仔細去看,這位剛剛二十出頭的小皇帝眼角已經出現皺紋,不要以為做皇帝是好事,天天可以玩女人吃好的穿好的。

  朱允炆算是勤快,每天要處理大量的奏摺,然後還要拖著疲憊的身軀去滿足一下後宮裡那些年輕的女人,每天下去,就好像揹負著巨大的責任一樣。

  「皇上。」

  一名太監匆匆忙忙往裡跑,朱允炆、齊泰同時朝著太監跑來的方向看去,「發生什麼事?」

  「京城水衛的人送來消息,上方堤口發現大量的屍體。」

  「屍體!」

  朱允炆愣了一下,京城周圍多水,因為連日暴雨,水位快速上漲,整個京城負責防禦的兵馬隨之調動起來,其中還有負責堤壩的水衛。

  「讓送信的人進來。」

  「是。」

  一人渾身是水從外面跑進來,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皇上。」那個人可能是因為激動,居然一下子昏了過去,齊泰也嚇了一跳,一下子翻了白眼。

  幸虧身邊的太監有經驗,又是掐又是捶,好半天才緩過氣來,那個人啊的一聲,「皇上,各地水患成災,百姓死傷無數,上游的堤壩已經被屍體填滿,慘不忍睹。」

  「什麼!」

  朱允炆發出一聲驚歎,齊泰的臉色同樣不好看,畢竟這些事都是自己掌管,沒想到出來這麼大的事,而自己居然完全不知情。

  「不要急,慢慢說。」

  齊泰蹲下身子,衝著那個人使了一個眼色,那個人可能是心急,所以並沒有理會到齊泰的意思,反而繼續說道:「南方各地告急,請皇上立刻下旨救災。」

  齊泰的意思是想對付過去,然後等自己瞭解了之後再想辦法補救,沒想到這個人如此不會做人,當然,很有可能沒見過齊泰,並不認識這位大明權臣。

  「齊大人。」

  朱允炆拳頭握緊,齊泰連忙上前,「皇上,微臣立刻派人去查,如果情況屬實,立刻令六部發令賑災。」
引言 使用道具
蘇雪
Crawler | 2017-9-5 17:35:51

第0730血衛六營

  「林大人。」

  林風單膝跪在那,亭子裡的馬天瀟有些擔心,身形一閃,千變戲子陸俊已經到了林風的身邊。

  「沒事。」

  林風努力站起,然後快速後退,整個水面上掀起一陣巨大的漩渦,木橋發出晃動,龍一的屍體居然直接被漩渦吸入。

  這一刻,居然如此的神奇,兩個人從現世穿越而來的時候,就是落入水裡,這一刻,龍一的屍體同樣隨著水裡的那道漩渦而消失。

  喊殺聲震天,馬天瀟佈置在龍一身邊的那個人,能夠做的只是將龍一的佈置偷偷送到馬天瀟的手裡,剩下的事完全不能做,龍一做事極為小心,一旦稍有異動就會別人發現。

  亭子外圍衝出大量人馬,有馬天瀟的護衛營,同時還有林風帶來的錦衣衛,火把的光亮下,兩隊人馬瞬間和龍一的親信展開廝殺。

  不可否認,龍一這些年拉攏的好手確實不少,其中不僅有原錦衣衛的那些好手,還有重金拉攏的武林人士。

  「老三,帶著人衝出去。」

  一個光頭胖子拎著鬼頭刀衝到一人面前,這人一看就是打起來不要命的主,同樣是龍一的心腹,看著從外面衝進來的那些人,應該已經預感到龍一出了事。

  「好。」

  話音落下,光頭人眼睛瞬間睜大,然後緩緩低頭看著從身體前面露出的刀尖,「你,你居然背叛大人。」

  「我沒有。」

  一番激戰,龍一的親信盡數被誅,馬天瀟從木橋登上岸邊,看著滿地的屍體不由得發出一陣感慨,畢竟,很多都是護衛營的人,經過這一次廝殺,護衛營的實力受到極大的影響。

  「大統領。」

  一人帶著一隊人馬來到近前,「你做的很好。」

  那人面無表情,正是殺死光頭的那個人,同樣是大統領馬天瀟的心腹,這個人算是聰明人,跟著大統領肯定不吃虧,而且表面上是留在龍一身邊做內應,這就有了選擇的餘地,最後不管是誰贏了,只要話鋒一轉,徹底變成對方的人就可以。

  「這些都是卑職應該做的。」

  馬天瀟點頭,一臉的讚賞,如果沒有這個人,根本沒有辦法借這個機會除掉龍一,「這一次,你立了大功,待本統領天亮以後,立刻上摺子,保舉你做副統領。」

  「謝大人栽培,卑職畢竟竭盡所能。」

  林風的臉色有些難看,龍一死了,除掉一個心腹大患,那一刻,林風反而一下子變得孤獨,看著水面上消失的漩渦,是否下一次就會輪到自己。

  林風返回住處,那一晚做了一個奇怪的夢,還是那輛行駛中的偽裝越野車,車神的背後插著一把刀,隨著車子從高處躍下,兩道身影幾乎同時從車裡跳出。

  一個是林風,一個是龍一,龍一手裡有槍,槍口對準林風,林風手裡有匕首,幾乎同時,槍響,匕首發出。

  匕首直接擊中龍一的胸口,那一刻,胸口的位置好疼,兩道身影從空中落入水中。

  林風瞬間驚醒,已經太久沒有出現在那個時代,這是夢,還是現實,難道兩個人在落水的一剎那已經死了,只是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穿越到這個時代,進入另外的一個身體。

  林風敲了敲有些發脹的腦袋,已經不再去想這些事,因為很煩,曾經一度陷入迷茫,留在這個時代的意義,燕王率兵攻破京城取代他的侄子自己做皇帝,這原本就是事實,難道只是因為自己的執念,迫使自己留下來去改變這一段歷史。

  林風相信,很多事已經改變,那個讓大明一直困擾的倭寇已經在炮火下徹底臣服,就算想再來騷擾至少要恢復十幾年,除非是大明內亂,否則面對國力如此強大的大明,無論怎麼打都是絕對碾壓。

  時間過得很快,一晃半年過去,林風的錦衣衛大營人數增加到三萬人,這是一支讓人可怕的力量,正是這支力量的存在,讓齊泰感到些許的恐慌,同時為自己以後除掉林風獨掌大權提供依據,那就是林風要反。

  那一年,錦衣衛正式改為血衣衛,身上的飛魚服變成紅色,遠遠看去,有如一片紅色的海洋,半年的特訓,加上工部火器的不斷運入,林風的血衣衛同樣分成六營。

  神機營,這是大明最精銳的一支部隊,人數五千,配備的都是清一色的火銃,五千條火銃,其中還有林風研發改造的三眼火銃,一瞬間發出,威力可想而知。

  打仗單靠火銃肯定不行,各方面的陣營都要考慮在內,大明打天下靠的就是騎兵,神速營,清一色的輕甲騎兵,這個時候肯定有人要問,戰場上,輕甲騎兵雖然擁有最快的攻擊速度,但是衝擊力和防禦力畢竟無法和重甲騎兵相比。

  那麼,林風為什麼偏偏組建了一支接近萬人的輕甲騎兵,這是否是一種浪費,肯定不是,如果是大兵團作戰,幾萬人,甚至是十幾萬人的衝殺,騎兵的作用根本無法和步兵還有火銃相比,這個時候騎兵的作用更多是襲擾,利用速度優勢不停攻擊對方的側翼和後方,然後吸引對方追擊,進而逐一消滅,這才是騎兵的真諦。

  冷兵器時代,重甲騎兵一直是戰場上絕對王者,因為全身上下包裹在重甲之下,普通的弓箭根本無法對重甲騎兵造成任何傷害,現在的戰場不一樣,首先,雙方都有殺傷力驚人的火器,而且擁有戰車和威力更強的弩。

  火器的出現已經改變了戰場上的格局,這個時候,一味的去追求重甲帶來的防禦力已經不明智。

  和騎兵營相對應的就是步兵營,這種延續了上千年的兵種絕對是戰場上的主宰者,因為步兵易於掌控,而且可以適應任何地理位置,林風訓練的步兵和普通的步兵有所區別,這些畢竟都是錦衣衛,一個個都是拼殺的好手。

  車營,這是林風最大的改進,出戰日本,林風見識到火炮的位置,可惜,最大的確定就是運輸困難,而且火炮的掌控也是一件很難的事,索性,林風組建車營,通過改裝車的結構,此時的戰車不僅可以運輸火炮,同時可以調整高度,等於是將火炮直接放在戰車上就可以攻擊,最大限度增加了火炮的靈活性。

  火器營,這裡的火器品種很多,有各種的火雷,還有可以投擲的火器,因為是新玩意,所以同樣有了一個更為貼切的名字,手拉響,這是大明的叫法,意思就是用手一拉然後丟出去就會爆炸。

  最後一個就是錦衣衛精銳組建的突擊營,六營各自交給手下掌控,林風相信,看似平靜的大明,那一場大戰即將發生。

  半年時間,朱允炆在齊泰等人的幫助下收回大量的封地,此時,還沒有受到影響的只剩下距離最遠的燕王、寧王、趙王、遼王等人,首先一點,這些人手中的封地規模更大,而且擁有的兵力更多,朱允炆採取了齊泰的方案,先從那些實力較弱的王爺下手,迫使對方乖乖交出封地和兵權,然後接受朝廷的封賞。

  這種方法比較穩妥,而且會帶動連鎖反應,曾經幾位王爺因為害怕和齊王、魯王的下場所以主動交出封地和兵權就是最好的例子。

  此時,趙王、遼王已如驚弓之鳥,相比而言,擁有強大騎兵的寧王並不害怕,「四哥,拿個主意吧,再這樣下去,我們這些兄弟都要被朱允炆給玩死了。」

  諸王齊聚燕王封地,晉王一死,燕王成為諸王之首,當然,燕王也有這樣的實力,沒有人清楚這些年燕王究竟做了什麼。

  燕王的封地最大,而且地處北方,北方的嚴寒早就了這裡的人彪悍的性格,所以,如果單獨的一對一作戰,留守京城的南軍根本不是驍勇的北軍對手,而且不要忘了一點,朱棣手下的將領一個個都是戰場上磨練出來的好手。

  「又能做什麼,還不是過一天算一天。」燕王的神情略顯沮喪,不時的拿起杯子喝酒。

  「四哥,他不仁我不義,現在不能再等了,下一個很可能就輪到我們幾個,等我們被搞了,再下手就晚了。」

  「對。」

  燕王偷眼看著一旁的寧王,趙王和遼王這些人不過是打打秋風的小角色,寧王不同,手下五萬騎兵精銳加上封地的人馬,兵力上接近十萬,因為兩人的封地相連,所以,一旦自己強行出兵,封地很有可能會受到寧王的威脅,到時候學自己當年對付晉王那一套,到時候收尾難顧。

  寧王只是喝酒,一直不出聲,他同樣在看燕王的,畢竟是朱元璋的兒子,一個個都聰明過人,這年頭,誰不想做皇帝。

  燕王嘆口氣,「可惜,如果我們這些兄弟真能一條心,何必弄成這樣。」

  「四哥,難道你不信我們,咱們現在就歃血為盟,哪個敢動歪心思,天打雷劈。」趙王、遼王幾人幾乎同時站起來,眼看著削藩令就要落在自己的腦袋上,到時候想反抗就遲了。

  燕王呵呵一樂,有意無意的看寧王,那幾位王爺也不傻,寧王人雖然來了,不過一直不表態,「寧王,你到底什麼意思?」

  寧王呵呵一樂,「我當然是站著哥哥這邊,只是一點要說清楚,這仗不能一窩哄的打,打贏了,天下怎麼分?如果敗了,總該給自己留條活路。」

  寧王說的也有道理,遼王一晃大胖腦袋,「四哥,既然老十四都這麼說了,你給定個規矩。」

  「規矩當由天定,本王定不了,諸位兄弟,如果信我,現在回去準備,記住千萬不可張揚,一旦時機成熟,立刻隨我起兵。」

  「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朱棣抬頭看天,沒有錯,他在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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