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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橋底下說書人
Crawler | 2017-9-9 01:15: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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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書名】:旁門左道

【作者概要】:四不相,本名張道全,畢業於福建工程學院(原福建中華職業大學)機械系,2008年開始寫網文。磨鐵中文網作家。

【小說類型】:靈異鬼怪

【內容簡介】:

  你知道以前的木匠、鐵匠、泥水匠也會法術嗎?如果你得罪了他們,或者欠了錢不給,家裡就有可能發生奇怪的事,飯煮不熟,豬殺不死,豆腐不凝漿,半夜鬼敲門,雞飛狗跳甚至家破人亡。
  你知道以前的戲子、賣藝、變法戲的人也會法術嗎?皮影戲幕布上的影子能夠進入你家裡,偷走你的東西,甚至鑽進墓穴盜寶;邪惡的人販子把特殊八字的小孩拐走,用來進行邪法練功、增壽、改運、煉制小鬼,比如曾經轟動一時的重慶紅衣男孩事件……
  道教把正一和全真兩大派之外的修真門派都稱為旁門,旁門左道被人鄙視,但實際上旁門也有正法,旁門多奇術,其獨特的效果有時連名門正宗也做不到,所以有高手在民間之說。
  在民間曾經有八個特別神秘強大的旁門,被修道界稱為「八大旁門」,解放後都消聲匿跡了,但它們並沒有真正消失,就在我們身邊,就發生在我身上……

  本書中有許多真實秘法,請勿模仿,後果自負。

【其他作品】:《封神遊戲》、《鬼道》、《網遊之重生封神》、《狐狸精急急如律令》、《仙門》、《水滸修神》、《網遊之封神遊戲》、《網遊之暗影僧侶》、《網遊之無敵艦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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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橋底下說書人
Crawler | 2017-9-9 01:15:33

第三十章鬧洞房
一見面陸南天就打了我肩頭一拳:“哥們你太不仗義了,結婚都不通知我一聲,怕我送不起禮嗎?”
我幹笑:“我怕你太忙分不開身,所以不敢通知你啊!”
“再忙我也得來了,而且我今天有一半是公務,算是順道過來祝賀。”
我心裏一咯噔,這家夥很不識時務,著裝這麽整齊,不會是來抓某個賓客吧?心裏雖然有些懷疑,無可奈何也隻能把他往裏面請了。
一路進去,所有人的眼光都落在我們身上,美好氣氛都被破壞了。要是一個人穿警服過來,人家還不會在意,五個人穿得這麽整齊,誰能不心裏忐忑?我看到有不少人都悄悄低下了頭,包括我爺爺也緊張得手不知該往哪裏放,不敢上前招呼。
走到大廳正中,裏裏外外幾百人都閉上了嘴,出奇的安靜,連廚房裏掌勺的師父都拿著鏟子跑出來看熱鬧了。
陸南天掃視了眾人一眼,向旁邊拿著皮箱的警察使了個眼色。那個警察當即橫過來雙手捧著皮箱,另一個警察打開,從裏面拿出一面折疊的錦旗來,小心地抖開交給陸南天,陸南天面向眾人展示了一下,然後鄭重地遞給我。
我有些意外,低頭一看,中間寫的兩行大字是:青年代表,行業模範。
我一看傻了眼,這算什麽啊,我是無業遊民,怎麽就成行業模範青年代表了?再一看落款,竟然是以當朝最主要的一個青年社團總部的名義頒發的。我立即就明白了,這是表彰我們的功勞,但不好明言,隻能這麽隱晦地寫,真正該寫的是:除魔衛道,保國安民。
賓客們反應過來了,掌聲如潮,我卻很不爽,說實在的我沒想要這樣的榮譽,也不想與官方的人來往。但送也送來了,又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面,隻好收下。
陸南天又從皮箱裏面拿出一個裝裱過的畫軸,小心地展開,上面寫著四個酋勁有力,氣勢不凡的毛筆行楷:百年好合
陸南天還是展示給賓客們看,這應該是陸南天給我的禮物,所以我也沒在意,但賓客中卻有人驚叫起來,紛紛起立,議論紛紛,然後整個大廳都轟動了。我湊過去一看,原來奧妙在落款上,是某個大人物的題字,加蓋了個人私章。
我表面不動聲色,心裏更加嘀咕了,我與此人沒有任何交往,此舉莫非是“假私濟公”?江相派還沒有除盡,而且段凝芷跟我關系特殊,以後還有用得著我的地方。不過也有可能是我以小人之心踱君子之腹,這君頗爲親民,從最近的舉措來看也相當睿智果斷,或許這隻是對我做的事情給予肯定。我現在要是不收,那是太不識太舉,要是收了,就跟官方搭上關係了,以後怕有不少麻煩……
當著這麽多人的面,我不能不收,隻能收下了。
下午還是有許多八竿子打不到的親友和陌生人來送禮,有許多人送完禮就走了。不過也有些是我非常期待的客人,比如張玄明。不僅張玄明和陸晴雯來了,張玄明手裏還牽著一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斯文俊俏,機靈可愛,活脫脫就是個小張玄明。小孩的另一邊手牽在一個年輕漂亮,嫻靜溫婉的少婦手裏,隻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這三個是一家子。
果然,張玄明向我介紹,少婦是他老婆林梅,小孩是他兒子張文浩。我暗中贊歎,不知張玄明拿什麽養出來的,老婆孩子都一身靈氣,簡直像從仙境中走出來的。
客氣了幾句,林梅和陸晴雯帶著小孩去看新娘了,我跟張玄明聊了幾句,人多事雜,很快把他丟下了。等到我再次想起他時,一問他一家子已經走了。
來的客人多得超過預計好幾倍,又必須我接待,結果本來很安逸的新郎倌忙得差點丟了魂。直到晚宴過後,賓客散盡已是半夜,我才喘過一口氣來,還好這些年經曆了不少危險,身體素質過硬,否則早就累趴下了。
祝賀的人多,導緻的另一個結果就是收到的禮物多,而且計劃外的賓客大多送的是禮盒,結果就把新房堆住了半邊。這半邊就等於是沒有打通之間的一個房間,由此可見數量之多。
錢乃身外之物,就不數了,這些包裝精美的禮盒卻值得一拆,我們關起門後沒急著行周公之禮,而是大拆禮物盒。收禮的司儀因爲禮物太多,怕弄混了,所以每個禮盒外面都貼有字條,標明送禮的人。
我和秦悠悠越拆越震驚,這裏面的禮物可真不簡單啊,巨大的野山參,整枝的鹿茸,高檔的玉器,碩大的寶石,精美的古董瓷瓶,五花八門,琳瑯滿目。比如少林派送的是一串沉香佛珠,價值我無法估計。
秦悠悠有些擔憂:“有好多人根本不認識,爲什麽送這麽貴重的禮物?”
我攤了攤手:“反正不是搶的偷的,也不是貪污受賄巧收豪奪,收了就收了。”
秦悠悠歎了一口氣:“不認識的人送重禮,肯定是有所求,隻怕以後我們想過平靜的日子不容易。”
我點了點頭,人怕出名豬怕壯,顯然現在我出名了,黑道白道都扯上了關系,想要脫身都不容易。
這時我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掏出來一看,是甄歌發來的一條長信息:
師父,事情忙完了,有情人終成眷屬,我也該走了。我知道,你從來都沒有真心想要幫我報仇,也從來沒有真想收我當徒弟,但你愛護我是真的,所以我還是很感激。你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沒有因爲我漂亮特別重視我,也沒有因爲我是妖類輕視我的人,你是我的好師父,好哥哥,永遠都是。我需要的關愛,不是你能給我的,所以我要去尋找屬於我的白馬王子,屬於我的幸福,我想你一定不會因爲我不告而別生我的氣吧?我就不給悠悠姐發短信了,你代我轉告一下,最後祝你們美滿幸福。
“這孩子……”我有些失落,也有些擔憂。
秦悠悠湊過來看,看完輕歎了一口氣:“但願她不會急著去報仇。”
“嗯。”
秦悠悠爲了分散我的注意力,又去拆禮盒,拿起一個很小很不起眼的禮盒,隻比裝鑽戒的盒子大一點兒:“咦,這是張玄明送的。”
我也有些好奇起來,張玄明應該不會送太普通的東西,這麽小能裝什麽呢?我湊了過去,兩人小心翼翼拆開,裏面卻是一個方方正正的玉塊,上面有精美的花紋。再一看不是完整的玉塊,像是一個盒子,於是把盒子打開。
小小的玉盒內是兩個像櫻桃似的果子,紅豔豔圓滾滾,緊緊連在一起,一股誘人之極的異香撲鼻而來,直泌肺俯,聞一下就讓人精神大振。再一細看,兩個果子是天生長在一起的,並不是用膠水粘住,不知道算是一個果子還是算兩個果子,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東西。
我和秦悠悠對視一眼,都很開心,這件禮物太別緻了,可愛喜慶,喻意極好,撇開功效不說也是難得可貴。我拿了起來遞到秦悠悠嘴邊,秦悠悠笑了笑,用嘴唇含住了一顆,把頭湊過來,將另一顆塞進了我的嘴裏。
果子連在一起,嘴自然也連在了一起,咬破了果子,立即化爲一股津液,滿嘴生香,也分不清是誰吃了誰的份,妙趣無窮……敢情這果子是這樣吃的。
我揚手一指,隔空按下了照明開關,抱起了秦悠悠往床上放,嘴還是沒有分開。這時“啪”的一聲,有一顆小石子砸在窗戶上。
我吃了一驚,意念外放,發現遠處有一個人正在飛快離去,似乎是段凝芷。
我愣住了,到處都是在找她抓她的人,她冒險跑到這裏來是爲什麽?這個答案隻可意會不可言傳,我是很清楚的。現在我要是不追過去,隻怕以後都沒有見到她的機會了,可是此刻是我與秦悠悠洞房花燭夜,我跑出去也太過分了吧?
秦悠悠推了我一把:“再不去追她就走了!”
“啊?”我像考試作弊被老師發現了一樣,全身燥熱,一頭冷汗。
“我要是到現在還不放心,還不了解你,就不配做你妻子了。去陪她說說話,早點回來,我先暖曖被窩。”
天氣並不冷,這暖的不是被窩,是我的心窩,我感動得差點要熱淚盈眶,在她臉上親了一下,迅速出門去了。
跑出村外,有一個人影背對著我站在一片菜地邊,圓月正當頭,清風徐來,吹動她的裙子微微飄蕩。那人轉過身來,果然是段凝芷,臉上帶著古怪的笑容:“呀,春宵一刻值千金,新郎倌不陪著新娘子,半夜跑出來幹什麽?”
我沉著臉:“是不是你帶走了蛋蛋?”
段凝芷道:“如果我說是,你是不是要殺了我這個女魔頭?”
“那個孩子很特別,會影響別人的意識,如果不妥善處理,怕會後患者無窮……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你跑出來,就是要跟我說這些?”
我沉默了一會兒說:“我需要知道你的立場。”
段凝芷輕歎了一聲:“如果我說我還在愛著你,願意放棄一切當你的妻子,你會跟我結婚嗎?”
我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愣住了,段凝芷笑嘻嘻道:“這個時候你居然丟下了新娘子跑出來,可見你對我還是有情義的,而且我也不比秦悠悠醜,你不需要那樣爲難吧?”
“你……”
段凝芷臉色沉了下來: “現在你必須做出選擇,選我還是選 ?”
我咬了咬牙:“選她!”
段凝芷搖頭歎息:“唉,果然男人都是喜新厭舊的,我告訴你,你的回答錯誤了,你再也沒有機會見到她了。”
難道是調虎離山之計?我這一驚非同小可,立即轉身以最快的速度往家裏狂奔,什麽都顧不上了。不到半分鍾我就沖進了房間,黑暗中看到秦悠悠躺在床上蓋著被子,我還是不放心,猛地掀開被子:“悠悠,你沒事吧?”
秦悠悠嚇了一跳,急忙坐起:“怎麽了?”
我仔細端祥她的臉,如假包換,聲音、體形、氣息都沒有任何變化,這才鬆了一口氣:“嚇死我了,我怕她是用調虎離山計,想要對你不利。”
秦悠悠問我發生了什麽事,我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遍,這沒什麽好隱瞞的,如今我們已經形如一體,生死與共。秦悠悠想了想:“她隻是跟你開個玩笑,然後從容離開。雖然她詭計多端,但我相信她已經完全清醒了,會害別人也不會害你,你也就包括了我,所以她以後不會害我的。”
這話也有道理,段凝芷的目的,是想知道她在我心裏還有多重,我跑出去就已經給了她答案。隻是這樣一來,我和她之間的關系,更要剪不斷理還亂了……不想這些了,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已經損失了好幾百萬了,還是趕快挽回損失。我揮手隔空關上門,掀起被子一蓋,雙手便開始亂摸,秦悠悠突然按住了我的手:“等等,好像床下有動靜!”
我心說難道是有人躲在下面偷聽?沒道理啊,下面空間那麽小,人是鑽不進去的,凝神感應,卻是喵太躲在下面。我頓時大怒:“死色貓,給我滾出去!”
喵太從床底下鑽了出來,一副悻悻然往外走,以意念對我們說:“我給你們站崗放哨還不好,真的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重色輕友,過河拆橋……唉,我也找隻母貓去。”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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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婚禮
接下來一段時間,我們四處尋找段凝芷和蛋蛋,使用了各種手段,但是一點消息都沒有,就像他們兩個從人間蒸發了。
同樣無影無蹤的還有段靜軒,連葉如山和付錦超都沒有抓到,還有吳銘之也不知去向,全都不知躲到哪裏去了。中國這麽大,人口這麽多,想要找出個人來還真不容易。
官方打黑掃黃的行動還在繼續,一波接着一波,涉及到很多地方,戰果豐碩,大快人心,但與我已經沒有太大的關系。陸南天的才幹得到了發揮,不過張靈鳳沒有再跟他一起行動了,到蘇州與秀姑一起住,很少與我我聯系。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做,有自己的生活和煩惱,漸漸就疏遠了。
有一天淩晨張靈鳳突然打電話給我,說秀姑跟段靜軒一起走了。我一聽就懵了,段靜軒出現了?秀姑跟着他走了?這怎麽可能!
張靈鳳說,昨天晚上段靜軒一個人來,要求秀姑跟他一起走。秀姑開始不答應,段靜軒向她保證已經與江相派斷絕關系,隻與她過安靜的田園生活,還說他以前錯了,他最愛的人是秀姑,現在才明白什麽是幸福,不能再錯過,總之肉麻的話說了很多。秀姑居然被他的花言巧語打動了,兩人躲在房間裏面密談了足有兩個小時,出來後秀姑就開始收拾東西,說要跟段靜軒一起去隐居,以後不會再回來了,青蚨門的事就交給張靈鳳了。
最張靈鳳說:“他們不讓我告訴别人,我想了很久,這個事不敢對南天說,隻好跟你說,你說要怎麽辦?”
我也有些頭疼,秀姑不是那麽好騙的人,如果她相信了段靜軒,那麽應該是真的。假如段靜軒真的能夠說到做到,從此不再興風作浪,看在秀姑的份上我們可以當他是死了,不必趕盡殺絕。可是這個老狐狸狡猾得很,萬一隻是用秀姑當成護身符,躲過了這一劫等待時機呢?
我的心也很亂,思考了一會兒我問:“他有沒有說江相派現在的情況?”
“有,有,他說現在江相派由段凝芷負責,人員會大量精簡,以後不會做違法的事。”
我苦笑,果然凝芷早有自己的計劃,那麽她帶走蛋蛋,段靜軒“騙”走秀姑就變得可疑了。但這也可能隻是他們的自保手段,并不是要再跟我們爲敵,至少不是要與我爲敵。再想一想,說實話我現在不了解段凝芷了,就像以前我猜不透段靜軒一樣,我根本不知道她的真正想法。
“由着他們去吧。”我這麽說,心裏五味雜陳,突然又想到一件事,“你接掌青蚨門?那你跟陸南天……”
張靈鳳輕聲笑了笑:“你想哪裏去了,我跟他隻是普通朋友,很早以前我就說過我不會嫁人。”
這不可能啊,要說她跟陸南天互相沒有點情意,打死我也不信。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有感情是一回事,結婚生孩子又是另一回事,這個世界上相愛又能長相厮守的人,百中無一。就比如我和凝芷,我心裏放不下她,她心裏也有我,但就算沒有秦悠悠,就算她在我面前,我也不可能跟她長相厮守了。
外表看起來很文弱的人,往往内心有某些念頭非常執着,别人無法理解。了解一個人是多麽的不容易,所以能有一個知己,已是莫大的幸福,能抓住就不能放走了。
……
半年後在我的家鄉,按照我們當地的習俗,我與秦悠悠登記結婚,大辦酒席。
鄉下人各種說不清的親戚多,有的沒有一點血緣關系,隻因爲經常來往,也變成了親戚。再加上許多來幫忙的親戚朋友,同學同事,兒時玩伴,辦喜酒少說十幾桌。盡管我們家親戚是算少的,這一次我隻想低調行事,很多該請的人沒有請,還是準備十桌酒菜,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秦悠悠沒有家人,所以迎親這一步就省了,由甄歌、張靈鳳和我的幾個親戚當伴娘,陪着去城裏化妝,到時候回來就可以了。現在很多人在城裏打工,找了外地很遠的姑娘,都是以這樣的方式走一個過場,所以也算正常。
臨近中午時,兩輛小車載着新娘和伴娘們回來了,賓客門都擠到了外面看新娘,門口兩串長長的鞭炮一起點然,鑼鼓唢呐一起奏響,好不熱鬧。
新娘的美麗自然就不用說了,我突然發現,此刻是我有生以來最有成就感的時候,贊美新娘美麗,比拍我一百個馬屁更讓我舒坦。
屋裏鬧騰還沒有平息下來,門外來了一大群人,男的個個西裝革履,肥頭大耳;女的花枝招展,氣質過來,這氣派就是在城裏也不多見。我爸有些手足無措,急忙把我叫出去,我一看,爲首的是蔡振華一家,後面的人有的有些面熟,有的從來沒有見過。
事實上我隻請了蔡振華,沒請别人,沒想到他會帶了這麽多人來,而且個個都是大老闆,着實讓我也有些手忙腳亂。要說就在家裏招待吧,硬闆凳有些委屈了大老闆,想要轉移到城裏的酒店去,又有些來不及了。
我不停地握手,不停地接受祝福,好不容易讓這些人落坐,上了自家種的粗茶,我還沒喘過一口氣,我爸又慌慌張張過來了:“你你你,你這些是什麽朋友啊?”
“又怎麽了?”我實在頭大,秦悠悠在一邊也擔憂起來。
我爸急得直差手:“你去看看,他們送了多少禮啊,我們能收嗎?”
我笑了:“人家送禮是心意,怎麽就不能收了?”
老頭子伸出一雙手,張開手指在我面前翻了好幾下:“他們給的最少都有三萬,有的幾十萬,你那個什麽蔡大哥,給的是一百萬啊!我們要是收了,以後他們家辦喜事,我們也要給一樣多啊,要是他們有好幾個孩子……你,你哪裏交來這樣的朋友啊!”
我很無語,老頭子沒見過世面,一百萬當成天文數字了,不知道現在我的身家拿出個零頭都不止一百萬,我就是怕吓着了他才沒告訴他。好不容易說服了老頭子不要慌,整個大廳裏卻已經人群湧動,我家的親戚們也驚悚了,窮山溝裏誰見過這仗陣啊。
唉,有錢收也麻煩,此些人可真會給我長面子。
正在亂紛紛的,門外有一聲中氣十足的大吼,震得瓦片都沙沙響:“少林派祝許承業和秦悠悠新婚吉祥,幸福美滿,白頭偕老——”
我擦,這是傳說中的佛門獅子吼嗎?
人群嘩然,怎麽傳說中的少林和尚來了?果然好大威風!緊接着又有一聲清越長嘯,把聲音壓了下去:“武當派略備薄禮,祝一對新人志同道合,舉案齊眉,子孫綿長——”
又一個聲音接着道:“南少林也來祝賀了,祝許承業夫妻恩愛,永結同心,百年好合……”
一個女聲怒道:“和尚,你跟我們不是一夥的,你插進來幹什麽,現在是輪到我!”
南少林的和尚道:“師太,我沒插你啊,剛好碰到一起而己。”
一個道士道:“無量天尊,現在輪到貧道了,你們都不要跟我搶師太……不,師太,我是說師太你不要跟我搶啊。”
我一頭冷汗,這都什麽跟什麽啊,我沒有請他們,他們怎麽都來了?
我急忙快步往外走,人群擁擠看不到外面,又有一個捏着嗓子怪聲怪調的聲音響起:“各位道友都不要吵,現在輪到我了,祝許承業一統江湖,萬壽無疆,日出東方,七進八出,梅開九度,十代同堂,百子千孫……”
我的汗毛都豎起來了,這是哪個王八蛋?
不癫和尚的聲音響起:“阿米豆腐,這是要腎虛的節奏啊!”
怪聲又起:“沒事,我今天送的是一對虎鞭……”
我聽出來了,那是楓羽雲的聲音,擠到外面一看,果然是他們,還有陳潇萌、王誠鈞、劉敏等人,好幾夥人剛好這時到達,黑壓壓擠了一大堆。十大門派的人本來排練好了的,被他們這麽一鬧全亂了,非常憤怒,仗着人多圍了過去理論,看上去一個比一個強勢,有動手過招的架式。
我急忙大叫:“各位,各位,多謝好意,裏面請,裏面請!”
衆人見我出來,嘩啦全擠了過來,又是各種祝賀,各種行禮,弄得我昏了頭,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敢情接待客人,比跟老魔頭過招還累人。
秦悠悠也出來接待,好不容易把這批人接進去,後面又有許多人到達,有些我完全不認識,有的以前隻是一面之緣,不知怎麽全來了,好像全世界都知道我今天結婚了。可是爲什麽很多陌生人也來了呢?我隐隐有些不安。
人越來越多,沒地方停車,外面的路早就被堵得一塌糊塗。現在就是本村的親友不入席,十桌都不夠坐,早知道這樣的話,我就到城裏把整個酒樓給包下來了。還好農村方桌和長闆凳多的是,辦喜事時都是互相借的,不用我多說,親友們已經搬來了許多桌子、凳子,碗筷之類也不缺,屋裏擺不下了就往外面擺。吃的不夠緊急進貨,鄰居家迅速開始置辦素菜供應和尚和道士……全村都轟動了,來幫忙的人也特别多,總算勉強能招待了。
我爺爺和我爸都是沒見過大仗陣的人,見這麽多人,而且都是平時完全接觸不到的人,不知該怎麽招待,亂了陣腳。我突然覺得有些失落,要是我太婆還在就好了,一定不會像現在這樣亂糟糟的。
衆人入席,正要開始上菜,外面又紛鬧起來了,我快步迎出去,卻是五個穿着筆挺警服的警察,都戴着白手套,好像閱兵儀仗隊一樣氣勢。前面的人是陸南天,後面四個我不認識,其中一個提着一個頗長的皮箱。我暗皺眉頭,這陸南天也太不識趣了,來喝喜酒我歡迎,可是不能穿着這一身衣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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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意外的結局
奇門遁甲陣的變化絕對不止於表面上形成的五團靈氣,否則早就被饕餮沖散了。白龍、喵太、白澤到位後,張玄明立即停止施法,開始催動陣法。此時天雷還沒有真正形成,所以他壓力還不是太大,可以說退就退。
為什麼他要突然改變主意呢?很快我就知道了,陣法變動之後,連白龍、喵太和白澤也與陣法連在一起,變成八個靈力神獸包圍著饕餮。陣法開始變得穩定,攻殺能力也直線上升,原來我們之前可以作為陣眼的法寶太少了,陣法的真正威力沒有發揮出來,加入白龍、喵太和白澤,就等於是多出了三個陣眼,威力立即幾倍上翻。而且三個生力軍都是完整獨立的活物,主動攻擊能力比靈力形成的幻影要強得多,依托陣法發威效果也是很明顯的。
這樣一來饕餮就被穩穩噹噹地困住了,雖然只剩下我一個人還在召喚天雷,時間可能會久一點,但保證了不會被它逃出去,久一點也無妨了。而且只剩我一個人施法,也避免了兩人同時施法造成衝突的問題,萬一雷神爺爺左右為難不知道聽誰的,一怒之下把我兩都劈了就慘了。
除了我的火龍令無人控制外,其他人都在全力配合著張玄明發動陣法,結合三隻神獸包圍和攻殺饕餮,越來越穩定,饕餮根本沒有逃出去的機會。
人逢喜事精神爽,我安心施法,進入了良好的狀態,感覺天空的氣息變化就像是自己體內變化一樣,會隨我的意念變化,聚合速度越來越快,但壓力也越來越大。
“天人感應”是完全有道理的,每個人從娘胎出來開始吸入第一口氣,就是天地間的氣息,吐出來的氣息也是歸於天地。人與大自然就像是一個小氣囊和一個大氣囊相連,你吐出來我吸進去,我吐出來你吸進去,時刻不曾分離,直到斷氣那一刻,就是最恩愛、最知心的情侶也做不到這一點。所以大自然才是每個人最親密、最知己的伴侶,天氣變化會造成人體的不適,同樣能力強大的修練者通過咒法可以影響天氣的變化,這就是天人感應的道理,也是呼風喚雨引發天雷的最主要原理。
潑了墨般的雲團之間細小的閃電跳閃個不停,隨著天空壓力變大,我所承受到的壓力也越來越大。對於修為不足的人來說,使用這個法術是非常危險的,弄不好天雷還沒有落下來自己就先倒下了,不是迫不得己,沒人會使用這樣驚天動地的法術。
有可能是心急聚集得太快,也有可能是開始時兩個人施法現在變成我一個人,壓力都集中到了我身上,我感覺有些撐不住了。但現在我想放慢速度也不行了,就像水庫把水蓄滿了,我站在水壩底下,撐不住也要死撐住,退一步就是粉身碎骨。
狂亂的氣息在體內衝撞,我感覺自己要爆體粉碎了,也許下一秒就會支撐不住。不過我的精神力修為遠勝於體質和內氣,所以還是很清醒地意念鎖定在饕餮身上。
突然之間,我感到了壓力一鬆,就像萬丈洪流沖垮了水壩,然後強光閃現,一道粗大的閃電劃過漂亮的弧線,撕裂了黑霧和煙火轟在饕餮身上。饕餮就像是被人當頭一棍,有些暈頭轉向,氣勢也減弱了很多。
彼消此長,饕餮氣勢一弱,陣法的威力就明顯起來,對它進一步壓制,各種靈氣形成的氣雷、刀劍、冰刺、巨石、滾木狂風暴雨般向它砸去。它完全慌然了,不知所措了,只能亂衝亂撞,結果越是亂衝受到的攻擊越多。
不到一分鐘,又有一道更強的天雷轟下,強光刺眼,天地俱顫。我以為這一擊會讓饕餮去了半條命,不料它居然張開大口把閃電吞進去了。沒有電光從它後面的雲氣中透出來,它也沒受到明顯的傷害。
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連這個它都能吞下去,它的嘴巴里面是一個無底洞嗎?如果連天雷也轟不死它,我們還有什麼不辦法?
饕餮吃了一道閃電,似乎又變強了,衝撞得更猛烈,陣法和“三神獸”的攻擊落在它身上也沒有很明顯的效果。
我就不信這個邪,吃力地繼續催動天雷,很快又一道天雷轟下。這一次饕餮沒有吞吃,被閃電擊中了,有了明顯的削弱。再過一會兒,閃電再次落下,又被饕餮的巨嘴吞了進去……
我明白了,它的嘴巴不是無底洞,吞進去的東西需要時間來消化,不敢連續吞噬閃電。但這樣一來有一半的閃電被它吞噬,似乎還對它有些進補作用,那麼我想殺牠至少需要多五倍以上的攻擊次數,快速連轟才有可能殺死它。但只這麼一會兒,我已經快要虛脫了,憑我的能力不可能發動那麼多次攻擊,更不可能連續快轟,除非張玄明也開始引發天雷。
我這時就像是一個負重超過自己極限十倍的人,根本無法以意念與別人交流,弄不好我自己被壓死,或者因為意念轉移閃電落到張玄明身上……
我甚至無法思考了,完全是憑著意志堅持不倒,又有一道閃電擊中了饕餮,連有沒有擊中它我都不知道。
功虧一簣啊!難道真是老魔頭氣數未盡?祖師爺,玉皇大帝,如來佛祖,太上老君,元始天尊……你們就不能開開眼麼?
我的神智肯定有些模糊了,開始胡思亂想,精神無法集中,但還是憑著本能和一股不服輸的意志在堅持著,繼續催動天氣陰陽二氣沖撞,積蓄電荷發動下一次攻擊。
不知道是我已經無法控制,還是我的意識不清,感覺過了很久很久,閃電還是沒有落下。模糊中,我好像感覺到了一種異樣的能量在聚集,與前幾次都不同,也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有一道閃電落下……
我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不知道這道閃電有沒有擊中饕餮,也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等到我從昏迷中清醒過來時,發現有一圈腦袋像項鍊一樣串在一起掛在我面前,我不由大吃一驚,難道全部人都被饕餮殺了?
大驚之下我猛地坐起,神智也完全清醒了,然後發現這些腦袋都還連著身體,剛才他們是圍成一圈低著頭在看我。秦悠悠半擁著我,滿臉是淚,但這會兒已經露出了笑容,宛如帶雨梨花。
“老魔頭呢?”我急忙問。
“被你轟死了!”好幾個聲音同時說。
我有些不敢相信,前面轟了那麼多次都轟不死它,最後一次連準頭都沒有了,還能轟死它?
張玄明笑道:“你發動的最後一次天雷,是真正的神雷,威力強大,直接把老魔頭轟碎了。後生可畏啊,看來我是老了,該退休了。”
我有些詫異,似乎張玄明蒼老了許多,兩鬢都出現少許白髮了。他看到我驚訝的眼神,說道:“本來我們輸了,我見勢不妙,只好動用了祖師爺傳下的八塊玉符,局部逆轉了幾分鐘時間。還好附近的人不多,影響不是很大,以後多做些好事,花幾年時間能補回來。”
“你的八塊玉符不是放在那一邊嗎?”
張玄明笑了笑:“我多了一個心眼,送小菲過去時,就把八塊玉符帶過來了。本來是想用來布陣的,想一想覺得要留一條後路,老魔頭總是算計我們,我們也要算計它一下啊。”
我百感交集,看著眼前這些人死去,現在又活生生站在我面前,這種感覺真tmd太讓人感動了。我從他們臉上一個個看過去,每個人都很激動和興奮地望著我,掃視了一圈,我感覺缺少了什麼,再看一圈,終於想起來了,段凝芷不在這兒。我以意念感應周圍,我們還是在荒村里,但段凝芷不在。
“那個……段凝芷呢?”沒看到她我總歸不放心,明知這時不好提她,還是問出口。
眾人看來看去,然後轉身望向之前段凝芷休息的地方,顯然他們之前註意力都在我身上,沒有註意到她。
張玄明臉色一變:“她走了,附近都沒有人!”
我想說她是不想見到我們,知道我沒事就先走了。青丘凝雪突然驚叫一聲:“不好,蛋蛋不見了!”
“什麼?”我立即跳了起來,“怎麼會不見了!”
“快分開來找找!”張玄明說完一閃就不見了,青丘凝雪接著也消失了。
剩下的人不知從何找起,面面相覷,臉色都很沉重。蛋蛋來歷古怪,身俱異能,被他逃走有可能埋下極大隱患。可是他一個表面五六歲,實際只有一周歲多的小孩,不可能在這荒漠戈壁中跑太遠吧。我問眾人我昏迷了多久,他們說不超過十分鐘。
幾分鐘後張玄明和青丘凝雪先後回來了,臉色都很難看,顯然是沒有找到人。青丘凝雪對我說說:“方圓幾百里內都沒有人,蛋蛋不可能一個人逃那麼遠,一定是段凝芷帶走了。擊殺老魔頭之後,我們都在關注著你,她那時就帶著蛋蛋偷偷逃走了,否則不可能逃得無影無踪。”
張玄明道:“只怕她的傷是裝出來的,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麼重,來的時候她就有異心了。”
我不願相信是這樣,但事實擺在眼前,段凝芷騙了我們。張玄明和秦悠悠都提醒過我,是我太相信了段凝芷,而他們都是因為相信我才相信了她,所以這是我的責任。
可是凝芷為什麼要這麼做?她帶走蛋蛋想要幹什麼?或者是蛋蛋影響了她的想法,讓她帶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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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風雲際會
我有些擔心,實際上我們對上古魔獸饕餮幾乎完全不了解,不知道它有什麼樣的能力,說不定毀掉白眉老妖的肉身現出原形後,比之前還要更可怕。
隻是轉念之間,饕餮嘴裏和鼻孔裡已經噴出了大量黑霧,迅速擴散開。我再次開槍,靈泉也再次發起了攻擊,都如泥牛入海無影無蹤。
黑氣迅速鋪開,覆蓋到地面上,如霾似霧,不僅肉眼看不到遠處,以天眼狀態也看不到兩三米外的東西。黑霧籠罩住了我周圍,我立即像是被人蒙上了眼,分不清東南西北,饕餮的位置就更不知道了。
這可不妙,我們看不到它,它就可以從容逃走或者攻擊我們。據說老祖宗軒轅黃帝與蚩尤涿鹿大戰時,蚩尤曾經放出大片黑霧圍住黃帝的軍隊,讓黃帝束手無策。如果饕餮現在放出的就是那種黑霧,憑我們隻怕破不了。
這種被黑暗分割和孤立的感覺非常糟糕,我曾經有過很多可怕的經歷,這時還是覺得心臟縮緊了。喵太在屋裡也開始焦躁起來,發出了一聲吼叫。
轟——
一聲天崩地裂似的震響,不知道什麼東西轟在我旁邊,雖然被陣法的防護效果擋住了,衝擊產生的震盪力卻差點把我從屋頂上拋落下來。不僅是我這裡震動得厲害,整個奇門遁甲陣都在震顫,如果不是張玄明早有準備,重點保護我和靈泉,隻怕我現在已經被轟成肉醬了。
“立即歸位,動力全開!”張玄明大吼一聲。
我剛從屋頂跳下,又是天崩地裂似的一聲巨響,陣法防護罩幾乎被震碎。我跌跌撞撞衝進屋裡,發現火龍令都被震得移位了,如果我沒有及時進來再被震一下,它就會失去作用。我的心都懸掛到嗓子眼了,這才是饕餮的真正實力,以整個奇門遁甲陣的力量也很難擋住它。
我抓緊了火龍令,全力催發靈力,如果陣法都擋不住,我們也沒有別的指望了。
其他人也在全力激發法寶的靈力,張玄明催動陣法變化,具體是什麼局我不知道,隻知道是防守的。四種屬性的法寶加上大地的土屬性,土金水木火五行循環相生,生生不息,陣法的防護效果直線上升。
天空中又傳來一聲巨響,但這一次沒有前兩次那麼響亮,震動也不是那麼明顯,這是因為陣法防禦效果變強了。外面還是那樣黑,但陣內靈力連結在一起,我可以感應到陣法範圍內的情況,到現在為止陣法還沒有任何破損。
一股很特別的火焰帶著大量黑煙從天而降,卷向靈泉所在的地方,這種毒煙烈火與之前白眉老妖噴出來的一模一樣,具有極其可怕的殺傷力。但這時整個陣法已經形成一個整體,五種靈力並不是分開的,不會特別受克,而且陣法的防禦效果一直在提升,煙火無法侵入,對陣法靈力的損耗是很嚴重。
人力有窮盡,即使強大如饕餮能力也是有極限的,陣法的效果在理論上可以無限循環的,並能從自然界中獲得靈力補充。如果不懂破陣之法,花幾十倍的力量也不能直接摧毀,被困住了就被會被慢慢磨死。
饕餮以前熟悉的其實是奇門遁甲陣靜止時的作用,隻能進出不能破陣,現在變成殺陣運轉起來,它就更破不了的。它這時雖然在天空,同樣受到了陣法影響,陣法的威力越強,它受到的壓力越大。
張玄明一直在催動陣法變化,讓饕餮無法找到出去的路,同時陣法的效果也在持續提升。饕餮有些慌亂了,忽東忽西,左沖右撞,但無論衝到哪個方向都會遇到強大的阻力和攻擊,沖不出去,奇門遁甲陣開始顯現威力了。
我們都很緊張,隻要能保持現在的狀況困住它,它就玩完了,我們能困住嗎?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我精神高度緊張,也不知具體過了多久,估計半個小時是有的,饕餮還是沒能逃出去。但是它實在太強大了,我們也很難對它造成緻命傷害。
張玄明的聲音突然在我腦海中響起:“有些不妙,我知道的大部分變化都用過了,重複使用就有可能被它逃出去,準備跟它硬拼!”
我急忙問:“就沒有一個固定的局可以困住它嗎?”
張玄明顯得很焦急:“沒有,我們的法寶威力還是不夠,無法困死它也無法殺死它,隻能靠變化來迷惑它,但它對陣法非常熟悉,也不能困住它太久……”
我不由暗吸了一口冷氣,形勢不容樂觀啊,這樣要是還滅不了它,我們再也沒有機會了。我說:“引天雷來轟它有用嗎?”
張玄明沒有回答,過了足有十幾秒鐘才說:“可以試試,但不成功就成仁。”
我心裡暗想:會這麼極端嗎?
張玄明急切地說:“我必須抽取全部能量,才能強行困住它一會兒,如果我們在這個時間內轟不死它,陣法也沒效了,隻有被它宰的份。”
“大概能支持多久?”
張玄明有些猶豫:“五到……十分鐘。”
這就難怪他猶豫不決了,這個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一切順利的話可以召來天雷,不順利的話可能雲都沒有聚起來,而且有可能我們剛發動攻擊饕餮就突破出去了。
外面被黑霧籠罩,不知道天空的情況,不過之前一直都有厚厚的陰雲,現在應該沒太大變化。這種陰雲很均勻分佈,不是雷雨雲,不容易產生閃電,但有現成的雲氣,比晴朗的天空肯定會快得多……
我在心裡迅速分析著,問張玄明:“我們兩人同時施法,速度會快一點嗎?”
“這……這個我從來沒有試過啊,理論上來說,兩個人一起施法,聚雲速度會更快,但也可能有衝突。”
我知道張玄明的顧慮,陣法是他主持的,現在責任都在他肩上。我問:“你以前像這樣的情形,要多久能發動天雷?”
張玄明苦笑:“說來慚愧,以前我總共隻使用過一次,但現在我比以前強了一些,不出意外的話… …五到十分鐘吧。”
我倒,有說跟沒有說一樣。那麼現在隻能賭一把了,賭兩個人一起施法會更快,賭老魔頭氣數已盡。我說:“你要是沒有更好的辦法,就隻能搏一把了,我們兩個人一起施法肯定更快,而且已經過了立春,春天要比冬天容易。”
張玄明很快回答:“好,我準備好了就通知你,你比我早一點開始,這樣也許能拖更久一點時間。”
我答應了,很快陣內靈氣發生強烈變化,土氣聚往中間,木氣聚往東方,金氣聚往西方,火氣聚住南方,水氣聚住北方。不一會兒木氣凝聚成一條龍的樣子,金氣結成虎形,火氣結成鳥形,水氣結成龜形、土氣結成麒麟形,時聚時散,忽隱忽現,變幻莫測。
我正在震驚,張玄明通知我開始了,我急忙收攝心神,全力以赴開始布罡踏鬥,念咒施法。張玄明很快也停止了控制陣法,開始施法召雷,這是一個很困難的法術,沒有人能一邊引動天雷一邊做邊的事。
陣法一停止運轉,饕餮就毫無顧忌地往外衝,但它立即被靈氣幻化的靈獸擋住。五種靈氣並不是守在困定的地方,互相聯結在一起並且可以轉圈圈,無論饕餮往哪個方向都沖不出去並受到攻擊。
除了我和張玄明外,其他人都很興奮,以為饕餮被我們完全困住了。卻不知我和張玄明不能控制陣法,凝聚的靈氣是有限的,消耗一分就少一分,作為陣眼的六件寶物也會迅速消耗。等到五種靈氣衰減到一定程度,饕餮就會瞬間脫困而出。
饕餮又開始大量噴煙火,一邊噴一邊往外衝,它也知道到了命懸一線的時候了,拼上老命了。在它的煙火焚消下,防禦靈氣消耗得非常快。
過了三分鐘左右,天空才傳來第一聲悶雷,五種靈力已經被消耗過半,無法凝聚成靈獸形狀了。我估計最快還要一兩分鐘才能把天雷引下來,而饕餮隨時都有可能衝出去,我們來不及了!其他人也看出了不妙,有些人甚至忍不住叫了起來:“快!快!快點啊……”
饕餮已經好久沒有噴黑霧,在狂亂的靈氣沖擊下,黑霧消散了很多,但因為天空很黑,光線還是很暗。
天空極高處突然傳來一聲哄亮的鳴嘯,有如雷聲滾滾,悠長不絕,雷雨雲的聚集速度數倍加快,細小的閃電連連閃現。緊接著一條巨大的靈體白龍帶著大股雲霧從天而降,落向我們,張牙舞爪好不威風。
“小白?”我好像聽到了青丘凝雪的聲音,心裡有些震驚,莫非仙人派來龍神助戰了?
我身邊的喵太也發出了一聲前所未有的長嘯,元神脫體而出,乃是一隻水牛般大的猛虎,騰空而起,在空中與那條靈體的白龍遙相對望,作勢咆哮,殺氣騰騰。
我有些懵了,難道這條白龍是敵人,喵太要跟它鬥一鬥。
龍飛騰,虎蹦跳,風雲激盪,天昏地暗。緊接著秦悠悠所在的地方一團白氣沖天而起,滾滾白氣之中顯現一隻巨大神獸,形如麒麟,頭長獨角,背生雙翼,渾身雪白無雜色——白澤也出來了!
這,這是要作群獸鬥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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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再來一次
我不知道青丘凝雪有多強,能不能逆轉局面,但她出手卻有極大的意義,因為她代表的是仙人。她一直都不肯直接插手人間的事,現在也忍不住了!
我們分三個方向圍住了白眉老妖,到現在我還是無法估計它的深淺,按照我的猜測它已經是強弩之末了,但是從它剛才秒殺眾人和喵太來看,似乎還有無窮潛力,硬拼我還是沒有勝算。
我蓄勢以待,沒有急著出手,隻有青丘凝雪讓白眉老妖露出破綻的時候,我才有機會。或者我亡命一擊,給青丘凝雪製造一個機會。
青丘凝雪也沒有急著出手,隻是發出了強大的氣勢,喝道:“老魔頭,你的氣數已盡,該回去繼續睡覺了,再多造殺孽,你就要受到更多懲罰。 ”
白眉老妖冷笑:“你不敢動手的,你隻要敢動一下,仙魔便是一場大戰,人間更是血流成河,你負不起這個責任。仙界不出面,誰能奈何得了老夫?”
青丘凝雪神色肅穆:“我跟你打一個睹,不用我出手,許承業就能殺了你,這就是天數。”
“天數?哈哈……”白眉老妖狂笑,慢慢轉過頭來盯著我,身上散發出可怕的氣息,“屢次壞吾大事,今日便是天皇老子來了,老夫也要打得他神形俱滅。”
憑我能殺白眉老妖?在現在這種條件下我完全沒有把握,青丘凝雪這話是什麼意思?這時我大腦有些活絡起來了,想到了可疑的地方,感覺她像是在拖延時間。還有剛才張玄明叫我不計一切代價也要拖延時間,張玄明不像是臨陣逃脫把朋友當成擋箭牌的人,可是他去幹什麼了,拖延時間有什麼用?
我的意念從白眉老妖身上轉移開,感應到了張玄明還在陣法範圍之內,如果他是真的逃命,早就逃得無影無蹤了,怎會還留在附近?可是他這是什麼意思呢,難道奇門遁甲陣還有再次發動,擊殺白眉老妖的可能?就算我不相信他,也要相信青丘凝雪,無論如何我得給他爭取一點時間。
我的精神一分散,白眉老妖就感應到了,立即貼地向我衝來,人還沒衝到,揚手打出了一線黑光。這是它捆人的法寶,我早已見識過厲害,急忙一指點出,極細金光從指尖射出。金光與黑光相撞,我向後拋飛,撞破了一棟房屋的窗口摔進裡面。
出手之時我是有保留的,是在藉力逃開,所以沒有受到多大傷害。我沒有停留,從地上躍起就撞破了內間的木門,白眉老妖很快追了進來,連發兩掌,但我又撞破內間的窗戶逃出去了。經過建築物這麼一轉折,它對我的直接壓力大幅減弱,距離也稍拉開了一些,我開始左躲右閃,繞著建築物狂奔。
白眉老妖在後面緊追,因為建築物的拐角遮擋總是差一點打不著我,憤怒之下開始暴力破壞,我躲到什麼地方,什麼地方立即被它炸得粉碎,磚牆在它面前就像是乾麵粉做成的,一碰就碎。轉眼之間房屋就被它打破了十幾棟,我全身傷痕累累,疼痛異常。
我暗暗叫苦,陣法沒有一點生效的跡像,被它這樣繼續摧毀房屋,陣法就更不可能生效了,張玄明到底在搞什麼鬼?而且青丘凝雪也沒有出手。
秦悠悠見我吃緊,不顧一切追了過來,從側面靠近了白眉老妖,投射出一柄匕首。匕首沒有射中白眉老妖,她反而被白眉老妖隔空一掌打飛了,撞破了一堵磚牆摔進了屋裡。
我知道秦悠悠沒有多少活下去的希望了,憤怒到了極點,不想再逃了。我突然停步,毫無保留全力一擊,一指向白眉老妖戳去。它因為攻擊秦悠悠精神和氣機分散了,沒能擋住金光,胸口被刺出一個血洞,但幾乎同一時間,我的頭頂也被它隔空一掌打中了。
我聽到了自己頭骨碎裂的聲音,元神法身也幾乎被震散,我很虛弱,眼前金星亂閃,耳朵聽不到聲音,似乎我的力量、精神、溫度……所有一切都開始離開我的身體。不過我還是努力站著,模糊中看到白眉老妖一步一步向我走來,舉起了手再向拍向我的頭,而我連舉手的力量也沒有了。
恍惚之間,突然一切感覺都回來了,眼不花了,頭不痛了,神完氣足,全身沒有受到一點兒傷害,連衣服都沒有絲毫破損,而且我不是站在屋外,正站在屋內的法壇前。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我已經死了,或者是嚴重腦震盪導緻出現幻覺了?我有一種很古怪很難形容的感覺。轉頭一看,喵太就站在我旁邊,精神振奮,生龍活虎。
幻覺,這一定是幻覺!我在心裡對自己說,神識外放,立即看到了白眉老妖正在慢慢地走向一棟房子,身上衣服也是完整的。再感應四周,張玄明、陸晴雯等人都緊張地守在自己的崗位上,段凝芷正在我睡的房間裡面打座療傷,所有人都活著並且毫髮無傷。
這怎麼可能呢?我心中混亂到了極點,明明死了的人都好好的在我眼前,還有比這更古怪的事嗎?再看之前被白眉老妖毀掉的房子也是完好的,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白眉老妖走到了距離大門兩步時,停步不前了,臉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此情此影太眼熟了,剛才明明已經發生過,我再仔細觀察其他東西,每一個人的表情和動作都跟之前一模一樣,被風暴和大燒毀掉的地方也與之前一樣,就像是看電影倒退了幾分鐘再繼續播放。
這怎麼可能呢?難道是青丘凝雪使用法術,讓時間倒退了?這是有可能的,引導我悟道的不知名老道,就說他能夠不受時間影響,前進一步三千年,後退一步三千年,那麼對仙人來說,後退幾分鐘也沒什麼稀奇。
那麼現在我們都還沒有死,陣法也是完好的,是不是可以重新再來一次?
“激發全部靈力!”張玄明的聲音在我腦海中響起。
不管剛才是幻覺還是時間倒退,先乾掉白眉老妖再說。我把一切雜念拋開,信心十足,我們已經知道了白眉老妖接下來會幹什麼,可以提前開始算計它,難道還會殺不了它?
六個人都激發了法寶靈力,張玄明發動了陣法,這一次卻是完全的守勢,主要是防守靈泉和我所在的房屋。緊接著我又聽到了張玄明的命令:“你上屋頂,集中精神用槍打他!”
我立即衝出門外,使用短距空間跳躍上了屋頂,這時靈泉已經發動了攻擊,一劍砍中白眉老妖的右臂,幾乎把它的右臂砍斷了。我迅速舉槍扣動了扳機,幾乎就沒有瞄準,射擊的目標不是白眉老妖的身體,而是它腳後跟的地方。
白眉老妖被靈泉砍了一劍之後很驚訝,一掌打出,卻被堅固的靈力金塔給擋住了,沒有對靈泉造成任何傷害。而且它以為我失去了準頭沒有打中它,沒有躲避子彈,子彈射中了它腳邊的地面,“轟”的一聲巨響爆炸了。
白眉老妖完全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變化,被炸得拋向空中,整條褲子幾乎都被炸沒了,兩條腿血淋淋的,被炸飛了不少皮肉。
白眉老妖還沒在空中定住身體,靈泉又一劍砍中了它,在它胸腹之間斜拉出了一條很長傷口。因為白眉老妖此時心神慌亂,護體真氣散亂,這一劍傷得很深,已達內臟。
我第二顆子彈又射出了,射的還是地面,白眉老妖受了重傷自然掉落下來,快要落地時子彈爆炸了,又把它炸飛起來。爆炸的威力相當可觀,把它的肚腸從傷口處震了出來,它勉力在空中定住身體時,一大串腸子已經掛在外面了。
靈泉發出的劍氣很模糊,肉眼幾乎不可見,肉眼看到的其實不是劍,而是高速切開空氣所產生的氣痕。這一次我根本沒有看到劍光從靈泉手中飛出,白眉老妖身邊卻是空氣連續閃現劍痕,把白眉老妖切割得體無完膚。
我很清楚如果讓白眉老妖得到出手的機會,我們可能又要全軍覆沒,所以不敢有一絲一毫鬆懈,高度集中精神連續開槍射擊,即使我打不中它,也可以嚴重擾亂它,讓靈泉有更好的殺傷它的機會。
第六顆子彈奇蹟般地打中了白眉老妖的屁股,轟然炸響之後,它的身體七零八落,隻剩下一條腿,胸口以下幾乎沒有皮肉了,骨頭也是不完整的。
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殘缺不全的屍體摔落地面,空中卻現出一個猙獰可怕的巨大怪頭,頭頂長一對彎角,巨睛暴突,闊嘴無邊,身體隱於一團雲霧之中——白眉老妖的原形饕餮!
爆炸子彈和靈泉的劍氣雖然快速對白眉老妖的肉身造成了緻命損傷,對它的修為傷害卻不算太嚴重,所以它並沒有死,放棄肉身顯現真形。
我接著開槍,據說這種子彈也能對靈體造成傷害,我身上還有幾十顆子彈呢。
子彈疾射而去,眼看就要打中,饕餮沒有閃避,而是張開巨嘴讓子彈射了進去。
我心中狂喜,老怪物這是被打傻了嗎?把子彈吞到肚子裡爆炸出來,還不把它炸得粉碎?但是出人預料的事發生了,子彈沒有爆炸,也沒有從它後面出來,就這樣憑空消失了。
靈泉發出了一劍,也被饕餮的大嘴吞進去了。它的嘴巴本來就超級大,上齶和下腭好像不是連在一起的,張嘴的時候更是比頭還要大,讓人感覺能把整個宇宙都吞進去,除了它的嘴巴,沒有地方可以攻擊了。
好大一張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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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一敗塗地
上次在栖霞山劍俠們吃了大虧之後,我對他們已經失去了信心,對樸實寡言的靈泉也沒怎麽放在心上,完全沒想到他出手能對白眉老妖造成如此嚴重傷害。
靈泉出手極快,我根本沒有看清他是怎麽出手的,也沒看到多耀眼的劍光,白眉老妖已經中了七八劍。不過白眉老妖已經有了防備,雖然身上連續出現傷口,衣服碎碎,遍體血迹,後來的傷口已經遠沒有第一劍的傷害嚴重。
靈泉的劍道修養,可能已經達到了我猜測的那種“心劍”的境界,劍氣已經由後天轉爲先天,從有形化爲無形,所以白眉老妖抓不住,擋不住。但是白眉老妖的強悍也是匪夷所思,肉身明明受了重傷,噴出的毒煙烈火威力絲毫不減,護着陣眼的靈力金塔被快速消耗。此時張玄明調集全力正在攻擊白眉老妖,陣法的防護能力并不算強。
張玄明急忙改變戰略,改攻爲守,隻要我們全力頂住白眉老妖的攻擊,它傷不到靈泉,靈清卻可以快速切割它,不出意外的話,一會兒功夫就能把它切成一堆碎肉。面對面單挑靈泉不是白眉老妖的對手,不用防守全力攻擊,完全有可能毀了白眉老妖的肉身。
然而陣勢剛開始變動,白眉老妖噴出的煙和火猛地增強,并且揚手打出了一顆紅光四射的珠子。此珠一出便有天昏地暗鬼哭神号之勢,紅光與金光一撞,發出悶雷般震響,靈力金塔瞬間碎滅。不論是磚頭、水泥還是鋼筋,被白眉老妖噴出的煙火一碰到立即化爲飛灰,整棟房子就像幻影被風吹散一樣消失了。
隻差那麽半秒鍾時間,我們來不及增強靈力金塔,金塔和房子一消失,這個陣眼就等于被破掉了,無法再構建起防護。五行缺一,陣法的動力隻剩下二成左右,少了這棟很重要的房子,奇門遁甲陣的無法正常運轉,也緻少失去了一半作用。
在那能夠瞬間消熔一切的煙火之中,靈泉還站着,手上拿着一柄尺許長的短劍,迎面而來的煙火到了他前面就分裂兩邊,無法近身。但他擋得很勉強,不能再發起攻擊了,也不可能擋住太久。
我們都知道,已經不能再依靠陣法了,隻能跟白眉老妖硬拼。它噴這樣的煙火絕對很損修爲,不到迫不得己不會使用,否則它早就直接燒進來了。那麽也就可以推測它不能一直噴下去,并且已經受了重傷,現在是強弩之末,隻要靈泉能頂得住它,我們一擁而上,還是有機會的。
我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的時候,張玄明也發出了一聲長嘯,大吼道:“跟它拼了!”
除了青丘凝雪和蛋蛋外,所有人都從藏身的地方沖了出來,以最快的時間向白眉老妖沖去。但是這時靈泉的身體已經冒起了大量黑煙,以極快的速度氣化了,雖然毒煙烈火沒有直接燒到他的身上,他的肉體卻承受不住可怕的高溫。這場面太恐怖了,整個人就像是木雕的,被丢進幾千度的熱風口吹化掉,連劍也化掉了。
靈泉的身體雖然快速消失,元神卻沒有破散,還是保持着一個人的形狀,接着突然向前沖,變成一柄劍的樣子,逆着煙火射向白眉老妖。這是他的最強的一擊,也是最後一擊,爲了殺白眉老妖,連元神都拿來拼了。
其他人還沒有沖到,我在白眉老妖的側面開槍了,用的是特殊的爆炸子彈,隻要打中了它的身體,就必定會造成很嚴重的傷害。
靈泉化成的劍光剛射出時速度很快,逆着煙火前進卻變慢了,也明顯變弱了。這一劍本來是非常可怕的,但他的功法以金氣爲主,金被火克,白眉老妖噴出的煙火又特别強,正好被克制,結果隻是短短十幾米的距離,劍氣的威力就被大幅燒化,并遇到了很強的阻力降低了前進的速度。
白眉老妖突然後退了,我射出的子彈正好與它身前的劍光相撞,發生了爆炸,劍光再次減弱并發生了偏移。這道劍光就是靈泉的元神,隻要他的神識沒有消失,就能像自動導航的導彈一樣一直鎖定白眉老妖追擊,白眉老妖是無法躲開的。現在被子彈頭一炸,劍光受到巨大的沖擊力,無法控制産生偏轉,又是在很近的範圍内,就錯開了白眉老妖。
我的腸子都悔青了,本來是想打中白眉老妖,以免靈泉神形俱滅,結果卻幫了倒忙。這不是我的錯,更不是靈泉的錯,而是白眉老妖的能力比我們強太多,對我們發出的攻擊加以利用,這就是實力的差距。
我緊接着連續開槍,卻不知是因爲我失去了淡定,還是白眉老妖已經有了躲避的經驗,連着三顆子彈都被躲開了。靈泉所化的劍光失控後就無法再回頭了,繼續向前沖出,把一棟大樓從中間切爲兩半,去勢不停又把一棟較小的建築炸碎,劍光就這麽消失了。
白眉老妖沒有再噴火,有如鬼影般閃動,再次打出了紅光珠子。我看向珠子所砸的人,,心中頓時一片冰冷,那人竟然是段凝芷!
段凝芷大驚失色,急忙躲避,可是哪裏還能躲得開?已經變成臉盆大小的紅珠正中段凝芷的頭頂,她的頭直接就碎了,撲倒在地連續打滾。她本來就與白眉老妖有巨大的差距,又受了重傷,白眉老妖恨極了她,這一擊志在必殺,不要說其他人沒有在段凝芷身邊,就是在她身邊也救不了。
一道白光射向白眉老妖,卻是甄歌發出了芙蓉劍,眼看就要斬中白眉老妖,它手一撥,白光改變方向以更快更猛的速度射向陸晴雯,立即穿胸而過。陸晴雯被震退了好幾步,往後倒下時一臉震驚和絕望地看着胸口的劍柄。
情況急轉直下,根本就沒多想的機會,靈泉、段凝芷、陸晴雯就犧牲了。我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大腦一片空白,耳朵嗡嗡直響,整個人就像是傻子。
因爲我剛才停步開槍,結果變成了距離白眉老妖最遠的人,等到我強壓心裏的悲痛定下神來時,甄歌和黃亦藍也死了。我們與白眉老妖的差距太大了,在它面前不甚一擊,隻有被屠殺的份。
無邊的絕望有如海水将我淹沒,我們一敗塗地,再也沒有殺它的希望了。本來我們是有勝利的可能的,剛才好幾次都隻差一點點沒能成功,如果我們早一點完全發動陣法,如果白眉老妖多走兩步進入陷阱,如果我們全力防守讓靈泉來殺它,如果我剛才開槍慢一點點……但是沒有如果,這世上沒有後悔藥——難道是天要絕我們麽?
即使我們現在不跟它拼命,它也一定不會放過我們,所以明知沒有機會,也要跟它拼了!槍不太可能打中它了,我不顧一切向前沖去。
這時發生了一件讓我無法置信的事,張玄明已經沖到了白眉老妖旁邊,突然轉身逃跑,一閃就到了很遠的地方。他是我們之中五行遁法用得最好的人,可以直接跳躍到白眉老妖身邊,理論上他應該第一個沖到白眉老妖面前。并且他也是我們之中實力最強的,最有可能擋住白眉老妖的人,那麽段凝芷等人就不會死,一切都有可能改變。爲什麽他沒有第一時間發起攻擊,現在還轉身逃跑,把他的能力用在逃跑上了?難道我完全看錯了些人,他竟然是個貪生怕死之徒?
我顧不上他了,我也不能逃,因爲秦悠悠已經沖向了白眉老妖,喵太從我這邊沖過去,也快要沖到白眉老妖身邊了。我不可能丢下秦悠悠和喵太,要死就一起死吧!
偏在這時,張玄明的聲音在我腦海中響起:“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拖住它……”
我們拖住白眉老妖讓你可以逃得更遠一點麽?我憤怒到了極點,他老婆孩子都沒在這裏,當然可以逃。爲什麽他老婆和孩子從來不露面,隻帶着個關系暧昧的師妹到處逛?爲什麽每次他帶着黃亦藍等人追殺白眉老妖都是沒有結果,爲什麽要死守着沙漠讓白眉老妖有機會變得強大……這一刻我憤怒到了極點,失去了理智,張玄明在我心裏變成了比白眉老妖更壞更陰險的人。
秦悠悠明知是送死的分,還是沖了過去,結果被白眉老妖隔空一掌打飛,倒地就爬不起來,連續噴出鮮血。白眉老妖以奇快無比的速度沖向她,一股白霧騰起,秦悠悠消失不見了。喵太騰空而起撲向白眉老妖後面,白眉老妖猛地轉身,右手扣住了喵太的脖子,左手五指插進了喵太的胸口,扯出了一顆血淋淋的心。
我的胸膛都快要炸裂了,不管能不能打中,一邊跑一邊開槍,結果沒有一顆子彈打中,在這種情形下,我無法集中精神鎖定它,它卻有了躲避子彈的經驗。
“哒哒”兩聲空響,手槍裏面沒有子彈了,而我也沖到了白眉老妖面前。
白眉老妖這時已經恢複了原有的樣子,揚手把喵太遠遠抛出去,獰笑道:“你還有什麽話好說?”
“有死而己!”狂怒悲憤到了極點,我反而冷靜下來,反正是要死了,什麽都無所謂了。
一股白霧散開,現出了氣色很差的秦悠悠:“還有我!”
“還有我!”遠處有一個人款款而來,卻是青丘凝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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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先天劍氣
陣法完全激活,自我保護能力顯現,籠罩的範圍內風沙和火焰都無法侵入。
風停了,火滅了,天空很快恢復了陰雲遮蓋的原貌,只是荒村和周圍已經有了很大變化,組陣的建築變得明顯。
“哈哈……”一聲響亮狂笑,村外一個新堆成的高高土丘上顯現白眉老妖的身影,白眉怒張,白須白髮隨風飄揚,閃爍著紫光的眼眸妖異而囂張,一副天下唯我獨尊的吊樣。
我有些緊張,終於到了正面生死相搏的時刻了!以前每一次遇到他,我都是一敗塗地,慘不忍睹,這一次我們能贏嗎?
“幾棟破屋組成的奇門遁甲陣,又怎能擋住老夫?”白眉老妖的臉上露出輕蔑的冷笑。我並沒有直接看到它,但是那種輕蔑的表情卻深深印入我的腦海,對我形成極大的心理壓力。
張玄明的聲音響起:“老妖怪,你已經玩完了,你的所有陰謀已經破滅,給你辦事的人不是被殺就是被抓,眾叛親離,窮途末路,祝賀你成了孤家寡人。”
“赫赫……”白眉老妖怪笑,“那些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貨,你以為老夫要靠他們辦事麼?爾等與那腐屍身上的蛆蟲無異,想要阻擋老夫無異於螳臂擋成,今日乃是自取滅亡!”
張玄明冷笑:“賴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氣,你要是有膽進來,還在那裡裝模作樣做什麼?你要是能夠進來再活著出去,我跪下給你磕三個響頭,叫你一聲爺爺,不敢進來就趁早給我混蛋!”
這樣的激將法並不算高明,但是卻很管用,白眉老妖道:“老夫今日就破了小兒過家家的陣法,讓爾等心服口服!”
白眉老妖說完,立即貼地向村內飄來,走的正是生門的位置。我吃了一驚,這個老魔頭果然已經對奇門遁甲陣非常熟悉,一眼就看出了生門所在。
布陣的建築是不能動的,但只要靈力一變化,同樣的地方已經不是生門。可以簡單把奇門遁甲陣看成是大小不同的幾個圓環相套,不同的環上有八卦、八門、九星、八神等排列,只要其中一個環轉動,格局就不一樣了。另外還與時辰有關係,同樣的局在不同的時間,變化是不同的,所以有數不清的變化,非常複雜。真正的陣法並不是在平面上轉動幾個圓盤那麼簡單,它是立體的,交互的,變化無窮。這段時間張玄明對我說過很多,什麼三奇六乙四時五方,什麼陽遁陰遁天羅地網,到現在我還是沒有弄清楚,就更不要說每一個局的名字了。
張玄明已經在控制著陣法變化,我不知道具體是什麼局,但白眉老妖卻能看出來,在不停地飄來飄走,並且漸漸向中間靠近。我急出一身冷汗來,白眉老妖比我還要清楚陣法的變化,根本阻擋不住它啊!
白眉老妖突然改變了方向,往青丘凝雪和蛋蛋所在的那個房間走去,距離已經不遠,只隔了一棟房子。剛才兩人罵仗說的全是廢話,白眉老妖的真正目的就是搶走蛋蛋,根本不是在跟我們鬥氣。
“發動魯班法!”張玄明的聲音在我腦海中響起。
我所在的房子裡早已設了法壇,施法該用到的東西都有,另外桌子下面還挖了一個土坑。我迅速把火龍令埋入土坑中,蓋上一層淺淺的土,同一時間其他人也把法寶埋到了地下。
之前我們就經過了精密的計算,作為奇門遁甲陣動力的法寶,同時也是我下鎮物的法寶,一套動力,兩種功用。奇門遁甲陣為主,可以隨時演變,是主動陣法;鎮物為鋪,被動生效不可變化,算是被動陣法,兩者同時生效。簡單地說就是奇門遁甲陣有了新的、附屬的變化,身在陣中的人受到兩種不同靈力的影響,就無法準確判斷了。
白眉老妖立即停止了前進,臉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我設置的東西沒有什麼殺傷力,主要是起圍困作用,並且相對簡單,如果單獨使用白眉老妖一眼就能看穿,但是現在與奇門遁甲陣同時生效,它就看不出來了,還以為是奇門遁甲陣的變化。
張玄明再次變動奇門遁甲陣,然後停止不同,現在只要白眉老妖走錯一步,就有可能受到陣法攻殺。
白眉老妖抬起了右腳,猶豫著沒有落地,過了幾秒鐘收了回去。它的眼珠亂轉,想了一會兒轉到另一個方向,抬起了腳也不敢邁出去,臉上已經顯現不安的神色。它的內心深處,是非常畏懼完整版奇門遁甲陣的,但是瞧不起張玄明的能力,現在遇到了讓它竟外的變化,它就有些慌了。
我們都很緊張,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白眉老妖皺緊白眉,想了足有五六分鐘,終於邁出了一步。什麼變化都沒有發生,它臉上又浮現笑意,再邁一步,還是風平浪靜。這時它走的方向,已經不是朝著蛋蛋那邊,而是朝著一棟我們用來圍困它的房子。這東房子不僅是陣法殺傷力最強的地方之一,也是我設下魯班法圍困效果最強的地方之一,這是張玄明故意放出生路讓它走進陷阱。它卻看不到這棟房子,以為前面是空的,它已經受陣法迷惑了!
白眉老妖連走了十幾步,到了房子的門口,只要再走兩步它就進去了,但它突然停了下來,它起疑心了。
我們每個人都捏了一把汗,心裡祈禱著:快進去,快進去……
白眉老妖偏就不進去,雙手在胸前掐了個法訣,開始念誦腔調古怪的咒語。平時它隨手一揮就能發動法術,根本不需要念咒語,那麼現在必定是發動一個很可怕的法術。
張玄明對黃亦藍髮動了指令,黃亦藍那邊立即發出了一種奇異的能量波,罩向白眉老妖那邊,這是讓法術失效的特異功能。
白眉老妖念完雙手往外一分,什麼東西都沒有出現,法術失效了!
這種事情我本來是半信半疑的,主要是張玄明和黃亦藍每次一出現,白眉老妖就逃跑,所以我才相信。現在我親眼看到了,白眉老妖的法術真的失效了!
但白眉老妖又開始施法,這一次速度很快,幾乎是瞬間就完成。它的身體一晃,往前走出一步,但是原來的位置上還有一個白眉老妖。緊接著又從原位走出一個白眉老妖,就像是快速復印機一樣,眨眼之間變成了五個一模一樣的白眉老妖,我以天眼狀態看過去也是一模一樣的。
我擦,這算什麼,人體複印機?
站在中間的白眉老妖沒有動,周圍的四個白眉老妖卻分四個不同方嚮往前走,這一走立即觸發了陣法的變化,有兩個白眉老妖的分身當場被擊碎,一個分身消失,只有一個分身安然無恙。
白眉老妖真身立即向正確的方向走去,又變出四個分身往不同方向走,白光閃現,把其中一個分射擊碎。它的速度非常快,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分身好幾次,快速往靈泉那邊走去,它發現靈泉的位置了。
張玄明有些焦急的聲音在我腦海中響起:“激發全部靈力!”
我也知道情況不妙了,白眉老妖只需要這個方法就能找到正確的路,並且測定陣眼的位置,擊殺陣眼的人,只要被它殺了一人,我們就更不可能困住它了。我們之前就已經商量好了,無法困住它時,才激發全部靈力,發動陣法的最強殺招跟他硬拼,想不到這麼早就要拿出最後的王牌了。
火龍令埋得淺,我探進土中,全力激發它的靈力,其他人也在做同樣的舉動。
整個荒村立即湧現強烈的靈力波動,似海浪洶湧,如萬馬奔騰,殺氣直衝雲宵,就連高空的陰雲也開始湧動。
白眉老妖本來對奇門遁甲陣就非常了解,通過分身“踩雷法”,已經知道了陣法的虛實,飛快的撲向靈泉。
靈泉守護的渾元金精球是金屬性的,自我防護的效果是銅牆鐵壁,靈泉藏身的破屋,顯現在白眉老妖眼中是一座白光綻放的金塔,它需要先毀了這個“金塔”才能傷害到靈泉。
白眉老妖的體形突然變了,拔高變寬,頭上長出彎角,闊嘴往前突出並伸出獠牙,鼻孔變大朝天,像是牛鼻孔……我沒來得及更細緻觀察它,它的鼻孔裡面冒出了黑煙,嘴裡噴出了烈火,往靈泉所在的屋子燒去。
煙火迅速擴大,不消片刻就覆蓋了整棟房屋,這些煙火邪門得很,護著房屋的靈力金塔被煙火一燒,立即迅速消失。
黃亦藍驚叫:“我禁不住它啊!”
張玄明已經發動了攻殺之局,火雷、金光、巨石、冰矛、毒霧等等如狂風暴雨般向白眉老妖轟去。但白眉老妖受到的傷害並不明顯,高大可怕的蚩尤法身繼續噴吐煙火,迅速消耗金塔,實質的房屋也起火了。
由於金屬性靈力快速消耗,不能五行循環相生,陣法殺傷力也在明顯減弱。這時靈泉放開了混元金精球,面向白眉老妖,他整個人的形像和氣質都變了,堅毅無畏,果敢決斷,就像一柄絕世神劍出鞘,自然有耀眼光芒。
靈泉毫無花巧地劍訣往前一指,一道很淡的白光無損牆體,透牆而過斬向白眉老妖。白眉老妖伸手一抓,卻抓了個空,胸口卻被砍出極深的傷口,幾乎被砍成了兩斷。
先天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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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大沙暴
天空陰沉肅殺,遍地荒草淒涼,但這一刻在我眼中,卻比陽春三月花開遍地更美好。喵太安然無恙回來了,段凝芷也沒有辜負我的信任,用她的行動證明了她的立場——毫無疑問她已經棄暗投明,否則不可能帶著喵太來這裡。
陣法還沒有發動,是沒有阻礙的,喵太直接往我身邊落下。直到這時我才發現段凝芷前面打橫放著一個人,臉朝下,手腳下垂晃動著,沒有活人氣息,那是我們的木人!
其他人也聽到了呼嘯聲,紛紛從躲藏的破屋中出來,驚訝地望向我這邊。
喵太的腳剛落地,段凝芷就跌落下來,搖搖晃晃著,手按胸口咯出一口血,臉色蒼白毫無血色。我大吃一驚,急忙衝過去扶住了她:“怎麼了?”
“我……殺了陸不同。”段凝芷臉上擠出一點笑容,聲音明顯中氣不足。
我抓著她的手臂,凝神感應,她右臂、大腿、腹部多處有淤血,肺部、肝臟都受傷了,有些內出血。這些傷讓她的經脈斷裂或堵塞,氣息散亂逆衝,這情形就像大誠市堵車,有很多條路堵死了,本該往這邊走的車子都擠到了其他路上,而且不守交規亂闖,結果其他地方也變得擁擠混亂,影響到了整個城市。如果不及時治療,傷勢失控,輕則殘疾,重則喪命。
我顧不上避嫌了,打橫把她抱起來,快步往我住的房間走去,心中又是高興又是憐惜。雖然她以前做過很多壞事,殺過很多不該殺的人,但那不是她的本意。她清醒之後,甘冒奇險,與魔為伍,在關鍵時刻起到了重要作用,差點把自己的命都賠進去了,我不原諒她誰來原諒她?縱然全世界的人都不原諒她,我也要原諒她!
段凝芷卻一點都不把自己的傷放在心上,嘴角掛著血跡,頭髮有些散亂,氣色很差,臉上卻帶著很欣慰很甜蜜的笑意,眼神專注、深情又嫵媚地望著我,似乎就此死去也無憾了。我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這種深情嫵媚又溫柔的眼神,即使是當年我們熱戀時我也沒有見到過,難道她真是還是那麼愛我?
我衝進了屋裡,把她輕輕放在床上,想要助她療傷,段凝芷阻止了我:“這點傷沒什麼大礙,我自己能解決,你還是專心對付它吧,它一定恨死了我,應該很快就會找過來了。”
確實,現在要以大局為重,少了我一個人,陣法就受影響了,她現在開始靜心調息修養的話,是不會有大問題的。我看到她盤腿坐好,微閉雙眼開始運功調息,只好轉身出去。
秦悠悠和喵太一起站在門外,她秀眉微蹙,臉上些憂慮和不安,其他人分散在較遠的地方,表情也都有些陰沉。誰都知道段凝芷是白眉老妖的徒弟,並且作惡多端,在這即將決戰的時刻,她跑過來待在陣內,誰能不懷疑和擔憂?
“她已經殺了陸不同!”我大聲對秦悠悠說,同時也是為了讓其他人聽到,“她受了很重的傷,現在要好好休養,白眉老妖快來了,我們要做好戰鬥準備!”
眾人都鬆了一口氣,開始轉身走向自己的崗位,包括了秦悠悠。我快走幾步追上秦悠悠,鉤住了她肩頭:“不要胡思亂想,專心對付白眉老妖。”
秦悠悠咬著下唇,點了點頭,走了兩步又停下來,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堅定地望著我:“如果她是真心幫我們,並且殺了白眉老妖……我就原諒她。”
我知道這對她來說很不容易,所以我很感動,她的善良和仁慈從來沒有改變過,即使是殺父之仇,最大的情敵,只要段凝芷真的變成了好人,她也可以原諒。
秦悠悠很快又問了一句:“她體內的邪氣都消失了嗎?”
我愣了一下,剛才我並沒有註意這個,因為我剛才最關心的是她的傷勢。現在想來,似乎她的真氣還是帶著一點兒邪性,但遠沒有以前那麼明顯,這說明她也一直在努力改變。我實話實說:“還有一點兒,已經不明顯了。”
“那還是要提防她。”秦悠悠說完就快步走了。
我在心裡暗嘆一聲,她心裡還是有些坎過不去,但這也是人之常情,換了是我在她的位置,恐怕還做不到她這樣。
喵太安靜地望著我,長鬍鬚微微抖動著,眼中有些笑意。它一向很高傲和矜持,從來不像其他寵物一樣跟主人親近,即使是差點生離死別好久不見,它還是那樣內斂穩重,似乎比以前更深沉了。
我摸了摸它的頭,不需要多說什麼,它能知道我的心情,同時我也知道了它的一些經歷。它被白眉老妖抓走之後,關在一個山洞裡,能力被封禁了逃不出來,也不能跟我勾通。段凝芷經常會送好吃的東西給它,最初它寧可餓死也不吃,有一天段凝芷對它說,現在你的能力被封禁了,死了是不能複活的,永遠都見不到主人了,活著才有希望。喵太想了想覺得有道理,所以開始吃東西。再後來段凝芷用意念交流的方式告訴它,她其實是在找機會幫我,喵太將信將疑,還是不太相信她,直到今天段凝芷當著它的面殺了陸不同,放出了它,它才相信了她。
我和喵太剛走到自己的崗位,天空上方厚厚的陰雲突然像一個巨大的漩渦旋轉起來,並且迅速下降,籠罩整個荒村上空。陰雲還沒有壓到地面,風力已經極為驚人,野草有如長發般狂甩,飛沙走石,嘯聲刺耳,許多不牢固的招牌、窗戶、屋頂被捲走了。
這裡的建築都有大幾十年了,很多地方看似完整,其實已經腐朽脆化,遇到超級大風暴大部分都會損毀。我們的陣法是依托建築佈置的,如果建築都毀了,我們花了大量心血佈置的特殊陣法就會失去應有的效果。我們必鬚髮動陣法才能抵禦狂風襲擊,但白眉老妖還沒有入陣,現在發動被它看出了虛實,它就有可能不進來了。
張玄明才是主陣之人,他沒有動靜,我當然不能亂動。頭頂上的巨大氣霧漩渦急速下陣,接觸到了地面,狂風更急更猛,不僅荒村中的許多東西被吹起,還有大量沙土被捲起。這裡是沙漠戈壁,土中含沙量大,狂風有如千萬隻大手往地面撓,沙土被一層層刮走,各種野草連根飛起。
氣霧、沙土、野草、雜物漫天飛揚,天昏地暗,大白天比有月亮的夜晚還要暗,每一個地方都充斥著乾燥沙土的氣息,我們躲在屋裡也像是被活埋了一樣。整棟房子包括地面都在震顫,尖嘯聲像是有幾千個厲鬼在泣號,傳說中的世界末日,大概就是這個樣子吧?
白眉老妖一定知道我們在這里布陣對付它,所以弄出這麼一個超級大龍捲風來。再這麼吹下去,地下被掏空,再牢固的建築也會倒塌,那麼白眉老妖不用露面就可以把我們的陣法徹底破掉。
突然之間,一股強大的木屬性靈力湧現,迅速擴散開遍及整個荒村,就像無數樹根往地下紮,護住了所有建築和附近的地面,感覺一下平靜了許多。緊接著又有一股水屬性靈力湧現,水氣滋潤木氣,木氣更盛,似有無數巨樹向上生長,像大片茂密的森林擋住了風暴。
這是張玄明和陸晴雯發動了法寶的靈力,陣法的一部分防護效果顯現了,其他人沒有接到指令,都按兵未動。
風暴越來越猛烈,但已經無法損壞荒村內的東西。這樣持續了兩三分鐘之後,風暴之漩開始擴大,然後又突然收縮,挾帶著大量沙土發起衝擊。沙土沉重,所以在同樣的風速下,沙暴遠比風暴可怕,簡直像是沙丘砸過來。
這一下來得突然,我們來不及應變,不是屬於陣法範圍的地方防護效果薄弱,許多建築轟然倒塌,或是整片被沙土淹沒。甄歌和秦悠悠可能是接到了張玄明的通知,也激發了法寶靈力,防護效果大幅升升。
但這已經太遲了一些,用來偽裝和惑敵的部分建築已經消失,陣法結構變得明顯,白眉老妖還沒有現身,我們已經處於下風。
狂風突然停了,漫天沙土紛落如暴雨,好一會兒才安靜下來,那種令人窒息的感覺也消失了,附近死一般寂靜。我剛剛略鬆了一口氣,天空上方突然出現一個巨大火球,往荒村中央砸落下來。
這一次我們反應比較及時,木屬靈力迅速消退,水屬性靈力顯現,並且陣法具有自我防禦效果,所有屬於組陣的建築火焰都透不進去。但不是屬於陣法範圍的建築還是起火了,並且大風又來了,火借風勢,風助火威,火苗到處亂躥,多處起火。
我終於接到了張玄明的命令:全部發動!
是的,我們不能再任由白眉老妖這樣折騰下去了,否則還沒有真正交手,陣法就要七零八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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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萬事俱備
那一天在雲南鬼寨子後面的山洞裏,我隻看到白眉老妖從母體腹中抱出一個帶着污血的嬰兒,并沒有看清嬰兒的長相,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了。那麽即使那個嬰兒還是原來的樣子,我也未必能認得出來,何況長成了五六歲的樣子,容貌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我就更不可能認得。可是他出現在祖師爺考驗我的幻境中,實際上也長成這樣子,這就太不可思議了!
張玄明示意我開門,我隻好先把疑惑丢開,集中意念拉動了裏面的鎖栓。輕微聲響,裏面的男人立即驚覺,跳了起來,我剛把門推開,他已經撲了過來。
張玄明一指點出,低喝一聲:“定!”他立即保持着攻擊動作不動了,臉上既驚訝又緊張。在陽台的女主人也警覺起來了,飛快跑進來,張玄明還是用定身法把她定住。這一對男女身手都不弱,但比起張玄明來還是差了一大截,毫無懸念。
小孩已經走到了房間門口,很鎮定地望着我們,即使是身懷絕技曆盡滄桑的人,被人破門而入時也不可能這麽鎮定——難道他是不懂什麽叫害怕?
我的視線自然而然被他的眼神吸引了,隻覺得這雙眼睛無比清純,無比善良,讓人心生憐愛不忍心傷害他。我當然不會傷害他,在幻境中我不是也饒了他麽?此時他看起來比那時更加無辜和可憐。
張玄明臉上也露出了溫和笑容,歐陽真菲更是直接跑過去拉住了他的小手:“小弟弟不要害怕,我們不是壞人,是來救你的。”
小孩望向了被定住的一男一女,張玄明道:“他們沒有受傷,過一會兒就能動。”
小孩用平靜清脆的聲音問:“你們想幹什麽?”
沒人回答,我們是來殺他的,可是現在哪裏能下得了手?張玄明跟我一樣,對于該殺的人絕不手軟,對于不該殺的人絕不會妄殺。眼前這個小孩在理論上是該殺的,但以我們的立場和原則是無法下手的,他何罪之有?那就隻能放他走了。
青丘凝雪的聲音突然在我腦海中響起:“這個小孩有些古怪,可能會影響别人的思想,小心不要上當了。”
不會吧?我不太相信,這時小孩正在望着歐陽真菲,沒有看向我,我仔細打量他,發現他的樣子有些陌生,似乎不像剛才看到的樣子,不也太像我在幻境中見過的小孩了。但我也無法确定這是不是我的錯覺,就像有些東西明明很熟悉,多看幾眼卻會産生陌生的感覺。事實上幻境中的印像我已經很模糊了,應該、大概、可能、也許……就是眼前這個小孩的樣子。
我有一種很古怪的感覺,卻又說不上是什麽原因。
“好可憐的孩子,我們放他走吧。”歐陽真菲說,臉轉向我時眼圈都有些發紅了。
張玄明猛地一瞪眼,表情變得兇狠:“這小子天生就能蠱惑人,必須殺了他,别忘了我們就是來殺他的!”
歐陽真菲大驚:“不,不,他隻是一個小孩子,又沒做過壞事,他是無辜的,不能殺!”
現在我能确定了,這個小孩與我在幻境中見到的小孩根本不像,是我在不知不覺中受了他的影響。如果不是青丘凝雪警告,我還不能發現,張玄明一定也是受到了青丘凝雪的警告才清醒過來。這太可怕了,以我們的心性和修爲,還會不知不覺受他的影響,換了一般的人又怎能抗抵得了?此子不殺,讓白眉老妖獲得這個能力,後果不堪設想!
可是我能因爲這樣就殺了他嗎?
我突然有了主意:“不需要殺他,我們立即帶他去荒村,布下陣法,白眉老妖必定會來搶他。隻要殺了白眉老妖,限制他的能力或行動,他就不會造成很大的危害。”
張玄明立即道:“有道理,快走!”
歐陽真菲也沒再反對了,小孩望向我,樣子很可憐和屈委:“你們是好人,不會把我抓走對不對?
現在我已經堅定了信念,不再受他的影響,感覺他的樣子不再是無辜和可憐,反而有些小孩子本來不該有的狡詐和深沉。
張玄明伸手去抱他,他卻躲向我這一邊,明顯有些怕張玄明,因爲張玄明剛才說要殺了他。張玄明有些遲疑,畢竟不好對一個這麽小的孩子施暴,所以望向了我,希望我來帶走他。
我蹲下身,伸出一隻手,柔聲道:“不用怕,我們真的不會殺你,是有人要害你,占用你的身體,奪取你的能力,所以我們要帶你離開這兒。你明白嗎?”
小孩有些警惕和懷疑,但還是點了點頭。
我問:“你叫什麽名字?”
“大名史丹青,小名蛋蛋。”他說着伸出了小手搭上了我的手。
我立即感應到他體内有一種很純粹的靈力,與我見過的所有人練出來的靈氣、真氣都不同,并且他全身經脈都是暢通的,有如百川入海連成一個整體。要知道一般練武的人,練了幾十年甚至一輩子都無法打通任督二脈,現代很多人說自己打通了任督二脈,實際上是意念貫通,這叫意念周天,距離氣通周天還遠得很,就更不要說氣通全身經脈了。這個孩子卻是天生百脈俱通,體内有很純粹高維的靈力,那麽不論他是練武還是修真,都可以比别人快十倍、百倍,這是一個真正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
我很震驚,心裏很矛盾,這樣的人才比金山銀山更難求,誰能忍心扼殺?可是他的來曆太古怪,有太多不可測因素,讓他獲得成長的機會,有很大的可能将來失控,變成第二個白眉老妖。
我拉住了蛋蛋,張玄明帶着我們所有人空間跳躍,瞬間傳送到了我們布陣的荒村。這裏的所有東西都已經準備妥當,把寶物放入陣眼,陣法效果立即開始生效。
我們共有六個寶物來驅動陣法,需要六個修爲較高的人在旁邊守護,一來在出現意外情況時,可以人爲激活寶物的靈力使陣法生效;二來可以增加陣法攻擊力和防護力,對闖入陣内的敵人進行更有效的攻殺和圍困。另外我們還需要黃亦藍的特殊能力,來壓制白眉老妖,所以準備好之後,張玄明立即去接黃亦藍、陸晴雯、秦悠悠、靈泉。
白眉老妖随時都有可能追來,隻憑我和歐陽真菲可困不住它,所以我很緊張。還好不一會兒張玄明就把四人接過來了,包括甄歌、劉敏和張靈鳳。
我們不能顧此失彼,歐陽真菲要去守着沙漠廢墟的蚩尤骸骨,所以張玄明又把她送走了,不過這回青丘凝雪與我們在一起。
六個動力源,張玄明守着他的神木印,我守着放火龍令的地方,秦悠悠守着放白澤旗的地方,陸晴雯守着辟水犀角,甄歌守着魯班令,靈泉和劉敏守着混元金精,黃亦藍躲在陣内最安全的一個地方。
這樣安排一方面是以自己法寶自己使用的原則,自己的東西自己熟悉,可以更好地運用;另一方面是以能力相通爲原則,比如靈泉練的是金屬性的靈氣,混元金精是屬金的,他能更好地發動。他對陣法變化不太熟悉,所以讓劉敏協助他。
秦悠悠還沒有完全複原,但經過這段時間的修養,修爲已經恢複到八成左右。雖然能力偏弱了一點,但白澤旗有很好的護主效果,并且有陸晴雯使用辟水犀角與她靈力共享,也不算弱了。
青丘凝雪顯現實體之身,看守着蛋蛋,勾引白眉老妖入陣,隻有她才能勝任這個工作,不會被蛋蛋影響了思想。
這段時間我們經常把火龍令放到火裏去燒,果然靈力恢複速度快了很多倍,現在基本是滿盈狀态。萬事俱備,隻等白眉老妖來送死!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一點動靜都沒有,我們既緊張又焦急,白眉老妖到哪裏去了,是沒發現我們搶走了蛋蛋,還是找不到這裏?或者是它知道了我們有對付它的辦法,不敢出現了?
我突然感應到了一種很熟悉的呼喚,就像是喵太在我耳邊吼叫,同時我腦海中也浮現喵太的樣子,但是我不知道它的位置和具體情況。自從喵太被白眉老妖抓走之後,我就感應不到它了,現在突然能感應到,莫非是它逃出來了?
這種感應很快消失了,不過我敢肯定,剛才喵太是在與我勾通,确定我的位置,如果它真的逃出來,很快就會來找我的。
過了大約五六分鍾,東南方向極遠處,陰沉的天空雲層像是被一顆巨大炮彈穿過,拉出一條劃痕。那是一團雲霧高速前進,沖破天空的陰雲造成的,并且是朝我們這邊射來。幾秒鍾之後,可以看到那團雲霧翻翻滾滾,隐帶風雷之聲從高空俯沖向我們,雲霧之上有一隻巨大的黑色四足動物在狂奔,不是喵太還有誰?
但是喵太不是逃出來的,因爲它背上還有一個人,一個我很想見到又怕見到的人,此時她騎着喵太穿雲破霧而來,衣裙飄飛,簡直像是仙女從天而陣,太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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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奇怪的小孩
我和張玄明掃蕩的第二個目標,疑為百消門重要人物,地點是一個藥材商的倉庫。現在才剛過完年,大部分行業都還沒有正式開工,作為倉庫的地方本來不該有許多人,但裡面卻躲了七八個人,相當可疑。
同樣還是張玄明隱身正面殺進去,我在外面接應並防止敵人逃走。這一次張玄明輕鬆就擺平了,根本沒人能衝出來,我進去時已經沒有一個能喘氣的,全部擊殺。
張玄明示意我不要靠近:“小心有毒,這些果然是百消門的人,個個都會用毒下蠱,武功倒不是很強。”
我點了點頭,這些人不比丹鼎門的人,丹鼎門的人只要抓住了就沒危險,這些人即使把他們全身衣服脫光,他們還是有可能放出無影無形的蠱毒來。不殺他們就有可能反過來被他們殺了,交給警察可能會害死了警察,所以還是全部殺了省事。
殺死還是不夠的,張玄明把全部屍體拉到一起,噴出一股三昧真火燒成飛灰,連藥材倉庫也點著了。誰能保證他們沒有在這裡設置害人的東西?只有大火才能把一切蠱、毒、陷阱清除,這棟倉庫沒有與其他建築相連,不會蔓延到其他地方。
我們的任務還沒有完,還有第三個任務。根據蔡振華得到的情報,在一家酒店裡有兩個剛從香港過來的人十分可疑,可能是海外三合會的重要人物,我們得去試探一下。
……
不僅是我和張玄明在突襲重要的可疑目標,其他人也在行動。果然如我們預料,敵人準備近期在東莞聚會,有許多邪道重要人物在這裡出現,撞進了我們布好的大網中。但是非常可惜,沒有白眉老妖和段靜軒的踪影,不知道是他們得到了風聲沒來,還是他們正式聚會的日子還沒到,所以沒有出現。
午夜時分,官方的力量也全面行動了,一直持續到天亮,抓獲無數鶯鶯燕燕和尋歡作樂男人,其中有大量體面人物。所謂體面人物也只是在衣帽的包裝下,走在某些特定的場合,脫光了也就沒什麼體面可言了,不論是貪官污史還是社會名流,這回都被人看清楚了。
第二天各大媒體鋪天蓋地報導,不僅詳細列出這次行動的收穫,大力稱讚官方鐵拳出擊橫掃黃國,還前所未有地放出大量抓捕現場和涉黃場所的圖片。這叫有圖有真相,這不是在炫耀功債,而是在震懾敵人,同時表明官方的態度和決心。
“東莞”兩個字宛如一聲春雷,響徹天下,現實與虛擬世界掀起了滔天熱議。朋友去出差,要問你是去東莞嗎?老公不見了,也要問你去東莞了嗎?美女失業了,也要問你從東莞來的嗎?如此等等,成為一時笑談。
收尾的工作不需要我做,我們正準備返回布陣的地方,我的手機突然收到了短信:你們有對付它的辦法了嗎?
發短信的號碼是陌生的,但我立即確定這是段凝芷發來的,“它”指的就是白眉老妖。她為什麼這樣問?是要試探我們的底細,還是想通知我們去殺白眉老妖?考慮了幾秒鐘,我回复:八成把握。
對方很快回复:它即將換體,必須先殺了那個小孩,在廣州荔灣廣場附近,遲則有變!
小孩?我立即想到了雲南天崗寨那個古怪的嬰兒,白眉老妖把ta搶走肯定是有用的,難道是要把元神轉移到那個嬰兒身上?這不太可能啊,變成了嬰兒它還有什麼能耐?但凝芷絕對不會騙我的,時間緊迫,無論如何先過去看看再說。
我立即叫張玄明過來,把短信給他看,並把我的猜測說了一遍。張玄明皺緊了眉頭,用異樣的眼神盯著我,就像是我在騙他一樣。我急了:“難道你不相信我?”
張玄明道:“我自然是相信你的,但是我不相信她,白眉老妖不太可能轉移到一個嬰兒身上,這不合理。要知道現在的她已經不是以前的她了,你能肯定她之前給你情報,不是為了獲取你的信任,關鍵時刻才騙你上當?”
我堅定地說:“不會的,絕對不會這樣!”
張玄明嘆了一口氣:“那一天在船上,她對你的恨意是真的,我是旁觀者清看得清楚。後來我想了很久,覺得這個可能性是存在,特別是你想要置她父親於死地之後,這個可能性更高。現在我們已經在大局上取得了勝利,要是中了詭計,就會滿盤皆輸。”
儘管我很不願意聽到這樣的話,但我還是要正視。之前秦悠悠已經警告過我,我覺得她是對段凝芷有成見,現在張玄明也這樣懷疑,他對段凝芷是沒有偏見的,難道真的是我當局者迷,太相信凝芷了?
我再發短信過去:老魔頭跟小孩在一起嗎?
過了好幾分鐘還是沒有回复,估計她又關機或把手機丟了。我還是堅持我的想法,對張玄明說:“我還是相信我的直覺和判斷!”
張玄明點了點頭:“我也只是慎重起見,所以多說幾句,既然你能這麼肯定,我們就去吧。萬一有什麼不對勁,立即逃走,不要遲疑。”
我同意了,這時陸晴雯、黃亦藍、靈泉都不在我們身邊,來不及等他們了,我們兩人立即駕土遁飛往廣州。兩地相距只有幾十公里,轉眼就到,荔灣廣場出現在腳下。想不到隔了幾年,我故地重遊又到了這裡,景物依舊,我的變化卻太大了。
這時是上午九點多,整個城市就像是完全甦醒過來的巨人,車水馬龍,熱鬧非凡。我們不便直接落在人群中,被人看到了驚世駭俗,只好以最快的速度落到了三十層高的塔樓頂上。
短信之中並沒有指明具體地點,大白天陽氣足,人山人海,便是有些許陰邪之氣也無法感應到,我們到哪兒找去?我看著張玄明,張玄明看著我,都束手無策。
也許白眉老妖一直都把那個嬰兒藏在這裡,吸收這裡的陰煞之氣,或者是利用這裡的氣息來掩蓋嬰兒散發出來的氣息。如果是這樣,目標就是在這八座6-30層的居民樓中。這樣雖然縮小了尋找的範圍,要一家一家找過去,也需要很多時間。
不論白眉老妖是在往這裡趕來,還是已經在施法轉移,我們都分秒必爭,沒那麼多時間慢慢找。張玄明咬了咬牙:“只能請小雪和我師妹來幫忙了,你在這裡稍等一下。”
張玄明說完話就消失了,不過半分鐘時間他又出現,把青丘凝雪和歐陽真菲帶過來了。
青丘凝雪開始與本地“管理者”進行勾通,村有村長,鄉有鄉長,縣有縣長,這些是人間的管理者,神仙對人間有類似的區域劃分並安排了管理者,青丘凝雪之前在鳳頭殿任職就是屬於這一類。
同時歐陽真菲也派出了一個靈體的小孩,向附近一切非人類打聽消息。這個小孩身上沒有陰邪之氣,反而帶著仙靈之氣,一般稱為待童或仙童,擅長打探消息,其能力遠勝一般人養的鬼。
我開始想念柳靈兒了,柳靈兒要是還在,哪裡用得著去請別人?她也是有這個能力的,她不比歐陽真菲的仙童差。
青丘凝雪這邊很快有了結果,沒有找到我們要找的人。一種可能是白眉老妖使了什麼法術,讓管理者查不出來,還有一種可能是現在城里人大多不信鬼神,平時不供奉,管理者也懶得理他們,不太管事,一問三不知——神仙也會玩忽職守。
緊接著歐陽真菲的仙童打探到了消息,有一戶人家的小孩長得特別快,一年多時間就從一個剛出生的嬰兒變成了五六歲孩子的模樣,並且聰明異常,具有一些不可思議的能力。
我和張玄明都很震驚,這就難怪短信中說的是“小孩”,不是“嬰兒”。這麼大的孩子,完全有自主行動能力,白眉老妖轉移到他身上,想做什麼都能去做,並且沒人能認出它來,誰能想到它會從一個白須白髮的老頭,變成一個五六歲的小孩?
我們立即行動,前往那一戶人家,青丘凝雪和仙童先進去觀察,並把裡面的情形展示給我們。男主人坐在客廳沙發上玩手機,看上去三十出頭,臉容堅毅,神氣凝重,一看就像是個練武或長期體能訓練的人。女主人在陽台上晾衣服,也是三十來歲,容貌一般,身上陰氣頗重,是修行之人。
小孩在一個房間裡面,神情專注地用電烙鐵焊接一塊電路板。桌子上擺滿了各種電子元件、電工工具和儀器,地上丟著已經拆散的筆記本電腦、手機、遙控器等,整個房間裡面沒有一件兒童玩具,看起來像是一個很專業的電器維修處。
我著實被驚倒了,一個才一周歲多的小孩,就能做這麼專業的事?就是以他的體形來衡量,五六歲的小孩也不懂這些啊!而且青丘凝雪看到他,他就感應到了,抬頭轉向這邊,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我更加震驚,因為這個小孩的樣子,幾乎與祖師爺考驗我時我在幻境中看到的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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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石崩
卓潤人是丹鼎門的老前輩,以前我們追捕過他,但從沒有與他交手過,不過可以從傲邪的武功和法術推測他的能力,他肯定比傲邪要強得多。另一個高手不知道是誰,兩人合擊張玄明,竟然殺殺得張玄明連連後退。
我也衝了進去,三人已經從後廳打破了木壁撞進一個房間裡面去了。恰在這時樓上有一個人飛奔下來,手裡拿著手槍,我隔空一點,用定身術定住了他。
後廳的桌子被掀翻在地,傾倒的火鍋冒著騰騰熱氣,酒菜碗碟一片狼藉。共有五個人被張玄明定住或打暈,其中三個是衣著體面的男人,兩個是年輕美貌的女子,我都不認識。樓上沒人再下來了,所以我的注意力集中到了房間裡面與張玄明動手的人。
這兩個人身手都很強,一個人的長相與我們通緝圖片上的卓潤人很像,另一個人三十多歲,長相斯文,我以前沒有見過,但動作、身法、氣場都與大c非常相似。換日門修為達到這個程度的人只有大c一個,而且他是可以換身體的,所以此人十有八九就是大c!這正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三人打鬥的速度很快,我無法開槍,於是暗中凝運法身靈光,從破洞處衝了進去。大c一見是我,立即轉身躍起撞向窗戶,“呯”的一聲震響,玻璃粉碎,鋁合金的窗框和防盜網都震飛,他的身體幾乎沒有停留跟著衝出窗外了。
我一指點出,金光射中了他左肩頭,他的身體落到外面,著地立即彈起,飛掠狂奔。這個傢伙狡猾的得,知道不是我和張玄明的對手,毫不猶豫就丟下卓潤人當擋箭牌,自己先跑了。憑張玄明的能力,絕對能收拾卓潤人,所以我沒有停留立即追出去了。
外面遠處有武警埋伏,但連大c的樣子都沒看清,他就已經衝過去了。剛開始時我距離他只有七八米處,漸漸被拉遠,他的速度實在太快了。我拿出了手槍,但他不停地左躲右閃,很快進入森林中,我沒有打中他的機會,反而因為分心越追越遠了。
別墅是建在一座小山的山腳下,大c不是往山下逃,而是往山上逃。整片山頭都是海碗大小的杉樹,鬱鬱蔥蔥,十幾米外就完全看不到人了,只能憑感應才能知道他的位置。
比身法和輕功,我明顯不如他,但我不必跟他比腳力。我乾脆停步,迅速發動土遁飛了起來,很快就飛到了他上方,很安逸地在天空看著他沒命狂奔。
大c沒有回頭看,他能感應到我就在他很近的地方,所以繼續奔逃。這片樹林很茂密,我在上面還是找不到開槍的機會,反正我這樣慢慢飛消耗很少,我不急。他是使出了全力狂奔,不可能堅持太久,而且他的傷口在流血,跑得太快就可能止不住血,他耗不起。
不一會兒大c逃到了山頂,翻過山繼續逃,下坡跑得就更快了。但他兩條腿再快,比起土遁來也跟烏龜爬一樣慢,我等得都有些無聊了,也不知張玄明這會兒解決了卓潤人沒有。
接近山谷的地方山勢較陡,從上方看下去樹林就變得更密了,山澗被兩側的樹林遮得嚴嚴實實,並且山澗中有不少岩石,大c突然停止了前進,隱藏在山澗一片亂石中。
我落到地面收了遁法,凝神感應,但就這麼短短時間已經失去了感應,他必定是使用了某種藏身法術,並收斂了自身的氣息。我能確定他就在那片亂石之中,沒有離開,但無法準確定位,走過去就有可能被他襲擊。相對來說近身搏鬥是我的弱項,而大c身手超強,連段靜軒都不是他的對手,我要是被他突然襲擊並且纏住,是很危險的。大c逃跑,怕的並不是我,而是我和張玄明聯手。
他能用法術,我就不能用法術了麼?掃視附近地形,這個地方兩側山坡都很陡,山澗本身也較陡,與水平面約成四十度角。山坡上有不少石頭,山澗中石頭更多,大的有圓桌大小,小的也有臉盆大小,更小的石頭鋪成了河床不計其數,而且山澗正中五到十米幾乎沒有大樹,都是灌木和雜草。
我的臉上露出了些笑容,有個法術正好在這裡試試效果!
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曾經聽我爺爺說過古代有一種“趕木頭”的咒法,就是在深山中砍伐了大量木料,堆疊在斜坡之上,使一個法術,木料就會自動往山下滾和滑。只要有一點斜坡木料都會前進,加上巨大木料滾動或滑動起來慣性很大,一些平坦的地方也能衝過去,所以能夠從山頂一口氣到達山腳下。如果是人工操作,木料往往會卡在樹樁、岩石、土坎處,或是互相堆在一起,要把它們弄下山即麻煩又危險。
還有一種“趕”法,那就是趁著山洪爆發時,使了法術讓木料滾進山溪之中,它們會自動避開阻擋物,隨洪水而去,一直趕到村莊附近。其他人在河邊拿著帶倒鉤的長竹竿,把木料鉤住拉上岸就行了,省時省力。
可惜我爺爺不會這種法術,所以我一直都是將信將疑,當成故事來聽。但現在我已經從祖師爺處學會了這種法術,不僅木料可以“趕”,連石頭也可以“趕”,用的是同一個咒法,只是畫符之時有一字之差——有許多偉大的古代工程,如今的科學家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大量超巨大的石材是怎麼遠程搬動的。其實就是這麼簡單,一個很簡單的小咒法,只要有一點兒坡度,幾十萬斤的巨石就自己走過來了。
現在我不是要把石頭趕回家,而是要讓這山澗中的大小石頭滾動起來,大c要是不出來,就會被無數石頭滾成肉醬,他要是出來,我的特殊子彈會把他炸碎。
我後退了一些,走到更高處,在掌心畫符並默念咒語,念完手掌按在一塊近千斤重的石頭上,然後推動這塊石頭往下方滾去。山澗傾斜,巨石一動就去勢不停,所有被它撞動的大小石頭也跟著往下滾,滾動的石頭又撞動了其他石頭……只要是移動起來的石頭就不會停下,圓的打滾,方的滑移,就像是雪崩效應,越來越多石頭開始移動,並帶動了更多石頭。不僅是大小石頭往下滾,還有大量泥土也被撞松跟著往下滾。
眨眼之間,幾乎整個山澗的石頭都動了起來,轟響之聲像是山崩地裂,比雪崩更快更猛。我也有些被嚇著了,因為這只是一個很簡單的小法術,我也不認為自己近期內會用到它,所以祖師爺教我之後,我從來沒有測試過,今天是第一次使用。
說來話長,其實從第一塊巨石開始滾動,到整個山澗的大小石頭、泥土、溪水勢不可擋一泄千里,只不過兩三秒鐘。我拿著槍緊張盯著大c藏身的地方,但並沒有看到他跳起來,似乎聽到了一聲慘叫,但在萬石滾動和撞擊聲中,我也不能肯定是不是聽錯了。他躲藏的地方,有幾塊岩石特別巨大,現在也滾動起來了。
我正處於震驚之中,張玄明疾飛而來,落在我身邊,驚訝地問:“怎麼回事?”
“山崩了……泥石流。”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張玄明失笑:“你在移山倒海麼?大c呢?”
我攤了攤手:“不見了。他剛才躲在一片亂石之中,我看不出他的具體位置,所以使了個小法術,推動了一塊石頭,然後整個山澗的石頭都滾動起來,我沒看到他出現。”
“好厲害的魯班法!”張玄明乍舌驚嘆,“雖說我也會移山填海的法術,但是要花很長時間施法,難得有用上的機會,哪能像你這麼短時間就山崩地裂了。”
“玄明兄見笑了,其實我用的不是高級法術,而是以前木匠和石匠用來趕木料石材的小法術,剛好地形有利才造成這麼大的動靜。”
張玄明笑道:“法術本來就沒有高級低級之分,而是看什麼樣的人在什麼樣的條件下使用。”
說話之間,下方的巨響已經漸漸平息下來了,我們一起往下去查看。往下游不遠,山澗有一段較長的平緩地帶,所以大部分岩石都在這兒停下並堆積起來了。岩石、泥土以及拖扯來的灌木雜草堆得像一座小山,哪裡還有辦法找人?
我們上上下下找了兩遍,才在一塊巨石上找到了一些血跡,以及少量帶血的混合物,看不出來屬於大c身上哪個部位。如果他只是被壓傷了,行動必定遲緩,不可能逃過我和眼睛和感應,那麼就是他被壓成肉醬並且被深埋在下面了。
“功夫再高,也怕石頭啊!”張玄明感嘆一聲。
“是啊,真沒想到會把他壓死了,這個大魔頭……”我有也有感慨,想起那次在海島上第一次見到大c,現在還是心有餘悸。
“卓潤人已經被我活捉,交給警察了。走,我們清除下一個目標去。”
“好啊,走!”
我們都駕起土遁,沖天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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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雷霆掃黃
我完全沒有想到官方會高度重視這件事,並且展開了雷霆行動。陸晴雯說的被抓的那個人,乃是朝中棟樑級的人物,近幾十年來都沒有這個層次的大人物被查辦過。
我們嚴重低估江相派的實力,沒想到他們的人已經混到瞭如此高位,距離權力巔峰只有一步之遙。要是再給他一點時間,在朝中剷除異己,培植勢力,同時江相派控制了江湖上的各大勢力,裡應外合,上下一心,一夜之間變了天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敵人也低估了最高層的英明和魄力,一刀斬掉大毒瘤,並大力支持我們對抗白眉老妖和江相派等黑暗勢力,如此一來敵人就前功盡棄並且成為喪家之犬了。
這個消息讓我們倍受鼓舞,不論在精神上還是在資源上,我們都擁有了強大的後援,可以全力以付對付白眉老妖了。
我把陸南天叫進來,把這個消息告訴了他,陸南天很激動,眼圈都紅了,差點流下眼淚。他握緊了拳頭舉在胸前,像是在宣誓一樣:“我一直都堅信,正義終究會戰勝邪惡!”
我打趣道:“現在我又非法持械了,你要不要抓我?”
陸南天很正經地說:“你的槍是正義之槍,是合法的!”
“看來你學會變通了,哈哈……”我大笑,張玄明等人也跟著笑起來。
陸晴雯問:“你什麼時候可以走?”
“立即就可以走,不過我請求讓靈風、和尚他們跟我一起去,協助我。”
我說:“你用不著請求,在這裡的每一個人,只要是你能用得上的,他們也願意去,就可以走。”
陸南天苦笑:“我的魅力不夠,怕有些人更想跟你一起行動,不願跟我走。”
“去你的,把我表妹都勾引走了,還敢說魅力不夠?”我在他肩上打了一拳。
陸南天有些臉紅了:“反正你不需要的人都讓給我,多多益善,包括十大門派的人。”
這小子真的開竅了,不再拘泥於條條框框了,知道充分利用資源。我同意了,幾個人商量了一番,決定我和張玄明、秦悠悠、甄歌、劉敏留下,其他人都跟他回去,包括陸晴雯也跟他一起行動。青丘凝雪早已經和黃亦藍去守護蚩尤骸骨,還有張玄明的師弟師妹、圓規等人也在那邊,與我們遙相呼應,可以隨時馳援。
我把人都集中起來,有點保留地公佈了好消息,並提出了新的行動方案。其他人都沒有意見,只有靈泉說他想留下,他不喜歡跟著一群人到處跑。
我和陸南天都對靈泉的去留沒放在心上,隨他在哪裡。這個人有些內向,不愛說話,從來不向別人說有關他的事,經常一動不動站在太陽底下,要是沒事叫他去做,他會站一整天。不過這個不是怪癖,而是在練功,採納日月精華和天地靈氣。
靈泉練功時,我能感應到他體內的靈力波動,丹田內也有一柄氣劍,是帶著金屬性的,與清泉的不同。有一次張玄明悄悄對我說,靈泉是練的是肺金之氣,金需要火鍛,所以他需要大量採集日精和陽氣。
“這是一種很偏激的練法,並不高明。”張玄明當時如此評價,“比如我練的陰陽訣,練到五行長生的階段,是激發五臟之氣來滋養肉身,五行均衡,百病不生,理論上可以不老不死。道士們練內丹,也講究龍虎交泰,水火相濟,都沒有這樣只練一種氣的,倒是在邪派人物中常見這類練法…… ”
我問:“你的意思是說這樣練進步很快,但風險很大?”
“對,這樣練進步很快,但容易走火入魔,理論上還會變得性格偏激,脾氣古怪。不過他看上去還不算太古怪,身體也沒病,說明他調理得不錯,心性修養方面也有過人之處。算了,不說他了,這樣在別人後面議論別人可不好。”
我點了點頭,沒有再聊靈泉的事了。
走了一大半人,一下子變得安靜了,我和張玄明、劉敏繼續研究和佈置陣法。大體上已經沒問題了,但一些小問題還是沒能解決,也不知道最終能不能找到解決方案。而且基於這個地方可以了,放在其他地方未必能行得通,也就是說我們這個陣法不是完美的、通用的。
我有些擔憂,如果白眉老妖的爪牙都被斬除了,它見勢不妙就會躲起來,找都找不到它,如何能把它引到陣內?即使找到了它,我們的陣法不具備通用性,放在其他地點可能會出問題,還是困不住它,那麼一切努力都白費了。可是這是我們能困住它的唯一希望,又不能不繼續研究這個方案。
陸南天那邊不時有好消息傳來,擊斃和抓住許多邪道人物。陸晴雯在官方支持下,找到了鬼影盜藏寶地點,並凍結了他的所有銀行帳戶。反正這些財物也不是我的,我無所謂,讓官方去處理吧,有主人的就還給主人,沒主人的就充公或捐出去。多年來的重大失竊案就此告破了,功勞就送給陸南天了。
轉眼又到了快過年的時候了,我正準備回家去過年,陸南天突然來電,請求我們去協助他。原來是曾經的女採花賊林婷主動提供情報,卓潤人的老巢在東莞,他早已經與江相派聯手,這幾年來兼併蓄收,控制了東莞及附近區域的大部分色情服務場所,並輻射到全國各地,形成一個龐大的色情帝國。比如京城有一家舉世聞名的風月場所,每一個人都知道它是不合法的,但是因為有江相派那個在朝中的大人物罩著,誰敢動它?直到開始查辦這個大人物了,前不久這個地方才被查封。同樣的道理,這個色情帝國在這個大人物的包庇之下,以前是沒人敢動的,生意之興旺可想而知,每一天的收入是多麼可觀啊。
另外根據一些線索,敵人的一些重要人物正在往這個方向集結,有可能是要進行一次大集合,企圖反撲。所以特別行動小組準備調集大量警力,進行一次規模空前的大抓捕,把東莞的所有涉黃場所一舉掃蕩。其他城市只要是有可能受江相派和丹鼎門控制的場所,也同時踹掉,不僅要給敵人致命的打擊,更要嚴打社會上的不正之風。
陸南天需要我們去坐鎮,防止敵方高手反擊,當然如果能捕殺敵人高手就更理想了。我答應了,張玄明也答應同去,只要是能重創敵人的行動,我們都不能放過。我們把布陣用的寶物帶走,就是一片荒野,沒有後顧之憂。
這個消息著實讓我有些震驚,段靜軒手段太可怕了,在朝中安置了那麼重要的一顆棋子,其影響力和牽涉範圍之廣難以想像;控制了全國超過一半的涉黃行業,不僅能用金錢美女來攏絡重要人物,還有滾滾如長江之水的金錢收入;聚集了黑道和邪派的奇人異士,如吳銘之、鬼影盜,可以無往而不利;還差一點點就控制了十大門派,讓數不清的有正道招牌的人聽他們指揮……這些只是我們知道的,肯定還有許多我們不知道的,他距離成功已經很近了。
幾天后,官方人員做好了準備,大量特警、武警、民警同時出動,每一隊都有特別行動小組指定的人員帶隊,各隊警力在調動之時還不知道要去做什麼,要等抓捕行動正式開始才會知道目標。僅是東莞地區官方人員就出動了數千,非官方人員如十大門派的精英弟子也是數以千計,全國同時出動的人數當然就更多了,具體多少我也不知道,這一回我只當打手。
上半夜,大部隊的戰鬥還沒有打響,我和張玄明先襲擊郊區一處別墅。根據林婷提供的情報,以及楓羽雲、陳瀟萌等人追踪的結果,卓潤人在天黑前進了這處別墅,到現在為止還沒有離開。
天空飄著毛毛細雨,陰冷潮濕,別墅門口掛著燈籠,貼著大紅對聯,地上還有鞭炮屑,裡隱約有些說笑聲。今天是正月十一,絕大多數人都還沉浸在春節的喜慶氣氛中,哪想到正義之拳已經出擊。
有兩個壯漢躲在門內一動不動,當然瞞不過我們,張玄明使用一張隱身符,進入隱身狀態直接走過去,推開了門。兩個壯漢驚訝地探頭往外看,手伸進西裝裡面摸到了槍,當然他們什麼都沒看到。張玄明左右手同時在他們胸口戳了一下,他們立即保持著這個驚訝又警惕的動作不能動了。
張玄明繼續往裡面走,我拿著特製的槍在外面守著,防止有人跑出來。以他的實力,抓個卓潤人輕而易舉,也許根本不需要我動手。
很快裡面傳來怒喝聲,驚叫聲,桌子碰撞聲,身體倒地聲,片刻之間就倒下了五六個。但有兩個高手與張玄明對打起來,竟然頂住了張玄明的進攻,激烈程度超過了我的預計。我有些意外,除了卓潤人,還有誰有能力與張玄明過招?看來不止是一條大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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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布陣
第二天所有人都開始行動起來,我和張玄明、劉敏負責設計和規劃;王誠鈞、陸南天、楓羽雲等人負責做體力活,把選定的房屋進行一些必要的維護和改造;秦悠悠、甄歌、陳潇萌、林婷負責煮飯、洗衣、做衛生之類,各盡其能。
雖然楓羽雲一再向我保證林婷沒有問題,我對她還是不太信任,暗中吩咐秦悠悠和甄歌盯着她。古人隻說浪子回頭金不換,可沒說浪女回頭金不換,一看到她我就會想起她勾引和尚的事,感覺怪怪的。
我對陣法知識所知有限,完全是門外漢,張玄明雖然懂一些,并且能布置很高級的奇門遁甲陣,卻也沒有系統地學過陣法知識,并不專業。劉敏能力雖然不強,跟随唐師父的時間也不長,學的卻是很專業、很基礎的東西,正是我和張玄明所欠缺的,所以現在他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陣法需要靈力來驅動才能生效,否則所有東西都隻是擺設。動力來源有很多種,小型的陣法可以利用符咒、特殊地形、聚靈陣等來聚集能量,大型的陣法則需要強大的地脈靈氣才能發動,比如鎮壓蚩尤頭骨的奇門遁甲陣就是在阆中的龍脈旁邊,借用龍脈的靈力。
我們這兒是荒原,除了幹枯的野草沒有别的東西,不要說大型的陣法了,就是布一個小小的陣法也很難聚集到足夠的動力,這是一個大難題。
聊到這個問題,劉敏立即洩氣了:“這裏不能布陣,隻能另挑地方了。”
張玄明笑道:“辦法還是有的,不過還欠幾種強力的法寶。”
劉敏驚訝地問:“你是說要人爲制造不平衡?”
“對!”
“可是我們去那裏找那麽強力的法寶啊?”
張玄明道:“我有幾塊玉勉強可以用,但用來防守蚩尤的骸骨了,如果有必要可以随時轉移過來,當然如果有更強效的最好。”
我一頭都是問号:“你們在說什麽?不要欺負文盲好不好!”
劉敏道:“我們是在說人爲制造驅動陣法的能量,五行相生相克,如果五種靈力都比較平衡,整片地區就是穩定的;如果其中一種或多種靈力變化打破了平衡,就會産生強大的壓力差,這就是動力了。”
道理聽起來是這樣,但比較拙象,所以我還是皺着眉頭。
張玄明說:“自然界中大部分地方都是平衡的,大海中水多,但它也是被土所包圍,也達到了某種平衡。當季節變化,太陽和月亮的位置産生變化時,這種平衡就開始波動,水氣侵襲陸地,所以會産生狂風暴雨、潮汐甚至海嘯。再舉一個例子,有些地區連續幾年大旱,水氣減少,平衡被打破,就會發生地震。比如某一條大江被人爲截斷,接下來幾年西南地區頻繁發生地震和大旱災,就是因爲平衡被打破了。”
這下我終于懂了,假如海嘯、地震的力量被利用起來,當然是毀天滅地的威力。我說:“你是要打破這兒的平衡啊,難怪要挑沒有人煙的荒漠。”
兩人都大搖其頭,張玄明說:“我們不能制造災難,也沒有那麽多的時間和精力改變整個區域的平衡。我的意思是用強力的法寶在陣法範圍内造成五行生克的不平衡,利用靈力之間的壓力差驅動陣法。比如金克木,金非常強,木非常弱時,克制效果非常強,這就是一種動能了。金生水,以此強大的金氣來刺激水屬性法寶,水屬性靈力必定更強;水生木,再以增加了的水氣來刺激木屬性法寶……如此循環相生之後,産生的靈力更加強大。我們可以把這種相生相克的力量都用到陣法中,法寶所起到的作用,會比它們本身強大百倍、千倍。”
這下我終于完全明白了,劉敏卻說:“陣法沒有發動之前,靈力是平衡的,敵人一旦進入,平衡就被打破,各種壓力就出來了。不過理想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能用來驅動大陣的法寶在古代都很罕見,現在根本沒地方找。想要困殺白眉老妖,那得多強大的法寶啊!”
張玄明道:“水屬性的寶物我有一個還算不錯。”
我心中一動,拿出了火龍令:“你看這個适用嗎?”
劉敏興奮地一拍大腿:“我怎麽把這個給忘了,足夠強大,絕對實用。”
張玄明接過感應了一會兒,卻皺起眉頭:“裏面的靈力不多啊?”
“哦,是這樣的,前不久我遇到了一個強大的敵人,把裏面的靈力都引出來消耗掉了,它恢複得比較慢,還沒有聚集到足夠的靈氣。”
張玄明想了想:“有一個辦法可以試試,把它放到火裏燒,應該能更快恢複能量。”
劉敏很興奮:“有了兩件,就有些希望了,還需要一個木屬性和一個金屬性的。”
我掏出魯班令:“這個怎麽樣?”
張玄明先接過去查看,然後給劉敏看,兩人都沒有激動的樣子。張玄明說:“勉強可以用,但沒有火龍令強大,如果找不到更好的,我有一個木印可以與它合并起來使用。現在隻差金屬性法寶了。”
金屬性?我想到了混元精金,于是大叫一聲:“甄歌,過來一下。”
甄歌很快飛奔過來:“什麽事啊?”
“那個混元精金球是你拿走了吧?拿出來。”
“哦,哦,我還以爲你不想要了呢。”甄歌有些心不甘情不願,手放到身後,再伸出來時手上已經多了個白色金屬球。
混元精金表面上沒有明顯的靈力波動,所以張玄明和劉敏都不怎麽看好,但是接過凝神感應之後,都非常震驚。這個小小的金屬球内所蓄含的金屬性靈力無窮無盡,而且純粹之極,能與它相提并論的隻有火龍令了。雖然它沒有經過祭煉,也不像火龍令一樣藏着一條火龍的殘魂,但這不影響用來布陣。
張玄明朝我直瞪眼:“你從哪裏找來這麽多強大寶物。”
我把得到混元金精的經過說了一遍,張玄明也感慨不已,笑道:“你到底還有什麽寶貝,都貢獻出來吧!”
“沒了,再貢獻就連内褲都沒了。”
甄歌道:“其實我悠悠姐還有一件強大的寶物。”
對了,白澤旗!爲了殺白眉老妖,隻要是能用上的,我們都要用上。我叫來秦悠悠,拿出白澤旗來,這回連張玄明也看不透了,弄不清白澤旗到底有多少潛力。不過白澤旗是水屬性的,與張玄明的辟水犀角合并使用絕對能增強效果。張玄明拿出了一個木印,與魯班令合用效力也夠了,但比起火龍令、混元金精、白澤旗和辟水犀角,還是顯得偏弱了。
“不對啊,我們還差了土屬性的法寶。”我說。
劉敏笑道:“原來師兄你不知道,土爲中央,無處不在,隻要陣法是布在地面上就是以土爲根基,所以不需要土屬性的法寶。”
好吧,那麽現在可以開始布置了。
張玄明先利用這裏的地型和建築規劃出奇門遁甲陣,然後再從我的角度下鎮物,強化陣法效果,設置圍困咒法。作爲陣眼用的法寶,不僅是陣法的動力,也是我設的禁制的動力。說是合并使用,白澤旗和辟水犀角度不是放在一起,魯班令和神木印也不是放在一起,所謂的合用是靈力上的勾通共享。
奇門遁甲陣可以說是上古第一奇陣,絕對不是我們的能力可以進行修改的,現在要與魯班法進行結合當然也很困難,實際操作時有很多細節的東西我們解決不了,需要很多時間推敲和測試。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轉眼就過了半個月,陣法還是沒有弄成。洪門和十大門派的人經常會通過衛星電話與我聯系,最近很平靜,白眉老妖沒有露面,江相派、換日門的人也不知躲到哪裏去了,陸不同還是不知下落。
這一天陸晴雯打來電話,叫張玄明去接她,張玄明立即去了,不過幾分鍾就把她接過來。陸晴雯容光煥發,氣色很好,一看就是有好事。
進了房間關上門,隻有我、張玄明、秦悠悠和陸晴雯在場,陸晴雯先從背包裏面往外掏東西,一柄頗爲粗大的銀色手槍,造形奇特時尚,三盒子彈,每合三十六顆。
陸晴雯說:“這種新款的手槍威力大,彈道穩定精确度好,後座力小,彈頭穿透力強,還是研制限段武器。這兩盒是常規子彈,給你練習用的,有需要的話可以再提供;這一盒是特制的子彈,刻有符文,加持了咒法,能對靈體造成傷害,擊中實體目标後彈頭會爆炸,爆炸威力足以把一個人炸碎……”
我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好霸道的殺人武器!
張玄明也有些詫異:“這種彈頭比以前的更先進啊,應該很難弄到手,你怎麽能弄到這麽多?”
“呵呵,當然不是偷來的。”陸晴雯笑得有些得意,神采飛揚,“簡單地說,我通過關系,把白眉老妖和江相派的事彙報上去了。如今領導層已經變動,最高層很重視,已經成立一個特别行動小組,對支持江相派的那個大人物及其黨羽進行查證和抓捕。必要的時候,我可以調用這個特别行動組的精英,以及各地的特警、武警。”
我和張玄明、秦悠悠都大眼瞪小眼,沒想到她突然鹹魚大翻身,搖身一變變成手持尚方寶劍的欽差大臣了。
“還有,我向上面推薦了陸南天,他将會是這次行動的直接指揮官,甚至可以直接向最高層彙報。所以他不能在這裏閑着了,得馬上行動起來。”
我們更加愕然,官方這次怎麽這麽英明果斷了?難得啊難得,可喜可賀,普大喜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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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9 01:15:33

第十七章進駐沙漠
我們回到棲霞寺,只說被段靜軒和段凝芷逃走了,當著十大門派的人把三個密碼箱打開,果然裡面是他們丟失的重要物品。
我無條件把東西給了他們,他們都非常感激,謝了又謝。沒有一個人因為東西找回來了說要離去,相反的他們誓言旦旦要團結在我身邊,不除掉白眉老妖絕不罷休。他們都是聰明人,已經親眼見到了白眉老妖的厲害,如果沒有我和張玄明等人聯手對抗白眉老妖,他們將會被白眉老妖任意踐踏,找回來的東西也保不住。他們唯一的出路就是跟緊我們,除掉白眉老妖。
張靈鳳、楓羽去等人追踪敵人都失敗了,因為敵人也想到了我們會追踪,採取了防追踪的措施。敵人進入鬧市之後,氣息混雜,就更難追踪了。
接下來就是守護和治療傷員,清除這場混亂留下的痕跡,因為有了太陰之精幫忙療傷,幾個重傷員都恢復得較好,基本沒有生命危險了。十大門派在這裡聽候命令的弟子不少,處理一些屍體和血跡也不是什麼難事。
天亮前張玄明就把陸晴雯送走了,去了哪裡我不清楚,大概是去找特殊的子彈吧?沒多久張玄明就回來了,與我一起守在棲霞寺,一來防止敵人殺個回馬槍,二來趁這個機會研究魯班法與奇門遁甲陣結合。
轉眼過了三天,風平浪靜,什麼都沒有發生。我與張玄明的研究在理論上已經獲得了突破,張玄明提議以塔里木盆地一個廢棄的村子作為我們的測試地點,那是幾十年前開荒的部隊留下的,因為羅布泊乾旱缺水被廢棄了,大部分建築都還完整,附近百里內都沒有人煙,可以隨我們怎麼折騰。
傷員和十大門派的人跟著我去沙漠沒什麼意義,所以我把他們請回去了。受傷的劍俠們已經恢復了行動能力,自己找地方休養去,跟著我反而很危險。十大門派的作用主要是找人,回到自己的地盤之後可以更好地進行,有事可以隨時用電話聯繫。
該走的人都走了,我和張玄明也準備動身了,這個有個和尚進來說外面有一個年輕人找我。
我出去一看,院子里站著一個年輕人,看上去二十七八到三十歲的樣子,濃眉大眼,樸實淳厚,臉膛曬得黑亮,體形不是很強壯但給人很結實的感覺。猛一看這就是一個長期在太陽下工作的體力勞動者,說得不好聽一點就是農民或者農民工,吃苦耐勞,誠實可靠,值得信賴。
但此人給我的第一印像卻不是老實平凡,而是深不可測,反璞歸真,就像是一塊包裹著美玉的原石,隱隱透出異常的光澤。我在打量他,他也在打量我,他的眼神堅定沉著,帶著淡淡的憂鬱,以及一種看透了世間繁華的智慧和淡定。
我先開口了:“這位朋友,找我有事嗎?”
“我叫靈泉。”年輕人很自然地微笑,露出了雪白整齊的牙齒。
“啊,原來是清泉的師兄,失敬,失敬!”我急忙拱手為禮,心裡很驚訝。在我見過的所有劍俠之中,不論是最年輕的清泉,還是老一輩的魏道長、陳道長,我都能看到他們身上有劍氣或劍意。清泉身上卻感應不到一點劍氣和鋒芒,所以我之前完全沒有想到他是劍俠。
靈泉也拱了拱手:“太客氣了。聽我師弟說有一個老魔頭很猖狂,傷了很多同道中人,所以我來看看能不能幫得上忙,盡一點心意。”
甄歌從我後面閃出來:“一看你就是個大高手,深藏不露,一團和氣,這是高手風範,不像你師弟鋒芒畢露,狂妄自大,其實沒多少本事。”
靈泉愣了一下,有些驚訝地上下打量甄歌,接著又拱手作揖:“我師弟還是個孩子,如果有什麼得罪的地方,我代表他向你賠罪了。”
甄歌大模大樣道:“賠罪就不要了,我也不是氣量狹窄的人,才不跟小孩子一般見識。”
我和秦悠悠、張玄明等人都笑了起來,抬高師兄打壓師弟,這不就是一種報仇的方式麼?我說:“靈泉兄不必跟她一般見識,她也是個小孩子。我們正準備離開,到塔里木盆地去,你要一起去嗎?”
靈泉道:“我也沒什麼急事,就跟著你們一起走吧。”
張玄明問:“冒昧問一句,你會御劍飛行嗎?”
靈泉搖頭:“不會。”
“會五行遁法或騰雲法術嗎?”
靈泉還是搖頭,有些尷尬:“也不會,我基本不會法術。”
我本來對他抱著挺高的希望,因為清泉很清楚白眉老妖的實力,走的時候揚言要請靈泉來給那些邪魔外道一點厲害看看,由此證明靈泉的實力非常強,就算勝不了白眉老妖也有一戰之力。可是他不會御劍飛行,也不會法術,又說明他強不到哪裡去,可能他不是深藏不露,而是根本沒能力,這些俠仙們都自視甚高,清泉高估自己的師兄了。
我盡可能保持著微笑沒有露出失望的樣子,但秦悠悠、甄歌、黃亦藍等人都明顯有些失望。靈泉就像完全不知道,問道:“很遠是嗎?”
我們更加失望了,看樣子他較少出門,地理知識有限,連塔里木盆地在哪裡都不知道。
張玄明道:“沒關係,我可以分兩批把你們都帶過去,不過那邊沒有人煙,生活比較艱苦,如果要帶東西的話,要先準備好了。”
靈泉道:“吃住我倒是不講究,不用帶東西了。”
不管他有多少本事,至少比清泉好相處得多,不會給我們增加麻煩。
甄歌對他頗感興趣:“你以前是做什麼的,臉曬得這麼黑?”
靈泉突然有些臉紅了,臉膛更是紅紫紅紫:“我……我是打鐵的,還有經常曬太陽。”
爐火烤加上太陽曬,臉不黑才怪了,我哈哈一笑:“打鐵的也沒什麼,我祖先三代都是木匠,我連木匠都算不上,是無業遊民。”
張玄明也笑了起來:“我本來是個老師,但一天課都沒上過就下崗了。我們走吧,要先走的人站到我旁邊來,如果害怕就閉上眼睛。”
陸南天、張靈鳳、王誠鈞、不癲和尚、陳瀟萌、楓羽雲、林婷等人紛紛站到了張玄明身邊,他們還沒有飛過,想要先體驗一下。
要帶著這麼多人一起飛不容易,張玄明默念咒語,過了一會兒才騰起一股黃氣,沖天而去,他和身邊站成一圈的人都不見了。
張家寧沒有走,這時走到秦悠悠面前,吞吞吐吐地說:“師妹,我想回老家一趟,就不跟你們一起去了。”
秦悠悠有些意外:“你回老家幹什麼?”
“我……我媽叫我回去相親,催我結婚……”張家寧說話時緊張地盯著秦悠悠。
“啊,那很好啊,是該回去。祝你馬到成功,給我找個漂亮的師嫂回來。”秦悠悠真誠地說。
“那……那我走了。”張家寧顯得很失落,低下了頭,也沒跟別人告訴,快步走了。
我知道,他並不是真的回去相親,而是無法忍受我和秦悠悠在他面前親近,他早就知道秦悠悠愛的是我,他已經沒有機會了,這樣說只是最後的試探,想看秦悠悠有什麼反應。
秦悠悠暗中輕嘆了一聲,她當然早就知道張家寧對她的心思,也能體會他此刻黯然離去的心情,但這種事無法勉強,只能祝福他有個好歸宿了。
我輕輕拍了拍秦悠悠的肩頭,安慰她。我也能理解,她與張家寧之間雖然沒有愛情,卻有同門之誼、兄妹之情。他們曾經很長時間在一起生活、學藝、演出,特別是秦老大死後,張家寧就算是她唯一的家人了。曾經的吉祥皮影劇團,現在只剩下她和劉敏了,再也不可能組成劇團了,怎能不傷感?
不一會兒張玄明回來了,帶上其他人直接空間跳躍,到了他所說的那個荒村。
這個村子佔地極廣,背靠著一座矮山,旁邊原本是有一條小河的,早在幾十年前就已經乾枯。現在無論是村內還是村外曾經開墾的農場,都已經被比人還高的野草吞沒。不過絕大部分建築都還算完好,因為是軍隊建造的,規劃得井井有條,一座座宿舍樓整齊排列,食堂、倉庫、醫院、訓練場、民房、商場……一切該有的東西都有,大部分激動人心的標語還能清晰看出來。
我們盡可能不破壞外面的野草,挑了一棟比較完好的宿舍,清理出幾個房間,然後把乾坤袋裡面的各種生活用品和食物拿出來,生活所需的東西基本有了,就是用水比較困難,這裡現在還是沒有水。
當天晚上張玄明給我講了一個故事,他說羅布泊本來是一個巨大的湖,上個世紀初時還有很大面積,解放後在附近開懇了大量農場,中國第一顆原子彈就是在附近研製成功的。因為一個旱魃開始活動,導致了方圓幾千里大旱,羅布泊因此迅速乾枯並出現許多靈異事件。更離奇的是那個旱魃居然是精絕國的公主,是張玄明的一個老前輩造成的,那個老前輩算起來是諸葛亮的師叔,張玄明就是從他那兒學到了奇門遁甲陣。以前張玄明用的魔刀就是在那次事件中,用焚燒蚩尤骸骨的魔火煉成的……
這個故事非常離奇,要不是他說是他親自經歷的,我絕對不相信。反正現在旱魃和那個老鬼都不在了,也跟我們現在要做的事沒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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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擊殺鬼影盜
船上已經沒有其他敵人了,我站在原地,元神法身離開身體,開始尋找鬼影盜。元神法身不受重力影響,可以隨意變形,行動迅速,還能看透很多東西,當然比肉身行動更有效率。近身肉搏我略遜於鬼影盜,元神對抗他絕對不是我的對手,更何況他已經受傷了。
我沿著走道迅速搜索兩側的艙室,每一個艙室確定沒人之後,我就關上了門,加持上閉門法和封禁法,這樣不論他是使用物理力量還是靈力都不能進入,當我把所有艙室都封閉之後,它就無處可躲了。
不過兩三分鐘,第二層的所有艙室都被我排查一遍並且封閉了。底下一層隻有門窗,有了鐵圍城的效果估計他是不能逃出去的,倒是頂上一層比較通透,有可能被他找到機會,所以我先上頂層。
頂層的艙室較少,剛好是一個套房的格局,客廳、飯廳、廚房、衛生間、兩個臥室。我照樣一一封閉,進入主臥室,掃視一圈發現衣櫃裡面有三個密碼箱,一長二短。長的那個有一米多,不是很大,小的兩個就是電影中黑社會用來裝錢交易的那種箱子,當然是裝貴重物品的。
我打開櫃子的門,把密碼箱拉出來查看,三個都設了密碼,無法直接打開。憑感應隱約能看到,長箱子裡面有一柄靈氣很充沛的劍和一支手杖似的東西,一個小箱子裡面裝的是舊書……難道這是十大門派被盜走的重要物品?不管它是不是,帶走就沒錯了,我把箱子提到外面身體旁邊,用意念收進了乾坤袋內,然後再回去封閉頂層所有能出入的地方。
處理完頂層,再次來到第二層,我立即感應到了鬼影盜的氣息,緊接著黑暗角落處一個立體的黑影緩緩站了起來。這個影子並不像是鬼影盜本人,乾瘦矮小,獐頭鼠目,上唇有兩撇鼠須,全身緊身衣,頭髮用布包著,肩上斜背著一個布袋。
影子門的人都是使用皮影人來寄託自己的元神,即使到了修為足夠高不需要皮影人了,元神形像還是皮影人的樣子。秦老大是武鬆的形像,秦悠悠是樊梨花的形像,鬼影盜這個估計是梁山好漢時遷,或者其他神偷的形像。
“你要找死,我就成全你!”鬼影盜發出了實質的聲音,雙手收到了身後,神情兇狠陰沉,就像一隻野獸被逼到了死角,露出獠牙咆哮。
我沒跟他廢話,暗中做好了攻擊的準備,話說得再狠有什麼用?得拿出真本事來,他的話隻顯示了他心虛和害怕。
兔子被逼急了還咬人,更何況是無路可逃的“天下第一神偷”,拼起命來也是有些紮手的。此刻他就像是崩緊了的弦,我如果不能秒殺他,他必定亡命一搏反擊過來,對我造成一些損傷。所以我做好了攻擊的準備卻沒有急著出手,等他露出破綻,隻要他一發動攻擊,這種崩緊的狀態就會消失,就是他防守最薄弱的時候,我就能趁虛而入重創他甚至直接秒殺。
我沒動,鬼影盜也不敢動,氣勢越來越強。他非常狡猾,之前被我射中,知道肉身無法生存了,元神就凝聚隱藏,受到的損失不大,所以他的元神還是很強大的。
他的氣勢增強,我的氣勢卻比他更強。我的神識本來就比他強大,再加上使用本經陰符七術的盛神法、實意法、散勢法,可以數倍提升我的氣勢和壓迫力。鬼影盜很快就頂不住了,但他又不敢後退,隻要他一動我就會立即發出攻擊,而且他根本沒有地方逃。但這樣僵峙下去他更吃虧,就像頂著千斤重物,他的精神和意志會迅速消耗,越消耗他就越頂不住,到最後甚至有可能因為精神和意志的崩潰導緻元神破散。
鬼影盜終於忍不住了,收在後面的雙手突然往前甩,各甩出了三柄飛刀。六柄飛刀角度不同,略有先後,分別攻擊我身上不同部位,非常刁鑽,是他最強的殺招了。
我根本沒有想要躲避或檔格,在他發動攻擊的瞬間,我就感應到了他的氣息波動,果斷出手,一指向他戳去。他的飛刀離手之時,我手指頭上的金光也閃現了,金光比飛刀要快得多,先射中了他的胸口,人影立即破散了。
飛刀一碰到我就反彈回去了,這並不是真正的飛刀,而是鬼影盜的修為凝聚成的,離手之後還是與他有直接聯繫,他受到重創,這些飛刀就沒什麼威力了,當然傷不了我。反彈的飛刀雖然沒有射中鬼影盜,但對他的衝擊還是存在的,他等於又受到了一次重擊,就像以前我用金光攻擊白眉老妖被反震一樣道理。
一條很小的影子飛射向通道另一頭,鬼影盜還沒死,但他已經非常虛弱了。之前他在全盛狀態也逃不出去,現在就更不可能衝出去了,所以我一點也不急,慢慢向前走。
果然,那一條黑影在盡頭的門前閃來閃去,想要找個縫隙鑽出去,可是哪裡能辦到?看到我走過來,他更急了,突然又變成一個很虛的人形影子,跪倒在地連連磕頭,已經無法發出實質的聲音,用意念對我說:“求你高擡貴手饒我一條賤命,我願意把多年偷來的珍寶送給你,每一件都是價值連城,隻要一件就能讓你幾代人衣食無憂……”
我不由失笑:“我要那麼多錢幹什麼?如果我要錢,想要多少立即就有多少。”
“啊?”鬼影盜傻了眼,很快又說,“我的藏品每一件都是舉世無雙的,有錢也不一定能買得到,其價值是無法估量的。”
我冷笑:“那些東西不是你的藏品,是贓物,況且這些東西我一點興趣都沒有,殺了你卻能讓我感覺很爽,讓很多人放心睡覺。 ”
鬼影盜怒極,猛地躍起向我撞來,我一掌拍出,毫無懸念地把他完全拍散了。反正那些能被鬼影盜看上的都是有錢人,東西丟了就丟了,照樣錦衣玉食,沒什麼好同情的,我也沒有責任為他們找回失物。
我開門出去,發現張玄明已經回到甲闆上了,我正想問他,他已經傳音入密,把聲音傳入我耳內:“兩個我都放走了。”
我有些意外,不是說好了要殺段靜軒的嗎?
張玄明的聲音又響起:“唉,我要是殺了段靜軒,她就要恨死你了,說不定反過來幫著白眉老妖來對付我們,還不如放他們一條生路,也許對我們更有好處。”
我微微點頭,心裡很感激,雖說這也是以大局為重,他主要還是顧及到了我和段凝芷。張玄明眼光掃向陸晴雯,繼續悄悄對我說:“以前我與她的關係,有點像你現在與段家父女的關係,後來她爺爺在我眼前死了,她的整個家族也受到了重大打擊……其實他爺爺也不是壞人,就是有些想法錯了,可是這世間誰能永遠不犯錯呢?”
難怪我與他一見如故,原來我們有許多相似的地方。確實,真正喪心病狂窮兇極惡的人是很少的,絕大多數人的好和壞都是相對的,還有很多是因為觀念不同,想法不同造成的。段靜軒並不會無緣無故殺人,江相派也是以“劫富濟貧,取不義之財”為宗旨,以前他還會拿出大量錢財做慈善,隻是他們的價值觀與普世價值觀不同,後來受了白眉老妖的影響才越陷越深。我對段靜軒最大的恨意,就是他打死了段凝芷,後來又在沒把握的情況下復活段凝芷,但這絕對不是他的本意。
總而言之,我與段靜軒沒有不共戴天之仇,而是立場的衝突,如果他不再給白眉老妖當打手,不再參與江湖上的紛爭,我可以放過他,但願這一次他吃了大虧之後,腦子能夠清醒一下。
陸晴雯走過來,有些難為情地對我說:“對不起,剛才我是氣壞了。”
她指的是用乾坤圈打了段凝芷一下,按我們原來的計劃,這個是多餘的。我苦笑:“這不能怪你,我們都盡力做到最好了。”
張玄明道:“我們走吧,也許還有其他人要追殺呢。”
我走到鬼影盜屍體邊,扯住他的腳提起來,想要把他丟進江中,卻從他口袋裡滑出一個手機來。我心中一動,丟下屍體,撿起手機查看,結果設了屏保,無法打開。我再仔細掏摸他身上可以藏東西的地方,掏出了好幾張銀行卡、身份證、駕駛證之類的東西,最後在他內衣的一個特製的小口袋內找到了一個防水塑料袋,裡面裝著一張磁卡和一枚很奇特的鑰匙。
這張磁卡正面沒有文字,隻有一個符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張玄明三人也湊過來看,陸晴雯道:“這個有點像是銀行為高級貴賓客戶提供的保險櫃鑰匙,磁卡可能也是鑰匙。”
我把磁卡和鑰匙遞給她:“你能認得出來是哪家銀行嗎?”
陸晴雯接過看了一會兒:“肯定不是正式的銀行,可能是某些專門為人保管貴重物品的機構,我認識一些人,對這方面有研究,可以介紹給你。”
我才沒空管這些,把手機和所有證件、銀行卡都遞到她面前:“你要是有興趣就去找找,找到了把錢捐給有需要的人吧。”
“你不怕我私吞麼?”陸晴雯笑呵呵接了過去。
我也笑了:“真要是找到了,一定是個天文數字,給你幾千萬當零花錢也行啊。”
黃亦藍道:“我也要,我也要,我是窮人,屬於廣大富豪捐助對象。晴雯妹子,咱們合夥吧!”
“哈哈……”我和張玄明大笑。
陸晴雯道:“其他的我不敢說,有身份證和銀行卡,至少能把他銀行裏的錢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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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激戰
我略一分神,肩頭險些被鬼影盜抓住,他的兩根手指擦過我的肩頭,內外衣都被扯破,一陣火辣辣的疼痛。他的爪力極強,被他抓牢的話難免筋斷骨折,如果要害部位被他抓中就更不堪設想了,我急忙集中精神應對。
近身搏擊並不是我的長項,畢竟我沒有經過長期苦練,我所練習的內功主要是增長精神和意志,用於搏擊殺傷力不大,與段靜軒、鬼影盜這樣有幾十年功底的武林高手相比就有些相形見拙了。
不過精神力的強大,也讓我的感知力、反應速度大幅提高,體質和力量也有一定的強化。特別是開始悟道之後,我的洞察力更進一步提升,舉手投足之際往往能做出很自然的、但在別他人看來不可思議的動作。忽而如落葉隨風飄去,忽而如水浪遇阻急速迴旋,忽而如牆頭之草來回搖擺,將鬼影盜狂風暴雨般的攻勢一一化解。
我使用“仙人指路”需要高度集中精神,也需要短暫時間來積蓄能量和增加勢能,在這快速激烈的近身搏鬥之中,稍一分神就有可能死於敵人手下,我無法使出來。即使勉強使出來了,威力不足,也無法對鬼影盜造成致命傷害,所以我要等待時機。
陸晴雯一輪狂攻逼得段靜軒連連後退,但段靜軒很快就穩住了,開始沉著反擊。姜還是老的辣,他練武的時間至少有四十年,外功嫻熟,內功精深,真正發揮起來也是很驚人的,反過來逼得陸晴雯連連後退。
張玄明單挑段凝芷,初時也是大佔上風,但很快段凝芷身上開始顯現邪氣,攻擊時帶上了邪毒,張玄明就有些忌憚了。張玄明如果真要殺她不難,但他不能殺她,出手就要有所保留,這樣一來更加束手束腳,很難在不傷她的情況下打跑她。
我們有些輕敵了,我和張玄明擅長的都是法術,近身肉搏是弱項,而段靜軒和鬼影盜都是武林高手,段凝芷內功帶有邪毒,擅長近身搏鬥,我們這是在以弱項去對付敵人的強項。如果一開始張玄明就用法術,早把他們都制住了,不過抓住了段凝芷,又不方便把她放走,最好還是直接打跑她。
葉如山從船艙裡面出來,掏出了一柄手槍,看到我們六人打成一團不敢開槍,於是對準了站在遠處的黃亦藍。黃亦藍不會武功,也不會法術,但人卻很機靈,立即往側面撲倒打滾,葉如山連開兩槍都打空了。
黃亦藍的特異功能是我們對抗白眉老妖的王牌,怎能有絲毫差錯?張玄明也急了,猛攻兩招逼退段凝芷,一閃到了葉如山身邊,一拳打出。葉如山身手也是不錯的,上一次沒有防備被打倒,這一次卻屈臂擋住了。不料張玄明突然使出擒拿手法,扣住了他的手腕用力甩出。葉如山手中的槍立即掉落,身體騰空飛起,飛出船外好遠,無法保持平衡摔入水中。
又有兩個壯漢從下面船艙衝上來,手裡拿了槍,張玄明又一閃到了他們身邊,左右手各摟住了一個腦袋往中間一撞,兩個壯漢立即搖搖晃晃倒下,沿著梯道滾了下去。張玄明一刻不停,又閃到了段靜軒身後,左掌虛擊,引段靜軒來招架,右拳打中了他右肋處。陸晴雯與張玄明配合很默契,幾乎是同一時間踢中了段靜軒后腰部。
段靜軒是我們的必殺目標,兩人都下了重手,段靜軒向側面翻滾,還沒站起來就噴出了一口鮮血。張玄明毫不遲疑立即又撲上,快速搶攻,陸晴雯則擋住了衝過來的段凝芷。
陸晴雯的實力略遜於段凝芷,也有些怕她的邪毒,但擋住她一會兒是沒問題的。張玄明的拳法明顯與之前不同了,動作連貫如行雲流水,內外一體,神氣合一,每一拳打出都有風雲變幻,江水隨之震動的感覺。
雖然我只能分出一點精神關注那邊,也能感覺到他拳法的精妙和強大。這已經不是單純的武功,他的修為,他的整個人已經融合到了拳法中,甚至連自然界的能量也被帶動和利用,這是天人合一近道的境界。不要說段靜軒已經受傷,就是沒有受傷也擋不住幾下,原來這才是張玄明的真正實力。
“許承業,你混蛋!”段凝芷被陸晴雯擋著無法衝過來,憤怒又淒厲地大叫一聲。
我像是被人當胸打了一拳,我不想傷害她,但事實上我已經在傷害她。無論段靜軒對別人怎麼陰險毒辣,總歸是她父親,對她的愛是不容質疑的,當著女兒的面殺父親,這不是對她最殘忍的傷害嗎?可是段靜軒是除了白眉老妖外最該死的人,我又怎能不殺他?我心神一亂,立即招架不住鬼影盜的攻擊,臉上差點被他抓中,耳朵一陣火辣辣的痛,接著又被他一腳踢倒。
這時張玄明又打中了段靜軒一拳,打得他再次吐血摔倒,已經退到甲板的護欄邊,無處可退了。
“我跟你們拼了!”段凝芷尖叫一聲,打倒了陸晴雯,不知從哪裡拿出了一個拳頭大小的珠子,略一凝神運氣,揚手向張玄明打去。
這顆珠子一脫手,就散發出強烈的紅光和邪氣,我認出來了,這就是讓她復活的那顆妖丹!我以為這顆妖丹已經被她吸收了,沒想到她現在卻整個拿了出來。
張玄明感覺後面有異,回身一掌迎向妖丹,不料妖丹竟然不受他的掌力影響,重重打在他手掌上,打得他往後跌倒,不僅整隻手通紅,連臉和脖子也變紅了,他被大量邪毒侵入了!
段靜軒趁這個機會往外躥出,一頭扎進了水里。段凝芷收回妖丹,臉色很難看,顯得有些虛弱,看到段靜軒跳下去,她立即轉身往甲板另一側衝,飛身躍起,腳尖在護欄上一點,飛躍投向水面。
陸晴雯見張玄明受了重傷,怒不可遏,摘下套在手腕上相互鑲套的兩個圈圈(乾坤圈)擲出。段凝芷後背被打中,跌落水中。
我又驚又急,不知道段凝芷受傷有多嚴重,會不會昏迷了,如果昏迷了掉進水里可不妙。可是我也不能怪陸晴雯,之前張玄明明顯對段凝芷手下留情,段凝芷卻反過來打傷了他……亂七八糟,無法說清誰是誰非。
鬼影盜見段靜軒和段凝芷落水,有些慌了,猛攻幾招甩下我也往護欄邊衝去。我沒有追趕,飛快撿起之前葉如山掉落的手槍,一槍正中鬼影盜膝蓋。鬼影盜本來是要躍起的,關節被打中就跳不起來了,撞在護欄上。我緊接著又連開兩槍,都打中了他背部,有一顆子彈可能命中了心臟,他趴在護欄上翻不出去了,手腳抽搐著。
陸晴雯扶住了張玄明,焦急地問:“師兄,師兄,你怎麼樣了?”
張玄明舉手示意不要動他,連說話都不能說了,我也很擔心,急忙過去查看。張玄明正在運功逼毒,臉上一會兒紅紫,一會兒青白,看起來很嚇人。再凝神感應他體內的情況,肉身好像沒有什麼損傷,他臉色的變化主要是一陰一陽兩股氣交替在他體內循環造成的,可能是在用他的內功把毒氣煉化。
我擔心鬼影盜沒有死透,回頭一看,正好看到一溜黑影從他身上離開,貼著地面無聲無息往下一層船艙梯道滑去。我立即往黑影衝去,凝聚靈力一掌砍下,黑影猛地加速,射入船艙內,等到我追進船艙時,黑影已經不知躲到哪裡去了。
鬼影盜修為很高,肉身雖然受了致命傷害,元神受損可能不太嚴重,如果被他的影子逃走,完全有可能藉別人的身體繼續生存,後患無窮。這條船包括最底層有三層,好多個艙室和狹小空間,便於躲藏,想要找到他不容易,有可能我在這邊找,他從另一邊溜走了。
我靈機一動,影子門的人怕魯班門的人,是因為魯班法中有些法術可以困住影子。現在鬼影盜是影子狀態,這兒雖然是船,有門有窗有房間,客廳臥室廚房衛生間一應俱全,就是一個移動房子,應該也能用法術困住他。
我立即開始在手掌上畫符,默念咒語,然後把手按在艙門上。這個咒法叫做“鐵圍城”,即可以用來抵禦敵人的法術偵察和攻擊,也能用來困住靈體之類出不去。我能感應到,有一股神秘的能量沿著船體延伸,把整條船形成了一個“密封空間”。
張玄明突然跳起來:“好殘毒的法寶,差點陰溝裡翻船了!”
陸晴雯關切地問:“你怎麼樣了?”
“沒事了,大部分毒氣已經煉化,少量毒氣也被我壓住,不會有太大的影響。”張玄明說走到這邊探頭望向我,“兄弟你那邊怎麼樣了?”
“他的元神躲在裡面,不過已經被我困住逃不了了,我能應付。”我不想讓他插手,這是我的世仇。
“那我去水下看看。”張玄明說著跑向船舷邊,左手掐了個法訣,直挺挺跳了下去,落水卻幾乎沒有發出聲音,也沒濺起什麼水花,他已經用了避水訣法。
我相信張玄明是以大局為重的人,找到了段凝芷也不會殺她,反而有可能暗中救她,我也可以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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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祖輩恩怨
我與張玄明等人密談了許久,談的都是如何對付白眉老妖的細節問題。我們的所有計劃都是基於魯班法可以與奇門遁甲陣相結合,如果這一點不能實現,其他都是空談,所以我多次拿出魯班令,進入裡面與祖師爺勾通,詢問有關困人的法術。
留在魯班令裡面的只是祖師爺的元神之一,主要是用來傳授法術的,無法幫我研究奇門遁甲陣,也無法與張玄明交流。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魯班法中有許多法術是針對建築使用的,只要是建築就有效。還有下鎮物的方法,本來就是陣法的運用,同樣是對空間、風水、靈氣的控制和使用,只要明白陣法的原理,就可以下鎮物對陣法效果進行加強。
但張玄明對奇門遁甲陣並沒有完全弄懂,這個陣法博大精深,很多地方他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所以這就需要選一個地方,他布下陣法我們進一步實際研究和測試。
青丘凝雪突然道:“有人過來了。”
張玄明撤了音障屏蔽,果然外面有一個人匆匆過來,在門外叫道:“許少俠在嗎?”
我開門出去,卻是負責看護傷員的人之一,我急忙問:“什麼事?”
“那個叫清泉的少年劍客一句話都不說就走了,我攔也攔不住。”
劍俠們這一次損失慘重,主要是因我而起,現在還有大量敵人在附近,要是他遇上敵人有什麼不測,責任可在我身上,我急忙飛奔出去。
沿著大路跑了沒多遠就追上了,清泉發現我追來,停下了腳步回頭望著我。我問:“小兄弟要去哪裡?”
清泉道:“我能力低微,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麼忙,還是回山去努力練功。”
“這……這次是我對敵人的實力估計不準確,指揮失當,所以造成了很大的損失,我很愧疚。現在參與布陣的敵人可能還沒走遠,你一個人走萬一遇上了敵人,寡不敵眾,再要是有什麼損傷,我就更要抱憾終身了。還請稍等一下,我叫個人送你一程。”
清泉笑了起來:“我要是連自保都不能,被人殺了也是活該,你有大事要忙,不必麻煩了,再見。”
他說完轉身就走,腳步很快,意志堅定。我還是有些不放心,也有些不捨,跟在後面走:“不要誤會,我並沒有輕視之意,你年紀輕輕就已經有了很好的基礎,機警果斷,善於把握時機,前途不可限量。我是很希望結交你這樣朋友的,只可惜這次太忙,沒來得及與你更多接觸和了解,希望以後還有見面的機會。之前我徒弟語言上多有得罪,還請你不要放在心上……”
清泉停步道:“你太客氣了,你是什麼樣的人我已經清楚,才不會因為那小狐狸精生氣。還請留步,不必再送了。”
我只能停步,目送他遠去,山路拐了個彎看不到了,清泉的聲音卻傳來:“我回山一定請我師兄來幫你,讓那些邪魔外道見識一下什麼叫厲害,他的名字叫靈泉…… ”
我不由苦笑,他師兄就算比他強得多,也不可能比魏、陳二人更強,來了也起不了太大作用。說來說去,他還是覺得丟了面子,所以要請他師兄來找回點面子。
我往回走還沒到達廟門口,陳瀟萌一臉興奮的衝出來:“許大哥,許大哥,找到了,快,快……”
我有些莫名其妙:“找到什麼了?”
陳瀟萌狠狠喘了幾口氣:“雪鳶發現了,段靜軒在東北方向不到十里處,我模糊看到,那是一個小碼頭,有一條路直通江水中的碼頭,有兩架吊車。”
我心裡一咯噔,段凝芷很快就知道我們打敗了白眉老妖,那麼她當時就在附近,極有可能是與段靜軒在一起。現在我們要是殺過去,動起手來她難免會有損傷,萬一她被殺了,我於心不忍,也毀了內應;要是不追殺,就白白放走了段靜軒,其他人會懷疑我徇私,我自己這一關都過不去——斬殺段靜軒,就等於是砍掉白眉老妖一條大腿,可是這條大腿另一頭卻又連著段凝芷!
在心裡激烈交戰了幾個來回,我對陳瀟萌說:“你不要告訴別人,你們也追不上他了,我和張玄明一起去!”
張玄明聽力驚人,我一提到他的名字他就知道了,飛掠出來:“什麼事?”
“發現了段靜軒的行踪,我們追上去殺了他!”
陸晴雯、黃亦藍、秦悠悠也一路飛奔出來,後面還跟了其他人。我急忙對張玄明說:“我們四個去就足夠了。”
秦悠悠也聽到了剛才那句話,欲言又止,臉色很難看。不過她能明白我的為難,也能明白我此刻是以大局為重,最後只是走到我旁邊,有些擔憂地說了兩個字:“小心。”
我點了點頭,駕土遁飛了起來。張玄明三人很快趕上,張玄明笑道:“你們小兩口可真恩愛啊,分別一會兒也要戀戀不捨,深情叮囑。”
我苦笑:“玄明兄有所不知啊,實際上段凝芷現在已經清醒了,跟在白眉老妖身邊是為了給我當內應,如果她現在跟段靜軒在一起,這事就麻煩了,悠悠他是明白我的為難之處。”
“啊?”張玄明愣了一下,立即就明白過來了,然後看了旁邊的陸晴雯一眼,“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我也有過類似的經歷……放心吧,等下來我出手,只殺其他人,給個機會讓她逃走。”
這樣最好不過了,而且他們三人是絕對可靠的。陸晴雯幽幽嘆了一口氣,沒有說話,估計剛才張玄明說的跟她有關吧?
江邊有不少小碼頭,不過有了大略的距離和特徵,我們還是很快就找到了。碼頭處已經沒有船,但前面不遠有一條大型豪華遊艇,往下游方向駛去。
我手一指,張玄明立即帶著兩人加速,化為一股黃氣疾射而去,落在前面的甲板上。甲板上有兩個人,手才剛伸到衣服內掏槍,就被打得暈頭轉向丟進了水里。
“呯,呯……”
後面黑暗中鑽出一個人,連開兩槍,張玄明一閃就到了他面前,一拳擊斃,也丟到了江中。我落到甲板上時,頂層的船艙內衝出四個人,分別是段靜軒、段凝芷、葉如山和一個四十來歲面目陰沉的人,他們看到是我從天而降都愣住了。葉如山手裡有一柄短小的衝鋒槍,槍口對準了我,但沒有開火。
張玄明喝道:“把槍放下,不反抗的人我可以考慮放他一條生路,段靜軒除外。”
葉如山調轉了槍口對準張玄明,但張玄明突然消失了,有如幻影般在葉如山身邊閃現,右手奪槍,左手一掌把葉如山打得飛進船艙裡面。
段靜軒、段凝芷和中年人同時出手攻擊張玄明,張玄明用衝鋒槍砸向段靜軒,硬接段凝芷一掌,剛好避開了中年人的攻擊。陸晴雯飛快撲到,一腳接一腳踢向段靜軒,攻勢快速又猛烈,迫得段靜軒不得不後退。論搏鬥能力,她絲毫不遜於張玄明。
我也衝了過去,攻向那個不知名的中年人,此人竟然也是高手,拳腳迅猛有力,腳步移動極快,丟下了張玄明全力攻擊我,打得我有些接應不暇。不過幾招之後,我就摸准了他的招法套路和攻擊習慣,料敵先機,狠狠打中了他幾下,打得他連連後退。
我不是練武天才,不可能看別人出手幾招就能摸透對方的功法,但是這人的武功我太熟悉了,與秦老大、秦悠悠有八九成相似,其至連他的內氣都與秦老大相似。
“你是鬼影盜!”我猛地醒悟過來,根據秦悠悠的推測,鬼影盜是影子門的人,他的師祖與秦老大的爺爺是同一個師父教出來的。
鬼影盜的拳法立即變了,十指如鉤,像是鷹爪功,五爪破空之聲嘶嘶作響,攻擊更加凶狠凌厲,逼得我連連後退。他用沙啞的聲音怪笑一聲:“小子,我還沒去找你,你自個兒送上門來了,祖輩的恩怨正好今日了結。”
祖輩恩怨?我愣了一下就明白過來了,我太公追殺的人一定就是他師祖,有沒有殺死不得而知。我太公受了重傷,可能是被秦老大的爺爺救走,兩人惺惺相惜成了朋友。我太公怕自己保不住秘笈和玉佩,所以託付給秦老大的爺爺,我太公堅持回到了家裡,可能是為了避仇搬家了,秦老大有爺爺無法把這兩件東西送回去,雖然一代代傳下去,秦家的子孫卻沒有看過秘笈。
真相大白了,秦老大沒有說謊,秦悠悠也沒有說謊,秦家的祖先是我太公的朋友,鬼影盜的祖先才是我太公的敵人!鬼影盜之前可能不知道我的存在,最近我太出名了,他調查到了我的來歷,所以有這樣的話。
我並沒有替太公報仇的想法,畢竟過了那麼多年,但是現在仇人後代就在眼前,又是我的敵人,我怎能不報這個仇?太婆臨死前述說的那麼多苦楚,這一刻都在我心裡湧起了。太婆,你沒有白疼我,今天我就給您和太公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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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改變戰術
我顧不上去追白眉老妖了,趕緊開始救死扶傷。
魏道長死了,已經沒有救治的可能;卓自強重傷昏迷,命應該能保住,修爲能不能恢複就難說了;陳道長的傷不是太重,但祭煉了幾十年的一對雌雄小劍被毀了;清泉很快醒了,也在打坐聚氣,他沒有被白眉老妖直接打中,應該不太嚴重。還有四個劍俠是三死一重傷,重傷的那個能不能活下去還很難說,這一次劍俠們算是全軍覆沒了。
如今劍仙一系傳人極少,這些幾乎是碩果僅存的了,每一個人比大熊貓還要珍貴,死一個可能就斷了一種劍訣的傳承。而且是我叫卓自強去請來的,他們本來可以置身事外,現在落到這個地步,我心情當然不好受。
籠罩山頭的黑氣在消散,敵人撤掉陣法了,短時間內估計不敢再來。我叫大家一起動手,把受重傷的人擡回寺內,放到一個幹淨的房間裏。然後關上門,請青丘凝雪放出太陰之精爲他們療傷,現在我能爲他們做的也隻有這些了。
白眉老妖的強大,還是超過了我的想像,即使是在最好狀態下八個劍俠聯手也不是白眉老妖的對手。我雖然學了不少新的法術,但在白眉老妖面前也沒有施展的機會,一方面是沒有人能擋得住它讓我施法,另一方面是實力差距太大,法術也未必能殺得了它。
唉,現在隻能希望張玄明創造奇蹟,追上白眉老妖並殺了他。
我口袋裏面的手機突然震動一下,拿出來一看,是收到了短信。點開短信,裏面寫著:今晚的襲擊是試探你們的實力,並且考驗我的忠誠,它已經在懷疑我了,所以我事先不敢報信……你們能打敗它,很好。喵太無恙,勿牽掛。
是凝芷發來的!頹廢的我像是打了一針強心劑,頓時又有了鬥志。我的努力沒有白費,凝芷已經改邪歸正了,她真的是在當臥底,幫我們除掉白眉老妖。我並不孤單,身邊有這許多人支持我,從仙人級別的青丘凝雪到十大門派數以萬計的凡人,還有凝芷潛伏在敵人的心髒內,勝利必定屬於我們!
秦悠悠見我神情有異,湊過來看了一眼,露出了驚訝的表情:“這是誰發來的?難道是……她?”
我點了點頭:“上次容妙妙的藏身之地,也是她通知我。我早就想跟你說這件事了,但我隻是懷疑,沒有確定,而且……”
秦悠悠的表情很複雜,有震驚,有懷疑,也有不安,最後歎了一口氣:“如果她是真心幫你,我應該高興,但我怕她不是在幫我們,而是在利用我們。”
我沒說話,她對段凝芷的仇恨不是一時半會能消除的,對段凝芷有懷疑才是正常的。
秦悠悠道:“我這樣說你可能心裏不高興,但你想過沒有,她告訴你容妙妙的藏身地點,是要藉你的手救她師父。現在發這條短信是向你示好,萬一白眉老妖被誅殺了,你會對她手下留情,喵太就是她的護身符,如果是白眉老妖贏了,她一點損失都沒有,沒人知道她與你有來往,總之她都是贏家。”
“不,她是真想殺了白眉老妖,隻有這樣她才能讓段靜軒收住野心……不管她有什麽樣的目的,要殺白眉老妖這一點與我們是一緻的。 ”
秦悠悠轉過了身不看我:“你還是總想著她是好人,把她往好處想,我是怕你當局者迷,被她利用了還不知道。”
我無奈苦笑:“這件事是我不對,沒有早一點跟你說,以後一定早請示晚彙報,請你把把關,清醒一下我的頭腦……”
“嘻嘻……”窗外有人偷笑,卻是甄歌的聲音。
我正愁沒辦法轉移話題呢,立即嚴厲喝道:“還不給我進來。”
甄歌推門進來,很委屈很害怕的樣子,裝得也太誇張了。我喝問:“你知罪嗎?”
甄歌低垂著頭:“我不該不告而別,不過我發現了敵人的陰謀,可以將功補罪,師父就不要獎勵我了。”
“還有呢?”
甄歌急忙道:“沒了,我發誓沒有偷聽,走過來剛好聽到了一句,就隻有一句!”
我還是很嚴厲地說:“這一次的事情暫時不追究,但下不爲例,要是再犯,就加倍處罰。”
甄歌吐了吐舌頭,朝秦悠悠眨了眨眼睛,轉身逃了。
秦悠悠情緒低落,輕歎一聲:“我這樣是不是很讓人討厭?但是我也沒辦法,她就像是一根刺紮在我心裏,我沒辦法把她想成好人,沒辦法忘記她做過的事,我做夢都怕她會殺了你。那麽多次她差一點點就殺了你,害得你好慘,可是你還是一點都不提防她,我……”
說著她眼淚就流下來了,像斷了線的珠子往下掉。我拉過她的手臂,將她擁進懷裏:“放心,我不再是單純的小孩子了,我會提防她的,再說還有你在我身邊爲我把關啊,你這麽聰明細心,肯定不會讓我被人算計了。”
“我哪裏聰明了,像個傻瓜被你笑話。”
“咱們是一家人,我笑你不就是打自己耳光麽?”
“哪裏是一家人了?”
“現在我們就變成一家人。”
“不,不,這裏是寺廟,可不能亂來……”
現在當然不是談情說愛的時間,受傷的人要救治,逃走的敵人要追蹤,遺留下的痕跡要盡快消除以免引發混亂,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張靈鳳、楓羽雲、陳瀟萌等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追蹤之前參與布陣的敵人。我隻要求他們追蹤,不要驚動敵人,這樣也許能找到敵人的秘密據點。
十多分鍾後,張玄明三人回來了,臉上並無欣喜之容,顯然沒有殺了白眉老妖。我請三人進入房間,秦悠悠和青丘凝雪也在場,關好門窗,張玄明以法術屏蔽房間四周,防止有人偷聽。
“太可惜了,沒能殺死它。”張玄明很惋惜地說。
我問:“沒追上嗎?”
“追到了一次,並打了它幾下,但無法緻它於死地,還是被它逃走了。必須先殺了陸不同,才有可能毀掉它的肉身,沒有了肉身,它的能力就會下降很多。”
我說:“白眉老妖想必也知道這一點,那麽就會把陸不同藏得死死的,所以我們找到陸不同的可能性很低。 ”
“我們現在很被動,平時找不到它,它卻可以隨時襲擊我們。好不容易打傷了它,卻又打不死它,追也追不上它,這樣不是辦法。”張玄明顯得有些焦躁。
我點了點頭:“我也在考慮這個問題,我們必須改變策略,想辦法困住它,讓它無法逃離,然後才有可能用強大的法術殺了它。玄明兄能用陣法困住它嗎?”
張玄明道:“我能暫時困住它的隻有奇門遁甲陣,但它對這個陣已經很熟悉,可能已經困不住它了。對了,你們魯班門不是很擅長防守和圍困嗎?有沒有特別的辦法?”
我苦笑:“防守和困人的辦法是有的,但白眉老妖不是一般的人啊,它是有幾千年閱曆的老魔頭,修爲又那麽高,我設的法術它揮手就可以破掉。”
張玄明眼睛一亮:“那麽魯班門法術結合奇門遁甲陣呢?比如你在我設的陣法中加持魯班門的困人法術,我又把魯班法的效果結合到陣法的變化之中,這樣\'法\'中有\'陣\',\'陣\'中有法\'法\',兩者同時生效,肯定比一種效果強。”
我也有些興奮,這是一個大膽的設想,理論上是有可能成立 ,至少值得我們研究一下。
陸晴雯問:“問題是怎麽才能引來白眉老妖,並且讓它進去呢?”
秦悠悠道:“白眉老妖雖然多疑,卻也狂傲自負,假如它已經知道了奇門遁甲陣的走法,我們布下奇門遁甲陣來防禦它,它就會不屑一顧走進來,以此證明它有多厲害。”
張玄明高興得拍了一下手掌:“有道理!它怕的是黃帝設下的陣,我設的陣它是不太放在眼裏的。我們故意布一個看起來有些漏洞的陣,卻當成王牌來用,它就會闖進去證明它的能力,擊垮我們的信心,狂妄自大的人都有這種心理。”
我奮然道:“就是這樣,以我爲誘餌來騙它上鈎,它現在恨透了我,緩過氣來之後就會來殺我。你們不在場的話,它有恃無恐,八成會上當。”
陸晴雯問:“你們之前是用什麽辦法重創它的?”
青丘凝雪道:“許公子用手槍子彈加上修爲,把它的心髒都打碎了,如果先殺掉陸不同,隻要 樣幾槍就能毀掉它的肉身……”
張玄明三人都有些驚訝,青丘凝雪便把當時的場景直接傳入三人腦海中。陸晴雯道:“想不到你的槍法這麽好,還能把修爲與子彈結合起來,真了不起!我去找找看,也許能拿到一些特殊的子彈,再加上你的修爲一定威力更強,讓那老妖怪吃個大苦頭。”
我有些好奇:“什麽樣的特殊子彈?”
陸晴雯漂亮的鳳眼瞇了起來,眼神悠遠:“有一些人專門研究這些,用特殊的材料製造子彈,並在上面刻上符文,附上咒法,塗上毒藥之類,可以對妖魔鬼怪、修道者和超自然生物造成傷害。這是高度機密的東西,以前我有機會接觸,現在……我盡量去找一些吧,必竟這也是爲了大局。”
我不好再問,心裏卻在打鼓,看來有關部門並沒有無視修道者的存在,有製衡之道。或許這就是白眉老妖、段靜軒之輩不敢直接犯上作亂的原因之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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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會拐彎的子彈
這個不知名的陣法威力極強,此時由白眉老妖親自發動,威力更是驚人,我們若被困住,逃生的機會等於零。危急時刻突然眼前一閃,景物變幻,我們已經到了山頂的寺廟前——青丘凝雪還是忍不住出手了。
不癲和尚、張靈鳳、楓羽雲、陳瀟萌、張家寧等人和十大門派的高手,以及留守的五位劍俠團團圍成一圈,擋住了黑氣和陰兵的衝擊,把秦悠悠、陸南天等沒有抵抗能力的人護在中間,我們就落在他們旁邊。
我暗叫糟糕,青丘凝雪把我們帶到這兒,白眉老妖很快就會殺過來,只怕我們合起來都不是它的對手,反而要全軍覆沒了。
“快,跟我一起衝出去!”我大叫一聲,無論如何先沖出我們打開的缺口,到了陣法影響範圍之外,也許我們能頂住一會兒。
眾人早已感覺吃力,都有些心慌了,立即跟隨我往外衝。我攬著秦悠悠的腰,帶著她突圍……不要怪我自私先顧著她,我已經失去了太多,不能再失去她了。
堪堪衝出黑氣範圍,白眉老妖已經踏空追來,不必我多說,眾劍俠紛紛放出飛劍,霎時流光異彩,劍氣沖天。每一柄飛劍威力都不弱,且數量多,攻擊方式各不相同,白眉老妖也手忙腳亂,身上多處衣服被割破。
然而好景不長,有的飛劍被白眉老妖彈飛,有的飛劍被它抓住反擲過來,有的劍俠被他一指點倒。不過幾秒鐘時間便傷亡超過大半,這完全是一邊倒的屠殺,沒有一個人能與它正面交手。
我正要全力一擊與它拼了,陸南天把一柄手槍遞到了我面前:“快射它!”
手槍有用麼?我對此不抱什麼希望,但只要能阻擋白眉老妖幾秒鐘也是好的。我接過槍以最快速度開槍,第一顆子彈正中它心臟部位,打出了一個血洞,它的衣服被鮮血染紅了。但白眉老妖並沒有受到重傷的跡像,一掌把魏道長打飛,魏道長本是強弩之末,沒有多少抵抗力,我聽到了他體內傳來大量骨骼折斷的聲音,嘴裡鮮血不停地噴湧。就這麼一會兒功夫,七個劍俠已經倒下了六個,只有名叫清泉的年輕人還站著。他沒受傷不是他能力最強,而是他沒有出手攻擊白眉老妖。
“呯呯呯……”
我連續開槍,然而第二顆子彈還沒有碰到白眉老妖就懸停住了,在空中急速旋轉卻不能前進一分一毫,接著掉落地面,第三顆、第四顆也是如此。
普通子彈是打不死它的,時間緊迫我來不及施法,直接與它硬拼的話,我的修為不如它並且受傷沒有完全恢復,不僅傷不了它還會被反震過來,這可怎麼辦?
窮則變,變則通,射出第六顆子彈時我突然來了靈感:如果借助子彈的殺傷力加上我的修為會是什麼結果?
我凝聚的法身靈光是極具穿透力的,甚至要超過普通子彈,與子彈疊加在一起威力肯定更強。而且子彈離開之後,就不再與我直接相連,即使被反彈對我的反震也不會太嚴重,子彈反過來打中我的可能性也是較小的,值得一試!
我的意念集中到了槍膛內的子彈頭上,就像使用“仙人指路”時一樣,我的精神、意志和法身靈光都聚集在子彈頭的頂尖上,並加上了“勢”的運用,然後扣動了扳機。
這個方法並非我首創,在古代就有人把真氣、靈氣附在弓箭上射出去,可以射得更遠,更具穿透力和破壞力,使用飛劍攻擊敵人也是類似道理。只不過修行者都很排斥現代熱武器,都不使用槍械,所以極少有人把修為與子彈頭結合起來使用。
這一顆子彈的速度要比其他子彈快得多,在夜色中閃現的光芒也不一樣,白眉老妖立即驚覺,急忙側身閃避,但還是被打中了右肩頭。我可以清晰感應到子彈頭旋轉著衝破了它的護體真氣,穿透了衣服,穿透了皮肉,遇到了肩胛骨並鑽了進去。越往前阻力越大,我和子彈的動能最終消耗殆盡,子彈頭卡在骨頭里。
白眉老妖望向自己肩頭湧出鮮血的小孔,露出驚訝之色,緊接著怒吼一聲,五指隔空向我虛抓。我正在醞釀著下一次攻擊,還沒有準備好,若是不閃避,有可能被他一把捏死,若是躲避,怕是再也沒有機會開槍了,而且秦悠悠就在我身後。總之是要死,拼著死也要重創它,我沒有躲避,以必死之心全力聚集修為……
說時遲,那時快,清泉出手了,一道劍光斬向白眉老妖的手。說實話他的攻擊不算強,在八個劍俠之中是能力最弱的,但是這一劍在時機和角度上卻達到了完美,剛剛好在白眉老妖真氣將發未發之時刺向它掌心。這情形就像人打蚊子,一掌拍出卻發現蚊子旁邊有一顆倒過來的圖釘,會條件反射地收手,即使拍了下去力量也不大了。
白眉老妖只能收手,左手向飛劍抓去,但一抓卻抓空了。清泉使用的是氣劍,凝則成劍,散則成氣,他攻擊之後立即散去氣劍,連續跳躍翻滾換位置。
我需要的就是這不到一秒鐘時間,蓄勢已成,扣動了扳機。這一次有了上次的經驗,我凝聚的能量和爆發力更強,子彈速度更快。依靠子彈頭的強大衝擊力,我不怕白眉老妖的反震,所以這一次我並不是把子彈發射出去就不管了,我的神識和修為與子彈頭一起攻擊,可以說這是我的“仙人指路”與子彈的完美結合。
這一次白眉老妖更早開始閃避,它也不敢硬接。我竭盡全力的完美一擊,怎能被它避開了?我的神識一直牢牢鎖定它的心臟部位,屬於我的能量自然產生感應,子彈頭髮生了肉眼不可見的輕微偏轉。這個時間非常短,短到了大腦都來不及思考,完全是憑著一種本能。如果白眉老妖晚一點開始閃避,即使子彈產生偏轉也不可能打中它,但是它躲得太快了,子彈距離它還有一段距離,所以子彈頭還是破開了它的護體真氣,準確打中了它胸口,鑽了裡去,擊中了心臟。
再強大的人心臟也是脆弱的,更何況是附加了我的修為的子彈頭,白眉老妖的大半個心臟立即破碎,子彈頭去勢不衰,再次發生了偏轉,從它左腋後方透出。
白眉老妖摀住了胸口,臉上表情既驚訝又痛苦,但它的護體真氣並沒有散開,這說明它雖然肉身受到重創,元神沒受到太大影響。
彈匣裡的最後一顆子彈自動跳進了槍膛,我立即又開始聚集能量,毀了它的肉身,看它還有什麼能耐!
清泉這小子機靈得,這時又出劍了,可惜還沒有射中白眉老妖,就被白眉老妖揮手擊碎了。清泉像是被人當頭敲了一棍,仰面跌倒,昏迷了。氣劍就是他的修為聚成,被人擊碎立即受到重創,他與白眉老妖的實力差距太大了。
恰在這時天空一道極亮劍光飛來,切向白眉老妖脖子,這一劍之威不亞於魏道長沒有受傷之前。
白眉老妖顧不上攻擊我,脫手一個閃光珠子打出,珠子與劍光相撞,耀眼的長長劍光立即消失,變成一柄短劍掉向地面。這是卓自強的短劍,可惜威力如此之強的一劍,還是被擋住了。
往下掉的短劍突然綻放光芒,彈跳起來,自下而上以極快的速度射向白眉老妖的腹部。白眉老妖也沒想到會有這一招,來不及躲避和擋格,短劍刺入腹內一大半,差點要把它刺穿了。
白眉老妖怒吼一聲,拔出短劍一折兩斷,左手一指,一股細細光芒卷住了站在遠處樹枝上的卓自強,右手打出剛才那顆珠子,卓自強被打中胸口,噴血倒了下去,掉進樹林不知生死。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從清泉發動攻擊到卓自強掉下去,最多不會超過兩秒鐘。但我已經獲得了再次攻擊的機會,最後一顆子彈打出,在白眉老妖沒來得及對我出手前,打中了它丹田處,子彈也是透體而出。
“赫赫赫……”白眉老妖怪笑,白須白須飛揚,大嘴巴在往外流血,極其凶厲可怖,“小子,老夫乃是不死之身,你這樣的破銅爛鐵豈能殺我?今日定要將你挫骨揚灰,看你還能不能活過來!”
在場的人都嚇得面如土色,這樣都殺不了它,還有什麼辦法可以殺牠?我們最主要的戰鬥力量都完了,現在就算再給我一把槍,我也未必有機會開槍。我到現在還能站著,主要是它太小看我了,之前並沒有急著殺我,否則我也早就躺在地上了。
我身邊突然一閃出現三個人,中間的是張玄明,左邊的是陸晴雯,右邊的是黃亦藍。張玄明喝道:“老妖怪,今天你在劫難逃了!”
白眉老妖吃了一驚,轉身就跑,霎時不見。張玄明一手拉著陸晴雯,一手拉著黃亦藍,化為一股黃氣“呼哧”一聲消失,追白眉老妖去了。
白眉老妖怕的並不是張玄明,而是黃亦藍,據說此人有特殊能力,能讓別人的法術使不出來。白眉老妖已經受了重傷,如果不能使用法術,跟一條落水狗沒什麼兩樣,當然要立即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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