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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概要】:上山打老虎額,男,江西 - 南昌,起點作家。

【小說類型】:歷史小說 > 兩宋元明

【內容簡介】:

  本是個平凡少年,意外得到光腦,一朝回到大明正德年間,成為士紳家族的一個私生子。

  聘為妻、奔為妾,老爹居然是和娘私奔才生下的自己,生母身份卑微,作為庶子,葉春秋誓要活出一個精彩的人生。

  在家族不被重視?那就科舉來打你臉!

  生母出身低下,不妨就為她去討誥命!

  朝堂上明槍暗箭,無妨,無妨,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

  伴君當真如伴虎?不然,不然,而今天子是正德。

  傳奇人生剛開始,美女太多挑花眼,娶嬌妻,立高門,葉春秋從此不再低調做人,就是這樣狂拽霸氣狠炸天,美好生活從此開啟。

【其他作品】:《大文豪》、《公子風流》、《士子風流》、《明朝好丈夫》、《嬌妻如雲》、《唐朝小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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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berttw
Crawler | 2017-9-7 00:40:25

完本感言,新書《大文豪》求支持

  第六本書,結束了。

  足足近四百個日夜,其實每完本一本書,老虎心裡都有不捨。

  小說就是這樣,字數越多,收益越高,所以……要水……

  汗,可最終,想了想,似乎寫到了這裡,整個故事,不得不做一個完結。

  這本書,每一個人物,都傾注了老虎無數的心血,葉春秋、朱厚照這一個個角色,幾乎充斥著老虎一年的生活,大家都知道,老虎更新比較快,所以,為了保證速度,劇情不得不跟上,很多時候,腦海裡,如漿糊一般,都是書裡的人,書裡的事。

  老虎很多時候,筆力和精力都有限,其實老虎自知,自己許多地方,沒有令讀者滿意。

  其實網絡小說這麼多分類,歷史,是最累的,因為它有一個框架,有許多背景,有無數的資料,甚至每一個角色的言行,都必須符合和融入進歷史裡,好吧,不叫屈,只是在這本書的最後一天裡,老虎用自我嘉勉的方式,向葉春秋,向朱厚照,向書裡的每一個角色,好的壞的,做一個告別。

  在此,也非常感激,朋友們的支持,尤其是許多從好丈夫,從嬌妻如雲,從士子風流和公子風流一路和老虎走來的老朋友,很多時候,書評底下看到熟悉的名字,依然還是那熱誠的文字,以及對老虎的鼓勵,老虎就知道,老虎入這一行,是值得的。

  新書《大文豪》已發,做了很多廣告,想必大家也不耐煩了吧。

  但是……老虎想說,《大文豪》真的好,《大文豪》一級棒。新書沖榜,大家支持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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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bert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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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六十九章:期期不敢奉詔 (大結局)

  朱厚照一聲大喊。

  那遠處馬上的騎士似是聽到了什麼,猛地抬頭張望,接著長劍一指,帶著親衛的馬隊,便瘋狂地往朱厚照的方向奔來。

  呼……

  葉春秋看著鬍子拉渣的朱厚照,發自心底地呼出了一口氣,總算這個傢伙還活著……

  只是這傢伙,面上看起來已經多了幾分歲月的痕跡,雖還年輕,可是氣質已是全然不同了。

  可是……葉春秋是不會被這孫子的外表所矇騙的。

  他火冒三丈,身邊的親衛,已是驅趕了附近的法蘭西人。

  葉春秋利落地下馬,而近在咫尺的朱厚照沒來由地感動了,在這裡,居然見到了葉春秋。

  葉春秋又一次救了自己。

  彷彿這個人,命中注定就是自己的幸運星一般。這既是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心口又有一股久別重逢的感動。

  他一下子要衝過去,想給葉春秋一個熊抱。

  誰料迎接他的,卻是一個實實在在的拳頭。

  葉春秋很直截了當地一拳砸在他的臉上。

  啪的一聲……

  朱厚照疼得齜牙咧嘴,拿手一揩鼻子,滿手都是鼻血,腳下同時打了個趔趄。

  身邊的禁衛,卻是半分不敢上前,他們想了想,然後把目光別到一邊去。

  當作沒有看見吧。嗯,沒有看見,沒有看見……

  朱厚照看著手上的血,再看著怒氣衝衝的葉春秋,心裡浮起幾分慚愧,又有幾分懼怕。

  他尷尬地道:「呀,朕自出海西征,再帶十字軍東征以來,歷經大小數十戰,從未有傷,今日這第一滴血,便自春秋而始。」

  葉春秋顯然怒氣難消,厲聲道:「陛下,鬧夠了沒有。」

  朱厚照覺得面子上有些擱不下了,方才你揍了朕,朕給你一個台階下,開了一句玩笑,你不順坡下驢倒也罷了,居然還如此嚴詞厲色?

  朱厚照咳嗽了一聲,道:「應當叫以奉上帝恩典,全世界的救世主,全佛朗機的君父……」

  而這邊,葉春秋的臉色愈發不好看了。

  朱厚照看著依舊不改面色的葉春秋,越說,則越沒有信心,以至於後頭的話,越漸微弱,最終他把腦袋聳拉下來。

  葉春秋直直地盯著朱厚照,非常嚴肅地吐出了兩個字:「夠了。」

  葉春秋這一路上來,心裡焦急萬分,一肚子怨氣,早就想好了無數呵斥的話,可這傢伙說裝孫子就裝孫子,一點徵兆都沒有,不禁覺得肚子裡還憋著的許多話一時間找不到了出處。

  最終……葉春秋嘆了口氣:「夠了,過一些日子,就該回家了。」

  回家……

  朱厚照看著葉春秋,卻是道:「春秋,你怎麼在這裡?」

  葉春秋顯然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誠如他也不知道朱厚照為何在這裡一樣,而現在顯然不是暢談的時候,這種事,只能容後再說了。

  葉春秋沒說話,朱厚照卻又想起了什麼,道:「朕現在還不能回去,朕還有兩件事要辦,第一,是非要宰了那法蘭西國王,其二,朕要踏破伊斯坦布爾,這是朕唯一的夙願。」

  葉春秋正色道:「傳令下去,捉拿法蘭西國王,格殺勿論!」

  朱厚照不禁喜悅起來,此時他渾身都是血,於是收了劍,聽到四面八方的新軍開始對法蘭西人進行分割合圍,知道大局已定。

  於是他豪氣干云地道:「朕見了你,真是不知高興得如何是好,可是……春秋,這一次你一定不要幫朕,朕說過,朕要親力親為地做一件事,立下一樁大功,權當是朕求你,你帶著你的新軍在此按兵不動,朕要召集各路的十字軍,踏平伊斯坦布爾。」

  朱厚照顯得很不自信,他覺得葉春秋絕不會再放縱他肆意胡為了。

  可是差一點,只差一丁點了啊。

  葉春秋沉默了。

  他似乎在考慮什麼,最終他點了點頭道:「好,陛下,這是最後一次。」

  朱厚照忍不住歡呼雀躍。

  營寨,總算是安頓了下來,法蘭西國王的頭顱,直接懸掛在了轅門。

  而朱厚照與葉春秋在大帳之中,各訴自己的際遇,二人都不免唏噓起來,葉春秋自然而然將自己奪取了伊斯坦布爾的事隱去了。

  朱厚照吃著酒,面上帶著醉紅,他興沖沖地道:「春秋,咱們真是想到一處了,目標都是伊斯坦布爾,當初朕看這萬國輿圖,便曉得這裡乃是天下的心臟,朕故意沒有談及它,你道是為什麼嗎?怕的就是你先佔了那兒,朕這不世之功,可就毀於一旦了。」

  葉春秋只是抿嘴一笑,繼續喝酒。

  朱厚照又嘆口氣,道:「這一次,朕可是明言,你只能在一旁看著,你的新軍,朕一兵一卒都不動。」

  「好。」葉春秋的回答,居然很乾脆。

  朱厚照願以為葉春秋一定會派出幾千新軍生員保護自己的,想不到答應得如此乾脆,反而愣了一下。

  而後他試探地層層加碼:「朕也不需要你的彈藥補給,朕自有破城的辦法。」

  「沒問題!」葉春秋滿口答應。

  朱厚照覺得有些不對勁了,從前的葉春秋,可從來不是這樣的,今日怎麼什麼事都順著他呢?

  可是一想到他帶著兵殺上了伊斯坦布爾的城頭,朱厚照便熱血沸騰,此時酒氣上湧,等他幻想消散的時候,側目看了一眼喝酒的葉春秋,心裡不禁一動,道:「我們兄弟,還能坐在這裡喝酒,朕……真是想不到啊。」

  「是啊。」葉春秋笑了笑,欣喜直達眼底,道:「陛下到現在都沒有變。」

  「你也沒有。」朱厚照也跟著笑道:「還是那個讓朕摸不透的傢伙,朕總覺得你心裡藏著什麼,好吧,朕猜不出,那就不管了。」

  葉春秋不禁奇怪起來:「陛下自始至終沒有問到太后與載垚,莫非陛下一丁點也不想念和擔心他們嗎?」

  朱厚照又笑了,只是顯得有些沒心沒肺,道:「朕可真的一丁點都不擔心,朕不是有你嗎?有你在,朕就能放心,只想認認真真做一件自己想做的事。」

  葉春秋看著朱厚照,卻沒有訴責,只是笑著點頭。

  兄弟間好不容易相聚,只是暢談只能留待後頭了。

  無數的十字軍開始在城下匯聚,各部開始聚集,當佛朗機人們看到了法王的頭顱,心裡一切都明白了,而且這時候,這位皇帝陛下,已經多了一個頭銜——法國國王。

  而此時,朱厚照已經磨刀霍霍,誓要踏平伊斯坦布爾。

  葉春秋很守信用,下令新軍在後隊駐紮,而自己,只是跟在朱厚照身邊轉悠,卻從不發表任何的意見,乃至於朱厚照制定軍事計劃的時候,他甚至連同意和反對都沒有。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浩浩蕩蕩的大軍至伊斯坦布爾數里之外,攻城之戰,迫在眉睫。

  朱厚照帶著葉春秋和禁衛們,在一處山丘上預備觀戰,他的心已跳到了嗓子眼裡,手持著望遠鏡,觀摩著城中的動靜。

  他忍不住意氣風發地道:「朕這一次,勢在必得,為了這一戰,朕已經制定了無數的計劃,春秋,你瞧好了吧。」

  葉春秋很有職業道德地道:「陛下威武。」

  朱厚照的表情有點怪異起來,他怎麼都覺得怪怪的,這不是葉春秋的風格啊。

  不過現在朱厚照也沒心思深究了,攻城的軍馬已經到達了指定的位置,朱厚照已經做好了最後的準備,正當他準備下令攻城。

  可詭異的事卻出現了。

  就在這個時候,伊斯坦布爾的城門開了。

  朱厚照的眼珠子都差點要落下來了,舉著望遠鏡,口裡大叫道:「見鬼了啊這是,劉瑾,劉瑾,你得再進城一趟,讓他們關門,關門!」

  朕在攻城,你們開什麼門!為了破門,朕可想了無數個計劃,現在眼看就要實踐了,你們開什麼開……

  恰在這時,城中走出了人來,這些人,手裡都沒有帶任何的兵刃,出來的人越來越多,而有一隊騎士,已經騎馬抵達了攻城的前隊,似乎在和他們交涉。

  朱厚照冷笑道:「他們一定有什麼陰謀,一定是的,哼,奧斯曼人真是狡詐,看朕怎麼破你們,嗯,莫非是空城計?」

  再接下來,那一隊騎隊,便在前隊佛朗機騎士的帶領下,居然朝著朱厚照的方向奔來。

  騎隊為首之人,穿著蘇丹的衣帽和袍子,正是沙欣。

  沙欣這個『蘇丹』,臉色凝重地到了山丘下,遠遠的便拜倒在地,他的身後,是奧斯曼的王公貴族,此時也隨之統統跪倒。

  朱厚照臉都變了,氣急地厲聲道;「你們,這是要做什麼?」

  沙欣道:「久聞萬王之王,至高無上神聖羅馬帝國皇帝陛下文成武德,乃是上帝之子,而今陛下興兵而來,下臣不敢抵擋,特此率領奧斯曼文武,特來乞降,還望陛下留我等一條狗命,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他說的……居然是漢話。

  顯然是緊急從通譯那兒學來的。

  朱厚照的臉色已僵住了。

  就這樣……破城了?

  身後的葉春秋,差一點沒笑噴,好不容易才忍住了笑。

  朱厚照則是急得眼睛都紅了:「不,不能啊,你們要有一點骨氣,還沒打呢,怎麼能降?快,快回你的城中去,咱們打一場再說。」

  頓然間,所有的人的表情都開始變得怪異起來。

  沙欣覺得這位偉大的君王,一定特麼的是在糊弄和試探自己,自己如果真的回到城中去,肯定會被咔擦掉,他擦了擦額上的冷汗,很努力地擺出自己的誠懇之色,道:「下臣不敢,下臣久仰陛下威名,如雷貫耳,不敢對抗天兵!」

  朱厚照打了個冷戰,原是滿腔的熱血,只成了苦笑不得。

  此刻,晨曦的陽光灑落,留下了他不知所措的背影。

  而在他的身後,葉春秋只是抿著嘴,露出笑容。

  站在這裡,有兩個天下最有權勢的人,可是葉春秋心裡想,只怕後世的史官,就算是想破了腦袋,也無法複述和還原今日所發生的事,可是……這些對於葉春秋來說,又有什麼意義呢?這是史官們該去傷腦筋的事,而自己,是該享受當下了,這天地如此遼闊,實在有太多太多東西,自己不曾去體驗。

  朱厚照這時側過臉來看著葉春秋,哭喪著臉道:「春秋,你得幫朕勸他回去,朕非得打一場不可。」

  葉春秋想了想,凝視著朱厚照,一字一句道:「臣……期期不可奉詔!」、

  說著,他按劍,直接下了山丘。

  「喂,給朕一點面子嘛,朕好歹也比你年長兩歲,是你的兄長。」朱厚照朝葉春秋背影喊。

  葉春秋沒有回頭,卻是拋下了一句話:「天王老子來了,也沒面子可講,臣要入城了,先入城者,誰便是伊斯坦布爾之主。」

  臥槽……

  朱厚照一下子龍精虎猛起來,這敢情好啊,卻是咒罵道:「你作弊啊,你現在才馬……」

  葉春秋已先一步翻身上馬,直朝著那宏偉的世界中心,絕塵而去。

  (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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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六十八章:雙劍合璧

  一聲聲的竹哨,再此刺破了整個伊斯坦布爾。

  原以為已算是掌控住了伊斯坦布爾,大家能稍稍歇息,新軍生員們想不到這個時候,又突然緊急集合,不過對於向來只服從命令的他們來說,什麼都顧不得了,立即從四面八方開始聚集。

  緊接著,葉春秋已經騎著馬,直接帶人出城。

  至於這伊斯坦布爾,他已不管了,浩浩蕩蕩的軍馬在劉瑾的指引下,火速地朝著城外進發。

  兩個時辰之後,一座大營便在眼前。

  只是……這裡煙火瀰漫,竟是已經開始廝殺了。

  法蘭西人,居然趁著水師尚未陸續抵達的功夫,直接襲擊朱厚照的中軍。

  朱厚照一千多護衛,拚死抵抗,在此與法蘭西人鏖戰,此時彈藥幾乎要消耗一空了,水師抵抗得極為艱難。

  面對著一隊隊突然反戈相向的法蘭西重騎兵,朱厚照卻是指揮若定,可即便如此,看著外頭越來越密密麻麻的法蘭西人,朱厚照的心,還是忍不住地發沉起來。

  這一次,真是冤枉啊,什麼都想到了,偏偏想不到佛朗機人竟然如此的狡詐,那些法蘭西人,簡直就如那潮水一般的前仆後繼。

  幾個忠勇的禁衛在朱厚照身邊,嘶聲歇底地道:「陛下,東營失守了,陛下,快退。」

  「退?」朱厚照此時卻是火起了:「能退到哪裡去?朕這輩子,只有戰,不曾聽說過退,他娘的,跟朕操傢伙,殺!」

  他手持著平倭劍,神色凜然。

  今日,就要死了吧,想不到終究是要死在這裡,那麼索性就死得英雄好漢一些吧!

  朱厚照下了決心,便又抖擻起精神,帶人直接殺入了從東營湧來的一隊法蘭西步兵之中,他長劍揮舞,帶起了淋漓的血雨,身邊的禁衛拚死護衛,卻一個又一個人倒了下來。

  朱厚照滿臉熱汗,舔了舔嘴,面上帶著猙獰,說實話,在外征戰的那麼久,他一直都是意氣風發的,可在這個時候,大概是深感死到臨頭,他真的有些想家了,想那紫禁城,想自己的母后,想自己的兒子,噢,還有那個叫葉春秋的傢伙。

  可他的臉上此時卻帶著微笑,鼓舞身邊的人道:「後隊的水師,即刻就會到來,隨朕在此堅守,朕已經沒有什麼可以賞賜你們的了,可是朕帶你們出了海,眼下唯一能做的,便是與你們同生共死。」

  一個水兵瘋了似地挺著步槍上的刺刀猛地朝前衝刺,刺刀直接扎入一個法蘭西人的體內,隨即,法蘭西的長矛手們在他身上捅了幾個窟窿,他踉踉蹌蹌地後退,一面大叫著:「哈哈,陛下什麼都沒有給卑下,可是陛下卻讓卑下見識了整個世界,此生足矣。」

  只見那人,滿臉血污,卻是帶著一臉笑容倒在這片異國之地上。

  許多人的眼裡都閃爍著淚光,人之將死,此時萬千情緒湧上了心頭,他們大可以責怪這個鳥皇帝,可是此時,他們卻恨不起來。

  這些軍戶出身之人,歷來低賤,狗一樣地活著,苟延殘喘,被人所輕視,可只有這一次出海,才令他們真正挺起了胸膛做人。他們和皇帝陛下在一條船上,和這大明最尊貴的天子,一齊來到這域外之地,陛下是敬重他們的,這一點他們能夠感受,一個卑賤的人,能得到這個,那一句此生足矣,其實並不誇張。

  「殺!」朱厚照的眼睛紅了,眼中似有陣陣水霧,可此時,他能做的,只有悲憤地繼續沖上前去。

  對面重重的法蘭西人挺著長矛洶湧地迎面而來,那法蘭西的獅子旗幟,此時迎風飄揚,彷彿下一刻,就要凱旋。

  可是朱厚照依舊向前急衝,身邊的禁衛和水兵也隨之踴躍上前,呼啦啦地湧上來,護衛著他的周全。

  雙方又一次衝撞到了一起,刀劍和鎧甲碰撞,血雨漫天。

  一個又一個人繼續在朱厚照的身邊倒下,朱厚照絕望地揮舞著劍,這柄劍已經追隨著他有許多年頭了,可就在這生死間,他依舊還記得,這是一對雙劍,這柄劍的兄弟,卻還握在另一個人的手裡。

  這一對劍,今日落在這裡,與另一柄破虜劍相隔萬里,只怕生生世世,再不能合璧了。

  朱厚照心裡不禁透著無盡的悲涼,他眼裡已噙著淚,瘋了一般,朝著對面的一個法蘭西人斬去。

  顯然,已經大勢已去,即便如何負隅頑抗,西營和後營亦是傳出了法蘭西人的聲音。

  完了……

  在這營地裡,那龍旗被人斬落,有的則升騰起了一團火焰,那慢慢的烏煙,滾滾上了青天,似將這大地的血腥蔓延天際,只是……

  就在此時,啪啪啪啪……

  槍聲響了。

  越來越密集的槍聲開始出現。

  這突如其來的槍聲,讓本是勝券在握的法蘭西人攻勢開始放緩起來,因為他們很清楚地記得這些槍聲,這些韃靼人,最擅的就是這樣的火器。

  怎麼回事?

  這是營中所有人此刻心裡升騰起了的疑問。

  槍聲已經開始越來越密集,後退的法蘭西人,頓時開始出現了混亂,而混亂從後隊傳導到了前隊。

  朱厚照的一張臉,滿是震驚。

  他記得,彈藥已經不足了,這些槍聲,哪裡來的?

  在這混亂之中,突然,他看到了在這營外,一個騎著高頭大馬之人,手中持劍,帶著一隊人馬,一路的砍殺著法蘭西亂兵,直朝著自己的方向衝來,營外的各個方向,依舊還是槍聲大作。

  可是陽光有一些炫目,朱厚照只看到那在光芒下的影子,一時間辯不明騎在馬上的人是誰。

  可是當那黝黑的長劍高高懸起後,朱厚照一下子,眼眸裡煥發出了光彩。

  是破虜劍。

  這世上,再沒有第三柄這樣通體黝黑的長劍了。

  劍的主人,依然還是身子矯健,英姿勃發,瘋狂催促著馬,胡亂砍殺一通,敗退的法蘭西人,哪裡還敢還擊,而今已成了待宰的羔羊。

  朱厚照氣喘吁吁地看著遠處,扯開了喉嚨:「葉春秋!」

  …………

  呃,原是想幾章就能寫出結局了,沒想到……呃,還要繼續寫,也想把結果寫得好些,老虎等下繼續碼字,但求不讓大家等久了,來個完滿的結局!另外新書《大文豪》已上傳了,希望大家會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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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六十七章:不朽功業

  劉瑾哭得昏天暗地,甚至嘴皮子直哆嗦著,連口水都流了出來,眼淚更是如雨一般滾滾落下,也顧不得形象了,淚眼迷濛下,只用袖子胡亂地擦了擦眼睛。

  可葉春秋沒心思研究劉瑾的這一身狼狽……他現在是滿腹的疑惑。

  他有太多太多的疑問了,可腦海裡隱隱有著一個古怪的猜測閃過,令他迫切地繼續追問道:「彼得·朱是誰?」

  面對葉春秋繃緊的臉色,劉瑾好不容易緩過了神,才道:「是……是陛下……陛下啊……」

  「啊……」葉春秋真的徹底凌亂了。

  所謂羅馬皇帝,竟是朱厚照。

  臥槽,這孫子……

  可是,葉春秋居然信了。

  且不說不信也不成,事實就在眼前啊,最大的問題就在於,朱厚照本來就是這樣的人,當初他還自稱自己叫朱壽呢,改名,不就是這傢伙的主要特點之一?不過……

  他還算是有優點的,葉春秋忍不住安慰自己,至少……他還沒換姓,這已算是極難得了。

  那麼,又有無數的疑惑湧上葉春秋的心頭了,這事兒,終究還是太匪夷所思了,朱厚照為何會到了佛朗機?而這傢伙,又為何會成為羅馬皇帝?

  按理來說,就算這傢伙自己給自己一個封號,可是佛朗機人,會有人認嗎?

  佛朗機人不傻呀,更不會抽風的跟著朱厚照跑來玩什麼十字軍東征吧,這簡直就是開玩笑。

  可是……這一切都真的發生了,不得不令葉春秋感覺像是做夢一般。

  葉春秋不禁道:「陛下派你來做什麼?」

  像是被問到了傷心處,劉瑾又哭喪著臉,一副悲痛欲死的樣子道:「陛下已帶著先鋒抵達了城外,昨夜見到了城中火起,很是喧嘩,覺得城中肯定出事了,於是便派了奴婢來試探虛實。」

  這個理由倒是說得過去。

  不過……葉春秋又生起了新的疑團,他狐疑地道:「前兩日,奧斯曼蘇丹剛剛殺了一個佛朗機使節,你是陛下身邊的人,他何以派了你來?」

  對啊,太蹊蹺了,這等同是讓劉瑾九死一生呢,依著葉春秋對劉瑾的瞭解,這劉瑾,怕是非要嚇尿不可,主動請纓是不可能的,就算朱厚照讓他來,他也絕對會哭哭啼啼的,跪地求饒。

  劉瑾的臉騰地一下紅了,他嚅囁著,老半天,才突然道:「因為……因為奴婢仗義執言,觸怒了陛下!」

  他伸著脖子,說到仗義執言的時候,葉春秋差點沒有背過氣去。

  你劉瑾還仗義執言?你劉瑾不是出了名的清流剋星嗎?

  劉瑾生恐葉春秋不信,連忙又道:「奴婢說了一句假話,天打五雷轟,奴婢和幾位大人,一齊請奏陛下,說是將士們思鄉心切,何況這麼多人遠在異鄉,不知多少將士都有家人,而今他們跟著陛下在外,家裡失去了主心骨,可讓他們的家人怎麼活?陛下龍顏震怒,便……便……」

  劉瑾說著,露出了一臉的悲憤。

  平時討好了陛下一輩子,這一次,總算是做了一會鐵骨錚錚的直臣,只不過……這直臣的待遇,好像不是很好,陰溝裡翻了船。

  葉春秋也是哭笑不得。

  劉瑾慶幸地道:「得虧是遇到了殿下,否則咱怕是真的不能活了,不過這裡……是什麼情況?那個奧斯曼的蘇丹呢?」

  遇到了葉春秋,劉瑾天然地少了幾分驚恐了,這個時候倒是想起自己這次所來是要見奧斯曼蘇丹的。

  「宰了!」葉春秋很輕描淡寫地道。

  劉瑾卻是呆住了。

  然後他立即意識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陛下日思慕想的,便是攻入伊斯坦布爾,宰了奧斯曼蘇丹,成就一番不朽的功業,可現在……

  那個陛下一心想要宰的人,竟然被你葉春秋隨手就宰了?

  劉瑾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冷戰,驚慌地道:「不能,不能啊,奧斯曼蘇丹不能死啊,他若是死了,奴婢只怕是一輩子也別想回去北京城了,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啊,殿下,陛下現在做夢都想著擊潰奧斯曼蘇丹。讓這奧斯曼蘇丹做他的階下囚,不成,奧斯曼還有蘇丹嗎?」

  「呃……」這一次輪到葉春秋懵逼了。

  他也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朱厚照的性子,他太瞭解了,上一次,自己幹掉了韃靼人,頓時讓朱厚照消沉了一些日子,此後,這傢伙居然出了海……

  現在,他興沖沖地要擊潰奧斯曼,可這蘇萊曼蘇丹又被自己宰了,這……

  葉春秋和劉瑾不禁大眼瞪小眼起來,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糾結,半響,劉瑾猛地張眸,把心一橫道:「奧斯曼還有蘇丹,殿下,你得幫奴婢這個忙,奧斯曼蘇丹還活著,還得讓陛下打一次。」

  「嗯?」葉春秋感覺自己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一下……

  這軍國大事,莫非生生要整成一場娛樂?

  葉春秋見劉瑾眼巴巴地看著自己,卻是苦笑著搖了搖頭,而後道:「來人,將那沙欣叫來。」

  劉瑾頓時鬆了口氣,看樣子,葉春秋算是答應了。

  過不多時,那沙欣便來了,葉春秋開口便道:「沙欣,本王已有了主意,你現在是奧斯曼蘇丹了。」

  「啊……」沙欣愣住了,老半天回不過勁來。

  「好了,就這樣,現在就去加冕,不要耽誤時間。」葉春秋很乾脆地道。可隨即……

  猛地,一個念頭自葉春秋的腦海中升起,不對,那一封書信,那一封來自法蘭西國王的書信,書信之中,那法蘭西國王口口聲聲的說跟奧斯曼聯合,會襲擊羅馬皇帝。

  之前葉春秋沒有將這書信放在心上,是因為那羅馬皇帝和自己壓根沒有關係,他巴不得敵人窩裡反呢,可現在,羅馬皇帝是朱厚照……

  葉春秋只略一沉吟,便對劉瑾道:「劉瑾,隨本王立即去見陛下,要快,本王這便去召集軍馬,再遲,恐怕就來不及了。」

  劉瑾呆了一下,不明就裡地道:「這……又是……」

  不等他說下去,葉春秋已一把扯住他,猶如提著一隻小雞一般,心急火燎地衝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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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六十六章:這又是什麼鬼?

  足足一夜的混亂,終於開始平息了,新軍已經暫時穩住了局勢,也已有閹人奉命至各處軍營,呼喚將軍們預備入宮,不來的,便是叛黨,自是殺無赦,而一旦來了,便要來拜見魯王殿下。

  倒是沙欣,在這晨曦的曙光初露的時候,他匆匆地趕了過來,神色凝重地看著葉春秋道:「殿下,這裡有巨大的發現。」

  他手裡拿著一封書信,口裡道:「這是在蘇丹的寢臥之中找到的,是法蘭西人的書信。」

  葉春秋倒是沒想到還會有這麼一出,滿是震驚。

  法蘭西人?

  不過很快,他就冷靜了下來,法蘭西人勾結奧斯曼是有史可查的,事實上,在歷史上的法國人為了打破哈布斯堡的聯盟,確實直接背叛了佛朗機世界,和奧斯曼締結了盟約,既然如此,那麼現在這些背叛了聖女貞德的法國貴族們做出這些事來,顯然就一丁點也不奇怪了。

  這時,他恍然大悟,終於明白為何這蘇萊曼蘇丹之前會這麼淡定的在這個時候對自己動手了。

  這麼多年了,他遇到的險境何嘗少?也早就養出了他謹慎的性子。

  昨日他入宮時,原只是覺得蹊蹺,所以做了完全的準備,這其實就只是出於謹慎而已,他一直認為,只有在打垮了佛朗機人之後,蘇萊曼蘇丹才可能攤牌,才有底氣跟他撕破臉。

  可現在看來,蘇萊曼蘇丹之所以在這個時候動手,這封書信,就顯然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了。

  他倒是並不將這封書信放在心上,現在自己已控制了伊斯坦布爾,那麼接下來,無論佛朗機那兒發生了什麼,自己也有一戰之力,倒也並沒有太多的擔心。

  不過,他倒是不禁好奇起來,這位法蘭西國王,稱呼十字軍的首領為野蠻人,卻又是什麼鬼?

  只不過這封書信,實在是有點虎頭蛇尾,他一時也難以從中發現什麼蛛絲馬跡,對於現在日理萬機的葉春秋來說,索性不管才是上策。

  於是他將書信丟到了一邊,才對沙欣點了點頭道:「佛朗機的大軍即將兵臨城下,眼下,最緊要的是和佛朗機一戰,城中善後之事,我統統交給你,你放心,那位蘇丹的妻子,自此之後,就是你的人了。」

  沙欣露出了狂喜之色,自然是千恩萬謝。

  可正在這時,卻有人來報,佛朗機的使節來了。

  一聽到佛朗機的使節到來,葉春秋卻是皺眉,這……又是什麼鬼?

  倒是沙欣不禁道:「肯定是昨夜的火光被佛朗機人偵知,所以特意派使節冒險前來查看。」

  所謂的冒險,是出於蘇萊曼蘇丹不久之前才殺了一個佛朗機使節的原因,葉春秋頜首點頭,覺得頗有道理:「請來說話吧。」

  葉春秋顯得漫不經心,心裡想,來了倒好,他們想來探我的虛實,本王倒真的缺一個探一探他們虛實的機會呢。

  過不多時,那使節一行人便來到了葉春秋的跟前,為首之人,葉春秋居然看著有些面熟。

  葉春秋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識聚精會神地看去,只見此人面白無鬚,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連走路都不穩,經人攙著,才勉強站住,那臉上,則是一副萬念俱焚,悲痛欲死的樣子。

  可是這個時候,葉春秋卻是驚呆了。

  劉瑾……

  竟是劉瑾?

  臥槽,劉瑾是佛朗機人的使節?

  葉春秋的身軀已經在顫抖。

  劉瑾來的時候,就已嚇得面如土色,整個人要癱了,顯然,他是被人架著來的。

  跑來這裡,真的並非他的本意,他甚至都不敢去看那高高在上的奧斯曼蘇丹,生怕自己稍稍一個眼神就可能冒犯了對方,惹來殺身之禍。

  他可是知道的,就在前日,一個佛朗機使節的屍首,被奧斯曼人殘忍地拋出了伊斯坦布爾呢,簡直就是慘不忍睹。

  所以他眼簾垂下,整個人無精打采的,一路被人攙著到了殿中,整個身子便軟了一樣,幾乎要癱倒下去,很努力地才從口裡磕磕巴巴地道:「奴婢……見過蘇丹……奴婢奉旨而來,在此,以奉上帝恩典,全世界的救世主,全佛朗機的君父,耶路撒冷的守護者,至高無上神聖羅馬皇帝,永遠的奧古斯都;意大利國王,希臘國王,埃及國王,約旦國王,敘利亞國王,漢志國王,內志國王,安納托利亞國王,亞美尼亞國王,塞爾維亞國王,克羅地亞國王,摩洛哥國王,保加利亞大公,瓦拉幾亞大公,摩爾多瓦大公,波斯尼亞和黑塞哥維那親王,塞浦路斯親王,科西嘉公爵,巴裡阿利公爵,阿爾巴尼亞公爵,利比亞、突尼斯、阿爾及利亞領主,偉大而神聖的東方和西方臣民的父親彼得·朱之名,特來向朕敕封的歸義侯宣告,宣告如下……」

  葉春秋呆住了。

  或者說,他已經驚得說不出話來了。

  彼得·朱……又是哪個鬼?

  還有,什麼鬼救世主,什麼鬼皇帝,還有什麼什麼希臘、意大利、埃及……國王……不對啊,這希臘、埃及、亞美尼亞、塞爾維亞以及種種爵位,都特麼的是奧斯曼的領土啊,這彼得·朱張張嘴,就特麼的把便宜全佔了。

  最重點的是,劉瑾又為什麼來這裡?

  葉春秋的心第一次如此的凌亂。

  他懵了很久,才忍不住道:「彼得·朱是誰?」

  原本攙扶劉瑾的通譯正要將這漢話翻譯成土耳其語。

  可劉瑾萬萬想不到啊,這個人,居然懂漢話?而且,聽著怎麼這麼耳熟?

  他錯愕了一下,下意識地抬頭,接著,與葉春秋來了個四目相對。

  劉瑾頓時便像是見了鬼似的,哇哇大叫起來:「哎呀……哎呀……你是……你是……魯王……你是葉春秋……呀……」

  頓時,一場驚天的滔滔大哭聲,便迴盪在大殿之中:「葉春秋,魯王殿下,咱……咱想死你了啊,你……你……」

  劉瑾像是一下子又有了力氣般,開始捶胸道:「能在這裡遇見故人,死了也值了,雖死無憾了!」

  ………………

  本來以為四章可以寫完,誰知道,越寫越多,熬夜寫了兩章,不急,今天還有,可能還需要好幾章才能完本。

  老虎先去睡了,起來繼續更,那啥,新書《大文豪》已經上傳,大家去看看,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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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六十五章:我有鞭子,也有胡蘿蔔

  本還帶著幾許期盼的蘇萊曼蘇丹,此時已是震驚了。

  他無法想像,這兩萬對伊斯坦布爾完全不瞭解的韃靼人,居然敢……直接對奧斯曼軍隊發起進攻,而顯然,這些韃靼人已經站了優勢。

  那火炮的轟鳴聲,猶如山崩地裂,使得整個大殿都在顫抖,每一聲如雷的響聲,都引起了一陣陣恐懼的呼叫,可只有坐在寶座上葉春秋,依舊屹然不動,他面色鐵青,目光如炬地掃視著每一個人。

  而這些人,俱都垂下了頭去,在他們的身上,都瀰漫著恐懼。

  沙欣見狀,呵斥那些拔刀的禁衛道:「都統統退下!不得對魯王殿下無禮!」

  其實禁衛們已經慌亂了,要知道伊斯坦布爾的防衛並不差,可韃靼人卻已輕易地殺到了宮中來,可見這些韃靼人的實力有多恐怖,更何況蘇丹現在已還落在了那葉春秋的手裡。

  而沙欣乃是禁衛長官,現在連他都已成了葉春秋的爪牙……

  這些禁衛一下子失去了主心骨,終於,有人後退了一步,其他人見狀,也紛紛開始後退,以至於這烏壓壓的禁衛,不得不相互推擠往後,就宛如兵敗如山倒一般,每一個人再不敢靠近那寶座,還有那個寶座上的男人。

  咔咔咔……

  急匆匆的腳步越來越近,終於,在宮殿的外圍位置,發出了一陣陣驚呼,一群鎮國生員已經疾步而來。

  所有的奧斯曼王公貴族們,連忙驚恐地向殿的角落裡退去,恐懼地看著這些不速之客。

  葉春秋朝向沙欣看了一眼,沉聲道:「你,帶著人接收這裡,所有的宮娥、嬪妃,不得走脫一個,所有的禁衛,若是不肯歸順你的,統統格殺,庫房全部要上鎖,任何人想要趁亂打劫的,統統殺了。」

  沙欣終於意識到葉春秋真的給了自己一次活命的機會,甚至,他想起了在宮中的某個女人,那個自己心愛的姑娘,心裡不免開始雀躍起來,自此之後,或許自己終於可以和她真正地朝夕相處了。

  緊繃了許久的神經,終於稍稍鬆動了一些,沙欣朝葉春秋行了個禮,便匆匆而去。

  現在的沙欣,顯然已成了新貴,這宮中的生殺大權,統統握在了他的手裡。

  而葉春秋此時,也終於有了興致,笑吟吟地看著狼狽地趴在地上的蘇萊曼蘇丹,道:「現在……你還有什麼話說嗎?」

  「我……別殺我,我可以給你金幣,給你女人,給你……」

  曾經不可一世的蘇萊曼,此時只有膽戰心驚,他止不住地渾身顫抖,內心深處的無邊恐懼,在這時候徹底地迸發了出來,他再沒有心思想其他,他只想到了活命,他不想死,所以他想到了一條生路,那便是貢獻自己的財富。

  葉春秋卻是覺得很可笑,嘲弄地道:「這些,本就是本王的了,還需要你給嗎?」

  「你似乎還不明白,我大明有句話,叫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你區區一個蘇丹,你所擁有的每一寸土地,地上的每一根雜草,都是王土王臣,你也配自稱將這些給予本王嗎?」

  蘇萊曼蘇丹完全無法理解葉春秋的話,他只嚇得戰戰兢兢的,早沒了以往的威儀和自得,他艱難地道:「是,是,是,都是你的,只是,奧斯曼不簡單,若是失去了我,你如何統治……」

  葉春秋又笑了,這時候,他覺得這個蘇萊曼蘇丹,其實挺可愛的,他抿抿嘴,道:「本王不需要你,不需要你的家族,這裡,只需要有一個總督就可以解決了,何必需要你呢?你啊,真是太糊塗,至今還是不明白你我之間,奧斯曼與魯國之間,實力懸殊到了何等的地步。你不明白,所以便以為你得人心,你是正統,就能統治這裡,以為奧斯曼必須需要你。你還是錯了,今日之天下,早已今非昔比,若是這裡的人對本王離心離德,那麼本王就壓迫他們,如果他們還不肯臣服,本王就拿起鞭子來鞭撻他們,若是他們再敢反抗,那麼便殺戮他們,殺到所有人都肯順服為止。這是你們應得的,是你們居心叵測的報應。你看看你的這些臣子,你以為他們會不甘心被我統治嗎?不,他們甘心與否,對我一丁點都不重要,因為我有鞭子,也有胡蘿蔔!」

  「而你,恰恰是最無用的那個,本王根本不需要你,你甚至礙著了本王的路了。所以……」

  說到這裡,葉春秋已站了起來,同時拔劍,這鋒利的破虜劍,緩緩地送入了蘇萊曼的脖子上,在宮殿的燭光下,反射出了耀眼的光芒。

  蘇萊曼本是要躲的,卻是發現,無論他如何躲,那劍尖就如跗骨之蛆一般,怎麼也躲不掉,劍尖刺入了他的肌膚,痛感傳來,他雙手死死地抱住了劍身,頓時,手上鮮血淋漓,那劍猛地一挺,直接刺穿了他的咽喉。

  蘇萊曼呃啊一聲,整個人打了個冷戰,眼睛張得奇大,不可置信地看著葉春秋,而此時,葉春秋已收劍,染血而回,下一刻,蘇萊曼的身軀便轟然倒塌,帶著他的野心,徹底地煙消雲散。

  葉春秋再不看蘇萊曼一眼,抬起頭來,環顧著四周,他徐徐地道:「有誰不服嗎?」

  通譯將他的話傳遞了一遍。

  一個個蜷縮在角落裡的人,紛紛朝角落裡推擠,有人落淚,有人顫抖,有人哀嚎。

  葉春秋眉毛一沉,帶著幾分不耐煩道:「最後一次,有誰不服嗎?」

  終於,有人趴倒在地,口裡喃喃念著,也不知是在祈禱,又或者是在求饒。

  接著,更多的人拜倒下去,此時,除了葉春秋,還有那些衛戍的新軍生員,幾乎所有人,再不敢直起膝蓋,甚至不敢抬頭去看一眼這個宛若天神一般的韃靼人。

  「看來,比我想像中容易得多了。」葉春秋自嘲地笑了笑,而後輕鬆地落座。

  坐回這寶座上,他目光如刀,漫不經心地道:「這樣,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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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六十四章:山河破碎,蘇丹為囚

  趁著夜色,新軍開始出發,宛如潮水一般,湧出了軍營。

  魯王衛,早已繪製了伊斯坦布爾的地形圖,所有重要的據點,以及各處軍營的位置,還有皇宮的位置,都已經做了標記,而每一個生員在前幾日就已經將其牢記在心頭。

  子彈已經上膛,除了步槍隊,還有相當多數的生員使用短銃和手雷,這是近戰,騎槍與手雷發揮的功效更大,而步槍的作用,則是用來攻堅。

  從出了營的那一刻,就意味著軍營外,他們遭遇的每一個人都可能是威脅,他們並沒有擁堵在長街上,而是迅速地散開,以小隊的模式,彼此之間間隔一兩條街道的距離,開始清掃障礙,使後隊的人馬,得以快速通過。

  不久之後,第一場的戰鬥在附近的一處軍營處開始。

  這是一支羅馬尼亞僕從軍的大營,足足數千人,當幾聲手雷的轟鳴響起,整個伊斯坦布爾彷彿都在地動山搖,而隨即便是槍聲,這些猝不及防的羅馬尼亞人,瞬間便死傷了大半,所有人都被打懵了,哪裡有什麼還手之力?緊接著,整個伊斯坦布爾已經混亂起來。

  到處都是呼喊,夜幕之下,槍聲大作,偶爾傳出幾聲爆炸,那巨大的轟鳴聲,讓無數軍民被驚醒,宛如天崩地裂。驚恐的人,戰戰兢兢地躲在房裡,長街上,無數靴子踩在石板路上的聲音,來去匆匆,一條條的街道開始進行肅清。

  新軍的主要方向,是一些較為頑固的奧斯曼軍隊,很快,聲名赫赫的奧斯曼禁衛營裡,一場慘烈的戰鬥便打響了。

  說是慘烈,不妨說是單方面的屠殺,無數的手雷帶著火星,在夜半空劃過優美的弧線,緊接著,爆炸如電光一閃,那天崩地裂的轟鳴聲震動了整個大地,滾滾的濃煙往半空飄去,久久不曾散盡,新軍的步兵卻已開始進行衝鋒,直接是一列長蛇一般的隊伍開始列隊。

  夜間作戰,最有效的方法便是整齊的隊形進行行動,因為夜裡容易失散,而大家肩並肩在一起,並不需要快步衝刺,只需聽到竹哨的節奏,一步步上前,一旦發現前方出現敵情,便是一排齊射。

  宛如夢魘一般,新軍降臨在奧斯曼的禁衛軍頭上,許多人還在夢中,驚醒之後,只能無措地看著身邊被大火所蔓延,還有那滿地燒焦的屍首,此時,再勇敢的人,也要被嚇壞了。

  於是他們慌不擇路地衝出了自己的營房,迎接他們的,卻是列隊的新軍,無數的槍口對著他們,竹哨一響

  啪啪啪啪

  整個人直接被打爛。

  大量的逃兵,被各隊的新軍堵了個正著,猶如驅逐羊群一般,直接驅趕到了營房的牆根之後,他們不安地等待著自己的命運,他們雖也見識過火器,可是似這般的火器,卻是前所未見,這種火器的威力,已讓他們徹底膽寒了。

  有人拜倒在地上,驚慌地做著祈禱,有人跪地,發出求饒的聲音,有人淚眼縱橫,有人恐懼地在這三面碾壓而來的新軍面前,瘋狂地朝後退卻,可是他們的身後,已經無處可退了。

  許傑木著一張臉,下達了射擊的命令。

  這些人,都是皇家的禁衛,現在正處在恐慌之中,所以才會一觸即潰,新軍兩萬人,可以擊潰十倍二十倍的敵人,可是這區區兩萬人想要控制上百萬軍民,卻是無法做到的。

  既然如此,那麼最好的辦法就只有將這些骨幹,統統殺個乾淨。

  下令射擊的竹哨聲一響,於是

  啪啪啪

  槍聲如炒豆一般響起,彷彿一柄劍,刺破了整個夜空。

  緊接著,無數的哀嚎聲傳出,可是在他們的對面,這一排排的生員,卻做著機械的動作,前進,舉槍,射擊,退彈,後退,裝彈,再前進,繼續射擊。

  直到再沒有人發出任何聲音,新軍已經後撤,直撲奧斯曼的宮廷,餘下的一些小分隊,手裡舉著騎槍,則在這營中做最後的善後。

  他們如死神一般,在這營中穿梭,烈火熊熊之下,是一張張年輕又冷酷的臉,他們的靴子,盡力地放輕,辨明著發出來的呻吟,不放過任何腳步。

  偶爾在這裡,會有零星的槍響。

  宮廷的衛隊,已經察覺出了異樣,他們妄圖死守,可是還未開始組織起來,立即便被新軍撕破了一個又一個的口子,顯然,這火器還有新軍高度的組織力,絕不是這些冷兵器的所謂『勇士』所能阻擋的。

  在下一刻,數十枚埋在牆根下的手雷一齊引爆,地動山搖,夜空下,一股蘑菇云升騰而起,帶著無數的碎屑和灰塵升騰上了天空。

  許傑一馬當先,他面上帶著冷意,自自己的喉頭發出呼喊:「前進!」

  此時,在富麗堂皇的宮廷裡,所有人都豎起了耳朵,卻是緊張地屏住了呼吸。

  原本這裡的人都以為自己眼下最大的麻煩,就是這個劫持了奧斯曼蘇丹的韃靼人,但至少他們是沒有什麼危險的,可是現在他們開始恐懼了。

  他們意識到,今天夜裡,不再是他們方才所以為的那般簡單。

  葉春秋依舊高高坐著,宛如君王,而蘇丹在他腳下匍匐著瑟瑟發抖。

  蘇丹是真的在害怕了,害怕得滿腔的寒意自心底而起。

  因為此時,他已隱隱地聽到了從外頭傳來的韃靼人聲音,還有禁衛匆匆地進來,口裡大叫著,將外間發生的事傳遍了整個宮廷。

  完了

  這諾大的帝國,居然一夜之間就轟然倒塌,可是這堂堂的帝國,分明就在不久前,還是如日中天,可是現在,山河破碎,蘇丹為囚。

  殿中的臣子和王公們,已經開始恐慌起來,有人臉色慘白,有人驚得縮在角落,有人則想要逃之夭夭

  葉春秋目光一冷,突然厲聲道:「誰敢走!」

  通譯這時候彷彿有了一些底氣,將葉春秋的話氣勢如虹地重複了一遍。

  一下子,那轉身欲逃的人,腳就像是被釘住了一般,竟是動彈不得,只有身軀在不由自主地顫抖著。

  晚點還有,不過可能要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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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六十三章:勝者為王

  二人的動靜自然引來了賓客的注目,賓客似乎察覺出了點什麼,有人忍不住多看了沙欣身後之人一眼,覺得這人一直垂著頭,甚是怪異,可是看到他手裡提著的人頭,卻是滿面震驚。

  殺葉春秋的事,蘇丹為了以防萬一,自然是不可能告訴別人,今夜的計劃,除了執行這件事的人,也無人知曉。

  所以即便有人看出沙欣身後之人怪異,卻也只以為這應當是蘇丹的安排,除了他們不敢去看那鮮血淋漓的人頭之外,所有人都沒有太在意提著人頭的人。

  沙欣其實很是緊張,到了蘇萊曼蘇丹的面前,他努力地讓自己冷靜,規矩地行了個禮,只是他卻不知該說什麼好,只覺得渾身都在顫抖,後背已驚得濕透了一片。

  倒是蘇萊曼蘇丹,帶著幾分醉意,大笑一聲,而後道:「沙欣,事情辦得如何?」

  沙欣張口欲言。

  蘇丹卻是看到了沙欣身後之人,手裡正提著一顆頭顱。

  他眼睛一亮,在他看來,這自然就是那戈韃靼人的人頭了,奧斯曼的皇族,素愛殺戮,對人頭情有獨鍾,此時蘇萊曼目光炯炯,道:「拿這人頭給我看看。」

  他身側的禁衛已自覺地讓出了一條路來,而這時,葉春秋卻是低著頭,頭巾將他整個人遮住,他小心翼翼地上前,將人頭送到一個禁衛的跟前。

  這禁衛接過,而後送到蘇萊曼的面前,蘇萊曼面上帶著得意的笑容,可是下一刻,他的眼睛卻是僵住了。

  這不是韃靼人,而是易卜拉欣帕夏!

  可……易卜拉欣帕夏不就在這裡嗎?

  他疑惑之間,正要抬頭,可是眼睛一花,卻見葉春秋突的從袍子底下抽出了破虜劍,猶如箭矢一般衝到了面前,一個禁衛眼疾手快地想要阻攔,葉春秋的身法卻是詭異到了極點,身子一扭,長劍劃過了一道銀弧,那人便悶哼一聲,直接栽倒下去。

  蘇萊曼大驚失色,正待離席要走,葉春秋卻是一把扯住他的袍子,下一刻,長劍已穩穩當當地落在了他的脖子上。

  這一切,只不過是瞬間的功夫,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形勢已經逆轉。

  葉春秋曾經查過奧斯曼宮殿的地形圖,也特地的瞭解過奧斯曼宮廷的習慣,甚至連奧斯曼禁衛長官的職權,以及奧斯曼蘇丹所處的位置,俱都查得一清二楚。

  此刻,大局已定。

  蘇萊曼蘇丹又驚又怒,厲聲道:「你……韃靼人……」

  其他的賓客、禁衛、歌女察覺到了狀況,頓時發出一陣陣的驚呼,無數的寢宮禁衛紛紛要衝上前來。

  葉春秋不為所懼,卻是一把扯住蘇萊曼蘇丹的頭髮,將劍插回劍鞘之中,揚起手,毫不客氣地給了蘇萊曼一個耳光。

  啪……

  這一巴掌,打得蘇萊曼眼冒金星,他是何其尊貴之人,萬萬料想不到,居然會受到如此的侮辱,他氣急敗壞地大喝道:「你……你死定了。」

  那通譯像是在做夢一般,可此時,葉春秋狠狠地瞪他一眼,他才戰戰兢兢地進行翻譯。

  葉春秋大笑著道:「今日,死的是你,而不是我,你既然想要殺我,真以為我葉春秋,是任人宰割之輩?」

  禁衛們將葉春秋圍了個水洩不通,卻是踟躕著不敢上前。

  蘇萊曼蘇丹就算一向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可此時也不免心生出恐懼,他怎麼也想不到,應該早就安排好一切的定局,竟會衍生出這樣的狀況。

  看著眼中盡顯殺意的葉春秋,他不禁開始有了些害怕,忍不住猙獰地威脅道:「你若是敢傷我一根毫毛,便永遠走不出這裡,我的禁衛會將你碎屍萬段,會將你剁為肉醬餵狗!」

  葉春秋卻是無畏地勾起了微笑,拖著他的頭髮,這堂堂蘇丹,便如死狗一般的拽著,一面道:「你以為你的禁衛在接下來還會剩多少?奧斯曼蘇丹,不過如此,你的這些禁衛在我眼裡,不過是土雞瓦狗,僅此而已,狗一樣的東西,本來我尚且還不想殺你,可我好心前來救援你,你卻妄想害我性命,這……好極了,今日……我們將這筆賬好好地算一算吧。很快,這伊斯坦布爾,便和你無關了。」

  蘇萊曼蘇丹驚愕道:「你這,什……什麼意思?」

  葉春秋眼簾微沉,卻是坐在了蘇丹原本的寶座上,一把將蘇萊曼扯得打了個趔趄,倒在他的腳下。

  他坐在這寶座上,盡顯威嚴,宛如一尊自天而下的戰神,默然無言地看著下頭每一張驚恐的面容,臉上帶著令人不敢交視,不敢侵犯的威嚴。

  葉春秋清冷的聲音在此時響起:「你的奧斯曼,自今日起,將不復存在,你的臣民,你的財富,你的一切,從現在開始,要嘛統統殺個乾淨,一個不留,要嘛,便只能匍匐在我的腳下!」

  「哈哈……哈哈……」蘇萊曼蘇丹羞憤之下,氣極反笑,道:「你以為挾持了我,你就可以得到一切了嗎?我的軍隊……」

  顯然,葉春秋沒心思聽他接下來的話,直接打斷了他,帶著詭異的笑容道:「你……不會再有軍隊了。」

  這裡的人,顯然有些事情是還不知道的……

  在宮中起火的時候,軍營之中,竹哨便已吹響,新軍第一軍團的軍團官許傑,已是出現在了校場上,他的額上冒著青筋。

  殿下在此之前,早有吩咐,只要見了宮中起火,立即出兵。

  而那宮中翻滾的濃煙一經出現,這個一步步自小卒走上高位的軍團官,便毫不猶豫地下達了集結的命令。

  所有的新軍生員,本就是枕戈待旦,竹哨一起,靜默而迅速地開始集結。

  在這黑暗之中,無數的火光升起,許傑肅然地下達了命令:「魯王殿下有令,自這一刻開始,殺光一切阻礙我們的人,這城中,若有任何人抵抗,統統格殺勿論,現在……開始!」

  這是一個奇怪的命令,可是對於生員們來說,又一點都不奇怪,因為……無論命令是什麼,他們只需要執行就可以了!

  ………………

  大結局要開始了,今天還會有幾更,新書《大文豪》已上傳,求包養,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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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六十二章: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沙欣的臉上,只剩下了震撼。

  可是震撼之後,他變得害怕起來,若是這事洩露出去,自己勢必是死無葬身之地,他很清楚,蘇丹對待自己將會用什麼樣的手段,想到這些,他的眼裡只剩下了恐懼,甚至身軀也下意識地瑟瑟發抖起來。

  「可是……」他咬了咬牙,狠狠地看著葉春秋,而後道:「可是我若是不殺你,一樣也要死。」

  葉春秋面無表情地道:「那你就要想清楚了,你若殺我,死的就不只是你一個了,必定還有你那位心愛的姑娘。何況,你若是不殺我,未必就會死,本王既然早知這裡有陷阱,還敢來此,就絕不是因為本王悍不畏死,而是因為本王有活命的方法,你聽說過一句話嗎?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通譯磕磕巴巴地將葉春秋的話傳遞給了沙欣,沙欣的面色陰晴不定,目光中顯得極是掙扎。

  一旁的易卜拉欣帕夏已差點背過氣去,他忍不住打了個激靈,道:「沙欣,你不可……」

  就在此時,沙欣突然身子一閃,猛地抽出了自己腰間的佩刀,面帶猙獰之色,下一刻,手中的彎刀已毫不猶豫地斬向了易卜拉欣帕夏。

  一道光芒如雷電般閃過,鋒利的刀刃,瞬間在易卜拉欣帕夏的脖子上留下一條血印,緊接著,這本是一條線的血印快速地蔓延開來。

  還不等易卜拉欣帕夏反應,他的喉頭已嗤的噴出了血箭,易卜拉欣帕夏這才拚命地想要扼住脖子,同時整個人瘋狂地顫抖起來,可最終眼睛一沉,直接倒在了血泊之中。

  「好了。」沙欣凝視著葉春秋,眼中充滿了戒備和恐懼,手中的彎刀,鮮血淋漓,冷冷地道:「現在你來告訴我,該怎麼樣活下去?」

  葉春秋自始至終都沒有去看易卜拉欣帕夏一眼,他笑了笑道:「你是禁衛長官,難道還需要我來教你嗎?我方才說過的話,你顯然忘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這通譯根本翻譯不出葉春秋的這句成語,只能盡力地去將這意思給沙欣解釋清楚。

  而葉春秋,已翻轉過了易卜拉欣帕夏,快速地扯下了他的衣衫,又將他的大鬍子剃下,黏在了自己的頜下,換上了他的衣衫之後,固然他並不像易卜拉欣帕夏,可在這夜深人靜的地方,想必也是沒有這麼容易相認出來的。

  何況,奧斯曼人愛好在頭上戴著頭巾,既是傳統,也是為了避暑,葉春秋將頭巾一戴,若不細看,還真辨別不出。

  葉春秋看了沙欣一眼,深吸一口氣,道:「現在直接燒了這裡,我們……去見蘇丹吧。」

  去見蘇丹?

  沙欣的神色很是複雜,在聽完葉春秋所說的故事後,他想到的只有逃亡,可怎麼也料不到,這位異族的魯王,居然如此的膽大包天,竟還敢要去見蘇丹!這裡可是蘇丹的宮苑,去見蘇丹,不是找死嗎?

  可是葉春秋卻是面沉如水,他已將易卜拉欣帕夏的頭顱割下,拿在手裡,這頭顱鮮血淋漓,令人不敢直視。

  葉春秋卻沒有給沙欣半分猶豫的餘地,已是直接將殿中的燈油潑在地上,隨即將這裡引燃,驟然間,一股耀眼的火焰升騰而起,而後迅速地蔓延開來。

  這時,葉春秋才厲聲道:「走。」

  說罷,葉春秋已裹脅著那通譯,冷靜地往殿外衝出,沙欣戰戰兢兢的,有點六神無主,直到感受到火焰的灼熱,才猛地回過神,亦快速地往門外奔去。

  在他們的身後,大火已經開始燃燒起來,會同著易卜拉欣帕夏的屍首,捲起了無數的煙火。

  滾滾的濃煙,遮蔽了天空,外間的禁衛已是慌了,卻見這時,大門被撞開,先是沙欣的身影出現,而所有人則被那耀眼的火焰刺得眼睛一炫,卻聽沙欣道:「韃靼人已死,立即救火,易卜拉欣帕夏,快隨我入宮,去見蘇丹。」

  他身子,故意遮住了葉春秋的身影,禁衛們一見到火起,想到韃靼人已死,更見沙欣身後的人,似是易卜拉欣帕夏大人,此時都紛紛踴躍上前,只顧著撲滅火焰。

  沙欣已是忙不迭地帶著葉春秋和通譯衝出了人群,疾步朝著蘇丹的正殿而去。

  這一路,許多人看到那裡起火,也紛紛變得驚慌起來,沙欣乃是禁衛長官,沒有人敢阻攔他,葉春秋隨在沙欣的身後,盡力地令自己在燈火背光之處快步朝著目標靠近,他的破虜劍藏在大袍子之下,一手提著頭顱,一手按著劍柄。

  此刻,一向在困境中冷靜的他,也顯得有些緊張,再往裡頭,禁衛更是開始變得越來越森嚴,可是每一個禁衛在看到了沙欣之後,便連忙彎下腰行禮。

  在這昏暗之中,遠處,一處大殿便出現在眼前。

  宴會顯然已經開始了,蘇丹喝得微醉,可他一直在等候著消息,不過……即便消息不來,他也已經知道了結果,那個韃靼人,死定了。

  安排了上千的禁衛埋伏在那裡,他怎麼可能逃得脫呢?更何況他對勇武異常的沙欣很有信心,有他的佈置,絕不會出任何的問題的。

  所以,蘇丹較為放心地召集了所有的帕夏大公們盡情飲酒作樂,無數的歌女穿梭其中,在這大殿之中,歡聲笑語不絕。

  這時候,一個閹人小心翼翼地避過了貴族們,來到了蘇萊曼蘇丹的身邊,低聲說:「陛下,易普拉殿那裡起火了。」

  易普拉殿……

  蘇萊曼蘇丹勾起一笑,看來那裡弄出了不小的動靜,但他顯然一丁點也不震驚,在他看來,那裡的大火很快就會被撲滅的。

  他依舊帶著好心情,舉起了金盃,將酒水一飲而盡,正待要開口說話,卻又有閹人匆匆來道:「沙欣將軍來了。」

  「請他進來。」蘇萊曼蘇丹真的心情極好,醉臉中噴吐著酒氣。

  不多久,便見沙欣與易卜拉欣帕夏二人帶著一個通譯,穿梭過許多人,朝著蘇萊曼蘇丹而來。

  ……………………

  大結局要開始了,今天還會有幾更,新書《大文豪》已上傳,求包養,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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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六十一章:我是主角

  這為首禁衛的話,引來了葉春秋的呵呵一笑,而後他朝那通譯道:「告訴他們,想要放了易卜拉欣帕夏,那就請他們的主子來,有一個叫沙欣的,據說是他們的禁衛長官,是不是?既然是蘇丹的命令,那麼接受命令的人,一定是沙欣,叫他來,本王有幾句話說,或許說完之後,就可以保住他的性命了。」

  通譯如實地向這些禁衛做了翻譯。

  本來這等殺人滅口之事,而且這麼多人對付葉春秋一個,沙欣作為禁衛長,不需要也沒必要親自來的。

  可是現在易卜拉欣帕夏落在葉春秋的手裡,而且有鑑於易卜拉欣帕夏的身份,這些武士,本就無法做主,這時想到確實應該請沙欣大人來做主了。

  於是過不多時,便有人匆匆地去了。

  片刻之後,沙欣果真帶著一隊人馬來了,他對這裡的狀況,倒是頗為震驚的,怎麼也沒料到中途居然會出現如此巨大的差錯。

  沙欣也是感到犯難,他自然也知道易卜拉欣帕夏和蘇丹的關係極好,易卜拉欣帕夏若是死了,自己即便殺死了這個魯王,只怕功勞也會被抵消,只是他也十分清楚,這個葉春秋今日必須要死,自己能做的,也不過是盡力去營救易卜拉欣帕夏而已。

  他踏步進來,身邊重重禁衛,有幾個火槍手,隨時做好引火擊發燧石的準備。

  葉春秋見了沙欣進來,面上就露出了鬆了口氣的笑容。

  果然是這個沙欣,看來此前的判斷,一丁點都沒有錯。

  葉春秋帶著微笑道:「沙欣,我認識你。」

  沙欣心裡也想笑,你當然認識我,昨日不就在宮廷中見過嗎?

  可是葉春秋卻是娓娓動聽地通過通譯徐徐道:「你生在保加利亞,你的父母都個虔誠的教徒,你和易卜拉欣帕夏不一樣,易卜拉欣帕夏自幼就被選入宮廷,可是你,卻是先成為一個小吏,此後靠著積累的戰功,才一步步爬上來,你在不久前在與西班牙的海戰中立過赫赫功勞,因此才得到了蘇丹的賞識。」

  他報出了沙欣的生平,沙欣卻依舊還是覺得不太奇怪,自己的事蹟,只要有心人打聽一下,也就知道了。

  故而他不以為然地哈哈一笑道:「然後呢?」

  葉春秋便繼續道:「還有,你從前喜歡上一個姑娘。」

  接下來,葉春秋要說的話,就令沙欣的臉色拉下來了。

  葉春秋道:「這個姑娘,是一位帕夏的女兒,你立過許多功績之後,曾經在這位帕夏之下任職,他十分賞識你,打算將他的女兒下嫁給你,而你和這姑娘,也早已私定了終身,對嗎?」

  「你……你胡說什麼。」沙欣喝訴,臉色卻是驟變。

  葉春秋反是顯得不急不躁,接著道:「只是可惜,後來蘇丹選妃,恰好那位姑娘被送入了宮中來,自此之後,你的這樁婚姻也就斷絕了,接下來,還要我繼續說下去嗎?下頭還有很多很有意思的事,是你一個人在這裡聽呢,還是先將你的部下打發出去,我們慢慢地說?」

  沙欣的臉色居然開始變得踟躕不絕起來。

  而易卜拉欣帕夏也萬萬料不到,方才還以為必死的葉春秋,居然又弄出了一個名堂。

  他本以為沙欣會在暴怒之下會立即下令人動手,可是沙欣卻面色詭異,居然將禁衛們都趕了出去,吩咐禁衛們道:「我有話要說,你們在外稍候!」

  禁衛們的身份卑微,聽了長官的話,誰敢造次?遲疑了一下,便都乖乖地退了出去。

  沙欣見人都退了出去,卻不敢大聲說話,而是快步上前靠近一些葉春秋,卻又一臉的戒備,急躁地壓低聲音道:「你還要說什麼?」

  葉春秋別有深意地笑了起來,道:「噢,還有就是,這個姑娘後來成了蘇丹的妻子,不,應當是說,她成了蘇丹的第二十七任妻子,而你心裡卻依舊思念著她,居然放棄了外放為總督的機會,寧願請求蘇丹讓你進入宮廷成為禁衛,保護蘇丹的安全。想必當初,你只不過是想能離這姑娘近一些,多看她幾眼吧。可是兩個人挨得如此之近,怎麼可能不會發生點什麼呢?你和那位蘇丹的妻子,早就勾搭成奸了,這……沒有錯吧?」

  沙欣身軀一震,臉色已經蠟黃起來。

  連那易卜拉欣帕夏也是震驚,他心裡猛地一沉,不禁在想,這個人怎麼會知道這些秘密?這些秘密,只怕沙欣是絕不會對任何人說的,否則一旦暴露,沙欣就是必死無疑。可是……這個葉春秋是如何知道的呢?

  易卜拉欣帕夏哪裡知道,葉春秋擁有光腦,正因為如此,所以幾乎所有歷史人物的生平都能查出來,這沙欣的事蹟,便在光腦之中,而在歷史上的沙欣,在幾年之後,就東窗事發了,最後被蘇丹處死。

  既然如此,葉春秋根據他的事蹟,比如沙欣曾在哪裡任職,那個蘇丹的妻子是誰的女兒,以及沙欣為何突然放棄大好前程,願意進入宮廷等種種跡象,這才拼湊了這麼個故事。

  最可怕之處就在於,對於沙欣來說,這個本不該任何人知道的故事,卻是真的!

  沙欣恐懼地看著葉春秋,露出了匪夷所思之色。

  此時,葉春秋深深地看著沙欣,則是繼續道:「你應當很清楚,與蘇丹的妻子勾搭成奸,是什麼罪責,若是被蘇丹所知,會是怎樣的後果。你儘管放心,就算現在我死了,這件事也絕對瞞不下的,我在這宮外已經佈置好了,只要今日,本王若是死在這裡,那麼用不了多久,這整個伊斯坦布爾,就都會知道這件事,對你和你心愛的那位姑娘,想要查出一點什麼,想必對於蘇丹來說,是很輕易的吧。也想必,就算那時你想死個痛快,連自己的兄弟都能殘忍對待的蘇丹,應該是不會讓你和那位姑娘如意的吧!好了,這個故事已經講完了,現在……便是我們開創另一個故事的時候了,在這個新的故事裡,我是主角,是這個故事中的神明,不知你可同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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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六十章:插翅難飛

  葉春秋出了軍營,隨著易卜拉欣帕夏坐上了馬車了位於海峽邊的宮殿。

  此時已到了傍晚時分,伴著陰暗的天色,宮殿之中已是燈火輝煌,許多人身穿整裝,紛紛進入宮廷。

  易卜拉欣帕夏領著葉春秋進去,卻道:「您是最尊貴的客人,宴會還沒有開始,所以請先到那裡去休息一會。」

  易卜拉欣帕夏說著,指了指宮殿的角落,葉春秋也是不疑有他的樣子,此次隨身而來的,不過是一個通譯罷了。

  等進入了這處略顯安靜的小別院裡,易卜拉欣帕夏便行禮道:「請殿下在此稍等,我先去蘇丹那裡一趟。」

  說罷,易卜拉欣帕夏便舉步準備轉身離開,就在這時……

  「且慢。」一直默不作聲的葉春秋,突然厲喝一聲。

  易卜拉欣帕夏先是愣了一下,而後朝葉春秋一笑,鎮定自若地道:「殿下還有什麼事嗎?」

  「你先在這裡陪一陪我吧。」葉春秋笑容可掬地道。

  易卜拉欣帕夏卻在心裡咯噔了一下,他十分清楚,用不了多久,沙欣就要帶著武士來了,不,理應是,現在沙欣已帶著許多人早已埋伏在外,自己留在這裡越久,情況就越是危急,倘若待會兒混亂起來,自己的性命也極有可能不保的。

  易卜拉欣帕夏帶著幾分忐忑,忙道:「蘇丹說了,請了殿下進了宮廷,就叫我前去稟告。」

  葉春秋的面上,突然笑得詭異起來,聲音清冷地道:「不,我已說了,你必須留下來。」

  易卜拉欣帕夏的臉色頓然一變,他突然發現,葉春秋的神色陡然變得不善起來。

  易卜拉欣帕夏的心裡猛地感到驚慌起來,不敢再多思慮,直接拔腿就要走。

  葉春秋卻是突然一拍案牘,速度極快地一把扯住了易卜拉欣帕夏。

  易卜拉欣帕夏立即大叫:「你……你要做什麼?」

  「我要做什麼?」葉春秋的臉上已聚滿了重重殺機,冷冷地道:「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易卜拉欣帕夏想要從葉春秋的手中掙脫開來,可哪裡能掙脫得開葉春秋?

  葉春秋一身煉體術,早已大圓滿,莫說一個易卜拉欣帕夏,便是來一百個,也是不怕的。

  易卜拉欣帕夏看著一臉森然的葉春秋,不由自主地瑟瑟發抖起來,口裡帶著幾分顫意道:「你……你知道什麼?」

  下一刻,葉春秋一腳將他踹翻在地,嚇得那通譯驚慌失措地躲起來,葉春秋轉過頭,目光冰冷地盯著他,他才磕磕巴巴地給葉春秋進行翻譯。

  葉春秋道:「我知道你根本不曾為我效力過,蘇丹那樣的人,是何其的狡詐,他能有今天,一定是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從幾十個皇子中脫穎而出,一定是要比別人更狠,比別人更加不擇手段,一個連兄弟都殺光殆盡的人,怎麼會輕易相信別人呢?他不會相信我,更不會相信你,以他的狡詐,怎麼可能收服不了你?所以本王早已知道你在我跟前承諾聽命於我,事實上則一直都在奉他的命令監視我。」

  易卜拉欣帕夏像是努力地讓自己鎮定,冷冷一笑,道:「這又如何,你……你已經進了這裡,是死定了的,在這附近,已經埋伏了數百上千個最精銳的武士,他們很快就會……」

  葉春秋卻是面色不變,不屑地道:「這一次讓我入宮,只怕就是想要趁此機會殺死我吧。我大明有一句古話,叫做懷璧其罪,你親眼看到了魯國,必定將一切告知了蘇丹,這……就足以使他們起心動念了。只有殺死了我,才能讓新軍群龍無首,才能突然襲擊我的新軍,才能借此機會奪取魯國的一切財富和秘密,這……沒有錯吧。既然你們下了決心,你說外頭有許多武士,這我倒是深信不疑的……」

  「你……你放了我,我到蘇丹面前,可以求他饒你一命。」易卜拉欣帕夏膽雖是努力保持冷靜,可心裡卻依舊是膽顫心驚的。

  葉春秋大笑道:「哈哈,你認為可能嗎?你可知道我為何要留下你嗎?」

  易卜拉欣帕夏一愣,他心裡則想,這自然是報復。

  葉春秋卻是道:「如今到了這個地步,我也不妨告訴你,留下你,本王不過是要吸引一個人來罷了,你就以為我不能活著出去嗎?你錯了,本王能活,可是你……卻是死定了。」

  易卜拉欣帕夏一臉震驚,他是希望拿自己作為誘餌,吸引誰進來呢?

  難道是蘇丹?

  這……怎麼可能?蘇丹是絕對不會出現在這裡的。

  他抬頭看著葉春秋,卻見葉春秋突的坐了下來,而後對那通譯道:「你好生在這裡,不必害怕,待會兒無論遇到什麼事,都不必擔心,本王會救你一命。」

  果然,過不多時,外頭便傳進嘈雜的腳步聲,突的,大門被人猛地撞開,卻見烏泱泱的奧斯曼禁衛衝了進來。

  他們正待要動手,葉春秋卻是緩緩地拔出了腰間的破虜劍,劍尖直接抵住了地上的易卜拉欣帕夏。

  這易卜拉欣帕夏乃是蘇丹的寢宮侍衛長,更是蘇丹從小的玩伴,在這宮中,自然是有著極大的權威。

  這些禁衛,萬萬料不到易卜拉欣帕夏居然還沒有走,甚至落在了葉春秋的手上。

  可他們畢竟只是小小的武士,卻也害怕承擔罪責,於是一個個面面相覷,都生怕自己的過激舉動,而害了易卜拉欣帕夏的性命。

  顯然,這種事,他們做不得主。

  這門洞之外,密密麻麻的都是人,無數的武士,各自持刀,殺氣騰騰的,可是偏偏,一下子的,這裡卻是安靜了下來。

  無數殺氣騰騰的眼睛落在葉春秋的身上,現在的葉春秋,自然是插翅難飛了。

  可是葉春秋的表現,卻一丁點都不急,面上甚至帶著從容的微笑,神色淡定。

  為首的禁衛很是懊惱,便怒道:「放了易卜拉欣帕夏大人,無論你殺不殺他,你也絕對走不出去這裡的,蘇丹陛下已下令,今日定要將你的人頭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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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五十九章:一個不留

  對於葉春秋的話,蘇萊曼蘇丹微微一楞,他沉默了片刻,才回答葉春秋道:「無論如何,他是異教徒。」

  葉春秋不得不說,這個回答可以給滿分了。

  因為說了等於沒說,可這裡的重點是,對方是什麼人,其實不重要,而他是奧斯曼的敵人,這就足夠了。

  葉春秋便只有哂然,其實他如此一說,只是想從奧斯曼人口裡得出一點消息而已,只是現在這個來下戰書的佛朗機人已經被殺死,蘇萊曼也不是個好忽悠的人。

  看來那古怪的佛朗機,所謂的羅馬皇帝,暫時是無法一探究竟了。

  其實若是知道對方的路數倒還好說,一個這樣的人,勢必在歷史上會留下痕跡,他現在既然在改變的歷史中成為這樣了不起的人物,那麼勢必在歷史中也絕對不會差,葉春秋若是能得到多一點的信息,說不定還能查出點什麼。

  只是現在可惜了

  既然這事已經只有了,葉春秋並沒有在過多遲疑,便直接告辭出去。他實在是對這座鑲嵌滿了金箔的宮殿沒有太多的興趣和好感,這裡土豪氣太重了,還是軍營裡自在。

  蘇萊曼蘇丹卻是怫然不悅,因為面對葉春秋,從他的神態來看,顯然並沒有將他這位奧斯曼蘇丹放在眼裡,再加上佛朗機使節的衝撞,使蘇萊曼的心情變得糟糕起來。

  讓其他人員都散了,蘇萊曼便回到了內廷,卻是將那穆特菲裡卡騎兵團的將軍沙欣招了來。

  穆特菲裡卡騎兵團乃是伊斯坦布爾的禁衛軍,人數有五萬人,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沙欣能夠掌握這支禁衛,自然是因為得到了蘇萊曼的信任。

  蘇萊曼看著沙欣,很不耐煩地道:「那個韃靼人,我讓你注意他,你可注意了嗎?」

  沙欣點點頭,道:「這個人,似乎對於佛朗機人一直抱著好奇的心思,蘇丹要殺死使節的時候,他的腳微微向前跨了一步,似乎是有意想要勸阻。他的軍隊,我已經讓人觀察過,他們很有規矩,所有人都帶備武器,全部裝備的都是槍炮,並且士氣昂揚。」

  蘇萊曼皺著眉頭,想了想,而後吁了口氣道:「是啊,這些韃靼人的確不可小看,將來遲早會成為我們的心腹大患,所以我們必須捉住機會解決掉他們,而且要從他們身上得到武器的秘密,至於那個叫葉春秋」

  說到葉春秋的名字時,蘇萊曼顯得有些拗口,繼續道:「這件事,你來辦理,到時我會傳他進入宮廷,你帶著人殺死他!」

  此時,蘇萊曼的眼裡透露出銳利的光芒,掠過了濃濃的殺機。

  沙欣敬畏地看了蘇萊曼一眼,卻略顯顧慮地道:「我明白了,可是他的軍隊」

  蘇萊曼森然一笑道:「你擔心什麼?殺了他之後,就立馬讓禁衛軍襲擊他們,選擇在夜裡奪取他們的武器,除了留幾個活口之外,其餘的人,一個不留!」

  一個不留

  沙欣明白蘇丹的意思了,他能看出蘇萊曼身上所散發的冷酷。

  「只是」沙欣依舊還是顯得有些猶豫:「十字軍的進攻已經迫在眉睫了,是不是該」

  蘇萊曼勾起唇角,顯出了幾分邪魅,道:「這才是問題的關鍵,這個叫葉春秋的人,是一個十分狡詐的人,怎麼可能會完全沒有防備呢?不過我卻知道他自以為我們需要他來守城,所以自以為他們在擊潰十字軍之前,是絕對安全的,正因為此時他麻痺大意,才是我們借此殺死他的最好時機,明日傍晚,我會請他入宮參加宴會,其他的事,就交給你了。」

  「至於十字軍,不必擔心,自然會有人解決掉那個傲慢的傢伙,只要殺死了那個自稱皇帝的傲慢傢伙,十字軍自然也就土崩瓦解,對我們就不足為患了。命令你的軍隊,隨時做好準備,傍晚的時候殺死葉春秋,到了後半夜,直接襲擊韃靼人的軍營,將他們統統殺個乾淨。」

  沙欣聽罷,才舒了口氣,朝蘇萊曼行了個禮,便告辭出去。

  蘇萊曼則是背著手在這宮殿裡渡步,他的眼睛微眯著,似乎沉浸在他的雄圖霸業之中。

  而後,他的眼裡掠過一絲殘忍,嘴角微微勾起,不禁輕笑起來。

  次日傍晚時分,那易卜拉欣帕夏便奉了蘇丹的命令,前來請葉春秋前往皇宮赴宴了。

  見到了易卜拉欣帕夏,葉春秋顯得頗為高興,面帶笑容道:「怎麼樣,奧斯曼蘇丹那兒有什麼消息?」

  「蘇丹希望等到十字軍攻城時,您和您的武士能夠守住伊斯坦布爾的東南角。」

  易卜拉欣帕夏已經知道了蘇丹的計劃,他心裡不禁嘆了口氣,這個葉春秋,是死定了,可有什麼辦法呢,他當初背叛了蘇丹,現在卻察覺到蘇丹才能穩穩地站在勝利者一邊,這葉春秋固然有兩萬的精兵,可是這城裡內外,同樣有近五十萬大軍,這些新軍,對伊斯坦布爾並不瞭解,幾乎沒有得到任何人的支持,只要蘇丹此時下定了要翦除韃靼人的決心,他們就必定不會有絲毫的勝算。

  所以現在,易卜拉欣帕夏依舊還是決定站在勝利者的一邊,他面帶著微笑,沒有露出分毫其他的情緒。

  葉春秋聽到蘇丹邀自己入宮,不禁道:「你認為我該入宮嗎?」

  易卜拉欣帕夏正色道:「蘇丹似乎希望在宴會上宣佈一件重要的事,法蘭西國王給了蘇丹一封極為秘密的書信,這可能涉及到了十字軍內部的問題」

  易卜拉欣帕夏半真半假地提到了這個,因為他很清楚,葉春秋一直想瞭解十字軍內部的問題,只要自己拋出這些來,葉春秋是絕對會上鉤的。

  果然,葉春秋先是眉毛一挑,而後道:「好,我們這便動身。」

  葉春秋並沒有帶什麼護衛,這本身就在別人的地頭上,除非把兩萬新軍一齊拉了去,否則單純地帶著幾十個人在身邊,也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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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五十八章:何方神聖

  蘇萊曼的臉色,明顯的開始不好看起來。

  蘇萊曼其實也是一個自負之人,顯然,對於這佛朗機人的話,是帶著慍怒的,卻似在忍著自己的脾氣不發作出來,而後終究一笑,道:「世上有這樣的人嗎?」

  那佛朗機人卻是露出了嚮往之色,自信一笑,道:「有,他來自於耶路撒冷,乃是聖城的後裔,是上天的兒子,驅散世間所有邪惡的偉大君主,他擁有世界上最廣闊的疆土,他是迷途羔羊的指路明燈,是主的信徒,羅馬、奧斯曼、拜占庭、希臘的一切君主,都無法與他匹敵,不及他的萬一,他是光,是太陽,憤怒時呼喚閃電,高興時可以使大地上怒放鮮花,他便是偉大的至高無上神聖羅馬帝國皇帝陛下,是……」

  一聽到奧斯曼的君主都不及他萬一,蘇萊曼頓時勃然大怒。

  奧斯曼的君主,號稱哈里法,吹起牛來,卻是需要打草稿的,因為單單偉大的奧斯曼君主的頭銜,就足以讓學習知識的孩子們背誦十天半個月了,沒有超凡記憶力的人,怕也無法能記牢。

  看著這佛朗機人面不改色地裝逼,蘇萊曼如何聽得下,臉色越加的冷,口裡道:「他請你來,可有什麼話相告嗎?」

  那佛朗機人道:「偉大的萬王之王,至高無上神聖羅馬皇帝陛下,要求你立即打開城門,脫光了上衣,袒胸露乳,迎接他偉大的軍隊進城,否則,陛下將屠盡蘇丹全族,將您的頭顱懸掛在……」

  他口裡說著,手裡正拿著一份國書。

  而這時候,葉春秋已經沒有興趣聽下去了。

  這佛郎機人有毛病嗎,跑來裝這個逼,顯然是在作死,好吧。

  蘇萊曼果然暴跳如雷,已經大叫著道:「來人,來人!」

  他打斷了佛朗機人的話,厲聲道:「殺死他,殺死他!」

  「我不害怕死。」佛朗機人卻是一臉無畏地直視著蘇萊曼,開始放嘲諷,火力全開:「我承上帝之子的名義,為他效勞,即使是死,也可蒙天主的召喚,榮升天國!」

  幾個武士,已經迫不及待地小跑進來,有人舉起了彎刀,直接割了他的喉嚨。

  這佛朗機人捂著血冒如注的脖子,面上卻帶著微笑,噗通一下,便倒落在地。

  有人將他的國書呈到了蘇萊曼的面前,蘇萊曼幾乎看也不看,立即將它撕了個粉碎,面帶猙獰地道:「殺死這個佛朗機蠻子的,賞賜黃金一百斤!」

  葉春秋看著那已倒在血泊中的佛朗機使者一眼,心裡卻不禁生出了一絲疑惑。

  這個使者,實在是很蹊蹺,他口稱那神聖羅馬皇帝為上帝之子,這對於此時的教會來說,絕對是大逆不道的行徑,那羅馬皇帝,當真有如此的能量嗎?

  對葉春秋來說,疑雲又多了起來,可顯然他覺得,這事兒,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他非常清楚哈布斯堡的實力,這個現任繼承神聖羅馬皇帝的家族,完全是依靠著聯姻而崛起,雖然已躍升為佛朗機最有權勢的家族,可絕不可能敢自稱自己為上帝之子。

  這……簡直就是尼瑪的傳教傳出了一個洪秀,全啊。

  可是,這個所謂的神聖羅馬皇帝,到底是誰呢?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才有這種的能耐?

  這麼一想,葉春秋有點犯糾結了,覺得自己腦子都要炸開了,因為他很快意識到,在眼下的佛朗機,根本就不存在一個敢於自稱上帝之子的人。

  從前的時候,葉春秋無往而不勝,靠的既有堅韌,有智慧,可最大的依賴,卻是光腦,只要人類發生過的事,總是能在光腦中有跡可循,正因為是如此,所以葉春秋總是能比所有人預先知道一些事情,而無往而不勝,可是現在……他卻疑惑了,因為他發現,眼下的歷史已經發生了巨大的偏差,這種偏差,完全超越了他的想像。

  他皺著眉,眼睛卻落在宮殿中一個佩刀的武士身上,這武士正目光炯炯地看著葉春秋,目中帶著明顯的不悅,葉春秋心念一動,朝易卜拉欣帕夏靠近了一些,壓低聲音道:「那人是誰?」

  易卜拉欣帕夏看了那武士一眼,道:「這是穆特菲裡卡騎兵團的長官沙欣。」想了想,易卜拉欣帕夏繼續道:「這個人,掌管著蘇丹的禁衛。」

  葉春秋暗暗點了點頭,又分別借此機會問了殿中的其他幾人,易卜拉欣帕夏都如實地一一作答,來到這裡的,除了不少僕從國的貴族,便是奧斯曼宮廷中的文武高官,他們每一個人的反應都是不一的。

  葉春秋卻暗暗記下了他們的名字,心裡想,很快那十字軍就要到城下了,這個傳說中的人,很快就要浮出水面,他已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此人是何方神聖。

  蘇萊曼顯得餘怒未消,眼睛如刀地在這殿中逡巡,許多人不敢直視他的眼睛,紛紛垂頭避開,等蘇萊曼的目光落在葉春秋身上的時候,卻突然變得詭異起來,他笑了笑,對葉春秋道:「魯國的國王,你還好嗎?是不是有招待不周的地方?」

  葉春秋只平淡地回答道:「一切皆好。唯有不好的地方,卻是一個問題,我們的敵人,到底是誰?」

  蘇萊曼撇嘴一笑道:「自然是十字軍。」

  葉春秋搖搖頭,道:「我知道是十字軍,可是蘇丹難道不認為佛朗機發生的事,十分古怪嗎?」

  其實葉春秋所問的問題,大家心裡都有疑惑,這件事真的太蹊蹺了,其實奧斯曼人對佛朗機人是很瞭解的,甚至還有大量奧斯曼人的細作在威尼斯一帶活動。

  可事實上,到現在,並沒有人知道這個神聖羅馬皇帝到底是怎麼回事,有人說他們是突厥人,有人說是耶路撒冷人,有人說是來自於印度支那,也有人說,可能是韃靼人。

  這種駁雜的消息,實在讓人頭痛,不過眼下,大戰在即,已經沒有人有太多的心思關注這些了,因為對方無論是什麼人,這一戰,都是無法倖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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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五十七章:下戰書

  看了一眼露出狐疑之色的易卜拉欣帕夏,蘇萊曼卻是將眼睛眯了起來,顯得十分自信地道:「我相信是真的,法蘭西人最擅長於背叛,難道你忘了嗎?法國的聖女貞德,是被誰出賣的?」

  頓了一下,蘇萊曼又繼續道:「你應該也知道,這幾年來,法國人一直暗中嘗試與我們建立穩固的同盟,以應對神聖羅馬帝國的威脅,雙方的使者,一直都在秘密地接觸,其實,即便是讓他們攻下了伊斯坦布爾,他們與我們聯絡的密件,也遲早會被十字軍發現,屆時便是公佈與眾。更何況法國本就一直遭受了孤立,法蘭西國王是絕不甘願成為附庸的,他們和佛朗機人之間的仇恨,遠遠大於與我們的仇恨。」

  這……蘇萊曼的一番分析,易卜拉欣帕夏倒是信服的。

  法蘭西人這一百年來,幾乎年年都處在戰爭之中,先是和英國人的百年戰爭,接著便是對西班牙人的戰爭,此後便是與神羅爭奪意大利的戰爭,反而和奧斯曼之間,因為隔著神聖羅馬帝國,反而是平安無事。

  某種程度來說,法蘭西人恨不得奧斯曼人攻破維也納,徹底幹掉哈布斯堡家族,因此這些年來,雙方在私底下的秘密聯絡,一直都沒有中斷。

  現在,這些法國人,似乎是終於找到了一個好機會,顯然是想要在十字軍背後捅刀子了。

  此時,蘇萊曼冷冷一笑,深深地看著易卜拉欣帕夏道:「我的朋友,你現在明白了嗎?城外的威脅已經不重要了,我們這裡,有數十萬的大軍,積蓄了所有的力量,又有法國人的幫助,那麼,現在唯一迫切要解決的問題,反而是這些韃靼人了。我們不是一直都在尋找,上一次你所提到的火器秘方嗎?而這些製造的方法,就在這些韃靼人的手裡,這些韃靼人身處在我奧斯曼裡,不正是在我的掌控之下嗎?我只要獲得了這些,那麼,這世上就再沒有人的功業可以和我相比了,遲早有一天,你會成為我的第一大臣,當然,現在迫切要解決的,就是先麻痺這些韃靼人,而這一切,就都需要靠你了。你依舊暗中給那些韃靼人提供消息,要表現出對他們的敬畏之狀,展現你對他們的足夠忠誠,只有如此,他們方才會放下警戒,一旦十字軍開始攻城,當法國人背後向十字軍進攻的時候,我們……就可立即解決掉這些韃靼人,這樣的話,我們就可以得到關於韃靼人的一切秘密了。」

  易卜拉欣帕夏的心裡是駭然的,但是他也同時意識到,這確實是一箭雙鵰的計劃。

  「而現在……」蘇萊曼死死地盯著易卜拉欣帕夏,他眼中的光芒卻是猶如一把鋒利的利刃。

  下一刻,易卜拉欣帕夏便聽到蘇萊曼那略帶森然的聲音:「我的朋友,你應該知道,接下來應該做什麼了?」

  「我……」易卜拉欣帕夏只略一沉吟,便連忙道:「我明白怎麼做了。」

  蘇萊曼笑了笑,顯出了滿意之色,而後道:「好,很好。那麼,開始吧。」

  ………………

  在這人聲鼎沸的伊斯坦布爾,即便是在軍營中,營外的嘈雜聲也不免傳了來,葉春秋覺得這裡過於炎熱,只是可惜,現在電力還沒有研究出來,否則,他非要弄出一個風扇不可。

  即便是大戰一觸即發,這裡的太陽猛得令人難耐,但是操練依舊沒有中斷。

  這酷熱的天氣,身為魯王的葉春秋卻是無心練劍讀書,便索性在帳中納涼,倒是這時,那易卜拉欣帕夏卻是來了。

  他先想葉春秋行禮,隨即恭謹地道:「殿下,城外有使節前來,蘇丹希望您去看一看。」

  葉春秋已有幾天不曾見到易卜拉欣帕夏了,朝他隨和一笑,道:「佛朗機的使節嗎?他們來做什麼?」

  易卜拉欣帕夏踟躕道:「想必,佛朗機的大軍即將抵達,所以派出了使節,特來下戰書。」

  「好,去看看。」葉春秋說罷,倒也沒有遲疑,利索的站了起來,除了將破虜劍佩戴在了身上,還暗藏了一柄騎槍,以防不測,接著便隨易卜拉欣帕夏出了營。

  他們坐上了馬車,一路過了熱鬧的街市了宮廷。

  這座宏偉的奧斯曼宮廷,形制上融合了中西方的特點,不過在葉春秋看來,這種四處張貼金箔的裝飾,卻是給了他一種暴發戶的感覺。

  單單這個宮殿,就花去了十四噸的黃金和四十噸白銀用來裝飾,其奢靡,讓人為之咋舌。

  葉春秋甚至想,假若自己是這裡的主人,第一時間便是將所有的金銀都全數刮下來,用來充實錢莊的儲備。

  但除此之外,這座建築還算是不錯的。這是坐落在波斯布魯斯海峽的多瑪巴赫切皇宮,有填海花園的美稱,一面朝向海峽,另一面,則是美不勝收的皇家園林。

  葉春秋由易卜拉欣帕夏領著,抵達了一處宮室,幾個閹人朝他們行禮,易卜拉欣帕夏率先進去,等葉春秋進去的時候,方才知道,這裡已來了不少人。

  蘇萊曼此時一身奢靡的華袍,手持著權杖,左右有奧斯曼的帕夏,以及一些前來增援的附屬國大公。

  可是對於葉春秋的到來,不少人表現出了嗤之以鼻的樣子。

  易卜拉欣帕夏很貼心地請了一個通譯在葉春秋的身邊,那蘇萊曼只看了葉春秋一眼,並沒有太多的表示,他顯得極為威嚴,朝身邊的帕夏低語了幾句,緊接著,一個佛朗機人便走了進來。

  佛朗機人脫帽,接著躬身向蘇萊曼致意,身邊的通譯便開始翻譯著二人的對話。

  「你是誰派遣而來的?」

  「是偉大的萬王之王,是上帝的使者,是一團照樣在世界上的光。」

  聽了通譯的話,葉春秋不禁汗顏,若不是身在高位已久,早就練就了不形於色的本事,他甚至有種想翻白眼的衝動。

  無論是奧斯曼人,還是佛朗機人,這吹牛逼的本事,都是令人歎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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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五十六章:聯合

  易卜拉欣帕夏見了蘇萊曼蘇丹,心頭莫名的有點忐忑,卻還是臉色平靜地向蘇萊曼躬身行了禮。

  蘇萊曼蘇丹卻沒有抬眼,此時在把玩著手中的金刀,口裡噴吐著酒氣,對易卜拉欣帕夏的行禮置若罔聞。

  易卜拉欣帕夏敬畏地看了蘇萊曼一眼,道:「蘇丹陛下,臣已經安置好了那些韃靼人。」

  「噢。」蘇萊曼蘇丹輕描淡寫地抬頭看了易卜拉欣帕夏一眼,方才道:「那個韃靼人,一定許諾了你好處吧。」

  易卜拉欣帕夏的後襟,頓時冒起了絲絲的涼意。

  蘇萊曼蘇丹,是怎麼知道的?

  易卜拉欣帕夏的心裡轉過了無數個念頭,竟有些驚慌失措。

  蘇萊曼將彎刀插回了鑲嵌了寶石的刀鞘裡,卻是含笑道:「今日我見了這個韃靼人,從他的身上,我看到了自信,還有目空一切的氣勢。一個這樣的人,我不相信他只是來救援伊斯坦布爾這麼簡單,只怕是有更大的企圖,自然……其實就算我不曾見過他,他身處千里之外,突然答應救援,從極東之地來到這裡,就可想到他絕不只是有著救援友邦的這麼簡單的心思了。」

  「這種人最大的特點,就是對自己有太大的信心了,易卜拉欣帕夏,你與我一同長大,我們之間畢竟比起你跟那個韃靼人是更有情誼的,你現在告訴我,他許諾了你什麼好處呢?」

  易卜拉欣帕夏的臉色一下子變了,當蘇萊曼說到情誼這兩個字的時候,他的心裡卻是有著巨大的驚恐感,下一刻,他惶恐地道:「他許諾會給我陛下給不了的東西。」

  蘇萊曼的面色古怪起來,他似乎一丁點也不在乎易卜拉欣帕夏的『背叛』,反而喃喃念道:「給不了的東西?他哪裡來的自信心?」

  蘇萊曼突然發現,這些韃靼人,比易卜拉欣帕夏從前所述說的更加的有意思了。

  他凝神想了一下,旋即笑了,道:「易卜拉欣帕夏,這不怪你,你自幼陪我讀書,甚至在我爭奪蘇丹之位時,為我立下了赫赫功勞,我知道你的忠心,你絕不會受他誘惑的,對不對?你是個聰明而狡猾的人,所以你假意答應了他,對嗎?」

  他語氣輕柔,帶著幾分真摯的情感,卻不等易卜拉欣帕夏的回答,便忍不住嘆了口氣,又接著道:「我自幼就生在蘇丹之家,乃是皇族中的皇族,高貴無比,可是我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我要活下來,要成就一番偉業,就必須殺死我的兄弟姐妹,可是……你……易卜拉欣帕夏,你是不一樣的,我知道,這個世界,唯有你是可以信賴的,不要被人矇蔽了自己的心,這些人,統統是異教徒,他向你許以好處,也不過是對你的試探罷了,現在,你能告訴我,他究竟有什麼打算?」

  明明……易卜拉欣帕夏覺得蘇萊曼在那些鋼鐵面前,突然變得並不可怕了,可是現在,易卜拉欣帕夏卻不知如何真正面對了蘇萊曼,居然覺得渾身都在顫慄。

  易卜拉欣帕夏看著蘇萊曼和善的面容,想到的卻是在蘇萊曼親手殺死自己兄長的那個夜晚。

  那個晚上,蘇丹也吃了一些酒,他招人將自己的兄弟都叫到了宮廷來,特意選用了一把鈍刀,對,是一把並不鋒利的鈍刀,他一次又一次地用這把鈍刀狠狠地割著兄長的肉,那刀太鈍了,毫無鋒利可言,正因為如此,那種撕肉磨骨的痛苦,才令當時看著這一切的易卜拉欣帕夏,至今都難以忘記那一幕,每每想起,他都能清晰地感覺到從內心升騰起的那股發憷。

  易卜拉欣帕夏深吸一口氣,才道:「我是教徒,是蘇丹最真摯的朋友,也是陛下的奴僕。」

  蘇萊曼只淡淡一笑,而後道:「我知道你會這樣回答,正好,我這裡有一封書信要給你看看,你看過之後,就知道該怎樣選擇了。」

  說著,蘇萊曼拿出了一封牛皮信交給了易卜拉欣帕夏,信的封面,乃是拉丁文,易卜拉欣帕夏乃是希臘人,怎會看不懂?

  他只略略一看,便露出了滿臉的震驚,隨即道:「法蘭西國王,願意與陛下聯合起來?」

  這封信可以用肉麻來形容,開頭用的是親愛的朋友,而這封熱情洋溢的書信裡,顯露出了法蘭西國王對於神聖羅馬皇帝的擔心,說來也奇怪,這法蘭西國王,居然用了野蠻人這樣的字眼來形容那位神聖羅馬皇帝。

  不過有鑑於法蘭西的處境,易卜拉欣帕夏頓時明白了。

  自哈布斯堡家族崛起之後,法蘭西就一直處在被哈布斯堡家族的包圍之中,曾經不可一世的法國,甚至有了淪落為二流的危險,哈布斯堡家族不但外部給予法蘭西巨大的壓力,與此同時,在內部,也與法國的不少領主勾結。

  現在,他們發動了十字軍東征,利益最受損的,恰恰就是法國國王,除非法國國王統治整個佛朗機,否則佛朗機出現任何一個霸主,對於法蘭西來說,都是極為不利的,佛朗機那麼多碎片化的公國可以對霸主俯首稱臣,可法蘭西國王卻是不可以。

  只是這封信實在簡短,裡頭的內容,也只是隻言片語而已,卻令易卜拉欣帕夏頗有一些疑惑,不過他真正關心的,卻是後面的一截話,法蘭西願與奧斯曼聯合起來,等到合適的時機,會解決掉那野蠻人云云。

  易卜拉欣帕夏愣了一下,腦裡閃過了許多思緒。

  說到法蘭西,在佛朗機的地位一直是超然的,這一次十字軍中,甚至有近三成的陸軍力量都來源於法軍,若是這個時候,法蘭西願意在背後給十字軍捅刀子,那麼伊斯坦布爾的危機,自然也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這樣一想,易卜拉欣帕夏又不禁疑惑起來,旋即便對蘇萊曼道:「陛下,法國國王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這對他沒有太多的好處,難道他就不擔心,會遭受到全佛朗機的敵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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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五十五章:至高無上的權威

  在葉春秋看來,他當然沒有必要對蘇萊曼行禮,所以面帶微笑地只朝他點了點頭。

  可在蘇萊曼的心裡,葉春秋不過是個國王,在奧斯曼帝國,國王和大公的身份,顯然比蘇丹低了許多,所以在蘇萊曼看來,這魯國國王,更像是一個埃及的帕夏而已。

  當然,他面上沒有表露出任何不悅,而是朝葉春秋笑著點頭回敬道:「我在易卜拉欣帕夏那兒聽說過你,你是一個了不起的國王。」

  經過通譯的翻譯之後,葉春秋則是道:「我也聽說過,在這裡有一位了不起的君王。」

  蘇萊曼大笑,可是心裡,多少還是感到不悅的,了不起的君王?顯然是將他的身份降低了。

  易卜拉欣帕夏倒是顯出了幾分緊張,此時忙是在葉春秋身邊,善意地提醒道:「這便是奧斯曼家族的君主,眾蘇丹之蘇丹,眾汗之汗,忠誠的哈里發,麥加和麥地那和庫丟斯的僕人,伊斯坦布爾、愛迪爾內和布爾薩三城以及沙姆、埃及所有城市、全阿塞拜疆、馬格里斯、巴爾卡、凱魯萬、阿勒頗、伊拉克、阿拉比婭、阿吉母、巴士拉、哈薩、迪蘭、拉卡、摩蘇爾、帕提亞、迪亞巴克爾、奇裡乞亞、埃爾祖魯姆省、錫瓦斯省、阿達納省、卡拉曼省、凡城省、巴爾巴利亞、哈貝什、突尼斯、的黎波里、沙姆、塞浦路斯、羅德島、克里特島、莫利亞、非地中海、黑海、安納托利亞、羅馬利亞、巴格達、庫爾德斯坦、希臘、突厥斯坦、塔爾塔裡、切爾克西亞、卡巴爾達的兩個地區、格魯吉亞、欽察草原、韃靼人的所有土地、凱法和所有臨近地區、波斯尼亞及其屬地、貝爾格萊德城、塞爾維亞省及其所有要塞和成似乎、全阿爾巴尼亞省、全伊夫拉克和伯格尼亞以及所有附屬國和邊疆和其他所有地區和城市的皇帝。」

  易卜拉欣帕夏的意思是,蘇丹對於殿下的禮節,並不滿意,希望葉春秋能夠懂得分寸,畢竟在這裡,蘇丹乃是至高無上的權威。

  葉春秋聽著這冗長的稱號,便不禁頭皮發麻,我操,原來你把你的省拆開來,就可以裝這麼長的逼?

  葉春秋幾乎可以想像,這要是大明皇帝,就可自稱自己是上天之子,所有臣民的君父,江西、河南、浙江等等布政使司的皇帝,呃……這太折騰了!

  葉春秋在心裡一番吐槽,臉上卻也不顯露自己的心思,只抿抿嘴道:「噢。」

  只一句淡淡的噢,卻再沒有什麼反應了,彷彿這些稱號並沒有嚇著他。

  奧斯曼固然是大國,也是強國,其疆域,完全可以和大明匹敵,這對於佛朗機人,或者說這附近的其他小國來說,是噩夢一般的存在,可在葉春秋的心裡,卻不以為然,因為葉春秋見過世面。

  蘇萊曼蘇丹的面上依舊帶著微笑,卻揭過了這個話題,對於他來說,顯然沒有必要在這個時候為這樣的事糾纏。

  其實葉春秋又何嘗不是在試探這蘇萊曼的性子?若是此時,蘇萊曼自覺得自尊心受到了傷害,臉色有什麼異樣,那麼這個所謂的雄主,在葉春秋心裡,也不過如此罷了。

  可是蘇萊曼卻是如沐春風的樣子,道:「我在宮中已經設下了宴會,不如你與我一道進宮如何?」

  等葉春秋聽完了通譯的解釋,葉春秋卻是搖搖頭道:「還請見諒,我和將士們長途跋涉而來,如今人困馬乏,急需休息。」

  這輕描淡寫的婉拒,使蘇萊曼笑了,轉而道:「對,應當如此,那麼就改日吧。」

  他看了易卜拉欣帕夏一眼,易卜拉欣帕夏的身子弓得低了一些,蘇萊曼道:「那麼,易卜拉欣帕夏……」

  「在。」易卜拉欣帕夏連忙應道。

  蘇萊曼故意地顯出幾分慎重,道:「你帶領他們去東城的營地,傳達我的旨意,賜予他們休息之地,同時贈送他們三千隻羊,以及足夠的給養,不要慢待我的貴客。」

  易卜拉欣帕夏手捂著心口,躬身道:「謹遵蘇丹的命令。」

  蘇萊曼這才臉帶笑容地看向葉春秋,道:「願真主保佑你。」說罷,他再不停留,直接旋轉了身,騎上了馬,領著帶來的禁軍,又匆匆地揚鞭而去。

  易卜拉欣帕夏得了蘇萊曼的旨意,自然帶著葉春秋等人前去安頓。

  隨後,他便又來到葉春秋的跟前見禮,卻是忍不住苦笑道:「殿下,您方才的舉動,只怕觸怒了蘇丹。」

  葉春秋卻故作詫異地道:「怎麼,蘇丹的心眼是這樣小的嗎?」

  「不。」易卜拉欣帕夏搖了搖頭,而後板著臉道:「可在這裡,蘇丹乃是所有人的主人,他乃是哈里法,乃是上天的繼承者,是絕不容許有人可以對他如此的,這牽涉到的,乃是他的尊貴身份問題,還有……」

  後頭的話,易卜拉欣帕夏沒有說,葉春秋卻明白了,這哈里法的頭銜,理論上,其實和上天之子差不多,上天當然只會有一個兒子,自己對他的『不恭敬』,自然是惹他不悅。

  葉春秋的臉上卻依舊一派怡然,含笑道:「這世上,我若是說沒有神仙,皇帝或許不會相信,不過……我並不是他的奴僕,這一次,是我來援救他,奧斯曼蘇丹,即使身份再高貴,現在的處境,也不過是落水之人,而他捉的是我這救命稻草,我沒有必要對他彎腰,也不必折節!好了,你不需要過多擔心,你回到蘇丹的身邊去吧,好生觀察他的一舉一動就是。」

  易卜拉欣帕夏只好點點頭,嘆了口氣,旋即告辭而出。

  蘇丹的宴會,依舊如期舉行,雖然這個宴會,少了一個本該邀請的葉春秋,可蘇萊曼卻還是歡快地喝了一些酒,沒多久,便顯得有一些微醉,等到宮廷裡的閹人前來稟告,說是易卜拉欣帕夏求見,他的臉上露出了詭異之色,旋即又顯出了幾分肅然,而後吩咐人將易卜拉欣帕夏請進來。

  ………………

  抱歉,今晚有點事,第三更來晚了,好了,現在送上,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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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五十四章:世界的心臟

  在此之前,蘇丹本已命第一大臣,即奧斯曼大帕夏,宰相阿曼德前去迎接,此刻卻是心念一動,吩咐道;「我要親自去迎接遠道而來的貴客。」

  他突然很想快點見到易卜拉欣帕夏口中所說的這些東方人。

  這倒不是因為閒情雅緻,而在於,他希望親眼去看看這魯軍,心裡可以對其做出一定的評估,唯有如此,心裡才能有底。

  他是個雷厲風行的人,一旦下了決心,便隨之行動。

  他這邊才吩咐,不多時便帶了禁衛,浩浩蕩蕩地出了宮廷。

  奧斯曼的君主,歷來以勇氣為尊,自奧斯曼建立起來,便滅國無數,想要讓所有人臣服,除了奧斯曼的蘇丹自稱為哈里法,加強其宗教上的合法性之外,便是彰顯其勇氣。

  因此,蘇萊曼幾乎自幼便弓馬嫻熟。此時,他騎著駿馬,渾身披帶著皇袍,腰間插著一柄鑲嵌了寶石的彎刀,一身英氣地抵達了碼頭。

  而在這裡,早已是熱鬧無比了。大戰在即,現在無數的軍馬都朝這裡湧來,各地的領主,都帶著軍隊自這裡抵達伊斯坦布爾,整個碼頭,到處都是腰間繫刀和武士以及隨從,人聲鼎沸。

  而一隊舟船慢慢靠近碼頭後,無數人見了舟船上的旗幟,頓時便開始嘲諷起來。

  原來這旗幟,乃是阿塞拜疆帕夏的船隊,而阿塞拜疆處於奧斯曼西部的邊陲,曾有相當一段時間,受波斯人的影響,何況與奧斯曼土耳其人,本就並非一族,在許多人心裡,這些人雖與自己同一信仰,卻屬於東邊來的蠻子。

  艦船靠岸,浩浩蕩蕩的新軍士兵開始列隊登岸,他們顯得極有秩序,每一個人都是全副武裝,嘎吱咯吱地踩著棧橋,宛如長蛇一般,登上了岸。

  在這座酷熱的巨城裡,遠處可以看到寺廟的圓頂塔尖,亦可以看到一些東羅馬拜占庭時期的建築,這裡的人膚色各異,服色也是各異,幾乎見不到任何的女子。

  在這嘈雜聲中,新軍的官兵,卻是顯得極為的與眾不同,他們一直保持著沉默,臉上看不到一絲的表情,似乎對於一切的雜音,皆是充耳不聞。

  「他們不是阿塞拜疆人,是韃靼人。」

  有人高聲道,隨即,許多人的臉上都顯出了複雜的神色。

  這裡的人,對於韃靼人是沒有好感的,他們對韃靼人的印象,其實多是從草原上敗退來的民族遷徙而來,在他們認知裡,這些民族被中原王朝打得落花流水,轉過身便索性進入這裡,征伐這裡原有的民族。

  別看他們在草原上,被中原王朝打得如喪家之犬,可到了這裡,憑藉著和中原王朝多年的戰爭經驗,在這上千年來,也曾崛起過無數的輝煌的部族,何況上帝之鞭的印象,實在給人過於深刻,起初的匈奴人向西遷徙,便曾讓這裡血流成河,此後,遼國滅亡,西遼開始西遷,更何況還有赫赫有名的蒙古人西征,曾在這附近建立無數的汗國,更是讓人聞之色變。

  這裡的人,將一切自東邊來的部族,統統稱之為韃靼人,在他們心裡,韃靼人殘忍無比,動輒屠城,殺人無數。

  現在,他們看到一群黑頭髮、黑眼睛的韃靼人,便忍不住爭先驚呼起來。

  可是……這些人似乎並沒有他們以為所想像的那般『野蠻』,這些人太沉默了,自覺地上了碼頭後,依舊沒有散漫下來,安靜而迅速地開始列隊,而後等候後隊的夥伴。

  在這酷熱的天氣裡,幾乎所有人都忍不住將大袍子遮住自己的頭臉,可是這些傢伙們,卻在這酷熱的天氣裡,背著數十斤的各種家當,雖是揮汗如雨,卻沒有人躲在蔭涼之下。

  能培養出這樣一支軍隊,不得不說到新軍的操練。

  新軍的操練,刻苦得到了極致,甚至完全可以說,在軍營中,是沒有人將士兵當作人來操練的,無休止的操練,使他們早已習慣了任何的嚴寒酷暑。

  此時,葉春秋已經登岸,易卜拉欣帕夏尾隨其後。

  葉春秋遠遠眺望碼頭數里之外,這座曾經屹立千年的都城,也忍不住為之讚歎,他朝身後的易卜拉欣帕夏笑了笑,似是意有所指地道:「這裡便是世界的心臟。」

  易卜拉欣帕夏看了葉春秋一眼,點點頭道:「是的,誰奪取了這裡,誰就跨越了東方和西方,成為世界的主宰。」

  這句話是極有道理的,說是世界的心臟,意在這裡的地理位置。

  這裡的地理位置確實堪稱中心,它的西部是佛朗機大陸,東部則是大明,而向南,則是非洲。

  所以,這裡可謂是整個世界島的樞紐,是世界的中心,誰得到了這裡,便能掌握整個世界。

  葉春秋看著那無數斑駁的石牆,腦海裡隱隱能感覺到,在這座屹立千年的城市,那滿朝的歲月裡,有多少王朝和民族在這裡瘋狂地砍殺過。

  半響後,葉春秋總算將目光收了回來,朝易卜拉欣帕夏道:「為何沒有人來迎接?」

  不等易卜拉欣帕夏回答,便突然見一隊人馬朝他們而來,無數圍看的人群則被人用鞭子驅開。

  易卜拉欣帕夏看了來人,連忙道:「殿下,蘇丹來了。」

  葉春秋只一抬眸,便見一個青年打馬而來。此人顯得十分有威儀,包在頭巾之下的臉,不怒自威,身後呼啦啦的騎隊尾隨著他,而這個人,雖騎在高馬之上,卻也在打量著他。

  在馬上的蘇萊曼,其實有些詫異,他想不到,這個從易卜拉欣帕夏口中所知的東方國王,居然是如此的年輕。

  他在離此遠遠的時候,已經查探過這一支軍隊,這支軍隊給他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怎麼說呢,太過於靜默了。這便使他心裡反而有些輕視了,在他心底,他自認為一個所向披靡的軍隊,定當是威武雄壯的,可從這些魯軍身上,他沒有看到這一點。

  此時,他已來到的葉春秋面前,隨即落下馬來,打量著葉春秋,同時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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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五十三章:一不做二不休

  易卜拉欣帕夏的心情依舊糾結,可終究還是步入了葉春秋的船艙。

  他看了葉春秋一眼,朝葉春秋行了個禮。

  葉春秋只是平淡地抬起眸,隨後,他看到易卜拉欣帕夏的通譯也走了進來。

  葉春秋露出微笑道:「怎麼,貴使有何貴幹?」

  易卜拉欣帕夏頓了一下,道:「殿下,用不了多久,我們就可以抵達伊斯坦布爾了。」

  「噢。」葉春秋點頭道:「本王已讓人問過船工,說是明日就可到達,走了這麼多日子,將士們也是人困馬乏,實在是辛苦。而今總算是到了,這樣也好,可以讓將士們好好休整一下,那佛朗機的大軍,只怕也要快兵臨城下了吧。」

  易卜拉欣帕夏道:「是的,我剛剛收到了伊斯坦布爾那兒的消息,說是佛朗機人已跨越了保加利亞,不日即要抵達伊斯坦布爾。」

  葉春秋對此倒是沒有顯出意外之色,只是別有深意地看著易卜拉欣帕夏。

  「那麼,敢問貴使,你現在來此找本王,可有什麼事嗎?」葉春秋的目光灼灼地落在易卜拉欣帕夏的身上,彷彿想要一眼將易卜拉欣帕夏看穿。

  易卜拉欣帕夏定了定神,才道:「前日,殿下和下臣說了一些話,下臣一直寢食難安。」

  「然後呢?」葉春秋反問,可是在他看來,既然易卜拉欣帕夏來此找他,就算不是一下子答應他的提議,心裡也該是猶豫了。

  這可以理解,對方是個聰明人,絕不是一個愚忠之輩,他能全面地衡量出什麼對自己才是最好的選擇。

  易卜拉欣帕夏咬了咬牙,道:「我仔細權衡了殿下的提議,也歷來對殿下慕名已久,殿下與其他君主很不相同,我心悅誠服,願為殿下效力。」

  葉春秋不禁笑了,道:「是嗎?這樣就好極了,本王正需要你這樣的人,其實本王這一趟來,心裡還是有一塊石頭一直懸著放不下。本王千里來此,人生路不熟,其實並不懼任何敵人,只要有人敢和本王戰場上相見,本王即便不可將其殲滅,自保卻是足夠了。只是本王所畏懼的,卻是自己的盟友在本王背後捅刀子,現在有了你,可就好極了,你現在深受那蘇萊曼蘇丹的信重,到了伊斯坦布爾之後,只怕就要伴駕在蘇丹的身邊,有了你,本王就可以隨時知道蘇丹有什麼謀劃,如此一來,這蘇丹的小心思,也都能在本王的掌握之中,易卜拉欣帕夏,遲早有一日,本王定會成為這伊斯坦布爾的主人,而你,將會成為本王的左右手,你自管放心,他日事成,本王絕不會虧待了你。」

  易卜拉欣帕夏面露感激的樣子,學著新軍的禮儀朝葉春秋行了個禮,才道:「臣多謝殿下。」

  葉春秋用著手指頭,在稍稍晃動的案上打著節拍,隨即道:「你到了塑萊曼蘇丹身邊,其一,是隨時監視他的一言一行,有任何消息,要想盡辦法報到本王這兒來,其二,便是私下聯絡你在伊斯坦布爾城中的人,接下來,本王會給你下達指示。」

  葉春秋將眼眸微眯,目中掠過了殺機,接著道:「既然你已說了,這蘇萊曼蘇丹雄才大略,那麼他固然眼下的心腹大患是佛朗機人,可歷來狡兔死、走狗烹,一旦佛朗機人不成威脅,那麼他勢必會忌憚著我魯國,這不正是他徹底解決魯國的良機的嗎?他若是一個雄主,便一定不會放過的此等機會,既然如此,那麼索性……本王也一不做二不休。」

  葉春秋的意圖,暴露了出來。

  他從來都不相信蘇萊曼是個守誠信的人,如易卜拉欣帕夏所說,一個仁慈的蘇丹,統治不能奧斯曼,一個守誠信的奧斯曼皇族,就根本無法成為蘇丹,十之八九,已經被自己的兄弟給宰了。

  正因為如此,葉春秋決心在解決掉佛朗機問題之後,一勞永逸地解決掉奧斯曼的問題。

  只要奧斯曼蘇丹一死,屆時的奧斯曼,便再沒有可以凝聚所有帕夏的力量了,因為蘇萊曼蘇丹,已經殺光了所有的兄弟,而他現在正處壯年,兒子尚小,各地的帕夏,一定不會服氣。

  這既是蘇萊曼蘇丹的機會,對於葉春秋來說,又何嘗不是機會呢?

  他勞師而來,之所以收買易卜拉欣帕夏,說穿了,他比雖都明白,在這伊斯坦布爾,若是沒有一個易卜拉欣帕夏,自己即便擁有足夠的實力,也無法面對伊斯坦布爾,以及奧斯曼帝國內部錯綜複雜的關係,有了易卜拉欣帕夏之後,他就有了一個能夠掌控這些所有狀況的支點,他的劣勢才會得以扭轉。

  此時,聰明如易卜拉欣帕夏,已經明白了葉春秋的意圖,臉上卻沒有驚異,而是正色道:「臣下一定盡心竭力,隨時等候殿下的吩咐。」

  雙方約定之後,易卜拉欣帕夏的神色顯得輕鬆了許多。

  這個時候,在伊斯坦布爾,這裡已經聚集了無數的軍馬,近四十萬從各地徵召來的軍隊,還囊括了蘇丹的禁軍,已將伊斯坦布爾圍了個水洩不通,不只如此,還有四面八方的奧斯曼領主們,在獲得了奧斯曼蘇丹的命令之後,或騎著馬,或乘著舟,抵達了這裡。

  而此時,奧斯曼在北方的三個基督教附庸國摩爾多瓦、瓦拉幾亞以及特蘭西瓦尼亞大公,亦是各領著萬餘騎士抵達了這裡。

  這北方的三個大公,都臣屬於奧斯曼帝國,乃是奧斯曼在東歐紮下的三個釘子。

  蘇萊曼蘇丹親自宴請了三個遠道而來的大公之後,便回到了內廷,等待著他久侯的那支東方軍隊。

  顯然,他對於東邊的魯國,是極為的關注。

  現在大戰已經一觸即發,奧斯曼帝國,已經動員了所有的力量,試圖在此進行決戰,而出於對佛朗機人火器的恐懼,蘇萊曼蘇丹便將克制佛朗機人火器的希望,都放在了魯軍的身上。

  總算,易卜拉欣帕夏的消息來了,魯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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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berttw
Crawler | 2017-9-7 00:40:25

第一千九百五十二章:最後的機會

  雖是易卜拉欣帕夏一開始對於葉春秋對他的招攬感到不可思議,甚至覺得有些可笑,可是他卻在心裡認同,葉春秋是個很了不起的人。

  要說到,真正令易卜拉欣帕夏會動心的,卻是那一句,魯王需要他,因此,易卜拉欣帕夏對魯王來說,是獨一無二的。

  固然他和蘇丹可謂是一起長大,而就算蘇丹對易卜拉欣帕夏顧唸著舊情,表面上,這是一件極盡恩榮之事,可易卜拉欣帕夏也很清楚,就如同葉春秋所說的那般,在奧斯曼宮廷,像自己這樣的人,實在是太多太多了,蘇丹無論任用任何一個人,都無所謂,而他難以保證,有一天,自己是否會因為某些問題觸及到了蘇丹氣度,而陷入險境。

  除了這份舊情,他很清楚自己在蘇丹的心裡,絕非是獨一無二。

  而這……便是他最大,也是最致命的隱患。

  易卜拉欣帕夏是個十分聰明的人,一個能夠在殘酷的奧斯曼宮廷之中保存自己,並且能和蘇丹結交良好關係的人,怎麼可能不聰明呢?

  此刻,他居然陷入了沉思,神色越加的沉著。

  而葉春秋離開了船首後,便直接走回到了自己的艙中。

  事實上,他知道易卜拉欣帕夏必定會動心的,因為他已查過光腦,十分清楚易卜拉欣帕夏最後的下場。

  起初,他是個寢宮侍衛長,之後,他很快就成為了蘇丹的第一大臣,即是宰相,他在奧斯曼的歷史上,可以稱得上是一代名相,輔佐這蘇丹,立下了不少功勞,可是很快,卻因為遭人妒忌,最後被人不斷在蘇丹跟前進讒言,最終被蘇丹殺死。

  歷史上的事,葉春秋相信現在如斯聰明的易卜拉欣帕夏也可能會想到。而作為臣子,想必易卜拉欣帕夏很有做臣子的覺悟,既然有了這覺悟,葉春秋就不擔心他不會動搖了。

  雖然葉春秋也覺得自己的這個行為顯得有些莽撞,甚至可以用冒失來形容,不過他在這時候對易卜拉欣帕夏說出這些話,某種意義來說,其實就是向易卜拉欣帕夏展現出自己的自信。

  易卜拉欣帕夏這種人,是既狡猾,又是極聰明的,對付這樣的人,反而用這種單刀直入的方法最是管用的,因為你無論動用任何的方法,都可能會使他生出懷疑之心,他會判斷你是否在使用什麼手法欺騙他,猜疑你的用心。

  反而是現在這般,直接告訴他,自己需要什麼,可以給予他什麼,這裡頭少了許多沒必要的猜測,更容易交流。

  艦隊在海面上從容而過,已經一路西行,穿過了半個黑海,而這沿途上,葉春秋可以看到沿岸的不少港口,這畢竟不是海船,所以船隊只是沿著海岸線前行,而葉春秋這時,恰好可以一覽奧斯曼的風貌。

  這座橫跨了三洲的大帝國,某些地方,甚至不在大明之下,尤其是港口和艦船,在這平穩的黑海之中,更是不少。

  有些時候,葉春秋甚至忍不住有些小小的嫉妒這裡的人了。

  要知道,在大明,出海永遠是一件風險極高的事,所以海貿,要嘛必須動用舉國之力,締造龐大的艦隊去出使,要嘛,就只能單靠民間少部分不畏死的人,冒險出海。

  可是在這裡,出海則成了一件很輕易的事,因為他們的出海口,不是地中海便是黑海,這兩個海,最大的特點便是幾乎都被陸地所包圍,海面上沒有大風大浪,沒有所謂的波濤洶湧,因此佛朗機人,還有這奧斯曼人,他們自幾千年前開始,便學會製造一些簡單的船隻,下海經營、運輸,或是互通有無。

  葉春秋這時突然想到了什麼,他不禁喃喃自語道:「這海洋對大明來說,便是進入了遊戲就要打大BOSS,若是沒有足夠的實力,沒有足夠堅固的海船,不動用足夠的物資,百姓們下了海,便幾乎等於是在賭命了。可是這裡的人,特麼的居然還有一個新手村給你練著,先從簡單的船造起,反正也不打緊,因為這海相當於半個內湖,即便是有一些顛簸,普通的船隻,也勉強可以應付,這足以給他們相當長的時間從這下海之中,嘗到甜頭,等到他們嘗到了甜頭,技術進步了,方才可以走出這黑海和地中海,去面對真正的汪洋了。」

  假若在大明,也有一個內海,那麼朝廷又怎麼可能還會挖掘運河,去維護一個龐大的漕運系統呢?而一旦使用的是海運,便會有無數人投身進造船和在海中為生之中,或許……當大家對於海洋都不感到陌生了,沒有對未來的那麼多的恐懼,造船技術一日千里,無數人對海洋瞭若指掌的時候,葉春秋能想像得到,歷史又將是另一番的模樣。

  就這樣兩日之後,眼看著伊斯坦布爾已經遙遙在望了,而這時,在葉春秋的預想下,那易卜拉欣帕夏終於找上了門。

  易卜拉欣帕夏的臉色很差,看起來很是疲累。

  顯然,他的內心是掙扎的,他其實在這兩天裡已經經過了長久的思考,他很清楚,時間容許不了他一直的猶豫不決。一旦到了伊斯坦布爾,自己必定是不可能和葉春秋繼續有什麼秘密相處的時間了。

  而擺在他面前的,卻是一個足以令他改變一生的問題。

  這兩日,他只要合上了眼睛,就就忍不住想到了那草原上的火車轟鳴著前行,想到無數的鋼鐵,如母雞下蛋一般,源源不斷的自那一個個煙囪的房子裡運出來。

  直到現在,他依舊對那樣的情景感到震撼,他甚至難以想像,這個陌生的文明,到底創造了多少的財富。

  他的腦子裡,一直都是這些東西,甚至令他已經失眠了兩天。

  對於他來說,今兒已經是他最後的機會了,若是再過一天,等到葉春秋抵達了伊斯坦布爾後,自己的機會就再不存在了。

  所以……他終究還是來了,只是神色中,依然還有著猶豫和焦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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