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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多情
Crawler | 2017-9-13 23:3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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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概要】:夏天的風和雨

【小說類型】:外國歷史

【內容簡介】:赫爾戈蘭灣的炮聲、多格爾沙洲的驚魂、科羅內爾的豪情和福克蘭群島的殤,埃姆登號的遊擊、坦噶尼喀湖的牛刀小試,還有不得不提的血火日德蘭與斯卡帕灣上空的「彩虹」。慘烈的第一次世界大戰給我們留下太多的記憶,有熱血,有慘痛,還有無盡的遺憾。
  90後大學生穿越,被迫加入德意志公海艦隊,在赫爾戈蘭灣海戰中一舉成名,開始一段救贖之旅。
  純海軍海戰小說,無陸軍爭霸,商業投機和11種田情節,不喜誤入……

【其他作品】:《畢業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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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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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英帝國1915年造艦計畫 架空版

對這幾天注水遊戲作補充,嘎嘎,免費的。

背景:大英帝國1915年穆德羅斯灣和北海慘敗,迫切需要主力艦的補充。

【勇敢級大型輕巡洋艦(又名噓噓巡洋艦)】:

艦名:勇敢、光榮、暴怒

排水量:17,000噸(標準);22,690噸(滿載)

外形尺寸(長/寬/吃水):239.6米/24.7米/7.6米

動力:90,000軸馬力,28節

續航力:5,850海里/16節

武備:兩座雙聯裝15英吋/42倍徑主炮,4座4英吋/45倍徑副炮,2門3英吋高炮,21英吋魚**2座

裝甲:舷側主裝甲帶(最大)4-5英吋,甲板1.5英吋,炮塔(正面)13英吋,指揮塔(最大)10英吋

艦員:820人

造價:150萬英鎊(1915年)

備註:作為對德國三艘約克級的回應,造艦史上的奇葩。

【加拿大級戰列艦】

艦名:加拿大、南非

排水量:28600噸(標準);32120噸(滿載)

外形尺寸(英呎長x寬x高):661x92x29

動力:4軸,37000軸馬力,22.75節

武備:5座雙連裝45倍徑14英吋主炮,16座單連裝50倍徑6英吋副炮,2座3英吋高射炮,4座22英吋水下魚**

裝甲:側舷主裝甲帶4-9英吋,甲板1-4英吋,炮塔(正面)10英吋,指揮塔(最大)11英吋

艦員:1176

造價:250萬英鎊(1913年,外銷艦,有注水)

備註:英國外銷作品,重火力輕防護的代表。

【納爾遜級戰列艦(又名N3級)】

艦名:納爾遜、羅德尼、霍華德

排水量:32,050噸(標準),36,700噸(滿載)

外形尺寸(長/寬/吃水):213.5米/30.9米/9.6米

動力:45,000軸馬力,23.5節

續航力:7,000海里/16節

武備:三座三聯裝16英吋/45倍徑主炮,4座三聯裝6英吋/45倍徑副炮,6門4英吋副炮

裝甲:舷側主裝甲帶(最大)13英吋,甲板3英吋,炮塔(正面)14英吋,指揮塔(最大)13英吋

艦員:1314-1640

造價:320萬英鎊(1914年,後期因為英鎊大幅貶值,追加150萬英鎊預算)

備註:多格爾沙洲後開始設計圖紙,日德蘭海戰後繼續修改。

【聲望級戰巡】

艦名:聲望、反擊、抗拒

排水量:27,470噸(標準),32,400噸(滿載)

外形尺寸(長/寬/吃水):242.5米/27.9米/9.3米

動力:120,000軸馬力,28節

續航力:9,400海里/15節

武備:三座雙聯裝15英吋/45倍徑主炮,4座三聯裝4英吋/45倍徑副炮,2門76毫米副炮

裝甲:舷側主裝甲帶(最大)7英吋,甲板2英吋,炮塔(正面)9英吋,指揮塔(最大)10英吋

艦員:955-1200人

造價:290萬英鎊(包括40萬英鎊改裝費用,1914年)

備註:多格爾沙洲後由復仇級戰列艦開始改裝,日德蘭海戰後對炮塔、水密防護和上部裝甲帶進行小幅增強。

【G3計畫戰巡】

排水量:30950噸(標準),34200噸(滿載)

外形尺寸(長/寬/吃水):245.5米/27.8米/9.7米

動力:14,5000軸馬力,28節

續航力:8,500海里/15節

武備:三座三聯裝16英吋/45倍徑主炮,4座三聯裝6英吋/45倍徑副炮,6門4英吋副炮

裝甲:內置裝甲帶設計,舷側主裝甲帶(最大)13英吋,甲板5英吋,炮塔(正面)13英吋,指揮塔(最大)14英吋

艦員:1333-1650

造價:330萬英鎊(1915年)

備註:計畫建造三艘,多格爾沙洲後開始設計圖紙,日德蘭海戰後繼續修改。

【L3計畫戰列艦】

排水量:48,500噸(標準),56,780噸(滿載)

外形尺寸(長/寬/吃水):250米/32.3米/10米

動力:8,0000軸馬力,25節

續航力:8,500海里/15節

武備:三座三聯裝18英吋/45倍徑主炮,八座雙聯裝6英吋/45倍徑副炮,6門4.7英吋副炮

裝甲:舷側主裝甲帶(最大)15英吋,甲板8英吋,炮塔(正面)15英吋,指揮塔(最大)15英吋

艦員:1333-1650

造價:1120萬英鎊(1917年完成設計工作……)

備註:紙面上的惡棍,計畫建造三艘。

                           (已完成,以上為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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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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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意志第二帝國主力艦製造經緯 下

公海——自由!(下)

——德意志第二帝國主力艦製造經緯(1914-1918)

【「今日為友,明日為友,永遠為友!」————1914年英國訪問艦隊離開德國時的旗語】

外甥的艦艇挨著舅舅的艦艇,靜靜的在港中停泊。海蒂-西萊姆與戴維-貝蒂親切的交流,米字旗和鷹徽旗隨風翻捲,湛藍色的海水和雪白的戰艦相映成趣,岸邊隨處可見兩國海軍官兵聯誼的身影。

這幅圖景並不是存在於人們頭腦中的幻想,而是1914年英國艦隊訪問德國時的真實寫照。戰爭離他們似乎是那麼的遙遠,直到來自巴爾幹半島的槍聲傳到人們耳畔。

英國艦隊匆匆的返航,在即將離開德國港口時,用旗語向送別的德國艦隊打出了「今日為友,明日為友,永遠為友」的信號。

不到兩個月之後,英國對德宣戰。德國海軍官兵們依稀記得那句旗語信號,只是沒人再會相信。友誼?似乎和那時的戰爭離他們一樣遙遠,如果不是更遠的話。現在,公海艦隊是德國人的希望,為了獲得來自海外的輸血,他們必須與英倫三島上的「朋友們」進行殊死的搏鬥。他們腳下和在船廠中建造的鋼鐵巨獸們,是他們的力量之源。

【德國傳統戰列艦的絕響:巴伐利亞級】

受到陸軍大規模備戰的影響,原本應該在1913年就投入建造的2艘巴伐利亞級戰列艦直到1914年才真正的投入建造。事實上,儘管最終投入建造的巴伐利亞級在很多方面都像是國王級的4座雙聯380毫米主炮版本,但是巴伐利亞級的設計淵源實際上可以追溯到1909年。

當時,德國海軍設計部門認識到一個事實,那就是德國戰列艦的火炮口徑普遍小於同期設計建造的英國戰列艦。儘管有證據顯示英國火炮的實際穿深和同期德國火炮相當甚至略遜,可有些設計人員還是發出了被英國人牽著鼻子走的感慨。一些激進的設計人員曾經私下裡建議德國設計建造噸位超過4萬噸的戰列艦,搭載一種口徑在420毫米的45倍口徑戰主炮,一勞永逸的獲得海軍軍備競賽的優勢。但是大多數理智的設計人員明白,德國造船業對建造如此大的戰艦還缺乏經驗和信心,至於將火炮口徑直接從305毫米提升到420毫米更是天方夜譚。且不論研製這樣巨大的火炮所需要的經費支出,光是研製週期就將是極為漫長的,更不要提不能確定的研發風險。於是這個建議毫無疑問的被否決了,但是研製超級戰列艦的慾望卻在很多戰艦設計人員心中由此生根發芽,並將在將來以某種怪異的方式得到宣洩。

在當時戰列艦主炮口徑的發展趨勢便是大型化,隨著350毫米艦炮設計工作的完成,克虜伯的設計人員又立刻著手研製口徑更大的艦炮。可是在口徑選定上卻出現了分歧,一部分和海軍關係較為密切的設計人員青睞400毫米,另一些相對保守者則更加青睞380毫米。而原本僅限於克虜伯設計人員之間的討論在海軍當局插手進來之後變得更加複雜,為此,1911年8月4日,德國海軍大臣提爾皮茨命令在當年9月1日前詳細的對380和400毫米艦炮進行考察,以便為1913年開始的強火力戰列艦建造計畫裝備足夠威力的大炮。德國海軍面臨兩難抉擇,倘若選擇380毫米炮,則火炮的開發進度剛剛趕得上軍艦的建造,但到時英美等國可能已經製造出於此相當的甚至口徑更大口徑的艦炮。若選擇400毫米炮,由於存在較大的技術難度,不大可能在1913年計畫中為軍艦配齊主武器。

在9月1日的討論會上,支持380毫米炮和支持400毫米炮的兩派旗鼓相當,德國海軍武備部長古德薩十分青睞380毫米炮,而德國艦艇設計部長布魯克納則是400毫米炮的忠實粉絲,隨著時間的流逝,討論漸漸升級為爭論。而提爾皮茨本人對這兩種主炮的選擇也頗多疑慮,一時間討論會陷於僵局。無奈的提爾皮茨不得不將各派提出的方案和最終的選擇權交由德皇本人。

在經過的深思熟慮之後,提爾皮茨本人在1911年9月底霍亨索倫家族一年一度的皇家圍獵上將方案提交給了德皇。皇帝本人最初對擁有5座380毫米炮塔的3萬噸方案和擁有4座400毫米炮塔的3.2萬噸方案表示了濃厚的興趣。但是在得知這兩種方案的預計造價都將達到6000萬馬克以上之後,皇帝沉默良久。顯然,即便對於極為喜愛大型戰艦的德皇來說,6000萬馬克的造價也顯得過分昂貴。

為了控制造價,在1911年11月初,德皇建議設計一種擁有4座雙聯380毫米主炮的戰艦。這種戰艦應當具備2.85萬噸的標準排水量,以及稍強於之前戰艦的裝甲。這與提爾皮茨本人在經過近2個月的權衡取捨後的計畫簡直如出一轍。

有資料認為,德國是因為英國海軍開工了安裝381毫米主炮的伊麗莎白女王級才決定建造380毫米主炮戰列艦。這是誤解,當德國艦隊艦艇設計部長布魯克納於1912年1月6日接到設計命令時,他還根本不知道伊麗莎白女王級的存在,更別提詳細的技術指標,其實伊麗莎白女王級在10個月後才動工興建。1月16日,德國海軍部召開了1913型戰列艦技術會議,正式開始軍艦的初步設計,並決定以國王級為基礎進行修改設計。6月底,提爾皮茨向德皇威廉二世展示了新戰列艦的1:200設計草圖,並受到皇帝的好評。1912年9月30日,威廉二世正式簽署命令從12月20日起為巴伐利亞級戰列艦進行撥款,該級計畫建造4艘,預計平均造價為每艘5150萬馬克,略高於國王級的5000萬馬克均價。

作為一款從國王級改進而來的戰列艦,巴伐利亞級沿用了德國大型軍艦一貫的長首樓艦型,動力較國王級有所增強,在海試中實現了5.6萬馬力22.75節的航速,其裝甲同國王級相比也並未發生太大的變化,而是通過削減次要部分裝甲來增強主要部分裝甲。值得一提的是,巴伐利亞級是第一級採用了三腳主桅的德國戰列艦。這是因為戰列艦交戰距離的不斷增加,用於瞭望和修正炸點的觀察哨的位置也必需隨之上升。德國戰列艦傳統的輕型單柱桅雖然具有結構簡單重量輕的優點,但抗振性和抗損性差,易產生搖動,無法在其上佈置較多的設備(為此原先採用輕型單柱桅的戰列艦都經過了改裝,經過結構加強之後的單柱桅更多呈現筒型)。英國已經開始在戰列艦和戰列巡洋艦上配備中央火力控制系統,德國也要求為巴伐利亞安裝同類系統,而這要求承載能力更強的桅杆結構。

雖然巴伐利亞級的前兩艘戰艦都在1913年舉行了開工典禮,但是由於前述原因,首艦巴伐利亞直到1914年1月5日才得以開工,2號艦在稍晚的1月22日也投入了建造。兩艦均於1915年5月下水,並分別在1916年7月和9月完工,經過短暫的海試之後,很快加入公海艦隊,並在之後的海戰中有著搶眼的表現。後續的3號艦和4號艦在海蒂-西萊姆將軍的堅持下放緩了建造速度,有限的經費和資源被用來加速建造馬肯森級戰列巡洋艦的2號艦和3號艦,最終讓這款新式戰列巡洋艦趕上了壯麗的奧克尼群島海戰。

綜合看來,巴伐利亞級戰列艦是傳統意義上的超無畏艦中極為優秀的作品,價格適中,裝甲和火力也相當優秀。不過,急速進步的技術卻將航速相對緩慢的戰列艦邊緣化,德國從塞德利茨號所開啟的後塞德利茨型戰列巡洋艦(實為快速戰列艦)的光芒完全蓋過了傳統戰列艦。

巴伐利亞級戰列艦與同期設計建造的馬肯森級戰列巡洋艦相比,除了價格相對便宜,裝甲略有優勢之外,其主要戰術性能均不如後者。有鑑於此,巴伐利亞級成為了德國傳統戰列艦的絕響,在1917年奧克尼群島海戰後被取消的3號艦和4號艦無言的訴說著傳統戰列艦的最終結局。

【北大西洋之王:馬肯森級戰列巡洋艦】

「我們遭遇了德國新式戰列巡洋艦,它們穿過煙幕,以超過26節的高速衝向我們,並且在17000碼距離上向我們開火……一發炮彈擊中了a炮塔的正面,並穿了進去,我再也沒見到一個人活著從炮塔裡出來。」

————原伊利莎白女王號前桅瞭望員埃塞克-羅斯維爾回憶錄《桅盤裡的視線》

上面這段文字出自曾經與馬肯森級交手的英國戰艦上的瞭望員之手。事實上,在所有曾經與馬肯森級對陣的英國戰艦上的水兵的對戰鬥的回憶裡,都或多或少的透露著不安甚至恐懼。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他們的對手,是1917年時最恐怖的戰艦,用第一偵察集群司令官西萊姆在奧克尼群島海戰前原話,那就是「能擊敗馬肯森級的戰艦還沒有被建造出來!」

這款強大的戰列巡洋艦早在設計之初就被要求擁有同巴伐利亞級相當的火力與防護。很多人認為馬肯森級是巴伐利亞級的戰列巡洋艦版本,這是不正確的。在一份提爾皮茨1912年底簽署的備忘錄中提到,「新式的戰列巡洋艦將繼承德弗林格級的船型,並提高幹舷以增強適航力,其改採用的主炮塔型號應當與新式戰列艦相一致。」這表明從一開始,馬肯森級就是德弗林格級的直系後代,而它和巴伐利亞最大的相同點恐怕就是那4座380毫米主炮塔和350毫米的主裝甲帶了。

上圖:德弗林格級戰列巡洋艦的3號艦興登堡號,與他的同級前輩不同,它採用了三腳桅

本級艦的主尺度和德弗林格級相當,幾乎可以將它看做是採用了4座380毫米雙聯炮塔和部分燃油鍋爐的德弗林格級。出於和巴伐利亞級同樣的原因,本級艦也採用了三足桅,用來承載射控設備。而為了節約艦面空間,馬肯森級戰列巡洋艦將兩座煙囪合併為一,這個粗壯醒目的煙囪成為了馬肯森級最明顯的標誌,也使得馬肯森級成為了德國戰巡中最容易辨識者。

上圖:全力公試中的馬肯森號,1917,注意三足桅和長首樓

不過有一件事讓後世的研究者感到十分費解,那就是馬肯森級似乎是莫名其妙的就採用了40%的燃油鍋爐。按照德國人在此前建造巴伐利亞級和之後設計薩克森級時候的邏輯,馬肯森應該是全燃煤鍋爐才對。

對於這一點,尚未發現官方文件的詳細解釋。筆者推測,這可能是為了追求較高航速而做出妥協。如前所述,馬肯森級的主尺寸和德弗林格級相仿,但是噸位卻從3.1萬噸增加到了3.5萬噸,為了保證不低於26.5節的高速,勢必要增加主機功率。然而德弗林格級所用的燃煤鍋爐已經達到了此類鍋爐的極限,在不增加空間的情況下試圖挖潛增效無論如何也是不可能的了。

於是,燃油鍋爐就成為了不二之選。不過,馬肯森級三艘艦的服役時間是1917年,通過1915-1916年一系列打通交通線的絞殺作戰,德國儲備了許多石油燃料,再加上羅馬利亞油田的補充,此後不久結束的歐戰,因此在它們相對短暫的一戰生涯裡從沒有遇到過燃油短缺的問題,相反德國海軍還有感於燃油充沛而試圖為該艦改裝全燃油鍋爐,只不過由於改裝時間過長和該級艦作戰任務繁重而作罷。

馬肯森的這套動力系統預計能發揮出9萬馬力的正常功率,能讓戰艦達到27節的速度,但是在海試中馬肯森級3艦都跑出了超過9.2萬馬力的正常功率,航速在27.3-27.8節之間(首艦馬肯森號在較淺的海區試航,因此速度稍慢),在為時1小時的全力公試中,馬肯森級三艦都達到過29.5節以上的最大速度,此時過載功率超過12萬馬力,三號艦腓特烈親王號甚至跑出過13萬馬力30.05節的好成績。

作為擁有8門380毫米主炮,350毫米炮塔正面和主裝甲帶裝甲,航速超過27節的,公海艦隊最強大的戰列巡洋艦,馬肯森級三艦剛剛入役不久便參加了奧克尼群島海戰,並進行了多次戰鬥巡航,在戰鬥中雖然數次負傷,但是從未遭遇敗績,且沒有一艘船遭到過重創,英國快速艦隊聞之喪膽,英國海軍部甚至在1917年10月發佈命令,要求「在不具備1倍以上的數量優勢時避免與德國新式戰列巡洋艦交火」。強大的火炮,堅固的裝甲和高航速是取勝的關鍵。

【「戰略忽悠艦」:薩克森級】

「德國人將要建造標準排水量超過3.7萬噸的巨艦,擁有超過27節的高航速……至於你們信不信,我反正信了!」

————《紐約時報》對薩克森級的報導

1914-1915年之交是德國主力艦設計部門最快樂的時光,此時他們主顧——公海艦隊成了「突然間擁有了無限的經費」的暴發戶,一擲千金的他們能夠豪爽的購買一艘「完全不必考慮成本的戰列艦」,唯一的要求就是新式戰列艦必須使用燃煤鍋爐。

於是,設計師們開始了紙面暴走遊戲,以前受制於短缺的經費而不敢放手使用的技術現在徹底放開了限制;以前因為船體小而無法施展開來的防禦理念現在盡情使用。一個紙面上的怪獸終於出現在了設計師的繪圖板上。

3.7萬噸,27節,8門380毫米l45艦炮——每門炮都配備有在當時看來數量相當巨大的150發炮彈,強大的新式裝甲防護結構,所有這些構成了這款新式戰艦令人震驚的基本性能數據,當然,令人震驚的還有高達1億馬克的單艦造價。

後世許多海軍發燒友對於德國這款沒有成型的薩克森級戰列艦存在無限好感,認為它是一戰終極戰列艦。事實上,德國海軍高層清楚的知道這艘船實際上不可能投入建造,除了設計圖紙和方案,其他都是徹頭徹尾的騙局。它的設計建造信息已經通過雙面間諜洩露了出去,其目的就在於,以最小的代價將英國人進一步拖入海軍軍備競賽的深淵,而英國人果然上當了!或者說,即使英國人察覺到這有可能是個騙局,也不得不做出應對,因為誰也無法保證,這條戰艦一定不會被建造出來!

丘吉爾對此的論述最為透徹,「如果這艘船確實是個幌子,而我們做出了應對,建造了更強大或至少是與此相當的戰艦,那麼我們無非是多花了一些錢,還獲得了更強大的戰艦;如果這條船被真正的造了出來,而我們又沒有足以壓制它的同等級戰艦,那麼等待我們的將是毀滅。」

儘管整個建造計畫都是假的,但是關於薩克森級戰列艦設計數據卻是不含任何水分的。這款戰列艦被德國官方正式的稱為「快速戰列艦」。雖然採用的是燃煤鍋爐,但是多達36座的數量和德國鍋爐的良好品質,仍然能夠使得德國人這款史無前例的巨艦能夠獲得9.6萬馬力時27節的航速;380毫米炮是沿用的巴伐利亞級和馬肯森級即以使用的型號,擁有極高的品質。

薩克森的裝甲防護也空前強大:在炮塔正面,德國人設置了450毫米的重裝甲,在炮座位置上則有400毫米,艦體裝甲的外板雖然與之前的各級戰列艦和戰列巡洋艦一樣是350毫米,但是在其後穹甲卻由50毫米猛增至100毫米,在當時看來,350毫米的裝甲外板已經是難以擊穿的,如果再考慮到其後的大厚度穹甲,當時任何的炮彈在任何距離上擊穿這樣防護而抵達核心艙室都是不可能的,這種防護思路在之後也深深的影響了極端重視戰艦生存力的德國設計師們,雖然薩克森級戰列艦最終未能投入建造,但是這種防護形態卻為後世戰艦們所繼承,並被發揚光大。另外值得一提的是,薩克森級戰列艦還首次計畫採用齒輪減速裝置,這是一向值得大書特書的技術。

在蒸汽輪機裝艦的早期,輪機直接連接主軸。這種連接方式被稱為直接傳動,或者直結式,是結構最簡單、對加工技術要求最低的傳動方式。然而這也存在問題,如我們所知,高速旋轉的螺旋槳將會產生空泡效應,在螺旋槳表面產生嚴重的氣蝕,旋轉速度高到一定程度之後,螺旋槳將會失速,反而導致效率降低,甚至可能出現螺旋槳脫落的嚴重事故。

正因為如此,要保證螺旋槳穩定高效的轉動,就要嚴格控制螺旋槳轉速,一般而言,這個速度最大約為每分鐘250-300轉。直結式傳動由於輪機直接與主軸連接,所以輪機的轉速也必須控制在此數,由此就帶來的輪機尺寸大型化和蒸汽利用效率低的問題。而減速齒輪組的出現解決了這個問題,輪機可以因此製造的更小,卻能獲得更高的功率。減速齒輪組的意義還不止於此,直結式傳動要想實現倒車就得安裝倒車渦輪,這個渦輪一般和正車渦輪背靠背安裝,正車和倒車時的進氣方向截然相反,由此將帶來輪機結構和蒸汽管道的複雜化,倒車操作也將十分繁瑣:先要讓輪機減速停車,然後由倒車口輸出蒸汽驅動倒車渦輪,實現倒車。有了減速齒輪組,可以不改變主輪機的旋轉方向,只要將齒輪組調到倒車檔就可以了。德國人在1915年在輕型艦艇上進行了減速齒輪組的試驗,並獲得了成功,可以預見,只要稍加時日,適用於大型戰艦的減速齒輪組也將獲得成功。

對於這款紙面上的戰列艦,我們似乎可以用戰略忽悠、承上啟下進行評價。受到它的刺激,英國人緊急設計了胡德級和納爾遜級,由於倉促上馬,這兩級戰艦直到1915年3月日德蘭海戰爆發時還沒有完成基礎設計。

日德蘭海戰的慘痛教訓讓英國人走上了一條歇斯底里的道路,在胡德級、納爾遜級的基礎上,n3、g3、l3等一系列造價便宜、建造週期較短的主力艦被提上日程,快速戰列艦、戰列巡洋艦、噓噓巡洋艦,這段時間英國設計師們可謂百花齊放群魔亂舞。

直到戴維-貝蒂將軍復出,並且在海軍部擔任重要職務,英國人才逐漸理清思路。1915年6月,英國海軍設計部門開始對這兩級戰艦的圖紙進行推倒重來式的大修改,這項工作直到1915年底才宣告完畢,第二年3月,胡德號才正式開工,至於納爾遜級首艦納爾遜號則要推遲到同年5月才動工。即使是最早開工的胡德完工時,一戰已經結束了將近1年了,可以說,作為「戰略忽悠艦」的薩克森級完成了自己的任務;而在薩克森級的設計中,運用了多項新式技術和改進型防護結構,為德國下一批主力艦的設計建造提供了很多有意義的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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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意志第二帝國主力製造經緯 中

 《公海——自由!(中)——德意志第二帝國主力艦製造經緯(1910-1914)》

【超無畏艦時代】

二十世紀初,歐洲最強大的兩個國家,老牌的英帝國和新興的德意志帝國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進行海軍軍備競賽。英國人在無畏艦的發展上先行一步,對後世戰列艦發展影響很大的無畏艦開山鼻祖「無畏」號和第一艘戰列巡洋艦「無敵」號都是英國人率先建成服役,英國人在競爭中奪得了數量優勢。然而德國總能後來居上,保持質量優勢,並利用利用有限的經費製造儘可能多的主力艦艇。在開工建造4艘赫爾戈蘭級無畏艦後,德國人決定整理下思路,設計一款更加強大的戰列艦。

而海軍技術革命風潮所至,各個主要強國在初期的徬徨之後,紛紛找準了自己的發展方向,投入到這場空前規模的你追我趕之中。1909年,英國人開風氣之先,率先建造了威力超越本國即有305毫米炮的新式火炮。這種火炮口徑達到了343毫米(13.5英吋),而裝備這種口徑火炮的新式戰列艦,即後來的獵戶座級戰列艦,也將於同年開始投入建造。這款新式戰列艦放棄了以往英國無畏艦主炮佈局,轉而學習它的對手德國採用中線佈局,但是卻更進一步的在艦首也採用了背負式佈局。因為這些戰艦的性能明顯超過了英國自己的無畏艦,因為也被稱為超無畏艦,當代海軍研究界也大多也以這種戰艦為世界超無畏艦的開端。

【首尾背負式佈局、動力與造價:凱撒級戰列艦】

英國人這種標準排水量2.2萬噸的戰列艦早在設計剛剛開始的1909年3月就引起了各國的重視,只不過各國的關注點顯得有些不同。美俄法意等國更多的注意到它上面裝備的343毫米火炮,而德國人則更加關心這種戰列艦的防禦能力。德國人認為,在雙方技術水準差異不大的情況下,同等噸位的戰艦要加強一方面就必須削弱其他方面。德國已經開工建造的赫爾戈蘭級戰列艦的標準排水量與航速和英國新建的343毫米炮主力艦相當,但是德國戰列艦僅僅裝備8門305毫米L50火炮,其中只有艦尾的2座2聯主炮藉著長首樓船型的下降部分採用了背負式佈局,而英國人卻沿著中線佈置了10門343毫米L45炮,並且在艦首也採用了背負佈局。由此,德國人推斷,英國新式戰列艦的主裝甲帶和炮塔正面的裝甲厚度可能至多只有12吋,而且面積也將十分有限,赫爾戈蘭級裝備的305毫米L50炮可以恰好在10公里距離上擊穿之,而英國人的343毫米炮卻不可能在此距離上擊穿德艦同樣部位的350毫米裝甲。但是英國人在舷側能同時發揮出10門主炮,赫爾戈蘭級卻只有8門,考慮到德艦的數量劣勢,這會導致在舷側投射火力上德國落後英國更遠。於是德國人決定在赫爾戈蘭級的基礎上盡快改進出一款可以同時在舷側發揮10門主炮的新式戰列艦。

在當時,德國人已經有了現成的可以在舷側發揮10門主炮的主力艦設計,即毛奇級。但是設計人員都明白,毛奇級的這種設計實際上頗為失敗,於是新的設計很快出爐。這款新的設計將戰艦的長度拉長了8米,倣傚英國人在艦首也採用背負式炮塔,而包括主裝甲帶和主炮塔的防禦指標參照赫爾格蘭級不變,與之相應的,該艦的標準排水量放大到了2.57萬噸,這便是凱撒級戰列艦。

相比於赫爾戈蘭級和之前的德國戰列艦,這款德意志海上重裝步兵最大的改進在於它的動力。眾所周知,德國是一個煤炭資源極為豐富的國家,魯爾工業區的地下埋藏著的優質煤炭,一直是此前公海艦隊的唯一食糧。但是燃煤鍋爐卻有著先天的劣勢。煤的能量密度相比石油製成品燃料終究有限,燃煤時代的海軍艦艇不得不騰出巨大的空間用來儲備煤炭,這就限制了軍艦各項性能的提高。而無論給鍋爐使用如何優質的燃煤,討厭的煤煙總是會不請自來,附著在鍋爐的水管上,進而降低鍋爐的熱效率,這一點在鍋爐滿負荷運轉時更為明顯;煤炭燃燒後煤渣會沉積在鍋爐燃燒室之內,儘管所有的鍋爐都設計有排渣口,但是這個出口在滿負荷運轉時同樣容易被煤渣堵塞。所以使用燃煤鍋爐的軍艦不得不經常清理鍋爐內附著在水管和沉積在鍋爐底部的煤渣。

對於燃煤鍋爐固有的問題,德國海軍和技術部門都十分清楚,但是偏偏德國是一個貧油國,所需要的石油都需要依賴進口,一旦戰爭爆發,德國將很難獲得穩定的石油來源。因此,雖然技術部門在1908年5月就提出過研製專門使用重油的鍋爐的研究計畫,但最終沒有的到海軍的青睞。

不過,作為一種頗有前途的新興燃料,重油最終還是作為德國海軍燃料之一,這始自凱撒級。相比之前的赫爾戈蘭級戰列艦,凱撒級的主防護區域的長度和寬度未變,除去保護傳動軸的16米長度之外,剩下的長度僅有100米。但是在這100米的長度中卻要比赫爾戈蘭級多塞進1座座圈直徑9米的雙連炮塔,還需要容納更強力的主機以保證戰艦能達到21節,其對功率密度的要求已經超出了單純的燃煤鍋爐所能達到的極限,對新動力的要求可謂迫在眉睫。不得已,海軍只能同意設計方的建議,為新艦採用3座專燒重油鍋爐,這3座鍋爐將和12座燃煤鍋爐一道為艦上的蒸汽輪機提供驅動蒸汽。為了保證主力艦隊隨時有充足的燃油供應以執行不少於30次的大型艦隊活動,公海艦隊從1909年開始專門為主力艦隊建立獨立的燃油儲備。

液體燃料的引入,使得德國人能夠付出更小的噸位代價獲得更強大的動力,同樣對控制造價有非凡的意義。但是艦體的放大和性能的提升終究會直接導致價格的上漲。相比於首艦造價僅為3150萬馬克的拿騷級和3700萬馬克的赫爾戈蘭級,本級艦的首艦的造價提高到了4560萬馬克,其相差的造價甚至可以購買一艘5000噸級輕巡洋艦。由此可見,戰列艦的造價提升是多麼迅速,海軍競賽是怎樣燒錢的買賣,只有富於經濟活力的國家才有資格參與其中!

凱撒級首艦於1909年9月11日在威廉港皇家造船廠開工,開工當天舉行了盛大的開工典禮,克制不住的笑意浮現在參加典禮的每一個人的臉上,因為他們英國對手裝備343毫米主炮的「超」無畏艦由於某種原因尚未動工(後者要到同年11月29日才會開工)。上午9點11分,隨著第一段龍骨的鋪設,慶典達到了高潮,高呼「天祐吾皇」和「德意志萬歲」的人們不能預見,整整92年後的同一時刻,大洋彼岸的美國人的心情和感受,此時此刻,他們正在為公海艦隊即將獲得的強大戰艦而歡欣鼓舞。

按照德國戰列艦的製造習慣,本級艦本來打算建造4艘,按照1909年開工1艘,1910年開工3艘的速度進行建造,但是1909年11月的一份海軍建議案催生了第五艘凱撒級戰列艦,並在無意間改變了原本毛奇級3號艦塞德利茨號的命運。當時海軍提出需要一艘具備強大指揮能力的戰列艦作為日漸強大的公海艦隊的總旗艦,指明希望這艘指揮艦是凱撒級,並上報了估算的造價4540萬馬克。議會在經過激烈的討論之後勉強的通過了1909年度的追加預算,這就是後來的公海艦隊總旗艦菲特烈大帝號。這艘造艦經費下撥最晚的戰列艦於次年1月26日在漢堡的伏爾堅船廠開工,誤打誤撞反而成為凱撒級的「二號艦」。由於該艦在建造中臨時計畫增加許多旗艦設施,所以伏爾堅船廠指出原有預算距離該艦的實際造價有著110萬馬克缺口,然而海軍1910年2月向議會提出追加預算案卻被駁回。

當時的議會有感於歐陸局勢日益緊張,因此在經費方面更加像陸軍傾斜(原本為海軍申請的這110萬馬克最終撥給了陸軍,用於採購馬克沁機槍,這批機槍在馬恩河會戰中發揮了巨大的作用,也算是把好鋼用在了刀刃上)。無奈的海軍只得從既有的撥款中像擠海綿一樣的擠出這筆款項,即便在高層中影響力頗大的提爾皮茨面對此種情況也唯有苦笑而已。這110萬馬克來自塞德利茨號的建造款,這也導致了對塞德利茨號的設計的修改(這在前文也有提及),最終這艘本來計畫1910年2月27日動工建造的戰列巡洋艦的開工日期不得不推遲3個月。

作為公海艦隊中唯一一款的建造了5艘的戰列艦,凱撒級的設計可謂成功,我們可以這樣認為,在凱撒級開工的時候,它是世界各國在建的戰列艦中最強大的。德國人在最新式的戰列艦建造數量上首次也是唯一一次超越了英國,質量上也更佳,但是英國人卻決定保持他們在戰列巡洋艦上的優勢,一級更強大戰列巡洋艦的首艦於1909年9月26日在海峽對面的英倫三島上投入了建造,它將裝備英國最強大的343毫米主炮,並擁有27節以上的最高航速,而按照英國戰列巡洋艦的建造習慣,這一級戰列巡洋艦將建造3艘!面對這種情況,德國人束手無措,因為每年德國海軍獲得的經費僅能保證開工建造4艘主力艦,其中只能有1艘是戰列巡洋艦,指望追加預算這種事兒顯然是不能長久的。有限的經費必須被最高效的利用,德國人必須在戰列艦和戰列巡洋艦之間做出權衡。

【沒有戰列巡洋艦的1911年和具有戰略意義的戰列艦:國王級】

「戰列艦還是戰列巡洋艦?這是個問題!」——舍爾海軍上將

是的,對於1911年3月的公海艦隊來說,這是個艱難的問題。此時公海艦隊建成和在建的正規戰列巡洋艦隻有4艘,而英國有9艘;建成和在建的戰列艦方面,公海艦隊有13艘,而英國有18艘,其中僅1911年1-2月間英國就開工了4艘戰列艦!

對於公海艦隊而言,數量的劣勢已成定局,現在的問題僅僅是到底要優先縮小戰列艦的差距還是戰列巡洋艦的數量差距。而在這個時刻,幾乎所有的海軍高層領導人都堅定地站到了戰列艦的一邊。而對於這個選擇的原因,提爾皮茨在1930年3月6日同舍爾的一次會面中,留下的談話記錄中,我們可以窺見一二:

舍爾(以下簡稱舍):元帥,在上次戰爭中(指一戰中),公海艦隊第一偵察分隊(即戰列巡洋艦隊)的戰績之輝煌,完全蓋過了公海艦隊主力(即戰列艦隊),如果我們擁有更多的戰列巡洋艦,戰爭的進程必將被改寫。

提爾皮茨(以下簡稱提):是的,我們的戰列巡洋艦要比英國同期的產品更加優秀,儘管我們的數量更少。

舍:如果當初能夠把1911年的主力艦造艦經費用於建造4艘塞德利茨號那樣的戰列巡洋艦的話,在開戰時我們就能獲得10艘戰列巡洋艦,這樣。。。。。。。

提:(打斷舍)我的朋友,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事實上同樣的話希佩爾和西萊姆都曾經跟我說過。不錯,我們的塞德利茨號很優秀,它實際上已經不僅僅是一條戰列巡洋艦,而是偽裝成戰列巡洋艦的戰列艦。但是,海軍是國家的強力機構之一,這意味著公海艦隊是德國的艦隊,而德國不是公海艦隊的國家。艦隊的發展必須服務於國家戰略。德國當時面臨的問題是:我們要繃緊神經,繼續大規模擴充軍事力量,避免挑釁,並耐心的等待。直到我們的海軍力量建立起來,迫使英國人讓我們和平的呼吸。

舍:您的意思是,公海艦隊生來就不是以戰爭為目的?

提:(沉默良久)何止是公海艦隊,皇帝當時設計的整個第二帝國的戰略都不是以戰爭為目的的。英國人賴以維護其霸權地位的東西是海權,而英國的海權建立在戰列艦上。如果我們能在戰列艦的質量和數量上達到或超過英國,就能迫使英國成為我們的盟友,或者迫使英國(沉默)

舍:或者迫使英國同我們開戰,進而摧毀我們。

提:是的,英國人選擇了後者。老實說,我和皇帝當時都沒有想到英德之間的戰爭會爆發。按照當年的形勢,如果我們能在1911年開工建造4艘戰列艦,我們建成和在建的戰列艦總數就能達到17艘,而英國方面的數字是18艘,考慮到我們在戰列艦防禦能力上的優勢,儘管我們的船可能完工時間晚上那麼幾個月,這個力量對比也足以讓英國倒向我們。現在回想起來,當時英國已經表現出了和解的態勢,但是我的愚鈍使得這個機會最終溜走了(這件事將在下文中提到)。

舍:元帥不必自責,當局者迷,在當時的情況下,很難有人能做的比您更好。

提:不。這件事令我感到深深的自責,如果我能有老宰相俾斯麥一半的遠見,就能避免悲劇的發生。我始終不能原諒自己,看來這個遺憾要被我帶到另一個世界中去了。

舍:(失聲痛哭)我的元帥!

(在這次會面之後20天,提爾皮茨於家中病逝,臨終前一天的晚上,他讓家人將公海艦隊第一偵察分隊各艦的模型搬入其臥室;而舍爾也於同年逝世——筆者注)

為了逼迫英國與之結盟的國家戰略,戰列巡洋艦必須為戰列艦讓路,這就是德國的選擇。造戰列艦,而且是更強大的戰列艦!在設計室裡,在凱撒級戰列艦的藍圖的基礎上,一款與之有著相似外形的新戰列艦的藍圖正在描繪:同樣的佈局,同樣的裝甲,同樣的速度,更大的火炮;在克虜伯工廠裡,技術人員在抓緊一切時間製造和測試更強大的350毫米口徑的火炮;在議會大廈裡,海軍高層為了每艘高達5000萬馬克的建造費用和議員們唇槍舌劍的交鋒。公海艦隊在焦急的等待,德皇本人更在焦急的等待!德皇知道,這四艘空前強大的戰列艦不僅僅是威力超群的海戰兵器,更是對英談判的戰略籌碼!

1911年9月6日,國王級戰列艦的全部設計敲定;1911年9月28日,第一門生產狀態的350毫米炮推出了克虜伯工廠大門;1911年10月3日,第一艘國王級戰列艦在威廉港皇家造船廠投入建造;同年11月,2艘同級艦開始建造;再在隨後的1912年1月,第四艘也進入施工。

於是,英國人害怕了!4艘最強大的戰列艦使得英國人甚感底氣不足。德國人在用和英國同樣的速度建造戰列艦,而且德國戰艦更為強大,這個印象像幽靈般盤踞在每一個英國人的腦海中。經濟顯露疲態的大英帝國,在這樣連綿不斷的激烈造艦競賽感到力不從心了!英國人知道,如果不能遏制住軍備競賽的勢頭,大英帝國的經濟元氣將會被一點一點的消耗,是時候結束這種燒錢的遊戲了!

於是,1912年2月,英國第一海務大臣霍爾丹訪問德國。表面上,他的使命是商討成立大學委員會事宜,實則帶去的卻是英德海軍協定,以及附帶的更為重要的「中立協定」!這個協定規定,英德兩國簽約之後,「若協定之任一方捲入不可歸咎於其侵略之戰爭中,另一方對深陷其中之盟邦至少保持友善中立」。而德國僅需付出的代價是限制遠洋海軍的發展,不參加反英同盟,在殖民地問題上互相承認利益。如果俾斯麥在世,看到這樣的條款,必然會以手加額,慶幸上天眷顧德意志。有了英國人的中立協定,即使法俄聯手,也不可能完成對德國的成功的戰略夾擊!只要這個協定被簽署生效,就等於英國承認了德國歐洲大陸路上霸主的地位!

可惜,德皇和他擴充海軍的堅定夥伴提爾皮茨未能洞見英國的底線。就在霍爾丹抵達柏林的前夜,德國新一輪的海軍擴軍計畫新鮮出爐(事實上,這個計畫因太過龐大而不可能被付諸實施,只可能停留在紙面上,無疑是逼迫英國人就範的虛張聲勢之舉)。此舉徹底惹惱了英國。從此,原本僅僅侷限於英國海軍的對德戰備成為了英國的國家行為,英國人開始一心一意的戰備,再不回頭,而和平,也在那一刻徹底的煙消雲散,國王級戰列艦的開工建造所贏得的戰略機遇,也在那一刻成為了鏡花水月。

當1912年3月,英國宣佈年內將開工全部4艘鐵公爵級戰列艦並建造裝備381毫米(15吋)巨炮的虎號戰列巡洋艦和2艘同樣裝備381毫米巨炮的新式戰列艦,一切證據都表明英國開始全力備戰,德國終於意識到問題嚴重性的時候,為時已晚。

【對英備戰的產物:德弗林格級戰列巡洋艦】

英國人要一年之內開工7艘主力艦!在1912年3月的時候,這條消息刺激著德國海軍和德皇陛下的神經。因為它所傳達的意思是:英國人要準備開戰了!

德國人明白,自己不能無所作為。可是緊張的陸軍擴充卻使得德國人囊腫羞澀。德國海軍知道,在1912年自己尚能獲得足以建造4艘新式主力艦的經費,但是在未來的1913年,自己獲得的經費可能只能用於建造3艘,甚至只有2艘主力艦。既然現在的任務是備戰,那就要把每一分錢都用來切實的提高德國艦隊的整體戰鬥力。德國人注意到,新開工的英國7艘主力艦中只有一艘是戰列巡洋艦,剩下的6艘都是戰列艦。這樣一筆賬是很明顯的:獲得新造戰巡之後的英國戰巡部隊將擁有10艘戰巡,獲得新造戰列艦之後的英國主力艦隊則擁有24艘戰列艦,考慮到目前英國為他國在建的3艘戰列艦戰時可能為英國徵用,英國戰列艦總數極有可能是27艘;而德國已經在1912年開工建造了一艘戰列艦,這意味著1912年只能再開工3艘主力艦。如果這筆錢用於製造戰列艦,那麼德國也只能總共獲得20艘戰列艦,依然於英國人有著多達7艘的差距,於事無補;而如果能把這個資金投入到建造3艘強大的戰列巡洋艦當中,德國就能獲得7艘正規戰巡,如果算上準戰巡布呂歇爾號,德國人的戰巡部隊總數就能達到8艘,考慮到德國戰巡的戰鬥力普遍相對英國所佔據的優勢,在未來的戰鬥中德國戰巡隊能夠以較小的代價擊敗英國戰巡部隊。而一旦戰巡部隊失敗,英國的大艦隊戰列艦部隊就會成為聾子和瞎子,空有龐大的規模,卻根本無法做出有效地反應。於是,1912年成為了德國戰巡開工建造最多的一年,而這一年建造的戰巡,就是在日後的戰鬥中立下赫赫戰功的德弗林格級。

作為一款長達231米,標準排水量3.1萬噸有餘的巨艦,德弗林格級有著和國王級同等級的艦體和炮塔防護以及同樣的350毫米主炮,只是火炮數量降低到8門。在動力上,考慮到在未來的戰爭中會遭遇封鎖而導致石油進口困難,所以德弗林格級恢復了燃煤鍋爐,正常出力情況下,可以達到26.5節的最高航速。高速,重甲,重炮,所有這些使得德弗林格成為了一戰前期德國海軍乃至世界上最強大的戰列巡洋艦(或許叫快速戰列艦更為貼切)。

實際上早在1911年底,德弗林格級的總體設計就已經完成,當時計畫為德弗林格級完全配備燃油鍋爐,這樣該艦可以達到28.6節的高航速。出於上述原因,這個設計於1912年3月6日被命令修改為燃煤鍋爐。這樣的修改按照正常速度需要1個月時間,但是在設計人員的不懈努力下僅用了10天即告完成。首艦於1912年3月30日於漢堡的布羅姆福斯造船廠開工建造。到當年底,全部3艦均已開工。

【空空如也的1913年】

隨著陸上擴軍備戰如火如荼的展開,德國海軍主力艦隊擴軍成績在1913年是個刺眼的數字——0艘。這一年沒有任何新的主力艦開工建造,因為舉凡鋼材、工人,都被優先供應陸上擴軍。雖然新設計的裝備380毫米炮的戰列艦巴伐利亞級兩艦在1913年9月就舉行了開工儀式,但是其中真正開工最快的巴登號也要在1914年1月5日才真正開工,並且顯而易見的沒有一艘在一戰爆發時完工,因此,我們把它放在下一部分進行更加詳細的說明。

德國海軍在戰前的擴軍中,實際上從未獲得過充足的經費,人們曾經做出過統計,在1907-1914年間德國用於海軍裝備建設的撥款僅相當於同期英國海軍的40%。但是到開戰時德國人硬是用這麼可憐的經費建立起來了世界第二大艦隊,其中主力艦隊的數量更是超過了英國的7成。到1914年一戰爆發之時,公海艦隊擁有5艘戰列巡洋艦,1艘准戰列巡洋艦,14艘戰列艦,全部主力艦共計20艘。無論是否願意,無論是否準備好,公海艦隊都必須踏上未知的征途。公海,是自由還是囚禁?歷史等待著公海艦隊的鋼鐵巨獸們用自己的艦炮給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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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意志第二帝國主力艦製造經緯 上

 go給我寫的番外,略有改動,發給大家看看。

《公海——自由!(上)——德意志第二帝國主力艦製造經緯(1906-1910年)》

「我們要繃緊神經,繼續大規模擴充軍事力量,避免挑釁,並耐心的等待。直到我們的海軍力量建立起來,迫使英國人讓我們和平的呼吸」

——阿爾弗雷德-馮-提爾皮茨

【啊!海軍!】

今天的人們回過頭來,重新審視公海艦隊這個龐大的工程的時候,往往習慣於從擴充海軍法案著眼。然而,要想更加深刻的理解公海艦隊,特別是那一艘艘戰績輝煌的主力艦,故事還需要從更遠一點的1897年6月講起。那時,為了紀念維多利亞女王登基60週年,英國人舉行了盛大的閱艦式。然而德國人此時拿得出手的海上力量可謂寒酸,包括4艘勃蘭登堡級鐵甲艦在內的德國海軍主力此時在遠在萬里之外的中國。無奈的德國海軍只得派遣老舊的威廉國王號巡洋艦出席。英國輿論毫不留情的譏諷德國此舉是對大英帝國的不敬。英國人的傲慢刺傷了德國人脆弱的自尊心。而在次年8月的閱艦式中,皇帝陛下精挑細選的德國軍艦與英國軍艦相較就像醜小鴨之與白天鵝。

然而,也正是在這2次閱艦式中,德國人窺見了英國最自以為豪,並以之掌控世界霸權和歐陸均勢的東西,那就是海權。這一發現也很快被大洋彼岸的一位學者的理論所闡釋。這位學者叫做馬漢,他的理論就是大名鼎鼎的海權論。與此同時,德國人發現了逼迫英國倒向自己,至少是局外中立的捷徑:大力發展遠洋艦隊!

在這裡,筆者無意去解析提爾皮茨的風險理論及其背後馬漢學說的內在缺陷,但是對提爾皮茨理論的實踐,最終創造了一個工業時代的奇蹟:大洋艦隊和它為數眾多主力艦。而它們的別具一格的設計思路,也與提爾皮茨的理論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德國無畏艦的先行者:理想型巡洋艦布呂歇爾】

當無畏號1906年出現在各國海軍視線中的時候,全世界都意識到這艘幾乎只用了一年就完成的戰列艦將開啟一個怎樣的時代。但是令人感到詫異的是,在皇帝陛下的艦隊中第一艘引入全裝重型火炮概念的戰艦卻是一艘巡洋艦。這種看上去十分詭異的情況卻有著技術上無可奈何的原因。

早在剛剛德國開始決定擴充艦隊的1898年,年輕氣盛的德意志海軍戰略家海蒂-西萊姆就提出過全裝重型火炮戰艦的概念,但是這在當時並沒有引起廣泛的關注,只有提爾皮茨是個例外。在他的直接干預下,德國造艦部門進行了各種各樣的設計嘗試。到1906年無畏號建成的時候,德國造艦部門已經提出過不少於10種的各種設計,卻由於海軍部保守派和皇帝威廉的遲疑沒能得以投入建造。現在,無畏艦的出現是最好的催產劑,提爾皮茨揮舞著「英國威脅論」大棒,讓國會和威廉追加造艦經費。

不過德國人很快意識到,現有的280毫米L45火炮在面對主要假想敵英國的戰列艦裝甲面前顯得威力不足,英國戰列艦279毫米的主裝甲帶可以再正常交戰距離上防禦住這種火炮的打擊。

現在德國人面臨著抉擇,究竟是快速的投入建造一款裝備著威力貧乏的火炮的戰列艦還是等待更強力的280L50火炮?很快6月份出現的新情報提供了一個新的選項:英國人在1906年4月開工了一種裝備戰列艦主炮但是防護相對薄弱的大型的裝甲巡洋艦!事後得知這就是無敵級。德國人立刻看到了新的出路,那就是立刻建造一款以無敵級為對手的裝甲巡洋艦。

由於時間倉促,德國人將沙恩霍斯特級大型裝甲艦三號艦設計方案加以修改,原有設計中成菱形佈置的6座炮塔被去掉了中部對角線的2座,以便容納更強勁的動力,以使得其能夠容納的下4.2萬馬力的主機;上層建築物也儘可能的縮小,這樣使得在一舷佈置的那座2聯主炮塔可以再另一舷接敵時獲得有限的射角,主裝甲帶也由原設計的300毫米削弱到250毫米,相比於無敵級區區6英吋(152毫米)的主裝甲帶,這是個了不起的厚度。在一切修改完畢,並且船廠做好建造準備的1907年1月,這條代號為重巡洋艦E號的戰艦於基爾皇家造船廠鋪設下了第一段龍骨,並於1908年4月11日下水,在下水之前的命名儀式上,它被命名為布呂歇爾。在隨後的1909年7月2日它成為了公海艦隊服役的第一艘具備全裝重型火炮特徵的戰艦,被海軍親切的成為「布呂歇爾大帝」。

171.6米長,26.6米寬,9.17米吃水,標準排水量1.937萬噸的布呂歇爾在建成時是公海艦隊最大的戰艦。他所裝備的4.2萬馬力蒸汽輪機也是此時公海艦隊各艦中最強大的動力。有趣的是,在海試中,德國人發現這套動力的極限遠遠不止4.2萬馬力。在為時1小時的全力公試中,布呂歇爾跑出了7.9萬馬力27.4節的最高速度記錄。而在額定輸出4.2萬馬力時,它達到了24.2節的速度——比設計的24節高出了0.2節。

儘管在試航中有著不錯的表現,德國人依然對它不甚滿意,因為它的正常速度要比英國方面的對手——25節的無敵號慢上1節。加之本艦有明顯的臨時湊合的設計特徵和工程試驗色彩,即使後來戰列巡洋艦的稱號被廣泛應用之後,德國海軍內部也只是非正式的稱其為「准戰巡」,官方的劃分仍然是「大型裝甲艦」。最終布呂歇爾號成為絕唱,孤零零的迎來了戰爭的爆發。

而另一方面,戰列艦的設計也並沒有因為缺乏強力的火炮而延誤太久,因為在久負盛名的克虜伯工廠的設計師和技術工人們的努力下,1907年2月,嶄新的280毫米L50火炮最終定型。這種新式的火炮可以在9公里上擊穿280毫米的裝甲,這預示著公海艦隊的第一級無畏化戰列艦即將吹響建造的號角。

【擁有最優的火炮利用率的設計:拿騷級、馮德坦恩號、赫爾格蘭級和中線佈局】

在等待火炮定型的幾個月裡,德國的設計師們騰出手來,認真的研究討論戰艦的佈局,特別是火炮佈置的問題。事實上,海蒂-西萊姆早在他的《論戰列艦時代的非對稱作戰》論文中指出無畏艦時代側舷火力之於戰列線作戰的價值。在1906年之前的早期的設計嘗試中,出現最多的火炮佈局設計是菱形和中線型佈置,堅持菱形佈局的設計者認為這種設計可以有效的降低艦體長度(這將有助於減小被彈面積),並且在遭遇敵人夾擊時可以向四面八方開火。而堅持中線佈置的設計者則認為中線佈置可以在舷側發揮全部主炮火力而不會有任何浪費,是「擁有最優火炮利用率的設計」,在同等噸位和同等舷側火力情況下,採用中線佈置全部主炮的戰艦可以擁有更優良的防護和更低廉的造價。

而發生於1906年底的海軍部兵棋推演的一條結論證實了海蒂-西萊姆的觀點,該結論認為:未來的海戰將更多的是單弦接戰。於是全部火炮中線佈置獲得了大多數人的認同,並且得到了提爾皮茨的支持。此時提爾皮茨已經敏銳地意識到,在將來可能的英德海戰中,德國必然面臨的是局面是以寡擊眾:在具有實驗性質的無畏號完工之後,很快1906年12月-1907年1月間英國人就開工建造了在無畏基礎上小修小改的3艘柏勒羅豐號級,並準備在1907-08年再建造3艘類似的戰艦(這就是後來的聖文森特級),而德國的第一代無畏化戰列艦卻只可能建造4艘!在面對優勢敵人的圍攻的情況下,擁有更加堅強的裝甲以保證戰艦的不沉和戰鬥力的完好要比多出來幾門火炮更加具有現實意義。在其後的戰列艦設計中,這種思路被傳承下來並被發揚光大。在世界大戰期間的日德蘭海戰和奧克尼群島海戰中,這種思路被證明具有無可爭辯的正確性,德國戰列艦幾乎堅不可摧的裝甲擋住了英國人無數次的攻擊。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在1907年7月22日,威廉港皇家造船廠,拿騷號鋪下了第一段龍骨。和英國人直截了當的稱其為無畏艦不同,德國人稱其為「大型戰列艦」。此外,同級的3艦,威斯特法倫,萊茵蘭,波森也相繼動工,並於1909-10年間陸續建成服役(其具體性能詳見拿騷簡介)。4艘姊妹艦構成了公海艦隊第一戰列艦隊第二分隊。至此,德國人終於獲得朝思暮想的無畏艦,拿騷級是一個輝煌的開始,但也僅僅是一個開始,很快,它強大的後輩們將會一艘一艘駛進我們的視線。

其實,嚴格意義上講,還有一艘戰艦也應該歸屬於拿騷家族,這就是日後第一艘正式獲得「戰列巡洋艦」稱號的,開工於1908年3月25日的馮德坦恩號。這種血緣關係可以從外型上一眼看出來:他們有著同樣的總體佈局,4座外觀上完全一致的裝備雙聯裝280毫米L50炮的炮塔分別佈置在艦橋之前、艦橋之後2號煙囪之前、後部艦橋之後首樓尾部、後甲板之上;從側面看上去,拿騷和馮德坦恩的區別幾乎僅僅是馮德坦恩擁有更長的體型和2個更大的煙囪。在我們看不見的內部結構上,兩者也如出一轍。在多年之後解密的設計文件上,清晰地表明了馮德坦恩號是拿騷的戰列巡洋艦版本。在裝甲防護上,馮德坦恩的裝甲削弱到了布呂歇爾的水準,即使如此該艦的防護也要比英國同期開工的3艘不倦級為強大——後者繼承了無敵級的6吋主裝甲帶。而在航速方面,在正常輸出的情況下,馮德坦恩能跑出最快26.5節的速度,而在主機過載的情況下,更是能跑上27節的極限航速,同樣優於不倦級——後者也繼承了無敵級主機正常輸出時25節的最高航速。但是這種提升並不是毫無代價的,本艦的造價折算成英鎊之後高達190萬鎊,遠高於不倦號152萬鎊的造價,噸位也是遠超不倦的2.139萬噸。

客觀的說,無論是拿騷級還是馮德坦恩號,都能夠在與英國同期同類戰艦的單艦對抗中獲得壓倒性的優勢。拿騷級能夠在9公里距離上擊穿英國戰列艦的主裝甲和炮塔正面裝甲,而英國人戰列艦和戰列巡洋艦上裝備的305毫米L45炮要在7公里距離上才能擊穿拿騷級的同樣部位,而這種距離在戰列艦對戰中無異於自殺。而即使是對付馮德坦恩號的250毫米主裝甲和炮塔正面英國人也需要拉近到9公里距離上。這實際上意味著即使作為戰列巡洋艦的馮德坦恩號也可以與英國的這3級7艘戰列艦中的任何一艘進行戰列艦一般的戰鬥而不落任何下風。德國戰列艦和戰列巡洋艦針對英國同期同類戰艦的絕對防禦由此確立,雖然雙方火炮威力此後互有消長,但是防禦能力對比卻從此再未改變。

然而,硬幣的另一面是英國人巨大的數量優勢。在戰列艦方面,1908年5月,英國已完工和正在施工的無畏化戰列艦高達7艘,而德國人只有4艘在建;在戰列巡洋艦方面,英國正在施工的戰列巡洋艦有6艘,而德國人即使算上佈呂歇爾號也僅有2艘在建。緊迫的局勢使得德國海軍上下乃至政府高層頓時感覺壓力山大。德皇甚至發表聲明希望各國就控制海軍力量發展達成協議。但是私下裡,皇帝陛下開始直接干預海軍戰艦的設計發展,並且向艦船設計部門和海軍施壓。皇帝陛下希望增加單艘海軍戰艦的舷側齊射的火炮數,並儘可能的提高射速(所以他青睞280毫米炮),作為對戰艦數量不足的彌補;同時擴充戰列艦隊規模,要求取消的原計畫後續3艘馮德坦恩級的建造而將它們改為戰列艦。面對德皇的橫加干預,提爾皮茨再次祭出「英國威脅論」大棒,海軍和設計部門不得不聯手和德皇像商人那樣討價還價。最終雙方都各自後退一步,德皇保留了對280毫米炮的偏愛,同意後續的戰列艦裝備業已研製成功的305毫米L50炮——依然沿用同樣的總體佈局,但是要擁有更強防護的350毫米裝甲——這就是後來的赫爾戈蘭級。而海軍和艦艇設計部門則同意放棄建造馮德坦恩的3艘同型後即艦(反正也沒有開工)——改為建造3艘擁有可以一舷同時最多發揮10門的新艦——這就是後來的毛奇級,並保證新式戰列艦的前3艘和新式戰巡的首艦於1908年底開工,當然,經費問題需要皇帝同議會協商。

倉促上馬的赫爾格蘭級戰列艦僅僅在拿騷級的基礎上進行了簡單的放大,用來裝備強大的305毫米L50炮。這款克虜伯兵工廠的傑作於1908年6月完成,能夠在10公里距離上擊穿305毫米的裝甲,在當時是威力驚人的武器。戰艦的主裝甲帶和炮塔正面強化到350毫米。很快,首艦於1908年11月11日在基爾的霍瓦爾德船廠開工。

在後世對一戰的研究中,有一種觀點認為赫爾戈蘭級是世界上第一款超無畏艦。這種觀點認為德國無畏艦的標準主炮口徑是280毫米,305毫米炮無論口徑還是威力都比280毫米炮有了不小的提高,即使與英國第一級超無畏艦裝備的343毫米L45主炮的穿透能力相比也是相當的,考慮到英國早炸的炮彈,實戰穿深反倒是德國人的305毫米L50炮更勝一籌。現在看來,這種說法是站得住腳的。

【皇帝的玩具和轉折之作:毛奇級戰列巡洋艦和火力縮水的塞德利茨級】

皇帝的命令必須被遵守,於是焦頭爛額的軍艦設計師們開始了艱難的修改,以滿足皇帝對舷側10門火炮的要求。

最初,設計師們計畫將艦體延長至210米,這樣就有充足的空間在中線佈置5座雙聯裝炮塔。但是在完成基本設計之後發現這樣戰艦將擁有超過2.5萬噸的標準排水量和超過4830萬馬克(約合230萬鎊)的昂貴造價。於是,毫無疑問的,這個方案被迅速推翻了。很快,設計師們達成了一致的意見,要保證造價在4515萬馬克,就必須控制軍艦的長度,中線佈置的想法顯然是行不通了。於是,可憐的設計師們想起來1年前設計的布呂歇爾號上採用的斜跨佈置法,這種佈局雖然不能保證隨時發揮10門主炮,但是卻可以在一定的角度內發揮10門主炮。於是有著極為復古風格的斜跨炮塔佈局的毛奇級戰列巡洋艦的圖紙就在1908年10月最終完成,並於當年11月11日投入了建造。

毛奇級的主尺寸與前輩馮德坦恩相比並不大,但是標準排水量卻超出2000噸。增加的噸位用來搭載更重的火炮和更大馬力的蒸汽輪機,只有有限的噸位用於增加裝甲。與前輩馮德坦恩的250毫米厚,140米長,4.6米高的主裝甲帶相比,毛奇級270毫米厚140米長,5.1米高的主裝甲帶雖然更重,但是這個數據是通過削弱上部裝甲帶而獲得的。毛奇級擁有2.4米高,140米長的150毫米上部裝甲帶,而馮德坦恩與之尺寸相當的上部裝甲帶卻有225毫米厚,這樣算來主裝甲帶和上部裝甲帶的重量反而還不如馮德坦恩。剩餘的防護重量被用來防護多出來的那一座炮塔,並且足以給所有的炮塔正面裝甲增加20毫米,炮座增加50毫米。以當時的眼光看來,毛奇級的防護是足夠的,因為沒有一款英國戰艦能在毛奇級的射程之外擊穿毛齊的主要防護區域,其強大的生存能力也在1914年11月1日的索契角海戰,11月14日的多格爾沙洲戰爭中由戈本號和毛奇號所證明,毛奇號更是獲得了「不沉之艦」這一美譽。雖然在日德蘭海戰中毛奇的炮塔沒能頂住更大的381毫米主炮的攻擊,但是我們不能忽視的問題是,在毛奇設計的年代,這些巨炮尚未出現。

毛奇最為人詬病的地方在於它的炮塔佈置。德皇對於本艦「最多同時發揮10門主炮」的要求和相對緊張的預算導致了本艦不得不重拾已經被認為是運用效率較低的斜跨式主炮佈局。這樣一來,在海戰中本級艦能夠發揮10門主炮的角度是十分有限的,在相當多的情況下只能發揮8門——和中線佈置的馮德坦恩號主炮數相一致。因此在設計過程中就有人抱怨與其增加那麼2門沒準兒用不用得上的主炮不如還是按照馮德坦恩的佈局來,這樣能在不增加噸位的情況下獲得300毫米的水線帶裝甲和炮塔正面——分別等同和稍遜於拿騷級的同樣位置。

作為皇帝陛下直接干預的產物,毛奇級被私下裡稱作皇帝的玩具。但是原本計畫作為毛奇3號艦建造的塞德利茨號的設計卻發生了戲劇性的變化。

原本毛奇級3艦將按照每年開工一艘的速度進行建造。但是1909-1910年開工建造的凱撒級戰列艦(這將在公海——自由(中)一文中有詳細的論述)原本計畫建造4艘,但是隨後追加了第5艘腓特烈大帝號作為公海艦隊的旗艦。為了配備足夠的旗艦設施,導致該艦比原本的預算超支110萬馬克,而急於擴充陸軍的德國議會又沒有通過追加預算。於是海軍只好勒緊褲腰帶,從其他款項上挪用部分,填補超支。在權衡再三之後,海軍決定修改塞德利茨號的設計,重新回到四座炮塔中線佈局的老路上,去掉一座炮塔,在不削弱的毛奇級既有防護的基礎上將其成本控制在4350萬馬克以內。設計方經過反覆的計算,認為按照海軍方面的要求實際上新艦隻需要4100萬馬克,於是在毛奇級既有防護的基礎上將主裝和上部裝甲帶分別加強至300和200毫米,將炮塔正面增強至350毫米——這已經是德國初代無畏化戰列艦拿騷的防禦水準。這樣的新艦造價可以在4310萬馬克。海軍欣然接受了這個建議,這款防護能力空前提高的新式戰列巡洋艦於1910年開工建造,在下水儀式上,它獲得了一個光榮的名字——塞德利茨。

而塞德利茨號之所以被認為是德國戰巡的轉折之作,在於它強大的裝甲防禦能力。之前的德國戰巡普遍的主裝甲帶都遜於德國戰列艦,從塞德利茨號開始,德國戰巡開始披掛上和戰列艦同等級的艦體防禦裝甲。更大的進步體現在炮塔的防護上。之前的德國戰巡在面對的早期裝備305L45炮的英國戰列艦的時候,其炮塔裝甲是足堪大任的。但是在面對其後出現的305L50和343L45火炮的時候就顯得力不從心。現在德國人決定一勞永逸的解決問題,於是在塞德利茨號的炮塔上他們運用了350毫米的重裝甲。而這個厚度的裝甲在日德蘭海戰中甚至頂住了381毫米炮彈在10公里上的直接攻擊(當然這也和英國人不穩定的炮彈有很大關係),而炮塔依然能夠正常使用。

鑑於塞德立茨號強橫的防禦力,海軍史專家常常將塞德立茨號當做獨立的一款戰巡,並且將塞德立茨號以及後來的德弗林格爾級、馬肯森級戰巡稱為後塞德立茨型戰巡,美國人更加直接稱它為快速戰列艦。

作為高層意志的產物,毛奇級戰列巡洋艦在當時德國海軍內外的評價甚至不及它的前輩馮德坦恩,但是就是在這個不甚成功的型號的基礎上,德國人卻造出了堪稱德國戰列巡洋艦轉折之作的塞德利茨級。
引言 使用道具
微風多情
Crawler | 2017-9-13 23:33:00

尾聲(十)最後的餘音【大結局】


《阿姆斯特丹和約》的締結並不意味著空闊的海洋會就此平靜下來,既然剛剛結束的世界戰爭充分證明制海權的重要性,那麼每一個有志於逐鹿海洋的國家以及他的統治者都不會輕易放棄讓國家屹立於民族之林的機會。

於是,殘酷的軍備競賽又開始了。

這一次,率先提出擴軍計畫的是北海另一側的大英帝國。

約翰牛們雖然連續輸掉兩場事關海洋控制權的焦點戰役,可他們依然是這個星球上最懂得海洋真諦的國家,英倫三島的居民們無法接受不屬於米字旗的星辰大海,更加說不出任何有關臥薪嘗膽勵精圖治的話來,所以戰爭才剛剛結束,不列顛就迫不及待地宣佈要重建他們的海軍。

參考英國人虛弱的財政狀況,英國人的《三年擴軍計畫》無疑是天方夜譚。雖然約翰牛們倔強地說皇家海軍在斯卡格拉克海峽以及奧克尼群島的慘敗間接為其海軍提供了更新換代的空間,節約了維護主力艦的不菲經費,所以大英帝國絕對「不差錢」,可是想要在短短三年時間內,以每年開工建造三至四艘主力艦的速度打造一支包括八艘快速主力艦,四艘傳統戰列艦,八艘戰列巡洋艦的本土艦隊,這種奢望未免也太不切實際了一點。

相對於打腫臉充胖子的英國人。王海蒂領導的德國海軍就要務實得多。

根據1917年簽訂的《布列斯特和約》,德國海軍先後從蘇俄的波羅的海艦隊手中接收了四艘完好無存的甘谷特級戰列艦。又從蘇俄黑海艦隊那裡搜刮來一艘瑪利亞皇后級戰列艦和另一艘半成品。次年《阿姆斯特丹和約》締結,德國和意大利又分別從法國人那邊入手一艘孤拔級戰列艦和一艘布列塔尼級戰列艦。

至此,德國海軍的主力艦數量達到了史無前例的三十艘,包括兩艘巴伐利亞級,四艘國王級,四艘凱撒級,四艘赫爾戈蘭級,一艘拿騷級。四艘甘谷特級,一艘瑪利亞皇后級,一艘孤拔級和一艘布列塔尼級總計二十二艘戰列艦,三艘馬肯森級,三艘德弗林格爾級,一艘塞德利茨級和一艘毛奇級總計八艘戰列巡洋艦。

按照英國人的理論,德國人勢必會浪費大量海軍軍費來保持龐大的主力艦數量。事實也正是如此——在一般情況下,一艘主力艦服役至其壽命大限的全部費用兩倍於它的建造費用。

鑑於戰後銳減的海軍軍費,德國海軍自廢武功也是應有之意,不過英國人顯然還是小看了王海蒂。

波蘭復國的消息曾經讓協約國所謂的軍事和政治觀察家們大跌眼鏡,尤其當王海蒂提出將「波蘭當做德意志天然的、親切的盟友而不是附屬國」、「給予這個新興歐陸大國完整的海洋國家身份」兩項原則的時候,所有人都覺得素有德國「海軍第一戰略家」之稱王海蒂瘋了。

直到1918年。大洋艦隊主力艦數量過度臃腫的問題暴露,世人才如夢方醒。

德國人將從裡加灣到塔林的這一段海岸線白送給了波蘭人,坐實了波蘭共和國「海洋國家」的帽子。

既然有了「海洋國家」這頂帽子,波蘭人也不介意將它升級為「海洋強國」,於是從蘇俄人手中接收相當多的資源和財富的波蘭共和國一擲千金般地向盟主德國開出了龐大的購艦計畫。

就這樣。王海蒂折價出售了四艘服役狀態完好並且經過戰爭淬煉的凱撒級戰列艦,不僅豐富了海軍的小金庫。也滿足了波蘭人貪大求全的心理。

有了波蘭這個冤大頭做榜樣,再加上第一次世界大戰替德系主力艦打的免費廣告和王海蒂作為中國人所特有的小聰明,質量一流的德系戰艦遂成為一等一的暢銷貨,在1918-1921年這三年時間內製造了聲勢浩大的「德系風暴」。

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發了筆橫財的南美人禁不住王海蒂「白菜價」和「跳樓價」的吆喝聲,四艘赫爾戈蘭級戰列艦和毛奇號戰列巡洋艦很快就銷售一空。就連瀕臨解體的奧斯曼土耳其帝國也耐不住寂寞,大吃不記打地再次死性不改,以不到一千萬帝國馬克的價格縮衣節食咬緊牙關購買了一艘法國孤拔級戰列艦,並固執地將它命名為不詳的「蘇丹奧斯曼一世號」。

瑪利亞皇后號戰列艦也很快就有了買家。盤踞在伏爾加河下游和黑海沿岸的高爾察克最近風頭正勁,其領導的反動派武裝在蘇俄腹地攻城略地,備戰不足的紅軍節節敗退,在這種大好形勢下,驚聞德國人以「白菜價」甩賣主力艦的高爾察克將軍情系海軍,遂決定咬牙購買一艘主力艦成撐場面,再不濟也要恫嚇土耳其人不要在北高加索輕舉妄動。

到最後,就連與德國關係不睦的日本也偷偷派遣使者造訪柏林,詢問低價購艦的可能性。

王海蒂不希望日本保持一支強大的陸軍,通過不斷蠶食中國的方式獲得東亞霸主的地位,但是加強日本海軍,給美國人製造不痛快顯然是王海蒂樂於見到的事情,所以四艘甘谷特級戰列艦被一股腦甩賣給了日本人,其總購價僅相當於一艘巴伐利亞級戰列艦的造價。

日本人獲得了四艘甘谷特級戰列艦,海上話語權大大增加,為此,英國人不得不向新加坡增援了鐵公爵號戰列艦和降級為近海防禦艦的無畏號戰列艦,美國人也不得不加強他們的太平洋艦隊。

全球性的軍備競賽一直持續至1921年。那一年,就連財政最充沛的美國和德國都無法繼續保持高額的海軍軍費。國家經濟已經這個世界繼續造艦競賽,除非將這種軍備競賽升級成準備下一場戰爭的備戰信號,而後者在和平主義思潮氾濫的二十年間戰期是萬萬不允許的!

和談,又一次和談。

這一次,故事發生在中國上海,德國、美國、英國、意大利、法國、日本海軍代表雲集遠東,商討限制海軍軍備競賽的可能性,並且達成了著名的《上海協議》。又名《上海條約》。

根據這份協議,德國獲得了六十萬噸的主力艦總噸位配額,英國和美國五十五萬噸,在王海蒂的支持下,日本獲得了英美百分之八十,也就是四十四萬噸主力艦的配額,除此之外。《上海條約》還對各國的航空母艦噸位、重巡洋艦以及輕巡洋艦噸位以及裝備進行了限制。

在參加《上海條約》之前,德國人明顯對上海談判的大致走向有所察覺,所以德國海軍趕在會議召開之前,大大方方地拆卸、回爐和甩賣了大量老式戰列艦和巡洋艦以節約噸位,也就是這個時間,被改裝成近海防禦艦的拿騷級遺孤、功勛戰艦格奈森瑙號成為德國海軍歷史博物館珍貴的收藏物。

《上海條約》暫時終結了全球性規模的造艦競賽。但是競賽很快又以另一種面目重新登場——大型油輪競賽。

起初,列強們爭相建造和攀比大型油輪單純只是出於國家和民族的榮譽感,不過王海蒂很快就意識到大型油輪的價值,於是在這場競賽開始變味。

德國人首先改變了策略——喪心病狂的德國油輪建造商們不惜成本,以軍用強度打造每一艘油輪。並且為這些高速油輪預留可觀的改裝空間。

當另一場世紀戰爭爆發以後,德國海軍很快就將這些按照軍用標準建造的快速油輪改裝成為戰鬥力可觀的一兩萬噸級護航航母和快速運輸船、三萬噸級主戰航母。並且通過一場經典的航母突襲戰重創了英國本土艦隊。

這就是著名的愛爾蘭海突襲戰。

1939年的初夏,與保持強烈復仇慾望的英國、法國結盟的蘇俄藉口兩名士兵失蹤,對波蘭宣戰,在隨後的兩天時間內,柏林條約組織各成員國與倫敦條約組織各成員相互宣戰,第二次世界大戰正式爆發。

德國對英宣戰的第一天,英國人部署在奧克尼群島的航空站就遭遇毀滅性的打擊,60餘架戰鬥機、魚雷機和轟炸機被消滅在機庫和機場跑道上。正當英國人積蓄力量準備反撲臨時駐紮在設德蘭群島的德國主力艦隊時,德國人卻麻溜地鑽進北大西洋,轉投設德蘭群島以西的冰島。

德國主力艦隊和設德蘭群島陸基航空兵聯隊成功地激怒了英國人,將英國上下全部的注意力吸引至蘇格蘭以北地區,而英國軍情五處報告中的那支正在「摩洛哥近海進行例行遠洋訓練」的德國航母編隊卻在一艘馬肯森級戰列艦和三艘條約型重巡洋艦的掩護下,趁夜悄悄逼近不列顛島,並且在清晨放飛了大量魚雷機和俯衝轟炸機。

這是不惑之年的老將王海蒂最後一次親臨戰爭前線。在漫長的間戰期,習慣呆在搖晃的艙室,嗅著軍艦的煤煙,伴著艦炮的轟隆聲睡覺的王海蒂遭遇戰爭的反噬,他極其不適應寧靜下來的生活,又連續遭遇提爾皮茨、舍爾和希佩爾這些至交好友的去世,並且在1934年出席鬱鬱而終的戴維-貝蒂葬禮的時候感染風寒大病一場,所以這些年作為軍事委員會王委員長的王海蒂並沒有實際掌控軍隊,而是漸漸淡出了海軍。

1939年,歐陸上空密佈的戰雲自然躲不過王海蒂的視線,垂垂老矣並酗酒成性的王海蒂居然在這一瞬間有了改邪歸正的想法,找回了少年時代意氣風發的感覺。

老將王海蒂再次出山主持海軍,雖然小輩們怨聲載道,可海軍主官雷德爾是他一生的摯友,自雷德爾以下都是王海蒂的徒子徒孫,小輩們也只好由著王海蒂的性子來,甚至准許這位老將重新登上開赴戰場的德國主力艦隊旗艦伯恩哈德-奧登號。

開戰不到一個星期。德國海軍就收穫一場典型的「西萊姆式」的勝利——德國航母艦隊一口氣擊沉了英國三艘戰列艦、一艘重型航空母艦、兩艘重巡洋艦、一艘輕巡洋艦和一艘護航航母,重創兩艘戰列艦和一艘重型航空母艦。輕傷一艘輕巡洋艦,所付出的代價只不過是24架魚雷機和轟炸機。

勝利是輝煌的,代價也是慘重的——愛爾蘭海突襲戰後,王海蒂被時任德國總統的赫斯嚴禁親臨戰場一線,畢竟王海蒂已經是不惑之年的老骨頭,殘酷的戰場屬於年輕人!

第二次世界大戰最終以德國和美國獲勝而告終,將閃電戰發揮到無以復加地步的德國陸軍在海軍的有力支援下,在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內佔領法國半壁江山。迫使世界第三陸軍強國直接宣佈戰敗投降。

正當全世界都以為德國人會趁勢做掉英國的時候,德軍卻在七月末秘密揮師北上了,他們丟掉令整個歐洲都為之顫抖的閃電戰模式,會同奧地利、捷克斯洛伐克和匈牙利百萬精銳,從中歐腹地突然殺出,以大兵團大縱深大穿插的蘇俄人戰爭模式,在波蘭平原上堵住了超過一百五十萬的蘇俄侵略軍。

激戰十五天後。一百五十多萬俄軍成建制的消失了。九月份中旬,俄軍在東線損失數字超過兩百三十多萬,柏約軍隊在東線戰場徹底轉守為攻。

與此同時,一直籍籍無名的北歐冰雪王國芬蘭突然加入戰團,數十萬裝備算不上精良但卻精通冬季作戰和山地作戰的芬蘭大軍鑿穿了俄軍脆弱的北部防線。

本位面的蘇俄遠沒有另一個時空的蘇聯強大,又有日本和土耳其人在遠東和北高加索地區的牽制。再加上芬蘭、波蘭和德奧聯軍三路大軍的聯合進攻,所以體力不支的蘇俄軍隊節節敗退,並且在入冬之前丟掉了包括莫斯科、列寧格勒在內的歐洲主要工業城市,到最後,就連斯大林同志預先打造的烏拉爾工業區也直接暴露在德國轟炸機的作戰半徑內。

蘇俄已經完了。不到半年的時間,看似強大的倫敦軍事集團居然就只剩下了奄奄一息的蘇俄和因為海上航運再次癱瘓而不知所措的英國。而在北大西洋另一側虎視眈眈的美國人甚至都來不及發出自己的聲音。

倫敦軍事集團敗局已定,有心在歐洲玩弄軍事平衡的美國人追悔莫及,不過他們很快就找到了遷怒的對象。

1939年,除了戰火紛飛的歐洲,亞洲也是炮聲隆隆。

其實早在1937年,日本就不顧美國的警告和德國的勸阻,迫不及待地打響了全面侵華戰爭。

間戰期以礦產資源換取大量步槍、機槍、中小口徑火炮以及彈藥生產線的中國在蔣校長的領導下,抵抗力度要遠超另一個版本的歷史,至少擁有一個全德械集團軍和不少德國退役戰鬥機的中央軍沒有丟掉武漢。

1939年,日本還沒有完全吞併中國,短視的他們就得隴望蜀地開闢了新戰場——日本全部海軍主力南下,重創英國人駐紮在新加坡的遠東艦隊,百萬陸軍在除了德屬北越之外的印度支那半島和印度尼西亞群島攻城略地。

也就只有半年的時間,大日本帝國的太陽旗鋪滿了大半個東南亞。

日本人的狂妄和囂張激怒了美國人。牛仔們有心拿小島國開刀,安撫他們失敗的歐洲政策——既然無法維持歐洲均勢,德國崛起勢不可擋,那麼在本世紀後五十年的大國競爭中,「作為負責任的大國」的美利堅合眾國有權利也有義務「征服日本人以獲取完整的太平洋霸權和東亞霸主地位」,增加「美國對抗德國『霸權主義』的信心和底氣」。

1939年12月25日,日本雪風號驅逐艦誤擊美國「最堅實盟友」菲律賓的阿基諾三世號巡邏艦,給了美國人最好的開戰藉口。

當美國人倣傚當年的美西戰爭,興沖沖地派人調查緬因號,啊不,是阿諾德三世號飲彈沉沒事件,敏銳覺察到美國人動武想法的日本人搶先動手了。

相同的日期,不同的年份致使與愛爾蘭海突襲戰幾乎如出一轍的珍珠港偷襲事件多擊沉了美國人三艘航空母艦。小小的意外遂鑄就了巨大的蝴蝶效應,最終讓美國人耗費三年多的時間。付出兩百多萬名海陸軍官兵陣亡的代價才突破了日本人的絕對國防圈,兵臨東京灣。

如果不是美國人明智地與中國人結盟,向中國提供大量武器援助,牽制了日本大量精銳陸軍,相信美國重返東京灣的時間和所付出的代價會大大提高。

總之,第二次世界大戰就這樣結束了。它成就了希特勒這樣的宣傳之神,給了老兵王海蒂最好的退伍禮物,將德國和美國徹底送上神壇。同時也毀滅了諸如英國、法國、意大利、蘇俄和日本這樣的准一流列強。

1944年,王海蒂結束了他的軍事生涯,並且在基爾海軍學院發表了濃郁著悲傷的演講。

拄著拐棍的王海蒂站在陳舊的小禮堂前,面對洋溢著青春和熱血的年輕人,發出了屬於舊時代老人的嗟嘆聲:

「老兵永不死,只是漸凋零……」

歷史翻過王海蒂退役的這一頁,進入超級大國時代。

歷史學家們每每提到二十世紀後半葉國際史時。總是將這五十年的國際關係簡化為老歐洲的代表——德國、新世界的代表——美國,從小到嬰幼兒尿不濕大到外太空的火星探測,在各個層面進行無所不包的競爭和對抗。

新千年後,這種「東西對抗」的兩極格局似乎又發生了新的變化。美國人的影響力漸漸侷限在了美洲,而中國則作為亞洲勢力的代表強勢崛起。

很可惜,瘋狂迷戀跑酷和推特的德國年輕一代對局勢的變化漠不關心。他們不願意服兵役。厭惡恪守規則,就連曾經深刻地影響和改變德國的海蒂-西萊姆具體的去世時間也答不上來,更具有嘲諷意義的是研究西萊姆的熱潮正在中國人那邊方興未艾。

當然,德國的90後們面對苛責的時候總是能夠振振有詞——「誰說我們不知道西萊姆是誰,他不就是我們德意志共和國歷史上第一位女總理凱瑟琳『甘願放棄權位也要廝守終身』的那個男人嗎!」

90後們說的是與王海蒂相忘於江湖的凱瑟琳。

1946年。德國婦女在傳奇人物凱瑟琳的組織下,開始了不依不撓的街頭政治運動。要求獲得選舉權利。

1947年,德國所有年滿十八週歲的婦女獲得選舉權利,第二年獲得被選舉權。

1948年,著名的女權主義者和基爾商業大亨凱瑟琳擊敗來自社會民主黨的總理候選人希特勒,當選德國總理。

1952年,年事已高的凱瑟琳宣佈不再競選下一任總理,並且在《鏡報》的採訪中坦誠海蒂-西萊姆就是那個在她的個人回憶錄中那個自己「甘願放棄權位也要廝守終身」的男人,她誠懇地告誡德國所有的女孩子「千萬不要因為世俗的偏見就輕易放逐自己的心,因為有些東西。有些人錯過了就永遠也拿不回來。」

以上就是德國的90後們對海蒂-西萊姆的全部記憶,除此之外,唯一能讓德國的90後們清楚記得的事情就是已故的海蒂-西萊姆曾在他的個人回憶錄中發出令人匪夷所思的懇求:

「我希望我的子孫後代能夠替我完成一件事情,一件我不甘心將它帶到天堂,向上帝老實交代的事情。」

《法蘭克福時報》在千禧年前後做過一個有趣的調查,內容就是海蒂-西萊姆會給他的後人交代何種事情。

調查人員在柏林、紐約和北京隨即抽查了一千多名群眾,得到的答案卻是五花八門,從「不要把安妮的墓地和我葬在一起」到「給戴維-貝蒂的墓碑潑油漆」,群眾們的智慧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他們說不出來的。

事實是西萊姆的曾孫領著幾個金發碧眼虎背熊腰的老外就守在中國某大學附近的天橋上,左手邊就是醫科大學。

「西萊姆,雖然我們有外交豁免權,可中國人未必不會在遣返我們之前,偷偷將我們暴打一頓呀……」

烈日下,開著綠皮卡,手持軟皮輥的城管在大學城這邊來回巡視,抓捕無良的小商小販,與馬克斯-西萊姆一道在領事館工作的布魯克納望著天橋下的中國准軍事人員,言辭間已經有了退縮的意思。

「別廢話,就是那個臭道士!」馬克斯-西萊姆粗暴地打斷了布魯克納的猜想,他用饒舌的中文喊出「臭道士找打」這幾個字,身手敏捷地將一灰色麻袋套在剛爬上天橋的那個蓬頭垢面,穿著一身堪比犀利哥服飾,由內而外無不散發著濃郁的後現代主義氣息的灰袍老道的頭上,揮起拳頭就是一通狠揍。

老外毆打道士在悶騷和寂寞的大學城自然算是大新聞,引來了包括城管在內的大批無聊看客。

從醫科大學過來的可愛女生剛想邁開輕盈的步伐,擠進人群一探究竟,隨後就被一支算不上孔武有力的手給扯住了。

「老婆,別叫咱下一代看見這種血腥的場面,要和平,要友愛!」喝了點酒的男生帶著通宵打遊戲的紅腫眼睛,輕輕地摩挲著俏皮女孩白皙的小手,討好道。

「王海蒂,你不是不喜歡小孩子嗎,怎麼……」

「唉,你們女人哪裡懂得老爺們初為人父的第一反應,我還以為我只是個案,百度了一下才知道男人都這樣。不說這個了,老婆,咱們今天去民政局領個證怎麼樣,領完證就去辦理修學,回家生娃去,總之我會對你負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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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13 23:33:00

尾聲(九) 可以預見的開始

【大結局在晚上放出來】

以「威廉港事件」為界限,軍人們的故事結束了。在1917年的尾巴,習慣躲在幕後的政治家和外交官,還有著名的西班牙流感終於獲得粉墨登場的機會。

西班牙流感首先爆發於美國,在消耗美國相當一部分戰爭紅利之後又在英國和法國本土肆虐,又趕在德國和意大利人竊喜之前攻破這兩個國家的國境線。

西班牙人大抵是西歐最晚接觸流感的主要國家,甚至比地處偏遠的蘇俄還要晚上一些,然而西班牙人卻是此次流感的重災區,西班牙流感也因此而得名。

繼第一次世界大戰和西班牙流感戰爭後,另一處戰場在歐洲的阿姆斯特丹港開闢。

荷蘭從來就不是沒有存在感的末流小國,阿姆斯特丹也不是那種默默無聞的地方,可是在荷蘭國史以及阿姆斯特丹城市史上,它們還從未像1917年寒冬和1918年初春這樣受世人的矚目。

這短短五個月的時間內,德國、奧匈帝國、奧斯曼土耳其帝國、意大利這些沒有徹底獲勝的國家,英國、法國、美國、日本這些沒有徹底失敗的國家,還有希臘、中國、南美洲ABC三強這樣的非典型的中立國家雲集荷蘭的阿姆斯特丹,以大無畏的姿態捲入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阿姆斯特丹和會一開始就充滿了政治欺騙、連橫合縱以及政治訛詐這些關鍵詞,政治家和外交官們花費了四個多月的時間才勉強理清和會的頭緒。而在文官們扯皮的這段時間,軍人們通過血肉戰爭。對這個世界的重塑正在一一顯現出來。

持續向愛爾蘭島增兵的大英帝國勉強保住了英國「英倫三島」這稱號,但畢竟愛爾蘭大暴動真實地存在過,自此以後,英國人再也沒能建立起對愛爾蘭島的有效統治,並且在二十年後另一場戰爭爆發伊始就徹底失去了她。

新復國的波蘭也在向東拓展它的邊境線,波蘭因為其特殊的地理位置,饒是與德國結成的軍事、政治和經濟同盟關係也依然成為民主世界的寵兒,萬千寵愛於一身的波蘭自然也不負眾望。趁著蘇俄人忙著打內戰,撒歡似的充當反共產主義的急先鋒。

最後是奧匈帝國的解體。眼看帝國將獲得豐厚的戰爭紅利以彌補虧空,可是暮氣沉沉的奧匈帝國以及統治他的哈布斯堡依然沒能熬過去,在1918年2月轟然倒下。

龐大的奧匈帝國分裂成為四個部門,包括奧地利、匈牙利、捷克斯洛伐克和南斯拉夫,德國第一時間將奧地利和捷克斯洛伐克招攬進德波聯盟,使得柏林條約組織(簡稱柏約)進一步壯大。

1918年3月。隨著德國經濟率先走出戰爭陰影,工業實力快速恢復,新生的波蘭共和國工業產值也蒸蒸日上,而英法的經濟卻持續衰退,於是阿姆斯特丹和談的進程陡然加快。

政治家們將參會國劃分為四個檔次,首先是第一檔次的德國、英國、法國、接收奧匈帝國政治遺產的奧地利。第二檔次的意大利、美國匈牙利、捷克斯洛伐克和奧斯曼土耳其,這些國家將在很大程度上決定阿姆斯特丹和會的走向。

第三檔次的國家只有建議權,其中包括希臘、中國、南美洲ABC三強這樣的中立國和准參戰國,實力不俗的日本意外被放到這一檔次。最後一個檔次就是任人宰割的巴爾幹小國、德國扶持起來的比利時盧森堡等傀儡政權。

無數次爭吵和動武後,1918年4月。和約被締結。

《阿姆斯特丹和約》第一條原則就是約定所有參戰國相互之間不存在戰勝或者戰敗的關係,不過在具體實施的時候。列強們理所當然地忘遺忘了這一點。

根據《阿姆斯特丹和約》,德國獲得的戰爭紅利相當豐厚。

德國不費吹灰之力就拿回了被日本人佔據的膠州灣以及太平洋附屬殖民地,並且在法理上鞏固了包括新普魯士、設德蘭群島在內的新領土,並且在北非獲得了一塊戰略意義重大的殖民地——摩洛哥。

除此之外,德國還從法國人手中獲得了法屬印度支那的越南,還未等歡天喜地的德國人將越南捂熱,這塊飛地就被艾伯特和王海蒂一分為二,相對比較富饒的南越被轉手讓給了丹麥人以換取冰島。

至此,皇家海軍對德國的天然地理優勢全部喪盡。

對於地理優勢的喪失,英國人並非沒有想過對策,不過他們國際化設德蘭群島的企圖失敗了。萬般無奈之下,英國人只能用波斯灣的阿曼換取德國人手中的一些奧克尼群島附屬島嶼。

法國和英國的退讓並非沒有回報,至少德國從淪陷的法國北部地區撤軍了——這些地區將成為北部非軍事區,法國和德國只會在這一地區派遣少量軍事督察員;戰略價值愈發突出的奧克尼群島也被完整地還了回來了,大洋艦隊也承諾不再勞師動眾支持愛爾蘭暴動。

但是德國未必就是阿姆斯特丹和談最大的贏家。

復國的波蘭不僅一躍成為歐洲第四大強國,還趁著奧匈帝國解體的機會,獲得柏約組織老二的地位。

同樣的道理,法國和英國看似出賣了大量的利益,但未必就是真正的輸家。

法國人看似割讓了不少土地,但是那些只是殖民地。作為資本輸出型帝國主義國家,法國人只要保全了本土和金融家就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英國人同樣丟失了不少戰略要地,但是只要蘇伊士運河、直布羅陀、新加坡和南非還在,香港沒有沉沒,印度完好無存,英國人就不算輸掉了褲衩。

真正在阿姆斯特丹和會中一敗塗地的就只有第三檔次和第四檔次國家。不勝不敗的第一、第二檔次列強急需轉嫁損失,當這些列強聯合起來欺負人,即便是所謂的第三世界加起來也無法抵抗。

日本的戰爭紅利被極大地抵消了,膠州灣和德屬太平洋殖民地被還了回去,墨跡未乾的二十一條被取消,就連日本固有地盤——中國東北都被王海蒂老話重提的「門戶開放」打破。

巴爾幹半島也是重災區,奧、匈、意、奧斯曼四國瓜分了這塊戰略要地,除此之外,比利時盧森堡也被正式併入德國。

1918年4月,德國外交部長屈爾曼拿著《阿姆斯特丹和約》興沖沖地回到柏林,在醫院的病房中弈棋的王海蒂和提爾皮茨看著報紙頭版頭條上的《阿姆斯特丹和約》,不約而同地發出冷哼聲。

「不過是暫時的休戰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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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八)西萊姆萬歲!

【今天三更大結局,最後一更應該是晚上。】

既然連鼻孔朝天的約翰牛都得低頭認慫,只剩下半條命的法蘭西雄雞自然是獨木難支。

1917年的初冬,歐洲期期艾艾地飄起了細碎的雪花,伴隨著協約國集團和同盟國集團不約而同的停火命令。

停戰的消息在極短的時間內傳遍世界,繼而引發全球規模的騷動。

在法國與意大利的邊境,衣衫襤褸的法國游擊隊士兵從泥濘中爬了出來,飛快地丟掉膛線都被磨平了的老式步槍,與同樣蓬頭垢面的意大利侵略軍忘乎所以地抱在了一起。

當然,法蘭西的美食家和亞平寧半島的美食家們注定沒有辦法長久地呆在一起,只需要一根菸的時間,兩個秉持著驕傲的民族就能因為某一種食物的具體做法,撕破臉皮再次扭打成一團。

在風高浪急的北大西洋,臭名招呼的德國U艇突然鑽出深邃的海洋,激起大團大團的白色水花,讓黝黑的軀殼和威嚴的甲板炮曝露在陽光之下。

被攔截的協約國商船也不驚慌,水手們齊齊站在甲板一側,對那艘要命的潛艇齊齊豎起中指,而德國水兵也不生氣,只是嘻嘻哈哈地站在潛艇低矮的甲板和指揮塔頂上,回敬同樣的動作。

在偏遠荒涼的德屬東非叢林,兵力超過一個營的德國殖民地自衛軍將少量英軍和一些印度土兵逼入濕熱的雨林,正當鬥志全無的英軍和印度土兵向德國人舉起白旗。德國指揮官卻一反常態地拒絕對手投降。

在英國人的注目下,德國少校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根香菸。自顧自地點上,美滋滋地抽了幾口後才發現狼狽不堪的英國人並沒有領會他的意思,於是又不耐煩地擺擺手,吩咐英國佬趕緊撤走。

在美國的堪薩斯州老虎營,無數被新兵訓練和某種不知名的感冒折磨得徹底沒了脾氣的美國大兵不輕不願地走進訓練場,卻被教官告知他們可以收拾行囊回家了。

幸福來得太突然,絕大部分牛仔都對以為這只是一個被提前了的愚人節玩笑,直到教官自己率先跑路。牛仔們才敢確認這事實。

在北海深處的傑德灣,三艘掛滿了彩旗的馬肯森級戰列巡洋艦作為第一批撤回共和國本土的主力艦編隊,正奏響汽笛回港。

回家的馬肯森級戰巡得到了來自威廉港的熱情歡迎,港務局和海軍基地派出嶄新的引水船和最新服役的驅逐艦,以眾星拱月的姿態迎接凱旋歸來的勇士們,市民們自發地來到了碼頭旁,揮舞著簇新的共和國國旗和綵帶。大聲呼喊每一艘馬肯森級戰巡的名字。

身穿共和國海軍上將制服的王海蒂就佇立在人潮湧動的碼頭上,不再結實的身軀正對著絢麗多彩的北海以及傑德灣唯美的晚霞,就好像上了年紀的老人,握著酒瓶眯起眼睛仔細打量由他一手締造的北大西洋之王每一個細節。

「將軍,或許我們應該去安全一點的地方,這裡……」

海軍戰神的出現引發了巨大的騷動。王海蒂的衛兵不得不打開槍套,一邊在海軍上將附近組織人牆,一邊伸手握住手槍的槍柄。

「別擔心,如果我在威廉港都不安全,這個世界還會有我的立足之地嗎?」抓著酒瓶的王海蒂顯然是有了三分醉意。他輕輕地推開了因為巴伐利亞號戰列艦動力系統檢修而無所事事的少年海軍軍校生小布蘭代斯,迎上帶著絲毫暖意的夕陽大聲說道。

王海蒂說話的時候。傾斜了的太陽光線執著地灑在他的肩頭,潤色了海軍上將略帶紅暈的臉頰,昇華了海軍上將斑白了的鬢角。

王海蒂不失風趣卻有帶著誠懇的答覆感動了在場的所有人,人群中先是傳來低沉的哄笑聲,經歷短暫的沉默後才重新變得嘈雜起來。

起初只是有那麼一些人察覺到海軍上將光鮮亮麗背後掩飾不去的虛弱和疲倦,繼而覺得一手將德國海軍送上世界之巔,將混亂的德意志從泥淖中拉扯出來的海軍上將值得德意志人們欽佩和尊敬,並且情不自禁地發出了「西萊姆萬歲」的吶喊聲。

短短數秒鐘後,這零散的吶喊聲便神奇地整齊劃一,在擁擠的海軍碼頭匯聚成共同的詞彙。

「西萊姆萬歲!」

「西萊姆萬歲!」

「西萊姆萬歲!」

碼頭這邊的騷動驚動了減速中的三艘馬肯森級戰巡。

通過威廉港居民的呼喊聲,在北大西洋之王上服役的海軍官兵們得知他們所愛戴的海軍領袖王海蒂就在碼頭上,正在迎接風塵僕僕的他們,於是這些可愛的水兵們幾乎不需要人招呼就穿上了並不實用的華麗海軍禮服,齊齊地站在軍艦的棧橋、甲板和炮塔頂端,向領袖敬禮。

「西萊姆萬歲!」

水兵們也在吶喊。

臨時充當王海蒂副官角色的小布蘭代斯面對威廉港居民山呼萬歲的聲音,不免有些不知所措。出身於大學教授家庭的小布蘭代斯政治嗅覺還算敏銳,他覺得「萬歲」這個詞彙出現在共和國土地上並不恰當,威廉港的盛大不免會讓位極人臣的海軍總管重新站在風口浪尖上,又因為威廉港居民稱呼「萬歲」的那個人深刻影響和改變德意志歷史的海蒂-西萊姆,而讓小布蘭代斯打心眼兒裡覺得這一切合情合理。

王海蒂不僅是德意志最好的將軍,也是德意志共和國的締造者,雖然將軍和民主風馬牛不相及,但偏偏王海蒂就是這個矛盾的集合體。

在人縫中,小布蘭代斯本能地抬起了手臂想要說點什麼,又覺得他在這種場合下說什麼都不合適,於是笨手笨腳地扭頭去徵詢王海蒂的意思。

小布蘭代斯剛轉過頭就看到了讓他久久不能忘懷的一幕——海蒂-西萊姆,這個因為說真話而被皇帝放逐海外十多年,在多格爾沙洲海戰中不惜拿自己作為誘餌,在日德蘭海戰中依靠五艘戰巡就敢挑戰兩倍於己的英國戰巡隊,在奧克尼群島海戰中連續指揮三十多個小時的鐵血硬漢,至今腿部還余有一顆無法取出來的子彈,因為精神壓力過大和長期勞累而患有抑鬱症、酗酒成性的錚錚漢子居然在這無上榮耀的一刻老淚縱橫。

「值得,原來這一切都值得!」不知何時,王海蒂丟掉了幾乎從不離手的酒瓶,雙手捧著自己的臉仰起頭努力做出倔強和堅強的樣子,而後又被碼頭上、海灣深處那一聲聲「西萊姆萬歲」擊碎全部偽裝。

王海蒂也不知道他應該說些什麼,腦海裡重複回放著他穿越到德國的零零總總,那些或是悲傷或是喜悅的畫面,嘴裡在說些什麼,可是迴蕩著「西萊姆萬歲」的耳朵裡卻絲毫聽不見自己發出來的聲音。

「值得!」王海蒂握緊拳頭,哽嚥著重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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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七) 可以預期的結局

(好多人都說我沒有交代主角的感情線,我保證我一定會在尾聲章節裡給大家一個非種馬的圓滿結局,諸位瞧好吧!)

長久以來,蘇俄人不惜自殘也要退出戰爭的瘋狂舉動以及那份被史學家稱為第二次世界大戰直接誘因的《布列斯特和約》一直為協約國人所詬病,似乎蘇俄人那時候再倔強一點,勝利的天平就會徹底倒向偉大的協約國。

事實證明這只是協約國人的意淫。

九月末,日本人輾轉通過瑞士向柏林釋放他們的和平信號,結果被屈耳曼領導的德意志外交部以超強硬的姿態頂了回去。

充當日本特使角色的瑞士人原以為德國會輕鬆放過甘願放棄膠州灣以及德屬太平洋所有殖民地的日本,理由很充分,三年殘酷的戰爭讓整個歐洲都精疲力竭,原本應該成為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的美國人因為在奧克尼群島海戰中遭遇決定性的失敗,悻悻退回美洲當起了縮頭烏龜,戰爭在1917年9月繼續僵持著。

其實戰爭進行到這裡已經不再是單純的軍事素養、動員能力、軍工科技以及戰略藝術的較量,更是數個有個輝煌歷史的強大民族耐力和意志力的終極對抗。在這場刺刀見紅的交鋒中,西萊姆以他的智慧帶領德國走出內戰陰霾,讓德國歷經坎坷後再次佔據上風。

如今正是宜將剩勇追窮寇的關鍵時刻,瑞士人不相信德國人敢在這個時間分散精力。

事實是瑞士人迎頭撞上一根筋的德國外交部。又在德國陸軍總管霍夫曼將軍那裡碰了一鼻子灰。在不得以的情況下,瑞士人找到了海蒂-西萊姆。結果位高權重的王海蒂徹底暴露了他作為德國頭號反日派的本來面目,悍然拒絕與日本人開展任何形式的談判。

瑞士人並不知道即便是在德國戰敗的另一個時空,元首悍然吹響了反攻倒算的號角,領導孤獨的德國走向復興之路,而德國外交部在第三帝國異常需要盟友支持的背景下依然唸唸不忘屈辱的青島戰事,在帝國的政治生活中堅定不移地扮演著國內反日派中流砥柱的角色。

德國陸軍也對日本人保持不以為然的態度,只有雷德爾領導的海軍看上了日本那支精悍的艦隊,勉強充當親日派的角色。可現在,只要是參與了奧克尼群島海戰的海軍官兵就不會對向英國人租借兩艘金剛級戰列巡洋艦的日本人抱有任何任何好感,更遑論王海蒂這個歷史異數。

一圈走下來,受人所托的瑞士人多少有些灰頭土臉,還有許多困惑。

1917年,雖然德國人依然牢牢地控制它在非洲的幾塊地盤,經過德國海軍兩次大規模的海上援助後還有開疆擴土的趨勢。但是德國在亞洲的全部殖民地已經丟失,縱使海蒂-西萊姆天縱奇才,大洋艦隊天下無敵,德國人也不可能在沒有支援保障的前提下悍然決戰太平洋!

瑞士人想不出德國可以用來制裁日本的辦法,直到從1917年的寒冬持續至第二年初春的阿姆斯特丹談判,作為參戰國的日本被劃分至第三檔次國家。與不清不楚的希臘、中國、南美ABC三強這些沒有參戰的國家並列,瑞士人才恍然大悟。

瑞士人將消息傳回日本,雖然沒有引發關東平原的超級大地震,但是震驚和恐懼還是有的。

大日本帝國的軍人們和政客們不相信德國人會遠赴重洋,在日本列島的近海尋釁滋事。但是他們卻從不懷疑絲毫不懷疑德國人重返亞洲的必然性。日本人身邊已經有了一個只要恢復實力就必定會撕毀協議打破默契的蘇俄,他們著實不想在遠東給自己樹立另一個強大的敵人。

這邊日本人在苦苦思索結束戰爭的辦法。另一邊,高盧雄雞終於堅持不住,在初秋時節轟然倒下。

柏林兵變之後,法國人敏銳地意識到德國各派勢力有了政治和解的意向,為了盡快解決巴黎兵變事宜,積蓄力量應對德國大軍的反撲,法國政府開始與巴黎叛軍舉行談判。

這一次,法國政府將姿態放得很低,卻沒有意料到盤踞在巴黎的叛軍並不相信一貫唯我獨尊的法國政府突如其來的低姿態。

像黃金一般珍貴的夏末和初秋,法國政府在連續四輪以失敗而告終的談判中持續虛弱,與巴黎叛軍達成協議後,他們又浪費太多的時間去梳理法軍的指揮體系,而在同一時間,德意志共和國成立,《布列斯特和》和《德波條約》簽訂,德國海軍陸戰隊突然登陸英國北愛爾蘭島,德國陸軍持續增兵法國前線,恫嚇法國。

面對這種內外交困的局面,法國人不得不低下高傲的頭顱,釋放善意信號。

當然,法國人並不知道雲集在西線的德國陸軍並沒有協約國想像得那麼可怕。

基爾叛亂和石勒蘇益格叛亂給帝國軍工生產帶來災難性和毀滅性的的影響,德意志共和國成立以後,艾伯特領導的新政府又不出意外地廢除了一些剝削工人的政策,再加上共和國再也沒有第二個像魯登道夫那樣精力旺盛並且能力突出的軍需天才,所以帝國軍需生產在短時間內出現不增反減的現象。

集結在西線的德軍囤積的物資並不足以發起一場大規模戰役,而且西線兵力也遠沒有達到理想狀態。

自顧不暇的法國人自然不知道這些辛秘,所以他們不得不做出艱難的決定——想要德國百戰陸軍停下腳步,法蘭西就必須付出點什麼,可能是北非,也可能是本土的北部領土,可能是印度支那。也可能是天文數字一般的賠款,無論是哪一種。提出來就將是法蘭西不可承受之重。

德國欣然接受了法國人的善意,並且輕飄飄地開出了割讓巴黎以北領土,轉讓北非摩洛哥和利比亞、印度支那、印度洋和太平洋若干島嶼利益的支票。

法國人明顯不會接受德國人的獅子大開口,可即便法國人再憤怒,他們也必須將談判繼續下去,並且寄希望於他們能夠在談判桌上得到戰場上得不到的東西,就像上個世紀的《中法條約》那樣,或者期盼有著光榮歷史的法軍能夠趁西線停戰的間隙。實現從靈魂到肉體的自我救贖。

法國人還在糾結停戰的底線,沒想到約翰牛搶在他們之前低頭認輸了。

老實說,作為陸上強國的法國人未必真的害怕與德國陸軍死扛到底,雖然法國已經喪失了戰爭潛力,但未必不能將德國人拖死在巴黎,或者巴黎南部的其他地方。與其說法國人完全喪失了戰鬥意志還不如說法國人害怕將本土的工業精華和燦爛歷史給打爛了。

英國人的情況與法國截然不同。

英國人天生不懼聲名顯赫的德國陸軍,畢竟再強大的陸軍也無法游過英吉利海峽。英國人唯一恐懼的就是海權的喪失。

大英帝國從未設想過有這樣一天,廣袤的海洋不再屬於米字旗,然而看似不可能發生的事情真的發生了。

德國人在同一片星辰大海下,連續兩次擊敗皇家海軍!

奧克尼群島海戰以後,英國人不顧一切地收縮兵力,將重心放在了本土防衛上。甚至翻出了提爾皮茨許多年前就提出來的「存在艦隊」理論,尋找制衡西萊姆艦隊的可能。

第一次世界大戰剛爆發的時候,除了王海蒂,絕大部分德國海軍將領都不看好與英國人的海上決戰,固執地認為一支「存在的艦隊」能夠有效牽制英國人龐大的主力艦隊。而擁有天然地理優勢的英國人卻在榮耀的「特拉法爾加式決戰」和現實的「遠程封鎖」之間徘徊不定。

一個輪迴之後,海上形勢徹底逆轉。

德國人打通了海上運輸線。牢牢地掌控北大西洋的制海權,而虛弱的英國人只能將他們殘存的主力艦藏進安全的船塢,指望「存在的大艦隊」能夠牽制相當數量的德國主力艦,不至於讓屬於大英帝國的制海權徹底淪喪。

英國人指望德國海軍固步自封,可是擁有海蒂-西萊姆的大洋艦隊哪裡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在王海蒂的指揮下,德國海軍唆使陸軍徹底掌握與英國人隔海相望的法國海岸線,不斷蠶食諸如奧克尼群島之類的英國本土離島,並且將勢力滲入混亂的愛爾蘭,力圖獲得立足之地。

除此之外,大洋艦隊的主力艦隊長期掃蕩英國人的近海,這些航速緩慢的鐵烏龜們並不追求與英國主力艦的唯美邂逅,而是將壓迫進行到底。大洋艦隊的偵查艦隊在戰巡隊的帶領下,在遼闊的大西洋和印度洋追亡逐北,徹底癱瘓英國人的海上運輸線。

一時間,大英帝國的海上運輸線狼煙四起,目瞪口呆的英國人這才意識到德國人將傑利科將軍的「遠程封鎖」理論改頭換面,原封不動地還給了自己。

淒涼的秋天,大不列顛島上的牛牛們已然是飢寒交迫的狀態,驀然聽見一支遠洋運輸船隊在紐約港以東一百五十海里海域全軍覆滅的消息,約翰牛終於堅持不住,扭扭捏捏地舉起了白旗。

十月中旬,在美國海岸線附近狩獵的德國三艘馬肯森級戰巡捕捉到了一支由兩艘經過臨時改裝的勇敢級大型輕巡洋艦和兩艘萬噸級裝甲巡洋艦護航的運輸船隊。

這是近期唯一一支目的地開向英國的運輸船隊。自德國人打響封鎖戰爭後,大英帝國商船保有量直線下降,而外國船主又紛紛視不列顛之行做畏途,除了零星幾艘本國商船,往來英國港口的船隊幾乎完全銷聲匿跡。

短促的交火後,馬肯森級戰巡再度收穫可觀的戰果,尤其是擊沉兩艘列裝15英吋巨炮的勇敢級大型輕巡洋艦。當然,隨後傳來的英國「認輸」消息比擊沉勇敢級還要美味可口。

戰爭,漫長的戰爭似乎真的就快要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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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六) 布列斯特和約

美國人很隱晦地發出求和信號,可是以二道販子的身份兼任「和平使者」的中國和瑞士在偌大的柏林根本就找不到能對德意志共和國外交事務說上話的角色。

直到《布列斯特合約》締結的消息傳來,二道販子們才如夢方醒——德國人有理由輕視美國牛仔,在「豪爽」的蘇俄人面前,美國人「不割地不賠款,回到戰前狀態」的求和信號未免有些太過矯情和做作。

羅曼洛夫王朝和資產階級臨時政府被推翻後,整個俄國就被殘酷的階級論給撕碎了。扼守聖彼得堡的雙頭鷹失去了對北高加索、對中亞、對遠東的實際控制,其歐洲精華部分要麼被德國人壓縮,要麼被所謂的白軍分割,紅軍和工人階級只能佔據有限的一些大城市。

紅色帝國固然代表人類先進方向,但是這種先進性需要時間來發酵和鞏固。擺在列寧及其追隨者面前的主要問題就是一觸即發的內戰,所以偉大的革命導師列寧祭出「攘外必先安內」的理論,一邊拿出「空間換時間」的方案,用數目驚人的割地賠款換取德國人的消化不良,等待撕毀協議翻臉不認帳的有利時機,另一邊又派出大量政工人員,打算將國內矛盾尖銳的德國徹底赤化,「共產」德國戰爭紅利。

不懷好意的布爾什維克們與德國人開啟了時斷時續的談判。

和平談判進展很快,蘇俄人大大方方地擺出沙皇俄國的遺產。攤手仍由德意志的將軍和外交官們在地圖上揮毫潑墨自由發揮。六月份後,英國皇家海軍恢復至其巔峰狀態。美國人參戰信號愈發明顯,蘇俄人意識到他們可能做了一樁虧本買賣,於是列寧急忙叫停原本已經接近簽約狀態的東線和平談判。

蘇俄人重新調整他們對戰爭的預期,對同盟國保持觀望態度,卻不知協約國只是迴光返照,奧克尼群島海戰一役,看似強大的皇家海軍不復存在,柏林殺戮之夜過後。德國居然改頭換面重新凝聚在了一起。

叫停談判的蘇俄人面對捲土重來的德國多少有些不知所措,比德國人的威脅更加恐怖的是蘇俄國內態勢的變化。

因為叫停談判,惱羞成怒的德國人重新在東線集結兵力,做出進攻的姿態,蘇俄政府不得不將大量未經甄別清洗的部隊與紅軍一齊留在前線。此舉不僅分散了紅軍寶貴的兵力,也使得蘇俄政府難以應對此起彼伏的叛亂兵變,不能擴大地盤。還使得保皇黨和資產階級在前線秘密控制了許多軍隊,包括中國和日本在內的干涉軍不斷蠶食蘇俄政府暫時難以顧及的「領土」。

騎虎難下的蘇俄人不得不放棄自尊,重新回到談判桌上。

在《布列斯特和約》之前,蘇俄人已經與中國、奧斯曼土耳其和日本達成默契。中國人拿到了蒙古和中東鐵路,收回了俄國租界,以至於暮氣沉沉的北洋政府在這一瞬間居然有了老樹開花的新意;奧斯曼土耳其拿到了一部分北高加索。佔據可以狩獵東歐平原的有利陣地;日本人雖然沒能獨佔海參崴港,但是北庫頁島和堪察加半島南部足以安撫他們。

既然蘇俄人面對中國、奧斯曼土耳其這些末流國家都能拉得下臉面,德國人在《布列斯特和約》上面的收穫可想而知。

根據這份苛刻的合約,蘇俄人丟掉了從北高加索和烏克蘭到波羅的海低地三國,總面積超過一百多萬平方公里的領土。必須承認烏克蘭和芬蘭獨立,支持波蘭復國。

德國成功地將海岸線推進至裡加灣。復國的波蘭位置比另一個時空要更加靠北,雖然沒了聊勝於無的但澤走廊,但是幸運的波蘭人在王海蒂的堅持下,意外獲得了從裡加灣到塔林這一段海岸線,坐實了海洋國家的帽子。

幾乎是同一時間,《德波條約》簽訂,德國和復國的波蘭結成泛政治、經濟和軍事的超級同盟,王海蒂獨創的德波煤鋼共同體將成為聯盟最堅實的基礎。

《布列斯特合約》和《德波條約》震驚世界。就在協約國人跳著腳破口大罵俄國人無恥的時候,美國人服軟求和的消息紛至沓來。

美國人自以為他們做的很隱秘,但是歐洲從來就不是個能藏事的地方,更何況半殖民地的中國根本就是列強的情報篩子。

蘇俄徹底退出戰爭,美國人求和將苦苦支撐的協約國打得魂飛魄散,在這種條件下,協約國列強反應不一。

英國人的態度是曖昧的。

奧克尼群島海戰慘敗意味著日不落帝國賴以為生的海上運輸線被徹底掐斷,約翰牛被德國劊子手強行閹割,不僅不列顛島資源告罄,而且本土全面暴露在德國人的艦炮炮口之下,隨時都有滅國的危險。

比海上運輸更加恐怖的是大英帝國經濟的總崩潰。進入20世紀後,大英帝國工業後繼無力,戰前原本就很疲軟的經濟因為兩度打造奢華的兩強艦隊、保持天文數字一般的陸軍軍費開支以及對扶不起的法國持續不斷的輸血而血本無歸,最後一絲力氣又被烈度空前的愛爾蘭起義榨乾,曾經的工業霸主尷尬地被自己鼓搗出來的持久戰拖垮了。

鑑於糟糕的經濟和空虛的本土防務,英國人有心與德國人締合。與美國人的直爽有所不同,即便狼狽不堪,英倫紳士們仍舊不改他們的心高氣傲,緊隨其後地提出了「德國放棄設德蘭群島、法國北部領土以及遠東一切權益」的和平原則。

法國人則是不屑一顧。

此時的法國政府龜縮在南部的小城,其海軍早在烏斯帝卡島海戰就遭遇重創,其陸軍主力盤踞在德國人放棄了的巴黎,卻與法國政府反目成仇,其陸軍總司令至今唸唸不忘北伐收復失地,卻從未想過他手中除了意法邊境的少量游擊隊,幾無可用之兵。

法國人就是這麼落魄,然而在德國人面前卻絲毫不肯示弱,甚至還有些變本加厲,他們的外交人員秉持著自高盧時代的狂妄和傲嬌,借瑞士人之口說出了就連英國海軍大臣貝爾福都不敢說的話:

「德國全面退出法國全部領土,歸還阿爾薩斯和洛林,割讓西南領土,租借魯爾區。」

日本人驚慌失措。

面對德國這個龐然大物,小國寡民的日本並沒有太多的選擇。日本陸軍素來目空一切,可是再驕傲的長州藩也不敢妄言他們能夠打贏師傅。日本海軍臥薪嘗膽,打造了一支在東亞橫行無忌的海軍,可是再狂妄的薩摩藩也不敢豪言能夠對抗兩次將他們師傅踩在腳下的大洋艦隊。

日本人認慫了,甚至甘願交還膠州灣和德屬太平洋殖民地。

荷蘭人代表日本造訪柏林的消息不脛而走,美國人製造的多骨諾牌效應初露巍然壯觀的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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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五) 求和信號

歷史總是充滿了戲劇性。

1917年8月4日,軍事強人魯登道夫用不合法的方式徹底終結了一個時代。

正如德國詩人歌德淺淺的低吟,「痛哉,痛哉,美好的世界,您被摧毀」,德意志帝國毀滅的那一瞬間,無數人跪在滾燙的焦土上大聲痛罵魯登道夫,無數人奮筆疾書,將魯登道夫寫進歷史的恥辱柱,鮮有人記得是魯登道夫用他的莽撞間接打碎了禁錮這個國家的沉重枷鎖,給予這個國家可以自由呼吸的空間。

也是在1917年8月,受人尊敬的海軍領袖海蒂-西萊姆用非法的方式開啟了一個新的時代。

依然可以用歌德的詩篇,「當朝陽的閃爍光芒初露,傳來人權共享的佳音,又聽到令人欣喜的自由,令人稱讚的平等」。德意志共和國登上歷史舞台的瞬間,無數人在歌頌西萊姆,在書寫西萊姆,鮮有人知道左手將興登堡元帥扶上總統寶座,右手將艾伯特主席送進菩提樹下大街的首相府,順手將頭長反骨的巴伐利亞人撇到一邊,還捎帶著重重很踩保皇黨一腳的共和國締造者海蒂-西萊姆曾經無數次表達了他的慶幸和後怕。

柏林兵變鬧劇以荒誕的方式開始,又以荒誕的方式結束。平叛戰役後,海軍陸戰隊和陸軍在柏林相安無事,盤踞在德意志西北部的工人黨武裝陸陸續續放下武器,接受國防軍的整編。除了遭到西萊姆放逐的前攝政王馬克斯和一些保皇黨人陸續集結到巴伐利亞,德意志內部終於迎來了久違的和平。

海陸軍達成諒解和保皇黨的退場極大地加快了共和步伐。為了在九月份到來之前確立政體。國會和政府先後成立了共和國籌備委員會,軍事委員會也努力約束軍隊,拱衛即將誕生的政權。

1917年8月25日,大批軍警湧上柏林街頭,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將這座古老的都城嚴密防護。在德意志的盟友、中立國的外交人員、柏林市民、帝國軍界政壇巨頭、大學教授的注目下,在肅穆的戰爭狀態中,德意志共和國成立了。

辭去陸軍總司令和陸軍總參謀長職務的興登堡元帥「眾望所歸」地成為了共和國第一任總統。許多年後。超級大國新生代的火星一族對政治漠不關心,他們不知道海蒂-西萊姆是誰,不知道第一次世界大戰究竟持續了多久,更忘卻了祖輩們創業時的鐵血和悍勇,但是他們卻對共和國首任總統卻記憶猶新,因為興登堡的人生哲學與21世紀習慣享受的德國年輕人不謀而合。

八月中旬強行修改社會民主黨黨章的工人黨領袖艾伯特以國會第一大黨主席的身份出任共和國第一任首相,他領導的內閣包括工人黨精英、少量左翼祖國黨政要和貝特曼-霍爾維希遺留下來的政治遺產。這些內閣長官都在柏林兵變之夜鋃鐺入獄,所以被驚魂未定的柏林人戲稱為「憲兵內閣」,又因為這一屆內閣的誕生與西萊姆脫不開關係,所以又被稱之為「西萊姆內閣」。

除此之外,前海軍大臣弗朗茨-馮-希佩爾成為共和國軍事委員會第一任委員長,霍夫曼將軍成為第一副委員長兼陸軍總管。西萊姆成為第二副委員長兼海軍總管,海軍第一次獲得了與陸軍平起平坐的機會,並且通過西萊姆和霍夫曼兩個人的努力,類似日本海陸軍水火不容的關係被提前扼殺。

「炙熱的八月,繼沙俄帝國之後。歐洲又有一個老牌強國轟然倒下。與羅曼洛夫王朝的覆滅有所不同,我們有理由相信德意志帝國會藉著嶄新的德意志共和國破繭重生。比原來還要強大!」

德意志共和國誕生的第二天,美國人在他們的《紐約時報》頭版頭條上如是寫道。

直爽的美國人在報紙上絲毫不加掩飾他們對德意志民族的費解,對以鐵血手腕收拾兵變殘局的海蒂-西萊姆的欽佩仰慕,還有對美利堅合眾國貿然參戰的追悔莫及。

早在奧克尼群島海戰結束的那一刻,美國人就後悔了。牛仔們原以為他們已經賺夠了軍火鈔票,局勢已經發展到美利堅的小夥子們必須赤膊上陣,為國家摘桃子地步,所以他們亟不可待派出全部整訓完畢的陸軍和四艘精銳戰列艦,卻沒有想到剛宣戰,美利堅合眾國就遭遇四艘精銳主力艦全軍覆滅,三千多名海軍將士陣亡的慘劇。

奧克尼群島海戰慘敗消息傳來,自詡海軍世界第三的美國人直接被打懵了,他們慌忙停止沒有制海權的海上運兵,下令全美的東海岸提高警惕,唯恐遭遇更大的損失,他們更加沒有想到在1917年的初夏看似意氣風發的協約國只是最後的迴光返照,外強中乾的他們就好像是血吸蟲,唯有依靠美國人的輸血才能活下去。

或許美國人還可以安慰自己說德國人同樣陷入內亂,只要給美國時間,美利堅就能爆出一千萬人的陸軍和數量不遜於德國的主力艦隊,參戰的美利堅最差也能獲得體面的和平。

美國牛仔的算盤打得很精明,但是他們卻漏算了海蒂-西萊姆。

8月的西萊姆以他的智慧挽救了陷入內戰邊緣的德國,並且將德國重新凝成一根繩子。這時候,美國人已經不敢奢望摘德國的桃子,就連尋求體面和平的希夷都變成鏡中花水中霧,畢竟戰與平的主動權已經完全由德國人掌握。

9月初,德國百戰海軍仍舊在奧克尼群島附近轉悠,只有德國的一些巡洋艦和三艘馬肯森級戰巡在廣袤的北大西洋狩獵,而美國人在他們的東海岸有著超過兩個中隊的主力艦和大量巡洋艦,但是美國人仍舊風聲鶴唳。

就好像美西戰爭一樣,各式各樣的謠言在東海岸流傳,一會兒是德國馬肯森級戰巡出沒於紐約港,一會兒是德國人有了遠洋登陸美國的計畫,在慌亂中,富人收拾行囊逃離家園,窮人則拿出獨立戰爭時代的遂發步槍惶惶不可終日,就連將全部整編「精銳「派往歐洲,只剩下大量新兵和若干徵兵站的美國陸軍也在這種恐慌性情緒的推動下,開始認真制定被命名為「星球大戰」的本土防禦計畫。

除此之外,美國人也在尋求實質上的和平。9月10日,美國人背著他們的盟友,輾轉通過遠東中國和瑞士聯繫上了德國外交部,隱晦地發出和平意向:

美國人希望直接結束戰爭狀態,歐洲重新恢復秩序,只是,交織了國仇家恨的世紀戰爭哪裡能這樣簡單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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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四) 二十年之約

國會選舉、魯登道夫兵變、海軍水兵隊平叛,1917年8月最初的幾天,柏林的政治氣候變幻莫測,而這一出宿命大戲的高潮就發生在柏林憲兵司令部某一間昏暗的禁閉室內。

這間不到十平方的禁閉室原本適用對象是違反軍紀的帝國陸軍官兵,然而在柏林兵變以及稍後爆發的平叛戰役中,它的職能被無限放大,先後成為陸軍總司令興登堡的「囚牢」和海軍領袖海蒂-西萊姆的會客室。

8月5日破曉之前,西萊姆結束了被史學家稱呼為「西萊姆談話」的秘密會晤。伴著蒼白的吊燈燈光和重複著的回音,西萊姆提出了「國家利益高於一切」、「軍人不干涉政治」以及「長久的民主與和平」三大和平原則。

所謂的「國家利益高於一切」是指在戰爭徹底結束之前,國家保持戰爭狀態以贏得戰爭勝利,戰爭結束以後,「軍人不干涉政治」,軍隊將全面退出帝國的政治生活,並且改組為德意志國防軍,實現「長久的民主與和平」。

被稱為「西萊姆方案」的三大核心原則得到興登堡元帥和艾伯特主席的認同,於是在20世紀後半葉,與美國一起制霸全世界的德意志共和國就在柏林這一隅潮濕的、骯髒的角落裡誕生了,德國現代史也在這一瞬間發芽生根,並且在二十年後的某一個瞬間徹底翻開了新的篇章。

在當時,德意志人並沒有深刻地意識到此次秘密談話的價值。或許他們有所察覺,但是還是看輕被譽為「20世紀最偉大的人物」海蒂-西萊姆的胸襟氣度。

天空放亮的時間。憲兵司令部幽森的禁閉室大門重新打開,負責把守過道的海軍水兵隊士兵只想得到用崇敬的眼神去打量海軍領袖,獨臂將軍沃爾夫岡-魏格納也只是覺得西萊姆領著海軍做到了先輩們不敢想也做不到的事情,至於海軍深刻地影響和主導德意志未來走向,魏格納固然期盼卻也不敢奢求太多。

興登堡元帥是第一個離開柏林憲兵司令部的大佬。在魏格納的記憶中,載著興登堡元帥的黑色轎車麻溜地在憲兵司令部大樓前的空地上掉頭,穿過佇立了勝利女神的勃蘭登堡門,消失在菩提樹下大街深處。而西萊姆和艾伯特就站在柏林憲兵司令部大樓外的台階前,失神地看著那輛掛著陸軍牌照的轎車漸行漸遠,長久地保持沉默。

「西萊姆,許多人說興登堡當不好一名領導者,但是他卻是這個時間最適合德意志帝國的那個人,不是嗎?」

魏格納看得出西萊姆和艾伯特正在相互試探底線,很明顯。西萊姆是這場無聲交鋒的勝利者。

大約十來分鐘後,艾伯特率先開口了。他從勃蘭登堡門方向收回視線,目光在西萊姆古井不波的臉上短暫地逗留了那麼幾秒鐘,發現判斷不出海軍領袖內心起伏之後就游離開來,最終定格在柏林朝陽升起的地方。

「艾伯特先生,我實在無法想像一個不惜耗費人生最好的光陰。畢生致力於拯救飽受剝削的勞苦大眾,實現社會主義的無產階級革命家會在帝制死去的這一刻唸唸不忘德意志帝國……」

走出禁閉室後,在談判桌上談笑風生的西萊姆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典型的德意志軍人形象,刻板。理性,寡言。

西萊姆不咸不淡地調侃工人黨領袖艾伯特。語氣談不上有多麼生硬,但是話裡話外的疏離和嘲諷無論如何也掩飾不去。

事實上,在德國不僅只有西萊姆對艾伯特保持負面看法,甚至在工人黨內部保持同樣看法也是大有人在。如果艾伯特的支持者將艾伯特的光榮之路看作是是徹頭徹尾的實用主義,那麼利用基爾叛亂數萬工人黨精英,出賣戰友布朗特,與獨裁者的代表魯登道夫達成某種默契,這些手段也未免太驚世駭俗了一點。

艾伯特能夠從西萊姆的嘲諷裡提煉出他想要的東西,至少獨臂將軍魏格納是這樣理解的,畢竟西萊姆當著艾伯特的面再一次駁斥了德意志帝國繼續存在的必要,只是艾伯特的表情著實有些出人意表——西萊姆話音剛落,艾伯特疲憊的臉上就寫滿了尷尬和意外,言辭間也多了不少自嘲的意思。

一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以後,阿姆斯特丹談判的間隙,近代德國最後一場武裝叛亂被艾伯特領導的「憲兵內閣」以雷霆之勢血腥鎮壓,被艾伯特鐵血手腕驚嚇住了的獨臂將軍魏格納才能理解艾伯特當時的心情。

艾伯特深深看了西萊姆一眼,一言不發地走下憲兵司令部大樓前的台階,一隻手摸上了轎車的車門。

復古轎車的車門被拉開一半,已經有一隻腳踏上轎車的艾伯特突然停下動作,依著半開的車門扭過頭問道:

「將軍,你真的覺得德意志帝國已經死去了?」

憲兵司令部大樓前的空氣頓時凝固了,饒是直面日德蘭血火也能鎮定自若的魏格納將軍也情不自禁的張大了嘴巴,發出驚呼聲。

「『國家利益高於一切』讓我不敢忘記帝國,但是戰爭終究會結束,『長久的民主與和平』遲早會成為時代的主流……」

西萊姆倚著大樓前的雕花圓柱,歪著腦袋去看一臉嚴肅的艾伯特,不緊不慢地回覆。

「將軍,我知道您不相信我,因為無論怎麼看,我更像是政治掮客而不是有擔當的政治家,但是我還是想說一句……」艾伯特指了指仍舊在憲兵司令部頂端高高飄揚的德意志帝國國旗,淡淡道:「請千萬不要小看從帝國到共和國的艱辛……」

「二十年怎麼樣?!」西萊姆粗暴地打斷了艾伯特的發言,鐵血道:「二十年後我也才五十歲不到,所以我給這個國家二十年的時間,如果它仍在舊的道路上徘徊,我就會辭職全部軍事職務,或許作為國家元首,或是作為國家首相,讓這個國家回到正確的道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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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國海魂-尾聲(三) 德意志共和國


(差不多半個月沒有寫小說了,沒有狀態……)

「也許我們錯過了什麼……」

8月6號清晨,一夜無眠的陸軍人站在柏林陸軍總部樓前,帶著敖紅了的雙眼,疑惑不解地看著霍夫曼將軍後知後覺地感慨。

德意志人諱莫如深的8月5日平叛之夜,幾乎所有的陸軍人都以為海蒂西萊姆會拿柏林兵變大做文章,對以魯登道夫為首的一批極度仇視海軍的陸軍將領發起報復行動。

始自於條頓森林的德意志陸軍素來是不懼怕任何對手的。法國陸軍雖然剛直,但是他們韌性不足,英國陸軍雖然精悍,但是思想戰術陳舊,俄國陸軍雖然頑強悍勇,但是裝備太差,皇家海軍固然不可一世,但是偉大的德意志陸軍沒有理由與不在同一戰場,甚至連自家的大洋艦隊都打不過的米字旗艦隊置氣,至於大洋艦隊,雖然在藍色海洋上再也尋不到可以比肩的對手,但是每一個陸軍人都牢記一個事實從普魯士時代開始,德意志的海軍就是從陸軍分離出去的小兄弟。

平叛之夜,柏林西南郊外震耳欲聾的槍炮聲時刻刺激著陸軍人敏感的神經。陸軍人嘴裡說著畏懼的話,但是忐忑不安的內心卻始終警惕在魯登道夫大勢已去、艾伯特和興登堡下落不這時間點,威望和權勢達到巔峰的德國海軍戰神海蒂西萊姆會伺機報復。

不光彩的事情再次發生了。馬克斯霍夫曼上將經海軍戰神之手,做到了以東線陸軍總司令的威望和權勢都無法做到的事情:聽從魯登道夫號令的西線陸軍在柏林的遠郊停下腳步選擇觀望,東線陸軍則心照不宣地快速通過柏林叛軍刻意讓出來的道路,搶先消除魯登道夫這個隱患,並且在陸軍總部附近一口氣佈置了三道封鎖線。

夜色如墨的深夜,身材臃腫的德國劍客霍夫曼丟掉了那柄帶給他無數恥辱的騎士寶劍。安分地守在陸軍總部苦苦思索彌合海陸軍矛盾的方法。唯恐名譽受損的陸軍士兵背對著魯登道夫自殺過的那棟鐵十字旗高高飄揚的陳舊大樓,手持半新的毛瑟步槍,在夜色中努力瞪大眼睛,探出腦袋凝視昏黃路燈下死寂的道路。

然而陸軍人敖紅了雙眼蒼白了流年也還是沒能見到身穿水兵帽和深色制服的水兵隊身影,直到第二天清晨,柏林晦暗的天空漸漸放亮,包括霍夫曼在內的陸軍高級將領這才從斷斷續續傳遞過來的訊息中琢磨出一點耐人尋味的東西。

柏林變天了!

這並不是戰爭德國第一次更換主人。這個夏天,被愛國主義所掩蓋的帝國內部矛盾再也頂不住持久戰爭的反覆摧殘,一場令人眼花繚亂的宮斗大戲之後,德皇退位遠走他鄉。德國進入短暫的三巨頭時代。

還未等德國人適應沒有皇帝的生活,比三巨頭更加稀奇的德意志式民主新鮮出爐了。喧囂的鬧劇過後,惱羞成怒的魯登道夫以陸軍第一實權人物的身份悍然槍殺容克地主保守派領袖,亢國會議員和政府高官,軟禁陸軍總司令興登堡。將德意志式民主的精髓發揮得淋漓盡致,遂成就了柏林又一任主人。

陸軍並不希望柏林頻繁更換主人。但是它們也沒有理由和立場去拒絕這些改變。因為每一次腥風血雨都意味著陸軍能夠獲得更多的資源,去深刻挖掘軍國主義的潛力。

只是這一次,陸軍似乎沒有辦法對柏林的新格局泰然處之。

是的,柏林變天了,在陸軍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的前提下!

盛夏的第一縷陽光灑在柏林暮氣沉沉的巴洛克建築群,竟使得蒙塵的花壇生出新的色彩和斑斕。在陸軍總部周圍苦等一整夜的陸軍人頭昏腦脹。他們暫時還搞不清楚權力更替之夜的缺位究竟會對陸軍、對德國、對世界產生何等難以磨滅的影響,只是呆呆地看著陸軍總部大樓前褪去硝煙味的矢車菊,與普通柏林市民交換從街頭巷尾聽來的、不成調的小道消息。

平叛之夜,區區幾千名海軍水兵隊兵不血刃地拿下了柏林憲兵司令部和柏林警察局。成功解救了被魯登道夫和叛軍亢和軟禁的國會議員。

據說西萊姆還在憲兵司令部大樓前舉行了一場聽眾不多但是影響深遠的率性演講,海軍領袖宣稱海軍將改變帝國四分五裂的局面,承諾海軍不會趁機謀求任何特殊地位,只是作為引導者尋找帝國各方政治勢力的利益平衡點。

沒有人駁斥西萊姆的狂妄在帝國舉足輕重的德意志陸軍並不在場,而且其陸軍領袖興登堡因為柏林兵變的軟禁遭遇,聲望大跌,軍事強人魯登道夫的接任者霍夫曼雖然職位和履歷足夠,但是他還缺乏對柏林的經營。艾伯特在帝國下層民眾中間擁有廣泛的影響力,但是他在帝國高層毫無根基,有產階級、市民和軍隊均不相信艾伯特和社會主義。

換句話說,只有出身於碼頭,成長於軍隊並且親近中小工商業者、大學教授,與工業托拉斯的女兒不清不楚的海軍戰神海蒂西萊姆才是挽回帝國四分五裂政治格局最適合的人。

另有消息稱海蒂西萊姆與興登堡元帥、工人黨領袖艾伯特有過一次秘密談話,陸軍不清楚海蒂西萊姆在秘密會談中究竟說了什麼,更不清楚他和他的海軍將在後魯登道夫時代扮演什麼角色,陸軍只知道工人黨心滿意足的離開了,因為作為「仲裁者」的西萊姆承認此次國會選舉。作為國會第二大黨的左翼祖國黨也興高采烈的離開了,因為西萊姆與他們達成了有限的諒解,承諾不改變這個帝國的某些傳統,而代表陸軍的興登堡元帥卻至今還未向陸軍總部反饋任何消息。

直到這時,陸軍才對平叛之夜的缺位有了最初的、最直觀的感受陸軍被忽視了。

在興登堡元帥回到陸軍總部之前,陸軍人還可以安慰自己西萊姆無法做到他所承諾的內容:容克的保守主義和工人黨的激進主義不會有任何利益平衡點,階級矛盾不同戴天,但是自興登堡元帥興沖沖地走下掛著陸軍牌照的黑色轎車那一刻起,這種幻想就破滅了。

在秘密談話中,西萊姆提出了一份除了保皇黨誰都無法直接拒絕的和平方案。根據這份議案,帝國懸而未決的政體被確立,內閣制共和國將徹底取代帝制屹立在這片土地上,而贏得國會選舉的工人黨將組建政府內閣,剛剛被魯登道夫赦免的工人黨領袖艾伯特則出任共和國首任首相。

西萊姆用行政權換來了帝國西北部的和平,但畢竟德國處於戰爭狀態,包括西萊姆在內的軍人、工業托拉斯和容克也不敢完全相信工人黨,所以工人黨只能以聯合組閣的方式登上舞台,貝特曼霍爾維希留下的政治遺產、左翼祖國黨也得以重登舞台。

西萊姆和平方案的另一個原則就是軍隊不干預政治。

根據這一原則,無論是最高司令部還是陸軍總部、海軍總部均被取消,取而代之的是德意志軍事委員會,職能相當於帝國海陸軍的參謀本部,軍隊與政府的唯一紐帶就是由退役將軍組成的國防部,主管人事和裝備。

軍事委員會由九名委員組成,海軍雖然只拿了四個名額,但是委員長職務卻被海軍收入囊中,也就是說在軍事委員會裡,海軍第一次實現了與陸軍平起平坐。

這種方案看似公允,但是公平就是對陸軍最大的不公平,畢竟陸軍在這個帝國長久以來都保持唯我獨尊的狀態。當然,西萊姆有辦法讓陸軍閉嘴,因為陸軍總參謀長興登堡將擔任德意志共和國首任總統。

此舉可以看做是西萊姆對陸軍的妥協,因為躺在病床上半死不活的提爾皮茨絕不介意爬起來發揮餘熱,幹一屆有名無實的國家領袖。當然,陸軍也可以理解這是西萊姆對陸軍的陽謀沒了興登堡,陸軍幾乎沒有能夠抗衡王海蒂的領袖級人物,而海軍這邊還有前途無限的德意志雙雄和基爾海校三劍客,還有傑出的戰術大師希佩爾。

「所以您接受了?」霍夫曼微微挑眉打量眉開眼笑的興登堡,問道。

興登堡或許能夠看穿西萊姆的陽謀,又或許只是在裝傻,總之胸無大志、習慣做有名無實的精神領袖的興登堡元帥已經打定主意辭去全部軍事職務,將他的地位提高一步。

「霍夫曼將軍,那是我責無旁貸的義務!」興登堡答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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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國海魂-尾聲(二) 由海軍決定的政體

(要上班了,不知道啥時間能恢復更新。麻煩,只能等穩定下來再說了。)

軍事強人時代結束了。

根據德國陸軍總部文職人員回憶說「8月5日深夜,東線陸軍總司令馬克斯霍夫曼上將闖進軍需總監的辦公室,與最高司令部實際統治者魯登道夫爆發激烈衝突。凌晨,霍夫曼將軍剛剛離開陸軍總部,精神崩潰的魯登道夫就舉槍自盡了。」

一代陸軍名將和政治強人就此隕落。柏林濃的化不開的夜幕中,許多在彈冠相慶,慶祝他們可以突破魯登道夫的強勢壓迫,迎來自由的空間,慶幸終於有人扛下柏林兵變的全部責任,想要渾水摸魚的投資分子能夠逃過軍事法庭的審判。

可以預期的是魯登道夫之死可以極大緩解陸軍與容克地主、反魯登道夫泛政治聯盟和海軍之間的緊張關係,至於魯登道夫緣何拒絕霍夫曼將軍的建議,用一抹並不華麗的壯烈將自己留在德意志大地上,並沒有多少人在乎。

在隨後的時間裡,鼓搗出「芒刺在背」輿論,將帝國前線戰事不利歸罪於工人黨興風作浪的魯登道夫遭遇歷史無情的嘲弄。成王敗寇的混帳時代,死去的魯登道夫成了最好的潑污水對象,被歷史學家和軍事專家不斷妖魔化,成為「親手毀掉帝國必贏得戰爭」的「德意志民族罪人」,直到王海蒂在他的個人回憶錄中這樣蓋棺定論:

「那是一個狹隘的、偏激的愛國主義者。」

平叛之夜,歷史還在「蝴蝶效應」之路上狂飆突進,重新譜寫它的另一支也是最重要的一支力量就是海軍。

其實海軍原本是有機會搶在東線陸軍前面做點什麼,海軍總部解圍後,義憤填膺的海軍水兵隊一致要求調轉槍口,北上報復那些該死的戰壕土撥鼠不提海軍這些年所遭受的打壓和凌辱。只是大清洗之夜提爾皮茨元帥遇刺海軍總部大樓被圍,傾向海軍的右翼祖國黨被一網打盡就足以讓海軍恨透了這些總是居高臨下張牙舞爪的陸軍匹夫。

然而王海蒂否決了任何有關「進攻陸軍總部」的提議,只是念叨著「去做陸軍永遠都不屑於去做的事情」,勒令海軍水兵隊一路向西。

海軍領袖這道風格偏軟的命令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如果不是水兵隊官兵打心眼裡敬重王海蒂,清楚王海蒂比任何人都更加憎恨和反感陸軍,熟知王海蒂並不是一到關鍵時刻就掉鏈子的懦夫,只怕心底憤憤不平的海軍水兵隊聒噪聲當場就能掀翻海軍總部大樓的屋頂。

滲入每一個德國人血脈和骨髓的紀律性驅使水兵隊整理武器繼續西進,他們在提爾加藤火車站一晃而過,借提爾加藤公園裡的盤腸小道高速向北。直插帝國久負盛名的菩提樹下大街。

陸軍控制和實行宵禁的菩提樹下大街一片狼藉,各派政治勢力武裝短促交火的痕跡隨處可見。心底覺得窩火的水兵隊四千多名官兵鑽出提爾加藤公園後,先是撞見菩提樹下大街北側沒了主人的夏洛騰堡宮,在驅散少量執勤的陸軍士兵後,穿過道路兩側散佈著巴洛克風格建築的菩提樹下大街西段後終於來到國會大廈樓前。

國會大廈威嚴依舊。只是沒了國會議員的所謂民主多少有些尷尬。疲倦至極的王海蒂站在國會大廈第一級階梯前,抬頭看著夜色中低垂著的德意志國旗。不禁有些感慨萬千。

1898年4月10日。王海蒂作為基爾商業大亨女婿和海軍寵兒來到國會大廈,指點尖山揮斥方遒,勸說議員表決通過《海軍擴軍法案》。十多年的顛沛流離和三年殘酷的血火大洋後,1917年8月5日,王海蒂重返對他意義重大的國會大廈。

這一次,王海蒂已經是帝國絕大部分工商業主的利益代言人和海軍當之無愧的領袖。這一次,王海蒂不需要說服任何人柏林所有的秩序已經被魯登道夫徹底撕碎,能夠重建秩序的軍界元老和政壇巨鱷要麼流亡海外,要麼隕落在大清洗和平叛之夜。要麼被羈押在不見天日的牢獄,除了海軍戰神海蒂西萊姆!

「第一隊,佔領首相府,第二、三隊,進攻柏林憲兵司令部,第四隊,進攻柏林警察局,其他人留守國會大廈!」王海蒂忍著抑鬱症所帶來的持續陣痛,指著國會大廈附近的幾處要地分配任務。

海軍水兵隊官兵各司其職四散開來。獨臂將軍魏格納看著水兵消失的背影,腦海裡靈光一閃,隱隱約約覺察到王海蒂的真正意圖。

這個夜幕深沉的血腥之夜,長期患有抑鬱症,菸酒不戒生物鐘紊亂,腿部還殘存一刻子彈,坐在國會大廈冰冷台階上捂著頭抽菸的傢伙不僅只是數十萬海軍將士的領袖,還是帝國唯一的軍界政壇元老,帝國唯一的主宰者。

被魯登道夫打破了的秩序亟待重建,是聯合陸軍和容克復辟帝制,順手幹掉工人黨上層,還是打壓陸軍和容克,聯合工人黨建立真正意義上的民主共和國,或是排除陸軍,扶持容克和工人黨建立全面傾向海軍的議會制國家。這一夜,帝國有著太多的選擇,而決定權就在王海蒂身上!

想到這裡,魏格納不住地打起了冷戰,呼吸急促,胸口起伏不定。

「控制國會大廈和首相府,進攻柏林憲兵司令部和警察局……」魏格納喉嚨發乾,支吾了半天才勉強用顫聲求證道:「西萊姆,我好像猜到了什麼……」

「你猜對了!」王海揉了揉就連酒精也無法抑制的頭痛,坐在國會大廈頂端的帝國國旗下,沉聲道:「我們的陸軍總是忘不掉祖輩的條頓森另,以守護者的姿態高高在上,可是很多時候,心比天高的他們卻總是在做一些小肚雞腸的事情。既然陸軍不屑於去做他們應該做的事情,那麼就由海軍來代勞吧!」

王海蒂話音剛落,魏格納的腦袋便炸開了。

魏格納猜不出王海蒂的全盤計畫,但是他知道他和海軍正在追隨他們的海軍領袖創造德意志的歷史。有自己參與和海軍主宰的帝國歷史,這是怎樣的瘋狂和……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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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國海魂-尾聲(一) 魯登道夫之死

(感覺後期劇情嚴重崩壞,這就是修改大綱的惡果呀……)

正當海軍水兵隊在柏林西南郊長驅直入的時候,叛軍士兵小心翼翼地避開了他們的上司,很隱晦地向遠道而來的東線平叛陸軍轉述了他們想要體面結束柏林亂局的想法。

柏林西北郊外止步不前的東線陸軍風向開始轉變,在霍夫曼將軍的率領下,東線平叛陸軍突然加入戰團,輕而易舉地撕破了叛軍「紙糊」的防線,搶在海軍報復之前包圍了陸軍總部。

東線陸軍包圍陸軍總部的動作可以理解為對叛軍的警告,也可以理解為對陸軍尊嚴的維護。

無論是東線陸軍、西線陸軍還是捲入叛亂的柏林駐軍,他們終歸都是德意志陸軍。哪怕柏林叛軍再怎麼士氣低落無心戀戰,對前途感到迷惘和絕望,他們也不希望向海軍投降,所以他們繞過執意跟隨魯登道夫一同走向自我毀滅的柏林戍衛司令部將軍,私下聯絡東線陸軍。

同樣,哪怕東線陸軍下層官兵再怎麼堅持「陸軍不打陸軍」,不願意向自己人開火,可是面對海軍可能的報復行動,他們還是無法無動於衷大清洗之夜,陸軍誤擊了提爾皮茨,抓捕了他們的海軍大臣,包圍了海軍總部,將依附海軍的右翼祖國黨一鍋燴了,陸軍沒有理由不認為海軍不會反包圍陸軍總部,亢未曾被解除職務的軍需總監魯登道夫,所以東線陸軍官兵終於要求採取行動。

德意志陸軍可能是這個世界上最驕傲的那一批人了,他們對獨屬於德國陸軍的榮耀的重視和執著很多時候都表現得不近人情。儘管東線陸軍司令部那個懶惰貪吃的胖子是王海蒂的盟友,他知道陸軍在這場兵變中犯了許多不可饒恕的錯誤,能夠理解海軍對陸軍的怨恨,但是他依然不希望由海軍來懲罰陸軍。

「既然已經沒了皇帝。那麼陸軍事務就應當由陸軍自己來處理!」

馬克斯霍夫曼懷揣著用體面的方式結束柏林兵變的想法,隻身走進暮氣沉沉鴉雀無聲的陸軍總部,想勸說魯登道夫辭職並且悄悄離開德國流亡海外,避免隨之而來的軍事審判。

「將軍,這就是你基於軍國主義傳統,提出堅持國民經濟軍事化和戰時化,建立高效率的軍事政府,集中全民族的物質和精神力量打一場速決戰的制勝之策?」

或許是霍夫曼璀璨的將星嚇住了把守陸軍總部的衛兵,亦或是陸軍總部已經在崩潰的邊緣,總之霍夫曼不經通報便闖進了帝**需總監的辦公室。在昏暗的房間角落裡找到了魯登道夫那個1914年東西兩線戰鬥的功臣,擊敗俄國的奠基人,總體戰的提出和執行者,塹壕分隊滲透戰術的發明者。

糟糕的、屢戰屢敗的劍手霍夫曼看著病態十足的魯登道夫,表情前所未有的認真:

「魯登道夫將軍。我們可以容忍你的自高自大自命不凡,也可以容忍你的妒忌和猜忌之心。甚至連你是離開興登堡元帥幕後調和就是十足暴君的事實也可以接受。唯獨不能忍受你破壞陸軍最寶貴的傳統和秩序!所以請辭職並且秘密離開德國吧,不要讓已經千夫所指的陸軍繼續名譽掃地了……」

「霍夫曼,你沒有資格這樣污衊我!除了嫉妒興登堡的不勞而獲、海蒂西萊姆的天縱奇才這點私心,我敢說在德國,沒有人能比得上我對陸軍和帝國的熱愛!」

樓道刺眼的燈光順著洞開的房門滲透進來,魯登道夫伸手遮擋他很陌生的光明。隨後聽見與他素有間隙的霍夫曼憤怒過後的冷嘲熱諷。

霍夫曼的輕描淡寫刺激了性格自我、驕傲了一輩子的魯登道夫。軍需總監從陰暗處爬了出來,一邊艱難地挪向他的辦公桌,一邊捂著劇烈起伏的胸口為自己辯解:

「從我結識興登堡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庸碌的他並不能承載陸軍的榮耀。也是從我認識海蒂西萊姆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海軍的崛起勢不可擋,所以我利用和拋棄了興登堡,努力打壓海軍和工人黨,趕走了皇帝,將權利和責任集中在我手中。你們可以說我無恥,也可以說我虛偽,可是我這麼做歸根究底還是為了陸軍,為了我們能夠頂住新興的海軍,堅實而驕傲地站在德意志大地上,為了帝國能夠將版圖擴張到比利牛斯山脈和波蘭,而不是海軍理想主義的體面和平!」

霍夫曼根本不相信魯登道夫的說辭,如果打壓海軍和工人黨是他格局和戰略眼光不夠,沒能意識到不懼英國人的海軍和戰爭前期右翼化的工人黨並非是陸軍的敵人,追求高效率的軍事政府也是基於高尚的出發點,那麼趕走皇帝對付容克地主和架空老好人興登堡又該作何解釋?!

他魯登道夫根本就是一個野心家,想要在瘋狂仇視平民的陸軍出人頭地的野心家!

「或許你們覺得我是一個野心家,可我卻不這麼認為!」霍夫曼還想嘲諷的詭辯,魯登道夫卻搶在霍夫曼開口之前繼續他的話題:「不要急著反駁我,想一想提爾皮茨鼓搗《海軍擴軍法案》的時候,陸軍高層做了什麼,想一想海軍在西萊姆的帶領下不斷挑戰陸軍在帝國的霸主地位時,陸軍高層做了什麼,想一想工人黨對帝國權利提出要求的時候,陸軍高層又做了什麼。高層沒有意識到海軍和工人黨對陸軍的挑戰和對帝國傳統的顛覆,也沒有意識到陸上勝利才是陸軍和帝國獲勝的唯一機會,他們總是什麼也不屑於去做!」

「所以你做了,並且差點毀了你口口聲聲說期望強大的陸軍和帝國!」霍夫曼冷笑了一聲,不自覺地提高了聲調:「將軍,海軍和工人黨並非一開始就是我們的敵人!你是否設想過如果海軍沒有贏得日德蘭海戰的勝利,海上運輸線全部斷絕的我們是否能夠撐到1917年,設想過如果沒有1915年的第三次海軍政治風暴,為戰爭搖旗吶喊的艾伯特和布朗特會不會如期在1917年發動兩場工人叛亂?!」

霍夫曼這番話顯然是觸及了魯登道夫的靈魂,讓一直將自己的內心封閉,固執地不願意承認某些事實的魯登道夫啞口無言。

魯登道夫突然記起來在1877年的陸軍少年軍校,才12歲的魯登道夫被其他軍校生逼退到牆角百般羞辱,並非貴族出身的魯登道夫任憑軍校生拳打腳踢百般羞辱,只是高昂起頭大聲唸著少年軍校的誓詞:

「我是光榮的德意志少年士兵,我對德意志帝國未來的強大負有責任!」

「霍夫曼,請告訴我,我還算是一名虔誠地愛國者嗎?」1877年少年軍校的誓詞,1914年席捲全國的愛國主義,1914年寒冬守在造船廠大門外等候西萊姆的妒忌,1915年逼迫迪克出賣西萊姆和工人黨,1916年用總體戰換來的地位和貴族身份,1917年給皇帝的釜底抽薪,還有昨夜的大清洗,回憶如同絕了堤的江河一起湧進魯登道夫的腦海,直接將性格強勢的軍需總監精神徹底摧毀。

魯登道夫死死扣著辦公桌厚實的桌角,顫著聲追問道:「霍夫曼,請告訴我,我還算是一名虔誠地愛國者嗎?」

「也許吧……」霍夫曼唏噓了一句,腦海裡卻不自覺地浮現了海蒂西萊姆的身影,於是只能搖搖頭,丟下「辭職並且離開德國」的勸告就離開了。

霍夫曼快步走出氣氛壓抑的陸軍總部大樓,來到大樓外的空地前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自由的空氣,直到大樓內部傳出絕望的槍聲。

軍事強人時代就這麼慘淡終結了,而在陸軍總部的南方,酒量極差的王海蒂正伸手遙指火光衝天的東方,那裡有國會大夏,有夏洛騰堡宮,有首相府,有憲兵司令部,還有德意志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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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兵變(終)

(第四部神話就這麼結束了,不然我還得不可抑制地主動注水坑錢,後面就是尾聲了。)

「1917年8月,在佔據這顆星球百分之七十表面積的汪洋上再也找不到與之匹敵對手的德國海軍戰神海蒂-西萊姆終於耐不住高手寂寞,將注意力放在了他一直未曾征服過的陸地。

8月5號的黃昏,率領六千多名由大洋艦隊艦上陸戰水兵、威廉港海防炮兵、海軍基地守備部隊和部分文職人員組成的海軍水兵隊離開軍艦和海岸線,千里迢迢深入內陸,擊潰並奪回了由德國精銳陸軍把守的柏林,做到了英法俄數百萬精兵良將夢寐以求卻始終無法做到的事情。」

柏林兵變差不多九十年後,薩蘇和章騫在他們撰寫的《世界海軍史探奇》中專門辟出一個章節兩萬多字,詳細描述了世界近代史上不多見的另類戰爭。

在《海軍上將的進攻柏林》章節中,薩蘇和章騫的筆調是風趣幽默的,然而在1917年,實際參與這場戰事的官兵情緒卻截然不同。

在當時,每一名海軍官兵都身負巨大的精神壓力,因為他們面對的是德國人引以為傲的百戰陸軍,雖然1914年速戰速決的破產多多少少影響到了德國陸軍的聲譽,但無可否認的是德國陸軍仍舊是這個星球上最優秀的陸軍,沒有之一!

進攻方的海軍水兵隊不能也不敢指望有著深厚底蘊和作戰經驗的陸軍精銳會在簡單的防禦作戰裡出現重大失誤。

實際情況也沒有超出海軍人的想像。在通往柏林市區的道路上,最高司令部的參謀官們兩耳不聞窗外事,只是依照他們的職責,極其敬業地將他們的嚴謹和刻板發揮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設計出海軍人只能仰望的柏林防線。

在魯登道夫心腹將領的指揮下。叛軍依照參謀部的設計圖,利用柏林的地形和建築在主要道路上層層設防。這些防線理論上沒有射擊死角、射界開闊、輕重武器搭配合理、防禦縱深足夠,而且每一條防線都配備了一定的反擊兵力——不管士兵如何牴觸內戰,沒有退路的將軍們都已經下定決心在穩健防守的基礎上打一場積極的防禦戰。

柏林西南郊外,陸軍刺蝟狀的防線給了嚴重缺乏陸戰經驗和陸戰心理準備的海軍人無與倫比的壓力,當海軍水兵隊用魯登道夫發明的分隊滲透突擊戰術向陸軍防線發起進攻的時候,海軍士兵們的戰術動作或許多少都出現了變形,許多士兵直接出現輕度噁心和眩暈的症狀。

柏林西南郊外的攻防戰斷斷續續打了一個多小時。把守第一道防線的陸軍拒絕讓開道路,也沒有正面回應王海蒂「德國人不打德國人」的號召。但是在實際作戰中。王海蒂還是感受到陸軍在防禦時有所保留。

然而即便是陸軍放水,陸戰素養慘不忍睹的海軍水兵隊仍舊付出了三百多名官兵陣亡,四百多名官兵受傷的慘重代價。

望著夜色下黑洞洞的漫漫征途,海軍人除了感受到陸軍的強勁實力,還不自覺地產生了恐懼感和絕望感。

或許在這個深夜,唯一值得海軍水兵隊放鬆警惕的就是霍夫曼將軍終於說服他的手下進攻柏林,柏林叛軍用於防守西南側的兵力必然會因為大清洗、工人黨游擊隊和柏林外圍的平叛陸軍而更加捉襟見肘。

海軍水兵隊焦頭爛額地繼續前進,沒人想到可怖的海軍陸戰在第二道防線前發生了戲劇性的變化。

也不知是海軍「悍不畏死」繼續進攻打斷了陸軍防守的節奏,還是陸軍內部出現了問題,總之駐守在第二道防線上的陸軍從頭至尾都是無心戀戰。海軍人一個簡單的衝鋒,朝天開槍的陸軍士兵就裹挾著軍官朝後方撤退。

兵不血刃地拿下第二道防線後,海軍水兵隊的恐懼達到頂峰,就連王海蒂也覺得這是一個陰謀,縱觀德意志陸軍戰史還從未有過如此的兵敗如山倒,他擔心陸軍此舉乃是以進為退,積蓄力量的陸軍士兵會用一份反衝鋒將海軍趕鴨子似的驅逐,並且讓水兵隊的傷亡數字直接翻倍。

深夜,海軍水兵隊在第二道防線磨蹭了將近半個小時。直到王海蒂從陸軍的反常動作中琢磨出一點眉目,海軍才壯著膽子繼續上路。

「魏格納,我明白了!」王海蒂拉著獨臂將軍魏格納空蕩蕩的衣袖。鬢角的皺紋不自覺地舒展開來,嘲諷道:「魯登道夫小看了帝國的保守和固執,所以陸軍不會阻止我們進入柏林!」

似乎是為了印證王海蒂判斷,繼續上路後,海軍水兵隊以「摧枯拉朽」的攻勢打進柏林,逼近提爾加藤火車站和海軍總部,陸軍礙於他們的紀律性和榮譽感,只是稍作體面的反抗就裹挾他們的上司離開戰場。

這個凌晨。海軍水兵隊付出一千三百多人傷亡的代價殺到海軍總部外面。

供職於海軍總部的帝國艦艇設計師威廉-蒙森這樣回憶海軍水兵隊的壯舉:

「這個凌晨,西南方向傳來了一陣緊似一陣的槍炮聲。起初我們以為那是陸軍在和工人黨武裝接火——看似只在政黨政治層面較勁的社會民主黨已經不止一次地讓我們大吃一驚,他們能夠在石勒蘇益格一口氣號集兩萬多名武裝追隨者,能夠在魯登道夫的打壓下獲得國會選舉勝利,能夠在其高層被一網打盡的時候還余有力量發動武裝起義。

槍炮聲並沒有很快停歇,戰火反而向海軍總部這邊靠近。我們意識到那不是工人黨,或許有其他勢力捲入柏林亂局中。

當然,我們不會覺得那是我們海軍的部隊,海軍的大玩具是沒有辦法開到陸地深處的,這個兵種天生就不適合過分捲入政治!

我們提高警惕,瞪大著眼睛望著戰火蔓延過來的路徑,直到看見圍困海軍總部的陸軍士兵興高采烈地對我們揚了揚手,作鳥獸散,之後是穿著不倫不類各式各樣海軍制服的水兵隊灰頭土臉地從硝煙中鑽了出來,沖海軍總部飛奔過來。

我永遠也忘不了這一刻:在被陸軍圍困將近一天後,一個雙手各拎著一把難看的駁殼槍的海軍上將率領一群離開軍艦就什麼也不會的水兵,突破陸軍重重防線過來解救我們……」

圍困海軍總部的叛軍撤走後,疲倦的海軍水兵隊如潮水般湧過總部大樓外圍的崗亭,與總部官兵擁抱在了一起。

「西萊姆,我現在無比慶幸1894年我選擇了海軍!」

海軍總部外面的廣場成了歡樂的海洋,水兵和軍官揮舞著槍械,高唱著帝國海軍軍歌,肆意發洩他們身為帝國海軍將士的榮譽感。

站在遠處的魏格納收回目光,背對著倚在崗亭前的王海蒂,頭也不回地問道:

「西萊姆,接下來我們該做什麼?進攻陸軍總部?」

身後的海軍領袖遲遲沒有答話,魏格納疑惑不解地轉身,尷尬地發現嗜酒如命的王海蒂又偷偷喝上了。

「嗨,這是西萊姆家族的傳統,而且多數時候,它比醫生開給我的止疼藥更有用。」

王海蒂就靠在崗亭前,看著海軍總部大樓頂端那一面始終沒有被柏林兵變玷污和蒙塵的海軍軍旗,帶著幾絲醉態自問自答:

「進攻陸軍總部?不,那是霍夫曼應該做的事情,我們出面只會加劇這個國家的對立和分裂情緒。雖然有違海軍不參與政治的傳統,但只要我們還熱愛這個國家,我們就必須搶在會壞事的陸軍前面,去做陸軍永遠都不屑於做的事情……」

酒量極差的王海蒂伸出手指遙指火光衝天的東方,那裡有國會大夏,有夏洛騰堡宮,有首相府,有憲兵司令部,還有德意志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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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兵變(九)

魯登道夫推行的國會選舉根本就是一場可怕的災難。

1917年的夏天,魯登道夫依然堅持他的軍事獨裁理論。帝國軍需總監覺得德意志不應該在分裂成兩個部分的陸軍、對帝國心存怨氣的容克保皇黨、一盤散沙的政府、與陸軍關係破裂的海軍、半癱瘓的國會以及撕破臉皮的工人黨這些政治勢力的相互攻訐、詆毀、謾罵,還有永無休止、讓人心力憔悴的政治交換妥協中繼續虛弱下去,這個有著軍國主義傳統和鐵血精神的國家天生就應該只有一個領導者、一種聲音和一樣的行為方式,在艱難的戰爭環境下,任何低效率的民主都是對德意志的犯罪!

這個夏天之前,並不為容克所接受的魯登道夫小心翼翼地躲在興登堡的羽翼下,拿出了總體戰方略,幫助帝國拖垮了俄國,打殘了法國,壓制了桀驁不馴的海軍。然而這還遠遠不夠,為了實現他心目中的高效率,覺得自己對陸軍、對帝國、對這場戰爭獲勝所負有的不可推卸責任的魯登道夫選擇撇開興登堡單干。

魯登道夫趕走了皇帝,搬走了橫在他獲取帝國最高權力道路上近乎無解的「血統」枷鎖,隨後推行國會選舉,希望通過政黨政治堵住帝國民眾對於帝制、獨裁的悠悠之口,迂迴拿到他夢寐以求的、完整的行政權力,實現實質上的軍事獨裁。

然而魯登道夫計畫執行的時候出現了偏差。艾伯特領導的工人黨在國會選舉中意外獲勝,不僅打亂了魯登道夫奪取行政權力的計畫,也讓自以為勝券在握的魯登道夫迫不及待發動的、針對興登堡他們的清洗運動變得騎虎難下。

算盤落空了的魯登道夫不甘心失敗,他撕去民主的外衣,固執地選擇蠻幹。於是全部由軍需總監心腹構成的柏林軍隊開始將槍口對準選舉獲勝的工人黨和醞釀反擊的興登堡。從而構成真正意義上的柏林兵變。

興登堡他們在柏林的力量並不算太強,反倒是從不畏懼強權的工人黨在軍隊的刺刀面前擁有一定的反擊力量。槍戰爆發了,柏林徹底陷入混亂,而提爾皮茨意外遇刺加劇了這種混亂。

提爾皮茨遇刺之前,魯登道夫還未喪心病狂到毀滅德意志的瘋狂程度,不過當提爾皮茨遇刺事件經過興登堡勢力、外國政工勢力的錯誤引導流傳至魯登道夫那裡,使得病態的魯登道夫和驚慌的陸軍做出錯誤解讀,一切才變得不受控制。

大清洗之夜,魯登道夫的心腹們牢牢控制柏林。屠殺任何可能威脅他們的對手。或許已經有人從最初的暴力乖張和簡單盲從中走了出來。但是如夢方醒之後,魯登道夫的追隨者們對未來的恐懼要遠遠超過自覺被愚弄的憤怒,於是他們只好用更加殘忍的殺戮來掩飾他們打碎帝國傳統、挑戰帝國底線之後的驚慌失措,用帶著血腥味的快感來麻木他們自己。

被激怒了的帝國其他政治勢力也在向柏林前進。這個如墨的暗夜,從東普魯士方向開過來的東線陸軍、威廉港臨時組織的水兵隊、社會民主黨控制的叛軍和工人遊擊隊、依照魯登道夫之前的命令繼續北進的西線陸軍都在向帝國的心臟靠攏。

在抵達柏林之前,沒有人知道這場鬧劇該如何收場。

出離了憤怒的海軍領袖王海蒂一想到平叛戰事就覺得頭大。首先,戰鬥力差強人意的海軍水兵隊無論如何也無法打進有著帝國陸軍把手的柏林,完成解救海軍總部,撈出希佩爾將軍的任務——雖然海軍向來不爽好鬥的陸軍,但不可否認的是一支處於防禦狀態的帝國陸軍不可戰勝!

其次是柏林這灘水太深。數一數同時向柏林開進的其他勢力就知道了。

首先是士氣低落的東線陸軍。霍夫曼手裡有陸軍總參謀長興登堡在魯登道夫剛剛提出重啟國會選舉的時候送過來的備忘錄,這也是霍夫曼能夠在沒有最高司令部調令的前提下,將這支原本應該用於登錄設德蘭群島的精銳部隊拉到柏林。然而調動歸調動,隨著火車越來越靠近柏林,東線陸軍們的士氣也越來越低落。

霍夫曼的手下理解霍夫曼將軍的立場,可是他們仍舊如是說道:「陸軍不打陸軍。」

工人黨勢力進軍柏林的決心最強烈,不僅僅只是工人黨的成功選舉被污衊為舞弊,柏林的同志被反動派肆意屠殺,還因為工人黨無可爭辯的唯一領袖艾伯特、他們苦心培養出來的精英被無恥的陸軍一網打盡。然而工人黨進軍柏林的腳步也是最艱難的。工人黨雖然在帝國西北部地區橫行無忌,但是南下的他們卻遭到了包括素有間隙的海陸軍、地方守備部隊的堅決抵抗,只能依靠柏林附近單薄的工人武裝。

最後一部分就是西線陸軍。

俄國動亂後。最高司令部將陸地戰事的重心放在了西線,獲得東線陸軍兵力和武器支援的西線司令部很快成為帝國最強大的陸軍重兵集團。國會選舉前後,鑑於法國內亂,魯登道夫陸續將他在西線的親信部隊拉到柏林,又命令西線陸軍秘密北進,越過柏林消滅盤踞在帝國西北部的石勒蘇益格叛軍。

陸軍樂於接受這道命令,雖然帝國基層士兵大多來自於貧苦家庭,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們對戰場後方石勒蘇益格叛亂分子與生俱來的仇恨——在前線浴血奮戰的士兵不希望後方動亂是主要原因。陸軍高層成功進行輿論引導的功勞也不可磨滅。

如今,這支在向柏林進軍隊列中兵力和戰鬥力最可觀的部隊已經逼近柏林,沒有人知道他們是遵照魯登道夫之前的命令繼續北進戡亂,還是趁機殺入柏林做點什麼,更加沒人知道魯登道夫是否下達了新的指令,這支部隊又是否會繼續聽從魯登道夫的號令。

當海軍、東線陸軍、工人黨和西線陸軍一齊進入柏林,王海蒂猜不出究竟是四方此前恩怨糾葛不斷的勢力捏著鼻子聯合絞殺瘋狂的魯登道夫,還是在兵臨陸軍總部之前就對彼此大打出手。

好在恐怖的事情並沒有發生。第二天黃昏,攻堅力量不強的工人黨武裝打到漢諾威南部就再也無法前進,西線陸軍來的聲勢浩大,但是他們在柏林以南20公里的地方止步不前,派出軍官聯絡海軍和東線陸軍,謹慎地表達了他們「陸軍不打陸軍」的觀望態度,實際上就只有海軍水兵隊和東線陸軍真正抵近柏林郊外。

王海蒂建議海陸軍趁夜強攻柏林,然而除了寥寥幾名陸軍高級將領保持表示贊同,絕大部分東線低級軍官和士兵都堅持認為「陸軍打不陸軍」,應該用和平談判的方式解決柏林兵變,給予魯登道夫一個體面的結局。

面對來自下層的牴觸情緒,就連東線陸軍司令霍夫曼也沒了好辦法。

「如果能用談判的方式解決柏林兵變,那麼我們這些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既然已經對容克地主、社會民主黨、反魯登道夫泛政治聯盟以及海軍祭起了屠刀,陸軍又怎麼敢奢望獲得我們的諒解?!」

匆忙離開東線平叛陸軍司令部的王海蒂站在海軍水兵隊位於柏林西郊的一處臨時指揮所內,指著火光衝天的柏林,怒氣衝衝地指責東線陸軍愚蠢的保守主義。

「魯登道夫他們軍政生涯已經結束了,在自我毀滅之前,就連上帝也無法阻止這些人格被扭曲的軍人沉迷於製造殺戮和破壞的快感。如果我們繼續放任魯登道夫,我擔心這場殺戮會徹底摧毀帝國自1871年建立起來的磨合,仇恨的力量會從內部分裂和撕碎整個帝國!」

「西萊姆,我們該怎麼辦?」獨臂將軍沃爾夫岡-魏格納視線在王海蒂腰間那兩把難看的二十響駁殼槍上一晃而過,緊了緊帆布武裝帶問道。

「既然陸軍不願意捲進來,那海軍就自己單幹!」王海蒂理了理自己的軍衣,無意中將藏在褲兜裡的鐵製酒瓶的輪廓暴露出來,引來了不少異樣的目光。「我們從西南方向打進柏林,與海軍總部匯合……如果我們這些習慣了操船而不是摸槍的海軍人還有餘力繼續前進,那麼我們就繼續向前掃蕩柏林,如果孩子們有幸能看到勃蘭登堡門,讓他們都給我繞著走!」

8月5日的黃昏,六千多名水兵在海軍領袖王海蒂的率領下,向柏林發起悍不畏死的進攻。

王海蒂這一舉動在當時遭到東線陸軍和西線陸軍不約而同的嘲諷,就連海軍水兵隊自己都覺得前途未卜,沒人想到海軍正在創造數百萬英法俄陸軍都無法做到的奇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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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13 23:33:00

第十三章 兵變(八)【灌水】

(我也不清楚這樣算不算主動注水了,我想盡快完本,結果每天都會拖劇情。)

阿德隆酒店槍擊事件發生後,所謂的卡普政變應運而生。

有一種理論叫做蝴蝶效應。因為王海蒂這個穿越客存在,本位面的世界近代史被王海蒂誤打誤撞,篡改得面目全非,使得應該在1920年3月爆發的卡普政變直接提前至1917年。

然而歷史又總是帶有不可逆轉的慣性。上一個時空,可憐的沃爾夫岡-卡普被發動軍事政變的瓦爾特-馮-呂特維茲推上前台,莫名其妙地成為新政府名義上的領袖,又在幾天後莫名其妙地逃離德國流亡瑞典。在本位面,可憐的沃爾夫岡-卡普在右翼祖國黨的黨部,莫名其妙地遭遇全副武裝的憲兵的逮捕,又莫名其妙地被格勒內爾的爪牙們無罪釋放,隨後在柏林市區一家啤酒館被另一夥軍警以「聯絡海軍陸戰隊發動政變」的名義再次逮捕。

縱觀蝴蝶效應與歷史慣性相互作用的混賬八月,被王海蒂改寫的歷史變化的是卡普暴動的內容,不變的是卡普本人的狗血悲催結局。

格勒內爾少將肆意捏造的,又被史學家稱之為啤酒館暴動的卡普政變成為陸軍對付海軍最好的藉口。誰都知道魯登道夫的黨羽們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但偏偏整個陸軍都被綁上他魯登道夫的失控戰車,而有能力干擾和阻止這一切發生的軍界政壇巨鱷們都因為該死的國會選舉雲集柏林,被柏林駐軍和軍警一網打盡。

後世有一種觀點認為無論是八月國會選舉舞弊事件、提爾皮茨遇刺事件和卡普暴動皆是魯登道夫自導自演,這位因為肩負太多壓力而走向自我毀滅的軍事天才在1917年柏林流火的八月,計畫奪回陸軍對這個國家不可撼動的主導權。蕩滌讓帝國變得紛擾噪雜的傢伙,用一個高效率的軍事政府和一支蓄積最後氣力的陸軍徹底夷平法國,贏得戰爭。

進入21世紀後,這種觀點與德國社會民主黨「芒刺在背說」甚囂塵上,然而揭開陸軍在八月柏林血洗之夜的所作所為,我們就能知道前一種觀點究竟有多麼的站不住腳。

繼容克地主、社會民主黨以及柏林市民喋血街頭,海軍也被捲入可怕的歷史漩渦。

魯登道夫下達對海軍開戰的命令後,右翼祖國黨柏林黨部第一時間被軍警查封。與右翼祖國黨關係密切的工業巨頭和貝特曼-霍爾維希的老部下或是被逮捕,或是被軟禁。

國會選舉鬧劇後忐忑不安回到家中和酒店房間慶幸的右翼祖國黨國會議員還未及緩口氣就被最高司令部送進牢房。與早先進來的社會民主黨國會議員們成了不堪回首的難兄難弟。

位於提爾加藤公園西南側的海軍總部也遭到陸軍的襲擾和圍堵——被貼上魯登道夫派系標籤。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陸軍將領傾向於遵照魯登道夫的命令,對另一個龐然大物先下手為強,然而陸軍低估了百戰海軍對這個大陸帝國潛移默化的影響力:

格勒內爾調兵遣將後尷尬地發現崇拜海蒂-西萊姆和大洋艦隊的陸軍士兵拒絕向高度警戒的海軍總部發動進攻,只是將那棟磚紅色大樓圍得水洩不通。軍警們背過身,想不起來他們還能切斷海軍總部的供水供電,逼迫海軍總部投降。憲兵雖然抓獲「卡普暴動三號人物」、帝國海軍大臣弗朗茨-馮-希佩爾元帥,但是他們拒絕將這位長期堅持在戰鬥第一線,因此患上嚴重精神疾病的可敬元帥送到陸軍監獄,只是羈押在憲兵司令部。

國會選舉的這一天,柏林一日三變。任何秩序、忠誠和傳統都在魯登道夫及其追隨者的離經叛道面前被打碎。儘管陸軍將領仍舊聽從魯登道夫的號令,但是他們已經不敢相信士兵和軍警身為職業軍人和德意志人的紀律性和組織性,不敢對這些心生牴觸情緒的軍人採取強硬措施。

魯登道夫三板斧的最後殺招直指王海蒂。

這個深夜,王海蒂成了卡普暴動的「幕後首腦」。以帝國軍需總監身份自領德國軍政府臨時首相的魯登道夫簽署對王海蒂的逮捕令,隨後用最高司令部的名義解除王海蒂全部職務,授權第一戰列艦隊司令官馬維中將接替王海蒂指揮大洋艦隊。

早在前半夜,收到提爾皮茨柏林遇刺消息的威廉港和大洋艦隊司令部就已經是一片嘩然。

沒有人知道柏林究竟發生了什麼,以至於此前一直在鼓吹國會選舉的左翼祖國黨遭遇政黨政治慘敗,而剛剛迎來光明的社會民主黨一改他們在選舉之前的低調。舉重若輕地拿到首相席位和組閣權;以至於一向以理性刻板聞名的帝國陸軍和恪守軍人準則的魯登道夫會不惜打碎這個國家的條條框框,指望用機槍和大炮摧毀柏林其他政治派別的野望,一反常態地做出不惜對抗整個德意志的姿態。甚至將槍口對準了無辜的提爾皮茨元帥!

威廉港向遠方的海軍領袖發去詢問電報,隨後六神無主地守在海軍基地的電報機前,等候王海蒂的分析電報和來自柏林的後續消息——離開站在前台替海軍連橫合縱的提爾皮茨,刻意疏遠帝國權力中心的海軍人缺乏獲得柏林第一手情報的渠道。

收到電報的王海蒂敏銳地意識到魯登道夫將自己自編自導的「國會選舉」大戲搞砸了,無路可走的社會民主黨絕處逢生不算,還趁機在陸軍手上撿了個大便宜。惱羞成怒的魯登道夫和陸軍已經向社會民主黨和柏林反對魯登道夫執政的保守勢力開戰了,而提爾皮茨遇刺或許只是一個意外。

危局面前,身為海軍領袖的王海蒂毫不猶豫地站了出來。

王海蒂先是知會由海軍參謀長控制的雷德爾海軍情報處偵查柏林政治態勢。海軍總部盡快聯絡提爾皮茨隨從人員,弄清楚元帥遇刺事件的真相,卡普先生代替提爾皮茨元帥主持右翼祖國黨,注意聯絡威廉港和海軍總部,最後,王海蒂為這場柏林騷亂定下基調。

海陸軍的直接對抗並不符合國家利益,雖然元帥遇刺事件令人憤慨,但是任何海軍人都必須在真相大白之前保持冷靜,避免戰爭德國跌入崩潰的深淵。

血腥的柏林清洗之間,王海蒂努力按下海軍內部的騷動,試圖繼續之前的政策——戰爭海軍遠離一切政治紛爭,最大限度的保存戰鬥力,為帝國構築一道海上鋼鐵長城的同時對協約國保持壓迫;另一邊,退役了的提爾皮茨元帥和祖國黨站在光怪陸離的柏林舞台前,代表海軍衝鋒陷陣。

王海蒂的對策不可謂不務實,然而他還是小看了提爾皮茨的作用。提爾皮茨遇刺後,接替他的沃爾夫岡-卡普受制於其人格魅力和政治經驗,並不能很好地履行他的使命。

提爾皮茨遇刺後,卡普不僅沒想到聯絡陸軍和魯登道夫,表達海軍的立場,使得陸軍最終做出錯誤判斷,還讓提爾皮茨留下的那筆不菲的政治遺產瞬間變成一盤散沙,極大遲滯了海軍重返柏林的步伐。

王海蒂這一失誤在提爾皮茨遇刺半個小時後被無限放大。草木皆兵的陸軍人覺得他們對元帥遇刺事件百口莫辯,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捎帶著收拾海軍。

魯登道夫下令逮捕包括王海蒂在內的海軍人、進攻柏林海軍總部、離間海軍,引爆了海軍壓抑已久的情緒。

「霍夫曼,這還真是非我不可的大計畫!」

原本應該在設德蘭群島指揮海軍陸戰隊和東線陸軍強渡海峽,威脅英國奧克尼群島的王海蒂意外出現在了霍夫曼的東線司令部。

集結在這裡的東線陸軍正在列隊,在軍官的帶領下登上開往柏林的火車。王海蒂將威廉港發過來的電報紙捏成一團,背身以掩飾他臉上的憤怒,直到心底積蓄的郁氣稍微平緩了一點才轉過身子,盯著霍夫曼手中的計畫書重新開口:

「戰爭……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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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13 23:33:00

第十三章 兵變(七)【灌水】

(鋪墊政治的章節,有注水,另外計畫用一節篇幅結束兵變這一章,然後就是尾聲部分了。)

8月的國會選舉中,劍走偏鋒的艾伯特大獲全勝。被魯登道夫一紙命令閹割了的社會民主黨拿出他們經營德國數十年的全部底蘊,以7票的微弱優勢擊敗由魯登道夫和格勒內爾主宰的披著一層民主外衣的左翼祖國黨,拿到組閣權。

國會選舉之前,發動石勒蘇益格起義並且席捲帝國西北部各州、公國、候國和自由市的社會民主黨看似風光無限,實際上已經走上了政治的死胡同。與工人黨在北方攻城略地相對應的是帝國保守勢力在非叛亂地區的聚集,在加上海軍在奧克尼群島近海的輝煌勝利、東線俄國內亂,西線法國巴黎兵變,帝國反動派力量已經不受外部勢力的牽制,故而內外交困的社會民主黨既沒有力量繼續南下,沒有人辦法在包括海軍在內的帝國軍隊以及容克、財團、工業托拉斯的百般仇視和抵制下開啟與政府的政治對話,只能在僵持中漸漸被虛弱。

然而魯登道夫鼓搗出來的國會選舉卻讓社會民主黨看到了未來曙光,就在政府和容克地主對魯登道夫此舉罵聲一片的時候,與陸軍反動派不共戴天的艾伯特卻率先做出了支持的姿態,哪怕魯登道夫將社會民主黨的傳統票倉隔離在有效選舉地區之外也無動於衷——在德國,社會民主黨是不折不扣的龐然大物,自帝國通過三次王朝戰爭實現統一並且選擇了君主立憲政體,社會民主黨就一直是一股堅實地紮根於民間,並不佔據顯要位置但卻始終是不可或缺的政治力量。可以說社會民主黨自它誕生之日起就沒有懼怕底層競爭的道理。

海軍也是此次國會選舉的獲利者。

在社會民主黨與左翼祖國黨的國會巔峰對決中,代表海軍利益的右翼祖國黨在老狐狸提爾皮茨的主持下,不著痕跡地拿下了支撐右翼祖國黨成為國會第三大黨的席位,為海軍政治版圖釘上最後一枚鉚釘。

此時,海軍在軍事層面上擁有一支橫行北大西洋的公海艦隊,一支精悍的海軍陸戰隊以及一支卓有成效的飛行隊,還有陸軍東線司令部霍夫曼將軍的支持;在帝國高層,海軍擁有提爾皮茨這樣的政壇元老和貝特曼-霍爾維希留下的政治遺產,還有漸成氣候。無論支持社會民主黨還是座椅社會民主黨都會形成簡單多數的國會第三大黨作為外援;在民間。海軍的影響力僅次於艾伯特的社會民主黨,價值觀更接近資產階級的城市市民、中小工商業者、大學教授、泛德意志主義和海軍主義者都是海軍可以信賴的支持者。

歷史就是這麼可笑,驚世駭俗的國會選舉落幕後,一意發起國會選舉的魯登道夫反倒成了最大的輸家。更加可笑的是驕傲自負的魯登道夫既不承認他決策失誤,也不承認陸軍大勢已去。

柏林街頭的槍炮聲斷斷續續地持續了好幾個小時,入夜,騷亂並沒有就此平息,反倒變得更加激烈。

柏林西北部的陸軍總部,魯登道夫在帝國軍需總監辦公室背光的地方坐立不安,就好像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似的督促陸軍將領以及軍警負責人盡快匯報大清洗運動的最新進展。

大清洗運動進展順利。由於艾伯特領導的社會民主黨在國會選舉中險勝祖國黨。以興登堡元帥為領袖的反魯登道夫泛政治聯盟出現,害怕被反攻倒算的魯登道夫追隨者們被迫拿出破釜沉舟、打碎帝國舊有一切的決心蕩滌腐朽勢力,全力配合魯登道夫的清洗令。

包括超然物外的海軍在內的德國所有政治派別都對魯登道夫的最後瘋狂預計不足,沒有人想到魯登道夫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背棄這個國家的傳統和律法,使用國家暴力機器在肉體層面直接摧毀他的政敵。

猝不及防的社會民主黨損失慘重。遊行民眾無法對抗機槍子彈,缺乏組織和指揮的柏林工人武裝後繼無力,其政治領袖艾伯特以及帝國民眾選舉出來的社會民主黨國會議員又盡數遭遇柏林軍警的逮捕,如果不是睿智的艾伯特果斷制止剛剛選舉獲勝意氣風華的社會民主黨議員們頂撞殺氣騰騰湧進國會的柏林軍警的行為。恐怕社會民主黨苦心培養出來的精英已經被魯登道夫一網打盡,深深紮根德國的社會民主黨組織力和執行力也會因此而倒退至史前時代。

正值壯年的艾伯特再一次遭遇陸軍逮捕,反魯登道夫的泛政治聯盟也沒有好到哪裡去。柏林的容克地主勢力幾乎被連根拔起。這些脾氣又臭又硬,只信仰鐵血遵循條頓森林盟約的老傢伙們絲毫沒有屈服於魯登道夫的想法,他們拿出祖輩傳下來的的燧發步槍、胸甲頭盔和鏽跡斑斑的騎士寶劍,與逮捕他們的陸軍和軍警對抗,直至倒在血泊中。

好在曾經借助霍亨索倫家族而統治這個國家的容克地主絕大部分勢力都集中在德國農村,軍警鎮壓還不至於讓柏林血流成河。

柏林的容克地主階層轟然倒下,少量效忠興登堡元帥的陸軍勢力和被帝國海陸軍滲透得厲害的德意志政府沒有能力阻止大清洗蔓延到自己身上,當一伙陸軍士兵悍然闖入阿德隆酒店二樓一處酒會偏廳。為首的一名陸軍中尉扣響他的配槍,帝國陸軍對柏林的政治高壓達到登峰造極的地步。

故事在這裡陡轉直下,沒有人想到陸軍中尉嚇唬人的一槍正好命中了在風雨飄搖的德意志帝國地位超然的海軍人,而且是前海軍大臣提爾皮茨。

提爾皮茨倒下的瞬間,陸軍中尉滿臉驚愕,屈爾曼不知所措,遭到逮捕的興登堡、黑德林和馬克斯卻是開懷大笑。

胸腔中彈,肺葉受傷的提爾皮茨被緊急送往柏林最好的醫院,一路上,陸軍用戰車開道,一個排的海陸軍士兵護送,還有外交大臣的陪伴,饒是如此,提爾皮茨仍舊是性命堪憂。

提爾皮茨受傷昏迷之前曾咳血,斷斷續續地丟下這樣一句話:「這是我和這位陸軍中尉的個人恩怨,無關帝國政治!」

這是縱橫德國軍界政壇數十年的老狐狸的委曲求全。雖然對自己遭遇槍擊無比憤怒,但是提爾皮茨並不願意他的右翼祖國黨和祖國黨背後的海軍被反魯登道夫泛政治聯盟利用,轉而對於受魯登道夫控制的帝國陸軍,從而引爆帝國海陸軍之間的激烈對抗,海軍應該是高高在上的棋手,而不是立足於棋盤上的一枚小小的棋子,更可況海陸軍的對抗即意味著國戰失敗!

可惜提爾皮茨這句話沒能及時送出去。社會民主黨、保守派和潛伏在柏林的協約國特工已經打定主意將這攤渾水攪得更加污濁不清,於是只有右翼祖國黨領袖中彈的消息不脛而走,似乎這一切都是陸軍策劃好了的大事件!

「陸軍對付海軍」的謠言像旋風一樣刮過柏林火光衝天著的大街小巷,徹底引爆了這個帝國對海陸軍內戰的恐慌性情緒。

「將軍,這只是一場意外……」格勒內爾戰戰兢兢地看著情緒激動的魯登道夫,小聲勸道:「陸軍現在很需要海軍的幫助,哪怕只是口頭上的支持。」

陸軍總部,盤算著聯合海軍打壓政敵的魯登道夫在得知提爾皮茨中彈後,極度恐慌的他不自覺地產生了自我保護心理,徹底陷入歇斯底里的狀態。魯登道夫叫囂說提爾皮茨中彈是海軍的陰謀,與興登堡、黑德林他們同穿一條褲子的海軍已經打定主意要毀滅陸軍,陸軍應該採取反制行動。

「就算這只是意外,現如今還有誰相信發動大清洗的我們?!就算海蒂-西萊姆能看破這一切,那個卑劣的、沽名釣譽的傢伙也不會給我翻盤的機會,他總是想著取代陸軍在這個國家的地位,打壓任何威脅他戰神獨一無二地位的對手,而我正好就是那個可憐蟲!」

魯登道夫充斥著憤怒、妒忌和不可理喻的臉龐詭異地扭曲起來,他在下屬面前用力地揮舞著手臂,咆哮道:

「既然我們已經與海軍撕破臉皮,那就一併解決海軍!如今海軍的主力艦都在海上,陸戰隊要麼困守基爾,要麼在遙遠的設德蘭群島,與海軍交好的霍夫曼手頭兵力不足而且還將有限的機動部隊浪費在登陸設德蘭群島的戰役上,對付海軍,一場『卡普暴動』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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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兵變(六)

(魯登道夫那一段抄了百十個字,覺得百度百科寫的蠻好玩的,就拿來主義了,嘿嘿。)

阿德隆酒店正前方的巴黎廣場相繼傳來柏林市民的歡呼聲和寂寥的槍聲,位於酒店二樓一處偏廳的德國政壇巨鱷不明所以,只是略微挑動緊皺的眉宇,轉瞬間便又恢復平靜。他們高高地揚起盛有白葡萄酒的高腳杯,努力讓氣氛不算熱烈的酒會繼續。

「國會選舉總算是結束了……」前帝國海軍大臣提爾皮茨西裝革履,在帝國政治家、外交官以及一些鬱鬱不得志的海陸軍元老之間遊刃有餘。伴著巴黎廣場那邊的喧囂和突兀的槍聲,提爾皮茨揚起酒杯,隔著兩三隻人頭對現任陸軍大臣興登堡戲謔道:「魯登道夫一力扶持的格勒內爾應該已經在國會大夏宣誓就任帝國首相了吧,元帥,帝國如今已是年輕人的天下,我們這些行將就木的老傢伙到了謝幕的時候了。」

「是嗎?相比較元帥您的言不由衷,請原諒我的直白……」身材臃腫的興登堡元帥並沒有體會到提爾皮茨這番意味深長的唏噓之言,用放棄國會選舉轉而促成帝國幾乎所有反對魯登道夫勢力大聯合的興登堡此刻意氣風發,蒼老的臉上閃過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上精明,對提爾皮茨半開玩笑道:「我認為這只是年輕人的一場鬧劇,它並不符合德意志的國家利益,正如您選擇出席這場寓意和平和永遠的酒會。元帥,乾一杯,祝我們與海軍合作愉快!」

興登堡元帥輕輕搖晃高腳杯的紅酒,隔空與提爾皮茨做碰杯狀。隨後稍稍仰起頭品嚐來自萊茵蘭—法爾茨的烈性白葡萄酒。

「那就……合作愉快吧。」提爾皮茨看了無論是年紀還是政治嗅覺都不適合擔任第一流政治人物的興登堡,細膩地回味著自己之前沒頭沒尾的發言,高處不勝寒的他不禁有些春意闌珊。

興登堡顯然是誤會了提爾皮茨參加由興登堡、黑德林以及馬克斯親王主持召開的和平酒會的真正意圖。

正如右翼祖國黨另一位政治領袖卡普此刻就在魯登道夫以及社會民主黨支持者云集的柏林國會大廈,右翼祖國黨從未宣佈抵制此次國會選舉,只是憑藉右翼祖國黨自身的實力,在帝國的政治版圖上謀求能夠為海軍利益張目的國會席位,它也從未明確宣佈支持此次國會選舉,只是依託老首相貝特曼-霍爾維希留下的一筆並不算龐大的政治遺產,與連橫合縱的保守派保持一定的聯繫。

一再擊敗皇家海軍。打通帝國海上運輸線。切斷參戰美國支援歐洲進程以及威脅美國本土,1917年的帝國戰爭海軍面對殘酷的政治鬥爭已經不需要像前三次海軍政治風暴那樣赤膊上陣,海軍以及提爾皮茨、卡普創立的右翼祖國黨只需要對兩派在進行殊死鬥爭之前秘密合流將海軍踢出局的保持一定的警惕心,耐心等待在權力鬥爭中勉強獲勝、地位不穩的一方向海軍伸出橄欖枝。

在提爾皮茨的算計中,穩坐釣魚台的海軍可以輕鬆取代權利鬥爭中的失敗者,甚至有機會在保守派和激進派鬥得兩敗俱傷之後獲取帝國至高無上的權柄,哪怕海軍天生不適合掌握政權。

再者,右翼祖國黨並不完全等同於海軍,確切說,右翼祖國黨只是承載了提爾皮茨私心的、在政黨政治層面一力支持西萊姆的政黨。就好像格勒內爾與魯登道夫創建的左翼祖國黨脫胎於陸軍,實際上卻只是魯登道夫迂迴奪取帝國軍事獨裁大權的工具。

「元帥,情況有些不妙……」

就在提爾皮茨端著酒杯品嚐白葡萄酒的時候,興登堡的助手匆匆走了進來,湊近陸軍大臣一通耳語。

隔著三兩隻人頭的提爾皮茨依稀聽見了「左翼祖國黨」、「失敗」、「艾伯特」和「社會民主黨」這些聽起來就令人不寒而慄的關鍵詞。

助手還未說完,興登堡元帥就已經臉色蒼白。老傢伙找來被自動解除看守政府首相職務的黑德林、攝政王地位岌岌可危的馬克斯親王,匆匆朝偏廳深處走去。

這時候,右翼祖國黨的盟友、帝國外交大臣屈耳曼走了過來,用端著酒杯的手輕輕碰了碰提爾皮茨。朝興登堡他們匆忙離開的背影努努嘴,小聲問道:「他們看起來有了大麻煩……」

「的確是大麻煩……」提爾皮茨點點頭,輕輕晃起手裡的高腳杯。良久之後才補上一句:「屈耳曼,你得適應海陸軍分享帝國最高權力的日子了,也許這並不符合帝國傳統,可是我們別無選擇。」

屈耳曼錯愕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自貝特曼首相辭職後,飽受帝國前後兩任首相打壓的外交大臣在仇敵主持的酒會上面露喜色,毫無顧忌的哈哈大笑道:「求之不得!」

****

「不,這不可能!」

擱在桌案上的水杯被碰落。在地板上摔得粉碎。憤怒、疑惑、失落和絕望情緒一齊湧上魯登道夫的腦海,讓一位正值壯年的將軍直接虛脫。帝國軍需總監扶著椅子靠背不自覺地後退了幾步,頹唐地坐倒在沙發上,捂著頭發出痛苦的、低沉的嘶吼聲:「除非是興登堡他們毫無底線原則地拋棄了信仰,與艾伯特這些反動分子勾結在了一起,鐵了心要將我打倒在地!」

往常幹勁十足的軍需總監從未像現在這樣焦躁不安,魯登道夫將他的手下盡數喊道他的辦公室,針對社會民主黨「公然」竊取政權這件事責備除他以外的任何一個人。魯登道夫滔滔不絕地發表著激烈的長篇議論,他的部下很難為情地坐著,到最後,魯登道夫竟因為激動而虛脫倒在地板上。

「將軍,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一屋子的將軍噤若寒蟬,也只有威廉-格勒內爾少將敢在這個時候打斷魯登道夫的思路,縮著腦袋務實地詢問破局之策。

「怎麼辦?!」魯登道夫怪叫一身,從地板上爬了起來,對將軍們橫著手臂做斬首狀。「找個社會民主黨舞弊之類的緣由宣佈此次國會選舉無效,取締社會民主黨,西線陸軍分批北進鎮壓艾伯特叛亂。柏林以及周邊地區進入軍管狀態,最高司令部將擇期重新進行選取。格勒內爾,你隨便羅列一些罪名,配合柏林駐軍、憲兵和軍警趁機清洗掉一些可惡的老傢伙。還有,給予海軍最大的權利,邀請他們聯合執政,陸軍現在需要海軍的支持!」

****

帝國軍需總監一聲令下,受魯登道夫控制的柏林戍衛部隊掃蕩保守派的行動開始進一步升級。

選舉結束的瞬間,只有一些支持興登堡、黑德林以及馬克斯親王的保守勢力外圍組織被自以為掌握帝國全部權力的陸軍鎮壓,柏林槍聲稀稀落落。魯登道夫下達清洗命令後,範圍很快擴大至在柏林街頭慶祝選舉勝利的社會民主黨人。最高司令部「選舉無效、柏林軍管」的通告激怒了社會民主黨,於是巴黎廣場和菩提樹下大街上演遊行民眾對抗馬克沁機槍,社會民主黨秘密武裝對抗柏林駐軍的火爆場面。

社會民主黨和容克地主激烈的反抗觸動了陸軍高度緊繃的神經,旨在清除政敵的陸軍清洗運動和柏林市民起義交織在一起,於是德國首都的局勢變得再也不受控制。

覺得自己被出賣和愚弄的柏林駐軍官兵將槍口對準任何膽敢污衊、詆毀甚至僅僅只是抱怨陸軍的可憐蟲,到最後,就連一些德高望重的政界名流在這場騷亂中也無法倖免,在第三次海軍政治風暴中發揮重要作用的帝國容克地主保守派領袖諾曼就在他的一處私人別墅中被陸軍亂槍打死。

阿德隆酒店外槍聲大作,和平酒會的主持者和參與者亂成一團。提爾皮茨看著幾個小時前還在自鳴得意,如今已經變得六神無主的興登堡元帥,不由得輕蔑搖頭。

魯登道夫固然是陸軍第一號實權人物和柏林駐軍最高指揮官,但興登堡終究是陸軍名義上的最高領袖,魯登道夫即便再飛揚跋扈也無法屏蔽他與陸軍的聯繫。

國會選舉結束後柏林街頭第一時間傳來的槍聲證明魯登道夫對保守派早有預謀,而成為陸軍總參謀長的興登堡居然對此一無所知,保守派不丟掉政權當真是沒了天理。

「屈爾曼先生,該是告辭的時候了。」提爾皮茨不顧馬克斯親王的極力挽留,轉身對屈爾曼玩笑道:「魯登道夫將軍忙著對付保守派和社會民主黨,想必沒有功夫理會我們這些海裡的小魚小蝦!」

屈爾曼臉上掛著一抹淡淡的職業微笑,躬身拉開酒會偏廳的正門,對提爾皮茨做邀請的姿勢。

顯露浮華氣息的白色正門剛被屈爾曼拉開,清脆的槍聲便傳了過來。屈爾曼目瞪口呆地看著提爾皮茨捂著滲血的胸口,無力地軟倒在地板上,一夥陸軍士兵緊接著生硬地闖進酒會偏廳,為首的一名紮著武裝帶的陸軍中尉吹了吹手槍槍口的青煙,神色冷峻:「先生們,你們被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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