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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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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概要】:瑞根,男,起點作家。

【小說類型】:官場沈浮

【內容簡介】:

自信人生二百年,會當擊水三千里!

當改革開放的時代大潮來襲,陸為民該如何重掌這人生際遇?

從畢業分配失意到自信人生的崛起,詭譎起伏的人生,沈浮跌宕的官場,一步一個腳印,抓住每一個機會,
  
大道無形,行者無疆,漫漫官道,唯有胸懷天地,志存高遠,方能直抵彼岸。

官場經典之作。

【其他作品】:《弄潮》、《魔師》、《魔運蒼茫》、《江山美人志》、《孽龍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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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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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人生可以重來

猛地睜開眼來,陸為民只感覺自己胸腔子裡的心臟砰砰如經歷了一番劇烈運動般狂跳,從心臟裡泵出來的血液迅速流到身體每一個部位,背上冷汗涔涔,四肢卻有些發冷。

他竭力想要控制住自己飄忽的意識。

這是在哪裡?

目光終於定格在老舊的天花板上,一盞白熾燈膽孤零零的懸掛在天花板正中間。

這種沒有吊頂的天花板似乎十分熟悉,卻又闊別太久,老式的蘇式風格的紅磚舊樓房,195廠裡的宿捨不都是這種風格麼?

自己怎麼會在這裡,難道說車禍沒有讓自己受傷?

不成能,那時葉蔓嘴角湧出的血沫和後來年夜口年夜口吐出的血塊,以及自己胸腔肋骨的破碎即即是現在他也能清晰的感覺獲得,意識模糊只是短暫的幾秒鐘時間之後,便再也想不起來了。

陸為民呻吟了一聲,下意識的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只覺得自己腦袋有些暈暈乎乎,思維也想凝滯了一般,就像是昏睡了很久,有些發木。

他總感覺哪裡有些不年夜對勁兒,卻又說不出來,突然間他發現自己的雙手似乎有些轉變。

他揉了揉眼睛再看自己手掌,怎麼這樣勻淨豐滿,再看看胳膊,彎曲起來,發財的肱二頭肌竟然浮現了出來,陸為民懵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兒? 肱二頭肌? 這工具已經在自己身上消失了幾多年了? 應該至少有十多年了。

他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平坦而富有彈性,塊狀肌肉隱隱而現,而多年酒足飯飽加麻將桌上的生活形成的贅肉竟然消失無踪。

陸為民年夜駭,出什麼狀況了,難道出一次車禍進醫院,就讓自己全身肌體也產生了這樣年夜轉變?

呼的一聲坐了起來,陸為民四下張望,發現自己身上不是習慣穿的普萊詩襯衣,而是一件有些簡陋的圓領舊汗衫,這是怎麼一回事?

淡淡的青椒炒豆豉香味兒在鼻息間縈繞,已經有多久沒有聞到過這樣熟悉的味道了。

自打母親三年前去世之後,陸為民就再也沒有聞到過這樣的香味,二姐也能做豆豉,可是比起母親的水準還要差一截,陸為民始終無法忘卻母親親手製作的豆豉。

今兒個是怎麼了,難道是幻覺? 車禍自己受傷太重產生的幻覺,不像啊,陸為民用右手使勁兒掐了一下自己左臂的肱二頭肌,一陣劇痛傳來,讓他意識到這不是幻覺,而是實實在在的現實。

適應了室內的光線,陸為民努力的觀察著四周。

沒錯,眼前這一切是如此熟悉,他曾經在這個房間裡生活了三年。

讀年夜學之前的三年高中時代,他都在這張床上度過夜晚,而身上這件有些老舊的圓領汗衫不就是自己撿著父親用過的汗衫當睡衣用麼?

嘴巴有些苦臭,這是頭宿喝多了酒的表示,陸為民下意識的翻身下地,赤足幾步走到方桌邊上,端起碩年夜的茶盅,咕咚咕咚一口氣把年夜半杯涼茶水灌了下去。

這個時候腦子裡似乎才靈動起來,可是陸為民還是沒有反應過來產生了什麼事情。

窗外的法國梧桐將生活區的道路遮得嚴嚴實實,知了正在拼命的嘶叫著,幾個退休太婆正在樹下談論著,一個有些熟悉的清瘦身影騎著自行車從窗外駛過,那是誰?

陸為民努力的回憶著,猛然想起來,這不是莫老師麼?

自己高中時代的班主任老師。

自己原來在老家南潭讀初中時英語根柢欠好,到了195廠子弟校來讀高中時才覺察赴任距,這位班主任老師對自己相當好,也給了自己很多幫忙,讓自己的英語水準在高中三年裡迅速趕上來,也為自己高考考上嶺南年夜學立下汗馬功勞。

莫老師? 自己有幾多年沒有見到他了? 八年還是十年? 記憶中似乎在自己擔負隆泰縣教育局局長時曾經在加入市裡教育系統一個會議時碰見過他,那時他已經快要退休了,怎麼今日看上去他好像比上一次見到時候年輕了很多?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陸為民駭然的四下打量,沒錯,這不是自己原來的家麼?

可是……,陸為民目光落在牆上的那素質地粗糙的台歷上,剛剛被撕去也一頁。

1990年7月8日! 星期天! 印刷得很粗糙的台歷上清晰的幾個紅體字映入眼簾。

這是父親的習慣,每天早晨起床就要去撕去一頁台歷,然後在今天的台歷上寫上要做的事情。

這個習慣也一直影響著自己,雖然自己沒有養成寫日記的習慣,可是去也學著父親將每天必須要做的事情依照重要緊要的水平寫下來,每天盡可能不跨越三件,據說這是最有效率的工作體例,而這個習慣也已經陪伴了自己二十多年了,可是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日曆上會顯示出二十一年前的時間? !

陸為民可以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也可以不相信自己的意識,可是他卻無法不相信自己的感覺,全身上下的輕鬆感和那種難以言喻的熟悉感。

陸為民呆呆的坐在床上,沉浸在這種異樣的空氣中,他不敢走出門,他怕自己接受不了,是年夜喜過望,還是茫然無措,抑或是空歡喜一場,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就在陸為民旁皇和茫然兩種情緒交錯控制著他的心神時,門外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如此熟悉的腳步,只能存在於記憶中,他有些不敢置信。

咯吱一聲,門被掀開來,母親熟悉的身影呈現在門口,手中菜籃子裡裝著一把小蔥和芹菜,還有一塊五花肉,“三子,醒了?昨晚和誰喝那麼多酒?身子是自個兒的,年輕時候不覺得,老了你就知道了,多喝點水!”

“媽,沒事兒,就這一回,我沒事兒了。”陸為民聲音有些降低,看見母親關心的眼神,一股熱流從胸腔湧起,讓他眼角禁不住有些濕潤了。

母親輕輕嘆了一口氣,放下手中菜籃子,“三子,我知道你心裡難受,見你這樣,你爸昨晚也沒睡好,今早一年夜早就出去了,咱們家裡也只有這麼年夜能耐,你爸擱不下那張臉,你也別怨你爸。”

陸為民深深吸了一口氣,1990年7月7日,盧溝橋事變五十三週年紀念日,他記憶相當深刻。

不是因為那一天是盧溝橋事變五十三週年的緣故,而是自己分派回老家南潭的消息已經確定了。

半個月前,195廠黨委會上否決了原來同意自己進廠的意見,只接受雙職工子弟,而自己是一個半邊戶子弟,戶口也不在廠裡,於是以這個先例不克不及破為由,自己被拒之門外了。

先前的許多努力都成了白搭,希望釀成了泡影。

而正因為這個原因,自己不克不及不回老家——自己戶口所在地黎陽地區南潭縣,並且還會因為之前沒有來得及做任何工作,被分派到最偏遠的東陂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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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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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我可以改變

陸為民一直沒有搞明白為什麼黨委書記辜明良會在黨委會上否決了自己進廠。

而在之前,黨委副書記郭征和副廠長甄敬才都明確告訴父親,鑑於父親是廠裡多年的勞模,廠裡會優先考慮這一點,解決自己進廠問題,並且黨委書記辜明良也基本同意了這一意見。

可是在黨委會上辜明良卻翻臉否決了這一意見,雖然名義上是不克不及開先例,可是所有人都知道真實原因不是這個,只不過無人敢去詢問在廠裡素來一言九鼎的辜明良。

真實原因要到黨委書記辜明良早已經退下來的八年之後才知曉。

父親是在一個偶然機會和辜明良在一起垂釣時,辜明良才不無後悔的說有人在自己分派的時候告訴他自己在學校裡過於活躍,在校期間表示不太好,資產階級自由化傾向嚴重,正因為這個原因他才沒有同意自己進廠。

父親沒有深問究竟是誰向辜明良打了自己的黑槍,問了辜明良也不會說,究竟結果那時抉擇權在他手中,這是他的問題。

可是已經在南潭縣委工作的自己卻知道,那個時候能夠從這個角度和特殊渠道打自己黑槍的人,除廠黨委副書記郭征之外就只有廠黨委副書記、紀委書記陳發中。

究竟結果在人事問題上他們二人最具有講話權,而郭征和副廠長甄敬才關係良好,人品歷來比較正直,絕不會幹這種事情,那麼就只有陳發中了。

陳發中和姚志斌、姚志善兩兄弟關係密切,而姚志斌的兒子姚平和自己一樣也是年夜學結業,也在追求甄妮,其最終結果就是自己被分派到幾百里外的南潭,而姚平和甄妮一道進廠。

看見兒子神情有些古怪,陳昌秀有些擔憂的走近陸為民,摸了摸他的頭,昨晚他被人扶了回來,折騰了一宿,想吐又吐不出來,好不容易折騰到下三更才睡過去,早上也就沒叫他,讓他睡了個夠。

陳昌秀知道兒子心裡不酣暢,原本以為板上釘釘的事情現在出了岔子,留不了廠,極有可能就會分回戶籍所在地南潭。

南潭比起昌州來那簡直就是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完全沒有可比性了,日後也許就一輩子都沒有機會回昌州了,想到這裡陳昌秀心裡也是一陣難受。

“三子,你沒事兒吧?”

“媽,我沒事兒,我很好,真的。”陸為民看了一眼窗外,7月的昌州,即即是年夜清早溫度也已經升了起來,那麼今天會產生什麼事情?

記憶中,甄妮的父親甄敬才在自己被廠裡拒之門外的第二天就​​會被中紀委來人查詢拜訪,其結果就是半年之後甄敬才因為一些不太上得了檯面的事情而倉促退下來,原35車間主任姚志斌接任了副廠長一職。

而失去了父親的呵護,甄妮在廠裡的處境很艱難,在姚平策動了猛烈攻勢之後,半年後就和自己分了手,最終投入了姚平懷抱。

只不過記憶中甄妮和姚平的婚姻似乎也沒有維持多久,二十世紀的最後一年尚未過去,甄妮就和姚平離了婚,一個人帶著孩子過。

記得那時自己已經擔負了隆泰縣府辦的副主任,她還來找過自己,目的卻是藉錢。

自己那時差一點就認不出她來了,昔時715廠的一枝花竟然變得如街頭巷尾隨處可見的一個市井婦人,生活的艱辛讓她昔日的靚麗風采蕩然無存,以至於在對方離開之後那一夜自己竟然無法入眠。

第二天?

那不就是今天?

陸為民已經意識到了這個世界恐怕出了一些偏差,他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可是如果一切都依照歷史的軌跡在行進,那麼今天甄敬才就會被中紀委來人帶走查詢拜訪。

那時的195廠的貪腐案在90年絕對算得上是整個昌州市轟動一時的新聞,副廠長甄敬才涉嫌受賄被中紀委查詢拜訪。

論理說甄敬才不過是一個廳級幹部,還不敷資格,可是中紀委卻簡直插手了,據說那時這個案子牽扯到副省級幹部,而整個195廠有幾個副省級幹部?

兩個,除廠黨委書記辜明良,就是廠黨委副書記、廠長梁廣達。

動甄敬才即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甄敬才在195廠里分擔後勤和基建,不過他​​和廠黨委書記辜明良關係一直相當密切,反而和廠長梁廣達關係有些格格不入。

中紀委來人動甄敬才,毫無疑問就是有針對性的,可是在陸為民記憶中,辜明良在這件事情中並沒有受幾多影響,他還要在廠黨委書記位置上呆幾年才會到點退下來。

而更為詭異的是甄敬才受賄一案拖拖拉拉拖了一年多,被檢察機關拘係後羈押了年夜半年,可是最終在法院那一道關卻被卡了下來,最終沒有被追究刑事責任,但後來甄敬才被撤消了副廠長職務,開除黨籍。

也就是說當初以受賄嫌疑對他進行刑事查詢拜訪並沒有取得進展,但甄敬才簡直可能有一些其他方面的問題,所以才會給予黨紀政紀處罰。

據陸為民所知,甄敬才在經濟方面還是比較乾淨的,要否則也不會和一直以清廉古板的辜明良走得很近,只不過甄敬才在女人方面其實不怎麼過得了關。

廠里關於他和廠裡廣播電台綽號被叫做黑牡丹的播音員以及廠宣傳部的一個女人之間含糊關係一直都有傳言,只不過這種事情在未上升到一定高度時都算不上什麼問題,只不過一當有人要想尋找你的馬腳時,也許就是致命傷了。

甄敬才在被解除羈押和開除黨籍並罷免之後就告退離開了195廠,丟下了家庭,徑直去了沿海,一直要到多年以後混成了某個全國知名民營企業集團的常務副總之後才回到昌州,不過那已經是很多年後的事情了。

甄敬才的案子一直是一個謎,他的受賄問題一直沒有定論,可是卻牽扯出了其它問題,中紀委下來查案,居然最終只是將一個廳級幹部黨紀政紀處罰,這不克不及不說是一個令人難以想像的事實,但這也足以說明甄敬才為人行事的嚴謹慎密。

陸為民之所以能夠知曉這個案子的情況也是多年以後在一個偶然的機會裡,無意間聽到了省紀委一個朋友在閒聊時談到了那時產生在195廠的一起特年夜內外勾結偷盜案。

這個案子的涉案人員中有一個昌州市裡廢舊收購行業赫赫有名的私人老闆,這個私人老闆因為收購了年夜量銅材、鉬鐵等被廠內人員盜出的合金材料而被公安機關以銷贓罪拘系。

結果這個案件偵破之後,由於涉案金額巨年夜,這個私人老闆為了立功贖罪,交待了自己多年前受人指使,舉報那時715廠副廠長甄敬才索賄受賄,結果致使甄敬才被捕。

但這個傢伙的交待在被反饋到了省紀委和檢察機關之後卻石沉年夜海,後來陸為民才陸陸續續了解到省紀委和檢察機關對此事連結緘默的原因。

那時在這個問題的查詢拜訪上證據就不是很充分,可是這個案子是上邊交辦案件,必須要認真查詢拜訪,而後來雖然發現證據不足,可是已經走到了那一步如果沒有一個明確說法就欠好交代。

而甄敬才雖然在索賄受賄上證據不足,可是在生活作風上簡直存在一些問題,所以才會在拖了相當長一段時間之後,採納那樣的體例來措置。

想到這裡,陸為民猛地站起身來往外走,卻是把陳昌秀嚇了一跳。

“三子,你上哪兒去?都快要中午了。”

“媽,我出去一下。”陸為民推出父親的二八圈鳳凰加重,飛身上車,徑直往甲二生活區那邊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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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節晚來一步

195廠又稱黎明機械廠,簡稱黎明廠,可是更多的人還是喜歡叫195廠這樣一個帶有濃厚神秘色彩的名字,尤其是廠里人,更喜歡帶著炫耀味道的這樣稱號。

195廠有十二個生活區,別離是甲乙丙三個年夜生活片區,而每個年夜生活區有四個生活區,甲字區在廠東,而陸為民所住的是丙三區在廠南。

廠領導都住在甲二生活區,和其他職工住的蘇式風格樓房不一樣,他們住的都是清一色的四合小院。

當陸為民蹬著自行車趕到甄妮家時,正看到甄選才在兩名陌生人警惕的護衛下坐上了那輛桑塔納,而小院內正傳來陣陣低泣聲,兩個人影在小院門口正與里邊的人交待著什麼。

來晚了!

陸為民心腔子一緊,沒想到自己緊趕慢趕,還是來晚了一步,紀委的人已經下手了。

趁著陳發中上車那一瞬間,陸為民若無其事的往邊上一靠,然後向那個回頭望的三十來歲的男子小心的做了一個相當隱晦的手勢。

那名男子也很警惕精明,一詫之後迅速環顧了四周一眼,沒有看到其他,立即反應過來陸為民是在對自己做手勢。

他略一沉吟,彎下腰去對已經上車的陳發中打了一個招呼,假意要到旁邊岔道口去買包煙,示意藍鳥司機先行開到旁邊正路口去等著,不要在這院門上停留,然後徑直往右邊岔道口的煙攤走去。

陸為民心中暗喜,這傢伙相當精明,不愧是出來辦案的高明角色,一下子就能領悟自己的顧忌所在。

陸為民騎著自行車沿著路旁的那排洋槐樹繞了一個圈子,避開了藍鳥車上的陳發中和另外一人的視線,靠近了正在往煙攤走的中年男子。

“你是什麼人?”中年男子目光始終望著另一方,就像是和陸為民偶然在煙攤旁相遇,語氣平淡,而煙攤攤主不在,正好給了兩人交談的機會。

“不消管我是什麼人,我知道你是什麼人就行,我有情況要向你反應,給我一個能聯繫上你的德律風。”陸為民壓低聲音,目光也四處逡巡。

對方一愣,但很快就報出一個德律風和分機號。

陸為民複述了一遍,記在心中,迅速騎上自行車離開,對方也假意沒有中意的香煙,舉步離開。

當陸為民重新回到甄敬才家院門前時,院門虛掩,陸為民輕輕推開院門,走了進去。

紗窗門內看不清楚,陸為民背著光,只能年夜概看到屋裡有人影。

“媽,爸究竟出了什麼事情?為什麼爸會跟那些人走?”

“小婕,媽也不知道啊,真是急死人了,你爸說沒事兒,他是冤枉的,你爸絕對不會有事情,我們要相信你爸。”有些哽咽的聲音依然不失優雅悅耳。

“媽,我們都相信爸,可是那些人會相信爸麼?難道我們就這樣在這裡枯等?”這個聲音清越豐潤的聲音不是甄妮,甄妮的聲音還要清脆悅耳一些,這是甄妮的姐姐甄婕。

甄妮的姐姐甄婕比甄妮年夜兩歲,也比陸為民高兩屆,現在應該在讀昌江年夜學的研究生。

“可是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剛才那些人不是說還處於查詢拜訪核實階段麼?我們能幹啥?”

陸為民知道這是甄妮的母親樂清,廠工會的干部,年輕時候也是195廠裡的文藝尖子,和風流倜儻的甄敬才被譽為195廠天造地設的一雙,這個女人除人有些勢利之外,其他倒沒有啥年夜毛病,即即是知曉自己丈夫在外邊和廠裡有些女人牽纏不清,可是依然能克制自己的情緒。

不過她在陸為民和甄妮談戀愛這件事情上可是起到了相當負面的作用,堅決否決甄妮和陸為民談戀愛,認為兩人門不當戶不對,不會有好結果。

陸為民的腳步聲驚動了屋內人。

紀委來人將甄敬才帶走,甄敬才震驚之餘並沒有抵擋,只是怒不成遏的強調自己遭人陷害,要求紀委認真查詢拜訪,要給他一個公道。

而甄敬才的老婆樂清和年夜女兒甄婕卻是一下子沒了抓拿,尤其是陳發中在離開時告誡二人現在只是上級紀委查詢拜訪階段,一切還沒有定性定論,希望家屬從年夜局解纜,配合上級紀檢部分查詢拜訪,不要對外聲張,這更讓樂清和甄婕不知道現在該如何是好。

紀委是乾什麼的兩人自然清楚,這個時候似乎能幫上忙使上勁兒的也就只有廠黨委書記辜明良,可是先前陳發中也說了現在還是查詢拜訪階段,並沒有明確結果,如果魯莽的跑到辜明良那裡去反應問題,會不會成了抓屎糊臉,反而會讓事情傳得沸沸揚揚?

到那時候如果甄敬才沒有問題核實清楚回來了,可是影響卻造成了,這也是一個難題。

正因為如此,母女倆才是旁皇無措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甄婕推開紗窗門,一眼就看見了急倉促的走進來的陸為民。

甄婕努力的克制著自己的情緒,故作鎮靜的道:“年夜民,甄妮不在,她去姑父那裡去了,我們家裡有點事情,你還是先回去吧。”

陸為民心中嘆了一口氣,甄婕是一個相當伶俐能幹的女孩子,應該說從這兩姊妹在模樣上都體著了甄敬才和樂清的優點,只不過甄婕性格上更像父親,而容貌上則更像母親,而甄妮在性格上則有些像樂清,而樣貌上更像甄敬才。

“樂姨,甄婕,甄叔是不是失事了?”陸為民神色鄭重,一臉肅色。

一句話如驚天霹靂擊打在母女二人頭頂,讓母女二人全身都是一震,樂清甚至差一點摔倒在地,陸為民怎麼知曉的? 若是陸為民都知曉了,那豈不是195廠全廠都傳得沸沸揚揚了? 這該如何是好?

“陸為民,你怎麼知道的?!”甄婕略略有些紅腫的美眸露出驚駭的目光,語氣也是劇變,看了一眼搖搖欲倒的母親,趕緊扶住自己母親,“你說,你是怎麼知道的?”

“甄婕,樂姨,我剛才過來看到了陳發中陪著幾個人,也看到了那兩個人一左一右帶上了車,甄叔沒注意到我,可是我看甄叔一臉悲忿,我就估計甄叔是不是出啥事兒了。”陸為民幾句話就把問題帶了過去,“究竟出了什麼事情,陳發中帶來那些人是什麼人?”

樂清再也控制不住情緒,嗚嗚哭了起來,而甄婕也是扭頭到一邊,雙眸淚流如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

究竟結果像​​這種事情遠遠超出了她們所能想像的,甄敬才在見到對方亮明身份探明來意之後,雖然也是義憤填膺,卻是不敢造次,除對陳發中不假顏色之外,對其他幾人卻是相當尊重。

“年夜民,這沒你啥事兒,你先回去吧,我們家出了事兒,我們心裡現在都很亂,甄妮到寶慶我姨那邊去了,還得要幾天才回來,我們現在也聯繫不上她。”甄婕拿出手絹擦抹了一下臉上的淚水,又把手絹遞給母親,現在母親六神無主,家裡有沒有其他人,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甄婕,你告訴我出了什麼事情,越是這種時候,就越要冷靜,你若是信得過我,無妨說給我聽聽,我們一起想體例。”

陸為民也知道自己和甄妮談戀愛的事情甄家除甄敬才不置可否外,樂清和甄婕都不贊同,如果說樂清是因為覺得門不當戶不對的原因,那麼甄婕就是覺得自己貌不驚人也無甚特別之處,為妹妹叫屈,對自己也甚是冷淡。

陸為民語氣相當堅定,目光如炬,注視著甄婕,絲毫不像前一段時間因為想要分回廠裡結果卻未能如願時那種頹廢消沉,而今天的這個陸為民全身上下似乎籠罩著一種莫名的力量和自信,震動著甄婕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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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節出謀劃策不容辭

緘默了一陣之後,甄婕似乎被陸為民的堅執所感動,幽幽的道:“剛才那些人據說是中紀委的,是來查詢拜訪我爸的,他們說我爸涉及一起索賄受賄案件,陳發中證實了他們的身份,我爸也看了他們的證件。”

“甄叔索賄受賄?”陸為民心中篤定,看來一切和歷史都沒有偏差,甄敬才還是因為這件事情被拿下了,可是結局如何,就要看自己莫名其妙的回到這個時代會帶來什麼樣的轉變了,“甄叔不是那種人。”

“可不是,問題是得那些人相信才行,他們說我爸收受了一個私人老闆的一套貴重飾品還有年夜量現金,我爸說他根本沒有收受過誰的什麼飾品和現金,他們就在家裡搜查了一番,一無所獲,最後還要我們考慮清楚偏護隱瞞的後果。”

甄婕也是悲忿莫名,她相信自己父親在這方面絕對不會出問題,雖然家裡也有很多古玩字畫藏品,可是這些工具都是父親從舊貨市場上淘來的,絕年夜部分都是一些其實不值幾多錢的小玩意兒,這些都被剛才那些人一一掛號查封。

“甄婕,我看這事兒恐怕還是有些蹊蹺,我們都信得過甄叔,可是紀委查案都肯定有一些證據才會來,不會無緣無故針對甄叔,既然他們說了甄叔收了什麼人的飾品和現金,那有沒有說對方是誰?”

陸為民努力回憶著自己對這件案件的記憶,他對這件案件具體情況其實不清楚,可是他知道這件案件最終沒有被定性。

真正讓甄敬才身敗名裂的不過是他在生活作風上的一些問題,並且最終也只是因為生活作風問題而給予了黨紀政紀處罰,也就是說甄敬才在經濟問題上是說得清楚的。

可是正是因為索賄受賄這個由頭才使得甄敬才被紀委全方位進行查詢拜訪,在這種情況下,能夠有這樣只有生活作風而沒有經濟問題的結果,已經算是相當“清白”的了。

“沒有說,只說是一個私人老闆。”甄婕搖搖頭,細密捲翹的睫毛如羽扇一般,只是多了一層水霧,略顯紅腫的眼眸中多了幾分憤恨。

陸為民琢磨著該怎麼來應對這件事情,必須要在最短時間內阻止事情的繼續成長下去,雖然事後可以證明甄敬才在經濟問題上是清白無辜的,可是牽連到生活作風問題,甄敬才名聲已經臭了,根本無法再在195廠呆下去,這個結果是陸為民不肯意見到的。

“那他們留下聯繫體例沒有?他們要審查甄叔多久?你們能不克不及見到甄叔?”陸為民連珠炮一般的反問道。

甄婕游移了一下,“他們沒有留下聯繫體例,可是說有什麼情況會通過陳發中通知我們,我們有什麼事情也可以通過陳發中來聯繫他們。”

很顯然陳發中在其中飾演了一個角色。

記憶中甄敬才黯然落馬之後就是姚志斌升任副廠長,而姚志斌與陳發中相交莫逆,與梁廣達蛇鼠一窩,後來郭征換崗交流到昌州市任職,陳發中就出任了已經開始改制的黎明機械工業集團公司黨委副書記、常務副總裁。

一直要到二十一世紀195廠上市過程中的貪腐窩案爆發,這三人都身陷囹圄,黨委書記兼集團公司董事長的梁廣達更是被判處了死緩,成為那時震驚全省乃至全國的年夜案要案人物。

陸為民暗叫僥倖,如果自己不是早來幾分鐘取得了中紀委來人的聯繫體例,只怕再要想幫甄敬才扳回這一局就不知道要費幾多工夫了,可是現在情況一樣很嚴峻,紀委既然敢把甄敬才帶走,肯定手上也有一些工具。

“甄婕,恐怕我們得盡快去找那些人了解情況,我們有這個權利。”陸為民知道甄婕性格相當自力,比起她母親來要自強許多。

記憶中的甄婕研究生結業後出了國,好像嫁了一個韓籍美國人,可是婚姻也不幸福,幾年後就離了婚回到了國內。 後來聽說在上海成長,也是一個小有名氣的律師,再後來還聽說在代辦署理一個官司時被另一方當事人用下作手段破了相,這在那時也引起了轟動,再後來就不知所踪了。

“對,我們有這個權利。”被陸為民一說,甄婕精神也是一振,“我們去找陳發中!”

“不,不可。”陸為民搖搖頭,“不克不及去找陳發中。”

甄婕馬上反應過來,臉色馬上變得有些慘白,“你是說……”

陸為民再度搖搖頭,“現在還欠好說,我只是想要謹慎一些,甄婕,在家裡不便利,我們出去一邊找人一邊商量。”

甄婕也意識到有些話可能欠好在自己母親面前多說,自己父親的作風脾性當女兒的自然不會一無所知,想到這裡,甄婕心中更是焦慮。

撫慰了六神無主的母親幾句,甄婕就跟著陸為民出了門,陸為民騎上自行車,甄婕猶豫了一下,還是跳上了車後座,這原本是以前自己妹妹常坐的位置,今天卻輪到自己要坐這個位置,總有一種說不出感覺。

陸為民卻沒有想那麼多,騎著車迅速出了廠裡生活區,他不想在廠裡多停留,免得讓更多的人注意到自己和甄婕走在一起。

“我們得去找辜應良和郭征。”把自行車停在丹楓橋頭,陸為民思索了好一陣之後才道:“雖然這事兒看起來不宜擴年夜影響,可是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沒有人能夠幫我們,辜應良他是195廠的黨委書記,是甄叔的上級,我們必須要去找他,讓他出面去了解情況,並且我估計這個時候他應該知道甄叔被帶走查詢拜訪這件事情了。”

“可是……”甄婕咬著嘴唇,秀眉微蹙,嬌靨煞白,“可是這種事情傳得沸沸揚揚,日後就算是我爸出來了,還怎麼在廠裡立足?”

“甄婕,現在不是考慮這個問題的時候,只要能在最短時間內澄清甄叔的事情,就可以最有效的消除流言飛語,你知道這種消息瞞不了人,我敢打賭,最多兩三天,廠裡邊就會傳得人盡皆知。”

陸為民抱著雙臂,手指在自己頜下輕輕的撫弄著鬍子茬儿。

“我不敢說陳發中在裡邊有沒有落井下石的嫌疑,可是甄叔和陳發中關係不睦是事實,那麼我們只能找辜明良,讓他出面去了解情況,讓他出面去施加壓力,要求紀委要有一個明確說法和期限。究竟結果甄叔是195廠的副廠長,工作很重要,不成能無限期的配合他們查詢拜訪,固然如果在不影響本職工作的情況下,甄叔固然可以配合他們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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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節姐妹

辜明良的家也住在甲二區,只不過他的資格很老,他在擔負副廠長時,甄敬才還只是一個車間副主任,所以他的居所在最早一批四合院,距離甄敬才的小院相當遠。

當陸為民和甄婕來到辜明良家中時,看見一臉沉肅之色的辜明良站在窗前澆花不語時,陸為民就知道辜明良早就知道了這件事情。

“我已經通過正常渠道向上級反應了有關問題,下午廠裡會開黨委會研究這個情況,這一點是我的責任,小婕,你回去和你媽媽說,我辜明良作為195廠黨委書記,會盡到我的責任,我對老甄是信任的,如果老甄沒有問題,我一定會還他一個公道,如果老甄真的有問題,那我也會在不超出原則規模之內盡我所能幫他。”

當甄婕和陸為民把來意一一說明時,陸為民注意到辜明良眼中閃過的一絲驚異,顯然他沒有想到兩個涉世未深的晚輩會找上門來,並且一番有理有據不驕不躁的話語說得情通理順,讓人無可推卸。

辜明良不愧是195廠的老江湖,一番話說得霸氣畢露卻又滴水不漏,陸為民知道如果依照原來的軌跡行進下去,對辜明良不會有幾多影響,可是甄敬才在195廠卻再無翻身機會,他得提醒一下對方。

“辜伯伯,據我所知這一次來查詢拜訪甄叔是中紀委來人,是什麼樣的案子需要中紀委來人?真的只是甄叔收了什麼人幾件飾品和現金這麼簡單?甄叔頂多不過是一個廳級幹部,論理還不敷格中紀委過問吧?這裡邊有沒有其他原因?”

陸為民相信老奸巨猾的辜明良不會不清楚這一次對甄敬才的查詢拜訪意味著什麼。

195廠這兩年效益欠安,國家對國營企業改制上的一些測驗考試,使得主管部分對企業權力下放以及廠長負責制的熱潮的興起,也直接引起了廠裡權力架構的震盪。

如果梁廣達真的是一個能人也就罷了,事實證明梁廣達並沒有真正把195廠帶出虧損泥潭,相反195廠在梁廣達主政期間卻變得更加沒有章法,而他本人在擔負黨委書記之後甚至比辜明良更加剛愎蠻橫還多了一個貪婪。

這在195廠獲得國家為解決195廠虧損困局而給予了一個上市資格之後顯得最為明顯,最終直接致使了195廠班子的集體出錯,也讓195廠這個輝煌一時的年夜型企業陷入了長達十年的低迷,一直要到中國的年夜飛機項目重新啟動,195廠才逐漸走出困境。

辜明良心中捲起滔天波瀾,透過老花鏡他小心的觀察著眼前這個年輕人,這就是陸光宗的小兒子?

郭征和自己說起過,可是陳發中說年夜學那邊反應這個傢伙自由化思潮相當嚴重,所以他推翻了原本同意這個年輕人進廠部的意見,這讓郭征很不高興。

但其他問題他辜明良都可以容忍,唯獨在這個問題上,辜明良決不當協。

195廠是國營軍工年夜廠,絕對不克不及容忍像全身浸潤著資產階級自由化思想的人混進來,哪怕陸光宗是他親自豎立起來的勞模典型也不可。

剛才這番話讓辜明良馬上對眼前這個年輕人多了幾分異樣的觀感,能夠說出這樣一番話來,足以證明這個年輕人決不但僅是被資產階級自由化思想洗了腦那麼簡單。

知道中紀委查案的規矩,暗示這背後的貓膩,無一不顯示這個年輕人的成熟,他真是年夜學剛結業? 而先前甄婕所說的那些話毫無疑問也是出自這個傢伙的教唆。

“小陸,中紀委也好,省紀委也好,他們都是**的職能部分,我聽說你也是**員,那麼你應該清楚作為一個黨員幹部那就必須要服從組織決定,配合組織工作,這既是權利,更是義務。”

辜明良神色嚴肅,手中的澆花水壺放在了窗台上。

“紀檢部分查詢拜訪老甄的事情,事先和我通過氣,我明確亮相,廠黨委對上級紀檢部分的工作全力支持配合,可是也請他們務需要慎重行事,不要挫傷幹部的工作積極性,在這一點上,現在和以後我城市堅持。”

能夠讓辜明良說到這份上,已經是難能可貴了,陸為民點頷首,“辜伯伯,有你這番話,我們就安心了,我們都堅信甄叔叔不會犯這樣的毛病,可是無風不起浪,您是195廠的定海神針,我相信很多問題你比我們看得深看得遠,195廠來之不容易的年夜好局面不克不及因為一些外界因素而受到影響,我們作為195廠的子弟感同身受。 ”

辜明良聽出了對方言語中的一些弦外之音,自己以非195廠雙身職工子弟為由否決了這個傢伙進廠的希望,現在對方卻又用這樣的體例來揶揄自己,這讓他有些既好笑又好氣,什麼時候辜明良也輪到這些小傢伙來教訓起來了。

從辜明良家中一出來,甄婕就有些擔憂的說道:“年夜民,你是不是說話太衝了?這樣欠好。”

“甄婕,不要把辜明良神化了,他也一樣是人,一樣會犯毛病,不錯,他是經歷過年夜風年夜浪,可是他意識到了這件事情的後續影響了麼?”

陸為民騎上自行車,示意甄婕上車,甄婕也沒有在意,輕盈的跳上自行車後座,自行車龍頭一偏,車身也是一晃,甄婕驚叫一聲,趕緊抱緊陸為民的腰桿。

被背後甄婕一摟抱,甄婕右乳便緊緊的與陸為民的後輩作了一次親密接觸,即即是隔著兩層衣裙和胸罩,陸為民還是能夠清楚的感受到甄婕那對人間胸器的巨年夜殺傷力,軟中帶硬,讓陸為民心中微微一盪,險些就要偏離一旁。

甄婕只穿了一件很薄弱的紮染印花棉布連衣裙,藍底百花,很有些楚楚悅耳的明媚氣息。

比起甄妮來,甄婕臉盤子少了幾許精緻嬌媚,卻多了幾分妖嬈明麗,而兩姊妹在某一點上卻毫無例外的體著了她們的母親,樂清年輕時候在195廠裡就是以身材傲人,據說甄敬才被樂清吸引也就是樂清在廠里文藝晚會上跳了一出《十送紅軍》。

兩姊妹那胸型發育得出奇的成熟,拿二十年後網絡淫民的說法,甄妮就是典型的**,而甄婕就是名副其實的車模身段。

雖然只是短暫的瞬間接觸,一待坐穩,甄婕就趕緊鬆開了陸為民的腰部,可是甄婕還是感覺到自己臉頰火辣辣的滾燙,下意識的看了看周圍,幸好沒有誰注意到自己,要不真要被熟人看見,還不知道該怎麼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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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節借力奧援

“年夜民,我覺得你好像變了一個人。”甄婕坐在自行車後座上忍不住說了一句。

陸為民心神微動,“為什麼這麼說?有什麼不對麼?”

“我也說不出來,可是就覺得你好像變了一個人,前段時間我看你好像很消沉,我還讓甄妮多撫慰撫慰你,鼓勵你不要因為這一次結業分派受了挫折就一蹶不振,可是今天我發現你在辜伯伯面前簡直就像是一個辯論選手,不可一世,你沒有註意到辜伯伯的眼神?”甄婕拂弄了一下散亂下來的髮絲,“我覺得辜伯伯被你那幾句話震動不小,也許他是真的有些年夜意了。”

“他不是年夜意,他是過分自信了。”陸為民淡淡一笑,這輛鳳凰二八圈自行車被父親保養得相當好,騎起來相當輕快滑爽,腳踩下去跑起來虎虎生風。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就這樣回家去等著結果?”甄婕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潛意識的把眼前這個男子看成了唯一依靠。

“恐怕不可,對辜明良來說甄叔有沒有問題,最終結局怎麼樣,對他影響都不會很年夜,你也注意到了他的態度吧?明哲保身,話是說得挺硬氣,可是卻是滑不溜秋,滴水不漏,正反都對,裡子麵子都有了,可是甄叔這樣被擱在裡邊怎麼辦?坐等就是坐以待斃!”

陸為民心中微嘆,辜明良也許會出面發力,可是中紀委來人可能也讓他有些忌諱,所以他發力的水平就值得考慮,何況甄敬才的一些生活作風問題一樣瞞不過這個老狐狸。

他會不會擔憂如果過於出面力挺甄敬才而,最終甄敬才這些問題被翻出來,也會影響上邊對他的信任?

“年夜民,你說句實話,我爸是不是真的熬不過這一坎?”良久,坐在車座背後的甄婕才幽幽的冒出這樣一句話來。

“甄婕,未到最後一刻,誰也說不清楚,甄叔索賄受賄這個問題我們都信得過他,可是其他呢?”陸為民吐出一口氣道:“就怕一些人找不到痛處,就此蔓延開來,非要置甄叔於死地,金無足赤,人無完人,甄叔在廠里工作這麼多年,難免沒有個啥過失,被人揪住不放,再用放年夜鏡放年夜,那就欠好說了。”

甄婕心亂如麻,她固然知道陸為民言外之意,平常她也很忌諱誰在她面前說這些,誰只要影射一下,她都要翻臉,可是現在她也顧不得許多了,何況陸為民說得相當含蓄。

“年夜民,你一定有體例。”甄婕也不知道從哪裡生出一種莫名的信任感,“我相信你肯定有對策。”

“甄婕,你可真對我有信心啊,我若是有體例,還能灰溜溜的被發配回南潭老家?”陸為民自我解嘲的笑了笑,“不過總要試一試才知道。”

陸為民看了看表,已經是中午十二點了,他騎車搭著甄婕除廠區,直奔郵電局。

拿出那個記有聯繫德律風的小筆記本,陸為民心裡也是一陣猶豫。

曹朗是自己年夜學時代最要好的同學,可是現在年夜家剛結業自己就要去勞煩對方,也不知道這樣做合適不合適?

可是若是沒有外力干預,陸為民可以肯定,歷史將會依照原來的軌跡運行下去,即即是自己去找到那個中紀委來人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和盤托出,一樣不會改變幾多。

在沉重的現實面前,不是誰光憑幾句年夜話就能讓人改變既有規則的,要改變規則,就只能憑實力,至少目前是如此。

甄婕有些好奇的看著陸為民撥出這個德律風,遠程德律風,並且應該是北京區號,陸為民也用上了帶著昌西口音的普通話,甚至還夾雜有一些粵音。

當陸為民在德律風裡把情況一一詳細說清楚之後,曹朗在那邊笑了起來,“年夜民,你可真是走運啊,莫不是你知道我媽在中紀委工作?這麼巧?”

曹朗在學校裡一直很低調而神秘,平素也不怎麼和同學接觸,即即是同寢室裡其他兩人也和曹朗只連結了很普通的同學關係,陸為民性格素來豪爽年夜氣,卻是頗和曹朗的脾性。

不過在那一次游泳事件之前,曹朗和陸為民也只是關係相對比較密切罷了。

曹朗是在北方長年夜,不會水,可是在嶺南不會游泳可真是一種痛苦,年夜學時代免不了要利用星期天出去遊玩。

在一次水庫划船嬉戲過程中,曹朗失慎落水,而曹朗一米八的年夜塊頭和一百八十多斤的重量也讓陸為民幾乎是耗盡了全身力氣才算是把曹朗拖到水庫岸邊,而驚慌失措下的曹朗緊緊抱住陸為民,險些就把陸為民給一起報銷了。

救命之恩讓曹朗和陸為民之間關係重新定位,兩人的關係才算是真正密切起來,陸為民這才隱約知曉曹朗父母都應該是在中央部委工作,而其母親家族也應該是共和國創作發現者那一批人里中一員。

只不過曹朗性格比較逆反,也很厭煩拿自己家世說事,所以才會拋卻了在北京讀年夜學,專門跑到了嶺南讀年夜學。

陸為民知曉曹朗母親在中紀委工作已經是多年以後了,那時的曹朗已經去了南斯拉夫當了新華社的一個戰地記者,美國轟炸中國駐南斯拉夫年夜使館時曹朗幸運的沒有在年夜使館中,而去了黑山。

曹朗父母堅決把曹朗調回了國內,直到那個時候和曹朗聯繫上的陸為民才知道曹朗母親在中紀委工作。

只不過911事件之後,曹朗又毫不猶豫的投身於阿富汗戰場,活躍在阿富汗、伊拉克和伊朗這幾個國家最危險的處所。

“真的?”陸為民也笑了起來,聽得出來曹朗對在這種事情不是太在意,也許在下邊是天年夜的事情,在某些人眼裡卻不過是微不足道,“看來我這個遠程德律風沒白打啊。”

“呵呵,年夜民,你的分派問題怎樣了?進195廠是不是很中你的意,又可以和你那個女朋友在一起了?啥時候來北京吧,我帶你好好遛一遛。 ”

“嗨,我的分派有點轉變,不過沒啥,對了,我剛才說的事情可就奉求你了,看看能不克不及有什麼體例。”陸為民把話題扯回來。

“行了,沒啥年夜不了的事兒,以你的性格你都敢打保票,還能有啥年夜事兒?你稍等,正好我媽在家,我給她說說,你別掛德律風。”德律風另一頭曹朗似乎在讓剛才接德律風的保母去叫他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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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節游刃

當一個略帶川音的女聲傳來之後,陸為民心裡才真正有點緊張起來。

“小陸,啊,我是曹朗的母親,姓楊,你叫我楊阿姨就行,剛才曹朗把事情和我年夜概說了一下,聽曹朗說是你女朋友的父親?”

“對,楊阿姨,是我女朋友的父親,他的為人我了解,也許在其他方面不算完美,可是在經濟問題上絕對過得了關,而這一次查詢拜訪的問題絕對失真。”陸為民小心翼翼的張羅著措辭,在真正的高人面前,他知道任何不負責任的誇口只能起到反作用。

“你的意思是你可以肯定這一次查詢拜訪的問題絕對不屬實?”德律風裡的聲音很平靜,可是陸為民卻能感受到來自對方言語中有些略帶不悅和質疑的口吻。

換了是自己恐怕也一樣難以對一個素昧平生的陌生人產生信任,哪怕是這個人和自己兒子有一些某些特殊原因產生糾葛,但在這種事情上要想隨便讓人相信,簡直有些冒昧。

“對,楊阿姨,可能曹朗和您說起過我的為人,我從不誇口,可是我女朋友父親在經濟上絕對沒有問題,這一點絕無虛假,我可以包管,不過他在廠裡人緣關係不算太好,或許……”陸為民頓了一頓,最後還是說道:“或許他摻雜到一些不該摻雜的矛盾中去了。”

德律風另一頭緘默了一陣,似乎是在考量陸為民話語的含義,好一陣後才重新傳來那個略顯莊重的聲音:“我知道了,小陸,你是曹朗最要好的同學,也救過曹朗的命,也算是我們曹楊兩家的恩人,論理我不該多說其他,但我想想這也是為你好,算是一個告誡吧。無風不起浪,還有我老家也有一句俗話,蒼蠅不盯無縫的蛋,日後一定要自己檢點自己。這件事情我會幫你過問一下,如果如你所說查詢拜訪的事情真的不屬實,我想問題應該不年夜。”

當甄婕看著陸為民幾乎是雙手捧著德律風,必恭必敬的屏住呼吸頷首應是時,她真的有些震驚了。

陸為民在195廠的一把手辜應良面前也是拿得起放得下,一副波瀾不驚的架勢,根本沒有半點怯場膽虛的味道,可是在這個德律風面前卻釀成這般模樣,這似乎是給他某個同學打的,不知道那邊又換了人一般,讓陸為民一下子變得謹小慎微,她甚至發現陸為民在放下德律風的時候幾乎是下意識的舒了一口年夜氣,就像是放下了千鈞重擔。

曹朗的母親掛了德律風之後,陸為民就知道這件事情基本上不會有太年夜的問題了。

有些人氣勢是與生俱來的,雖然遠隔千里,可是陸為民一樣能夠感受到千里之外帶來的那種威壓。

那是久居人上養成的威壓氣勢,尤其是中紀委這樣的部分,自己自以為很周到巧妙的話語在對方面前就像小孩子撒謊一般一戳就穿,只不過對方也算是給自己留了面子,沒有多說其他。

一直到騎上自行車往回走,陸為民神思都有些恍惚,甄婕也不敢打斷陸為民的思緒。

她不知道陸為民給誰打的德律風,可是她感覺獲得德律風另一頭是一個不合尋常的角色,而接完這個德律風之後陸為民似乎就一下子放鬆下來,這種自信讓甄婕既心安又好奇,同時依然還有些許擔憂。

今天陸為民的表示讓她忽然間對眼前這個男子產生了些許敬畏,這個昔日並沒有打上眼的男子似乎一下子變得那樣陌生而神秘,雖然從外表上來看,沒有絲毫轉變,可是甄婕卻覺得昔日那個苦追甄妮的陸為民和現在這個陸為民完全就是兩個人,而這相距不過短短半個月時間,這是怎麼一回事?

“年夜民,你和誰打的德律風?那邊怎麼說?”甄婕試探性的問道:“我們還需要做些什麼?”

“和我一個朋友打的德律風,他也許能夠幫輔佐,如果甄叔真的是被人構陷的,問題就不年夜,這件事情也就能有一個比較圓滿的解決,但我們還得要做一些工作。”

陸為民也在斟酌措辭,僅僅是這樣就覺得可以萬事年夜吉也有些過於樂觀了,他知道曹朗的母親肯定在上邊有相當影響力,可是京里距離昌江相距千里,並且也有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這一說,萬一這邊來人給你來一個三更裡的鋪蓋——不睬,那豈不是就成了笑話了,所以陸為民覺得這事兒還得雙管齊下,還得去找那位具體經辦者,即即是曹朗母親打了招呼,但這邊也得找一個由頭和台階。

何況這件事情恐怕也不但僅是針對甄敬才那麼簡單,如果在索賄受賄問題上一時間沒有突破,沒準也就有人要給具體經辦人施加壓力,要求在其他方面來尋找突破口,如果是那樣,問題就有可能複雜化,所以現在要做的就是在最短時間內讓索賄受賄這一事兒不成立或者說查無實據,那也就能給具體經辦者找到合理理由收兵抽身。

“還要做一些工作?”甄婕咬著嘴唇,“去找陳發中?”

“不,找他毫無意義,甚至還會起到反作用,我們需要繞過陳發中直接找中紀委辦案人員。”陸為民想了一下,“這事兒得盡快,我估計陳發中下午會一直陪著具體辦案人員,我們得避開陳發中。”

“可是我們怎麼避開?”甄婕疑惑的問道。

“我早有準備,在甄叔被帶上車時,我就悄悄要對方留下聯繫德律風,對方也許以為我有什麼線索要反應,所以就給我留下了德律風。”

陸為民的回答讓甄婕美眸中馬上熠熠發光,對陸為民的觀感馬上又有了一個新的認識。

陸為民居然就憑自己父親被人帶上車那一瞬間就能馬上想到要避開陳發中而安中與對方留下聯繫體例,這份臨機權變的急智和熱心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並且這份膽魄和智慧也足以證明自己以往對他的判斷出了很年夜的偏差。

一種微妙的心思悄悄在甄婕內心深處萌生,她出神的看著眼前這個依然氣度沉寂的男子,這一天裡給了她太多的驚訝,以至於讓她越來越看不明白對方了,她不克不及不花一些時間來消化今天所遭遇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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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節較量

潘方接到德律風時,心裡也籲了一口氣。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樣一個看似再普通不過的案件居然也會演變得如此復雜而撲朔迷離,原本以為有這樣確切具體的線索,只要找到贓證,要突破對方簡直是易如反掌,這對他來說應該是一個再輕鬆不​​過的事情了,沒想到對方居然會如此難纏。

“潘處,甄敬才始終否認他收受了黃應權的三萬塊錢,只認可黃應權簡直是送過一套工藝品飾件給他,他那時沒有在意所以才會一直放在辦公室裡,他還提出說他曾經和廠辦副主任張生雲說起過這件事情,籌算把這套工藝品就尋找一個合適處所保存,可是卻一直沒有把工具上交給紀檢部分或者辦公室。”

小唐和小何兩人都是跟著潘方持久辦案多年老手,對查案的經驗也相當豐富,對涉案人員心態掌控也很到位。

“那你們覺得他的說辭可信麼?”潘方坐在沙發里雙手合叉在一起,若有所思的問道。

“關鍵是這個廠辦副主任根據廠裡的反應是休假回外省老家去了,也沒有人知道這個張生雲老家具體地址,短時間內根本聯繫不上,據說要十天以後才回來。”小唐皺起眉頭,“沒有這一點佐證,簡直欠好判斷,現在又沒有其他證據,這一套水晶飾件簡直很漂亮,可是甄敬才一口咬定說對方送給他時稱就是一件紀念品,價值兩三百塊錢,他對這方面也沒有研究,從未想到過這套水晶飾件會價值好幾萬。”

“那你信麼?”潘方反問。

“欠好說,潘處,要單從外表看,只是漂亮,要說值幾多錢還真欠好判斷,施華洛世奇的牌子在內地究竟有幾多人知道?我看很少,不過我看甄敬才家中一般的古玩字畫收藏卻是很多,應該算是個行家,但也和這施華洛世奇水晶搭不上邊,不是一個類型的,他也未必就有這眼力。”小何插話道。

“不過他未上交是事實,至於說和其他人說過,其實不克不及說明什麼,何況現在這一點現在也無法佐證。”小唐猶豫了一下聲音略略壓低道:“潘處,那封檢舉信上不是還反應甄敬才和其他一些女性連結不正當關係麼?如果暫時在這裡突破不了,是不是可以考慮從另一個角度來突破?只要突破他的心理防地,我想他受賄的問題早晚會流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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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方心中暗嘆一聲,如果沒有那個德律風,也許他就要贊同這樣做了,並且他可以肯定能夠在這方面取得突破,但他現在卻不克不及不考慮一下這件事情背後自己的工具。

看來這個甄敬才在195廠也是一個爭議人物,至少他們這個紀委書記對甄敬才的觀感欠好,自己問了幾個問題,他都是說得很含糊,這自己就很說明問題,可是潘方也認為這個問題中有一些疑點。

第一,施華洛世奇水晶飾件簡直很昂貴,可是甄敬才未必清楚這套飾件價值,否則不會很隨便的擱在辦公室書櫃裡;第二,如果他真的和廠辦副主任張生雲說過,那麼也就是說他自己並沒有意佔有這套飾件;第三,涉案人員所說的向其行賄三萬元是和施華洛世奇水晶飾件一起送給甄敬才的,這也有些蹊蹺,如果真是這樣,從常理上來說,甄敬才應該也將水晶飾件私藏起來才對,不該當很隨意擱在辦公室書櫃裡,固然也不排除甄敬才是老奸巨猾,故意把現金收下,卻又把這套水晶飾件拿出來交公,但這三萬元受賄卻是沒有證據。

潘方也知道這樣一個案子自己完全用不著自己來走這一遭的,可是領導交辦,那也不克不及不來,這中間肯定也有一些其他因素影響。

195廠這兩年面臨轉軌改制,又是國家重點年夜型軍工企業,所以涉及195廠的案子需要慎重,要做到不枉不縱,領導的話都講得很原則,就看你怎麼去理會了。

辦公桌上的德律風響了起來,潘方有些意外,可是隨即想起了什麼,走過去接了德律風。

其實不出他所料,果然是那個在甄敬才家門口遇到那個年輕人打來的,潘方預感到也許這個年輕人會給自己這一趟來昌西帶來一些想不到的意外。

這樣一個案子接到京里的德律風已經是一個意外了,那麼再多一些意外也就算不上是什麼特別了。

陸為民知道“雙規”的使用是要在年底的《行政監察條例》出台之後才開始正是運用,可是真正要較為規範的使用則要到了94年的《中國**紀律檢查機關案件檢查工作條例》出台之後才會有了一個明確依據,也才開始正式使用,在此之前,紀檢部分查案更多的是走一些法度,在使用強製手段上並沒有幾多特殊的權力。

甄敬才已經被帶走了八個小時了,也就是說依照法令規定,還有十六個小時,就要對甄敬才有一個說法,要么就要採納強者辦法,要么就只能採納一些變相的限制人身自由手段。

陸為民估計現在這件事情走到現在這一步只怕對方也很為難,有了曹朗母親的出面,很多事情就變得要好操作起來。

所以當對方提出需要有證據證明甄敬才在所涉及的案件中簡直屬於無心之失時,陸為民自然知曉該怎麼做。

張生雲的老家簡直是外省,也沒有幾多人知道具體地址,可是張生雲已經很多年沒有回老家去了,這一點陸為民知道,因為張生雲就住在陸為民家對面那一棟樓。

張生雲家老年夜和陸為民的年夜哥關係相當密切,都在紅旗機械廠工作,張生雲休假回老家其實不是說回他自己老家,而是回他老婆鄉下老家,而張生雲老婆老家就在廣平縣,距離昌州不過三四個小時車程。

至於說為什麼廠裡說張生雲回了外省老家聯繫不上,陸為民和潘方都隱約知曉一些原因,只不過年夜家都心照不宣。

當陸為民通過年夜哥找到張生雲年夜兒子問到張生雲家老家地址後,陸為民又連夜帶著查詢拜訪組的人租了一輛車趕往廣平縣鄉下,找到了張生​​雲。

通過張生雲證實了甄敬才簡直說起過這件事情,並且張生雲還證實那時說起這件事情時廠辦的另一個同志還來打過岔,只不過甄敬才那時去接德律風,沒有幾多記憶了,可是張生雲卻有記憶。

一直到查詢拜訪組找到了另外一人映證了張生雲所言屬實之後,陸為民這才算是真正鬆了一口年​​夜氣。

事情走到現在這個階段,應該說可以告一段落了,從查詢拜訪組來人的表示來看,事情還沒有走到自己最擔憂的那一步,這位潘處長是個相當精明冷靜而又十分現實的人,如果真的找不到張生雲和那個見證人,陸為民也不知道對方會不會就此把這個事情壓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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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節事情如此簡單

甄敬才也不知道自己在這間房子里呆了多長時間,光線很暗淡,四周都是用窗簾遮得嚴嚴實實,他不知道外邊產生了什麼事情,自己這樣走進來,還有沒有機會走出去,他第一次感覺到了專政機關的威勢。

自己不是聖人,雖然在經濟上可以說得起硬話,其實不代表自己就是金剛不壞之身,如果真要有心找自己的問題,有一百種體例可以讓自己身敗名裂,可是通過這件事情想要來把自己搞臭搞垮,甄敬才內心還是佈滿了苦澀。

他不服,可是卻無法,人一旦被限制了自由,才會意識到自己很多引以為傲的工具都何足道哉。

限制了你與外界的聯繫,你有天年夜的本領也使不出來。

這幾十個小時對甄敬才來說,簡直就是一場難以醒過來的惡夢。

查詢拜訪人員來詢問過自己幾次了,甄敬才甚至可以背得出他們問的每一句話和自己回答的每一個字。

他們不竭的用各種角度來詢問,一個一個細節來推敲,這讓甄敬才有些恐懼的意識到也許對方是真的有為而來。

門終於打開了,進來的是那位潘姓處長,這個人只呈現了兩次,可是問話都是過筋過脈的關鍵問題,對對方提的問題,甄敬才都要三思之後才回答,唯恐落入彀中。

“好了,甄廠長,這個案件我們的查詢拜訪已經基本告一段落了,現在你可離開了。”潘姓處長微笑著走過來,伸出手來,“欠好意思,如果我們在工作中有些不足的處所,還要請甄廠長多包涵和理解。”

“我可以走了?”甄敬才有些茫然而又不敢置信的看著對方。

那該死的水晶飾件從自己辦公室裡收出來放在自己面前時,甄敬才就已經抱著沒有三五個月走不了的想法了,尤其是在那個唐姓工作人員不竭用暗示和提醒來警告自己他們還掌握有其他關於自己在生活作風問題上的證據時,甄敬才是真的全身發冷,沒想到等來的是這樣一個結果。

“我所說的一切你們查詢拜訪清楚了?”

“我們有我們的查詢拜訪體例和認定問題的依據,你所說的一切我們經過核實,基本屬實,至於其他一些問題,不在本次查詢拜訪規模之內。”潘方笑了一下,“怎麼,還不高興,不想走?我們已經把情況和你們昌江省紀委以及你們廠黨委作了意見交換,具體有什麼問題你可以與你們省紀委和廠黨委有關領導溝通。”

“那潘處長,那我可不成以問一句,我這樣不明不白被帶來查詢拜訪,現在又不明不白的出去,這件事情究竟算是一個什麼樣的性質?”

甄敬才漸漸冷靜下來,既然要放自己離開,雖然不清楚這背後有什麼原因,可是甄敬才也相信自己多問兩句也不至於會產生什麼轉變。

“性質上可以排除受賄,可是你在工作上也有疏忽,作為黨的領導幹部……”潘方微微一笑,人都需要顏面,可以理解,究竟結果……

從這個名不見經傳的招待所出來時,甄敬才還在回味著潘姓處長最後那一句若有深意的“你女兒的男朋友相當不錯”是什麼意思。

甄婕還沒有男朋友,這丫頭說要專心專一讀完研究生,在此之前不考慮談戀愛。

而甄妮雖然和陸為民在談戀愛,可是陸為民和甄妮之間的關係也還沒有明確,就是甄敬才本人也其實不看好他們倆的關係,尤其是在陸為民顯然無法留昌州的情況下。

難道說陸為民還值得潘姓處長說這樣一句話? 那才真是笑話了。

甄敬才一頭霧水,一直到看到甄婕和陸為民站在出租車前期待著自己時,驚訝之餘他才若有所悟。

從坐出租車回家到前往辜應良那裡,甄敬才都一直處於一種震驚和困惑的狀態中,他無法想像這一切。

不錯,自己簡直在中紀委查詢拜訪這件事情上胸懷坦蕩,但其實不代表自己就毫無瑕疵,自己沒有在第一時間將工具上交紀委就足以讓有心人拿來放年夜一百倍,雖然很多人自己自己就污穢不堪,可是其實無故障他們拿這個情況來說事。

那位潘姓處長說得很準確,自己有不當之處,只不過在性質上沒有上升到某個層面,自己還存在著一些其他細節問題。

姓潘的甚至很隱晦的提示自己在生活作風上的反應,這讓甄敬才背上禁不住出現一層白毛汗,如果對方真是要想對自己,那麼自己只怕就很難如此輕鬆的從那個招待所裡走出來了。

陸為民不辭辛苦去帶著查詢拜訪人員去廣平縣把張生雲找到為自己作證,讓自己洗脫責任,這固然很重要,可是甄婕說在此之前陸為民不單帶著她去了辜應良家反應問題,並且還曾經到郵電局去打了一個遠程德律風,一個應該是很重要的遠程德律風。

這個德律風在自己這件事情中闡揚了什麼樣的作用不得而知,可是甄敬才很明顯感覺到了從第一天到第二天辦案人員態度以及偏重標的目的的轉變。

潘姓處長年夜概是把陸為民當著了甄婕的男朋友,所以才會有那意味深長的一句話。

“相當不錯”這個詞語能夠從潘姓處長嘴裡出來,就決不但僅是“相當不錯”那麼簡單,這背後寓意相當深刻,甄敬才想欠亨如果陸為民真的有什麼特另外佈景,還需要一門心思進廠而不得入?

陸為民在回到家之後就美美的睡了一覺,他能做的已經做完了,甄敬才平安脫身,兩天時間,雖然已經有一些風言風語出來,可是當甄敬才重新精神奮起的呈現在廠裡,一切流言飛語不攻自破,而辜應良應當還要給甄敬才一個撫慰才對。

收穫不小,在入睡前陸為民整理了一下這兩天來自己的思緒。

自己利用這件事情成功的鞏固了自己在甄家的地位,經此一役之後,姚平要撬動自己的位置難比登天了,尤其是甄敬才的屹立不動也斷了姚志斌接任副廠長的可能,這潛在的影響難以估量。

結識了潘方這個中紀委某室的副處長,同時也接觸到了曹朗家族,日後還會有更多機會,這應該是一個最年夜的收穫。 潘方對自己十分好奇,自己留給潘方的印像也相當好。

在辜應良和郭征這些與甄敬才關係密切的人物中留下了一個深刻印象,而195廠出乾部,與昌州市乃至昌江省幹部交流相當頻繁,在陸為民記憶中,1995年郭征就被交流到昌州市擔負副市長,只不過在出了這件事情之後,195廠的歷史軌道已經產生了偏轉,還會不會向之前那樣運行,陸為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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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節甄妮

當陸為民從睡夢中醒過來時,他就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幽香。

揉了揉眼睛,陸為民沒有立即起身,適應了一下室內的光線,一個嬌俏的身影坐在自己床邊的竹椅上。

“甄妮?!什麼時候回來的?”陸為民驚喜的一下子坐起身來,屋裡沒有人,父親肯定上班去了,而母親多半是去菜市場買菜去了,也許是甄妮來了母親就提前避開了,想要把這個獨處機會留給自己二人。

“昨晚回來的。”甄妮亮晶晶的目光落在陸為民的臉上,“年夜民,你做了什麼事情,讓我爸我媽還有我姐都對你贊不斷口,不,不是讚不斷口,更像是感恩感德,你必須說實話!”

“我能做什麼?”陸為民笑了笑,撓了撓自己的頭,“我這個人你還不了解?”

“哼,我發現我是真的不了解你了,我媽就不說了,我爸雖然沒有乾涉我們之間的關係,可是我知道他不是很贊同我們在一起,我姐也一樣,可昨天我回到家,我爸啥也沒說,只說要我珍惜你,我姐也說你相當優秀,她可是很少這樣評價人的,我都不知道你究竟做了什麼,下了**藥給他們?現在連我媽都不吭聲了。”

少女俏麗的面頰浮起一抹紅暈,洋娃娃一般的睫毛翹卷如羽扇,年夜眼中滿是驚奇和喜悅,微微蓬鬆的捲發應該是才做不久的,胸前印著“別煩我”幾個字兒的白色圓領文化衫裹在她圓潤的身體上,散發著無窮的誘惑力,格子花短裙下那雙頎長勻稱的美腿曾經讓陸為民如痴如醉。

陸為民笑笑不語,伸手牽住那雙曾經熟悉無比的手,柔軟細膩,輕輕一帶,少女瞅了一眼四周,有些羞澀的靠進陸為民懷中,“年夜民,昨晚我聽了我姐說了這幾天產生的事情,我怕極了,我不知道我爸如果真的失事兒了,我們家該怎麼辦,我姐說全靠你,說你找人輔佐,才讓我爸免遭厄運,是真的麼?”

“沒你姐說的那麼誇張,我是找人幫了忙,可是關鍵還是甄叔自身過硬,沒有問題,所以事情查詢拜訪清楚也就沒啥了。”陸為民憐愛的撫摸著甄妮的秀發,心中卻是感觸萬千,一切還能歷來麼?

這兩天他幾乎所有心思都放在瞭如何幫忙甄敬才渡劫這件事情上了,記憶中的一切他甚至都沒有多來得及思考,而前天晚上一夜馳驅太過疲倦,昨晚回到家即是一覺到現在。

“這麼簡單?”少女俏皮的翹起嘴唇,“我不信,我爸是啥樣的人我知道,他歷來不肯輕易表揚人,連我考上年夜學,我姐考上研究生,他也只是說了一句有前程,可昨天他居然說要我珍惜你,我還以為我聽錯了,可我爸又專門叮嚀了我一番,要我和你處對象就好好處,就算你分回老家也沒關係,你說我爸是啥意思?”甄妮興奮得眼睛發光,“你說我爸的意思是不是這次分派你先回老家,然後他想體例把你調回來?”

看見甄妮因為興奮而泛紅的雙頰猶如熟透的蘋果,光潔的額際和頸項如羊脂玉一般柔滑細膩,翹​​起的雙唇在清晨散射的光線下泛動著蜜色光澤,那份誘人的魅惑讓陸為民再也無法控制自己,手臂一帶,捧起少女的臉頰。

貪婪的印上去,撬開少女濕熱的香唇,兩條靈舌交織在一起毫無顧忌的感受著相互火一般的激情,此刻陸為民不想去想其他,他只想享受眼前的每一刻幸福和快樂,哪怕下一刻這些幸福和快樂就會離自己而去。

手指沿著少女柔滑的脊背探索,​​很快就找到了文胸的鎖扣,輕輕一扭,一雙異乎尋常的豐滿翹乳便滑入手中,少女膩聲的呻吟猶如一劑烈性春藥,幾乎要把陸為民完全燃燒起來,瘋狂的親吻著少女耳垂,頸間,臉頰,t卹連帶著文胸一起被翻捲起來,陸為民的熱吻一路下滑,一直到少女胸前凸起的兩點。

隨著陸為民手指探入裙下,扒開胯下褻褲一抹,稀疏的芳草叢中幽秘濕熱的花徑微微戰栗蠕動,猶如期待著君王的臨幸。

少女下意識的蜷縮起來,身體就像是受到刺激的小鳥一般緊緊依偎在陸為民懷中,雙臂更是死死的勒住陸為民的虎項,迷離的美眸半睜半閉,兩團潮紅將雙頰映得如天邊的晚霞。

陸為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眼前這一幕讓他有一種想要將少女按倒在床上恣意褻玩蹂躪的感動。

兩人處對像也有一年多了,也不是第一次偷嚐禁果,只不過前面幾次都是興之所至,選擇的時間地址都不是很合適,要么在甄妮學校宿舍裡,要么就是在無憂河畔濱河公園的樹蔭下。

在學校宿舍裡擔憂同寢室同學不巧回來,而在濱河公園則又擔憂春景外洩被外人偷窺,總是難以讓人盡興,而今日似乎兩情相悅,似乎就是最好的機會了。

下意識的看了看表,十點鐘,陸為民知道母親買菜回來一般都要十一點過一點,一個小時,足夠了。

輕輕拉下少女的三角內褲,少女就知道愛郎想要幹什麼了,可是這是在愛郎家中,她來的時候愛郎的母親還在,只不過這會兒出去買菜去了。

“不可,年夜民,一會兒你媽就要回來了。”少女​​羞澀的摟住愛郎的頸項,翹起嘴唇,“那可要丟死人了。”

“沒事兒,我媽回來還早。”陸為民輕盈的躍下床,將房門關上用門別別上。

沒有等少女反應過來,便掀起少女的t卹,在少女驚呼聲中,兩具**迅速融為一體。

陳昌秀回來的時候有些訝異,可是她很快就明白了過來,粗重的喘氣聲和若有若無的婉轉呻吟聲在隔壁小屋裡透過隔音效果很差的窗戶縫隙傳出啦,這讓她有些臉熱,她趕緊躡手躡腳的將窗戶關緊。

這人來人往的,萬一被外邊人聽個正著,這年頭雖然年輕人對這方面越來越放得開,可是作為老一輩人,陳昌秀還是對這樣的行為有些不太高興的。

不過放在年夜民和甄妮身上,陳昌秀卻有些高興。

甄妮她媽樂清一直不太贊同自己家年夜民和甄妮處對象,認為自己家和他們家門不當戶不對,這一點不止是陳昌秀知道,並且她還知道甄妮她媽反卻是想要撮合甄妮和姚志斌的兒子姚平兩人處對象,這讓陳昌秀很是惱火,這孩子們的事情年夜人去攪和乾啥,自己家年夜民哪一點不如人,還要受這個氣?

這兩人有了這種事情,男孩子至少不吃虧,日後若他們甄家真要否決這門婚事,也不克不及不考慮年夜民和他們家甄妮已經有了這種關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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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節 憶往昔崢嶸歲月稠

甄妮走了,陸為民還陶醉在先前那酣暢淋漓的歡愛之中。 ~

甄妮的身體永遠是自己的最愛,別看甄妮生得一張洋娃娃的臉,但是骨子裡的媚勁兒卻讓陸為民感覺自己如吸毒一般無法自拔。

陸為民記憶中,在甄妮和自己分手之後,自己用了整整一年才勉強讓自己從消沉中拔出來,而這還是在另外一個女孩子出現在自己生活中之後,只不過原本以為獲得了一個新生的自己又再度被傷害,那個女孩子現在還在麼?

想到這裡,陸為民不由得有些癡了。

一切都已經改變,那麼自己和甄妮之間還會改變麼?陸為民躺在床上默默的思索著。

三十八年過去,彈指一揮間,可上九天攬月,可下五洋捉鱉。談笑凱歌還。世上無難事,只要肯登攀。突然間毛老人家這首詞浮動在陸為民腦際,對於自己來說呢,二十一年彈指轉瞬,自己竟然要重溫舊夢,可歷史還能重來麼?

這兩天時間裡為了甄妮他爸的事情陸為民幾乎沒有多少心思來考慮其他,現在這件事情已經了結,甚至可以說他一力改變了一個對於整個世界微不足道但是對於自己卻是意義深遠的結局。 ~

蝴蝶扇動翅膀,究竟能不能產生所謂效應,誰也不知道,只有等待歷史來檢驗。

仰靠在床頭上,屋裡還縈繞著先前兩人歡好時甄妮留下的淡淡體香,酣暢淋漓的一場恩愛,少不了留下一些痕跡,地下的衛生紙和自己換洗內褲,待會兒都得處理了,不過現在陸為民一點不想動。

極度的歡樂之後他的頭腦格外清醒,他需要好好考慮一下自己的事情。

如果歷史不會改變,自己幾天後就要到南潭去報到了,而且很不幸是今年南潭縣所有大學生都要下鄉鎮,自己會被發配到相當偏遠的東陂鄉。

自己會在東陂鄉呆上三年才會調回縣團委,在縣裡一呆又是兩年,還要搭上從省上下來掛任豐州地區的副書記的線,自己才有機會調到省團委,才能一步一步從省團委到昌州市掛職,一步一步從縣團委副書記,縣教育局副局長,縣教育局局長,區長助理,二十一年的光景,就這樣走過來了。

也幸虧是黎陽地區這個全省最大最窮的地區會在兩年後會一分為二變成新黎陽地區和豐州地區,自己也才有機會借調到豐州地委,也才有機會給豐州地委副書記孫震擔任秘書,當孫震三年後回省委組織部擔任副部長時,自己也才有機會回到昌州,雖然那時候一切都物是人非了。

回南潭又怎樣?陸為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一切都將截然不同,他有這個自信創造屬於自己的歷史。

「大民,吃飯了。」母親沉靜的召喚讓陸為民從沉思中醒了過來,「來嘍。」

父親依然如以往那樣沉默寡言,興許是自己分配回廠失敗更打擊了父親的自尊,第一次抹下面皮去請人幫忙,卻沒有想到獲得這樣一個結局,這對於從不肯為私人事情低頭的父親來說無疑是一個強烈的刺激。

陸為民知道父親這個時候心情很難受,但是更多的確是在為自己的情緒擔心,包括自己母親在內。

「爸,媽,我晚上有事兒,不在家吃飯。」一邊刨著飯,陸為民一邊很隨意的道。

飯桌上的青椒炒豆豉可口依舊,已經很久沒有嘗到母親親手製作的豆豉了,那股特有的香濃味道讓陸為民忍不住有些沉醉,只有失去了才能真正感受到珍貴,這句話對於陸為民來說實在太深刻了。

母親是2008年去世的,這對於陸為民來說也是一個巨大打擊,盡孝需盡早這句話只有在失去那一刻才能深深體會到,但是卻為時晚矣,而現在上蒼似乎重新給了自己一個機會。

「哦?在哪兒吃飯?」陳昌秀望了自己兒子一眼,有些擔心的道:「別又去和你那些同學喝酒,他們都上班幾年了,在車間裡酒量都練出來了。」

「不,不是和他們,是甄叔一家人請我去他們家吃飯。」陸為民嘴角浮起一絲笑容,「甄妮今天上午過來就是專門和我說這事兒。」

「啊?!」陸光宗和陳昌秀都同時抬起目光,陳昌秀擱下碗,「甄廠長請你吃飯?為什麼?」

陸光宗也很訝異,就算是甄敬才沒有幫上這個忙,但是也決不至於還要請自己兒子吃飯表示歉意吧?

本來就是求人幫忙,成不成都在兩可之間,誰也不可能給你打包票,而且就算是事情沒有成,自己都還得承情,畢竟人家也是出了力的,怎麼會反過來請自己兒子吃飯?

陳昌秀卻想得遠一些,難道是甄家真的改換心意覺得自己家大民和他們家甄妮般配他們有意要認可這樁事兒了?

「嗯,我這兩天在幫甄廠長跑些事情,大概是他覺得挺賣力,所以感謝一下吧。」陸為民想了一想,也知道這事兒似乎聽起來有些難以置信,但不說的話,又會讓父母疑神疑鬼,所以覺得還是實話實說,只不過盡可能把問題的複雜程度減輕一些。

「哦?」陸宗光略一思索,便反應過來,「大民,廠裡有傳言說甄廠長是不是在被上邊調查,可今兒個一大早我又聽車間裡人說看見甄廠長在廠辦安排工作,所以也沒怎麼相信,不過廠裡的事情歷來都不會空穴來風,你說你幫他跑事情,是不是……」

「爸,具體啥事兒你也就別問了,總之事情已經過去了,甄叔那邊也沒啥,就是讓我到他家裡吃頓飯,表示個心意罷了。」陸為民也不想在這件事情上多說,一言帶過。

「嗯,大民,你現在也大學畢業了,馬上就要參加工作,我知道你做事歷來沉穩周密,也沒啥好擔心的,不過你甫入社會,這社會上人心叵測,很多事情也不是表面上那麼簡單,你自己一定要小心。」

陸宗光也知道自己這個小兒子性格也體著了自己和妻子好的一面,豪放大度中也不乏精明細緻,在大學裡就入了黨,在學生會裡也幹得相當出色,只不過唯一的遺憾就是這一次畢業分配的事情受了挫折,讓陸宗光心裡也很是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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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節 惘然如夢

「爸,你就放心吧,我有分寸。」陸為民點點頭,「回南潭也不是天塌下來了,是金子哪裡都會閃光,留在廠裡固然好,留不了,到縣裡去鍛煉有時候也未必就是壞事,我想通了,回南潭去好好表現一番,總有出頭之日。」

「說得好!」陸宗光心中也是一陣高興,「大民,你能有這番見識,你爸我心裡比你留在廠裡更高興更放心,你媽這麼多年在南潭當民辦教師也一樣安好,你是**員,下基層就更有機會展示表現自己,我相信你能在縣裡邊幹出一番事業來。」

「大民,你把說的話雖然在理,不過既然甄廠長叫你去吃飯,也說明甄廠長是真看得起你,你和甄妮的事兒是不是……,」陳昌秀頓了一頓,見兒子皺起眉頭,便轉開話題,「還有若是有機會能調回廠裡來,我覺得你還是可以和甄廠長說說,讓他再找找辜書記和郭書記,就算是一時半刻不行,那一年半載後呢?這麼大一個195廠,難道就放不下我家大民一個人?」

「媽,我知道了,這事兒還是日後再說吧,現在我的關係剛到地區那邊,現在說這些太早了,也會給地區和縣裡留下不好印象不是?」

陸為民也知道母親是一門心思想要自己變成昌州人。

母親在南潭教書幾十年,可始終沒有能轉成公辦教師,現在連二姐都已經是黎陽中學的骨幹教師了,可母親還是南潭鄉下一個民辦教師,的確也讓母親心裡很是不平衡,所以一心想要讓自己留在昌州,不要回南潭。 ~

吃完飯後,陸為民站在窗前,這兩天忙於幫甄敬才的事情,也沒有多少心思來想其他事情,這一夜美美的睡了一覺,覺得自己腦子裡的記憶也漸漸恢復了。

二十一年來的一幕幕如電影畫卷一般從腦海中飛速的掠過,有的清晰,有的模糊,有的翔實,有的粗略,幾乎每一個細節都讓陸為民忍不住唏噓感歎。他完全沉醉在了這種難以想像的回味之中,人生若能從來,那便如何?

「大民,大民!」

「鎮東?德勇?是你們?啥時候回來的?」

陸為民看見一輛自行車滑到自己家門口,有些熟悉的兩個人影從自行車上下來。

騎車的白瘦面孔,身材清瘦,後面那個則是白胖白胖,帶著一副黑框眼鏡,兩人的面目是如此眼熟,但是卻已經脫離了陸為民之前心目中的定格畫像。

畢竟二十年的時間差異,讓陸為民一下子難以適應眼前這兩個嘴唇上還長著一層青春絨毛的年輕男子就是自己的高中最要好的兩個同學。

陸為民高中時代是在195廠子弟校就讀的,不過由於戶口不在昌州,陸為民不得不回老家南潭參加高考,這也才造就了他的分配很大程度會受到國家政策中最重要的一條——哪裡來回哪裡去的影響。

如果不能在分配之前搞定需要自己的單位協調好與學校分配之間的關係,那麼很大可能性就不得不回原籍所在市縣。【葉*子】【悠*悠】

這也是陸為民在之前不遺餘力的想要獲得留廠資格的原因,只有195廠同意接受自己,自己才能留在昌州,而沒想到在最後關頭卻被人踢出了局。

當然這一切都是之前的事情了,而現在似乎這一切對於陸為民來說已經不太重要了,現在的陸為民可以很坦然甚至自信中帶著興奮和期待的面對這個世界的一切,無論是命運把自己推向南潭還是昌州。

齊鎮東和魏德勇是陸為民在195廠讀書時關係最為密切的兩個同學。

陸為民在子弟校高八六級一班裡人緣關係不錯,但是真正玩得比較好的也就那麼兩三個。

都說人以群分物以類聚,195廠子弟校一直是市裡重點中學,而一班也是尖子班,齊鎮東和魏德勇兩個傢伙一直壟斷著年級理科和文科成績的前三名,倒是自己的成績只能在全年級文科裡邊前十多名裡徘徊,只不過自己在高考的時候發揮得相當好,才能上了之前未曾想過的嶺南大學。

先前報這個嶺南大學陸為民也純粹就是沒有指望過,本以為能考上一個普通本科就滿足了,還真沒有想到隨手填報的嶺南大學就有如神助般的考上了。

齊鎮東考上了成都電訊工程學院,這所學校現在已經更名為電子科技大學了,圓了他當一名電子專家的理想夢。

魏德勇卻考上了復旦,也算是在195廠子弟校裡放了一顆衛星。

雖然195廠子弟校一直是市裡重點中學,但說是重點,更多的是因為廠子弟校條件好,但是要說教學水平和高考成績,與其他省市重點中學相比還是有較大差距的,而魏德勇考上復旦也算是破天荒,之前子弟校最好也不過考上了一個同濟和浙大。

除了齊鎮東和魏德勇兩人之外,和陸為民關係比較好的還有一個人不能不提,那就是蕭勁風,一個在班上成績不太好,但是卻和陸為民關係十分投緣的傢伙,兩人都是學校籃球隊的主力,只不過蕭勁風主打前鋒,而陸為民則打組織後衛。

「鎮東昨晚才回來的,我前天晚上回來的,到你家來找你,你還沒回來,昨天早上下午又來找了你兩趟,你媽說你兩天都沒有回來,不知道跑哪裡去了,老實交代,是不是怕我和鎮東回來騷擾你們,和甄妮跑出去過二人世界的生活去了?」

魏德勇性格大大咧咧,是個典型的小事不在乎,大事不糊塗的角色,在班上和陸為民最為投緣,分科之後,也對陸為民幫助很大,可以說陸為民能考上嶺南大學也得益於魏德勇幫助不少。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你小子還是這樣!」陸為民發自內心的興奮,那懵裡懵懂的二十一年就這樣倒流回來,一切那樣不可思議,但是擺在面前的現實確實如此。

「嘿嘿,不好意思了吧?大民,我還擔心你心情不好,沒想到這愛情的力量果然可以滋潤一切,鎮東,我說的沒錯吧,大民是啥人,怎麼會為那點事情給打倒?到哪兒不是一樣,有本事再殺回昌州不就得了?難道還得非要在這195廠一棵樹上吊死,惹火了,哪天我心一橫,也不要這破工作下海撲騰去!」魏德勇橫了一眼旁邊的白瘦青年,狠狠地道。

「大民,看見你這樣,我和德勇也就放心了,我們還擔心你沒能回廠裡心裡不舒服呢。」白瘦青年穿著一件很樸素的白襯衣,下邊還是一條廠裡發的藍色工作褲,有些不好意思的道:「看來我還是杞人憂天了。」

「剛開始心裡肯定不舒服,不過不舒服又能怎麼樣?事情也由不得我自己做主,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也只能由他們宰割了。」陸為民聳了聳肩,招手示意二人,「進來坐吧,外邊日頭毒。」

「算了,天氣這麼大,走,去游泳池裡泡著去,昨天才換的水。」魏德勇樂呵呵的道:「比你呆家裡舒服多了。」

「也行,你們帶游泳褲沒?」陸為民也覺得身上黏糊糊的,正想去沖個澡,這會兒太陽大了一點,不過也不怕,曬黑一點還顯得健康些。

「帶了,走吧,咱們仨也有一個學期沒見面了,正好聊聊。」魏德勇吧嗒著嘴巴,「要不你去把甄妮也叫上?」

「算了,就咱們仨吧。」陸為民一邊搖頭,一邊回屋,想了好一陣之後才從,老舊的衣櫃裡找出一條紅色的半新舊的泳褲,這是一條腰一側繫帶的泳褲,在二十一世紀已經根本看不見了。

陸為民拿在手上愣了好一陣,才意識到這就是這個時代的男士泳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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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節 死黨(感謝Fning盟主)

195廠的游泳池在整個昌州市也排得上名號,昌州市裡國營企業四大廠,除了195廠之外,無論是紅旗機械廠還是昌州鋼鐵廠抑或是昌江國棉一廠,都無法和195廠規模相提並論。 ~

紅旗機械廠規模遠不及195廠,只有195廠一半大小,主要是生產各種機器部件和特種鑄鍛件,而昌州鋼鐵廠規模和195廠相若,但是昌州鋼鐵廠在歷史上不及195廠,屬於地方國營大廠。

而昌江國棉一廠則是當時在特定歷史時期,由於幾大重工業企業的建立招募了大量男性工人,為了平衡工人性別,解決實際生活問題而專門建設的輕工業大廠,職工也達到了近萬人。

195廠的游泳池規模相當大,分成一個兒童戲水池和兩個成人泳池,其中一個成人泳池有超過兩米的深水區,這裡相對人較少,也是陸為民他們幾個在高中時代的暑期裡最喜歡來的地方,即便是讀大學了,每年暑假回來,幾個人都要呼朋喚友的一起來這裡來戲水一番。

清涼的池水讓陸為民煩躁緊張的心境似乎也一下子得到了舒緩和放鬆,看著齊鎮東和魏德勇在水中憋足勁兒的比賽誰能在最短時間內游個來回,陸為民心中也是無限感慨。 ~

記憶中,齊鎮東和魏德勇即便是在自己被發配到南潭老家之後也一樣和自己保持著聯繫,只不過隨著空間距離的拉遠,而每個人也都有自己的家庭和事業,聯繫也隨著時間推移而日漸減少。

齊鎮東大學畢業回來之後分配到了郵電局,但是沒隔幾年,他便在滾滾下海大潮中辭職去了深圳,成為一家港資企業的技術負責人,後來又多次跳槽,但都再也沒有回昌江,據說後來在華為幹得相當出色,成為一名高層管理人員。

魏德勇倒是和陸為民一直保持著相當密切的聯繫,只不過魏德勇在某些方面也和齊鎮東有些相似,都有些不太安分。

復旦大學畢業之後魏德勇分配到了《昌州日報》社,不過在報社幹了幾年後又辭職去了上海浦東,倒也混的風生水起,成為一名知名時尚雜誌的總編,也是中國時尚圈子也算是一個炙手可熱的人物。

陸為民在擔任無憂區區長助理時,他也曾經通過一些人脈關係為自己牽線搭橋,雖然沒有起到多少作用,但是他的心意陸為民倒是頗為感激。

人生總會遭遇無數意外,陸為民不知道自己這一次遭遇的意外會給自己日後帶來什麼,但是他已經意識到自己在遭遇了那一次意外之後,就已經不知不覺的在把一個意外變成無數個意外。【葉*子】【悠*悠】

就像甄妮他爸這一次遭遇的事情一樣,他不知道自己還會因為這個意外迎來多少或好或壞的意外,但是有一點陸為民十分清楚,如果他不能好好利用這一個意外,那麼他真的就愧對這一生了。

「大民!」背後傳來興奮的叫聲,將陸為民從沉思中召喚回來。

又是一個熟悉無比但是一時間卻又有一種說不出陌生感覺的聲音,但是這種陌生僅僅是只有一瞬間就消退了,就像自己早上醒來看見甄妮的那一刻一般,瞬間就就讓自己融入在這個世界中了。

「勁風!你也來游泳,今天沒上班?」陸為民也高興的叫道:「你小子,這才幾天曬這麼黑?喲,勁松也來了。」

快活無比的游到陸為民面前的皮膚黝黑個頭敦實的青年是陸為民高中時代另一個最要好的同學——蕭勁風。

蕭勁風和齊鎮東、魏德勇不一樣,他在班上成績一直處於中下,從沒有指望過考上大學,所以在高中畢業之後就果斷的去讀了195廠技校,兩年後技校畢業就進了廠。

他和陸為民關係密切是源於兩人都是子弟校籃球隊的主力,只不過蕭勁風打前鋒,而陸為民則打組織後衛,而兩人性格相似,意氣相投,所以在學校裡也是形影不離的死黨。

「你前天和昨天天跑哪兒去了?你爸你媽都說不知道你去哪兒了,弄得我還以為你真是因為分配的事兒想不通像個娘們一樣哭哭啼啼躲在哪裡抹眼淚呢。」蕭勁風一口白牙在陽光下格外耀眼,壯碩結實的胸肌和腹肌隨著輕輕一按池邊,便躍身而起坐在了陸為民身旁。

游泳池四周是用白色的瓷磚貼起來的,在這個時代看起來已經算得上是很豪華的裝飾了,池裡池外都是人滿為患,在太陽暴曬下,人們都如下餃子一般在水裡撲騰著,一片沸騰的景象。

「大民哥!」跟在蕭勁風背後游過來的青年比蕭勁風要瘦一些,但是身材一樣板條結實,和蕭勁風幾乎是一個模子鑄出來,只不過比起蕭勁風來多了幾分書卷氣。

蕭勁松是蕭勁風的弟弟,比起蕭勁風要小好幾歲,蕭氏兄弟在讀小學時父親就工傷去世,全靠他們的母親把二人養大,所以蕭勁松懂事也很早,母親身體不好,弟弟也就靠蕭勁松帶著,蕭勁風自己讀書成績不好,但是對自己弟弟在學習上要求十分嚴格,這一點讓陸為民很是高看蕭勁風。

蕭勁松最後考上了昌西商學院,和甄妮上的是一所大學,而姚平到昌西商學院來糾纏甄妮也是蕭勁松發現之後告訴了自己兄長,這也讓蕭勁松怒火中燒,如果不是陸為民再三勸阻,蕭勁松就要去找姚平的麻煩。

陸為民衝著蕭勁松點點頭,卻把話題轉向蕭勁風,「不就是進不了廠讓我回南潭麼?至於麼?多大個事兒,難道說我留不到昌州就活不下去了?」

「咦?大民,味道不對啊,前幾天我看你還萎靡不振的,和你說啥事兒都不來氣,除了和甄妮在一起還能見到你一點笑意,平時我看你就像是鴉片癮犯了一樣懶洋洋的,不就是怕甄妮不和你好97ks.net了麼?男子漢大丈夫還怕找不到對像不成?」蕭勁風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一臉揶揄調笑的壞相。

「滾!我有你說得那樣不堪麼?」陸為民輕罵一聲,「再等幾天我就要回南潭了,日後要回廠裡來的時間恐怕就不多了,弄不好幾個月才能回來一趟了。」

「要不我送你去怎麼樣?」蕭勁風大大咧咧的道:「反正我這段時間也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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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節 做些什麼

「閒?你不上班了?」陸為民看了一眼望這邊游過來的魏德勇和齊鎮東二人,隨口問道。

「我也想上班啊,可車間裡沒活兒,都放了一個星期假了,早上去打一頭報個到,就沒事兒了,估計今年我們車間裡活兒都很少,骨頭都快閒得發癢了,真不想在這廠裡干了。」蕭勁風歎了一口氣,「真他媽沒意思。」

「不想幹了?!」陸為民訝然問道:「你瘋了?現在誰不知道咱們195廠難進,你不想幹,想幹啥?」

「你也這樣認為?」蕭勁風撇了撇嘴角,「我年輕力壯,幹啥不能找口飯吃,姚志善那小子走歪門邪道都能發財,難道我就不能?」

「哼,你都說姚志善是在搞歪門邪道,莫不是你也想去學他?」陸為民坐在後座衣架上反問道。

「那倒也不是,雖說現在搞歪門邪道能掙錢,但是這風險也大,弄不好就得進局子裡泡幾年,不值。」蕭勁風揮了揮手,示意自己弟弟一邊兒去,一邊道:「不過,難道就只能搞歪門邪道才能掙錢不成?現在廠裡一個月就是這麼百十來塊錢,還得拚死拚活賣命,上個星期我們車間龍門吊上一卷鋼絲繩斷了,抽走我一個師兄一條命,半個腦袋都被抽沒了,腦漿子就濺我身邊一地,弄得我一天都吃不下飯。 ~上上個月,吳健他姐忘帶安全帽,頭髮被機床給捲了進去,當場就死了,吳健他媽哭得昏死過去,為撫恤的事兒吳家和廠裡鬧得不可開交,吳健差點兒被廠保衛處給抓進去關幾天,慘啊。」

陸為民也是一陣唏噓,195廠算是好的了,國營大企業,對安全還是抓得比較緊,但是這上萬人的大廠,這麼多個車間,那麼多台機器設備,都是大傢伙,經年累月的,人都難免有個疏忽的,運氣不好,正好遇上,非死即傷,哪年廠裡沒有兩個?

「你不想在廠裡干,那想幹啥?」陸為民也知道蕭勁風家境不算好,父親早逝,母親在廠裡食堂裡,弟弟考上了大學,負擔也很重,蕭勁風還得幫補一下弟弟讀書,這不在廠裡上班,他能幹啥?

「還沒想好,但是總覺得在廠裡沒啥奔頭。我就一技校畢業生,不像你們有個硬邦邦的大學文憑,走到哪兒都吃香,這年頭工時也不好掙,咱也不想去整天圍著書記主任討好,這推薦上職大的事情也輪不到我,你說就這樣在車間裡混一輩子有啥意思?」蕭勁風有些淡漠的望著遠處,「這話我都沒敢和家裡說,要不我媽得氣死。大民,你在嶺南讀了幾年大學,聽說那邊錢好掙,運氣好的話,一年就能混成萬元戶,是不是這樣?」

陸為民苦笑,的確萬元戶現在在嶺南尤其是廣州深圳那邊早算不上個啥了,就黃紹成他們家裡估計至少也算是百萬元級別,在那邊,「十萬不算富,百萬才起步」這個說法已經有人提了出來,但是掙錢卻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黃紹成家裡有錢的情況陸為民也大略知曉是怎麼來的,黃家最初是開了一個手袋廠,和香港那邊搞來料加工,後來又搞了一個玩具廠,主要通過香港那邊轉口貿易到歐美,黃紹成的父親腦瓜子好用,起步早,再加上又有不少親戚在香港那邊,都是五六十年代偷渡到香港那邊的,所以這麼些年來生意越做越大。

可是你蕭勁風一個身無半文的窮小子想要到深圳廣州那邊去發財就有些癡心妄想了,說難聽一點丟下現在國營大廠正式工作不要去嶺南那邊當打工仔,只怕也不多,除非你自己能有一技之長,但是蕭勁風有啥?

「勁風,這事兒我看你還得從長計議,你弟弟現在大學還沒有畢業,還得靠你幫補,現在你好97ks.net歹一月也能拿一百多塊,你家裡也不寬裕,得好好掂量一下。」

陸為民也知道蕭勁風的性格,在廠裡能交心說話的人怕是不多,自己算是一個,吳健雖然和蕭勁風關係是鐵哥們兒,但是吳健是個炮仗脾氣,也沒啥心思,在這些事情上恐怕也無法給蕭勁風太多參考,所以蕭勁風只有和自己說這事兒。

「唉,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好高騖遠還是心高氣傲,總覺得自己不該在這廠裡困死,現在廠裡也不太景氣,活兒也是時多時少,可你每天還得照樣點卯,哪怕就在車間裡貓一天,啥活兒沒有也得到崗,你說有啥意思?」

蕭勁風歎了一口氣,「我也知道這看人家掙錢都挺容易,論到自己就成了眼高手低了,弄不好就是灰頭土臉的,可是你不去試一試,怎麼知道自己行不行?哎,真他媽憋屈!」

陸為民心中微微一動,如果是在幾天之前,也許他不知道該怎麼來回答這個想要在自己這裡尋找答案的摯友,蕭勁風覺得自己考上了名牌大學,而且是在最熱火最躁動的嶺南那邊,這四年肯定見識了不少,所以才會想要求教於自己,讓自己為他做了一個估判,換了以前的自己,還真不敢隨意妄言,但是現在,自己也許可以做一些什麼。

「算了,大民,你也別想那麼多了,我也就是說說而已,真要讓我丟下手裡這鐵飯碗,恐怕我也沒這份脾氣了。」蕭勁風以為陸為民也在為自己擔心,拍了拍陸為民的肩膀。

「勁風,你若是真打定主意不想在廠裡干了,我也覺得未必就是什麼壞事兒,就像你說的,你不試過,怎麼知道自己不行?」陸為民看了一眼對方,「不過在此之前,你至少得琢磨好如果你真的出了廠,你打算幹什麼,而幹什麼更適合你才行。」

蕭勁風有些疑惑的上下打量陸為民,陸為民態度的變化讓他很有些驚訝中夾雜一絲喜悅,「大民,你真覺得我可以出來闖一闖?」

「如果你真想,為什麼不可以?人生一輩子,總該有些夢想,總該要去為自己的夢想去拚搏一把,這才不枉一輩子不是?」陸為民微笑著反問,有了自己的點撥,蕭勁風未必就不能闖出一點明堂來。

「好,大民,就憑你這句話,我就得好好琢磨琢磨。」蕭勁風倍感振奮,頗為高興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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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節 宿仇(求推薦票!)

齊鎮東和魏德勇游過來,看見蕭勁風和陸為民談得正高興,都過來打了招呼。 ~

他們倆也知道蕭勁風和陸為民關係一直不一般,蕭勁風在班上成績雖然不太好,但是性格卻相當豪爽,齊鎮東和魏德勇他們這些成績好的同學雖然和蕭勁風走不到一起,但是也還算過得去。

當蕭勁風離開之後,三人這才又靠在一起,「大民,你真打算去南潭?」

「不去能行麼?我還沒有不要飯碗的魄力。」陸為民笑笑,「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很多事情誰都說不清楚,說不定我會南潭老家就能幹出一番事業來呢。」

「那你和甄妮的事兒怎麼辦?」魏德勇皺著眉頭道:「姚平那小子聽說一直在糾纏甄妮,你如果去了南潭,這女孩子整天沒人陪,你們又沒有結婚,可不好說。」

魏德勇話直來直去,在外人聽來有些刺耳,但是陸為民卻知道魏德勇這話不假。

甄妮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最終投入了姚平的懷抱,當然這與甄敬才黯然落馬有一定關係,但是也未嘗沒有這方面的因素。

已經多了二十年社會閱歷的陸為民固然在心態上尚未完全調整過來,但是有很多問題卻能夠看得更深刻更清楚了。

別說沒結婚,就算是結了婚,這種兩地分居,一樣很容易出問題,尤其是在這個時代交通和通訊都還不算很發達的時候,像甄妮這樣的女孩子本來少女心性就還重,心態尚未完全成熟,

「德勇,你這話說的,大民就這麼沒有魅力?」齊鎮東瞪了一眼魏德勇,「咱們大民要人才有人才,要本事有本事,就算是現在一時間不如意,那也是短暫的,使把勁兒也就調回來了,能有啥不好說?」

「得了,鎮東,你也別在那裡寬我心,你們倆都是為我好,我知道,心領了。」陸為民搖頭制止了這個話題,在這個話題上誰都沒有發言權,包括自己,一切都只能用實踐來驗證,縱然是現在,陸為民也一樣渴望能和甄妮百年好合,可現實卻不會以自己的意志為轉移,即便是有了某種際遇,也未必就能改變一切。

見陸為民不想提這個話題,齊鎮東和魏德勇都很知趣的不再說。

他們都聽說了這一段時間陸為民因為這件事情心情不好,今天來看望陸為民,似乎和其他人所說的有些不一樣,陸為民情緒並不像想像的那樣糟糕,甚至還很有一點胸藏溝壑的氣度,倒是讓二人放心不少。

「德勇,你啥時候到報社報到?鎮東,你呢,郵電局現在可是一個肥得流油的單位啊,好像市裡邊要開始進行程控電話97ks.net改造了,你們郵電局又要賺大錢了。【葉*子】【悠*悠】」陸為民將身體浸泡在水中,仰靠在水池壁邊上,似乎有些心神不寧。

「報社那邊倒是催我早點去報到,下個星期吧,在家裡耍著也挺無聊的,還不如早點去上班。」魏德勇歎了一口氣,「就要結束我們這一生的學生時代進入工作時代了,這是值得記憶的一天,不知道這報社的工作會不會出乎我們美好想像預料之外,讓我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沒準兒哪天我就要自己出去闖一闖。」

「是啊,郵電局那邊也一樣,我學的專業其實和郵電局那些業務根本就不對口,可又能怎麼樣?」齊鎮東也是一樣,「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我們不少同學都直接聯繫了深圳那邊,不要學校分配,去廣東那邊去淘金,我還真羨慕他們有這份膽魄,他們也算是先去探探路,真要不行,我也就心一橫和他們一樣。」

「你們倆,可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啊,不過德勇,鎮東,我倒是挺贊同你們的想法,先試一試,滿意就好好幹,不滿意再說,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躍,只要有本事,哪裡幹不出一番事業來?」陸為民給兩人打氣,「人生能得幾回搏,總得要為著自己理想去奮鬥一番,去幹出一番自己想要幹的事業來,這才不枉自在這世間走一遭不是?」

「大民,我總覺得你好97ks.net像有些和以前不一樣啊,是不是受了啥刺激?」魏德勇上下打量了一眼陸為民,「咋這話總覺得像是在鼓勵咱們倆不要現在工作就去闖蕩呢?」

「嘿嘿,德勇,你們要先在就出去闖蕩並不合適,你好97ks.net歹也得在現在單位工作幾年,先行積累一些工作經驗才說得上其他,現在不少單位都說咱們這些大學生都是眼高手低,真要讓你上陣了,你又軟腿了,你沒有做過,當然要軟腿。」陸為民猛力一揮手,「人生也就是一個積累積澱過程,只有當你的知識和經驗積累積澱到一定程度,你才能做到底氣十足氣定神閒。」

三人正討論得熱烈,陸為民注意到魏德勇目光似乎略略有些變化,扭頭一看,卻見那個令人生厭的身影出現在泳池邊上,跟在那個傢伙身邊的還有兩個人,應該都是一個班的同學,只不過在讀高中時關係就很淡,在出了甄妮這件事情之後,雙方的關係似乎就更僵了。

「姚平這傢伙怎麼也來了?」齊鎮東哼了一聲。

「人家就怎麼不能來?這游泳池又不是你家開的。」魏德勇冷聲道,「這傢伙真不是個東西,這段時間又在糾纏莫菡,你看,絕對是衝著紀菡去的。」

「莫萏?莫老師的女兒?」陸為民眼睛微微一冷,猛然想起了一樁事情。

紀老師的女兒莫萏要比自己小好幾屆,在陸為民和魏德勇他們心目中一直是一個相當清純可愛的小妹妹,而莫萏也和陸為民和魏德勇他們一直很親熱,張口閉口大民哥、德勇哥,讓陸為民和魏德勇他們很是喜歡這個鄰家小妹。

現在莫萏應該也還在昌江師範學院讀大一才對,記憶中好像就在這個暑假的時候出了一樁事兒,據說是在被姚平百般糾纏不放的情況下和姚平他們一起出去唱卡拉OK時被灌醉了,後來就被姚平姦污了,莫萏差點尋死覓活,並向廠裡派出所報了案,但是後來似乎姚平家裡人出面四處做工作,莫萏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最終去撤了案,才讓這件事情勉強平息下去。

事後姚平又做足了水磨工夫,莫萏似乎也死了心就想跟著姚平,據說還還在大二就為姚平流了兩次產,被學校裡知道了差點開除,再後來姚平玩膩了,加之又成功追到了甄妮,就把莫萏給蹬了,莫萏大學都沒有畢業就離校了,回廠之後成了廠裡頗有名的破鞋。

後來好像莫老師把莫萏趕出了家門,宣佈斷絕父女關係,這也是陸為民回廠裡聽蕭勁風他們說的,後來莫萏也就不知所蹤了,據說有人在廣州看到莫萏在某個著名夜總會當紅舞女,也有人說莫萏在上海給了一個台灣老頭當三奶。

姚平等人也看見了陸為民他們這邊幾人,似乎愣怔了一下,但是隨即又還是大搖大擺的自顧自的朝泳池的一角走去,而莫萏和另外一個女孩子正在泳池一角說笑著,並沒有注意到姚平幾個人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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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節 結仇結到底(求推薦票!)

「姚平這犢子也真夠不要臉了,這邊對甄妮死纏爛打,那邊也敢去糾纏莫萏,也不知道仗著什麼在廠裡就這麼橫?」齊鎮東壓低聲音有些不屑的道:「就仗著有個當車間主任的爸?還是他那個搞歪門邪道掙了幾個錢的二叔?」

「哼,鎮東,這你就不知道了,這年頭權和錢相結合,那就成了無往不利的武器,沒有啥堡壘攻不下來,姚志斌那人的德行你還不知道?姚志善靠啥發的財,難道說廠裡就沒有人知道?不少人都在說195廠這樣搞下去遲早得被折騰垮。 ~」

魏德勇也放低了腔調,不過言語中的不滿卻是溢於言表,「姚平還不就是覺得他爸他二叔就這樣當的官發的財,就覺得這一套可以所向無敵了,就覺得可以想要和誰處對象,人家女孩子都應該要屁顛屁顛投入他的懷抱了,我呸!」

陸為民一邊琢磨著一邊回憶著莫萏出事兒的時間,在他記憶中也就是自己剛去南潭的時候。

現在歷史已經略略有了一些變化,他不知道甄敬才這件事情的微微偏離軌道會不會對其他事情一樣產生影響,所以他不得不多考慮一些。

「走,我們過去!」陸為民輕輕一縱身滑入水中。

魏德勇吃了一驚,「大民,你要去幹啥?」

「沒事兒,我也好久沒見莫萏了,過去看看。 ~」陸為民神色不變。

魏德勇和齊鎮東交換了一下眼色,往日陸為民似乎沒有這樣衝動,莫不是姚平經常糾纏甄妮讓陸為民有些克制不住情緒了?

這可不大妙。

跟著姚平那兩個傢伙可是原來195廠子弟校裡又名的混子,一個比他們高一級,一個比他們矮一級,現在都跟著姚平的二叔姚志善討生活,陸為民過去若真是發生衝突,自己這邊怕要吃虧。

不過陸為民既然要過去,魏德勇和齊鎮東再是不濟也得力挺跟著。

泳池的水即便是在下午的大太陽下也顯得有些涼,這是從巍峰山下來泉水,無憂河水量不算大,但是清冷透骨,即便是流出幾百里,溫度也一樣,沒有多少變化。

廠裡用抽水機將無憂河水抽上來略加過濾便注入游泳池中,一般都要一兩天後才能變得和自來水溫度差不多。

「我真的去不了,晚上我和常雁還要去藝術宮影城看電影,票都買好了。」

「萏萏,電影有啥看的,我們去唱卡拉0K怎麼樣?公園路那一段已經開了兩三家很高檔的卡拉OK歌廳,啥歌都有,你不是最喜歡唱《在水一方》麼?還有小虎隊和崔健的歌都有,也是你最喜歡的咱們去唱歌怎麼樣?常雁,你不也是很喜歡姜育恆的歌麼?那裡都有。」

不能不說姚平這小子很能揣摩女孩子的心態,卡拉OK剛出來,就是整個昌州市裡也就只有公園路那一段有剛剛開起了幾家,裝修相當豪華,價格奇貴,不過對於渴望一展自己歌喉的女孩子們來說無疑是相當具有誘惑力的。

「不,我還是不想去,我和常雁約好要去看電影的。」

已經游近了的陸為民清楚的看到了莫萏眼中閃過一抹嚮往,但是很快她便克制了自己的情緒,還是搖搖頭婉拒了。

「萏萏,要不我們去唱歌吧,我們都還沒有去唱過卡拉OK呢,你不是說很想去試試麼?電影也沒啥好看的片子,人家姚平都邀請你幾次了,又不是外人,就是唱唱歌而已。」

和莫萏在一起的那個女孩子陸為民已經沒有啥印象了,應該是莫萏的高中同學才對,他注意到那個女孩子臉上掠過一絲得意的表情,似乎是在向姚平示意著什麼,嗯,有點邀功的味道在其中。

陸為民心中微微一凜,看樣子這個女孩子有點問題。

那股子說不出的味道換了其他人也許一時間覺察不出來,但是對於多了二十年政治閱歷的陸為民來說,察顏觀色已經是最基本的本事了,就這一瞬間他就能估料出一個大概,也許莫萏要出事兒就得要出在身邊人身上。

「常雁!你要去你去,我不去!」莫萏有些惱怒的瞪了身邊的女伴一眼。

「萏萏,咱們就是去唱唱歌,又不幹啥,早點回來就行了,人家姚平也是一番好意,這麼多次邀請,你一次都不給面子,也不好不是?姚平你說的吃飯就不去了,我們就去唱幾首歌,最多晚上十點鐘就要回來,怎麼樣,萏萏?」女孩子似乎早已料到了莫萏的態度,依然是扭著莫萏的胳膊,親暱的道:「萏萏,我們就去唱一次吧,就兩個小時,我和你一塊去,一塊兒回來,十點鐘,電車和公共汽車也還沒有收車,32路公共汽車和電2路都可以直接到家門中,好不好?」

莫萏有些猶豫了,說實話,她對姚平也沒有什麼太多的惡感,只不過她和對方原來並不熟悉,而對方這段時間也來找自己挺慇勤的,她只是覺得自己年齡還小,不想那麼早處對象,而且她也聽說姚平好像也追求過廠裡邊的甄妮,正因為如此她才不願意和對方出去。

不過想去唱一唱卡拉OK也是莫萏一直的心願,尤其是常雁說得也很在理,就是去唱一唱歌,兩個小時就回來了。

見莫萏有些猶豫,姚平哪裡還不知道趁熱打鐵,又是一番信誓旦旦的保證十點鐘就送她們倆回來,最終莫萏也是勉強應承下來。

陸為民知道自己就這麼去插一腳也能把事情攪黃,不過姚平這人驕狂陰毒,而且下作手段不少,就算是這一次攪黃,日後肯定還會有不少手段使出來,保不準兒莫萏還得出事兒,尤其是有這個叫常雁的女子在一起,中招幾乎是可以預料的,除非自己能讓莫萏長一次記性才行。

「喲呵,姚平啊,這麼巧?萏萏,你也來游泳?」陸為民一個深潛,一口氣潛出七八米,這才浮出水面,抹了抹臉上的水珠,裝模作樣的看了一眼姚平,又看了看莫萏,這才似笑非笑的搭話。

站在陸為民面前的姚平臉色微微一變,對於陸為民,姚平可是說不出惡恨,他就是想不通甄妮怎麼就會為了這個傢伙拒絕了自己,他想像不出這個傢伙有什麼值得甄妮看上的,就憑他讀了嶺南大學?那又怎樣,還不是得乖乖滾回鄉下老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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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節 回歸(求推薦票!)

「怎麼,這195廠的游泳池就許你陸為民來,我姚平就來不得?」姚平斜睨了眼前讓他橫豎看不順眼的傢伙,「就算我們還沒有正式進廠,也算是廠子弟不是?」

陸為民輕笑起來,這個傢伙啥時候都想要找機會來刺激自己一下,讓人真是覺得可憐,不過實事求是的說,姚平生得眉清目秀,倒也有些人才,只不過在陸為民眼中卻多了幾分陰柔味道,缺乏點男子漢的陽剛氣息。 ~

「喲,姚平,這是啥話,我可只算半個廠子弟,你都馬上要進廠前途似錦了,我都快要被發配鄉下去了,你都沒資格,那我不是更沒資格?」

姚平微微一怔,他不知道陸為民這樣大模大樣說這番話是啥意思,怎麼感覺陸為民似乎不像其他人說的因為沒有能留廠而很消極頹廢的樣子呢?似乎還很有點安於現狀苦中求樂的味道。

「大民哥,你沒有留廠?」莫萏驚訝的看著眼前這個幾年前經常在自己家裡補習英語的男孩,她也有快一年沒看到陸為民了。

「嗯,誰讓我是半邊戶呢?」陸為民漫不經心的瞥了一眼莫萏身旁那個女孩子,「萏萏,來游泳?一個人來的?」

「我和常雁一起來的,家裡太熱了,電風扇吹出來的風都是熱的,實在受不了,大民哥,啥時候再帶我去白龍潭玩兒?這個天氣要能去那兒住上幾天,又能釣魚,又能游泳,還能野炊,那才是天堂呢,上一次去了之後都有幾年了?」莫萏俏臉上浮起一抹嬌媚的笑容,在水裡撲騰了兩下靠近了陸為民,「咦,德勇哥和鎮東哥也回來了?」

少女清冽恬美的目光讓陸為民也是一陣迷惘。 ~

比起幾年還是一個黃毛丫頭來,眼前少女身體發育得已經頗為動人了,藍色碎花的連體式泳衣略顯保守,但是依然無法遮掩少女窈窕婀娜的身段,胸前兩朵蓓蕾翹起,粉嫩的胳膊和頸項在碧水中煞是耀眼動人。

也難怪姚平的眼珠子幾乎要定格在少女的身上,自己何嘗不是下意識的想要避開敏感部位,就是覺得對方只是自己的一個小妹妹,似乎多看一眼就有些褻瀆的感覺。

莫萏和莫老師一家的悲慘遭遇也曾讓陸為民憤怒不已,莫萏在被姚平姦污之後又始亂終棄,最終自暴自棄,和廠裡許多男人亂搞,弄得莫老師名聲盡毀,一氣之下與莫萏斷絕了父女關係。 ~

而莫萏最終也只有隻身離開昌州,不知所終,而這一切都是眼前這個對著少女虎視眈眈的傢伙所造成。

這種悲劇絕對不能重演。

看到齊鎮東和魏德勇的到來,姚平幾人很知趣的離開了。

離開時一直小心觀察的陸為民注意到姚平給了那個叫常雁的女孩子一個很隱晦的眼色,而那個女孩子也相當精明,不動聲色的藉著上廁所爬上泳池岸上扭著腰肢走了。

「萏萏,這個常雁是你同學?」陸為民靠在池邊隨口問道。

「是啊,高中時候我和她坐同桌,關係最好了。」莫萏並沒有在意,反而笑著問:「怎麼了,大民哥?你不是看上她了吧?」

「呵呵,你大民哥找對象還不至於找你介紹吧?」陸為民笑了起來,「出去玩兒自己注意一點,別太相信外邊人。」

「嗯,我知道。」莫萏若有所感的道:「常雁想去唱歌,姚平也邀請了我們幾次,他爸又是我媽的車間主任,我也不好……」

「嗯,你自己小心就好。」陸為民也不多說,這個時候說太多沒有意義,又說了一陣昌江師範大學可能要遷新址的事情,這才道別離開。

陸為民到甄敬才家中的時候正好六點鐘。

守時是陸為民的一大優點,寧肯早到不能遲到,寧可先做周全準備,不要臨時手忙腳亂。

陸為民最為推崇的一句話就是謀定而後動,在來甄敬才家裡時,陸為民也就想過甄敬才會問自己的一些問題,也考慮好了該怎麼來回答這些問題,給甄敬才留下一個深刻而良好的印象很有必要,無論是從與甄妮的感情發展需要還是日後真有意要調回來打基礎,都十分必要。

看到男友到來,甄妮的臉上也是浮起了動人的紅暈,想到這也許算是父母第一次正式邀請男友上門,母親雖然還是有些不太認同,但是父親在家裡的地位決定了母親的意見只能是附屬,連姐姐都對男友讚不絕口,母親的意見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計了。

站在門口台階下的女孩亭亭玉立,泡泡紗的短袖襯衣和黑白格子花的半截裙更把女孩顯得格外清純嫵媚,高跟涼鞋把頎長勻稱的小腿襯托得猶如模特兒走秀一般,那一瞥,陸為民只覺得自己浮想聯翩的種種複雜情緒都隨著那美眸含情的一瞥煙消雲散。

也許自己多慮了,有些事情可能的確無法改變,但是有些東西你沒有努力,怎麼知道不能改變?

「快進來。」見陸為民傻傻的站在門口看著自己,少女的心中洋溢著得意和喜悅,「瞧你那傻樣兒。」

在心中微微吸了一口氣,依然是那個魂牽夢繞的女孩,一舉一動,一笑一嗔,都能激起自己內心無窮的波瀾,如果說上午那一番纏綿對時候陸為民還因為尚未完全從二十年後的那個時代走出來有些懵懵懂懂,那麼現在經歷了這幾個小時和齊鎮東、魏德勇、蕭勁風以及姚平、莫萏這些曾經有過糾葛交織的人相處,陸為民發現自己正在一點一點的走出二十年後的世界,而一步一步回歸這個時代。

「甄叔,樂姨。」陸為民相當禮貌的和還在廚房忙碌的甄敬才和樂清打了招呼,這才回到客廳。

甄敬才住的小院很幽靜,一個小天井,葡萄架密密麻麻的將小半個院子遮掩起來,下邊一個方形石桌,四個用砂頁岩開成的鼓形石凳擱在四邊,在夏日裡就是一個最好的天然飯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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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節 天倫之樂(感謝神祇盟主!)

「大民,有沒有興趣陪你甄叔走一局?聽說你圍棋水準也不錯啊。」甄敬才從廚房裡走出來,一邊解著圍裙一邊笑著道:「你爸的象棋水準算得上咱們廠裡一流,只可惜我不愛好像棋,圍棋咱們廠裡也有幾個好手,只可惜都沒啥時間能湊在一起,怎麼樣,下一局?」

「爸,這都啥時候了?媽那邊燉的湯馬上就好,你們這一局走下來都啥時候了?」甄妮嬌媚的撅著嘴埋怨道:「難道還要我們一家人餓著肚子看你們下棋不成?」

「呵呵,小妮不樂意了,也是,算了吧,改天再來下一局吧。」甄敬才愛憐的拍了拍自己小女兒的頭,「去把爸的茶盅拿出來,也給大民端一碗冰鎮綠豆湯出來,解解暑,吃飯還要一會兒,我和大民坐一坐。」

院子裡葡萄架下蔭涼無比,傍晚的夕陽透過葡萄枝葉縫隙落下來在石桌上灑下斑斑點點的光影。

甄妮像一個輕盈的小鹿在屋裡院內奔躍穿梭,銀鈴般的笑聲在院裡此起彼伏,甄婕也出來了替甄敬才端來了茶水,兩姊妹嘀嘀咕咕,似乎在談論著晚上電視台正在熱播的《渴望》故事情節。

冰鎮酸梅湯鑽入腹中,一種說不出的觸動伴隨著那陣陣涼意讓陸為民浮想聯翩,也許自己日後和甄妮結了婚,所謂的天倫之樂也就莫過於此了吧?

「有啥想法?不至於因為留不了廠就一蹶不振吧?」甄敬才靠在籐椅上,悠然道。

「甄叔,要說一點情緒沒有肯定不可能,不過過了這麼久,心裡也就淡了,回老家條件差點,可是我是**員,當然要服從組織分配,至於說回去之後有啥打算現在還沒想好,也要看分配到幹啥工作才知道。」陸為民顯得很坦然,迎著甄敬才的目光很平靜的道。

「嗯,我想也不至於,這一次黨委會上有些意外,也不知道老辜是怎麼想的,不過事情已經過去了,現在再說這些也無益,我一直堅信一句話,是金子在哪裡都會閃光,頂多也就是時機問題。」甄敬才目光落在陸為民身上,沉靜中略帶些許遺憾,「中午老辜、老郭我們在一起吃了飯,我原本打算再提一提你的事情,但是思前想後,還是覺得現在還不太合適,不過下來我和老郭說了說,他也贊同你現在南潭那邊呆一段時間,一年之後,想辦法讓你調回廠裡來,也算是照顧一下老辜的面子。」

陸為民笑了起來。

回廠裡?

現在的自己還真的需要回廠裡麼?

地域的差異現在對自己有意義麼?

也許他們眼中自己要想和甄妮交往下去,這是一個必須的條件吧。【葉*子】【悠*悠】

不過甄敬才應該不至於這樣淺薄才對。

「甄叔,我現在倒是覺得回老家未必是壞事兒,我大學剛畢業,啥也不懂,能夠到下邊農村裡去鍛煉鍛煉也算是一個歷練機會,何況現在廠裡大學生扎堆兒,落在這廠裡也撲騰不出一個啥來,到下邊去也許機會更多一些。」陸為民想了一想才道。

「哦?你這樣想?」甄敬才有些驚異的揚起眉毛。

雖然從大女兒那裡知曉了不少,但是他始終難以相信陸為民怎麼就能有這般本事,在自己的事情上演出了這樣一出讓人無法置信的大戲。

能夠和中紀委搭上線,只怕一般的處級幹部都未必有此能耐,雖然甄婕說應該是陸為民大學同學的關係,但是這也足以讓人刮目相看了,就算是有這層淵源,也不是誰用得起這層關係的,現在看起來眼前這個小女兒的男朋友是真的有些不一般的抱負了。

「你是打算在南潭呆一段時間?」

「甄叔,我想先去看看再說,用宿命論的觀點來說,既然讓我去南潭,那說明我也是和南潭有緣,總得要在南潭好好打磨一下自己才不枉這一遭不是?」陸為民前面說得很有些哲理味道,後面一句卻有些調皮了,「若是真的在南潭沒啥前途,再來求甄叔把我調回來也不遲啊。」

「大民,你既然在和小妮處對象,我們倆也就不是外人,我也就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南潭太偏遠了一點,若是換個昌州周邊的縣市,我也覺得沒啥,你和小妮都還年輕,等兩年也沒啥關係,可是南潭條件實在太差了一些,黎陽地區那邊我也去過,廠裡也有不少職工原來籍貫是那邊的,條件太差了,現在農村裡都還有一家人一個月都是吃不上一頓肉的情形,改革開放也這麼多年了,可邊遠地區情況還是很差,比起昌州這邊平壩地區,差距至少在二十年以上,這不是危言聳聽,而是實話,所以我想你現在下去磨礪一下沒啥,可是要長久呆下去,小妮咋辦?兩地分居不是長久之計啊,你不是打算讓小妮和你結了婚也去南潭吧?」

甄敬才想得很遠,說話也很現實,陸為民有些感動,唯有這樣才說明對方是真的贊同自己和甄妮處下去。

「甄叔,我知道你的擔心,南潭是我老家,那邊情況我也很清楚,的確很貧困窮苦,不過就像你說的,我和小妮都還年輕,還有的是時間,所以我打算先去工作一段時間再說。」陸為民相當沉穩的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唔,你有這樣的決心我也不知道該是為你高興還是為小妮擔憂了,不過男兒漢志在四方,敢於去艱苦的地方磨練自己才是真男人。」甄敬才點點頭,想了一下才又道:「不過既然你已經確定要分到縣裡邊,那我也多嘴一句,你有的資源該用就得要用,而且要用在刀刃上。」

「甄叔,我明白。」陸為民知道甄敬才的言外之意,很顯然甄敬才覺得自己不應該放著一些資源不用,只可惜他不知道在他心目中相當神秘的這份資源其實並不像他想像的那樣可以隨時動用。

「嗯,這樣,黎陽地委組織部常務副部長高英誠是我老鄉,我今天上午和他通了電話97ks.net,說了你的事情,他說如果今年黎陽地委有硬性規定大學生一律下到縣裡,地委行署機關不留人,加上他也剛去黎陽不久,所以也不便破這個例,說讓你先下南潭,等一段時間之後再來考慮調到黎陽。」

甄敬才的話讓陸為民吃了一驚,他沒有想到甄敬才這麼快就在為自己考慮了,不管怎樣,這都是甄敬才的一番好意,他不能不表示謝意。

「甄叔,真是勞您費心了,為了我的事情你還要這樣操心……」

「大民,你說這話就有些見外了,你幫我這樣大一個忙,我都沒說啥,怎麼我打一個電話97ks.net就讓你這樣了?」甄敬才故作生氣狀,「看來你是不把我當一家人啊。」

陸為民趕緊告罪求饒,這才讓甄敬才轉怒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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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節 悲劇重演?

兩人又談到廠裡這兩年的發展情況,陸為民關於目前國企轉換機制的看法讓甄敬才耳目一新,尤其是陸為民提出國營企業也需要在逐漸適應市場經濟體制清苦裝下建立現代企業制度,適應不斷發展的經濟形勢。 ~

「大民,我記得你好97ks.net像在大學裡學的是歷史專業吧?怎麼對經濟和企管你也好像很熟悉啊?」甄敬才有些驚奇的問道。

「呃,甄叔,你知道我雖然學的是歷史專業,但是我一直對西方經濟史很感興趣,大二的時候我就選修了西方經濟史和經濟管理,嶺南那邊私營經濟和外資經濟很發達,我一個朋友家裡就是搞企業的,當然他們家不是搞195廠這樣的大企業,最初是搞玩具和手袋這一類的來料加工,後來就是自己接訂單搞加工生產,然後返銷回香港,效益相當好,大三暑假裡我還在他們家廠裡去實習了一個多月,感觸很深。」

陸為民記憶中國營企業改革實際上一直在彷徨中摸索徘徊,怎樣對待虧損日大的國營企業在中央高層也是引起了很大的爭議,專家學者們開出的方子也是五花八門,尤其是在生產資料所有制形式這一剛性制約下,很多建議都顯得躲躲閃閃遮遮掩掩,不敢觸及到深層次問題。

「有什麼感觸,說來聽聽。」甄敬才並不太在意,沿海地區私營企業發展很快他也知道,不過那些小企業和195廠這些國營企業根本無法相提並論,所以他也只是順口一問。

「嗯,最深刻的感受就是這些企業對於市場敏感程度相當強,我記得我同學他爸,也就是那家廠子的老闆給我說過一句話,訂單決定一切,再說深刻一點,就是市場決定一切,他們只生產市場需要的,所以他們那個廠雖然只有五六十號工人,但是專門跑市場跑銷售的就是七八個人。」陸為民侃侃而談,「我當時問他為什麼不繼續搞原來的來料加工,這樣就不需要考慮其他了,他回答說市場不能被人所控制,企業必須要針對市場的變化進行有針對性的開發變化,隨時掌握市場潮流,甚至要引導潮流,只有那樣才能立於不敗之地,他還說當老闆就得要有隨時保持危機感,否則就得要栽觔斗。」

甄敬才點點頭,「搞他們那種輕工業消費品生產,的確需要隨時把握市場變化,可是像我們195廠這樣的大型軍工企業,就不一樣,只能按照主管部門指定的計劃來生產,這兩年國家在這上邊也是斟酌再三,始終未能有一個明確的主線,195廠現在情況也不是很好,梁中達上來擔任廠長之後提出的一些軍轉民和多元化設想雖然不錯,但是落實到實際上卻有很多困難,尤其是像我們這樣特大型軍工企業,驟然間想要調頭去進入一個新領域,不太現實,我個人倒是覺得還是應該立足我們現有的基礎,尋找突破點,同時要向中央提出我們自己的發展方向,……」

兩人談得很投機,陸為民也知道甄敬才也是一個相當有見識的人物,對一些問題看得也比一般人要深刻得多,否則前世中他也不會在栽觔斗之後斷然離開195廠,後來又在另外一個特大型民企集團中做到常務副總裁的位置上。

而陸為民的一些新穎觀點也讓甄敬才觸動頗大,像建立現代企業制度,實施股份制改造,向中央提出恢復大飛機計劃的戰略構想以促成國內商用大型飛機重新上馬帶動整個航空製造產業的復甦發展等等,尤其是陸為民提出的對航空製造產業發展對我國國防工業和基礎戰略產業的重要性進行研究分析,提出可行性報告,聯絡各方人士撰文推動影響來引起中央重視的這一構想更是讓甄敬才驚奇無以復加。

甄敬才怎麼也無法想像得到像陸為民這樣一個剛剛畢業的大學生怎麼會有這樣超前且極具戰略眼光的觀念,而且還能提出如此犀利獨到的措施來推動,陸為民給他的觀感如潮汐而來的海浪,一波接一波,讓他有一種目不暇接的驚艷感。

一直到甄婕甄妮兩姐妹來催二人,兩人才意猶未盡的上桌吃飯。

一頓飯吃下來已經是快八點鐘,陸為民約了蕭勁風要去公園路卡拉OK廳,防止記憶中的悲劇發生,惹得本想和男友多處一會兒的甄妮也是老大不高興。

陸為民找到蕭勁風的時候,蕭勁風已經蹬著自行車在他家門口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你是說姚平那王八蛋可能要對莫萏下手?!」蕭勁風吃了一驚,蹬自行車的速度驟然加速,「他敢?還真以為他家有點關係有兩個臭錢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勁風,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麼簡單,當然這只是我得一種擔心,莫萏也是我們看著長大的,今下午在游泳池我老覺得姚平這傢伙圍著莫萏轉就是在打啥主意,所以咱們還是小心一點好。」

陸為民坐在車後座上,自行車滑行在公園路的林蔭大道上,這一截都是林木蔽天的小葉榕,相當幽靜,背後就是植物園,再往南邊走不到三公里就是領事館區,美國、日本駐昌州總領事館都在這一片,地理位置優越,環境幽雅,可謂鬧中取靜,而剛剛在昌州風行開來的卡拉OK歌城也就在公園路這一線的二層樓建築物鱗次櫛比。

走到這一片陸為民才吃了一驚,原本以為這一片也就是三五家卡拉OK歌城,沒想到這一片卻一連串多大十多家,霓虹燈在夜幕下閃爍著醉人的光芒,來來往往騎車、摩托車和行人已經讓昔日相當僻靜的公園路變成了相當繁盛的鬧市區。

陸為民心中微微一沉,他怎麼也沒有料到這裡變化這樣大,記得春節的時候他走過這一片還只有兩三家卡拉OK歌城開業,怎麼這才半年時間不到,竟然一下子就開起了十多家,先前也沒有想到問一問莫萏他們會去哪一家,現在要找到莫萏他們在哪裡不知道要花多少時間,弄不好就真的要鑄成大錯。

「大民,怎麼了?」蕭勁風也覺察到陸為民情緒不對,「他們在哪一家?」

「我也不知道,我原本以為這裡就三五家,隨便問問就知道,沒想到這裡一下子發展起來這麼多家,這上哪兒問去?」陸為民深深吸了一口氣,難道說注定發生的悲劇依然要發生,那自己豈不是枉自多活了這麼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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