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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多情
Crawler | 2017-9-20 03:3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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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概要】:瑞根,男,起點作家。

【小說類型】:官場沈浮

【內容簡介】:

自信人生二百年,會當擊水三千里!

當改革開放的時代大潮來襲,陸為民該如何重掌這人生際遇?

從畢業分配失意到自信人生的崛起,詭譎起伏的人生,沈浮跌宕的官場,一步一個腳印,抓住每一個機會,
  
大道無形,行者無疆,漫漫官道,唯有胸懷天地,志存高遠,方能直抵彼岸。

官場經典之作。

【其他作品】:《弄潮》、《魔師》、《魔運蒼茫》、《江山美人志》、《孽龍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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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多情
Crawler | 2017-9-20 03:38:46

大結局(3)

看見陸為民沉鬱中略帶疲憊的神色,卻沒有說話,秦寶華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接觸這麼多年來,三度搭檔,可以說兩人都算是知根知底,甚至脾性風格都瞭如指掌了,陸為民肯定是遇上了什麼特別棘手的事情才會如此,但是從對方的神色表情來看,又不像是什麼特別糟糕的事情,要說近期昌江省裡也沒有什麼特別不好的情況,那怎麼去了一趟京裡的陸為民就會有這種表情?

莫不是涉及到人事調整?秦寶華心中一動,要動,會是誰?

在她看來陸為民本人肯定不會動,昌江從目前的局面來說,還離不開對方,尤其是很多工作剛上軌道,的確需要陸為民來坐鎮,但其他人能讓陸為民這般作難的,恐怕省委省府裡邊就只有自己了,想到這裡秦寶華努力的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緒,多半是中央先行徵求陸為民的意見,所以才會讓陸為民如此作難。

「陸書記,是不是涉及到人事調整的問題?中央找你談話徵求意見?」見陸為民有些神色複雜的抬起目光,秦寶華故作鎮定的笑了笑,「我一直在昌江工作,中央恐怕也的確該考慮一下我的去處了,只是沒想到來的這樣快,我還說我們倆可以好好聯手再幹兩年呢,沒想到……」

陸為民有些訝然,但是很快就意識到了什麼,苦笑著搖搖頭:「寶華,坐吧,哎,我這次去京裡,中央也的確是就人事變動徵求我的意見,不過你可是想歪了,我們倆的確可能要分開了,但要走的是我,你得留下來,可能還會承擔更重要的擔子啊。」

「啊?」秦寶華大吃一驚,本來已經有了一些心理準備了,卻沒想到從陸為民嘴裡聽到這樣一個情況,忍不住張口結舌:「陸書記,這,這是一個什麼情況?怎麼回事兒?」

「哎,具體情況,我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或者說我也是兩眼一抹黑,不清楚,中央就把我叫去談話,嗯,說是徵求我本人意見,但是估計也就是個過場形式了。」

陸為民也有些小鬱悶,這樣被中央打了個措手不及,一點兒心理準備都沒有,誰都會有點兒不舒服,只是作為高級幹部,在這些問題是容不得討價還價的。

「那陸書記你怎麼說?」秦寶華還沒有震驚中回過神來。

「什麼怎麼說?寶華,你也問得奇怪,這種事情還能怎麼說?我當然說我對昌江有感情,現在昌江工作剛上軌道,但是我還是堅決服從中央的安排,難道說我還能說我不想走?」陸為民朗聲笑了起來,第一次看見秦寶華這樣驚訝的表情,也覺得有些好笑,先前的一些煩悶心緒也消減去不少,「中央也徵求了我的意見,嗯,我走之後誰來接任書記的意見,我開誠布公,說如果正常情況下,你是不適合接任的,因為按照組織慣例,你一直在昌江工作,如果要升任書記,是要離開昌江的,但是在目前昌江的情況下,我要走,你就必須要留下來,目前昌江的情形也不允許我們倆同時離開,尤其是在老聞也是外來戶的情況下,這不是什麼討價還價,而是出於對昌江大局和整體工作負責,嗯,中央也表示認同,但未作定論。」

秦寶華的心境也已經慢慢沉靜下來了,「那陸書記,中央有意讓你去哪裡?」

「嗯,寶華,你猜一猜呢?」陸為民饒有興致的反問道,看著秦寶華。

秦寶華抿了抿嘴,想起先前陸為民複雜的神色,思考了一下,「我覺得中央在這種本來並不是調整的好時機卻要臨時抽調你,恐怕還是有點兒臨危受難和救火隊的角色吧?現在幾個資源大省的情況都很糟糕,尤其是東三省的情況不容樂觀,傳統產業發展舉步維艱,新興經濟培育缺乏,而且體制、風氣、慣性等問題也困擾著這幾個省份,中央也很著急,咱們昌江雖然不屬於傳統產業大聲,但是在新興經濟上的發展速度和規模趨勢上還是有目共睹的,並不亞於浙省,當然從規模上我們還和浙省無法比,但是我們的勢頭很好,我估計中央也是看到了這一點,恐怕要讓你去扛重擔了,是不是讓你到遼省?」

從秦寶華一啟口,陸為民就知道秦寶華猜到了自己的去處。

其實這個問題也不複雜,調自己臨危受命,解決經濟問題,昌江這個農業大省卻一躍成為新興經濟最活躍的省份之一,無疑是很符合中央意圖的,東三省中,遼省經濟總量最大,面臨的問題也最多最複雜,而黑吉兩省經濟規模要小得多,所以自己只可能是去遼省,尤其是遼省還有兩個副省級城市,也需要重新啟動發展,甚至要有一些大動作和新舉措來提振民心,來為整個東三省經濟帶來一些亮色。

看見秦寶華說了之後表情凝重下來,陸為民也知道對方是在為自己的去向擔心,「怎麼,寶華,覺得不容樂觀?」

秦寶華沉吟著,沒有說話,也沒有點頭或者搖頭,好一陣後才緩緩道:「陸書記,我知道你的思路眼界都不同凡響,我也一直很佩服你,不過說實話,東三省的情況恐怕不單單是經濟問題那麼簡單啊。實際上近期網絡上和一些雜誌媒體上都在分析東三省沒落衰退的原因,眾說紛紜,有很多也的確有道理,我也思考過,我覺得總的來說這還是一個相當複雜的社會問題,不是哪一條或者哪幾條理由就能解釋得清楚的,要說成因甚至可能要延續到建國初期乃至解放前,成因相當複雜,但是說一千道一萬,關鍵在於怎麼來解決?用什麼手段,什麼方式來解決?先解決什麼?誰才是核心問題?上世紀末到本世紀初,中央也提出了振興東北老工業基地,也投入了巨大的人力物力,但是從現在情況來看,效果不佳,或者說成果被慣性的力量給吞噬掉了,這個教訓值得深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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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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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結局(2)

「陸書記?」秦寶華注意到了室內氣氛的奇異,這種情形很罕見。

她和陸為民也搭檔這麼多年了,彼此都相互瞭解,不敢說心有靈犀,但是基本上各自有什麼意思想法,都只需要一句話甚至一個眼神就能明白一個大概,所以兩個人的關係很融洽而默契,像這一次陸為民去京城卻有些奇怪,不過兩人也都沒有想太多,都以為是不是因為當下經濟下行壓力,中央要逐一和一把手們探討工作呢,但現在看來不像。

從秦寶華的表情就可以看得出來,這一次中央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到位,或者說一直到自己去京城時,中央都尚未下定決心,這是陸為民的感覺。

遼省的情況很複雜,不完全是傳統經濟遭遇寒冬那麼簡單,更關鍵的還是體制和機制上的問題,國企轉型困難,冗員眾多,結構重疊,已經嚴重不適應當前越來越市場化的經濟體繫了,尤其是在當前整體經濟都已經處於下行趨勢下,這種局面交織在一起,就更困難,更複雜。

但在陸為民看來,遼省的問題核心還不僅僅在於經濟,可以說經濟只是表象,核心本質還是體制這一塊,從省一級黨委政府到鄉鎮乃至村這一級的體制,從幹部思想理念和素質作風,這才是關鍵,這才是制約遼省發展的關鍵。

無論在誰看來,像遼省這樣從基礎設施到人力資源,從自然條件到區域位置,從產業基礎到中央政策扶持力度,遼省都遠勝於諸如蘇浙閩這些省份,為什麼遼省卻會在這改革開放三十年裡節節敗退,經濟總量在全國所佔比例越來越小,老百姓的收入增長率越來越被甩在其他省份後邊,現在更是連gdp增速也變成了落後於全國其他省市了,這裡邊的真實原因究竟是什麼?

可能很多專家學者會列舉出無數個客觀理由來,洋洋灑灑數十萬字,講上兩天兩夜也未必能說透徹,但是在陸為民看來,其他都是淺層次或者說次要原因,歸根結底就是遼省這麼多年來從省這一級層面開始,改革開放和發展的思想理念上就一直落後於其他省市,可以說一步落後就步步落後,而且是越來越落後,越落後就越抱殘守缺,總覺得國有經濟這一塊我還是有底氣的,我還是創造了巨大價值的,我的體量還是擺在這裡的,誰也動不了,但是當經濟危機來襲時,潮水褪去,誰沒穿褲衩,一下就一目瞭然了。

看看蘇浙粵,尤其是浙省表現出來的蓬勃活力,再反觀東三省這些國有傳統經濟佔據主導地位的省份,其反差之大,讓人覺得不可思議,尤其是像金州這樣原本是可以和深圳、藍島、杭州、蘇州比肩的城市,現在一樣陷入了萎靡,這種態勢委實讓人扼腕不已,要知道金州各方面條件在國內都是排得上字號的,現在居然淪落到成為人口流出城市,讓人情何以堪?

關鍵還是在於機制和風氣,在於思維和理念,解決不了這個問題,誰去當省委*書記也沒轍。

陸為民從在昌江擔任省長開始就一直主張小政府大社會,政府只能做分內的事情,但是分內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位,要做好,而超越界限的事情堅決不做,該法律調整的由法律來調整,該市場規律調整的,市場經濟規律來調整,做到各司其職各盡其責。

這個道理說來容易,但是慣性,尤其是體制內這些部門的慣性還是讓幹部們都習慣於要亂伸手,為此陸為民也是屢屢要求紀檢監察部門狠抓典型,尤其是要追根朔源,追究出問題單位部門的領導和他們的上級領導責任,一定要把這股子風氣徹底剎下來,而且還要求宣傳部門要堅決跟進,曝光到位,要讓所有幹部,尤其是領導幹部意識到這是鐵律,高壓線,碰不得,誰碰了,就是給自己甚至是給自己上司的烏紗帽和仕途前程過意不去。

正因為堅決貫徹了這一做法,也的確處理了相當大一批人,宣傳曝光力度也是空前,這才真正收到了一些效果,包括一些外地來昌江投資和辦事的客商也有不少人和陸為民提到了這個情況,說昌江的辦事效率已經能夠趕上沿海發達地區,甚至某些方面已經超過了,而那種在內陸地區屢見不鮮的吃拿卡要現象在昌江也收斂了不少,這可是相當可貴的一個褒獎,也讓陸為民非常高興。

在陸為民看來,昌江的這個環境氛圍如果能夠得到持續改善,比拉來幾個大項目,吸引幾個大投資要強得多,一個地方要持續發展,關鍵還是在大環境,只要解決了大環境,那麼項目和投資都會自動跟上來。

可好不容易見到了曙光,中央卻要把自己往「火坑」裡推了。

對東北那邊兒,陸為民還是有所瞭解的,要改變遼省這種政府啥都管,又啥都管不好的習慣,要改變,幹部思維保守惰性強,作風懶散,習慣於吃拿卡要的這種惡劣情形,不動大手術不行,不連續不斷的整治不行,不處理一大批人不行,解決不了這些問題,無論中央往你這裡投多少錢,搞多少項目,最終結果還是一樣,這個環境就會像一個黑洞不斷的把這一切給吞噬下去,讓你窒息而亡。

可是自己這一去,單槍匹馬,周圍的同僚下級,只怕早已經習慣了這種風氣,自己一個人能扭轉過來麼?

對這一點,陸為民是真沒有多少信心。

這個世界最難改變的是什麼,是人,是習慣,而遼省這麼多年沉澱下來的習氣暮氣,豈是一個人短時間就能改變的?要改變這一切,就要有三五年痛苦煎熬打硬仗的思想準備,陸為民不知道中央是否已經做好了這個艱難的心理準備,做不到這一點,他寧肯不去。

只是服從組織紀律是**人天性,他無從拒絕,也無法拒絕,但這一步走出去,會是什麼樣的結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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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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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結局(1)

奧迪緩緩地停在了辦公樓前,陸為民從沉思中醒過來,有些自我解嘲的搖搖頭,整理了一下衣襟,從容的下了車。

實際上從一開始登機開始,陸為民就陷入了沉思之中,哪怕是下了飛機,他也只是有些神思恍惚的上了車。

按照慣例省裡是肯定要來人接的,但是陸為民製止了秘書給省裡打電話,就這麼悄然返回了昌州。

他想多一些時間靜一靜,哪怕就是從機場到省委這麼一截路。

事情來得太突然了,甚至毫無徵兆,照理說這樣大的事情,不可能沒有一點風聲,而自己才在昌江掌舵多久?怎麼看都不太可能會是自己動,可有些事情就是這麼突如其來。

在此之前他還興致高昂的和秦寶華探討著如何進一步打造全省的綠色生態產業,尤其是現代農業這一塊,昌江已經有了幾個良好的試點,在梓城,在澤口,在淮山,在塔嶺,在燕谷,在短短幾個月時間裡,都拿出了像模像樣的規劃和試點來。

規劃也就罷了,紙上談兵,陸為民是不怎麼信得過的,眼下這些干部都是塗脂抹粉的高手,光是高高在上俯瞰是看不出端倪來的,只能被他們忽悠,你得沉下去踏踏實實的看,甚至要撥開表面上的東西來琢磨,才能見得出真綱。

但無論是在宋州還是豐州,亦或是宜山、黎陽,綠色生態農業這一塊的試點還是讓陸為民喜出望外,孫慕河沒有讓人失望,也不枉自己對他的看重,在這幾個試點縣上拿出來的東西都讓人耳目一新,因地制宜,各具特色,可以說都極具亮點。

以澤口為例,本來陸為民從在擔任宋州********開始就對澤口一直唸唸不忘,這個昔日的落後縣一直未能真正找到屬於自己的發展路徑,甚至在魏如超區擔任********也一樣是折戟沉沙,起色不大,據說這也是魏如超最大的遺憾。

從陸為民擔任宋州********開始,澤口縣委縣府班子已經走馬燈似的不知道換了多少屆了,但澤口始終還是要死不活的模樣,而現在澤口終於迎來了一個春天。

以國家級濕地公園和蠡澤湖生態候鳥保護區為核心的澤口生物多樣化保護區也入圍了聯合國全球生物多樣性保護計畫,而孫慕河極力推動的澤口第三產業與第一產業相結合的戰略也為去工業化搭起了一個橋樑,雖然還遠談不上見效,但是卻已經能看到一絲曙光了,大量的外來資本也開始對澤口的發展戰略產生興趣,當然,這一步走下去究竟會走成什麼情況,誰也說不清楚,但這肯定是一個良好開端。

陸為民一直希望昌江能趟出一條一二三產業協調發展的道路來,當然,這個話說起來都容易,但是要真正做到良性和諧的狀態,卻真不容易。

昌江的農業條件非常好,這是陸為民一直強調的,也是他認為昌江比其他省市更具優勢的所在,所以他一直力推這種有機結合的良性發展策略,他也希望自己作為省委*書記能親眼看到這個戰略的開花結果。

沒想到這個美好願景剛剛浮起就被中止了。

想到這裡,陸為民就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中央的決定來得的確太突然了,突然得讓陸為民也沒有一絲思想準備,甚至在登機前往京城時陸為民都還不知道中央找自己談話的內容,這讓他心裡一度也有些嘀咕是不是自己哪項工作做得不太好,讓中央領導都要找自己約談了。

沒想到等來的確是中央領導的開門見山,簡直讓他目瞪口呆。

雖然中央領導還是很客氣的說目前還只是和他溝通,讓他有所準備,但是陸為民知道這已經是板上釘釘毫無更改餘地了。

他也知道中央的決定為什麼會來得這麼突然而堅決,東三省的經濟下行態勢已經的確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了,作為全國的老工業基地和重要的糧食基地,誰也未曾想到東三省的經濟竟然到了如此危在旦夕的境地,三省都到了拖不起等不起的地步了,必須要有一系列的措施來振興這個地區,而這個振興卻又不能像十多年前那樣一味靠中央政府的行政手段來幫扶支持拉動,而更多的要靠自身優勢的挖掘和市場機制的結合來實現。

沒錯,中央領導和他交的底就是要在最短時間內做好昌江這邊工作安排和交接,盡快赴遼省上任。

遼省,一度是全國最重要的工業基地,擁有奉京和金州兩個副省級城市,不但工業基礎超強,而且擁有極其豐富的煤鐵資源,同時優越的鐵路和海運條件和獨特的地理位置,使得遼省天然具備了稱雄中國北方的實力,但是就是這樣一個地方竟然就在市場經濟大潮襲來之後卻節節敗退,到如今更是迎來了經濟增速墊底的悲慘局面,這不能不說是一個悲哀。

曾幾何時奉京的機械產業,金州的軟件產業,一度領跑全國,但這麼些年過去,風光不再,而網絡上關於東北塌陷和人口外流的探討也是喧囂一時,激起風波陣陣,陸為民也一直是以一種旁觀者的角色在冷眼相看,哪裡會想到這種「好事」居然會落到自己頭上來。

陸為民想到過自己可能會幹不滿一屆書記就要離開昌江,甚至可能連三年都未必能夠干滿他也想過,畢竟自己是從昌江成長起來的幹部,離開昌江時間很短,省長也就罷了,又接任省委*書記,固然有中央的考慮,但是陸為民也覺得自己恐怕也就是一個佈局者,一旦局面差不多,自己恐怕就該離開了,只是他沒想到來得如此之快,而且是讓自己到遼省這樣一度風光無限而又陷入困境的大省。

再度搖搖頭,陸為民覺得自己的命運似乎在不斷的輪迴,十二年前自己不也是這樣重返陷入困境的宋州麼?現在似乎又要一次輪迴了。

這種複雜的心思一直困擾著陸為民,一直到秦寶華來到他的辦公室。

終於要迎來結局了,這是每本書的最終結果,可能會有很多遺憾缺陷,很多酸甜苦辣,很多不滿不捨,但是我還是可以說,我終於寫完了這本書,謝謝兄弟們一路風雨走來的支持,再度鞠躬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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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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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呂嘉薇(續3)

陸為民年輕時候的那些事兒作為最要好的密友,魏德勇多少也是知曉一些的。

像那個當初創立三姝酒店的隋立媛,後來酒店被華民集團收購最後慢慢發展成為三姝連鎖酒店管理集團公司,也成為華民集團旗下一個重要產業,一直到現在,那個隋立媛仍然在三姝連鎖酒店管理公司中保留著相當股份,仍然是重要股東;還有一個至今仍然活躍在昌州影視娛樂界的女強人——虞萊,也一樣和陸為民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這女人現在旗下有一個影視製作公司一家演出公司和一家經紀公司,除了承辦各類文藝活動外,也還有不小的製作業務,甚至也和潮流傳媒有過合作經歷,當然從規模上自然無法和潮流影視相提並論,但是旗下仍然有不少二三線的影視演員,而且每年也會和一些影視公司合作一些項目。

甚至還有一些女人,魏德勇有時候也能從陸志華和齊鎮東偶爾聽到隻言片語,無外乎也是對陸為民這方面的擔心。

魏德勇甚至都不清楚後來呂嘉薇和陸為民有過單獨接觸,有沒有跨越過某道紅線,他記得在一開始他就很清楚的提醒過陸為民這個女人不尋常,真的就是一株罌粟花,千萬不能招惹,但陸為民有沒有聽進去,他無從得知,但他知道陸為民和這個女人聯繫頗多倒是真的,有沒有過一些特殊「情誼」就不好說了,對呂嘉薇的話他可不敢全信。

當然這些都是多年以前的事情了,只不過俗話說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真有那種關係,舊情復燃也很正常。

魏德勇作為一個這個年齡階段的男人,也是很清楚越是站在高位,越是掌握資源更多的男人,面對的誘惑就越大越多,就連自己不也一樣犯過男人都容易犯的錯誤麼?想到這裡,魏德勇還有些心虛的看了一眼對面恬淡自若地呂嘉薇,齊芝是她表妹,這女人神通廣大,尤其是在這滬上更是消息靈通,也不知道聽到一些什麼沒有。

在影視界,一個男人要想潔身自愛的確太難了,外界誘惑實在太多魏德勇自認為不是那種爛人,但是仍然免不了犯錯誤,原本以為也就是一段短暫的婚外情,沒想到那個女人卻悄悄的生下一個孩子,弄得魏德勇也是糾結無比,他沒想過要和齊芝離婚,但那女人又的確對自己很好,甚至沒有要求什麼,當然對魏德勇來說,他也給予了那個女人不少資源,多少也讓這個女人混成了三線角色,但是一個三線角色和一個長期飯票來說還是有很大差距的,尤其是隨著年齡增長,容顏漸老,過慣了養尊處優的生活再要回到以前那種生活,顯然是無法接受的,所以也才有了這種情形。

見魏德勇表情有些古怪,有點兒走神的模樣,呂嘉薇自然不知道魏德勇是由陸為民想到他自己身上了,還以為魏德勇在為陸為民擔心,忍俊不禁:「德勇,我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我和陸為民都這麼大年齡了,理性早已取代了其他,你覺得我們會犯這種低級錯誤麼?不過,我倒是真的對陸為民很感興趣,無關你擔心的其他,我只是希望和陸為民能多一些機會接觸,多請教一下,為我們伏羲投資尋找到更多的機會。」

對於呂嘉薇的這方面的心思,魏德勇倒是不懷疑,畢竟當初在遂安投資也是陸為民給的建議,當然當時陸為民也是從當地經濟發展吸引投資的角度更多,但最終出手的時候卻是陸為民給出了相當精準的建議,才讓呂嘉薇華麗轉身。

「呂總,若是按照齊芝這邊來喊,我還得喊你一聲呂姐了。」魏德勇臉色慢慢收斂起來,「為民這邊的情況,嗯,你也知道,如果只是單純生意上你想獲得一些建議,這沒有問題,我想我可以居中幫你聯繫交流,但我以為現在你也不太合適經常和為民聯繫了,這裡邊的原因你清楚,他現在身份不同,一些捕風捉影的流言蜚語都會給他帶來不必要的影響,這一點務必注意。華民有足夠的資源,你如果有什麼想法,華民這邊會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首先考慮伏羲投資,但是我們不希望為民和你再有什麼牽扯,我的意思你明白麼?」

見魏德勇說得很嚴肅,雖然呂嘉薇這麼些年來什麼風雨都見過了,但是心中還是有些發酸,她克制著自己的情緒,淡淡的道:「德勇,你多慮了,……」

「不,呂姐,我沒多慮。」魏德勇打斷對方的話,目光直視對方:「我知道你的性子,不達目的誓不休,你走到這一步也不容易,伏羲投資現在有如此規模,大概你也覺得這是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所以你希望取得更大的成功,為民給過你很大幫助,你對為民很有信心,所以……,但我剛才說了,朋友為朋友好,環境變了,有些東西過去了就不可能再來,我的意思你明白麼?」

呂嘉薇低垂下眼瞼,有些事情,一旦你有過,那麼舊的印象就會一直籠罩在別人心目中,哪怕你再是心底無私,但總會被人用另樣目光考量。

似乎也覺察到了一些什麼,魏德勇也覺得自己可能有些話語過頭了,但是作為陸為民的朋友,他不得不如此,「呂姐,有些話可能不太中聽,請你諒解。」

「沒事兒,我理解。」呂嘉薇站起身來,和魏德勇握握手,「我說的情況,就請你轉達給陸董吧。」

走出大廳,一輛賓利開了過來,一名助理過來替呂嘉薇打開車門。

呂嘉薇鑽入車之後,卻深深的看了一眼在大廳前的魏德勇,有些事情只需要做而不需要說,至於說陸為民他會怎麼應對,那就要看他自己的決定了,選擇權在陸為民那邊,而非外人,魏德勇,你把問題想得太簡單了,這世界哪有輕巧的事情?!

既然你們都認定如此,那自己也許真該一試?呂嘉薇嘴角浮起一抹詭異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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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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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呂嘉薇(續2)

和呂嘉薇的談話讓魏德勇無時不處於一種有些警惕緊張的狀態,這一點呂嘉薇也意識到了,這讓她很好笑。

對面這個男人是陸為民的鐵桿,高中同學,也是陸氏家族企業中的重要成員。

呂嘉薇研究過陸氏家族這個日已成形的財閥,在中國要談論財閥這個詞語顯得有些另類,你可以說家族企業,你可以說跨國集團,但是真正形成財閥的,還真不多見,但呂嘉薇認為陸氏家族有這個潛質。

陸志華一手締造的華民集團正在進行轉型,其向金融領域的滲透相當明顯,除了在國內已經擁有了華民銀行外,還作為民生銀行大股東存在,而且現在華民集團早已經進入保險、證券行業,只不過不像有些險資企業那麼高調,顯得相當低調罷了。

這種金融混搭的方式極具滲透力和影響力,已經在國內金融市場上形成了一大山頭。

現在華民集團又在以退為進,從傳統實體產業悄然隱退,轉道進入香港,一旦實現對《南華早報》和渣打銀行的收購,那麼可以說華人圈內的這個家族財閥就正式成型了。

可以想像得到,華民集團的步伐不會停止,還會繼續按照它自己既定的路線前進,這一點上呂嘉薇認為陸為民絕對是在其中起了靈魂作用。

一個家族財閥的興起,必定有其核心,在華民集團中,呂嘉薇分析過,主要是兩大體系成員,一是陸志華早期創業團隊成員,二是陸為民的同學圈,甚至想陸家老大陸擁軍都還算不上核心成員,標準工業只能算是華民集團的外圍企業。

呂嘉薇一直對華民集團很感興趣,當然,她對華民集團背後的靈魂陸陸民更感興趣。

要說6陸的作用,呂嘉薇倒不認為陸為民會用自己手中權力來實施幫助,或許有一些潛在的正面影響力,但是隨著現在網絡社會日益成熟,大家對官員手中的權力監督也是越來越強,所以華民集團主動退出了昌江,轉而深耕京滬,現在更是往香港海外展,這裡邊顯然也就有陸為民的緣故。

靠某個人手中權力是走不到華民集團這一步的,更何況華民集團真正壯大起來的時候陸為民還是一個地方官員,遠談不上對昌江以外的地方有多大的影響力。

魏德勇也在琢磨呂嘉薇的來意。

如果說只是單純的和潮流影視傳媒合作投資,魏德勇相信呂嘉薇不會親自來和自己談,而且是以這樣一種方式來面談,這背後肯定還有一些其他東西。

對於呂嘉薇的嗅覺和判斷力以及勇氣魄力魏德勇還是相當佩服的,起碼當初在遂安多晶硅上的快進快出這一戰略,魏德勇就相當佩服,尚未露出端倪時就敢大舉進入,據他所知,那個時候呂嘉薇基本上是把她自個兒賣身錢都全部投入了多晶硅行業,但這都在其次,最關鍵的是呂嘉薇能在多晶硅行業最紅火,市場最看好的時候果斷退出,真的是賣了一個好價錢。

不少華民集團內部人士都在說,呂嘉薇的這一手堪堪與當年陸志華出手益精補髓液全部資產給三株集團這一壯舉媲美了,足見呂嘉薇在這個決斷上的睿智精明。

僅此一舉就為呂嘉薇帶來數億的利潤,加上她涉足多晶硅行業最後幾年也是為她賺得缽滿盆肥,魏德勇估算過,僅僅是在多晶硅領域,呂嘉薇收益起碼過1o億,而後呂嘉薇又輾轉多個領域投資,尤其是和潮流影視這幾年的合作也一樣收益頗豐,讓魏德勇都有些眼紅這女人還真有點兒財運,投什麼賺什麼,現在估算這女人身家起碼在二十億以上。

「德勇,是不是有些不太相信我的話啊,好歹咱們也是親戚,合作這麼多年了,你們6董和6書記我也都認識,難道我還能撒這種謊?」

呂嘉薇的話打斷了魏德勇的沉思,他的確在考慮對方的意圖,單純的合作當然沒問題,而且像渣打銀行這種生意也不是呂嘉薇區區一二十個億資產能摻和的,這涉及到幾百上千億的股權轉讓,更涉及到更為深層次的戰略考慮和博弈,無論是哪方,等閒之輩都無權參與。

「呂總,那倒不是,只不過這件事情不屬於我的工作範疇,我只能轉達了。」魏德勇笑了笑,「呂總,我倒是覺得你對我們陸董和為民挺感興趣的,嗯,這麼多年,好像初衷不改啊。」

「德勇,你乾脆挑明說我對陸為民感興趣得了,何必把陸志華拉來做遮掩?」呂嘉薇悠然一笑,「沒錯,我是對陸為民感興趣,不僅僅是因為他幫過我,更重要的是他很有眼光,一個人成功一次兩次沒什麼,但如果在每一個關鍵節點,他都能看清楚前方的路,那就不簡單了,我相信華民集團的成功很大程度也得益於陸為民的眼光,嗯,現在經濟形勢撲朔迷離,風高浪險,我想誰都希望有這樣一個朋友在身旁吧。」

呂嘉薇的如此坦率,到時讓魏德勇一愣,不過他反應也很快,立即道:「呂總,為民的本事我們都知道,他都是當省委*書記的人了,沒這份能耐能行?正因為如此,我希望作為朋友,都希望朋友好,不要作出傷害朋友的事情來。」

呂嘉薇嫣然一笑,猶如風中綻放妖豔不可方物的罌粟花,四十好幾的女人了,竟然保養得猶如三十許人,魅惑無雙,「德勇,你是怕我爬上陸為民的床出事兒?**的官員都怕這一招麼?呵呵,如果我要爬上他的床,前幾年就干了,嗯,沒準兒也就不用在這裡和你廢話了,我現在現也許我真的錯過了一些東西呢。不過有句話說得好,亡羊補牢,猶未晚矣,現在麼,我還真有點兒後悔了,所以會幹什麼可說不一定了,不過這種事情好像就是雙方你情我願才對,你就對陸為民這麼沒信心?」

呂嘉薇笑得格外放肆,花枝亂顫,胸前一對峰巒更是搖曳生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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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呂嘉薇(續)

魏德勇一凜,這女人消息倒是挺靈通。

華民集團的確在佈局渣打銀行,渣打這兩年效益下滑,股價如過山車一樣暴跌,也引起了很多大銀行的關注,華民集團在諸多方面都開始收縮,像飲料、房地產等行業都逐步收縮戰線,尤其是房地產行業的收縮,基本上放棄了除了一線城市之外的其他市場,這也為華民集團帶來了相當厚實的資金沉澱,佈局金融業也是早就有了規劃,像目前華民集團旗下不但有華民銀行,而且還是民生銀行大股東,華民集團有意放手民生銀行股份,集中力量拿下渣打,並且已經在海外設立了專門的收購公司。

當然這些規劃都還在暗中佈局,除了華民集團董事局幾個人知曉外,其他人並不清楚,只是這麼大的動作,難免也會引起資本市場的關注,你要說能完全避開所有人注意,那也不可能,但是現在有意接手渣打的巨頭不少,華民集團並不算其中的佼佼者,雖然華民集團本身體量很大,但是在金融界,它還算不上名角兒。

「呂總,華民轉型,金融行業本身就是華民佈局的重頭,現在渣打的情況不太好,但是很多人也都看好它的未來,所以有意接盤渣打的不少,華民本身有華民銀行,同時也是民生銀行大股東,對渣打的情況也很關注,但最終董事會是怎麼考慮的,這不屬於我的業務範圍,我不太清楚。」

魏德勇沒有否認,也沒有迴避,既然呂嘉薇問及此事,肯定有其目的,他當然要瞭解一下對方的意圖。

「如果華民集團真有意要接手渣打,我倒是可以從中幫忙牽牽線,搭搭橋,我有一位朋友,應該可以起到一些作用,當然也僅止於起到一些作用而已,涉及到過於龐大的利益,不是空口白牙說幾句話就行,但是具體怎麼來運作,還得要專業人士去具體談。」呂嘉薇顯得很沉靜,話語中也沒有多少廢話。

事實上渣打銀行已經屢傳收購的風聲,從2004年開始,隨著邱氏家族的掌門人逝去,其家族的渣打股權就倍受人關注,多家銀行和企業都想拿下這筆股權,而最後據說是淡馬錫拿下一部分,而仍然有一部分屬於邱氏家族,現在渣打銀行態勢不好,但是基礎仍在,尤其是其在南亞和非洲的影響力仍然不可小覷,這也是華民集團有意突出重圍走向世界的一個目標,所以對於收購渣打也是近期華民集團的重頭戲。

「哦?」魏德勇也有些驚訝,他沒想到呂嘉薇居然還在這方面有人脈關係,這倒是有些出乎自己預料,不過自己老婆這個遠房表姐本身來歷就複雜,原來就在海外混跡,雖說這十來年紮根大陸展,但是也很難說她原來的人脈關係就完全斷了,尤其是在她本身也已經通過這麼多年的積累成為富豪,這幾年倒是低調了很多,「呂總,真的?」

「真假接觸一下不就知道了,你可以和陸董說說,如果真的有興趣,可以接觸一下。」呂嘉薇笑了起來。

對於魏德勇將信將疑的態度,呂嘉薇倒是很理解,畢竟像收購渣打這種大行動,不是一般人能參與的,不過呂嘉薇這麼些年來一直在關注著華民集團的動向,可以說從最初投資遂安的多晶硅項目開始,她最初的賽峰投資,到現在的伏羲投資,都基本上沒有虧過,尤其是在多晶硅產業極盛時期她聽從了陸為民的意見提前退出,獲利巨大,也使得她成為國內投資界的新銳。

其中不少業界論壇和會議都要請她去做言,當然呂嘉薇是自己知道自己事,真要讓她去說個子丑寅卯,只怕當場就要出醜。

雖然現在伏羲投資隨著規模的膨脹,也已經成功的組建起了一個龐大的專業團隊,但是呂嘉薇仍然很篤信陸為民的意見,只是現在隨著陸為民身份的變化,她也不可能再和陸為民就投資方面有太多的溝通交流,就算是有機會,也不過是寥寥幾句話,所以她現在也是瞅準華民集團的動向,主動和華民集團這邊對接,看看是否有合作投資的機會。

好在潮流傳媒影視這幾年一直在深耕影視產業,除了影視製作外,院線建設也是大頭,只可惜華民院線沒有接受伏羲投資的投資,伏羲投資也只能與潮流影視一起在影視製作上合作,但也讓伏羲投資獲利頗豐,這也成為伏羲投資成為潮流影視最忠實的合作夥伴。

這幾年伏羲投資基本上是追隨潮流影視投資,雖說人家帶著自己玩兒賺了不少,但是這種單邊的利益收益也讓呂嘉薇有些不踏實,畢竟現在資本氾濫,拿著錢找不到好的項目的情況比比皆是,人家憑什麼帶你玩?想讓你進去的多半都是高風險項目,稍不留神就血本無歸,所以呂嘉薇也一直在考慮怎麼樣進一步密切雙方的關係。

如果不是陸為民身份現在不一樣了,呂嘉薇其實更願意通過陸為民這條線來密切雙方的關係,但現在不合適了,所以她也不得不另尋他途。

華民這幾年的調整很隱晦,但是在呂嘉薇刻意的關注下,仍然知曉不少,比如除了華民正在密謀渣打外,呂嘉薇也知道華民和郭氏家族關於《南華早報》的收購也已經進入了實質性的談判階段,截止到目前這個消息尚未外洩,但是估計也保不了多久的密了。

華民資本大舉進入香港也是讓呂嘉薇頗為好奇的,在大家都紛紛看衰香港時,華民系的資產卻向香港轉移,這個動向的確有些耐人尋味。

當然華民目前進入第三產業,尤其是傳媒影視產業日益做大,在國內媒體報刊受限的情況下,進入香港這片領域也屬正常,不過這裡邊還有沒有其他更深層次的意義就不太好說了,起碼呂嘉薇也就聽到香港和東南亞的幾個朋友的議論,認為這是大陸資本向香港和東南亞滲透的一個典型,必將帶來整個東南亞地區資本結構的變化。

兄弟們:老瑞寫了幾萬字歷史架空玄幻《天行》,準備在官道無疆公眾版上一,讓兄弟們先看看如何,並給點兒意見。兄弟們也幫忙宣傳一下,因為編輯尚無態度,所以未確定會不會寫下去,不能新建作品,只能在官道公眾版裡看看了,也請兄弟們多指點鼓勵一下,給點兒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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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呂嘉薇

「呂總,今年潮流影視有幾個項目都已經立項,正在進行前期的準備工作,前兩年我們合作一直很愉快,我覺得你們伏羲投資可以考慮在這方面加大一些力度,相信在回報上肯定會讓呂總滿意。」魏德勇吸了一口手中的雪茄,很愜意的享受著這份滋味。

他不是那種附庸風雅的人,抽雪茄是真的純個人愛好,也不像有些人做作的那樣非古巴哈瓦那雪茄不抽,事實上他這兩年甚至聯合了幾個圈內的同好,共同投資了洪都拉斯的雪茄生產,建立了屬於自己的雪茄生產基地,而且擁有了屬於自己的雪茄品牌,當然是一個小品牌,投入不菲,也還談不上盈利,但魏德勇樂此不疲,他覺得人生總得要豐富多彩一些,除了工作,也應當追求一些自己喜歡的東西。

潮流影視傳媒集團目前已經是國內排行前三的民營影視集團,這幾年裡連續大手筆製作了多部影視,同時還在美國也設立了分公司,開始進軍好萊塢,當然這還只是一個開始,不過在一些影視投資上潮流影視傳媒也表現得十分突出,獲利也頗豐。

「魏總,伏羲投資和潮流影視一直合作愉快,對於好的項目伏羲投資從來不會吝於支持,我知道這兩年你們潮流影視動作也很大,你們在美國也不斷參與製作,國內市場似乎都已經無法滿足你們的胃口了,什麼時候也帶我們伏羲投資一把,讓我們也學習學習到美國淘金啊?好歹咱們也算是沾親帶故不是?齊芝還好吧?我都有大半年沒見到她了,晚上約出來一起吃頓飯?」女人優雅恬淡的氣度很容易打動男人的心,饒是魏德勇知道眼前這一位絕佳風姿背後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狠人,但是仍然有點兒心動神搖的感覺。

「還行,齊芝她帶孩子去西班牙旅行去了,要下個星期才回來。」魏德勇定了定神,齊芝已經移民到了美國,他們倆生了兩個孩子,兒女雙全,現在齊芝就是全職太太,當然,魏德勇事業還在國內,都還是長期居住在滬上,他搖搖頭:「別說淘金了,我們也是在試水,美國那邊水深著呢,也是華姐給我打氣,否則我還真有些膽怯,在好萊塢那邊,動輒投資都是數以千萬美元計,打了水漂,得讓國內市場一年都白幹了,也是我們運氣不錯,這兩年投資的項目都還能過得去,有虧有贏,算一算總帳,只能說小有盈利。」

「能盈利就不錯啊,我也聽說好萊塢那邊排外得緊,作為純粹的財務投資,恐怕很難在裡邊佔到便宜,他們內部財務體系那一套能把你這些外行給吞得骨頭渣子都沒有,你們潮流影視能有盈利就是一個奇蹟。」看得出來呂嘉薇也不是對好萊塢那邊一無所知,起碼也是對好萊塢做了一個相當瞭解的,「現在你們在那邊也算是站穩腳跟了,起碼不會被那些人給隨意糊弄,……」

魏德勇連連搖頭,「呂總,你太樂觀了,潮流影視還沒有那麼大的能耐,現在我們也只能說是在當學生,甚至會交很多學費,都在說要走出去,別看我們潮流影視在國內能算個角色,但到了美國,誰知道你?也是現在華民院線鋪得很快,美國方面也需要我們的一些合作,所以我們才能有點兒機會,總歸害的要靠自己,你如果不想一輩子被人家帶著玩兒,就得學會規則內自己玩。」

「是啊,也許是我的胃口太大,想法太遠?」呂嘉薇笑了起來,那股子媚勁兒幾乎有滲人骨髓的魔力,讓人難以抵禦。

這女人怕也是四十好幾了吧,怎麼這股子魅惑人的味道還是這樣厲害,連魏德勇自詡在花叢中閱人良多了,也都要倒吸一口涼氣,克制住自己內心那蠢蠢欲動的欲*望。

「呂總,現在連美國方面都垂涎我們國內市場,日益重視,我覺得伏羲投資還是先多在國內市場上動作一下,積累積累經驗,這恐怕才是正道。」魏德勇認真的建議道:「從目前的經濟大勢來看,國內實體經濟發展比較艱難,而且預計未來幾年恐怕都會處於眼下這種狀態,即便是復甦也很脆弱,但是第三產業卻迎來了一個高速發展期,正是進入的好時機。」

呂嘉薇臉上的笑容慢慢收斂了起來,顯然是在認真評估魏德勇的意見,良久才緩緩道:「這是你們陸董還是陸書記的觀點?」

魏德勇愣怔了一下,這才想起這一位也是和陸為民有些瓜葛的,只不過這幾年這層關係似乎已經漸漸淡出視野,不為人所知了,聽她這麼一說,好像她應該還和陸為民有聯繫才對,這讓魏德勇也有些擔心,他是知道陸為民的性格的,在某些方面還真有點兒難讓人放心。

看見魏德勇有些古怪的表情,呂嘉薇也禁不住微笑了起來,「魏總,怎麼這個表情?我就不能和陸董和陸書記有聯繫?」

「嘿嘿,那倒不是,呂總認識華姐和為民也很正常。」魏德勇搖頭,「為民和我說起過,嗯,國內實體產業近幾年的確比較疲軟,去產能的任務很重,但是這又關係到保民生保就業的問題,怎麼來做這一塊也很難,所以華民集團這邊也接受了他的這個觀點,在向第三產業服務業這一塊轉進。」

這也不是什麼秘密,華民集團這兩三年一直在實體產業上進行收縮,除了手機這一塊上退無可退外,像健力寶這一塊華民就在逐漸退出,但是影視、院線這一塊就投入很大,而且一些產業也開始從國內向國外轉移,資本都是逐利的,這也無可厚非。

「聽說華民有意收購渣打銀行?」呂嘉薇緊接著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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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甄氏姐妹(續)

華民集團在這兩年也遭遇了經濟下行的巨大壓力,不過華民集團調整時機更早,力度更大,所以受到的影響並不大,像房地產業收縮到了一線城市,反而讓世紀風華地產的利潤率高企,比起2012、2013年更為看好,酒店行業也受到了一定衝擊,但是總的來說還能保持平穩發展,但手機行業倒是遭遇了來自國內外挑戰者的衝擊,無論是蘋果還是三星,華為和hTc,都已經成為風雲手機的競爭對手,同樣健力寶也一樣受到擠壓,顯得有些舉步維艱。

華民經濟研究院的工作除了對國際國內宏觀經濟走勢進行研究外,主要還要對華民集團涉及到的產業進行細化研究,尋找發展走勢,為集團下一步發展更好定位提供支持。

在這方面華民經濟研究院的確起到了相當重要的作用,甄婕領導的團隊近幾年都在對華民集團的幾大產業進行分析,為其提供下一步發展路徑優化指引,也取得了非常好的效果。

華民集團正在向著綜合商社趨勢發展,伴隨著華民集團發展轉型,像文化創意產業日益成為華民集團發展壯大的新亮點,華民院線、潮流文娛傳媒已經成為當下華民集團盈利增長最快的兩個板塊。

所以甄婕這幾年覺得自己雖然在感情上有所缺失,但是事業上的充實感填補了她這方面的需求,而甄妮也是對自己姐姐在這方面的執著很是不解,在她看來甄婕在這個年齡階段,是應該好好考慮個人問題,甚至今後的生活才對,而不是********撲在工作上。

「好了,姐,你就別把你工作上的東西給我灌輸了,我不是他,不感興趣。」甄妮搖著頭,「我知道華民集團正在轉型,好像也幹得不錯,陸志華掌舵這麼多年,華民發展成為這樣一個龐然大物,免不了也會面臨巨大壓力,這好像就成了你現在工作的動力?」

「我本來就是搞這一行研究的,華民為我提供了這樣好一個研究條件,我當然很樂意在這方面工作,能讓我興趣和工作結合在一起,何樂而不為呢?」甄婕反問:「你覺得我這樣的生活不好麼?」

「那倒不是,我只是覺得你好像現在心無旁騖,除了工作,好像就沒有別的東西了。」甄妮攪動著咖啡,悠悠的道。

「那你覺得我的生活應該怎樣?像你這樣尋找一處世外桃源隱居?」甄婕不以為然,「你有你自己的追求,我也有我自己的堅持,這個世界社會,本來就是多元的,你不能強求都一致,不是麼?」

「不,姐,你工作我沒什麼好說的,我想說的是你的個人生活,嗯,你就這麼打算孤身一輩子?」甄妮的話多了幾分輕佻,這讓甄婕很有些接受不了,「你什麼意思?」

「嗯,沒別的意思,你和他之後,好像就一直獨身,嗯,以後都不考慮其他人了?」甄妮還是那股味道。

「你對這個很感興趣?」甄婕有些惱火,「你不也一樣?我和他已經是過去式了,或許我迷惘過,錯過,但現在……」

「姐,就我們兩人,而且到了現在,好像很多東西我們都可以看開了。」甄妮搖頭打斷甄婕的話頭,「錯或對,我覺得那是一種主觀的判斷,如果我們都能自我控制,那也就不叫感情了,感情本身就是無法控制的東西,那時候我對你和他之間這種關係很生氣,甚至影響到了我的生活,但是過了這麼多年,我覺得我已經基本上放下了,感情這個東西很難說對錯,就像火花,一碰撞就有了,有些人生活在一起一輩子,也一樣平淡如水,就那麼回事兒,所以我想開了,我和他也有過美好的一段經歷,也能感受你的感覺,現在我們都四十多歲了,所以有些東西該放下就要放下,如果放不下,那就用另外一種方式去得到和延續。」

甄婕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了,什麼叫放不下就用另外一種方式去得到和延續?這是什麼意思?

似乎注意到了甄婕的探詢的目光,甄妮也不在意,「姐,人生一輩子,總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幹點兒什麼,也許你覺得我有些任性,有些放縱,不過我覺得這是我自己的選擇,在不傷害別人的情況下,我想我有權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想姐其實你也可以像我這樣,自己為自己謀劃一下,工作也好,事業也好,固然重要,但是之外呢?是不是該有一些我們該享受的天倫之樂?……」

甄婕有些懵了,一直到甄妮先行離開之後,她還坐在原處苦苦的思考著。

她有些不明白甄妮所說話語裡的意思,但是她也明白,甄妮的話是有所指的,而且似乎和陸為民有關係。

聯想到甄妮離開時若有所指的撫了撫腹部,甄婕乍然色變,難道……?

再仔細一琢磨,甄婕越來越感覺自己的猜測恐怕是差不離了,甄妮這麼做,他知道麼?

甄婕很清楚,陸為民一直覺得對甄妮是有所虧欠的,而且這個人本身在這方面有些意志不堅定,如果甄妮是有所圖而為,恐怕陸為民是很難躲過甄妮所設計的局的。

甚至陸為民也許就知道,但卻裝作不知道,想到這裡甄婕突然想起甄妮若有所指的那些話語,臉頰也禁不住有些發燒,心神也微動。

甄妮這個時候突然去日本,而且很有在日本長期定居的架勢,很大程度也就是因為她遂了願,達到了自己的目的,所以她才回以這樣輕鬆的心態離開,正如她所說的那樣,她得到了她所想要的東西,哪怕是用另外一種方式來延續來體現。

那自己呢?

甄婕有些茫然迷惘,自己這麼些年來一直在逃避著某些東西,借助繁重的工作來解脫和排解,希冀用這種方式來擺脫某些揮之不去的東西,但真的能做到麼?

這個時候甄婕突然有些羨慕起甄妮的放肆灑脫了,想幹就干,不瞻前顧後,放縱一回,自己是否也可以這麼放縱一回呢?

一時間甄婕想得有些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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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甄氏姐妹

黑色的瑪莎拉蒂緩緩地停在了路旁,女人推了推鼻樑上的墨鏡,四處打量了一下,應該就是這裡了。

雖然已經在滬上定居很久了,但是甄婕還是對滬上的地理環境不太熟悉,除了公司和居家周邊她還算比較熟悉一些,其他地方她去的機會並不多,而且滬上也不是一個適合休閒放鬆的地方,如甄妮所說,真的有時間她寧肯去夏威夷或者北海道小住。

還正在走神,白色的瑪莎拉蒂也停在了車旁,甄婕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小妮!」

「姐,你到了多久了?」甄妮熟練的鬆開保險帶下車,「我遲到了?」

「沒有,我也剛到,正在愣神呢,你知道我對這些地方不太熟悉。」甄婕也下了車,撫弄了一下自己的頭髮,然後才把包拎上,「就這裡吧?」

「嗯,姐,你是不是也太老土了,別整天沉迷在你的研究裡邊,好歹你也算華民集團的高管了,怎麼感覺你好像對滬上這些地方一無所知的樣子呢?」甄妮搖搖頭,「走吧,多來幾回,你會喜歡上這裡的。」

世家蘭迪是一家意式咖啡館,但並不是所有國人都喜歡這個風格,嗯,應該屬於小眾但又有死忠那一類,甄妮就很喜歡這裡的格調,優雅舒緩,又不失精緻。

「下個興星期我就去日本了,打算呆幾年,也許就不回來了。」甄妮低垂下頭,輕悠悠地道。

甄婕知道自己這個妹妹因為感情上的原因這麼些年來心境一直有些抑鬱,尤其是因為自己的原因,兩姊妹有幾年甚至有點兒老死不相往來的感覺,一直到前幾年兩姊妹也不知道是誰主動,總而言之才又慢慢恢復了往來,這兩年倒是越發親近了,大概也有點兒同病相憐的感覺。

三年前甄妮辭職了,然後就在滬上定居,不過甄妮在滬上時間也不算多,經常都在國外,夏威夷、阿拉斯加、北海道、溫哥華、希臘、西班牙和意大利,幾乎一年下來,有大半年都在這些地方,甄婕也不好多問。

「你想定居北海道?」甄婕輕輕抿了一口咖啡,小聲問道。

「嗯,我在那裡買下了一家溫泉旅館,很小的,家庭式的,背山面海,鄂霍次克海的風景挺好,所以挺喜歡那裡的環境,所以打算就在那裡住幾年。」甄妮的表情很平靜,就像述說一件於己無關的小事情。

「你怎麼想的?」甄婕皺了皺眉。

「沒怎麼想啊,就是想要清靜一下,姐,還有你的朋友,度假的時候也可以來啊。」甄妮微笑著道:「真的,我就是覺得有點兒累了,想要找個與世無爭的地方,自己過一過屬於自己的日子。」

「你就一個人過去?」甄婕還是有些不放心,雖說這幾年甄妮也在到處跑,但是那畢竟是旅遊度假,現在不一樣,如果是去長期定居,這就需要考慮清楚了。

「我也想多一個人去啊,可誰陪我去呢?」甄妮嘴角浮起一絲詭異的微笑,「也不一定,說不定就是兩個人呢。」

甄婕總覺得自己妹妹這一次有點兒不一樣,但又說不出來什麼,「小妮,反正你自己小心,一個人遠在國外,萬一有個啥事兒,大家都照應不過來。」

「沒那麼誇張,能有什麼事兒?」甄妮輕輕的摩挲了一下自己的腹部,目光中多了幾分靈動和得意,「日本那邊我也有幾個朋友,都算是志同道合的吧,而且在那邊中國人也不少,都有聯繫。」

甄婕就不好多說什麼了,甄妮決心已定,不過這樣出去也好,老是呆在國內,對她的心情也不好,這一點上甄婕覺得自己也許更看得開一些。

「姐,你有多久沒見他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姐妹倆都有意無意的不再提陸為民的名字,而用「他」這個代名詞來指代。

「啊?」甄婕臉微微一燙,下意識的拂弄了一下頭髮,然後鎮定了一下心神才道:「有幾個月了,嗯,上一次是他來滬上,到他姐那裡去,正好碰上了,……」

「不是吧?」甄妮的表情有些古怪,還有點兒調侃揶揄的味道在裡邊,「就是在辦公室見了一面?這麼絕情?」

甄婕臉有些發燒,故作鎮靜道:「華姐和他還有我一塊兒吃了飯,怎麼,你對這個這麼感興趣?你可以隨時聯繫他啊。」

再問下去,甄婕就有點兒招架不住了,吃了飯之後陸志華就離開了,只剩下了兩人,至於後邊的事情,不足為外人道。

甄妮也沒有再問下去,對於她來說,那些都不重要了,她只是下意識的想要「調戲」一下甄婕罷了。

「他現在好像壓力也挺大的,當了書記了,真正一把手,什麼責任都壓在他身上,我看他好像也老了不少。」甄妮的話讓甄婕有些訝然,「你見過他?什麼時候?」

「嗯,上個月見過。」甄妮顯得很淡定,「就在昌州,我回去看媽,遇上他好像在考察195廠吧,說了幾句,後來就約了一起吃了頓飯,……」

約了吃了一頓飯,這麼簡單?

甄婕總覺得這裡邊有點兒啥不對勁兒的地方,嗯,那種感覺好像有點兒和自己與陸為民一起吃飯相似,她下意識的打了一個激靈,望向甄妮,甄妮臉上仍然是那副漫不經心的表情,手指拈著咖啡勺,似乎在很認真的調味,還把咖啡端了起來放在鼻尖處,嗅了嗅,一副很享受的模樣。

「考察195廠是為了昌江的航空航天產業吧,現在昌江省也是全力以赴要把航空航天產業打造起來成為優勢支柱產業,蠡澤新區裡邊已經雲集了不少相關企業,……」說起和自己工作相關的事情,甄婕也就被轉移了注意力,忘了先前自己剛才那種特殊的感覺。

作為宏觀經濟研究的學者,甄婕現在在華民經濟研究院中也算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了,她很喜歡這個工作,甚至很有點兒享受這份研究工作帶來的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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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季婉如

這一年多來省裡的形勢風雲變幻,變動很大,很多是連季婉如都未曾預料到的。

做生意就得要一個準確敏銳的前瞻估計,提前佈局,未雨綢謬,這樣才能最大限度地把各種資源用到極致,讓利益最大化。

永華集團的生意已經走上正軌,可以說在整個昌江,已然是當之無愧的龍頭老大,當然這是指在汽車銷售這一塊主業上,永華汽車已然在全省十三個地市州完成了佈局,銷售網絡遍佈整個昌江,去年完成了最後一個節點——昌西州的佈置,這也得益於池楓出任昌西州委書記,這才讓季婉如下定決心補上這一子。

在此之前季婉如是對昌西州投資近千萬建這樣一個綜合性的門店持否定態度的,以昌西州的市場狀況,這樣龐大的投資什麼時候能夠見到效益真的很難說。

但池楓去了昌西州擔任一把手,意義不一樣,於公於私,季婉如覺得自己都應當要去建這個門店。

只是沒想到池楓去也匆匆離也匆匆,短短一年就重返昌州擔任省委秘書長了。

這應該是大好事,哪怕昌西州門店效益不好,也無關緊要,而池楓進入省委中樞,憑藉著自己和池楓之間這麼多年的私交,季婉如相信自己可以在省級部門乃至省屬企業這一塊公務公車上獲得更大的份額。

池楓也提醒過自己,隨著時代變化,公務用車改革勢在必行,日後各部門單位的公務用車採購會大幅度下滑,不要對這一塊抱有太大期望,對這一點,季婉如不以為然,誠然這是一個大趨勢,但是什麼時候能夠真正落實下來呢?2018,還是2020?

雖然對池楓的意見不太認可,但是季婉如卻感受到了這一兩年來蓬勃如火的汽車市場增長已經沒有前兩年那麼強勁了,很多人還被火熱的數據所迷惑,但是已經在這塊市場上浸淫多年的季婉如卻比任何人都更為敏銳,因為她牢牢記住了一句話,嗯,汽車市場的紅火是隨著城市化發展而起,也勢必隨著城市化進程放緩而落,而隨著國際汽車品牌向國內市場二三線甚至四線城市延伸,逐步飽和也是一個大概率事件,要學會審時度勢。

對他的話,季婉如素來如奉綸音,這一番話也不例外。

每一個行業都有起落盛衰,對這一點季婉如也並不意外,但是對於一個企業來說,如何保持自身的生命力競爭力,則是擺在每個人企業家面前的難題。

永華汽車已經在汽車銷售這一塊上做到了極致,昌江省內的佈局已經基本完成,可以說接下來也就是苦練內功和其他競爭對手拼內力拚管理拼底蘊的時候了,這是一個長期的過程,也許永無止境。

但對於季婉如來說,到此為止顯然不是她所願意見到的。

永華汽車要繼續在汽車銷售這一行上有所作為就只能向省外發展了,但是季婉如很清醒,汽車銷售這一行地域特徵很明顯,自己要當強龍過江,還沒有這個底氣。

那就只有另起爐灶,走多元化發展了。

多元和專注似乎是矛盾的,但是季婉如相信在不影響汽車銷售這一塊發展的前提下,自己當然可以嘗試其他產業。

季婉如在前兩年就一度希望進入房地產行業,甚至她還已經動手在宋州成立了永華地產,並拿下了兩塊地,但是很快隨著經濟形勢的變化,季婉如就敏銳的覺察到了情況的異常,她相當果斷的將拿到手的這兩塊土地迅速轉手,其中甚至還小賺了一點,但是在其他人心目中季婉如卻成了愚不可及的蠢貨,白白放棄了即將到手的大利益,但是很快就證明季婉如的果斷放手顯得多麼英明睿智,現在兩處地開發都進入尾聲,但是銷售不暢,價格回落,直接套死了兩個接盤公司,這讓季婉如在寬慰之餘也是忍不住吸了一口涼氣,要知道當時她內心也是很不願意做出這個決定,如果不是有人給她支持,她也不可能這麼快的就下定決心。

她一度想要進入投資行業,兩年前投融資公司風行一時,但是在徵求了池楓的意見之後,對方很果決的告訴她,融投資行業目前處於一種失控混亂狀態,風險極高,風控難度極大,一旦市場有變化,就會陷入危機,不建議進入,這也讓季婉如死了心;近期又有專業人士向季婉如介紹可以考慮進入P2P金融領域,這又勾起了季婉如的興趣,在經過一番考察之後,季婉如又有點兒躍躍欲試,但是卻也吃不準,畢竟她對這方面的瞭解還是欠缺了一些,而P2P紛繁萬象的各種現象也讓她還是有些擔心,所以她還是要徵求相關人士的意見。

電話響了起來,季婉如從吃沉思中驚醒過來,下意識的拿起電話,是池楓來的。

「楓姐,嗯,是我,……,」季婉如的臉色漸漸變得有些難看起來,「楓姐,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就只能在這一行裡窩著了啊?你得給我指條明路啊,現在永華的情況你也知道,我覺得已經到了一個極致了,所以我真的是想另外尋找一個路徑,嗯,就像你們政府報告裡所說的,就是另外尋找一個增長點,做生意就像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我不能老這樣虛度時間啊。」

季婉如的確有些不太甘心,但能夠交心的人也就那麼幾個,池楓算是和她關係最密切的,什麼話都能說,所以也能放得開,「楓姐,要不我們找個時間坐一坐?嗯,你要替我介紹幾個專家?什麼專家?農業專家?搞現代農藝的?什麼意思?梓城,梓城我當然去過啊,怎麼了?梓城現代農藝產業園區?好像聽說過,是省裡在全力支持發展的重點園區,你覺得永華也可以考慮,可我半點不懂啊,……,可以考察一下?好吧,您說的,我當然聽,陸書記很重視這個產業園,呃,我知道了,……,行,我聽您的安排,什麼時候您定下來,我就去,我也希望為家鄉的發展盡一份心啊,……」

聽得池楓提到陸為民,季婉如心中沒來由一陣猛跳。

陸為民早已經從她的生活中消失了,就像荒野小徑久無人走,蓬生的雜草自然而然就蔓延滋生,慢慢將小道湮沒。

從陸為民重返昌江之後,季婉如就一直處於一種矛盾的心態中,既喜悅、興奮、期盼,又糾結、迷惘,還有一絲說不出的酸楚。

只要是思維正常清醒理性,都知道一切都過去了,如江水東流,永不回頭了,但是說忘記那一切容易,真正要落到自己身上,那種苦澀的感覺卻很難接受。

季婉如不是那種沒腦子的人,她也知道自己能走到現在這一步,永華汽車能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離不開很多人的幫助,而最重要的也就是當初陸為民為她指的路,以及陸為民為她帶來的很多社會資源,雖然說自己後來刻意的把這些社會人脈資源都維繫得十分周全,使得這些關係一直延續,甚至越發緊密,但是如果沒有當初陸為民的引路,一切都是不存在。

現在陸為民身份不一樣了,而且已經和往日的一切越走越遠,很多事情都只能說是往事只可待追憶,留待餘生慢回味了。

只是人生活在這個世界上,一切都還得要過,就像永華集團一樣要謀發展求生存一樣,她季婉如也一樣有自己的路要走,她也不可能因為陸為民當了省委*書記就失去了自己的生活,一切照舊。

世事無常,當兩個人之間的人和事總還有交互的網絡的時候,就免不了會發生交織。

就像剛才池楓說提到的,梓城現代農藝科技示範園區,這是陸為民從省長就開始力推的一項工作,雖然現在陸為民已經是省委*書記了,但是卻絲毫沒有放鬆對這個園區的重視。

目前這個示範園區有多個研究所和研究中心,都是省農大、省農科院、中國農科院、京城農大等與包括國內和法國、以色列、南非、日本都多家企業聯合興建的實驗性企業,據說取得了相當豐碩的研究成果,也吸引了相當多的風頭資本跟進,一些搶在前面的資本已經搶先進入,將科研成果轉化為生產力,而且在這個園區落戶發展,還可以獲得政府的信貸和稅收支持,所以池楓給她透露這一個信息,也就是希望永華集團不妨也可以考慮在現代農業這一塊上來做做文章,認為在這一塊上市場的潛力相當大,而且發展具有很強的可持續性。

池楓的話當然有一些主觀,但是季婉如相信對方不會欺騙自己,尤其是陸為民的眼光早已經被無數例證所證明,正因為如此,季婉如才忍不住有些怦然心動,也許這就是自己下一步事業的起跑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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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蕭櫻(續)

蕭櫻對這位梁書記並不太瞭解,只知道這一位來宋州之後似乎是熱血滿腔,很有點兒要挽起袖子大干一場的氣勢,當然,也不能說這一位就沒本事,能在昌州市長位置上幹得有聲有色,那也不是等閒之輩,以唐天濤的強勢,尚未能徹底壓倒梁楷,也足見此人無論是能力在手腕上都不一般了。

只不過她覺得這位梁書記以這種方式把自己招到辦公室裡來,有假模假樣的要以閒聊的方式來問自己對下一步旅遊工作的具體意見,就有點兒不合時宜了。

自己不是市長,也不是常務副市長,按照常理來說,對方不應當採取這樣的方式來進行意見交換,而應當考慮主動和市政府這邊主要領導來溝通會商,當然,也不排除對方的確對這項工作很關切,所以急於通過各種渠道來進行瞭解和判斷,但蕭櫻始終覺得這種方式不太妥當。

只不過已經處於這種環境下了,她不可能對市委*書記的發問無動於衷。

「梁書記,您可是問了一個不好回答的問題啊。」蕭櫻微微笑起來。

「是麼?很高難?」梁楷也笑得很暢快。

「嗯,高難說不上,但您這麼單獨來問我,很容易引起誤會啊。」蕭櫻覺得需要先把話題挑明,免得將來徒生誤會,反為不美。

「唔,我知道,我想過你說的,但是我覺得還是採取這種方式單獨來瞭解更合適一些,嗯,算是我私下裡的逐個徵求意見吧,有機會我會說明,你放心。」梁楷不是一個沒擔當的人,這點兒氣魄還是有。

蕭櫻點點頭,「您剛才說的我的確管過一段時間旅遊工作,而當年我在沙洲擔任區委書記和區長期間,沙洲在旅遊工作也有一些起色,不過這裡邊經驗未必能放大到全市範圍來,這是我需要首先申明的。」

「蕭市長,你把我未免看得太狹隘短淺了吧?我分得清楚情況。」梁楷故作不悅,皺起眉頭,「你只管說你自己的看法想法,其他不用多考慮。」

梁楷很強勢,這一點蕭櫻也早有體會,雖然是新來者外來者,但是梁楷卻絲毫沒有表現出半點柔和的氣息,從一開始就是大刀闊斧淋漓盡致的展示出他的的強勢和霸氣,當然,他的強勢霸氣也並非沒有底氣,一來就是以省委常委身份出任宋州市*委書記,要知道黃文旭也是在宋州市委*書記任上打熬了一段時間才出任省委常委的,而且梁楷在昌州的政績也是有目共睹的,這都是他能在宋州這個新環境下迅速確立自身地位並保持獨立風格的關鍵。

面對梁楷咄咄逼人的架勢,蕭櫻也意識到自己無從迴避這個問題,只是怎麼來回應這個問題,也得講一個技巧。

市政府在這項工作上已經有了總體規劃,現在市委*書記對這個規劃不太滿意,跳過其他人,嗯,市長,常務副市長,分管市長,來直接找自己這個前分管市長徵求意見,而且擺明車馬是看好自己的模樣,這就有點兒為難人了,自己無論什麼態度,日後都會成為一個導火索。

身處其中,才知道問題的複雜性,這個時候蕭櫻也為宋州未來有些擔憂,梁楷的強勢霸氣卻未必能收到黃文旭在的時候那種效果,好在時日尚短,目前還不能遽下定論,還要看日後樑楷的做法了。

現在的問題是蕭櫻自己該如何來技巧而又圓滿的解決當前難題。

「梁書記,對於旅遊工作,因為我分管了幾年,的確有一些自己的看法和意見,市政府關於這項工作的一些規劃我也發表過相關的意見,嗯,如您所說,或許是有些空泛了,但是宋州這樣大一個城市,涉及到諸多區縣,情況也各不相同,你要統一的拿出一個具體方略,也不太可能,當然,您說的,應該有輕重緩急和重點突破上,我贊成這一點,而且也和古市長交換過意見,他也比較認同,可能就這個方案的具體細化還在進行研究,另外他也還要徵求一些其他諸如其他區縣的意見,所以在時間上可能要稍稍緩一緩。」

斟酌良久,蕭櫻才輕聲的說出這樣一番話。

梁楷目光流動,落在蕭櫻臉上,而蕭櫻似乎也沒有注意到這一點,顯得十分平靜。

有點兒意思,都說這位蕭市長性格溫和,氣度大方,但是卻有很強的親和力,很能和下邊人打成一片,現在看來不僅僅如此,這位蕭市長的手腕心計也不一般嘛。

據他所知蕭櫻的確提出過一些建議意見,但是市政府那邊幾位好像並沒有接受,後來因為蕭櫻不再分管旅遊工作,所以更是置之腦後了。

對蕭櫻工作的調整雖然看不出什麼,但梁楷覺得恐怕蕭櫻本人也是有些不太滿意的,自己有意這麼來開這一道口子,就是看看能不能從蕭櫻這裡瞭解到一點什麼,但現在看來蕭櫻的表現出乎意料,自己如此的「誠意」和「熱情」,甚至是「保證」,對方依然表現得很淡定,這份「顧大局」的情懷胸襟倒是值得點贊。

現在蕭櫻的態度很明確,會向自己匯報一些她自己個人的觀點看法,但是卻也留下了伏筆,表明她已經就這些觀點和那邊溝通研究過了,也許近期就會有動作出來,心思細膩的小女人啊,這份兼顧雙方的心思倒是真的挺不容易。

蕭櫻有些本事,若是蕭櫻真的丟開一切要來抱粗腿,梁楷固然會看重對方,但是對對方的分值也不會太高,但是現在蕭櫻的表現很出乎他意料,對蕭櫻的觀感立即就拔高了一個層次,這女人還真有幾分不尋常的心境氣度,倒是一個可造之材。

「嗯,我明白,你詳細說說吧。」

「那行,我談談我的淺見。宋州的情況我不多介紹,梁書記這麼久也應該瞭解,那我重點談談我對具體工作的突破點和具體步驟上的一些想法。」蕭櫻也知道梁楷要聽乾貨,也就丟開雲遮霧罩的過門話,直奔主題,「我覺得可以考慮澤口作為突破點,然後因地制宜,以點帶面。澤口目前經濟處於全市下游,在其他產業上難以取得突破性進展,而它自身擁有其他區縣難以媲美的自然資源,蠡澤湖位居其腹地,國家濕地公園覆蓋其間,目前交通瓶頸已經得到徹底解決,而又緊鄰目前已經逐漸開發出來的沙洲旅遊景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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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蕭櫻

新來的市委*書記是一個很注重儀表風範的人,甫一上任就強調精氣神,提出宋州是昌江省的龍頭老大,那麼無論是經濟實力、城市環境還是干部氣質都要冠絕全省,都要領先一頭,這個提法一出來也是在全市引起了不少爭議,這明顯就是要壓昌州一頭,要和昌州競風流。

據說梁書記和昌州田書記兩人從一走馬上任就有點兒別苗頭的意思,田立善提出昌州是副省級城市,是昌江當之無愧的中心,要重塑輝煌;梁楷就大談特談宋州是長江中下游結合部的經濟中心,是長三角地區的域外支撐點,一副跳出昌江省說事兒的架勢,兩個人很有點兒要摩拳擦掌掰掰腕子的意思。

當然這些閒話都是下邊人「精心加工」之後八卦出來的,其中不無添油加醋的成分在裡邊,但是有一點卻還是毫無疑問的,那就是隨著經濟發展進入新階段,競爭愈發激烈,尤其是在蠡澤新區被批下來為國家級新區之後,蠡澤新區的地位已經確立不可動搖,那麼昌州和宋州的定位無疑也就收到了挑戰,怎麼來定位自身,尋求屬於自己的發展道路,越來越成為擺在昌州和宋州兩市市委市府面前的難題。

省委提出了要錯位發展、借位發展、補位發展,也列舉了昌州、宋州和蠡澤新區各自的優勢強項和不足,談到了三地應當如何來揚長補短,齊頭並進,但這都是一些比較抽象的東西,真正具體落實到產業上,很多時候還是避免不了貼身肉搏競爭,就像一個項目,你說它用於航空電子也說得過去,那麼就該配套昌州,你說它和雲計算產業能成供需上下游,那麼就該落戶蠡澤新區,但它又和智能機器人產業聯繫密切,那麼放在宋州也說得過去,但最終具體落戶哪裡,就只能看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了。

所以從2104年一開年,三地就開始了按照各自確定的發展路徑發力,三地一把手都是省委常委,發展優勢上各有千秋,所以在競爭上也顯得格外激烈,當然這也符合省委確立的競爭原則。

梁楷是從昌州市長轉任而來,據說本來有望接任昌州市*委書記的,但不知道什麼原因,卻出任宋州市*委書記了,到了宋州之後就明確提出,要確保宋州經濟是全省永遠的頭羊,無論在哪方面都要作出頭羊的領先示範作用。

但目前宋州的經濟發展也面臨著許多挑戰和壓力,除了機器人、核電以及新能源材料產業外,其他產業都承受著整體經濟不景氣帶來的巨大壓力,像傳統機械設備製造、化工、紡織服裝都受到市場不振的衝擊,尤其是海外市場的萎靡更是傳遞到國內,機器人和核電產業基本上是前兩屆市委佈局發展起來的產業,對於新任的市委*書記來說,一方面既要把經濟振興起來,一方面還要有所建樹,尤其是有別於前兩屆市委的表現,這對於梁楷來說也是一個不小的挑戰。

走馬上任之初,梁楷就頻頻調研座談,希望能夠在繼續推進機器人和核電產業產業發展的同時也能尋找到一條新路徑,來進一步優化宋州產業結構,讓宋州經濟發展有更強勁的動力。

也正因為如此,蕭櫻知道自己分管的旅遊工作成為了市委市府心目中一項比較靠譜的目標。

「蕭市長來了,坐!」看見女人婀娜娉婷的身影走進來,梁楷滿意的點點頭,他對下邊幹部的素質氣度要求都比較高,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兒,無論男女,他覺得都應當體現出作為一個領導一個幹部應有的風範氣質,而一個地方的精氣神也往往就是通過外在的著裝,日常的行為規範體現出來的,在這一點上,這一位據說獨身已久的女市長就堪稱典範。

每一次梁楷看到蕭櫻時候都覺得賞心悅目,不僅僅是蕭櫻的沉靜氣度,也不完全是蕭櫻擅長打扮,而是蕭櫻那種與身俱來的優雅恬淡就讓人很舒服,當然梁楷沒有別的心思,就是純粹的欣賞,而且他也不是沒有聽到過關於這位蕭市長的一些傳言,傳言固然不可信,但是梁楷他也沒有心思要去探究什麼,這是大忌。

「梁書記,您找我?」

「嗯,我就開門見山了,市政府關於進一步推進全市旅遊產業全面協調可持續發展的工作方案我看了,嗯,總的來說不錯,勾畫了未來五年我們宋州在旅遊產業的一些思路和路徑,但是我還是覺得這個規劃方案太粗了一些,嗯,作為指導性的東西下發到各縣區,或者說在會上用來高談闊論指點江山,當然沒問題,但是在具體實施上,我還是覺得欠缺一些可操作性,尤其是在一些具體的產業發展方略上,還有在選擇突破點上,我總覺得太空泛了,虛的東西要不要,當然要,但是鑑於我們當下較為緊迫的發展壓力,我覺得恐怕還是要一些更具體的套路拿出來才行。」

說完這番話,梁楷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看著蕭櫻,似乎是等待著蕭櫻一個解釋。

蕭櫻也有些為難,這個方案她當然清楚,前期的構架師她拿出來的,但是後期的撰寫她沒有太多參與,梁楷來宋州之後,市委市府班子都有變化,蕭櫻作為副市長工作也做了調整,不再分管旅遊,而主管大農業這一塊。

現在梁楷這樣直截了當的來問自己,蕭櫻覺得不好回答。

見蕭櫻沒有吱聲,梁楷進一步道:「蕭市長,我知道你現在沒有分管旅遊這一塊,但是據我所知你原來在沙洲工作期間,沙洲的旅遊產業發展很快,而且很好的和沙洲的房地產、酒店餐飲等服務行業結合了起來,做到了共贏,今天我請你來也就是想單獨聽一聽你對我們宋州旅遊產業發展的一些想法,嗯,雖然你沒有分管,但我想咱們私下就當工作之餘的閒聊一下,總還是可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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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佟舒(續)

鮑成鋼一番鏗鏘激烈的話語讓佟舒無言以對。

她何嘗不知道自己剛才那些話顯得有些口不應心,沒有多少說服力。

池楓選擇自己發出邀請,當然不是一時心血來潮,肯定也是經過周密考慮和斟酌的。

她作為省委秘書長,下一步就是要進省委常委的人,目前還兼著省委辦公廳主任,讓自己出任省委辦公廳副主任,很顯然就是要為日後自己接任省委辦公廳主任做準備,也許一兩年後自己可能就會以省委副秘書長的身份兼任省委辦公廳主任,而且佟舒甚至可以肯定,池楓的這個構想是得到了陸為民的首肯和支持。

當然,佟舒也知道,並不是說自己的能力就有多麼突出超強,雖然鮑成鋼在話語裡對自己文筆和口才都讚譽有加,但是佟舒自己知道,在文筆和口才這上邊,省委裡邊要找幾個比自己強的易如反掌,關鍵在於一點,池楓需要一個信得過的人,一個過去之後就能夠放心使用如臂指使的人,一個還要能獲得省委*書記認可的人,這樣一個自己才會從無數備選人中脫穎而出,一下子成為最熱門人選。

省委辦公廳那邊對於池楓來說是一個新攤子,她需要時間來重新塑造磨合,可陸為民是新官上任,她也是新官上任,而且以陸為民的性格,也是不會給她太多時間來磨合調整,所以對於池楓來說在最短時間內拉起一個能用的架子來,就是最重要的事兒,所以自己的份量似乎也一下子就顯得重要起來。

「佟舒,我這話給你撂到這裡了,池秘書長的這個意見你必須要服從,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也是單純的一個省委辦公廳副主任任職那麼簡單,再往下說深沉一點,這個職位也不需要你有多麼高超的文才口才,只要你能在這個位置上站穩腳跟,給池秘書長打好下手,當好參謀,一切就ok了。」鮑成鋼沒給佟舒太多消化的時間,「不瞞你說,池秘書長也和我交換了意見,雖然我下了,但我想我的話你也許能聽得進一些,所以也就自告奮勇的來充當這個說客了,你好好琢磨一下,下個星期之內給池秘書長一個準確答覆,這邊的工作你也收拾一下,我再說一句難聽一點的話,你這出去了,也算是給省廳內部騰出一個副廳級位置,很多人都會感謝你的,日後你回廳裡來辦事,人家對你也會更親熱,你沒見我提出來提前下來,有多少人都暗含感激之心?都不容易,多一個機會給人家,也算給別人一條路嘛。」

鮑成鋼後變這番話有點兒變味了,但是池楓也不得不承認還是有些道理的。

當初傳言自己要走,所以很多人都在盯著自己這個位置,後來突然又傳自己不走了,肯定會讓很多人失望,一個位置的挪動必然牽扯一連串位置的變化,生生不息,每一個單位都是在這樣不斷的流動變化中才能保持向上的活力,如果幹部們的崗位都是經年不變,那麼勢必磨掉那些個想要求上進,通過自身的努力來證明自己改變地位的人的主觀能動性和上進心。

見佟舒有些意動,鮑成鋼也不為己甚,他也知道佟舒肯定有她自己的想法,但是具體什麼原因鮑成鋼卻不好深想,照理說佟舒和陸為民也是老熟人了,現在再度在一起工作也是一件好事兒,大家都相互瞭解,熟悉起來也很快,這樣一來對大家都好,而且以鮑成鋼對陸為民的瞭解,陸為民也不是對下邊要求苛刻的人,佟舒似乎也不應該對陸為民有什麼看法意見才對,怎麼佟舒卻不太願意呢?

「佟舒,我知道你也有自己苦衷,但是我在想這也是你的一個機會,老鮑混了一輩子也就弄了一個正廳級,你現在是副廳級,如果繼續在省廳,我估計想要到正廳有點兒難,嗯,當然,巡視員還是有可能的,可如果你到辦公廳那邊,幹上幾年,解決一個實職正廳級是很簡單的事情,甚至日後能解決一個副省級都不是不可能,也許你不在乎這個,可是既然咱們入了這一行,在哪裡都是工作,那為什麼不能讓自己的處境變得更好一些呢?」鮑成鋼語重心長,「至於說怕過去不好適應,我覺得你這是多慮了,上有陸書記和池秘書長給你撐著,你只需要按照自己的思路去幹,就像你剛接手政治部一樣,不也一樣遊刃有餘的打開了局面,現在不一樣也受人尊敬,無人敢小覷你了?」

「還有,我不知道你還有什麼擔心,但是我要說一句,其他你不必多想,去了,只需要好好做好自己的工作,嗯,其實很多東西也不像你想像的那麼複雜,真正接觸了,你會覺得其實這就是最正常不過的,就像你現在所做的一切一樣,沒什麼大不了,……」

「鮑廳,您不用說了,您再說下去,我的心都快要被你說亂了。」佟舒終於告饒了,「我理解您的想法,讓我再想想。」

回到家中沖了一個澡,穿著睡袍的佟舒仍然覺得心情有些煩鬱。

她清楚自己的煩鬱源於何處。

昔日的種種像河中拍擊岸礁的浪花不斷翻捲滾湧,浮動在腦海中。

從阜頭到豐州,從豐州到省裡,一幕幕,都讓佟舒難以釋懷。

說實話,歷曆數來,陸為民給了自己太多的關心和幫助,也讓佟舒在這麼些年來總能在心底深處找到一絲暖意,猶如冬夜中的一株燭火,帶給自己點滴希望。

可自己為什麼卻始終想要對陸為民保持一定距離,甚至有點兒想要避見的心態呢?

她需要好好梳理一下自己的這種情緒心態。

坐在沙發上,下意識的開了一瓶紅酒,給自己倒了一杯,慢慢抿著。

佟舒沒有喝酒的愛好,而像今天這樣獨自在家自斟自飲,更是第一遭。

一點一滴,如涓涓細流,漫過心樓,抿上一口,回味半宿,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她確信陸為民對自己是有那麼一絲好感的,這種好感不完全是工作中積累起來的感情,而是自己個性表現留給對方的印象,也許符合了對方心中的某種角色定位,所以讓對方有一種切合感,而有了種好感,接觸更多之後,一些好感之外的情感也很難說有沒有混雜其間了,這種因素在佟舒看來,是有的,否則無以解釋陸為民為何會不遺餘力一而再再而三的幫自己。

雖然這其中對方沒有表現出任何超出工作關係之外的異常,但是女人的直覺往往是超乎尋常的敏銳而準確,她感覺得出來,陸為民對自己有好感,而且是那種超出了一般關係的好感。

陸為民無疑是一個很克制的人,起碼現在的陸為民是,之前,嗯,佟舒也不是沒有聽說過陸為民年輕時候的一些傳言,風流倜儻這話用來形容有點兒污了,在雙峰,在阜頭,在宋州,但的確是如此,雖然已經成了過去式,但是烙在佟舒心中,卻是歷久彌新,難以忘懷。

佟舒不想成為傳言中的一份子,所以在這麼些年裡,她一直小心翼翼的讓自己脫離於那個圈子之外,讓自己成為局外人,到了後來,陸為民威權日盛,而自身也是更加謹慎自守,所以年輕時候的種種也就煙消雲散了,對佟舒來說,這種時候也許更是危險,一些不經意的火星火苗就能擦出火花,甚至引發無來由的災難,這對於自己來說固然如此,對於陸為民更甚。

佟舒也能感受到陸為民這幾年在昌江的影響力,可以說這是一二十年來最有影響力和掌控力的一個省委*書記,從當年田海華那一任省委*書記開始,後續接任的邵涇川、榮道聲、尹國釗再到陸為民,這五任書記中,除開陸為民,田海華無疑是最具駕馭能力和領導魅力的一任書記,對大局觀的把控也最強,這也使得昌江在當時也經歷了一個快速發展期,而後接任的邵涇川明顯就欠缺了一些火候,只能說是差強人意,而再接任的榮道聲又要稍好一些,但是在尹國釗這一任上駕馭能力又明顯下滑,陸為民接任之後迅速扭轉了這個局面,蓋因陸為民成長於昌江,加上在宋州和豐州兩地工作期間都表現卓越,一大批幹部也因此聲譽鵲起進入了領導層,所以使得陸為民對省委省府這邊的掌控能力很強,這也是多年以來昌江難得一見的局面。

正因為如此,從省委省府到下邊地市州一級都對當前的局面充滿信心,尤其是陸為民和秦寶華這對搭檔多次搭檔,關係密切而默契,加上聞一舟也相當配合,大家都認為在這一屆省委省府擰成一股繩的情況下,昌江會迎來一個快速發展的契機,佟舒不希望自己變成一粒砂子,給這個美好的局面添一些不好的陰影,哪怕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甚至就是自己的自作多情杞人憂天,也許人家根本就沒有想過這方面,但她還是不願意去冒這個險。

這是佟舒的真實想法。

可是不去,又會讓陸為民和池楓怎麼想呢?

再度抿了一口,佟舒覺得自己心裡多了幾分燥熱,把酒杯放下,鮑成鋼最後說的幾句話有浮在心間,她不知道鮑成鋼是不是言有所指,這讓她有點兒心煩意亂,也許去了就真的能發現一切不過是自己的主觀臆測?並沒有那些想像的東西?

站在窗前,聽憑冷風吹拂,佟舒心境慢慢沉靜下來,只要自身持正,也沒有什麼好懼怕的,也許這正是對自己的一個挑戰?自己內心深處不也就是想要去挑戰嘗試一下麼?自己孑然一生,又有什麼好懼怕的?

把最後一杯酒一飲而盡,佟舒最終深呼吸了一遍,掩上了窗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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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佟舒

這是鮑成鋼的退休告別宴,雖然距離退休還有兩年,但是鮑成鋼還是很主動的向組織提出了先下來,清閒兩年,這也讓佟舒很感動。

現在很多領導好死賴活也得要拖到退休那一天才願意下來,哪怕明知道自己精力不濟,也不願意讓位,這種情況太多了。

對鮑成鋼的高風亮節組織部領導評價也很高,倒是鮑成鋼自己說得挺實在,坐在那個位置上就要承擔責任和壓力,早兩年下來,自己也可以好好放鬆一下,為兩年後真正退休打個基礎,提前適應一下。

佟舒這一次的職務並沒有調整,她仍然是擔任政治部主任,原來也有傳言說她可能會任副廳長,但是最終卻和傳言不一樣。

鮑成鋼和佟舒關係一直很好,所以這告別宴上佟舒也喝了兩杯酒,這風一敞,居然有點兒醺醺醉意,不過佟舒還是能夠控制自己。

「佟舒,陪我走走。」

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佟舒欣然同意。

鮑成鋼多喝了兩杯,略有酒意,但是對於他來說,這點兒酒意還不在話下。

晚風徐徐,也讓人心曠神怡的同時帶來陣陣涼意。

翡湖公園到底還是偏了一些,雖然傍晚是人們散步的好地方,但是這兩年昌州城市建設搞得還是很不錯的,尤其是那種街頭公園鱗次櫛比,比起前幾年強了不少,這也讓市民滿意度提升了不少,街區環境的改善也使得不少圖方便的市民們就近休息鍛鍊了,而稍微偏了一點的翡湖公園鍛鍊散步的人也少了一些,不過更適合一些長期堅持鍛鍊的人。

「你這一次是怎麼考慮的?」鮑成鋼歪著頭邁著步,似乎是覺得身上還有些熱意,把胸前的紐扣又多解開了一顆。

「什麼怎麼考慮的?」佟舒愕然,看了一眼自己這位老領導。

「甭給我打馬虎眼,組織部這一次調整本來我是推薦了你的,但是穆省長說你另有考慮,我就在琢磨什麼另有考慮,上一次問你你給我裝傻,後來我問老穆,他說省委另有考慮。」鮑成鋼輕哼了一聲,「結果呢?哼,如果我不是碰上了林部長問了問,還不知道有這麼回事兒啊,你這腦袋瓜子裡究竟想什麼?池秘書長的邀請你也敢推了?」

佟舒面色不變,只是低垂著頭慢慢陪著鮑成鋼前行。

池楓希望她能到省委辦公廳去擔任副主任,給她當助手,這個邀請的確讓佟舒有些意動,所以她給池楓的回答是要考慮一下,但是思前想後,佟舒最終還是婉拒了池楓的邀請。

「你咋了?啞了,吭個聲兒啊。」鮑成鋼不滿的站住腳步。

「鮑廳,我不合適去那些地方。」佟舒苦笑著也停住腳步。

「不合適?怎麼就不合適了?」鮑成鋼氣哼哼的道:「你是不能說呢還是不能寫啊?你在政治部我看你自己寫的幾篇東西,比你們部裡邊那些大學生強得多,還有幾個自詡老筆桿子,結果呢,每次都得要修改不少,你這方面不是強項麼?論口才你也不差啊,廳黨委開會,也沒見你啥時候卡個殼啊?也沒有誰要讓你當演說家!為人處世你在廳裡口碑我不是不知道,那省委辦公廳也不是龍潭虎穴,還不就一樣的?池秘書長在那裡給你撐起,你有啥不敢去?更何況,人家池秘書長剛去,嗯,說難聽點兒,這一年就是她的最關鍵時期,雖說進常委是理所當然,但是你也得把工作拿起來,人家也需要你去幫一把,你卻來個不去?你說說,你怎麼想的?今兒個不給我說個一二三來,明天我就去找池秘書長,說你願意去。」

佟舒何嘗不知道這裡邊的原委故事,說實話,池楓希望她去省委辦公廳肯定是對自己好,當然也有幫她撐一把的意思。

池楓初去省委,而前任省委秘書長是姚放,辦公廳也算是姚放的大本營,佟舒雖然還沒有進入到那個層次,但是也知道姚放和陸為民關係並不算好,而池楓更是和姚放沒什麼交道,這一去要迅速進入狀態適應角色,肯定要有幾個幫得上忙使得上勁兒的人,找自己也算是應有之道。

佟舒並不是認為自己無法勝任才不願意去,說實話從個人感情來說,她當然願意去幫池楓一把,但是她內心深處總還是有一點兒那種說不出的畏怯,這種感覺讓她自己都覺得驚訝而又苦惱,她是真不願意在陸為民身邊工作,嗯,拿她自己內心不願意承認的說法,就像是一種綿羊對獅子的天然畏怯一樣。

但這種內心深處的東西又無法對人言,所以當池楓很失望的問她究竟什麼原因不願意去辦公廳時,她也是半天抖落不出一個能讓人信服的理由來,只能支支吾吾說自己在政法體系內工作久了,未必能適應省委那邊的工作,不想給自己太大壓力這一類的理由。

「鮑廳,我就是覺得我自己已經習慣了在廳裡的生活,嗯,工作很順心順手,輕車熟路,如果換一個環境,如您所說,池秘書長現在也處於爬坡上坎階段,我內心想幫她,但是卻怕幫不了成了累贅,最後影響了池秘書長,所以我思前想後才回絕了池秘書長,這事兒我也很不好意思,您要理解我啊。」佟舒低垂著目光,有些遲疑的道。

「牽強!敷衍!這不是理由!」鮑成鋼目光銳利,絲毫不像已經快六十歲的人了,盯著佟舒:「你行不行,池秘書長知道,我知道,你以為池秘書長選你過去擔任辦公廳副主任就是一時興起或者和你私交不錯的原因啊?你也太小看池秘書長了,組織選拔人都是有規矩有講究的,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這個道理你當政治部主任幾年了難道不懂?池秘書長急需一個和她合拍、默契、可靠的人,這個最合適人選就是你!你這個理由不成立,你必須去!這既是我這個昔日領導對你的規勸,也是組織對你的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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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齊蓓蓓(續2)

齊蓓蓓這麼說讓他們有些意外,在他們看來,齊蓓蓓這就是虛言推諉,來了一個太極推手緩兵之計,拖一拖,拖到自己也不好意思再問,但是又感覺齊蓓蓓語氣裡很誠懇,不像是那種推口話,這也讓兩口子有些拿不準主意了。

詹智勇不好開口了,畢竟他和齊蓓蓓也只是高中同學,後來也沒有太多往來。

徐曉霞不一樣,她和齊蓓蓓好歹也是閨蜜一場,而且也關乎自己丈夫日後前程,這幾個月丈夫心情一直不太好,也讓她很是著急,這個時候她就沒那麼多顧忌了。

「蓓蓓,你給我撂句實話,行,還是不行,智勇剛才說了,咱麼也不是那種強人所難的人,吃這碗飯,都理解,你可別在我和智勇面前打馬虎眼,給我倆墜一個希望在那裡,結果又不成。」

「曉霞,在你們兩口子面前我還能賣假?」齊蓓蓓笑了起來,「我知道你啥意思,我說的是實話,嗯,近期略微有些不太方便,不過過了這段時間就行,你和智勇都是我同學,智勇也是當過縣委常委的人了,知根知底,我知道怎麼做,我這樣說,你該放心了吧?」

徐曉霞還欲再說,但是卻被丈夫制止了。

詹智勇很清楚現在的齊蓓蓓已經今非昔比,不是前幾年那個葉河縣長了,他感覺得出來,這幾年齊蓓蓓的變化猶如脫胎換骨,舉手投足間那股子沉靜自若的氣度那沒有一點歷練養成你根本做不到。

在他看來比魏如超也要強得多,人家能說到這個份兒上就很不容易了,你以為真的像下邊那些干部,還得要給你粗著脖子拍著胸脯給你打包票不成?

「老同學,那就勞煩你費心了,這種事情,要說也不該來叨擾你的,不過我在想新區初創,也正是干事兒的好時候,我在遂安也算是實打實幹了幾年,可到了市政府裡邊,干務虛的事情就多了些,反而覺得沒太大意思了,自己還是想幹點兒實實在在的活計,做點兒日後自己擱心裡踏實的事情來,所以也才厚顏找上老同學門上來了,……」

聽得詹智勇這麼一說,齊蓓蓓對詹智勇的印象又高了幾分。

起碼這位老同學還不是只想純粹的來找後門,起碼嘴上也說了是想幹點兒實績,這就好。

若是只想來圖輕鬆求待遇,齊蓓蓓還真不好處理這事兒,但是若是想要來幹點兒事情,這想做事情的人哪裡都缺,蠡澤新區也不例外。

從管委會出來一上車,徐曉霞就忍不住問道:「智勇,你覺得蓓蓓是不是在敷衍我們?」

「不像。」詹智勇熟練的打方向盤倒車,出門,「現在齊蓓蓓都是管委會副主任了,我瞭解過,黃書記和郁主任都對她很看重,郁波是她的『伯樂』,而黃文旭又和郁波是老搭檔,她說話很有話語權。」

「那這麼說她答應了就能成?」徐曉霞有些興奮。

「也不能完全這麼說,畢竟她不是書記主任,我好歹也還是一個副處級幹部,調動也還需要組織程序。」詹智勇想了一想,忍不住有些感喟,「人和人還是不一樣啊,幾年前我當時覺得齊蓓蓓能混到葉河縣長位置上已經很不簡單了,覺得她是運氣到了家,嘿嘿,沒想到這才幾年,人家已經從正處級走到正廳級崗位上了,你不得不承認人和人之間是有差別的。」

「智勇,你也彆氣餒,你也是沒趕上機遇,而且蓓蓓在宋州的名聲也不是很好,都說她這是抱領導粗腿抱出來的,還有更難聽的話,……」徐曉霞有些不服氣。

「行了,那些話就別說了,都是些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人在那裡胡謅,你要說這抱粗腿,你也得抱得到才行啊,領導的粗腿是你想抱就能抱的?書記市長下邊這麼多下屬,誰不想抱粗腿?又有幾個成了?你沒點兒本事能力,你沒點兒理念思路,不能和領導的想法路徑合拍,你想抱他也得一腳把你給撂邊兒上去啊。」大概是覺得自己這最後一句話有點兒調侃的味道,詹智勇都忍不住笑了起來,「我也想抱領導粗腿啊,甚至魏如超給我機會,我也願意抱啊,不過他不給我機會啊,……」

被丈夫這番話說得有點張口結舌,只能不忿的瞪著丈夫,徐曉霞卻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你說齊蓓蓓,她在葉河當縣長的表現我倒是覺得一般,但是人家在市招商局裡工作時卻是干出了不少實打實的業績來的,而且據我瞭解,她在蠡澤新區這邊繼續分管招商引資,可以說蠡澤新區的產業發展和培育道今天這個地步,她還是立下了汗馬功勞的,否則,你以為一個國家級新區的管委會副主任這麼好當?你看著新區一升格,規格和領導都立即變了,若是沒有點兒真材實料和顯赫業績,就算是黃文旭和郁波有心要推她,也服不了眾啊,新區這可是萬眾矚目的地方,想掙這個位置的人不知凡幾,就算是黃文旭和郁波也不可能壓得住。」

詹智勇這番話是實話,在決定來拜訪齊蓓蓓之前他就做了很多瞭解工作,如果不是齊蓓蓓的確在新區說得起話,他也不會來,他也算是一個年富力強的副處級幹部,真要沉下心來和魏如超熬,也能熬得出頭,但他不願意耽擱時間,所以才會有這個決定。

「那你說蓓蓓剛才那番話是啥意思?」

「這不是你我操心的,她說的,我信!至於其他,我懶得多想。」對這一點詹智勇倒是很坦然,既然找上門,人家表了態,你如果信了,那就要信到底。

五個月後,宋州市政府辦副主任詹智勇調任蠡澤新區保稅港區籌建辦副主任(試用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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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齊蓓蓓(續)

當然,齊蓓蓓也知道自己優勢很多,除了雖然隨著新區獲批國家級新區而升格之後毛友山不再兼任黨工委書記,也曾經讓自己有些失落,但是原來的宋州市*委書記黃文旭以省委常委身份兼任黨工委書記以及老領導郁波出任管委會主任卻又是一個莫大驚喜。

雖然黃文旭和自己並不熟悉,但是自己的「嗯主」兼「伯樂」郁波卻和黃文旭是昔日在宋州時候老搭檔,關係一直相當密切,而自己也一直和老領導郁波保持著良好的互動,有這個優勢在,齊蓓蓓覺得自己在未來的工作中會更有優勢。

實際上也是如此,黃文旭作為省委常委、統戰部長,雖然主要精力還是在蠡澤新區這邊,但是毫無疑問他對自己的老搭檔是相當信任和放心的,除了在前期還過問得比較多外,但是隨著郁波進入狀態,黃文旭對蠡澤新區的工作也逐漸開始放手了,郁波也開始在日常工作上凸顯自己的風格,而除了較為重大的事項外,黃文旭也樂得放手。

馬大姐兩口子都是省委組織部的,她本人也只比齊蓓蓓大上七八歲,在辦公室工作,丈夫是一位資深副處長,因為一個偶然的機會,齊蓓蓓和馬大姐相識,結果瞭解到大家都是麓城老鄉,於是乎慢慢也就是聯繫多起來,久而久之也就成關係比較密切的好友了。

來往多起來,自然也就會信息上「互通有無」,齊蓓蓓也時不時會從馬大姐那裡知道一些不為人知的「八卦」,當然對於齊蓓蓓來說,和自己無關的「八卦」她當然沒太大興趣,但是像涉及到自己的她當然會非常重視。

像今天馬大姐給自己提供的這個情況就很重要,這也意味著蠡澤新區管委會常務副主任這個職位的考察可能就真的會要啟動了,在這種關鍵時候,自己當然不能夠掉鏈子,工作上也應該更加小心和積極。

正琢磨著,辦公室門輕輕敲響了兩下,小黃的身影又出現了,「齊主任,有兩位客人說是您的同學,和您約好了的。」

「啊?」齊蓓蓓一愣,但隨即馬上反應過來,「對,對,是我同學,我都快要忘了這事兒了,快請他們進來。」

同學的來訪讓齊蓓蓓也有些高興,實際上之前就給她打過電話,但是因為對方在話語裡一直有些含糊猶豫,所以齊蓓蓓也不知道對方究竟會不會來。

沒想到對方居然還是來了。

把兩位同學讓到會客室裡,齊蓓蓓示意端上熱茶的小黃可以離開了。

從兩個人的表情就能看得出來,男的是有些尷尬而矛盾,而女的則有些裝作不在乎但是卻很在意。

「曉霞,咱們有七八年沒見面了吧?電話上說了好幾回,可都沒能見到面,太難得了,昨天你給我打電話,我都不敢相信,所以我都不確定你們倆會不會來呢。」齊蓓蓓目光在女子身上轉了一圈又回到男子身上,「智勇也是,我記得好像還是前年在省政府那邊碰到過,這麼久也一直沒有聯繫,還在遂安?」

「沒有了,我前年就調到宋州市政府了。」被叫做智勇的男子似乎是慢慢緩過勁兒來,或許是男人的天性也不允許他在昔日的女同學面前顯得太過弱勢,所以還是很快恢復了正常。

「哦?調到市政府了?那敢情好啊,宋州這兩年發展挺快的,現在梁書記去了,估計又要掀起一****發展了。」齊蓓蓓淺笑隱隱。

「發展太快也和他沒關係。」被叫做曉霞的女子悻悻的道:「蓓蓓,你不知道,智勇現在的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對他很不待見,處境很惱火,經常被上邊兒挑刺兒,這一段時間智勇連覺都得睡不好,……」

「怎麼回事兒?」齊蓓蓓有些訝異,她印象中詹智勇的腦瓜子是很靈動的,在讀高中時就能看得出來,連老師都很欣賞他,大學考上了昌江師範大學,但是也比自己和曉霞只讀了一個師專要強得多了,後來分到了遂安中學教書,再後來調到了遂安縣委工作,在還在宋州工作期間的齊蓓蓓印象中,詹智勇從縣委辦副主任一直幹到縣府辦主任再到縣委常委、縣委辦主任,仕途應該是很得意的,怎麼才兩年不見,調到市政府不說了,好像就有點兒風色大變的味道在裡邊了呢?

「哼,還不是得罪了人,宋州現在組織部長的小舅子和智勇當時都在遂安縣委工作,結果兩人處得很不愉快,沒想到魏如超就變成他姐夫了,而且又當組織部長了,你說人家能不給你穿小鞋麼?現在人家官運亨通,從組織部長又升任常務副市長,正好成了智勇上司的上司,你說這日子能過麼?」

似乎被妻子直截了當的把話題給挑開有些難堪,男子臉色有些不豫,好歹也是副處級幹部,怎麼卻成了跑到同學面前來訴苦喊冤的味道了呢?

「老同學,畢業別聽曉霞在哪裡添油加醋,魏市長工作上要求比較嚴格,可能我的工作思路和他不太合拍,所以就有點兒跟不上,……」男子有些自我解嘲的聳了聳肩,「倒不完全是曉霞說得那些雞毛蒜皮事兒,既然曉霞都說了,我在蓓蓓你這個老同學面前也就不繞圈子了,我想離開宋州,調到新區來工作,職務要不要都無所謂,所以這一次也想請老同學幫幫忙。」

齊蓓蓓略微想了想,一時間不好回答。

對於夫妻倆的話,她覺得可能兩方面都有。

當然就像曉霞所說的,本來就有了心結了,這再工作起來肯定就有成見,怎麼看都不順眼也很正常,詹智勇也不是一個不能忍的人,估計是覺得宋州現任常務副市長魏如超正是紅得發紫的時候,他在宋州沒有啥發展前景了,起碼也會被魏如超給牢牢壓上三五年,這一來年齡就過去了,所以不甘心才會走這條路。

對魏如超齊蓓蓓不是很熟,但她知道魏如超起家很早,三十五歲就當市文化局的局長,算是最年輕的正處級幹部,但是後來仕途就不太順暢了,在澤口、蘇譙縣委*書記上耽擱了好幾年,進常委也就是近幾年的事情,但是從市委常委、蘇譙縣委*書記到市委宣傳部長、市委組織部長再到現在的常務副市長,就有點兒小步快跑的感覺了。

給齊蓓蓓的感覺,魏如超在澤口和蘇譙縣委*書記任上的表現都很一般,或許是他自己運氣不好,在澤口始終未能把澤口經濟有多大改觀,而到了蘇譙又遇上了傳統製造業經濟不景氣,所以他也是在蘇譙縣*委書記任上幹了兩年多才進常委,這也算是宋州歷史上比較少見的,要知道前幾屆的蘇譙縣*委書記基本上是一接任書記就要進宋州市委常委的。

所以齊蓓蓓印象中魏如超和前後幾屆蘇譙縣*委書記相比,在能力上都是要遜色一些的,比如譚偉峰、池楓以及魏如超之後的令狐道明,但是不知道魏如超怎麼在這幾年反而一下子有點兒官運亨通的味道了。

魏如超老婆應該是好幾年前就因病去世了,至於他後來再婚大概也沒有請客,知道的人並不多,齊蓓蓓知道這事兒,好像那女的應該要比魏如超小十來歲,是一個舞蹈老師還是音樂老師記不清了,總而言之是搞藝術的,但齊蓓蓓也不認識。

詹智勇和徐曉霞都是齊蓓蓓的高中同學,而徐曉霞和齊蓓蓓更是師專同學兼當時的閨蜜,當初讀高中時,齊蓓蓓和徐曉霞都曾經暗戀過不但成績很好而且寫得一手好書法的詹智勇,不過高中時代的青澀感情往往都是隨著畢業就結束,沒想到徐曉霞倒是鍥而不捨,加之徐曉霞家境不錯,在大學畢業之後仍然苦追不捨,結果還真被徐曉霞給追到了。

對於這段感情齊蓓蓓早就毫無感覺,但老同學找上門來,而且是這種事情能讓詹智勇和徐曉霞親自來找,齊蓓蓓也覺得是真不容易了,尤其是自己這個閨蜜和詹智勇都屬於比較愛面子的人,能開這個口也足見他們對自己的期待。

若是不是這段敏感時候,齊蓓蓓心裡想這個忙她幫也就幫了,詹智勇非無才之人,能當縣委辦主任的,沒幾把刷子不行,只是現在……

見齊蓓蓓沉吟不語,詹智勇和徐曉霞都有些色變,不過詹智勇好歹也是當過縣委辦主任現在也是市政府辦公室副主任,估計齊蓓蓓這邊也是有難處,也就理解的道:「老同學,是不是有難處?有難處就不說了,是不是魏市長那邊……,你知道我和曉霞的性格,不會有什麼心結。」

齊蓓蓓被對方這麼一說,倒是很自信的笑了起來,「魏市長我不熟,喔和他那也沒啥交情,只不過新區這邊,嗯,不瞞你們倆,現在時機稍微有些敏感,所以,智勇,曉霞,能不能稍等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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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齊蓓蓓

從蠡澤新區被中央正式批覆為國家級新區之後,蠡澤新區就被賦予了更重要的意義,而對於她這個分管招商引資的副主任來說,意義就更不尋常了。

手指熟練的在蘋果電腦上操作著,兩封郵件被迅速的發了出去,這個時候齊蓓蓓才算是略有閒暇瀏覽一下國內各大新聞網站。

新浪、環球、鳳凰三家網站是齊蓓蓓經常瀏覽的網站,一目十行,自己感興趣的內容就點開看一看,如果沒有什麼感興趣的,也就對標題一掠而過,這樣可以讓自己不至於和時代脫節。

這是齊蓓蓓日漸養成的習慣,她不想像別的普通女性那樣動輒上唯品會、攜程或者愛奇藝這一類的消費休閒網站,購物、旅遊安排或者看看「潮劇」,雖然現在網購已經成了一種時尚,她也偶爾會通過網購來消費,但是在這些上邊耗費太多精神心思就沒有意義了。

她現在雖然說不上是日理萬機,但是繁重而充實的工作還是讓她幾乎每天的行程都要被擠得滿滿的,即便是星期六、星期天都一樣時不時的加班,而出差更是家常便飯,她算過自己近三個月的日程安排,九十天時間裡,出差時間大概二十五天左右,其中到滬上出差洽談兩趟、京城開會和洽談各一趟,到深圳洽談一趟,還飛了一趟重慶考察學習,可以說蠡澤新區管委會內每年出差補助拿得最高的人大概就是她了。

這不是啥好事兒,繁重的工作讓她幾乎失去了自己的私人生活,雖然充實,但是偶爾躺在酒店賓館房間裡,或者回到家中孤身一人,還是讓她是不是泛起疲憊和孤獨的感覺。

近兩年來,齊蓓蓓也發現自己原來的朋友、同學聯繫日少,很多時候原來的朋友、同學甚至親戚打電話來,自己不是在飛機上無法接通,就是在開會和洽談不方便接聽電話,久而久之,朋友同學與她的聯繫也日漸疏淡起來,去年的同學會,齊蓓蓓本來是下定決心要回去參加,可惜之前一週,省裡定下來一個考察團到德國、奧地利和意大利考察,毛省長點名她必須要參加,所以也是無奈之下只能放棄。

人生就是這樣,有所得就有所失,只是得與失之間的意義卻有不同,讓人有時候無法捨棄,總想要魚和熊掌兼得。

「齊主任,黃書記請您下午三點參加長三角區域經濟協調對接工作會議,他說和您說了的,到時候秦省長可能也要參加,還有您的稿子還需要修改麼?」辦公室小黃進來,輕聲道。

「我知道了。稿子很好了,不用修改了。」齊蓓蓓點點頭,放下鼠標,「小黃,你給龍門街道辦通知一下,明天重慶兩江新區考察團可能要稍微晚一點,大概十點半作用到他們那裡,讓他們可以適當準備一下,但也沒有必要刻意做作,是什麼就是什麼,兄弟省市來考察學習交流,對大家都有好處,有問題真的被看出來,沒準兒也能在人家那裡學到一些經驗呢。」

「好的,我待會兒就給蔣書記打電話,把您的意思轉達給他。」小黃很乖覺的點頭,然後拉上門出去了。

小黃不錯,精明乖覺,而且又是正牌子大學生,肯上進,也有點兒當年自己的那股子鑽勁兒,是棵好苗子,值得好好培養培養。

很難得清閒一上午,要到下午才有工作,齊蓓蓓打算偷偷給自己放半天假,就這樣坐在辦公室裡,也許可以給自己幾個關係要好的朋友、同學打打電話聊聊天,說說話,順帶也約一約,吃頓飯。

自己也的確很久沒有和她們聯繫了,朋友同學,越走才越親近,這個道理自己何嘗不清楚,可是自己實在是沒太多時間像她們那樣一兩週或者一個月就要聚一聚,吃頓飯,或者幾家人一起出去短途旅遊一下,想到這裡,齊蓓蓓不由得自我解嘲的搖搖頭。

沒等她想明白,電話又響了起來,齊蓓蓓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但是又趕緊揉了揉自己的額頭,免得皺紋越來越明顯,自己這張娃娃臉能在這麼多年繁重的工作中保留下來沒太蒼老委實不容易,齊蓓蓓唯一能驕傲也就這張「天生麗質」的娃娃臉了,所以一直精心養護。

看了看電話,是固話,好像有點兒熟悉,接聽:「喂,您好,……」

「小齊,我馬大姐啊。」

「馬大姐您好,我就說這電話有點兒熟,但又習慣了您的手機號,所以……」

「呵呵,沒事兒,我手機沒電了,嗯,長話短說,嗯,你聽著就好,近期部裡邊在醞釀考察一批幹部,嗯,有你們新區的,嗯,我聽我那位說蘇部提到過你,說是你們工委黃書記對你很器重,多次向蘇部推薦,好像連聞書記那邊也知道,嗯,近期也許會有一些調整變化,所以我給你遞個信兒,這段時間可別出什麼問題,嗯,怎麼變化我當然不知道,那是部裡大佬們才知道的,我那位也不過就是就著機會聽著點兒信兒,其他的他也不知道,他知道我和你熟,所以也就這麼一提了,……」

「……,謝謝您了馬大姐,我知道怎麼做,嗯,改天我上您哪裡來坐一坐,是啊,您是我老鄉嘛,親不親家鄉人嘛,不一樣啊,……」

放下電話,齊蓓蓓心裡略略有些激動,馬大姐的消息不算什麼,也就是一個映證罷了,但這個映證還是很讓她很興奮。

蠡澤新區管委會常務副主任職位已經空缺了有幾個月了,自己是最有力的競爭者,但是並不意味著這個職位自己就穩操勝券了,實在是這個職位太惹眼太熱門,太多人盯著這個職位,像省政府裡邊、省級各部門乃至一些地市領導中不少都是實力派,一樣盯著這個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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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8)

陸為民的做法和其他人有些不同,一般說來,別的人在走馬上任之後,都需要一個適應熟悉過程,哪怕是從省長繼任書記,從理論上或者說感情上來說,都需要一個穩定過渡期,你得給下邊人留下一個印象,不要搞成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感覺,所以在其他省市,大家都心照不宣,那就是在班子主要領導調整以後半年到一年左右不會有大的調整,除非是臨時緊急必須要進行調整的,一般都會壓一壓放一放,等到大家已經開始適應新班子的格局和運行模式,這樣在心理上更容易接受。

不過陸為民卻沒有按照這個慣例來,而是甫一走馬上任,就開始醞釀人事調整動作。

這樣做也是基於幾個原因,一來陸為民——秦寶華——聞一舟——粟海全,這四架馬車都是原班子人馬,知根知底,雖然位置調整了,但是大家的思維理念都還是較為接近的,尤其是聞一舟雖然可以說是前任尹國釗帶來的人,但是卻是和陸為民處得最好的一個組織部長,而粟海全和陸為民關係也很不錯,所以基於此,這套人馬基本上不需要多少磨合的時間。

二來,昌江的情況也不允許按部就班像以往那樣都要走一走過渡穩定期這個過程,由於從********到多個班子成員乃至一些重要地市的主要領導都要易位,你就不可能讓這些位置暫時懸空來等待,你說一兩個位置也許可以,但是多了就肯定會影響工作了,像池楓升任省委秘書長,昌西州委書記能空懸太久麼?肯定不行;再比如梁楷擔任宋州市*委書記,鄔俠接任昌州市長,而黎陽市*委書記就空缺出來,一樣不可能久懸不決。

這些都是牽一髮動全身的重要崗位,一個位置調整,也就意味著其他崗位有空缺出來,也一樣需要補齊,否則也會影響到工作,所以正因為如此,陸為民也就指示原來聞一舟擔任組織部長期間啟動的一些人事考察可以延續,一些已經推薦出來的幹部一樣可以拿出來研究,不要搞成了主要領導易人整個原來的方案就徹底作廢,一切從來,這樣既不客觀科學,也是一種不良習氣,要杜絕。

當然,在這一輪的調整中,陸為民也好,秦寶華也好,也肯定會貫穿一些自己的意見和觀點,畢竟之前的人事考察推薦還是在尹國釗主導下推動的,在用人理念上,每一個領導都會有自己的見解和觀點,有衝突和分歧是必然的,一個幹部用在廳長上也是用,用在********上也是用,關鍵就在於領導認為他在什麼崗位更能發揮作用,所以這也有一個通盤考慮的問題。

就這一輪調整,陸為民也在常委會上開誠布公的談了自己觀點,這不是搞一朝天子一朝臣,而是工作需要盡快安排部署到位,他不會囿於外力就要坐等觀望,要等到所謂局面穩定之後再來動,昌江等不起,早一天安排部署到位,就能早一天熟悉進入角色,就能早一天發揮作用,也希望常委們能用於承擔責任,向大膽推薦優秀幹部。

就目前的這一輪人事調整來看,陸為民覺得還是基本上達到的目的。

常委們也提出了很多比較新穎的觀點意見,一批表現較為突出的幹部也凸顯出來,組織部門以往按照論資排輩的現象減少了,一些下邊群眾基礎好,工作實績突出的幹部也被破格納入了常委會視線,按照粟海荃的說法,組織部門不要劃設預定框框,要跳出框框來考察幹部,一些縣處級乃至副處級幹部,表現特別優異的,也要納入考察視線,同時在年齡上也不宜搞單純的一刀切,既要鼓勵選拔年輕幹部,但同時對那些年齡雖然偏大,但是工作作風好,群眾威信高的幹部,也要一樣納入考察視線,該用上刀刃的,就要用上刀刃崗位。

其實在一些干部的任用上,陸為民也還是有一些矛盾心情的。

比如譚偉峰和胡敬東。

論私誼,他和譚偉峰也還是有一番交情的,而後來譚偉峰「義無反顧」的在昌西州發展思路上和自己「決裂」,到最後昌西州出現環保事故,釀成一場大風波,但即便是在這種狀態下,陸為民仍然沒有想要把譚偉峰一棒子打死,在陸為民看來,譚偉峰固然有些急功近利的色彩在裡邊,但是從本質上來說譚偉峰仍然是為了謀發展,而且從調查組的調查情況來看,譚偉峰仍然還是堅持了基本底線,即從未在關鍵問題上鬆口,只是下邊一些人的理解或者說意會吧,導致了某些問題發生,這一點上譚偉峰也從不否認自己的責任,所以陸為民認為譚偉峰還是有些擔當的,哪怕功利心強了一些,你也不能指望這個社會人人都當聖人,都能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在投資促進局局長崗位上,譚偉峰還是表現相當突出的,這是一個適合譚偉峰的崗位,也把譚偉峰的長處強項表現得淋漓盡致,成績也相當顯著,但是很顯然這個崗位對於曾經擔任過州委書記的譚偉峰來說,還是有些大材小用了,這也不僅僅是陸為民一個人的想法,也還是包括秦寶華、黃文旭等人的觀點,所以黃文旭就半開玩笑的提出來過可以考慮讓譚偉峰擔任發改委主任,但這一點上粟海荃持謹慎態度,認為還需要在等待合適的時機,畢竟從昌西州委書記調整到投資促進局局長崗位上時間太短了一些。

所以陸為民也很是糾結,論能力譚偉峰沒得說,但是在心態上,譚偉峰還有點兒問題,在投資促進局局長崗位上,陸為民和對方接觸也就少了一些,所以對譚偉峰的心態把握,陸為民還覺得欠缺一些,也許該找一個時候和對方好好談一談,看看這一年多來對方是否真正有所沉澱,有所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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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7)

「我們不少領導幹部心目中總還是有一些藩籬,總還是下意識的用老眼光看人,對女性幹部總還是有那麼一些輕視和不信任的觀感在裡邊,當然從父系社會這個社會結構特點來說,這種觀點的存在也很正常,所以我們就需要在現實工作中克服這些問題。△¢,」陸為民有了一些談興,自打接任省*委書記以來,他已經很少和人這樣長篇大論的談話了。

「判斷一名幹部是否合適,不在於性別,而在於他或者她是否在自身崗位上幹出了成績,是否在不斷的成長成熟,這是關鍵。」陸為民抿了一口茶,微微抬起下頜,「我覺得你常嵐的表現就很好嘛,老衛在卸任之前專門把各地市的紀委書記進行了一個評點,這是他已經卸任即將趕赴新崗位時的評價,也就是說我和他已經不再有任何利害關係的情況下的評價,我個人認為還是比較客觀的了。他談到你,說你雖然是女性幹部,但是性格堅韌,看問題很深,分析問題透徹,考慮問題很善於和本地中心工作結合起來,這樣在處理問題時能夠達到最好效果,這個評價很高啊,尤其是從衛蘭戈嘴裡出來,我和他也算接觸幾年,能得他這般評價的,沒幾個。」

「陸書記,衛書記太過譽了,我以前也沒怎麼接觸過紀檢工作,也是這條戰線上的新兵,也是一邊學一邊干,豐州這今年因為經濟的快速發展,下邊也的確出現了不少問題,一些干部不加強自身修養和世界觀價值觀人身觀的塑造,在經濟大潮中迷失了方向,深陷泥潭不能自拔,豐州紀委也是按照省紀委和豐州市委……」

「好了,好了,常嵐,我今天不是來聽你的述職報告的,我們就隨便聊聊,嗯,這一次省委對你的工作有調整,我想聽一聽你對你下一步的工作打算,從紀委書記轉任常務副市長,這個跨度有點兒大,但是我有信心,你在宋州工作的時候很好的適應了多個崗位,在每個崗位上都有出色表現,所以我希望你在豐州也能夠有一個讓人耳目一新的新姿態出現,怎麼,有沒有信心?」

陸為民含笑看著常嵐。

常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點點頭:「我有信心。」

「有信心是好事,但是更重要的還是要有一顆平常心,我相信你也注意到了這一兩年來豐州的發展境況,準確的說,不容樂觀,這裡邊有多方面的因素,井莉的缺位問題,班子融合度問題,經濟大氣候不景氣問題,自身發展思路問題,但我認為歸根結底,還是自身發展思路上沒有像前幾年來進一步拓寬的問題,你是常務副市長,打算如何來協助書記市長在這項工作上做文章?」

陸為民也沒有給常嵐客套,直接步入正題。

豐州這兩年的表現只能說是差強人意,正如他自己說的,井莉不在狀態有較大影響,胡敬東獨木難支,所以有些顧此失彼,加上本身經濟下行,這幾方面因素疊加,豐州一度蒸蒸日上的勢頭也緩了下來,這也是此次調整陸為民沒有動胡敬東的一個原因,他想看看胡敬東能不能在逆勢下,重新調整過來,讓豐州重回上行軌道,如果能,這說明這個幹部還是能沉得住氣,有韌勁兒,而如果效果依然不佳,那麼說明這個幹部還是欠缺點兒磨礪,仍然還欠一把火侯。

現在豐州班子配齊配強,陸為民覺得胡敬東可以好好運籌一番,所以他也想先聽聽常嵐這個他相當看重的幹部能不能有什麼新意帶給自己。

「陸書記,您剛才說的,我也考慮過,豐州目前看起來發展趨緩,這有多重因素造成,我覺得除了您剛才說的那些,還有一個因素就是因為前期豐州發展太猛,現在是在自我調整自我消化的一個階段,因為豐州之前畢竟是一個毫無根基的農業地區,連續經歷了多年的快速發展,既有找準屬於自己路子的因素,也有趕上了黃金十年發展好時機的有利時機,但是一旦遭遇了經濟大氣候放緩因素影響,我們豐州一些短板也就出來了,比如我們豐州是以家電產業和建材產業家具產業為支柱產業的,但是經濟不景氣環境下,建材、家具產業受到影響很大,而家電產業的一些弱勢短板也暴露出來,比如企業普遍規模小,研發能力薄弱,缺乏研發投入,在新產品的研發上與大企業相差很大,抗風險能力薄弱,這是一個最大的問題,市委市府就這個問題也在認真研究,準備拿出一筆資金來建立一個智能家電研發扶持基金,我覺得光這一點還不夠,我們可能還需要幫助一些具有發展潛力的企業主動對接一些高等院校和科研院所,看看能不能主動尋找一些新技術新專利上的突破在我們家電產業上加以應用,……

常嵐顯然也是有備而來,不過在這麼短時間內就能拿出這樣的觀點,也還是讓陸為民很滿意了,這說明常嵐在紀委書記任上時並沒有只把目光侷限於紀檢工作這一攤子裡,一樣以常委的身份在考慮全局,這很難得。

「還有麼?」陸為民含笑問道。

常嵐開始還是有些緊張,這是省委*書記在發考題,雖說是自己老領導,但是答得不好,也會留下一個不好印象,但是看到陸為民神態和藹,心裡也慢慢放下來,「另外我考慮還是要根據豐州實際,做好兩方面的突破,或者說進一步挖潛,一是旅遊產業,依託阜頭這個龍頭,全力打造雙峰和淮山這兩個具有較大潛力可挖的旅遊縣,雙峰主要是和阜頭走旅遊資源一體化共享這條路,而淮山則要因地制宜來摸索新路子,另外就還是要走農業現代化和扶貧脫貧相結合的路子,關於這一點,我也有一些想法,但還有很多還處於思考之中,需要完善,……」

「好了,我知道了,嗯,你的這一次回答我基本滿意,下一步就看你的落實情況了,現代化農業這一塊,你多和慕河省長聯繫一下,他那邊有不少資源信息可用。」陸為民相當滿意,頓了一頓,「常嵐,戒驕戒躁,活到老學到老,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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