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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多情
Crawler | 2017-9-21 22:4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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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書名】:一世之尊

【作者概要】:愛潛水的烏賊,男,人稱烏賊娘,四川人,1984年2月16日出生,水瓶座,O型血

【小說類型】:東方玄幻

【內容簡介】:

我這一生,不問前塵,不求來世,只轟轟烈烈,快意恩仇,敗盡各族英傑,傲笑六道神魔!

【其他作品】:滅運圖錄、奧術神座、武道宗師

【烏賊原話】

新的世界新的開始

這本書應該說會有一個有趣的故事,但可能是我想埋的坑太多,也怕大家把它當做武俠來對待,所以開頭節奏有點緩慢,交代的略顯累贅,加上小冊子已經發了前面三張,因此一口氣上傳了七章,還請大家多多支持。

對了,第一章加了一句話,算是加強引線,與小冊子略有不同,大家不要忽略,嘿嘿。

言歸正傳,新書上傳求收藏求點擊求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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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多情
Crawler | 2017-9-21 22:46:11

番外(十一) 往事

嗚嗚咽咽,簫音悱惻,顧小桑立在窗前,手按玉簫,粉唇輕湊,目光似迷離似空幻,眼前有花暗落,燕子雙飛。

咚咚咚,低沉又富有節律的敲門聲傳來,讓她收斂了目光,轉過了身子,露出了難以琢磨的笑容。

「進來吧。」她語氣輕快道,彷彿毫不在意聖女的莊重形象。

吱呀,一位貨郎打扮的男子躬身步入,小心將房門合攏,然後恭恭敬敬道:

「回稟聖女,有你吩咐的消息傳來。」

他始終低著頭,不敢正眼看向顧小桑,彷彿怕被那既清且艷的絶色容光所懾。

「天外奇石再次丟失?」顧小桑梨渦淺淺,神情讓人看不出絲毫端倪。

「是,增賢門內的天外奇石於昨夜再次丟失。」貨郎如實回答。

顧小桑將玉簫插回腰間,微微點頭,狀似不經意般問道:「這幾日可有外景強者路過三山四水?」

貨郎冥思苦想了一陣方道:「崔家有船隊臨近,預備南下恆原,拜訪鄭氏,必有外景強者坐鎮。」

「平津崔氏最近不太安分啊,頻繁拜訪各大世家,有的人怕是坐立不安了。」顧小桑輕笑一聲,不置可否,然後從芥子環內取出了一枚蠟丸,彈給了貨郎,「日夜兼程趕往入桓州的那段河道,將此物丟入水中,務必在明日傍晚前完成。」

她沒有說威脅的話語,但貨郎卻打了個寒顫,脫口而出:

「屬下遵命,必不讓聖女失望,否則自投大江,了斷餘生!」

這個時候,他下意識抬起了頭,以示自身之決心,正好看到了那雙彷彿藏著億萬星子的幽深眼眸。

星空有多麼浩瀚多麼美麗多麼讓人驚嘆,這雙眼睛就有多麼的夢幻。

貨郎如被雷殛,內心深處被神不知鬼不覺種下了一點暗示,準備在完成任務後自殺滅口,然後他渾渾噩噩收起那枚蠟丸,轉身離開了小樓。

那枚蠟丸大如人眼,覆蓋著赤紅的表皮,有一點火熱的味道,顯然非是凡物。

顧小桑目送著屬下遠去,久久不動,像是化成了一尊雕像,忽然,她黛眉皺起,狀似痛苦,眼波閃爍,一下失去了靈動與空寂,愈發得深沉與淡漠,彷彿歷經千百世輪迴,看透了紅塵的變遷。

就在這時,她眉心噼裡啪啦透出一道道細小的紫電青雷,構出了一層層篆文,重疊成極盡繁瑣與華麗的圖案。

圖案壓下,滲入了皮膚,消失於無蹤,而顧小桑眼眸的靈動也恢復了。

「小紫……」她低笑一聲,意味難明。

白紗輕揚,房門合攏,顧小桑重新走到窗邊,嘴角依舊掛著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玄女傳人出世,應身覺醒……單秀眉,柳漱玉……」

謀劃佈局的能力,自己不會遜色於人,這一方面是本身天賦,另外一方面也是功法的神異,閲歷和見識的積累。

從大的方面講,自己見到了未來的種種發展與最大可能,瞭解的隱秘甚至可能超過部分彼岸大人物,而小的細節處,羅教源遠流長,有著完善的、恐怖的消息蒐集能力,超過了絶大多數門派與世家。

當你知道的比對手多很多,事情也就變得簡單而輕鬆。

這是那傢伙目前不能想像的,故而終將嫌棄抗拒又不得不隨著自己的想法走,就像貓爪下的老鼠,而這也可以用來描述自身,是的,可以用來描述自身的處境……

…………

雨水淅淅瀝瀝,街上一塊塊青石板如被洗過,單秀眉悄然進入了攬月樓雅間,坐在主位,周圍空無一人,賓客還未有誰到來。

穿入桓州窮山峻嶺的大江翻滾流淌,時不時能見到溺水者的浮屍飄過,某段水底,那枚蠟丸彷彿被火燒一點點融合,滴出的紅汁詭異消失。

蠟丸徹底裂開,露出了裡面的事物,這是一截斷折的劍尖,略有無名指最上指節長。

劍尖覆蓋著一層冰凍般的幽藍,讓周圍流水忽地變緩變凝,然後,它迸發出一陣光芒,穿透江水,衝上雲霄,鋒銳冰寒之氣攪動了天地。

已經轉為南下的一隻船隊裡,生有兩道斷眉的崔清羽猛然睜開了眼睛,頷下短鬚微微顫動:

「神兵氣息?」

話音未落,他的身影已然模糊,只剩層層紫影原地扭動。

攬月樓附近,一座小院的靜室內,同樣有人眼中迸出寸芒:

「神兵出世?」

光影浮動,小院重歸寂靜。

窮山惡水深處,路過的一位外景強者也扭頭看向了那道幽藍光華,然後取出一張面具,戴在了臉上,那是上古神話傳說裡「太乙真人」的面具!

攬月樓外的馬車裡,顧小桑素淨著俏臉,仰望著高空,看光華轉瞬即逝。

雷神傳人之事關係重大,素女道不可能只因為單秀眉這應身較近就只派玄女傳人前來,必然還有外景強者!

調虎離山,一桃二士!

單秀眉等了片刻,忽有所感,起身走到窗邊,恰好看見一位白衣素裙的女子舉著油紙傘搖曳而來,彷彿沐浴著雨水的花朵。

她悠哉而行,一步至樓前,一步登窗邊!

單秀眉的瞳子陡然收縮,如同針尖,耳畔幻聽般響起了一陣陣祈禱之聲:

「無生老母,真空家鄉……」

「無生老母,真空家鄉!」

一根潔白如玉的手指點來,單秀眉竟身不由己往前靠攏,如中夢魘之術。

危險之際,六道寒光霍然迸發,從攬月樓前大樹上,從對面小鋪子內,從一樓大堂裡,有的躥出回折,有的流星趕月,有的盤旋而上,將顧小桑背後每一處要害盡數籠罩,要逼得她離開單秀眉,與此同時,雅間外飛來一條飄帶,纏住了單秀眉的腰部,試圖將她拖曳往後。

七大天女護玄主!

對她們而言,先讓單秀眉脫離危險是必然選擇!

就在這時,她們眼中的顧小桑消失了!

顧小桑像是早有預料,剛才那一指竟然是虛招,順勢往前,腳步一錯,身體一旋,竟來到了單秀眉的身後,然後左手妙曼拂出,直取單秀眉後腦。

而單秀眉在飄帶拉拽下,竟主動撞了上去!

六道匹練失去顧小桑身形後,其勢不減,眼見即將刺中單秀眉,只好強行變招,一陣慌亂。

一陣慌亂,白影閃爍,顧小桑居然放棄了單秀眉,撞入了那些灑落的劍光裡,周圍空氣猛地一消,失去了阻力,就像產生了恐怖的漩渦,讓一位位天女錯亂了步伐,丟掉了重心,靠近了這位大羅妖女。

一拉一扯,一推一放,白影彷彿翩翩起舞,伴隨著一道道身影的倒下,而且顧小桑時刻不離單秀眉周圍,既以她為盾牌,也用她做誘餌。

等到散花天女放棄飄帶,加入戰團,七大天女只剩下三位!

單秀眉勉強恢復了過來,抽出了長劍,突然,樓板詭異劈裂,她腳下一空,直接從二樓墜入了一樓,這也讓她擺脫了顧小桑的箝制,而剩下的三位天女不顧自家性命,死死纏著顧小桑,不讓她追趕。

顧小桑並不驚訝,只是輕笑一聲。

玄女傳人終於忍不住出手了……

其後,她殺盡天女,一路追趕入桓,再次遇見了孟奇。

往事越千年,已然埋葬。


PS:小桑的後來在其他番外裡寫了不少,再寫就沒意思了,所以寫一寫淹沒在上一紀的一段往事吧,還有人記得這是哪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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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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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十) 奇遇

煙雨如霧,籠罩平湖,點點滴滴斜飛,撲面濕濕潤潤,來往行人不減反增,徜徉於這迷離美景。

楊柳垂岸之處,身著青衫頭戴綸巾的孟奇蹲在水邊,一邊浣濯雙手,一邊打量著如織遊客,他的身後,顧小桑一襲素裙,俏立枝旁,手中舉著一把紅傘,遮住了兩人身影,而附近道觀香火繚繞,祭祀著一氣化三清的天尊蘇孟。

「走吧。」孟奇悠然起身,負手而行,氣定神閒。

顧小桑紅傘倚肩,梨渦淺淺,故意問道:「走去哪裡?」

「四處走走,感受紅塵,久在雲霄外,易失本來心。」說話間,孟奇與好幾位遊人擦肩而過,無人知是天尊來,「高高在上沒錯,以為只能高高在上就成執變妄了,滅情斷性可走,只能滅情斷性亦犯了執與妄。」

顧小桑抿嘴一笑,眼波流轉:「於妾身而言,紅塵俗世,男女老少,其實都不放在心頭,幫助不會無趣,毀滅亦不會不忍,只是不想反抗了半生的老母,卻變成了另一個金皇。」

她說得雲山霧繞,但孟奇卻微微點頭,隨手摘下一片楊柳葉,揉成一掌星海,點點滴滴皆是璀璨。

璀璨騰空,直衝雲霄,照徹了朦朧煙雨,引來無數人翹首。

「這是?」顧小桑流露出些許好奇,頗有幾分少女嬌憨。

孟奇左手負於身後,含笑道:

「雖說開闢這一紀的諸天萬界時,為萬事萬物都留下了一線生機,但於絶大多數普通人而言,終其一生亦難有改變命運的際遇,我扔出這些『奇遇』,給每個生靈留下夢想的機會。」

「當然,得到者若不接受也無妨,全憑自願,為夫不會刻意去干涉他們的未來。」

兩人邊說邊行,話語漸漸飄散,身影亦慢慢消失在了煙雨深處。

高空璀璨炸開,像是一顆顆流星穿過時空。

…………

夜色醉人,沈誠霍然驚醒,被噩夢嚇得冷汗淋漓,幾乎不能自拔。

有所思則有所夢,在夢中,他見到家族被即將發生的那件大禍所覆滅,修行還沒入門的自己完全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看著發生,不得不因此褪去錦衣玉食的生活,流落江湖,混跡底層,為了填飽肚子,為了爭奪地盤,一次又一次博上性命,最終被亂刀砍死於如今居住的府邸門口。

「這是夢,沒什麼……但一年後那件事情到來該怎麼辦……絶對不能落到這種地步……」沈誠喘著氣,腦海裡亂糟糟一團,閃過了各種各樣的念頭。

心不平,情不靜,他披衣下床,踱步到窗邊,仰望皎潔月色。

窗邊擺放著一張書桌,上面都是沈誠喜愛的閒書,包括諸多小說話本。

就在這時,一道流光劃破天際,在沈誠目瞪口呆之中落在了書桌上,化成一冊泛著淡淡金光的厚厚書籍,封面暗紅內嵌,形成了一個個常見的文字。

「這是……」沈誠又驚又疑,慌忙望去。

在他內心深處,悄然湧出了股股喜悅,自家看過的小說和話本裡可不乏類似的場景,那都是主角得到某些好處的時候!

換言之,自己有奇遇了!

目光落下,沈誠辨認出了金光書籍的名稱:

「起點十年合集!」

「起點十年合集?」沈誠茫然低語,這他娘到底是個什麼玩意?自己怎麼從來沒聽過?

定了定神,他小心翼翼翻開了書籍,只見扉頁開宗明義寫著:

「翻到哪一頁,你就將獲得對應的奇遇,只有一次機會。」

這段話語之後便是目錄,每一個標題後都對應有頁碼:

「穿越——第1頁」

「重生——第356頁」

「滿腹詩詞——第399頁」

「身體數值化及不同模板——第400頁」

「萬界商城——第701頁」

「異能——第702頁」

「主神空間——第1008頁」

……

沈誠呆呆看著,甚至在最後看到了「主角光環(天煞孤星型)」「主角光環(雌性生物發情型)」「主角光環(對手智商降低型)」「主角光環(周圍生物NPC化型)」……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沈誠好半天才回過神來,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感覺到了疼痛,而桌上的《起點十年合集》並未消失。

「真的是奇遇啊……按照提示,翻到哪一頁,似乎就能獲得對應的奇遇……重生,重生,難道是從頭再來,回到當初?中間的那些頁碼是不是就表示重生到不同時間段……」沈誠暗自嘀咕了起來,根據目前看到的情況進行著推理,「這是操縱時光的力量!這簡直超過了想像!」

而作為一個慣來謹慎的人,沈誠心裡還泛起了別的疑惑與擔憂:「這個奇遇的背後會不會潛藏著別的陰謀,否則不會這麼巧就落到我的面前?」

「或者說真的只是個巧合?」

思前想後,在大禍將近的壓迫下,沈誠深吸了口氣,決定冒險嘗試一下。

認真考慮許久,他伸出手,翻到了「身體數值化及不同模板」那裡:

穿越意味著拋棄家族,讓他們自行面對大禍,非沈誠所願,重生若是時間點不對,也改變不了當前的局勢,同樣的,異能看似不錯,但首先得祈求運氣,否則很容易翻到雞肋,派不上什麼用場,至於主神空間、萬界商城之流,沈誠完全不瞭解,不知道會遭遇什麼,另外,「主角光環」等處於無法選擇的狀態,因此有個保底(身體數值化)的選項就彌足珍貴了。

對於這個五個字,沈誠其實也不太理解,但依稀能揣測出點什麼。

書頁翻開,金光迸射,一下就將沈誠籠罩,等到他視線恢復,《起點十年合集》已然不見,而一排排數字在他眼前滑過:

姓名:沈誠

年齡:19

力量:16(勉強算個大力士)

敏捷:12(正常人)

意志:10(一顆多愁善感的心)

智慧:16(謹慎不是壞事)

體力:15(鍛鍊得還不錯)

智力:13(中人之資)

魅力:18(135)(深受仰慕,家族加成)

血量值:150(全身再無要害)

目前可分配屬性點:三點

重置屬性機會:一次

模板:神格神靈。

沈誠想了想,先加了兩點在力量上,然後感覺到體內似乎有熱流炸開。

走出房間,來到花園,他雙手伸出,握住了一個石鎖——這是他往日怎麼都舉不起來的重物。

吐氣開聲,沈誠猛地用力,石鎖轟然騰空。

舉著石鎖,沈誠甚至覺得尤有餘力,心裡又喜又憂,喜的是真為奇遇,光靠「全身再無要害」這個變化和重置自身屬性的機會,自己只要極端化些,就能解決掉家族的大禍,憂的是這奇遇簡直為仙家手段,不知道有沒有包含什麼目的……

…………

夜深人靜,任雲飛躺在床上,專心致志地玩著手機。

忽然,光芒一閃一暗,他的手機出現了黑屏。

「操,該換了!」任雲飛罵了一句,試了試重啟。

等到品牌標誌出現,他鬆了口氣,然後看見屏幕上多了一行大字:

「晉江十年合集!」

「啊?」任雲飛迷茫皺眉。

…………

十年後,海潮洶湧處,一艘樓船停靠在了島邊。

沈誠背負雙手,拾級而上,氣質深如淵海,讓人望之側目。

在他的前方,一座青灰色的道觀彷彿藏在天水之間——這是天下最擅卜卦的地方,而沈誠始終有個疑問耿耿於懷,想求解答。

…………

任雲飛打開車門,發現自己又路痴了,原本是想去道觀求個平安符,誰知到了反方向的龍虎寺。

「算了,來都來了,去搖個籤吧,看看那奇遇究竟是怎麼回事!」任雲飛暗咬牙齒,一路前行,惹來道道灼熱的目光。

…………

「道長,我想算卦。」沈誠淡然看著面前的白髮老道。

老道眉眼不抬:「算什麼?」

「在下多年前有場奇遇,想算一算幕後的強者大概有什麼圖謀。」沈誠平靜說道。

老道拿起了卦盤。

…………

任雲飛搖動籤筒,默默念叨:

「我的奇遇究竟是怎麼回事?」

啪,一根竹籤落地。

…………

「解出來是什麼?」任雲飛緊張兮兮看著旁邊的老和尚。

老和尚微微一笑:「大概就是四個字。」

「什麼?」任雲飛屏住了呼吸。

老和尚道:

「好人好事!」

…………

「答案是什麼?」沈誠語氣不自覺加重。

白髮老道看了看卦盤,輕嘆一聲:

「無的放失。」

「無的放失?」沈誠脫口而出,一時竟有些失神。

這就是自己苦苦追尋的答案?



PS:龍套樓大家太熱情了,已經有近千的回覆,而威信只能展示一百條,我就不一一回覆了,有好玩的好聽的會記在小本本上的。

PS2:有個問題我回答好幾遍了,先前訪談的時候說過,公眾號的回覆裡也說過,這裡再說一遍,免得老有人問,在沒有顧小桑的原始設定裡,一世是無女主,但那時候只是梗概,甚至談不上大綱,有了顧小桑才開始有大綱,江芷微預定是坐死關隕落的,一心求道,雖死無憾,但我後來心軟了……

PS3:推薦一本書,瑞根大大的新書,最早看過他的江山美人志,後來的弄潮也是很不錯的官場文,如今他轉型,不,不算是轉型,是回到原先吧,作為朋友,在這裡幫忙吆喝一下,老作者,筆力肯定有保證,書名《烽皇》,簡介:歷史玄幻類,崛起於草莽,發跡於戰場,縱橫於廟堂,帶給你不一樣的玄幻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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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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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都市(十三)

「哈哈。」孟奇老臉一紅,欲要解釋又無從解釋,只能乾笑兩聲,脫口而出:「要種子嗎,還不錯。」

在大學寢室裡,有好種子都是會分享的!

與此同時,他在心裡問候了「板藍根」祖宗十八代,雖然作為單身男性,經受網絡考驗多年的大學生,看看「嗚~」的視頻並非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甚至可以一群人圍觀,評頭論足,指點好壞,但這只限於關係還不錯的熟人,自己與齊正言才認識沒幾天,僅喝過一頓酒,被他撞見,這TM就有點尷尬了。

去他媽的哈士奇與板藍根!

齊正言無甚表情道:

「我有女朋友。」

這是在嘲笑單身狗嗎?一片嗯嗯啊啊的背景聲中,孟奇忽然有種被暴擊的感覺。

「爆炒牛肉絲,用的芹菜,另外還有糖拌番茄和紫菜蛋花湯,要不要再吃點?」齊正言迅速就將話題拉回到晚飯上。

小孟抽了抽鼻子,聞到了牛肉絲爆炒後的奇香,忍不住吞嚥了兩口唾沫,接著往後兩步,一巴掌把筆記本電腦合上,中止了越來越大的叫聲,然後笑眯眯道:「晚飯吃得急,後來又遇到點事,確實還有些餓,不過我們兩個吃的話,菜多半不夠,我再下去切個滷肥腸,買幾瓶冰啤酒吧。」

「不用了,晚上我要看書複習,就不喝酒了,菜嘛,我有上次去哈爾濱旅遊帶回來的紅腸,弄一弄切一盤足夠了。」說罷,齊正言轉身去拿紅腸。

小孟也不能乾看著,做人要懂禮貌,進了廚房,拿出碗筷沖洗,盛飯,以及擺好,然後掏出手機,登上QQ,找到板藍根的頭像:

「我說你是不是發錯了?」

「哈哈,失誤失誤,種子太多,手一滑就點錯了。」「板藍根」發出「老臉一紅」的表情,然後又傳來一個種子,名字是「美貌教練的私人授課.torrent」,「放心,這個沒錯,我驗證過了。」

看著種子的名字,孟奇撇著嘴角回道:「要是被江教練知道你這麼命名,感覺會有一段聞者傷心聽者流淚的故事……」

「哈哈,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板藍根」毫不在意。

「我會說……」小孟面無表情回了一句。

「哈哈,你怎麼會說……我去,兄弟,以後你的安全可是要靠我來保障的,你說出去不怕我關鍵時刻不賣力?」板藍根發了個「滑稽」的表情。

「不怕,感覺江教練比你靠譜多了。」小孟說完順手將種子給接收了。

「什麼?我不靠譜?」

「來來來,下來,咱哥倆練一練……」

板藍根似乎受到了挑釁,發了一連串的內容。

孟奇看了一眼,默默就將QQ給退了,壓根兒不理板藍根的叫囂。

「嘿,讓你一拳打到空處,憋死你!」小孟低笑一聲,聞著食物香味,吞嚥著分泌過旺的唾沫,耐心等待著齊正言弄好了紅腸。

夾了一筷子肉絲與芹菜塞入口中,孟奇突地眼睛一亮,含含糊糊道:

「老齊,手藝不錯啊!」

牛肉絲嫩滑奇香,火候恰到好處,芹菜則將雜味完全掩蓋。

「一個出門在外討生活,久了就會做菜了。」齊正言不見一點得意,彷彿隨口般說了一句:「對了,我今天休息時看了一部米國大片,很精采,你要不要看,我傳給你?」

「行啊!」小孟今天沒做射擊訓練,回來得早,見距離睡覺還有很久,無可無不可答應了下來。

天南海北吹了一陣,孟奇幫著齊正言洗了碗筷,清潔了廚房,這才回到自家房間,將門反鎖,把板藍根給的沉重手提箱拖了出來,小心翼翼打開。

不出意外,他在箱子裡看到了一把靜靜閃爍著金屬光澤的黑色手槍,是之前練習的型號,旁邊還有不少黃澄澄的子彈。

在小孟拿起手槍仔細檢查時,對面的樓房天台處有道黑影悄然匍匐,拿著一把狙擊槍,用瞄準鏡尋覓鎖定著目標。

夜色已深,每一個窗戶都有燈光溢出,將裡面的人與物映照於有心人的眼底。

瞄準鏡慢慢鎖定了其中一個窗戶,將孟奇檢查槍械的身影納入了其中,正當黑影打算略作調整便扣動扳機時,窗戶的燈光忽地消失,一片黑暗,再無法分辨誰是誰。

「草!怎麼又停電了?」小孟剛將手槍藏好,眼前突然漆黑。

才搬來多久,就停兩次電了,老舊小區的線路太多問題了!

「老齊?又是保險燒了嗎?老齊?」小孟喊了兩聲,見齊正言沒有回應,一邊打開房門,走入客廳,一邊用手機為光源,檢查是不是自家保險燒了。

「沒燒啊……」他皺起眉頭,順手撥了齊正言的號碼。

嘟嘟嘟。

「誒,老齊,你出去了?」小孟見電話接通,問了一句。

「是啊,把廚房垃圾拿下來丟。」齊正言拿著電話,平靜回答。

小孟釋然道:「你看下是不是就我們單元停了電,我看對面還亮著燈。」

「嗯,我們這棟樓停電了。」齊正言站在地下第二層,面前是整棟樓的配電箱,臉龐在手機光芒映照下忽明忽暗。

突如其來的停電讓槍手短暫失去了目標,正要換上紅外裝置,孟奇已經去了另外一面的客廳,雖然有手機光芒照射,但不在槍手視線範圍內了。

「晦氣……」槍手暗罵一聲,打算耐心等待,誰知一陣腳步聲傳來,將他嚇得逃離了此間。

等到一切重歸安靜,角落的陰暗裡忽地站起一道人影,小心打著電話:

「喂,政委,楊戩猜得沒錯,高覽的事情之後果然有人來狙殺目標。」

「放心,每個能狙殺的位置,我們都有人看著。」

「嗯嗯,先不暴露,免得打草驚蛇。」

…………

小區內,一輛奔馳停在黑暗裡,蔣橫川接了個電話後有些畏懼道:

「老大,行動失敗,因為,因為恰好停電。」

身穿復古短褂,戴著金絲邊眼鏡的儒雅男子平靜道:「失敗得好,現在能弄清楚目標處在嚴密的保護中了,也證明『阿難』的事情確實有陷阱。」

「因為恰好的停電?」蔣橫川看了茫然的堂弟一眼,若有所思詢問:「今天的行動會不會讓我們暴露?」

「對,恰好的停電。」儒雅男子韓廣微微一笑,「放心,所有人都會以為是大周集團的柳漱玉做的,高覽逃了出來,她寢食難安,我們正好渾水摸魚。」

說完,他閉上眼睛,悠然道:

「走吧。」

黑色大奔靜靜啟動,滑入了夜色之中。

…………

停電得突然,來得也快,到齊正言扔完垃圾回家,小孟都重新玩起了電腦,仔細觀摩著江芷微的教學視頻。

等認認真真看完,心裡模仿了幾遍,他重新登上QQ,看見齊正言按照之前所說傳來了一個電影文件。

「明天是週六,但也得早起練習,嗯,還能看半個小時。」孟奇隨手點開,放鬆心情。

齊正言傳來的果然是槍戰大片,讓剛剛能接觸到手槍的他相當興奮,難得點了根菸,叼在嘴裡。

劇情很快進行到一段暗殺故事,一位男子在家裡落地窗邊抽菸沉思,黑暗中一點火光搖晃,突然,他的腦袋摔碎西瓜般砰的一聲炸開了,被遠處的狙擊手準確命中,白的紅的洋洋灑灑飛落,夾雜著那根燒到一半的香煙。

小孟看得悚然一驚,嘴裡叼著的煙無聲滑落,在他睡褲上燒了一個洞。

「草!」孟奇痛叫一聲,拍滅了香煙,但心裡卻多了幾分惶恐,毒梟叔叔的事比較隱秘,暫時不用擔心,高覽卻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和自己見面,他老婆如果真像說得麼壞,會不會派人來狙殺自己?

很有可能!

小孟迅速警覺,拉上窗簾,將自身縮在床的另外一邊,從外面望來的死角。

「以後不能再大大咧咧了,必須注意暗殺的可能。」保障了安全後,他恢復了幾分平靜,「高覽的事情跳進黃河都很難洗清,再逃避也沒有作用,而且顧小桑古裡古怪,今天還跳出來演戲,公司不能待了,週一就去辭職,哎,看來得和楊戩他們全面合作了。」

分析完局勢後,雖然不願意,但小孟還是理智做出了決斷,沒有拖泥帶水的猶豫,然後拿出了高覽給的那張名片,準備明天去找一找那位律師,主動迎戰!

名片泛著金光,書寫著幾行文字:

「山水律師事務所」

「王思遠!」

「聯繫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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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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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九) 一日遊

寒風哭號,陰世虛渺,歲月化作黑土,年年歲歲累壓,形成萬世不拔之荒蕪與冰冷。

在這一眼望去昏昏暗暗無有邊際的天地間,忽然降下一道金光,細細勾勒出一座佈滿浮雕與花紋的大門。

大門敞開,內裡走出一群人族,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皆頭纏紅巾,有毫芒附體,為首者則留著兩撇彎彎的鬍鬚,舉著一面黃色大旗,上書五個大字:

「地府觀光團!」

他感受著能吹散魂魄的陰風,回首叮囑道:「各位客官,你們有『紅寶巾』附身,冰寒不侵,鬼祟不染,大可放心跟隨,只是萬萬莫掉了隊,失了道路,這陰土廣袤無垠,每時每刻又都在滋長與累積,非天尊佛祖們不足以盡覽,一旦離散,那多半就找不回來了。」

「是,嚮導先生。」這群遊客頗有禮數,齊聲回答。

嚮導將舉著的黃色大旗一展,毫光盛放,照亮了前路,接著邊走邊說道:「我們目前看到的這層陰土形成於人皇年間,將遠古荒蠻歲月與開天闢地洪荒之紀這兩個時代所演繹的陰土完全覆蓋與埋葬……」

遊客好奇地四處打量,隱約能見宛若實質的陰風裡有扭曲模糊的黑影。

不知不覺,他們前行了很久,嚮導指著左側漆黑高聳山峰道:

「這就是神話傳說裡所言的『陰山獄』,地府自然形成,凡生前犯有姦淫擄掠之罪者,死後將被釘在峰頂,日夜受『散魂罡風』與『消魄煞氣』吹拂,痛苦七七四十九年而未徹底煙消雲散方才解脫。」

聽聞此言,遊客眺望而去,只見山峰黑沉光滑,結有冰霜,但怎麼也看不到所謂的受刑陰魂。

「難道世道最近如此之好,已無姦淫擄掠之輩?」一位中年書生捋著五絡長鬚道。

嚮導哈哈一笑:「非也非也,乃地藏王玄悲菩薩誓願超拔眾生,渡盡一切執念與罪孽,將他們都接引去了佛國淨土。」

「菩薩慈悲,以一己之身擔眾魂罪孽。」遊客裡有信佛居士雙手合什讚頌。

「可是,那些姦淫擄掠的人不該受到報應嗎?那以後大家都做壞事,都等著地藏王救渡好了!」一位十來歲的少年忿忿不平道。

嚮導聞言一笑:「各位客官稍安勿躁,且行且聽。」

又行一陣,前方陰風驟緩,現出一座只剩大門的城郭,門口立著七八個華蓋,垂下道道水光,護住一方方案几,諸多或滿臉痛苦或心懷執念的陰魂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

「那是做什麼的?」先前說話的少年好奇發問。

嚮導嘿了一聲:

「各位靠近看看就明白了。」

眾人靠近,水光漸明,只見那一方方案几上空都有條幅招展,分別書寫著「地藏淨土酆都鬼城旌旗陰府真空家鄉」等文字,一位位身影凝實的鬼魂在呼喊介紹著什麼:

「來我們酆都鬼城,包食宿包修煉包輪迴!」

「千萬別去那旌旗陰府,犯有各種罪孽者在那裡必須接受勞動改造,就算九世善人也沒什麼高一等的地位!」

「各位,各位,輪迴有限,苦海無涯,你們想在一次次的輪迴當中消磨自身,最終失去本性,化作另一個人,還是接受改造,向道要路,以法鑄身?」

「我地藏玄悲菩薩慈悲,願用金身擔你們之罪孽,以佛法化解你們的執念,讓你們身心皆受清淨,得大自在大極樂。」

紛紛擾擾吵吵鬧鬧之間,只「真空家鄉」條幅下的神人沒精打采,隔三差五才有氣無力喊一聲「無生老母,真空家鄉」,極盡敷衍之能事。

「他們在搶奪陰魂?」一位白髮蒼蒼老者關切打探道。

嚮導頷首回答:「然也,這無邊陰土原本只得地藏淨土,掌控生死,操縱輪迴,後來才有道門、人皇、羅教等勢力進入,玄悲菩薩慈悲為懷,不願因此釀成衝突,默許各憑本事而為,只是不能訴諸戰鬥。」

「這樣啊……」白髮老者微微點頭,「嚮導先生,你覺得死後去哪家最好?身有罪孽是不是去地藏淨土就能夠化解,然後得清淨自在與極樂?」

那十來歲的少年撇了撇嘴,嘀咕道:「若真有這麼容易,世間都是壞人了……」

嚮導呵呵笑道:「老丈且聽我分解,雖說禪門有雲『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玄悲菩薩也會替你們承擔相應罪孽,但他化解不了其中因果,而我們這一紀以玉虛宮孟天尊為首,祂的根本之道就含因果之事,所以,消去罪孽、化除執念之後,還得身入輪迴,了斷因果,方能繼續修禪,否則,就算待在玄悲菩薩的淨土,亦會修行停滯,眼睜睜等待著徹底終結的到來。」

白髮老者臉色沉凝,好半天才點了點頭:「我們等下去哪方地府?」

「當然是去地藏淨土,玄悲菩薩可是得到諸方陰曹公認的地府之主,而且日日都在開壇說法,聽一聽絶對受益匪淺。」嚮導邊說邊走,穿過鬼物挨鬼物的城門洞,選擇了最中央岔道,進入了一方橫跨億萬劫數的朦朧佛國。

淨土處處皆有青翠菩提之樹,遍地開滿了婆羅與金蓮,水池鑲嵌著黃金琉璃等七寶,蕩漾著諸色異光,即使隔著數不清的佛剎,也能看見佛國中央的神聖蓮台。

蓮台之上,高坐著現出地藏金身的玄悲,他手持黑白二色化作的生死之秘,現出憐憫慈悲之態,以宏大莊嚴之聲一句句講解著佛法,周圍坐滿了難以盡數的各族鬼物。

「咦,我的萬界通識符沒信號了。」那十來歲的少年本想拿出通識符,拍照留念,上傳論壇,做一日之遊的憑證,誰知竟然沒有了信號。

嚮導咳嗽一聲道:「最初之時,陰土和陽世是能以萬界通識符連通的,但後來發現陰陽互蝕且因果糾纏,於是忽有一日,兩界隔斷,冥府自成局域,只得每年七月半起才能互相連接十五日。」

「那快遞能到陰土嗎?」有人著急問道。

「可以,可以,各大仙門都與陰世有正常往來,而且玉虛快遞無有不止!」嚮導敬業回答,「各位可以就地解散了,想聽佛法的去聽,想探親的去探親,想四處走走的四處走走,等玄悲菩薩講法完畢,我們就在這裡集合。」

他話音剛落,整個淨土突然漆黑,再無一絲一毫光芒,耳畔儘是驚呼之聲。

轉瞬之間,明亮頓起,清光照徹了佛國,照亮了陰土。

端坐蓮台的玄悲停下了講法,抬頭看向陰土之外,看到異象頻現,看到了楊戩登臨彼岸。

等一切平息,他又望瞭望玉虛宮位置,輕輕嘆了口氣:

「老衲復有收徒之心,不知哪兩位施主有緣?」

佛音迴蕩之中,他伸手拈住了一朵飄落的金蓮。

看到這一幕,遊客裡那位十來歲的少年不知為何忽地微笑了起來,似乎明悟了很多很多。

玄悲拈花,迦葉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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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多情
Crawler | 2017-9-21 22:46:11

如果是都市(十二)

既然能說得出楊戩的名字,小孟也就沒多作考慮,直接選擇了同意,看看對方究竟會帶來怎樣的消息。

滴滴滴!

他剛做確認,暱稱是「帥得不要不要的」傢伙就彷彿一直拿著手機在等待回答,幾乎沒有間隔就發來了一條文字:

「要種子嗎?」

「啊?」小孟下意識就回了個疑問的表情符號。

作為一名久經網絡考驗的優秀大學生,他對種子的含義是有著深刻理解的,正經的、不正經的;合法的、不合法的,哪樣沒見過?但對方是楊戩介紹的,所言的「種子」未必沒有別的隱藏意思。

頭像是板藍根沖劑的傢伙沒作回答,默默就發了個文件,名字是「偷情明星自拍.torrent」。

呃……小孟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類似的場景,他並不陌生,以往夜深人靜時,總有位老司機老好人,默默無聞地給大家發著種子,不說話,不溝通,不求報酬,不要交換,只有胸前的紅領巾冉冉生輝,可楊戩介紹的人不是應該談正事嗎?

順手接收了種子文件,小孟考慮片刻,斟酌著語氣打字:

「你找我究竟有什麼事?」

「楊戩有說什麼嗎?」

「帥得不要不要的」發了個「滑稽」的表情:「嘿,這是試探,誰知道你的QQ號有沒有被盜,會不會是別人在登錄?一般來說,心裡有鬼的人看到我發的種子後,會刻意掩飾,往這方面交流,不敢直接發問,因為他們怕交換種子是什麼約定好的暗號密碼。」

「如果是我朋友幫忙登錄呢?」乍一看內容,小孟覺得似乎有幾分道理啊,於是又追問了一句。

「帥得不要不要的」回答:「如果是正常登錄,接收種子後難免好奇,等他們下載完畢,看了視頻,就會發現所謂的明星偷情視頻其實是『金剛葫蘆娃』前三集,之後當然會出現類似『我褲子都脫了,你就給我看這個』的回答。」

「……你這種人要是暴露了現實身份,一般活不到明天……」小孟嘴角抽搐著回了一句,然後轉入正題,「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帥得不要不要的」發出叉腰大笑的表情:「等你把『金剛葫蘆娃』前三集看完,你就會發現『第二集』其實不是動畫,是江芷微整理的古武教學視頻,經過高覽今天這麼一鬧,再過來學習格鬥多半是不可能了,射擊練習也得換個場地。」

都TM是套路!小孟暗罵一聲,手指亂舞,飛快打字:「高覽的事情,我不碰不行嗎?」

「你能肯定自己不碰,高覽家那隻母老虎不敢啊,她冒不起一點風險,寧願錯殺,也不會放過,同學,你接下來麻煩大了!」「帥得不要不要的」文字消息裡似乎透著點幸災樂禍。

小孟呲了呲牙,飛快回覆:「楊戩有什麼建議?」

「趕一隻羊是趕,趕兩隻羊也是趕,高覽瘋歸瘋,某些事情上還是不傻的,之前他如果有秘密交代什麼,你照做就是,安全方面交給我們,比如,我會以合適的身份出現在你的生活裡,等下你回家時,我會開輛出租車來接你,記住,氣質最彪悍最威猛那個就是我!」「帥得不要不要的」彷彿出現了什麼狀況,三言兩語便將事情講完了下線,

氣質最彪悍最威猛?小孟努力想像著這是什麼樣的氣質,同時瀏覽著其他QQ聊天記錄,不出意外看到了江芷微通過「洗劍平生事」發來的QQ留言,說今天不方便再見面了,射擊教學等明天商量。

看了看會所半掩的大門,小孟暗自搖頭,走出了綠地,來到了公路邊的站台,剛剛站定,就看見一輛停著的淺藍色出租車內有人伸出手臂招呼:

「喂,哥們,去哪裡?」

小孟仔細一瞧,發現司機是個身無四兩肉的乾瘦男子,頭戴鴨舌帽,鼻梁上架著墨鏡,氣質要多猥瑣有多猥瑣。

不彪悍也不威猛,看來是真的出租車司機……小孟作出判斷,微笑搖頭,示意自己要等公交車,與此同時,他左顧右盼,尋找著別的出租司機。

「喂!哥們,這裡就我一輛車,你找不到別家的!」那司機喊了一嗓子。

小孟裝出靦腆大學生模樣:「師傅,我不急,等公交就行。」

司機愣在駕駛室裡,十幾秒後才探出頭道:「你沒看出我的彪悍和威猛?」

我去……小孟抽動嘴角道:「真沒看出……」

說話間,他快步過去,坐到了後排。

出租車緩緩駛動,司機抬了抬墨鏡,嘖嘖道:「現在的年輕人啊,一點也不懂得看人,想當年爺在戰亂區執行任務的時候,感覺稍微敏銳點的狗都不敢靠近我,那可是從屍山血海裡淬煉出來的彪悍和殺氣。」

「真看不出來。」小孟乾笑兩聲,隨口敷衍說:「我還以為你們這種人就像米國大片裡一樣,胳膊能有我大腿粗,渾身上下紋著各種霸氣或危險的圖案。」

「紋身……」「帥得不要不要的」沉默片刻,唏噓感慨,「你們這些年輕人啊,永遠只看表面……」

說著說著,他又吹起了當年的威猛事蹟,一路滔滔不絶,聽得小孟一愣一愣,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看走了眼。

到了小區門口,孟奇習慣性看了看計費表上的金額,拿出現金,遞給了司機「帥得不要不要的」,對方也默默收下了報酬。

正當孟奇打開車門準備離開時,「帥得不要不要的」忽然開口:「不要忘了後備箱裡的東西。」

後備箱裡的東西?小孟愕然回望,恰好看見「帥得不要不要的」對自己微不可及地點頭,並且打開左側車門,離開了駕駛室,繞到了車尾,打開了後備箱。

「挺沉的嘛。」「帥得不要不要的」從裡面拿出了一個深黑色的手提箱。

沉?孟奇心中一動,從單手變成了雙手,不敢怠慢地接過。

箱子確實很沉,難道里面有給自己的軍火?

就在這時,汪的一聲狗叫響起,孟奇循音看去,發現楊戩那條毛皮油光水滑的黑狗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帥得不要不要的」旁邊,嘴巴張開,牙齒尖利,吐著舌頭。
 
「帥得不要不要的」一下僵在了原地,顫抖著聲音道:「我告訴你,我不知殺了多少條狗,其他狗看到我都不敢靠近……喂,信不信我弄死你……媽呀……」

黑狗一撲,咬住了「帥得不要不要的」的T恤,他就地打滾,使了個金蟬脫殼,光著上半身,直衝駕駛室。

在他的背後,有著一個青色的紋身,不威猛不彪悍不霸氣不危險,是個萌萌的哈士奇頭像,而哈士奇下面則是類似板藍根的圖案。

「還挺萌的……」小孟脫口而出。

哐當,車門關上,司機調轉車頭,快速駛離,留下一句落寞的話語:

「原本想紋狼和荊棘的……狼和荊棘的……的……」

於是成了哈士奇與板藍根?小孟忽然覺得自己的笑點變低,與楊戩的黑狗打了個招呼,提著沉重的手提箱,回到了出租屋。

與穿著白色圍裙做菜的齊正言聊了幾句,孟奇進入自己房間,放好手提箱,打開了電腦,準備將現在被自己命名為「板藍根」的傢伙傳的種子文件拷貝過去,下載下來,然後觀摩江芷微整理的古武教學視頻。

一切都很順利,網速也是飛快,十幾分鐘的時間,頗大的視頻文件就完整地出現在了孟奇的電腦上。

「金剛葫蘆娃?」小孟嘿了一聲,點擊了播放,果然,開頭是熟悉的旋律。

咚咚咚,敲門聲傳來。

「什麼事?」孟奇扭頭問道

「要再吃點嗎?」齊正言的聲音隔著門板響起。

孟奇審視了下肚子,於是走到門邊,打開房門:

「有啥吃的?」

他話音剛落,身後突然傳來了「啊啊啊嗯嗯嗯啊啊啊」的痛苦呻吟。

出租車停在路邊,「板藍根」玩著手機,突然,他倒吸了口涼氣:

「糟糕,傳錯種子了!」

嗯,嗯,啊,啊……

古怪的叫聲迴蕩,小孟愣在了門邊,呆呆看著面無表情的齊正言。

齊正言理解般微微點頭:

「以後小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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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多情
Crawler | 2017-9-21 22:46:11

番外(八) 如果

天地重開,紀元新生,今時今日的灌江口已無往日一絲一毫的氣息。

穆雲樂身著藕色衣裙,徘徊於二郎神君廟外,等待著通傳的結果,雖然她如今也算位列仙班,只差一步便能身成傳說,諸界唯一,但在造化大神通者面前,依舊渺小得彷彿凡人,更別提楊戩這種上一紀的神話時代就赫赫有名的天尊級人物,能不能得到召見始終是個未知數。

更為重要的是,她知道自身求見的目的委實上不了檯面……乃為《元皇傳》的修訂而來,歷經多年的打探,她已經將這本小說寫到了結局,其中不乏知情者透露的秘辛,但某些細節前後矛盾,讓她始終找不到合理的解釋,只好直接上門,拜訪當初的親歷者,務求還原事情的真相。

對仙神中人來說,這是芝麻綠豆般的小事,為此求見一位仙尊或者天尊簡直匪夷所思,可穆雲樂審視內心,發覺自己確實想做,於是就不辭辛苦不怕拒絶地開始了奔波,被至交好友們笑稱「痴氣不改」。

等待了一陣,穆雲樂還未醞釀出任何其他情緒時,一位草頭神出來,含笑行禮道:「真君請仙子入內。」

「真君答應了?」穆雲樂先是一愣,旋即綻放笑靨,感激得幾乎快濕潤了眼角,想不到清源妙道真君這麼好說話,連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的小事竟能輕鬆得到他的召見。

跟著草頭神,穆雲樂穿過了廟宇,進入了仙氣盎然的另一重天界,踏足殿閣,看到了結跏趺坐的楊戩。

楊戩依舊是扇雲冠,水合服,腳蹬芒鞋,腰繫絲縧的打扮,清俊出塵,瀟灑隨意,右手自然垂下,撫摸著哮天犬油光水滑的皮毛,嘴角則噙著一絲微笑,靜靜看著穆雲樂。

待穆雲樂行過禮,他溫潤如玉般道:

「姑娘想問昔年真慧之事?」

「是。」穆雲樂剛做回答,又顰起黛眉,「也不是,其實是關於另外一個問題,晚輩聽人提及,真君當初對元皇天尊言真慧就是您入道前的心境性子所化?」

「確有其事。」楊戩讓穆雲樂有如沐春風的感覺。

穆雲樂痴歸痴,可一點也不傻,斟酌了語氣才道:「可真慧為何一直未曾改變,始終保留著赤子之心,而真君卻已不復舊貌?」

如果不弄清楚這個問題,等修訂完全的《元皇傳》刊發於世,少不得有人疑惑此節,然後在萬界通識天地的論壇上詛咒自己,喊什麼還我小師弟之類的話語。

當然,穆雲樂自身不是太在意這點,最重要的還是她也好奇。

「你想聽個故事嗎?」楊戩梳理著哮天犬的毛髮,讓牠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在玉虛宮待久了,它被那些奇奇怪怪的妖怪們傳染了某些慵懶的習慣。

穆雲樂挺直了腰背,眼神放光道:

「好!」

楊戩緩緩開口:「殷商之前,大地紛亂,洪水肆掠,妖怪橫行,人族各部只能勉強自保……」

……

某個部落附近,處處能見水天相接,渾濁滾滾成漩,彷彿能充塞世界,一眼望去,唯有山峰裸露在外成島,看不到昔日厚實荒蠻的大地。

「楊戩,你別跟著我們!」一個半大不小的孩子瞪著後面唇紅齒白的小男孩。

小楊戩目光炯炯道:「為什麼不能跟著你們?族長說小孩子要一起的!」

因為你笨!因為你蠢!半大不小的孩子默默回答了兩句,但這樣的答案經過長久的事實證明,根本打發不了楊戩這白痴,他根本不懂!

想了想,他決定用絶招,學著父親的模樣,哼了一聲:「因為你沒爹沒娘!」

「我為什麼要有爹娘?」小楊戩懵懂求問。

「你看,我們都有,就你沒有,說明我們是不一樣的,說明你沒人要,說明你是個怪物!」半大不小的孩子惡語連連。

小楊戩莫名其妙地看著他:「族長都說過了,沒爹沒娘的才是最厲害的,你們都沒認真聽講嗎?」

「啊?」一群小孩你看我,我看你,完全不明白楊戩的自信從何而來,當然,他也一貫這樣迷之自信。

小楊戩認真解釋:

「族長說了,天帝可厲害了,天帝天生地養,沒爹沒娘,族長還說了,姬姓部落的族長也厲害,他有娘沒爹,感應而生……」

他語言組織頗有些混亂,舉了一大堆例子,末了道:「你們看,有爹沒娘的比有爹有娘的厲害,有娘沒爹的又比有爹沒娘的厲害,沒爹沒娘比他們都厲害,是最厲害的!」

他下巴微揚,俯視著眾小孩,頗有種「你們看,我也沒爹沒娘,所以我也會很厲害」的驕傲。

一群小孩被他強大的理由給弄得目瞪口呆,一時竟有些相信,末了才呸了一聲,指著楊戩背後道:「你看!」

「什麼?」小楊戩慌忙回過頭去,有什麼好玩的事情?

身後空空蕩蕩,除了雜草野花,別無他物。

再回頭,一群小孩已是跑得不知所蹤了。

「又上當了……」小楊戩喃喃自語了一句,神情略有些黯然,但旋即又興高采烈起來,往著這座山峰的偏僻處行去,那裡有自己新認識的小夥伴!

「小黑!」來到目的地後,他低聲呼喚著新夥伴的名字。

嗖的一聲,附近奇形怪狀的植物裡躥出了一條髒兮兮的小黑狗,對著小楊戩搖起了尾巴。

小楊戩笑容單純道:

「小黑,以後我要跟著你好好練功!」

小黑狗愣住了,靈性閃爍的眼眸呆呆看著眼前的傢伙?跟著我練功?

「族長說了。」小楊戩言必稱族長,「我們人族鍛體要師法天地,模仿妖族,等到成年,還得一滴滴融合妖族的血液,這樣才能成為厲害的戰士,我現在年紀還小,得從模仿妖族開始,你是我認識的唯一一個妖族。」

他仔仔細細認認真真觀察了小黑狗的模樣,然後趴了下來,四肢著地,舌頭吐出:

「汪!汪!」

做完這一切,他看向小黑狗,燦爛笑道:「我模仿得像不像?」

小黑狗舌頭吐著,差點忘了喘氣,目光裡竟是茫然的神色。

和小黑狗玩了很久,小楊戩滿足往峰頂走去,還未臨近,鼻端忽然聞到了濃郁的血腥氣息。

「打到大獵物了?」小楊戩呆呆愣愣想著,腳下步伐未停,轉過前面的崖壁,看到了部落內的狀況。

橫七豎八儘是屍體,全都失去了水分,像是風乾了許久。

「族長!族長!」小楊戩奔到一具乾屍前,眼淚汪汪,竭力搖晃。

這是部落的族長,自己心目中很厲害很厲害的英雄!

族長彷彿迴光返照,突地睜開了眼睛,猛地抓住小楊戩的手:

「快逃!」

「找你的!」

說完,他仰天栽倒,再無絲毫氣息。

「找我的?」小楊戩一臉呆滯。

……

「找你的?」穆雲樂聽得好奇心大起。

楊戩神情溫和:「對,找我的,但準確來說,是找天帝的。」

「天帝?」穆雲樂莫名其妙。

「昔年天帝為擺脫神靈之軀的桎梏,借助天帝石碑秘密轉世,在竭力隱瞞的同時,他也做了故佈疑陣的準備,而我便是『疑陣』之一。」楊戩坦然回答。

「原來是這樣,那你當初是怎麼逃過神靈搜尋的?」穆雲樂問道。

楊戩微微一笑:「有所懷疑且前來尋找的那位神靈不算厲害,與族長同歸於盡了。」

穆雲樂恍然頷首,嘆息道:「從此開始了逃亡的你,歷經磨難,逐漸成熟,沒了當初的性子與心境?可真慧也非一帆風順,也經歷了不少危險啊,為什麼他沒改變?」

「在楊戩拜師玉虛宮前,也就是正式入道前,一切都得依靠自身。」楊戩溫文笑道:「而真慧,哪怕有馬匪之事,有師兄弟分離之悲,有後來的種種磨礪,但始終是有依靠的,有師兄,有師父,不用操心太多。」

他閉了閉眼睛:

「如果當初入道前,也能有師兄,有師父,性子和心境或許會延續吧,但事到如今,真慧永遠是真慧,楊戩終究要成為清源妙道真君。」

聲音低沉,彷彿迴蕩在諸天,穆雲樂忽然顫慄,只見楊戩頭頂泥丸打開,放出無數光芒,變化成種種幻影,不斷聚合,不斷凝縮,似乎要結出一枚虛幻的果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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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21 22:46:11

如果是都市(十一)

我錯了,我不該懷疑醫生的專業素養……小孟深刻反省,往後退了一步,悄然拉開了距離,這種精神病一看就是高危類型!

而且目前已經從會所裡出來,沒必要再跟著他了,俗話說得好,不要和陌生人說話,不,不要跟著陌生人走,鬼知道這瘋子會不會裝傻,其實是毒梟叔叔一夥,自己要是還一臉懵懂天真地跟著他走,那就可以把小學畢業證還給校長了!

他想了想,斟酌了下語言道:

「你,找我究竟有什麼事情?」

不把這個話題了斷,這精神病未必會眼睜睜看著自己離開,為了不必要的麻煩,還是先說清楚比較好。

黑風衣白圍巾的男子額頭不見汗水,聞言渾身一顫,似乎從漫長的噩夢中醒了過來,先是微不可察抬頭,目光瞄了會所最頂層的天台一下,接著淡漠低沉說:

「這事不是三兩句能夠說清楚的,我先告訴你一個秘密。」

會所最頂層的天台,一道亮光閃爍,彷彿映照出了夕陽最後的餘暉,在旁人難以發現的位置,齊正言套著深色防彈服,靜靜蹲在角落裡,架好的狙擊槍瞄準著那精神病人的腦袋,眉頭微微皺起。

「呃,什麼秘密?」小孟隨口唬弄著。

「先自我介紹,我是高覽,前任大周集團董事長。」黑風衣白圍巾男子沉啞說著。

大周集團?小孟悚然一驚,以自己的孤陋寡聞,這家財團也是如雷貫耳,或許比大羅集團少了國際背景,但明顯有更加深厚的政治關係,比如大周防衛公司就能承包到某些軍事任務。

「關於那個秘密,我長話短說。」或許叫做高覽的精神病人緩緩道:「我妻子有個姐姐,她們是雙胞胎,長得幾乎一模一樣,外人很難分辨,但對我來說卻不費吹灰之力,而她處心積慮害死了我的妻子,趁我傷心欲絶的時候,勾結我的敵人,污衊我人格分裂,將我關進了精神病院,而她自己則冒名頂替我的妻子,控制了我的女兒和大周集團,這一切的背後則有某個秘密組織的痕跡!」

他聲音沒有刻意壓低,說到激動處甚至變得高亢。

朋友!小聲!秘密不是這樣說的!小孟聽著迴蕩的話語,嘴角再次抽動了兩下。

我們只是在會所外面,又沒有走多遠,這樣講秘密不怕被聽到嗎?

想到這裡,小孟猛地回頭,望向會所,只見十幾步外的二樓陽台不知什麼時候站滿了衣著華麗的男男女女,他們端著高腳杯,目光複雜地望著高覽與自己。

我擦,被圍觀了!

就在此時,人群裡忽地響起一聲略顯歇斯底里的呼喊:

「警衛!警衛呢?」

那是高覽的妻子?小孟似乎明白了什麼,高覽的秘密恐怕是對在場所有人說的!

「那你找我做什麼事?」他深吸了口氣,竭力保持沉穩。

高覽目光幽深道:「幫我看好女兒,別讓她被害了。」

「我為什麼要幫你?」小孟眉頭皺成了川字。

大家無親無故,一下就託付這種重任,似乎不太好吧?

也不先問問我願不願意?

高覽語氣舒緩,幾乎一個字一個字地說:

「因為我們是兄弟。」

兄弟?小孟用一臉看精神病人的表情看著高覽,我們怎麼就成兄弟了?

高覽彷彿沒注意孟奇的神色,從容低沉道:

「我們不是已經結拜過了嗎,二弟?」

「啊?什麼時候結拜過了?」小孟愕然反問,覺得和瘋子交流多了之後,自己都快傻了!

高覽嚴肅莊重道:

「吃了我的烤串,我們就是兄弟了!」

呃……小孟正待反駁,忽地想到了那晚,燒烤攤子老闆烤焦了自己的五花肉,於是拿後烤的部分肉串來彌補,而那是高覽挑的,他則被白大褂們給抓走了。

我真的吃了他的肉串?

這個事實給了小孟當頭一棒,剎那間竟有些無法接受,彷彿被高覽理所當然的語氣所影響,懷疑起自己確實和對方結拜了。

就在他清醒過來,打算質疑高覽沒付錢,質疑燒烤攤子老闆吃了剩下的烤串,算不算也結拜了的時候,高覽忽地往前一步,拉近了兩人的距離,腦袋微埋,湊到孟奇耳邊,低聲道:「老二,找這張名片上的律師,他看到名片就會將我遺留在大周集團外的財產和資源交給你打理,然後等我進一步消息。」

說話聲中,小孟手裡多了一張帶著體溫的金屬薄片。

腦子裡想法紛呈,孟奇脫口而出:

「老二這個稱呼太難聽了!」

喂,這不是重點,我怎麼下意識反駁起這個,不是該說我還沒答應嗎?

他再次出口前,高覽微微點頭,拉開了距離:

「那好,你是三弟。」

「什麼鬼三弟!」小孟堅決否認。

「三……」高覽淡漠回答。

「三什麼三!」小孟決定掌握主動。

「……二,一。」高覽話音未落,忽然拔腿就跑,風一般消失在了孟奇視線裡。

三,二,一?小孟茫然扭頭,只見一堆警衛衝出了會所大門。

見此情況,他嘴巴微抿,悄悄將那張特製的名片塞進了口袋裏。

好半天之後,一切恢復了平靜,小孟忽然搖了搖腦袋,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臉龐,「怒罵」道:

「我有病啊?剛才為什麼要和個瘋子理論,要和個精神病講道理?要是能說通,我也該進去了!」

「不過那張名片上的律師會是誰?」

思緒起伏間,他決定暫時不想這件事情,等回到家中,四下無人時再考慮,現在的主要問題是,要不要重回會所,今天的射擊和格鬥練習還沒做呢!

可裡面究竟是什麼狀態了?顧小桑這丫頭片子有沒有離開?

想到這裡,他拿出手機,一邊痛惜著流量,一邊登錄了QQ。

既然江芷微繼承了「洗劍平生事」的所有,那給對方的QQ號留言等於給江芷微留言,於是就能問一問自己該不該返回會所了。

當然,QQ問一遍,短信也要問一遍,免得被忽略,雙重保險!

至於打電話,鬼知道她那邊現在是什麼狀況,方不方便開口。

滴滴滴!眾多QQ消息彈出,讓小孟目不暇接,突然,他看到了一條加好友的申請,附加消息是「楊戩介紹的」。

楊戩介紹的?目光上移,小孟看向了那個QQ號碼,暱稱是:「帥得不要不要的」,頭像則是包板藍根沖劑。



PS.在「SARS」流行時,板藍根沖劑即被謠傳有療效;在禽流感肆虐時,江蘇衛生廳公布:板藍根沖劑可預防H7N9禽流感,更造成民眾哄搶、哄抬炒作成「神藥」可治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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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多情
Crawler | 2017-9-21 22:46:11

如果是都市(十)

燈光明亮而柔和,四周變得異常安靜,除了「爸爸」聲還在耳畔迴蕩,小孟有種從這個世界脫離了的感覺。

自己活了二十多歲,也算經歷過不少事情,但沒有一天能比今天更跌宕起伏,更讓人瞠目結舌!

江芷微突如其來的假裝女朋友就已經驚到了自己,此時此刻,又神奇地冒出一個女兒,簡直超過了想像,超過了預料,超過了正常邏輯!

有那麼一瞬間,小孟都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真有一段孽緣,真有一個流落在外的女兒,但他很快就清醒過來,我擦,老子堂堂正正的處男,怎麼可能曾經弄大過別人的肚子?

這個念頭一生,他就品出了不對,周圍的一切似乎變得遲緩,江芷微先是錯愕,接著身體略仰,微微拉開了距離,努力眨巴著眼睛,試圖做出震驚、茫然、不敢置信的表情,她熟悉的那些女孩子們有的目光多了幾分鄙夷,有的神情流露出明顯的懷疑,更遠處的男男女女們驚訝愕然之餘,亦開始有別的情緒浮現。

難道有人懷疑芷微不是我女朋友,故意找了這麼個小女孩來試探?

這很有可能,畢竟毒梟叔叔的事情牽涉了很多組織,如果想做什麼,必須得確認狀況,方敢動手!

我必須做點什麼,芷微一看就不是那種擅於演戲的女孩子……

每個人都有逼急了的時候,每個人都有自己未曾發覺的潛力,當此緊要時刻,小孟反倒冷靜了下來,抓住了腦海裡的一點靈感,伸出了手,摸在了小女孩的頭頂。

這個動作一下就吸引來了所有人的目光,而小女孩的身體突兀僵住,似乎沒想到孟奇會是這樣的反應。

確認自己成為焦點後,小孟嘴角勾起,噙住笑容,環視一圈說:

「你們聽說過馬克思嗎?」

啊?回應他的是一道道懵懂茫然的目光。

呃,太緊張,說錯了……小孟嘴角抽了抽,保持住剛才的笑容:

「開個玩笑,我想問的其實是大家聽說過馬克吐溫嗎?」

周圍的女孩子們雖然很想問小女孩究竟是怎麼回事,但小孟的不按牌理出招和莫名其妙問題明顯攪亂了那種凝固的氣場,讓她們在不明所以當中下意識就跟著小孟的引導在走。

「我聽過,米國作家嘛。」

「我也知道。」

……

「很好,這說明大家的學歷水平都不低,咱們會所的格調果然名符其實。」小孟微笑說著,讓大家更莫名其妙,這時,他突然話鋒一轉:「那知道馬克吐溫的《競選州長》這篇文章嗎?」

不等女孩子們回答,不等遠處的蔣橫川和蔣踏波等「圍觀群眾」搗亂,小孟搜腸刮肚,調動回憶,自顧自說:

「不知道也沒關係,我簡單講一講,就是主角在競選州長的過程裡,被他的對手無所不用其極地抹黑,有說他是酒鬼的,有叫一幫膚色各異的孩子上台抱住他大腿叫爸爸的。」

江芷微裝作恍然大悟,配合道:「你是說現在是這種情況?」

見圍觀群眾們若有所思,小孟摸著小女孩的頭,不讓她輕易逃走,然後抓住機會,義無反顧地自嘲道:「大家其實心裡也清楚,芷微長得這麼漂亮,性格也好,而且有著明星也無法具備的氣質,追求者恐怕能繞會所三圈,我這麼普通,長得就像路邊的狗尾巴草,家裡也談不上大富大貴,只能靠著她萬分之一的瞎眼機率才能被發現內涵……」

說到這裡,女孩子們忍俊不住,紛紛笑了起來,孟奇確實長相一般,但幽默的男孩子總是讓人喜歡,不是愛情的喜歡,而是一種輕鬆愉悅的感覺,而江芷微抿著笑,發現小孟竟然還會不讓人反感地說討好的話語。

「是啊,我們都不敢相信江姐姐會看上你。」

「哈哈,我想到了網上那個笑話,你醜,但我瞎啊!,哈哈,不是說你醜,單純的想到了而已。」

女孩子們嘰嘰喳喳回答著孟奇,氣氛一時熱烈而歡快,剛才的「爸爸事件」彷彿被他們拋在了腦後,小女孩的身體越來越僵硬,大大的眼睛矇上了霧氣,眼看就要哭出來了。

怕被冠上欺負小女孩的變態名聲,小孟鬆開了手,呵呵一攤:「所以,肯定是芷微的哪個追求者看見我們已經在一起,又不甘願放棄,於是想方設法地搞破壞。」

「嗯。」女孩子們接連點頭,明顯相信了小孟的解釋,江芷微才來了半年,追求者就有不少,出現類似的爭風吃醋,暗中搗亂,不算什麼奇怪的事情。

「哥,你說真是這小子的競爭對手,還是和我們目的差不多的勢力?」不遠處的蔣踏波似乎都有點被孟奇給說服了。

蔣橫川模棱兩可說:「都有可能,但我發現,剛才那個什麼江芷微反應略有些浮誇,嗯,事情解決得太快,沒能觀察到太多……」

「還好吧,挺正常的。」蔣踏波想了想平時認識的女人,搖了搖頭。

見風向回到了自己這邊,小孟準備趁熱打鐵,圓滿收尾,他指了指掙脫出來的小女孩,笑呵呵說:「這小姑娘多粉嫩多可愛多精緻,父母肯定有一方基因良好,我要真有這樣的女兒,以我的長相我的基因,她媽媽必定很好看,我這個普通人,能遇到芷微一個『瞎眼』的漂亮姑娘就是老天開眼了,難道還能遇到第二個?這根本沒有可能!」

他的解釋得到一致認可,有女孩子嬌笑道:「說不定對方不是『瞎眼』,而是被狗屎糊了眼睛呢?」

見狀,小孟悄然鬆了口氣,為瞭解決這件事情,自己是瘋狂地自黑,還好效果不錯。

於是他笑著回應:「怎麼可能?遇見芷微,我就耗盡了一生的運氣了,誰還會被狗屎糊了眼睛?」

「如果我說,我就是被狗屎糊了眼睛呢?」話音剛落,就有女聲傳來,小孟驚訝茫然地循聲看了過去,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顧小桑眉目如畫,清純空靈,穿著白色晚禮服,靜靜立在電梯前面,將喧囂似乎都化作了安寧。

其他人也望了過來,只見顧小桑黑色眸子又深又幽,蕩漾著淡淡的悲傷。

這時,她粉唇輕啟,又說了一遍:

「如果我說,我就是被狗屎糊了眼睛呢?

這……一道道震驚的目光在她與孟奇之間來回掃射,記起了剛才的話語。

難道那小子真有這麼漂亮的前女友?還為他生了個女兒?哪怕被始亂終棄,也在努力挽回?

小孟如被雷劈,腦海裡幾乎空白一片,直到被一雙雙能點燃自己的目光所驚醒,才猛地回神,看見了顧小桑不露絲毫破綻的哀婉眼神。

完了,這下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這個時候解釋更像強詞奪理……

如果比演戲,芷微肯定不是顧小桑的對手,該怎麼辦?

蔣踏波呆愣看了一陣,忽然開口:

「哥,以後咱們少去夜總會,多去上網。」

「嗯。」蔣橫川點了點頭。

江芷微神情變幻,不知自己該做什麼反應,小孟想法紛呈,卻找不到能解開當前困境的辦法,只覺蜘蛛網層層纏身,越來越緊,無法掙脫。

就在這時,通往健身房的大門打開,裡面走出了一個英俊的男子,他穿著黑色風衣,帶著白色圍巾,頭髮齊齊朝後梳起,反射著髮油的光澤,手裡則夾了根雪茄。

這是……看到標誌性的薄唇,小孟認出他是之前遇到的那個精神病。

他不是被抓回醫院了嗎?

又逃出來了?

氣場往往是種需要靠排場來製造的東西,但有的人天生就有氣場,他的一舉一動,他的每一個眼色,都能帶來強大的氣場,一如這位穿黑風衣的高大男子,甫一出現,立刻將眾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似乎是不可更改的焦點,一下便將孟奇的血腥修羅場給沖淡了。

這個時候,孟奇眼角餘光看見顧小桑神情微微變化,竟有濃濃的凝重,然後悄悄逃走的小姑娘茫然了眼神。

乓!

沉悶的杯子摔碎聲從二樓若有似無傳來,彷彿有人在為風衣男子的出現而震驚。

「我有件事情找你。」黑色風衣男子淡漠看著孟奇,說完,轉身就走,往會所之外行去。

小孟想了想,跟了上去,不管這傢伙是不是精神病,抓住機會逃出剛才的「險境」是最好的選擇,沒了自己,就不會有後續的對撕,江芷微也能維持住演技。

加快腳步,兩人走出了會所,一路之上,小孟想了很多,顧小桑明顯認識這男子,並且不是看瘋子的表情,二樓似乎也有人認識。

確實是哪位大佬?

難道真是被陷害入的精神病院?

被抓時的裝瘋賣傻其實是在放鬆醫生們的警惕?

想到這裡,小孟側頭看向大熱天黑風衣白圍巾的男子,正待發問,忽然發現對方停了下來,喃喃自語道:

「我是誰?我在哪裡?我要做什麼?」

呃……小孟整張臉都抽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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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多情
Crawler | 2017-9-21 22:46:11

一世之尊設定集之如來神掌、如來逆掌 和 截天七劍

書評區看到有朋友在問,我就在這裡更新下如來神掌、如來逆掌和截天七劍的設定吧,畢竟有的還沒出過場:

如來神掌第一式「唯我獨尊」(直指本我,本性靈光,以及心靈,不問其餘的一掌)  

如來神掌第二式「四大皆空」(專破物質能量之掌)

如來神掌第三式「拈花一笑」(開悟之掌,若是不悟,難以抵達,如果明悟,立地成佛)

如來神掌第四式「回頭是岸」(時光之掌,也含明心見性之意)

如來神掌第五式「金剛遍照」(能破一切虛妄,能照見天地所有,能斬斷種種執念,亦含因果之意)

如來神掌第六式「掌中淨土」(空間之掌,封禁之掌)

如來神掌第七式「普度眾生」(無量光無量壽無處不至之掌,以接引眾生,類同截天七劍之「道傳寰宇」)

如來神掌第八式「諸行無常」(「時光與命運、因果之掌」,事事皆無常,萬物悉變化,命運不由人,難有永恆意)

如來神掌第九式「涅槃清淨」(了斷一切因果,生生時光,三界天地,寂滅涅槃,求得最終真實)





如來逆掌第一式 「無路可去」(逆轉如來神掌第四式「回頭是岸」,毀滅終將到來,萬物必定沉淪)

如來逆掌第二式 「萬魔亂舞」(逆轉第三式「拈花一笑」,開悟即見魔)

如來逆掌第三式 「絶聖棄智」(逆轉第一式「唯我獨尊」的一掌,對人不對己)

如來逆掌第四式 「彼岸不虛」(逆轉第二式「四大皆空」,練到極處能將彼岸重新拉回苦海)

如來逆掌第五式 「黑暗永臨」(逆轉第五式「金剛遍照」,執念蒙心,情緒遮眼,虛妄入性,不見光明)

如來逆掌第六式 「種族滅絶」(逆轉第七式「普度眾生」,同樣能無處不至,覆蓋攻擊,滅絶所有)

如來逆掌第七式 「天地同墜」(逆轉第六式「掌中淨土」,破碎真空,毀滅諸天)

如來逆掌第八式 「命由魔定」(逆轉第八式「諸行無常」,操縱命運,篡改因果,操控無常)

如來逆掌第九式 「自有永有」(逆轉第九式「涅槃清淨」不沾因果,不墜當前,永恆不滅)



截天七劍第一式 「斬道見我」(類同唯我獨尊)

截天七劍第二式 「道不可論」(隱秘之劍,因果之劍)

截天七劍第三式 「道無歲月」(時空之劍)

截天七劍第四式 「萬物成道」(變化之極致,能衍化五行四象等各種大道殺劍)

截天七劍第五式 「道傳寰宇」(無處不至之劍)

截天七劍第六式 「道留一線」(命運之劍)

截天七劍第七式 「道滅道生」(終結與開創之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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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多情
Crawler | 2017-9-21 22:46:11

如果是都市(九)

女朋友?小孟目瞪口呆,腦海裏只回蕩著這三個熟悉又陌生的漢字。

作為一條名副其實的長期單身狗,看著一位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漂亮姑娘輕啟紅唇,吐出「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的女朋友了」這句話,無論視覺還是心理上,他都毫無疑問受到了山呼海嘯般的衝擊,差點就撿起路邊的磚頭,狠狠給自己來一下,看是不是在做一場白日美夢。

還好,經歷過美女總裁顧小桑的「包養事件」,小孟也算見過世面的人物了,很快就定下心神,開口問道:「真正的『洗劍平生事』呢?」

將這位曾經的追求物件牽扯進這種危險的事情裏絕非他樂意見到的事情!

江芷微的聲音一直壓得很低:「放心,有組織處理,與這個ID相關的所有線索都會指向我。」

說到這裏,她淺淺一笑,坦然大方伸出了右手:「我們該進去了。」

看著她的笑靨,看著那隻五指偏細長,不算太白皙的手掌,孟奇心中掙扎了一下,最終握了上去。

擦,反正我又不會吃虧!

兩人手掌相握,江芷微領著小孟緩緩走向會所門口,幾步後,她再次壓低了聲音:「不要那麼僵硬,自然一點,臉上多點笑容。」

「啊?」小孟這才注意到自身表現得像被帶去拔牙的小朋友,與網戀轉為實質戀愛的欣喜中帶著生疏有明顯的不同,於是扯動嘴角,露出傻瓜般的笑容,身體也隨之放鬆了一些。

「這樣可以了吧?」他湊到江芷微耳邊,低聲問了一句。

我看過的結婚照裏,新郎都笑得這麼傻……江芷微默默吐槽了一句,然後點頭說:「勉強可以。」

手牽手,耳鬢廝磨,竊竊私語,兩人像對真正情侶般靠近了會所大門,想到即將面對熟人們的打量,江芷微也忍不住薄紅了臉蛋,愈發明豔照人。

「這才像剛開始約會沒多久的樣子嘛。」基本適應了狀況的小孟忍不住調侃了一句。

嘴賤者無藥可醫!

江芷微臉上紅暈更盛,難得地橫了小孟一眼,但並無其餘羞惱,大大方方踏入了會所。

會所第二層的陽臺,靠近大門的地方,晚風徐徐,吹散了凝固的炎熱,一位身穿白色晚禮服的女子端著杯紅酒,靜靜看著孟奇與江芷微的背影消失在入口。

「顧董在看什麼?」一道柔美的聲音從陽臺與宴會廳連接面的位置傳來。

顧小桑收回視線,搖了搖酒杯,蕩起輕微的漣漪,然後側身看向來者,梨渦淺淺道:「沒什麼,裏面人太多太拘束,出來吹吹風,享受下寧靜。」

來者是位三十多歲的少婦,身穿一襲高雅的絳色晚禮服,眼睛像是忘帶隱形眼鏡般微微瞇著,幾分懵懂幾分茫然,清雅之餘異常勾人,而一頭亮麗的烏髮盤成了高髻,幾縷調皮掙脫,垂在頸邊,襯托得脖子又白又長,優雅與成熟之意撲面而來。

聽到顧小桑的話語,她笑容柔美說:「這也是顧董你自己太出眾,就像夜晚的明月,走到哪里都少不了一堆人圍著,在裏面應酬確實很累。」

她牽著一位幾歲的小女孩,公主裙蓬蓬鬆鬆,與她長得頗為相像,仿佛就是她年幼時的模樣。

此時,這小姑娘看著顧小桑,一臉認同道:

「剛才就有好多人問起小桑姐姐!」

「喲,不叫顧阿姨了?」高雅少婦抿嘴笑道,可眼眸裏更多的是戒備。

別看顧小桑現在穿著白色晚禮服,乖乖巧巧,清純精緻,空靈脫俗,像是天上的仙女下凡,但她的心狠手辣,她的城府見識,她的笑裏藏刀,都能秒殺宴會裏九成九的成功人士,可千萬別影響到自家女兒!

「小桑姐姐送過我……」小女孩險些說出真相,趕緊用雙手捂住了嘴巴。

顧小桑笑吟吟看著小姑娘,幫她解圍道:「我特意叮囑過她,別把我叫老了。」

說著,她抿了口紅酒。

她們在陽臺聊天時,停車場另外一個角落,也有人坐在車裏看著江芷微與孟奇進入會所。

「我去,這小子能有這麼漂亮的女朋友?」蔣踏波一臉的不敢相信,「哥都沒碰過這種水準的貨色!」

旁邊的蔣橫川拔下車鑰匙,打開車門,平靜道:「跟去看著,我總感覺他們的相處不對,不像真正的男女朋友。」

「就是!肯定有問題,那小子幾斤幾兩的貨色我們還不清楚?憑什麼泡得了這種極品妞?」蔣踏波氣勢洶洶緊跟住了自家堂哥,眼見快要靠近會所入口,他忽然皺起了眉頭,「哥,我聽說這個會所很高檔很嚴格,只有會員才能帶人進去,而會員要三個正式會員推薦,我們怎麼進去?」

「嘿,蛇有蛇道,鼠有鼠洞,他們會所要開得好,少不了與附近的社團打交道,咱們老大是什麼身份?咱們又是什麼身份?還怕沒正式會員引我們進去?」蔣橫川笑了一聲,「跟著他們,仔細觀察。」

…………

會所內部的裝飾不是那種金碧輝煌型,而是偏古典東方風味,清淨雅致,但孟奇顧不得欣賞這些,因為認識江芷微的射擊教練、健身教練、茶道老師、高爾夫教練、服務員們都將目光投射了過來,似乎震驚於江教練有男朋友了這個事實,而少數的客人們則多了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的惋惜。

沒多久,與江芷微還算熟悉的幾個女孩子迎了上來,圍住兩人,嘰嘰喳喳,七嘴八舌地發問:

「江姐,這是你男朋友?」

「你之前都沒提過,隱藏得真深!」

「不知道該怎麼稱呼?」

「你們交往多久了?還有,認識多久了?」

女孩子們八卦,男人們則隔著一定距離,支起了耳朵。
  
「是啊,我男朋友。」江芷微大大方方介紹道:「孟奇。」

喀嚓喀嚓喀嚓,孟奇彷彿聽到了不遠處一枚枚玻璃心的破碎,笑呵呵說:「大家好,經常聽芷微提起你們。」

其實一個也不認識……

「姐夫,江姐可是我們這裏的鎮館之寶,你把她拐走了,可得請我們吃大餐啊!」

「江姐姐都不愛外出,你們到底怎麼認識的?」

「對,快說說!」

你一言我一語裏,孟奇看了江芷微一眼,見她微微頷首,於是笑瞇瞇的說:「我們是玩遊戲認識的,追了她好幾年,失敗了一次又一次,這才成功。」

接著,他將遊戲裏的一些「兩人互動」趣事略微提了提,加強真實感。

「網戀啊?難怪……」不遠處,混在圍觀群眾裏的蔣踏波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一個兩個的,靠著網路不知是人是狗,騙了一個又一個女人,我怎麼就沒遇上這種好事! 」

「你覺得是真的?」旁邊的蔣橫川瞥了他一眼。

蔣踏波一邊聽著孟奇講述,一邊疑惑道:「當然,哥,我見過很多這樣的事情,一個兩個就跟瞎了眼一樣!等過段時間冷靜下來,他們估計也就分了,這種妞可不是那小子能享受得起的!」

看著孟奇與江芷微依舊手牽手,蔣橫川摸了摸下巴道:「但他們的相處感總有些彆扭,想辦法做些事情,試試他們的反應。」

「試反應?」蔣踏波不解問道。

「你去夜總會帶個妞過來,裝作那小子的情人,看看他『女朋友』會有什麼反應,嘿,這種時候,第一時間的本能反應是騙不了人的,真的假不了的,假的真不了。」蔣橫川冷笑道。

就在這時,他看見一位穿蓬鬆公主裙的小女孩從附近電梯裏走了出來,跑了過去。

嗯?蔣橫川莫名望向二樓,只見那裏燈火輝煌,似乎有場宴會。

孟奇正與妹子們聊得眉飛色舞,幾乎自己都相信江芷微是自家女朋友了。

忽然,他大腿一緊,低頭看去,只見一位可愛粉嫩的小姑娘抱住了自家左腿,大大的眼睛來回看著自己和江芷微。

視線剛一接觸,小女孩頓時嘴巴一扁,泫然欲泣道:

「爸爸!」

「你不要我和媽媽了嗎?」

爸爸……小孟的嘴巴一點點張開,不知今夕是何夕。

爸爸?周圍的目光齊齊變得呆滯與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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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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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七) 關於過去的問題

夜近亥時,酒足飯飽,正是一家老少最為清閒的時光,但他們紛紛拿出了萬界通識符,通過投影或者眼眸視覺呈現等各種方式,或聚眾或私密地打開了某個直播。

直播間設置在萬里竹林內,一片清新,翠綠滿目,十人方能合抱的巨竹前面擺放了一張案几,相對而坐著兩位女士,一位著典雅大方的紅黑相間古袍,面對隔著虛空的無數目光,坦然笑道:

「歡迎各位收看本期的《萬界有約》,我是你們的朋友姜瑜,這一次,我們有幸請到了當今洗劍閣太上長老,白虹宮仙尊,一代劍神,江芷微江仙子,她將與我們聊一聊武道與心靈的修行,講一講那已經無法回溯的上一紀。」

江芷微依舊穿著鵝黃色的衣裙,黛眉大眼,明艷照人,靜靜跪坐,微微點頭,彷彿漫長的時光從未在她的身上和心靈裡留下些許痕跡。

主持萬界有約的姜瑜趁機輕吸了口氣,按捺住內心的激動與忐忑,這可是有史以來第一位接受直播專訪的造化大神通者,節目組內部所有人的修為加一塊都比不上對方的一根髮絲,據說在彼岸都無法回溯的上一紀,自己等人連靠近江仙子的機會都沒有,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常人豈能與螻蟻為伍?

幸虧自己東家瞿九娘是個有本事的女人,交遊廣闊,見多識廣,不僅能弄到萬界罕見的延壽之物,而且竟然還能真的邀請到一位臨近了劍道巔峰的大神通者!

面對這種人物,仙凡之別都難以概述,只能頂禮膜拜!

也正因為如此,光是事前的反饋就能預料到今日收看的熱烈,節目必將更上幾層樓!

稍微平復了心情,姜瑜含笑看向江芷微:

「按照原本的想法,我們會在開始的時候舉行一個盛大的儀式,以迎接降臨的江仙子,不失大神通者的身份,但仙子為人低調,平易近人,就這樣大大方方來了,大大方方地選擇了開始。」

江芷微笑道:「仙者逍遙,心靈自在,不用講繁文縟節。」

三十三重天外,忽有一聲輕咳響起。

「這才是真仙家風采,讓人神往。」姜瑜撫掌讚歎,然後話鋒一轉,步入了正題,「江仙子,自玉虛宮孟天尊開本紀以來,修行秘籍大半公開,武館學院之流已在很大程度上替代了原本的門派,它們分層化階,層層晉陞,確實讓修行界後來者源源不斷,變得蓬勃興盛,想要修行的人不愁沒有機會,但對門派的損害也顯而易見,對此,您作為一大宗門的太上長老,有什麼自己的看法?」

江芷微沒有思索,似乎早就考慮過這個問題,笑容明艷而不柔媚道:

「就『道』而言,本該如此,回到最初,人皆元始;明心見性,都為如來。無論男女老少、妖魔鬼怪,在本質上是不分高低貴賤的,機會的平等算是順天應時。」

「於門派而言,逆勢而動就像螳臂當車,終究被歲月所碾碎所吞沒,必須主動求變,以適應這樣的狀態這樣的大勢。」

「當然,這種狀況對我們洗劍閣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

姜瑜不解地皺起眉頭,如同觀看直播的億兆生靈:「為什麼對洗劍閣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呢?大多數門派都在這種浪潮下轉變了形態或者失去了以往的榮光。」

江芷微不疾不徐道:「或許因為我們是比較純粹的劍修門派,對門派的規模沒有執念,對真傳弟子的挑選一向嚴格,在以往,我們收很多普通弟子,傳授他們非核心的劍法,然後觀察他們,考驗他們,磨礪他們,從中找到能成為真正劍修者,有的時候,往往好幾代弟子都找不到一個。」

「如今的浪潮反倒幫我們節省了這個過程,你看,諸天萬界,所有想要修行的生靈,都能獲得對應的秘籍,然後靠著武館學院內老師的指導,一點點提升,打破桎梏,獲得下個境界的功法,如此循環,直到修煉至類似老師再無法指點的水準。」

「這個過程裡,每個老師面對的弟子很多,不會像以往門派師徒傳承那樣細緻到極點的教導和監督,另外,萬界通識天地的興盛,煉丹練符煉器的普及,有太多的誘惑讓弟子們沉醉分心,選擇別的道路。」

「於是,能在這樣的環境裡一步步走出來的,依然專注於劍道的,都是內心強大、意志堅定的修者,都有成為洗劍閣真傳弟子的能力,無需我們自己再去觀察,考驗和磨礪。」

姜瑜若有所思點頭:「仙子說得很有道理,而到了法身及以上境界,秘籍愈發玄奧和深邃,光靠自身不知要花費多久的工夫才能領悟,拜一位仙人為師,跟著他修行,接受更好的指點,是最好的選擇,看來武館學院的體系更適合法身以下,境界越高,越需要專門的師父。」

雙方就這個問題聊了一陣,姜瑜忽然抿嘴笑道:

「仙子是諸天萬界赫赫有名的劍神,大家都對您本身的狀況很好奇,你至今未有伴侶,漫長歲月裡會不會感到寂寞?」

江芷微神情如常,坦然笑道:

「一則『財侶法地』裡的『侶』指的是能互相護持,彼此交流大道體悟的好友,非是世俗意義上的伴侶、愛侶,而這樣的好友,我並不缺乏。」

「二則練劍即練心,不能以凡俗的情感來揣測仙佛,你們的寂寞或許是我們的享受,你們眼裡的糾葛或許是過眼雲煙,斬斷內心種種虛妄乃修行的日常工夫,更為重要的是,追尋於道,我心自足,不假外求,何來寂寞?」

「我心自足,不假外求……」姜瑜咀嚼著江芷微的這句話,有些無法理解,但又似乎能感受到對方那顆強大的心靈。

沉默半晌,她突然展顏一笑,循著江芷微剛才的話語問道:

「仙子,您說財侶法地裡的『侶』,您並不缺乏,而我們也知道您與玉虛宮那位是從小認識,可以託付生死的至交,那在上一紀,在你們共同經歷的種種艱難險阻裡,是否曾經有過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唰的一下,正看著直播的觀眾們齊齊坐起了身體,眯起了眼睛,等待著答案。

嗯?

三十三重天之外,玉虛宮內,纖纖玉手正撫摸著銀斑虎皮貓,腦後浮現圓滿寶光的孟奇悄悄瞄過去一眼。

時光流淌,姜瑜猛地驚醒,自己怎麼將那個問題問出來了,一個不好可是會掀起「腥風血雨」的!

還好,還好,自己只是心裡想一想,還沒問出口!

於是,她燦爛笑道:「仙子,您說財侶法地裡的『侶』,您並不缺乏,而我們也知道您有幾位可以託付生死的至交,能給我們講一講當初共同經歷的有趣或驚險事情嗎?大家對不能回溯的上一紀很感興趣。」

觀眾們各自點頭,或靠椅背,或躺在床上。

江芷微怔了怔,然後抿嘴一笑:

「好啊。」




還是被回溯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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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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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都市(八)

驕陽似火,汗流浹背,哪怕身後靠著位嬌艷成熟的美女,小孟也沒有絲毫綺念,哼哧哼哧地踩著腳踏板,只覺再加一層孜然,自己就能被端上桌了。

三站公交的路程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當此盛夏,又載了好歹幾十百把斤的人,抵達目的地時,他已經像條死狗,就差吐出舌頭喘氣了,背後汗水泌出,染濕了一團。

「鬧中取靜,這小區不錯啊。」瞿監製下了自行車,收起小碎花遮陽傘,顧盼生姿地打量著眼前古樹交錯的十來棟樓房,遠處波光閃耀,彷彿點點金芒,竟是一片不小的湖泊。

小孟抹了把汗,愕然察覺這裡並不陌生,清晨跑步的時候就路過了這裡,那座公園便在湖畔。

「光看環境就知道是高檔樓盤了,不知道多少錢一平?」他隨口感嘆著。

瞿監製一雙美眸晶亮有神,低沉道:「最小的戶型都是千萬以上,前幾年房價還沒瘋漲的時候,我如果買在這裡……」

語氣裡濃濃的都是痛心疾首!

千萬以上……小孟看了看前方的樓盤,忽然感覺到了人與人之間的差距,以自己目前的薪水而言,即使轉正,不吃不喝,一輩子都攢不到。

哎,還好才剛畢業,足夠年輕,只要不混吃等死,薪水總會慢慢提升的,人脈總會一點點增加的,等量變到了質變,就會邁入新的階層。

當然,前提是夠努力夠拚搏,時刻學習,不斷摸索,找準道路,不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小孟握了握拳,給自己打著氣,至於過兩天會不會拋諸腦後,選擇更輕鬆也更愜意的生活,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過,哪怕有點受刺激,他也未曾想過接受「包養」 的事情,頂多YY一下,自己扮作毒梟叔叔,以智慧和身手闖過艱難險阻,完成了組織給予的任務,最終在短時間內成為身家百億的大富豪。

一邊做著白日夢,小孟一邊等著瞿監製聯絡了阮小姐的保姆,得到了允許,通過了門禁,穿過陰涼的道路,來到了五棟九樓。

房門半掩,內裡傳出流水逝去不可追般的美妙樂聲,點點滴滴滾動於每個角落,悠揚而高遠。

阮小姐的保姆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她等著門口,壓低聲音道:「小姐在練琴,你們先等一等,別弄出太大響動。」

「好的。」瞿監製微笑點頭。

保姆轉身,引著兩人進入了客廳,來不及觀賞裝飾,小孟順著略感熟悉的琴聲望向了裡側。

琴房的門半敞開,裡面有位烏髮披至腰間的女子,她跪坐於古琴後方,十指纖纖,戴著假甲,勾動著一根根直通心靈的弦,本身穿著紅白交雜的漢服,側臉精緻絶倫,氣質古典而冷艷,像是一副活生生的仕女圖。

如詩如畫……這樣的氣質,這樣的裝扮,這樣的氛圍,沒什麼浪漫細胞的小孟腦海裡竟油然浮現出了這四個字。

自己不是沒見過人穿漢服,但從來沒見過誰穿得這麼好看,這麼渾然天成,這麼相得益彰。

美人醉眼,琴聲潤心,小孟忘記了其餘事情,靜靜看著聽著,直到曲罷當心一畫,那位古典冷艷的女子優雅起身。

「讓你們久等了。」這位女子正面比側臉還要好看,年紀竟出乎孟奇意料的小,有種對方才高中畢業的感覺,眼眸黑白分明,又圓又大。

「能聽到阮小姐親手彈奏的古琴,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怎麼能說等呢?」瞿監製露出燦爛的笑容,親切熱情地迎了上去。

阮小姐淡淡笑道:「瞿監製真會說話。」

「阮小姐不要這麼客氣,稱呼我九娘就行了,小時候愛生病,怕養不大,家裡就取了個好記又簡單的名字。」瞿監製一邊說一邊指著旁邊的孟奇,「我們公司的員工小孟,幫忙做些雜事。」

「孟先生好,我是阮玉書。」阮小姐禮貌回了一句,接著側頭看向保姆,「柳媽,將準備好的早茶點心端出來,我們三個邊吃邊談。」

呃,還有早茶?小孟頗有點受寵若驚,這阮小姐看起來清清冷冷,想不到竟半點不拿知名音樂人的架子,主動招呼自己這種跟班苦力喝早茶。

一時之間,他對阮玉書的印象是好得不能再好,就差要張簽名回去顯擺了。

「那就先謝謝阮小姐了。」瞿九娘笑容滿面回答,毫無假意推辭幾番的意思。

瞿監製肯定是想著吃飽點,午飯錢就可以省了!說不定她還故意沒吃早飯!旁邊的孟奇摸摸腹誹著。

點心一疊疊一籠籠端出,有鮑汁鳳爪,有白糖糕,有流沙包,有蝦餃皇,也有生煎和小籠包,擺滿了大圓桌,簡直比在酒店還豐盛。

「小姐特意在附近天一酒樓訂的,專門招待兩位。」柳媽給瞿九娘和孟奇斟茶倒水。

「真是太客氣了!」小孟誠心誠意誇了一句。

話未說完,他就看見阮玉書微不可及點了點頭,然後抄起筷子,夾了塊白糖糕,旁邊的瞿九娘也是眼疾手快,碗裡已經多了一隻鳳爪。

不是說好邊吃邊談事情嗎?

小孟愕然看著兩位美女姿勢優雅又動作快速地吃著,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趕緊胡吃海塞。

茶足飯飽之後,瞿九娘才拿出合同文件,將修改過的地方一一告知了阮玉書。

阮玉書靜靜聽著,不發一言,最後接過合同,直接拿筆簽字,蓋上了印章。

她如此爽快,一點也不討價還價,讓瞿九娘都震驚了,脫口而出:「阮小姐,你不多看一下?」

「上次就看過了,修改的地方你也講解了。」阮玉書一臉平淡說,「你將電視劇資料留下,我具體看看,爭取儘快拿出大概的東西。」

原本預計談判會很複雜很艱難,瞿九娘打算再蹭一頓午飯,誰知事情進展竟如此順利,不知不覺就離開了阮玉書家,到了小區外,一臉的懵逼。

「這就談成了?」瞿九娘茫然看著孟奇。

「對啊。」小孟不清楚上次的情況,只能點頭肯定,然後說,「阮小姐人真不錯,一點也沒有架子。」

「是啊,早茶很豐盛。」瞿九娘決定將疑惑拋諸腦後。

而看著瞿孟他們離開,柳媽一邊收拾殘羹剩水,一邊皺眉對阮玉書說:

「小姐,早茶點心有的油膩,有的糖分高,一點也不健康,沒必要點這麼多,吃這麼多。」

阮玉書一臉認真地道:

「可是有客人啊,不能怠慢了他們。」

…………

蹬著自行車,載著瞿九娘回到公司後,小孟又陷入了第一天的狀態,看資料看以前的東西,熬到了下班。

這一次,不用楊戩來接他而暴露,他直接乘坐公交,趕往了那處練習場,從正門進入,看清楚了這裡的真正模樣,竟然是一處頗為高檔的會所,有美容的地方,也有健身房和射擊場。

先打了電話,聯絡了江芷微,格子短袖襯衫加牛仔褲、白色運動鞋的孟奇站在一輛輛豪車旁邊,像是收停車費的大爺。

江芷微依舊穿著運動服,英氣蓬勃,明艷照人,一路行來,引得不少路人回首。

「以後我就是你的私人健身教練。」江芷微笑吟吟看著孟奇,「這樣就不會讓暗中窺視的那些傢伙懷疑了。」

要不然天天跑這裡,總會被察覺的!

私人健身教練?呃……小孟愣了愣,脫口而出:

「要收錢嗎?」

收錢?江芷微眨了眨眼睛,氣氛頓時就有點尷尬了。

媽的,這話問的,顯得我多吝嗇多小氣一樣!小孟醒悟過來,想搧自己一耳光子,雖然自己是貪錢了一點,但也不至於不分輕重緩急啊!

他慌忙道:「我的意思是,我這種普通青年哪有錢請私人健身教練?別人一看就有問題啊!」

而且家裡也是很普通的那種,呃,毒梟叔叔除外……

江芷微抿嘴笑了笑:「放心,這個問題楊戩早就考慮到了,讓我冒名頂替了一個網名。」

「網名?」小孟茫然不解。

「洗劍平生事。」江芷微含笑說出了這五個字。

「啊?這……這……」小孟結巴了,這是自己玩某款網絡遊戲時的網友,對方是女孩子,時常被人起鬨與自己一對,私下裡,自己確實嘗試過追求,但可恥地失敗了。

江芷微嫣然一笑,比層層燃燒般的晚霞還要美麗:

「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的女朋友了。」

「女朋友教男朋友健身,當然是不用收錢,也不會被懷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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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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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都市(七)

足足一分鐘後,小孟才抹了把冷汗,看著同樣呆滯的燒烤攤老闆。

忽然,他抽了抽鼻子,臉色大變,脫口而出:

「肉快焦了!」

何止快焦了,幾乎要燃燒起來了,自己最愛的五花肉烤串一眼瞅去簡直像是黑炭!

老闆猛地驚醒,趕緊翻面,陪著笑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等下補你幾串,那神經病的後烤,沒什麼事,哎,你說我辛辛苦苦做個生意,招誰惹誰了,怎麼就遇到個瘋子,浪費了好幾十塊錢!」

「呃……」小孟想了想,斟酌著語言道,「精神病做的事情,他的監護人要負責,其實剛才你可以向醫生要補償的……」

老闆又愣住了,接著望向街口,只見麵包車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無影無蹤……

「哎!我咋就沒想到這一茬呢!」老闆痛心疾首,「算了,等下帶回家自己吃。」

我也沒想到啊!誰知道這看起來比明星還有范的傢伙竟然是瘋子!小孟頗有點撞鬼的感覺,然後與吃燒烤的圍觀群眾們親切友好交換了意見,直到自己的肉串烤好,裝入袋子。

付了錢,小孟沒忍住香味的誘惑,邊走邊啃,被美食治癒了心靈,忘記了被狗追的辛酸,忘記了射擊與鍛鍊的勞累,忘記了遇到瘋子的驚嚇。

不知不覺,當烤串還剩三分之一時,他回到了出租房,掏出鑰匙,打開了大門,按亮了客廳的燈光。

客廳拾掇得很乾淨,案几椅子擺放得整整齊齊,地面光滑可以鑒人,沒有一處髒亂差的地方。

「我去,看不出來啊,老齊還是個居家好男人,比我老媽還會收拾!」小孟嘖嘖讚歎,抬眼望去,只見齊正言的臥房門縫隱約透出光芒,似乎還沒有入睡。

為了考研也真是拼啊!小孟沒去打擾,換上拖鞋,輕手輕腳進入了自己的房,一邊吃著剩下的烤串,一邊順手打開了筆記本電腦,登錄了QQ。

滴滴滴!

企鵝頭像閃爍,有無數消息晃動,小孟叼著塊排骨,運手如飛,將它們一一點了出來,有同學網友的私聊,也有加的各個QQ群的水漫金山,當然,也不乏那種漸漸死去的群,十天半個月也就有幾條消息,恰好在今天遇上。

「孟少俠今兒個怎麼沒出現?」

「他第一天上班,當然得好好表現,怎麼能偷玩手機?」

小孟瞄了一眼大學同班群,發了個叉腰大笑的表情:

「哈哈,本少俠順利入職,說不定明天就能和你們的『夢中情人』、『老公』、『老婆』啊談笑風生了!」

他酷愛武俠仙俠和玄幻小說,又性子活絡,不拘小節,在班上人緣很好,人送外號「孟少俠」。

「嘖嘖,要是你能見到我老婆,要到一張簽名,我就請你吃小南門外的炸雞柳!」

「滾,那是我老婆!」

「連麻辣燙都捨不得請我吃,還好意思要簽名?」看著同學們瞎扯,小孟當即加入了這個行列,聊得不亦樂乎,與此同時,在老爸建的家族群裡一本正經地彙報今天的工作,接受表妹唐子悅的崇拜,當然,肯定沒提差點被包養的事情。

聊起天來,時光飛逝,不知不覺,小孟的烤串消耗殆盡。

這時,鍛鍊的全身痠痛襲來,讓他又累又睏,但上網這種事情,怎麼可能說放下就放下?

「哎,明天得早起跑步練功,得早點睡啊!」小孟清醒地認識到一點,然而這並沒有任何作用,「嗯嗯,再玩會兒睡。」

自己在練習場已經洗過澡了,等下刷個牙,洗個臉,搓個手,就能睡了,很省事的,可以再玩會兒!

他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屏幕,時而敲擊,時而移動滑鼠,忘記了時間的流動。

忽然,房間的節能燈突兀熄滅,除了筆記本電腦屏幕閃爍的光芒,小孟周圍一片黑暗。

怎麼了?燈壞了?小孟愕然望去,又回頭看了看屏幕,發現筆記本電腦開始使用電池了,也沒有無線網絡了。

「停電啊……」小孟嘀咕了一聲。

沒電也就沒有Modem,也就沒有路由器,當然也就沒有寬頻。

他站起身,望向窗外,發現小區還有諸多燈火通明的窗戶,不像是停電的樣子。

「保險絲燒斷了。」這時,外面傳來齊正言低沉渾厚的聲音,「我正在找備用的保險絲換上。」

「原來是這樣啊,真是麻煩你了。」小孟回答道。

沒有了網絡,小區手機信號又不太好,剛才強行壓下的疲憊當即奔湧,明明知道幾分鐘後就能來電,但他已經等不下去了,乾脆關上電腦,準備去外面的衛生間洗漱。

「應該的,我自己也得看書複習。」齊正言立在保險閘前,手機屏幕的光芒將他的臉龐映照得隱隱綽綽,而他其中一隻手拿著把木柄剪刀!

剪刀!

斷開的保險絲沒有燒融的跡象,切口整整齊齊!

「哈哈,早睡早起身體好。」孟奇走出房門,隨意看了齊正言一眼,不甚在意地進入衛生間,借助手機電筒開始洗漱。

齊正言微微頷首,露出淡淡的笑容:

「是啊,早睡早起身體好。」

他拉下總閘,真正開始換保險絲!

洗漱完,回到房間,小孟只來得及調好鬧鐘,幾乎是沾枕就睡。


一覺清爽,直至鬧鐘驚醒,肌肉痠痛更甚,睡意更加濃郁,但想到毒梟叔叔帶來的生命危險和江芷微那期待的目光,小孟還是掙扎著起了床,就著微光,穿好短袖短褲和運動鞋,悄然離開了出租屋。

天剛濛濛亮,正是一日最清爽的光景,空氣新鮮,入口彷彿清泉浸透身心,小孟深呼吸了幾口,感受到了少許早起的美好,頭腦徹底清醒,逗樂自語道:

「啊!空氣多麼新鮮!」

「啊!世界多麼美好!」

這是一部老電影的台詞,小孟自得其樂了一番,開始跑向附近的公園。

跑步便是熱身,到了公園僻靜處,他就開始嘗試江芷微教導的練法樁功,一絲不苟,不敢有任何鬆懈。

四周安靜,不知從哪裡傳來叮叮咚咚的樂聲,美妙入耳,更顯寧和,讓小孟的心情亦如是,練習得愈發自我感覺不錯。

「這麼早也有人到公園練樂器啊?」小孟打著舒緩的練法之拳,整個人像是退休老幹部,但他沒有試圖去看看是誰在練習樂器,只是享受著這份安寧。

淡泊能明志,寧靜可致遠,就在這樣的氛圍裡,小孟完成了第一次練習,跑回了家中,洗過澡,換上衣服,與齊正言打了聲招呼,背上挎包,前去站台,只覺自身沒有太多疲憊,反倒精神抖擻。

剛進公司,還沒來得及坐下,他就看見一位黑裙黑髮的女子在總裁秘書陪同下過來,二十七八歲,眉毛細細,像是柳葉,眼角微微上挑,是標準的鳳目,皮膚被衣裙襯托得極白,彷彿一枚成熟欲滴的果實。

「這是瞿監製,負責咱們公司目前開工的那個電視劇劇組,算是你們的上司。」總裁秘書介紹道。

瞿監製瞄了辦公室一眼,然後指了指小孟:「你跟我出去辦個事。」

「好的,瞿監製!」小孟滿臉笑容回答。

自己一進公司就差點被漂亮女總裁包養,今天又被第一次遇見的美女監製挑中,難道我真有什麼不為人知的氣質與魅力?

他自我感覺良好地肖想中,跟著瞿監製出了辦公室,走向了電梯。

「瞿監製,我們去哪裡?」小孟一副辦事認真的模樣。

瞿監製語氣冷淡道:「敲定電視劇的主題曲、插曲、結尾曲之類的合同,也就是整部電視劇的配樂。」

「哦。」小孟沒敢多問。

瞿監製倒是又主動提了一句:「我們談的那位阮小姐就住在附近,不是很遠。」

「阮小姐?」小孟疑惑問道,似乎沒哪個明星姓阮啊?

「你還不算圈內人,當然不清楚。」瞿監製笑了一聲,態度不再那麼冷淡,「她是知名音樂人,主要做幕後工作,最近幾年的流行歌曲、古風主打,有三分之一是她做的曲,比如……」

小孟聽著那一首首熟悉的歌名,暗自翹舌道:「我都只記歌手,對作曲作詞幾乎不看,原來她這麼厲害啊……」

「不止,阮小姐很漂亮,連我這個女人都得承認,作偶像明星綽綽有餘,但她不喜歡拋頭露面,家世背景又很不錯,不靠這行也無所謂,所以……」瞿監製攤了攤手,邁入了打開的電梯。

小孟消化著這些娛樂圈的事情,覺得自己又有了吹噓與顯擺的資本,隨口又問道:「監製,咱們外出辦事,車費或者油費能報銷嗎?」

「過了實習期,都有固定的車補,真要跑得多,超過了車補,還能再申請。」瞿監製回答了一句。

不知為什麼,小孟覺得她提及車補時,那雙漂亮的鳳眼似乎在放光。

「不錯啊。」小孟讚了一句。

說話間,電梯來到了地下停車場,在瞿監製的帶領下,兩人走近了一輛白色奧迪。

「監製,你的車真漂亮。」小孟狗腿地誇道。

瞿監製嘴角含笑,微微點頭,繞到了後備箱,將它打開,拿出了一件較大的事物。

「這是?」小孟有些傻眼。

「摺疊自行車啊,你認不出來?」瞿監製一副驚訝的表情。

「可為什麼要用自行車?」小孟茫然反問。

瞿監製一邊展開自行車,一邊凌厲看著他:「阮小姐處的地方離公司也就三站路,騎自行車去有什麼不對?這很環保!」

「可以公交啊……」小孟依舊懵逼狀態。

「公交得投幣,又得花車補。」瞿監製眯著眼睛說。

小孟忽地有些明白:「車補不就是這樣用的?」

「車補是福利,明白嗎?」瞿監製露出了笑吟吟的表情,「不就是看你年輕力壯,才找你騎車載我嗎?」

原來找我是讓我當苦力當車伕……小孟只覺剛才的肖想被無情的現實給擊碎了。

騎上自行車,瞿監製斜坐於後,手拉住了孟奇的衣服。

「這樣,這樣影響不太好吧?」小孟吸了口涼氣。

瞿監製訝異了一下:

「有什麼不好?我都不在意,你在意什麼?」

影響能有人民幣可愛?

…………

某種庵堂般的建築內,上首擺放著一尊神像,一位穿著復古短褂的男子背對大門,手拿三炷香,似乎在祭拜著什麼。

他戴著金絲邊眼鏡,氣質儒雅,與穿著沒有絲毫違和,彷彿大學教授,又像是中式化的神父,此時正閉著眼睛,用心禱告。

「老大,有什麼事情?」大門外走來了兩位一看就很彪悍殘酷的男子。

帶著金絲邊眼鏡的男子有些魚尾紋,沒睜開雙眸,就這樣平平淡淡道:

「目標狀況調查得怎麼樣了?」

「還,還沒摸清楚他的活動規律。」其中一位彪悍男子戰戰兢兢回答。

自家這位老大可是標準的斯文禽獸,狠辣勝過自己一百倍,誰要是被他的外表騙了,那就等著被連皮帶骨給撕碎吧。

「得抓緊時間了,找機會將他綁過來。」

金絲邊眼鏡的男子拜了拜,將三炷香插在了神像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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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都市(六)

「你好。」小孟禮貌與江芷微握了握手,有些拘謹地道。

原本還以為是個三大五粗,肌肉虯結的教官呢……按照楊戩放狗逼迫自己跑步的風格看,這不是沒有可能!

江芷微收回手,與楊戩打了聲招呼後笑了笑說:「你的身體現在比較疲憊,我們先進行槍械教學吧,等下再教你武功練法。」

「練法?」小孟抓住最後兩個字,疑惑問道。

「對,練法和實戰打法是不同的,等你練法入門了,才能教你打法。」江芷微保持著笑容,「按照行內通俗的說法就是,只練不打,空有蠻力受制人,只打不練,外傷筋骨內傷神。」

我擦,很專業很時髦的樣子……小孟被震住了,一時竟說不出來。

江芷微撇下楊戩,領著孟奇走向槍械射擊的地方,笑吟吟問道:「你對槍支對射擊有什麼瞭解,或者說有什麼印象?」

印象?小孟腦海內頓時浮現出一副畫面,自己穿著黑色長風衣,圍著一圈白圍巾,嘴裡叼著煙,手裡提著槍,在四周白鴿飛舞裡,瀟灑前行,抬手就是一命,像是活在現代的獨行俠,一字記之曰「酷」,兩個字則是「拉風」,三個字是「小馬哥」,四個字是「帥到極點」!

他痴漢般暗笑兩聲,然後一本正經道:

「印象啊?反震,三點一線什麼的……」

江芷微輕輕頷首,沒有多說其他話題,從槍套裡抽出了一把黑色手槍:「這個型號威力普通,但勝在反震小,適合初學者,你拿著,我先講解槍的每個部分,只有瞭解它,尊重它,你才能真正地掌握它。」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表情嚴肅,目光裡彷彿浮動著一層神聖莊嚴的光彩,美得不可勝收。

小孟收回暗搓搓偷瞧的目光,接過黑色手槍,頓時雙手一沉,感受到了金屬的重量。

「槍口不能對準人!」江芷微側開身體,喝斥了一句。

「好的。」小孟慌忙將槍口斜指地面。

一言一答中,雙方進入了真正的教學狀態,江芷微將槍支的組成部分、各自功用、握槍手型和射擊幾大姿勢都詳細講解了好幾遍,務求孟奇記住。

「好了,光說不練假把式。」江芷微抿嘴笑了笑,褪去了教學時的嚴肅,露出本來年紀該有的活力,「你可以試著打下靶了。」

小孟躍躍欲試,一絲不苟將打開保險、上膛等流程過了一遍,瞄準著對面人形靶子,深吸了口氣,擺出最標準的姿勢,等到完成「三點一線」後,扣動了扳機。

「砰!」

力量傳來,孟奇手腕一沉,槍支難以遏制般微微上揚。

「多少環?」他緊張又期待問道。

江芷微沒有靠近,遠遠看了看,光憑經驗就能判斷:「沒有環數,脫靶了。」

「啊……」小孟嘴角抽搐了一下,頗有些沮喪。

竟然脫靶了!

作為「小馬哥」,抬手一槍如果沒能打死敵人,反倒擊中了周圍飛舞「助興」的白鴿,那該多丟面子啊!

看著他的表情,江芷微忍住笑,將出的問題指了出來,又講了一遍,然後讓他繼續射擊,經過好多輪的糾正與反覆,小孟終於能穩定上靶,雖然都偏離中心很遠。

「今天先練習到這裡,把槍給我。」江芷微看了看腕上的Hello Kitty手錶,指了指旁邊的休息室,「去那裡擦擦汗,等下教你我們這個流派的練法。」

說話間,她接過手槍,率先就走入了休息室。

小孟摸著下巴,跟在後面,心中好笑吐槽著:「想不到江教官這麼嚴肅的人也有少女的一面啊,還喜歡著Hello Kitty這種東西,嘖嘖,果真人不可貌相……」

休息室內,有沙發有吧檯也有大屏幕電視,正放著一部激烈的外國槍戰片。

孟奇一邊擦汗,一邊隨口問道:「小江教官,你說我多久能穩定射擊,什麼時候算可以實戰?」

小江教官?江芷微好氣又好笑道:「槍械需要磨合,射擊需要反覆鍛鍊,不是幾天十幾天就能見到太好效果的。」

那怎麼行?毒梟叔叔阿難那邊隨時會出么蛾子!小孟吸了口涼氣問:「有沒有什麼速成的辦法?」

「速成的辦法?」江芷微輕笑一聲,指著旁邊的電視,「學他就行,手提來福霰彈槍,肩扛單兵火箭炮,亂槍打鳥,火力覆蓋,總能擊中,不用擔心精度問題。」

小孟扭頭看去,只見一光頭惡漢,赤裸著上身,脹鼓著肌肉,扛著RPG,手提霰彈槍,火力碾壓著對面,當真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這……這不符合「小孟哥」的畫風和人設啊!孟奇嘴角抽搐,不忍直視。

「當然,這就不夠隱蔽,不符合你現在的要求。」江芷微笑眯眯說著,然後話鋒一轉,教授起練法第一部分,叮囑小孟每日清晨必須早起,堅持練習。

告別江芷微,出了練習場,楊戩開車將小孟送到離他居住地方還有兩條街的地方後,停了下來,笑呵呵說:「現在夜深人靜,不像晚高峰,人多混亂,不會引人矚目,要是將你送到門口就太顯眼了,剩下的路得你自己走。」

正好,大量練習後肚子餓了,去買點燒烤……小孟沒有異議,下了車,拐過一條街,抽動著鼻子,循著燒烤的香味,找到了一家路邊攤,分別點了十串五花肉、排骨和牛肉,然後在旁邊等待,準備帶回去吃。

這時,他忽然感覺眼前光線一暗,似乎多了一重陰影,側頭看去,只見一位比自己高了接近一個頭的男子擋住了路燈,在挑著肉串,側臉輪廓分明,彷彿刀削斧刻,驚心動魄,大半夜還西裝筆挺的。

這就是裝逼!小孟下了判斷,詆毀了一句。

男子挑完烤串,交給老闆,走到小孟旁邊站著,同樣等待,直到此時,小孟才發現他相當英俊,劍眉朗目,嘴唇較薄。

「你是新搬來的吧?以前沒見過。」這男子似乎閒著沒事,主動說話。

小孟向來活絡,也就隨口回答:「大學剛畢業,工作在附近,所以就搬過來了。」

「在哪家公司?」黑色西裝的高大男子問道。

我擦,你又不是居委會大媽,問這麼詳細幹什麼!小孟腹誹了一句,嘴上卻道:「創元文化……」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補充了一句:「是大羅集團旗下的。」

光提創元文化沒多少人知道,大羅集團可是名聲響亮,多少人想要進入而不得,面子大大的有!

「大羅集團?」高大男子嘿了一聲,「他們是靠涉黑和走私起家的,當初俺離家出走混社團的時候,還搶過他們的貨,砍過他們的高層,沒什麼了不起嘛。」

我去,竟然是「退休」的前黑社會打手!小孟默默拉開了距離,乾笑道:「你經歷真豐富啊……」

高大男子自顧自道:「後來家裡將我找了回去,不讓我再胡鬧,給了我幾家公司管理,嘿,正好也搶過大羅集團的生意,將他們佈局的海外礦山給截胡了。」

Excuse me?小孟掏了掏耳朵,懷疑自己聽錯了,能佈局海外礦山的富豪在路邊買燒烤?

當然,也不排除某些就喜歡路邊攤的……

他再次乾笑道:「原來是老總啊,不知是哪家公司啊?」

「現在沒公司了。」高大男子一臉嚴肅,「三老退居幕後,但又不甘寂寞,連廢了兩任繼承人,政局混亂,既是危險,又是機遇,所以俺投身政壇了,哎,要想兼濟天下,還得有權啊!」

啊?小孟眨了眨眼睛。

就在這時,旁邊駛來一輛麵包車,停在了燒烤攤前,車門猛地打開,衝出了兩個白大褂,撲向了高大男子,牢牢抓住了他的雙臂。

這是?小孟等食客呆呆看著眼前這一幕。

麵包車內又下來一個白大褂,賠笑道:「不好意思,我們是秦山精神病院的,正在抓逃出來的病人。」

他邊說邊拿出了自己的證件。

被抱住雙臂拖向麵包車的高大男子竭力掙扎,怒吼道:

「快放開朕!快救駕!」

小孟嘴巴半張,看著高大男子被塞入車內,看著車子駛離,消失在夜色裡。

媽了個雞!真是精神病!差點被他唬住了!浪費我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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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六) 新朋友們

玉虛宮門房大開,粉雕玉琢般的小小姑娘邁著短腿,搖搖晃晃走了進來,頭上扎著兩根沖天辮,臉上和手上有著明顯的嬰兒肥,似乎稍微戳一下就能凹陷往內。

看到房間內兩隻青色怪物各據一張躺椅,癱軟於上,毫無生氣的同時彼此怒視,誰也不服氣誰,於是她稚聲稚氣問道:「大青根,你們怎麼了?」

經過一段時日的真假大青根遊戲,她開始熟練地用「們」來稱呼。

「還不是它!」其中一支青色怪物猛地翻身坐起,枝條亂舞,皆是指著對方。

「哼,到底誰花得多?」另外那隻反唇相譏:「落到這個地步,究竟怪誰?」

兩支大青根你一言我一語地吵了起來,幾息後才忽然清醒,扭頭看向那小祖宗,只見她嬌嫩的小臉蛋上儘是懵懂,右手拇指放在嘴邊啃啊啃,完全聽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

原版大青根倒吸了口涼氣,生怕小祖宗又發散出什麼驚世駭俗的想法,裝腔作勢嘆了口氣道:「小姐您有所不知,哎,生靈情感不空,則邪魔不盡,不管世道如何,公不公平,美不美好,都難免出現嫉妒、憤怒、驕傲、貪婪、絶望、慾望等東西,而它們就會滋養出邪魔惡神,哎,我就是受到魔君還有九亂天尊影響,才沒能控制住自己的貪婪,將畢生積蓄付諸東流,哎……」

這邊是長吁短嘆,另外那支大青根則眼珠子一轉,趁機說道:「小姐,妖皇殿送了不少年幼妖物過來,說是交流學習,體現玉虛宮的一視同仁。」

「年幼妖物?」小姑娘雙眼放光。

「對!據說有來自冰玄天的熊豹;有會說話的奇花;有一心想學八九的怪貓……」原版大青根見小祖宗注意轉移,當即鬆了口氣,添油加醋說道。

小姑娘右手放下,斬釘截鐵道:「它,它們在哪裡?」

「被引去三清殿了。」兩隻大青根異口同聲道。

小姑娘雙眼晶晶亮,轉過身體,邁開短腿,搖搖晃晃往外,走啊走,走啊走,走過了重重殿閣與樓台,終於踏入了孟奇的三清殿,可這裡空空蕩蕩,安靜無聲,哪有她想像裡的各種各樣妖怪。

「去哪裡了……」小姑娘嘴巴一癟,就要哽咽著召喚自家父親。

這時,旁邊傳來一道稚嫩彷彿孩童的女聲:「你是誰?來找誰?」

小姑娘扭頭看去,只見角落裡放著一盆花,枝幹矮小,花開燦爛,正搖曳著對自己提問。

「你就是那朵會說話的花?」小姑娘搖晃著靠了過去,「其他呢?和小鳳小凰一樣可愛的妖物呢?」

「它們跟著何伯父與九璃姑姑修煉去了。」那朵花的聲音響在空蕩的殿閣中,彷彿有一掛掛風鈴伴奏。

小姑娘瞪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道:「那你為什麼不去?」

「我懶,捨不得離開床……」花枝搖曳,指了指身下的青色玉盆。

「那我端你去!」小姑娘自告奮勇,將那盆花給抱了起來,似乎天生神力,顯得異常輕鬆,臉上有著找到了新小夥伴的笑顏,邊走邊開心嘮叨:「你這麼矮,一定吃得很少,我要好好照顧你,讓你長高高。嗯,你是植物,大青根也是植物,它這麼茁壯,靠的是哮天灌溉,我會讓哮天也來灌溉你的!」

以後哮天在大青根那裡噓噓,在花花這裡嗯嗯,就這麼決定了!

哮天是誰……怎麼灌溉……那朵花一臉懵逼。

小姑娘端著花盆,穿過了三清殿,正要前往修煉的地方,忽然眼前一亮,看到了自家父母正坐在水榭內,一個拿著玉蕭,一個撫著古琴,一個白裙空靈,清幽而艷,一個玄袍深沉,逍遙哂然。

「娘!娘!」小姑娘撲了過去,險些跌倒,仰著一張嫩呼呼的白瓷小臉,「你可回來了!靈兒都開始想你了!」

說到這裡,她歡喜舉著那盆花道:「這是我的新朋友!」

「以後你會有很多新朋友的。」孟奇微笑指了指顧小桑旁邊。

小姑娘順勢看去,發現娘親旁邊蹲了隻黑毛碧眼的小貓,鬍鬚翹起,似乎在對自己笑。

「很多新朋友!」小姑娘摸了摸黑貓的頭,又看了看懷裡的花,可高興壞了,忽然,她想起一事,皺起眉頭,眼巴巴看著自己的爹和娘道:「我這樣不好,大青根說有情感就有邪魔,我這麼高興會引來邪魔的!」

門房內的兩隻大青根忽然打了個寒顫,彼此看了一眼,同時出聲:

「剛才的說法,小姐會不會理解歪?」

孟奇嘿了一聲,摸了摸小姑娘的頭:「放心,爹給魔君和九亂天尊說一聲,要是祂們敢讓邪魔來找你,爹就把祂們掛在玉虛宮門外,掛到下個紀元。」

「好啊好啊,爹爹真厲害!」小姑娘頓時就將剛才的煩惱拋到了九霄之內,興高采烈拍掌道。

顧小桑撫摸著那隻三花貓的背,似笑非笑看了玉虛宮門房方向一眼:

「大青根懂得越來越多了……」

「是啊。」小姑娘一臉認真地點了點頭。

門房內,兩支大青根突地汗流脊背,不知為何有了莫名的恐慌預感。

顧小桑放開那隻純白布偶貓,將小姑娘懷裡的花放到了旁邊,然後抱起她,打散她的沖天辮,重新梳理了起來,似欣喜似感慨道:

「你會有很多朋友的……」

孟奇看向顧小桑,目光溫柔道:「想起了以前?」

顧小桑微微點頭,腦海內自然浮現出那已經不能回溯的過往:

那個時候的自己,和女兒如今一般大小,但由於自我意識的分裂,已經失去了天真與懵懂。

那個時候的自己,因為害怕自身「存在」最終的失去,拼了命地想要抓住更多的東西來證明來彰顯那一點特殊,與丫鬟交著朋友,養貓養魚,對玉家各房各支的兄弟姐妹都笑顏相待。

但是,換來的只有一句句冷漠的話語:

「小姐,你是羅教聖女,是老母轉世,怎麼能和丫鬟小廝這種下等人交朋友?他們這是在褻瀆神靈,必須付出性命的代價!」

「小姐,你是羅教聖女,是老母轉世,這樣對待貓和魚有失身份,我幫你丟掉它們。」

「小姐,你是羅教聖女,是老母轉世,其他各房無論長輩還是孩童,都是你的僕人你的奴婢,抬起你的頭,高高在上地看著他們!」

……

不,這確實是羅教聖女該做的事情,但我不是!我不是玉瓏紫,我是顧氏的女兒!

一個個朋友一件件東西遠離,自己的心越來越空曠越來越封閉,只剩下母親顧氏還留在身邊。

她是唯一的稻草,是自己證明本身「獨立」的最後倚仗,她給自己取的乳名「小桑」才是自己認可的真正名字!

可惜,最終還是失去了她。

可惜,到頭來她也是金皇。

還好,這一切黑暗都已經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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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都市(五)

小孟蹲在樓梯拐角口,默默聽著張遠山說完,然後才哭笑不得道:「就是因為這麼玄幻,我才想著問問你的主意,要不然類似好事,誰不願意啊?」

做白日夢的時候,可是幻想過這種事情的!

不等張遠山回答,他繼續說了下去,將昨日發生的「男朋友事件」詳詳細細講了一遍,有了前因才能讓人相信不是玩笑。

張遠山沉默了十幾秒,似乎被小孟異於往常的嚴肅正經口吻打動了:「難道你們家女總裁想讓你繼續假扮男朋友對抗她媽媽?」

「可為什麼非得找我呢?以她媽媽的勢力,真正讓人調查下背景和過往,不就能明白我和她根本沒交集嗎?」小孟皺著眉頭說。

「也是。」張遠山吸了口氣,「反正這件事情必有蹊蹺!」

「必有蹊蹺?擦,老張,你看狄仁傑看多了吧?」小孟本能貧嘴了一句。

張遠山咳嗽了兩聲,語氣忽然變得嚴肅:

「小孟,你覺得自己長得很帥嗎?」

小孟想了想,沉吟了幾秒,坦然又弱弱地道:

「一點點。」

「別開玩笑了……」張遠山許久沒說話,好半天才擠出這幾個字,「誠實回答!」

「我哪裡不誠實?」小孟站了起來,「每次洗完澡,頭髮濕漉漉的時候,我都會被鏡子裡的自己帥到!」

張遠山的聲音忽地飄渺,像是將手機隔開得很遠,低聲咒罵著什麼,然後才咬牙切齒般清晰說:「這是嚴肅的問題!你有帥到讓人光看臉就喜歡上嗎?而且還是這種必然眾星捧月、追求者能排九條街的美女總裁!」

「那,那倒沒有。」孟奇語氣裡頗有些失落。

「那你有豐富淵博的學識或者飛揚驚艷的文采嗎?」張遠山再次問道。

小孟倒吸了口涼氣:「如果不算武俠玄幻仙俠方面的學識,也沒有……」

專業成績也就中等偏上而已……

「那你有讓人一眼就難以忘懷的氣質嗎?比如書卷氣質、安全感、乾淨清爽、陽光燦爛、憂鬱脆弱……」張遠山繼續問著。

「等等,老張,你是不是偷看你家真真的言情小說了?」小孟忍不住打斷了張遠山的問話。

張遠山沒好氣道:「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有沒有類似的氣質或者給人的感覺?」

「沒有。」小孟另一隻手擦了擦額頭。

「所以,在沒有深入接觸過的情況下,在你以前沒什麼光輝經歷的前提下,這種美女這種豪門小姐會對沒長相沒氣質沒才華沒魅力的你一見鍾情?必有蹊蹺啊!」張遠山鄭重著語氣道。

小孟吐了口氣:「確實,而且大羅集團與涉黑組織之類的頗有瓜葛。」

他頓了頓,忽然話鋒一轉:「可老張你也不能這樣打擊我啊,什麼叫沒長相沒氣質沒長華沒魅力?」

「這是相對那些出類拔萃的人而言。」張遠山安慰了一句,「總之,這種有蹊蹺的事情絶對不能粘,咱們都是普通人,真遇到問題有多少能量去抗?你直接拒絶她,大不了再找份工作就是,咱們學校的牌子還是很硬的,你的成績和口才也不算差!」

「嗯,我明白了。」即使張遠山看不到,小孟也點了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不就是一份工作嗎?我又不是找不到別的。」

不是不被包養就得去假扮毒梟叔叔的!

掛掉電話,小孟已經有了決斷,將手機放回兜裡,雙手緊握成拳,昂首挺胸走向了3303,滿心滿腦的視死如歸型旋律。

外間的秘書沒有阻撓,看著孟奇經過自己的辦公桌,敲醒了隔間的房門。

「進來。」顧小桑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悅耳動聽中夾雜幾分空幽冰冷。

小孟吞嚥了口唾沫,轉動把手,推開房門,就立在門邊,看向沐浴著少許金黃的顧小桑。

顧小桑斜對著他,正望著窗外,側臉輪廓美得驚心動魄,嘴邊梨渦淺淺,眼睛睫毛深深:「想好了嗎?」

小孟深吸了口氣,鼓足了勇氣,一邊腦海裡浮現自己拒絶後,顧小桑揮手叫來涉黑分子,將自己綁架回家,禁錮起來,一邊斬釘截鐵,擲地有聲道:

「顧總,剛才的事情,我拒絶。」

顧小桑沒有轉動,似乎毫無震動,雲淡風輕道:

「那就算了,你出去工作吧。」

呃,這樣就算了?這樣就好了?孟奇反倒愕然訝異了,竟然沒有勸說,沒有強迫,沒有威脅?

「出去吧。」顧小桑揮手示意小孟離開並關上房門。

小孟一臉茫然,沒有喜悅,莫名奇妙轉身,離開了總裁辦公室,隨即合上了隔間之門。

包養的事情就這樣沒了?

顧小桑一點也不生氣,一點也不動怒?

按照言情小說的套路,不是該將我逼到牆邊,壁咚我嗎?等等,這是男性霸道總裁的橋段啊……

孟奇滿腦子胡思亂想,竟有些莫名的失落。

說好的看上了我呢?

說完的美女總裁愛上我呢?

真不敬業!

我還以為終於有人發現了我孟奇深藏的才華與魅力……

甩開這些奇怪的想法,小孟很快恢復了過去,再次前往人力資源部,讓戚夏引自己去見所屬部門的領導與同事。

他沒注意到的是,在他關上房門離開時,顧小桑轉了過來,側對窗戶,半邊陽光半邊陰影,靜靜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嘴角微勾,似笑非笑,目光深深,不知在想些什麼。

…………

這家公司主打文化產業,業務分成三塊,一塊是起家的老本「圖書部」,主打暢銷類小說,背靠出版社資源,一塊是目前的重點「影視投資部」,一塊是嘗試類的網絡營銷號打造,小孟就是看中有機會接觸明星啊什麼的,才不顧專業不對口,應聘了影視投資部,第一天上班也就是熟悉同事熟悉以往的案列,沒什麼具體的事情,順順利利混到下班。

回到小區附近,還沒有進入,他肩膀忽地被人拍了一下,嚇得小心肝差點蹦出來,回頭看去,只見楊戩躲在陰影裡,毫不起眼。

「我還沒考慮好。」小孟脫口而出。

楊戩溫文笑道:「我不是催你,不管你答應還是不答應,阿難的事情終究會牽涉到你,光靠我們的保護很可能百密一疏,所以,我提議你學點格鬥,學點槍械,堅持鍛鍊身體,關鍵時刻說不定能有大作用。」

「學點槍械?」小孟心動了,很少有男生不愛槍的!

「嗯,等下會帶你去個地方,有專門的教官指導。」楊戩笑了笑,「現在嘛,你得跑步鍛鍊身體,長期堅持,提高體能狀況,我建議至少三公里。」

「這麼熱的天跑步?」小孟一臉不情願。

就在這時,楊戩身邊蹲著的那只黑狗露出了滿口白牙,寒光森然,嗖的就撲向了小孟。

小孟唰的一下跑了起來,而風中殘留著怒吼:

「滾!」

「死狗,我和你沒完!」

…………

很久之後,累成了一灘死狗的小孟坐上了楊戩的車,來到了一處隱蔽的地下練習場,看到一位穿著運動服但不掩明艷大氣的女子走了過來,似乎有光從她身上綻放,照亮了小孟的眼睛。

她微笑伸手道:

「你好,我是你的教官江芷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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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五) 比大青根更麻煩的是

玉虛宮門房內。

大青根戴著虛擬設備,揮動著枝條,玩得張牙舞爪,不亦樂乎,一邊享受,一邊嘀咕著自己的徒弟費正濤:

這傢伙簡直不為人子,爺當初求爹爹告奶奶,助他在修煉荒漠突破外景,飛昇至真實界,又提攜他最早進入末日之舟,成功渡過末劫,來到新的諸天萬界,為的是什麼?不就是為了玩遊戲時有個伴,有個幹髒活累活的?

結果這廝不顧師恩,一門心思都在武道修煉之上,怎麼教訓都沒用,說都說不聽!

哎,以後收徒要謹慎啊!

就在大青根肚裡咒罵著費正濤時,它眼前忽有銀光一閃,像是雷霆照亮了天地。

「哈哈,我的快遞終於發貨了!」大青根一臉喜色,枝條搖曳,將虛擬設備全都抖落於地,大踏步來到了門房內漂浮的銀白圓盤前。

玉虛宮快遞,發貨就到!

拿起銀白圓盤上半人高的包裹,大青根迫不及待地拆開,一件又一件拿出。

「癸水五行罩」……「無根百花露」……「生生不滅雲」……它喜形於色,邊念叨邊組裝,前所未有的興奮與激動,好半天之後,面前出現了一個充斥著半透明液體的「魚缸」類事物,每一次漣漪都能蕩起五光與十色。

「哈哈,成了,成了!」大青根繞著「魚缸」打轉,枝條亂飛,手舞足蹈,「以後不愁元皇幣不夠了!」

這可是自己精心挑選的、攢了很久錢才買到的寶貝,只要將剁手斷腳出來的枝條插入,就能根據植物特性,吸收天地靈氣與水液,自行繁殖,自我生長,自成循環,一根變十根,十根變百根,要多少有多少,再也不擔心在萬界商城買買買時元皇幣不夠了!

哈哈哈哈,爺也是最近才醒悟,咱可是植物成精,與別家不同,一根枝條也能種活!

在「無根百花露」消耗完畢前,種出的枝條數量會足夠多!

暢想著美好的未來,大青根從房間角落裡翻出了一根猶帶生機的碧綠枝條,邊回味之前斬斷時的痛苦,邊自我激勵道:

「忍得一時痛,換來百年好!」

枝條插入了「魚缸」,大青根眼巴巴地瞅著,似乎希望時光能飛快逝去,在下個剎那,裡面的東西就抽枝長葉,分化出更多根,而每一根都是大量元皇幣!

突然,它神情一動,收斂住了喜色,換上了畢恭畢敬的諂媚,原地行禮道:

「回掌教老爺,小的立刻就來。」

人逢喜事精神爽,大青根步履輕快,穿過重重宮閣,來到了三清殿內,只見深處的雲床繚繞幽深,彷彿通往著另外的諸天萬界,掌教老爺,當世之尊,「元始」孟奇正結跏趺坐於其上,身穿玄色道袍,頭戴古老冠冕,容顏被腦後圓滿寶光的清輝映照得模模糊糊。

而那輪圓滿寶光內,生長著一枚容納了萬物萬道的果實,無法用語言描述形狀與顏色,旁邊爬動著一位頭紮兩隻沖天辮的三四歲小姑娘,不斷伸出嬰兒肥的小手,試圖將那枚果實抓住,滿臉的執著,時不時展露笑顏。

掌教老爺,怎麼能讓小姐爬到您頭上,不,爬到您腦後的寶光內!天尊臉面何在?咱們玉虛宮臉面何在?大青根恨鐵不成鋼般在肚中咆哮了幾句,接著諂媚笑道:

「不知掌教老爺召見,有何吩咐?」

孟奇苦笑一聲,指了指腦後的小姑娘:

「這小祖宗有問題要當面問你。」

大青根鬚髮一抬,疾聲道:

「小姐儘管問,小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小姑娘中斷了撈「果實」的嘗試,奶聲奶氣道:

「大青根,你有爹嗎?」

爹?

這個字彷彿一道閃電,劈在了大青根的腦海中,掀起了無邊巨浪。

對哦,我有爹嗎?

如果有,我爹是誰?

「你有娘嗎?」小姑娘繼續問著。

娘?

大青根目瞪口呆,似乎又被雷霆劈中,好半天才回過神來,討好笑道:「回小姐,有的。」

鬼才知道我爹娘是誰,咱植物一系不同於其他生靈,或許爹就是娘,同根而生,花分陰陽,隨風飄零,落到了玉虛宮內!

小姑娘咬了咬拇指甲,歪了歪頭:「那你以後會有小孩嗎?就像我爹和我娘有我這樣的小孩。」

大青根陪著笑,胸有成竹道:「小姐,您有所不知,小的乃植物成精,與掌教老爺和夫人都不盡相同,除開常見的方式,還能自行繁殖,比如折下一段枝條,精心培育,它就能滋長成全新的大青根,算是我的後,後……」

說到這裡,大青根忽地愣住了,眼神呆滯,想到了門房內正在栽培的那根枝條!

「糟糕,之前忘了這茬了!」

「癸水五行罩……無根百花露……生生不滅雲……這都是仙家妙物,與正常不同,會繁殖出什麼東西來?」

大青根的笑容頓時變得比哭還難看,又急又慌道:

「掌教老爺,小的忽有要事,須得告退!」

「去吧。」孟奇似乎洞見了所有前因後果,邊伸手安撫小姑娘,邊微微笑道。

大青根急衝衝回到了門房,剛跨入內,就看見自家萬界通識符前端坐著一個青色怪物,揮動著枝條,玩得張牙舞爪,魚缸內則空空蕩蕩。

「你,你!」大青根凝神一看,忽地尖叫出聲:「你竟敢用我的元皇幣!」

青色怪物瞥了它一眼,嘲笑道:「咱也是大青根,元皇幣也是我的,為什麼不能用?」

枝條裡可是有原主記憶銘刻的!

「我殺了你!」大青根邊哭喊邊撲了上去,撕扯著青色怪物,兩者扭打成一團。

汪汪汪,哮天犬聽到動靜,奔了進來,然後傻在了門邊,油光水滑的皮毛抖啊抖。

怎麼有兩個大青根?

「哮天犬,快咬死這假冒我的傢伙!」一個大青根聲嘶力竭地喊道。

「它才是假的!」另一個大青根憤怒咆哮。

哮天犬抽了抽鼻子,看了看這個,又望瞭望這個,一時竟分辨不出。

比大青根更麻煩的是--兩個大青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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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四) 最是那相逢一笑

雲深霧繞之間,飛檐斗栱隱約,處處奇花盛放,地地靈泉噴湧,在某個無人角落,一位錦衣玉服的小男孩正提著未曾開鋒的沉重鐵劍,歪歪斜斜地往前刺出,一式「飛鳥投懷」使得七零八落,相當難看。

「一套蓄氣期的六合劍法練了這麼久都無法掌握,資質簡直堪稱魯鈍。」忽然,一道冷冽又童稚的聲音在小男孩背後響起。

「誰?」小男孩嚇了一跳,慌忙回身,看到了一位與自家差不多年齡的小女孩垂手站在花叢邊緣,打扮清爽俐落,服色以明黃為主,眉眼遠未長開,但也異常得嬌美可愛,只是神情清冷,薄薄的嘴唇抿著,努力要擺出威嚴淡漠的樣子。

「是你啊……我還以為是誰呢……」小男孩鬆了口氣,但一張臉旋即又漲紅了起來,「你怎麼能,怎麼能偷看別人練武?」

小女孩哼了一聲:「你這樣的三腳貓功夫,請我看我都不會去看。」

何況是偷看!

不待小男孩出言,她又自顧自道:「難怪你不肯和我們一起練武,原來是怕丟臉,這樣的劍法,休說一式,就算整套,我幾天工夫都能完全掌握。」

小男孩羞怒交加:「要你管!」

「哼,看在你之前熱情款待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地指導指導你吧,爭取讓你儘快掌握。」小女孩微微仰著下巴道。

「不用!」小男孩抱著鐵劍,喊了一聲,匆匆忙忙奔回了最近的殿閣。

小女孩愣了愣,似乎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好半天才嘟嘟囔囔道:「沒志氣……」

…………

書房內,陸大先生與葉玉顏各自拿著一本色澤陳舊的典籍,相對而坐,沐浴著燦爛又溫暖的陽光,享受著寧和平靜的美好。

蹬蹬瞪,步伐聲傳,打破了安靜,小男孩抱著鐵劍,衝了進來,一臉委屈又難怪地看著陸大先生與葉玉顏道:「爹爹,娘親,我是不是真的很笨很差?」

快,快否定我!只是一時遇到了關隘而已!

陸大先生收回心神,放下書籍,與葉玉顏對視了一眼,然後含笑道:

「是,確實很笨。」

「啊……」小男孩愣在了當場,又是茫然又是委屈又是絶望。

原來我真的很笨……

「但笨不表示蠢,只是捨得下苦功,守得住清冷與孤寂,不怕付出比其他人多幾倍乃至十倍的努力,一樣能有豐厚的收穫,一樣能修煉有成。」陸大先生溫和笑道:「爹爹我小時候比你還笨,如今還不是身成造化,腳踏苦海?」

「爹爹,你小時候也很笨?」小男孩訝異反問,在他心目中,自家爹爹可是最厲害最強大的高手!

說話間,他望向了母親,等待著答案。

「當然,你爹爹那時候確實很笨。」葉玉顏嫣然一笑,「但他能認清自己,做到了『笨鳥先飛』。」

「這樣啊……我也要笨鳥先飛!」小男孩頓時又充滿了信心,接著滿帶好奇道:「爹爹,您能給我講講您小時候的事情嗎?」

陸大先生略作沉吟,拍了拍身邊的椅子:

「來,坐這裡,聽爹爹慢慢講。」

於是,小男孩放好鐵劍,乖乖坐好,專注傾聽。

…………

呱呱呱,烏鴉叫聲不絶於耳,讓整座破廟蒙上了一層陰森與不祥。

「呸!」

「聒噪!」

「晦氣!」

伴隨著一聲聲咒罵,陸之平搖晃著腦袋,從對劍法的沉浸裡回過神來,看向身前靜靜燃燒的火堆與咕嚕亂響的大鍋。

「小陸?怎麼樣,還習慣走鏢的生活嗎?」旁邊滿臉絡腮鬍子的李遠見他視線亂轉,於是笑呵呵問道。

「還好,也多虧李叔你們一路的照顧。」陸之平略帶青澀羞赧地回答。

李遠異於常人的巨掌拍了拍陸之平的肩膀,拍得他暗自呲牙咧嘴,然後才嘆了口氣,語重心長道:「你爹武功廢了,總鏢頭念舊,允你頂替,而且還特意關照,不必強求你走鏢,可以做些鏢局內的雜事,你為什麼非得做鏢師?這碗飯不是那麼好吃的,你說說看,認識的叔叔伯伯裡,有多少是完完整整養老的?」

「而且,哎,你李叔是個粗人,有的話也不藏著掩著,你武功怎麼樣,資質怎麼樣,我們都很清楚,不要逞少年意氣,你家三代單傳啊,如果出了什麼好歹,我怎麼給你爹交待?給你爺爺交待?」

「聽李叔一句話,做人嘛,最要緊的就是要有自知之明,這趟鏢走完,老老實實守在鏢局。」

陸之平聽得一張臉陣紅陣白,牙關緊咬,好半天才低低道:「李叔,我明白了,等這趟鏢走完再說吧,我,我先到牆外練會劍……」

不等李遠說話,他就猛地站起,匆匆忙忙踏出了破爛的大門,不敢在深夜裡走得太遠,就著火光和月輝,就在牆根拔出了劍。

看著他的背影,李遠搖了搖頭,對旁邊的鏢師道:「和他爹一樣倔強,可惜沒他爹的天賦。」

「可不是,聽說一套六合劍法反反覆覆練了五年,才勉強掌握了大半,而且這個過程裡還未練過其他功法,說是太雜就會蒙掉,就會兩邊都練不成。」旁邊的鏢師並沒有壓低聲音,「老李,說說看,這樣的資質,學武簡直是浪費時光,老老實實幹點啥不好?」

「算了,算了,好歹是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又能勉強用劍,當個趟子手還是足夠的。」李遠收回了目光。

陸之平隱約聽見他們的議論,一時心浮氣躁,可當他揮灑出手中之劍,整個人就陷入了一種忘記其餘的感覺裡,世間萬物盡數褪去,只剩下自己與自己手中的劍,一切是那樣的安寧,那樣的靜謐,那樣的美好,所有的情緒都隨之沉澱。

一天練不好這式劍法,那我就用一個月,一個月練不好,那就用一年,只要沒有絲毫鬆懈,終究能掌握,終究能笨鳥先飛!

反反覆覆,原先掌握的六合劍法如水銀瀉地般使出,陸之平專注錘煉著每一處不對,希望能達到心目裡的完美。

忽然,他猛地驚醒,收住了劍光,耳畔聽到了一聲慘叫。

迴首望去,火光搖曳,照出了不少黑衣人,照亮了一口口閃爍著寒芒的兵刃。

「敵襲!」李遠勉強架住眼前疾如流星的長劍,高喊出聲。

陸之平心頭一動,本能就想逃走他在廟外,完全被人忽略了,此時不逃,更待何時?

但念頭轉動間,他咬緊牙關,提著長劍,腳尖一點,掠入了破廟,試圖救援。

寒光一閃,一口開山大砍刀劈向了他,而他缺乏戰鬥經驗,這個時候腦海竟空白一片,忘了該如何應對。

幸好五年來幾千幾萬遍的苦練將劍法化作了他的身體本能,受鋒芒一激,腦袋一矮,腳步一錯,手中之劍便電射而出,順勢躲過了劈砍,撞到了敵人身邊。

噗!

劍尖透出,紮了那黑衣人一個透心涼。

六合劍法,飛鳥投懷!

眼前身軀緩緩軟倒,露出了廟內四濺的火光,恰似煙花盛放。

這麼弱?陸之平清醒了過來,顧不得多想,將六合劍法一一施展開來,試圖闖過險阻,靠攏李遠他們。

當他腦海不再一片空白,當他沉浸入了搏殺爭活的事情裡,所有的心神所有的注意隨之集中,沒有絲毫分散,只四周的敵人,只他們手中的刀槍劍斧,只一道道熟悉又陌生的寒光軌跡。

忘記了其餘,陸之平感覺所有人的動作在自己的眼裡都變得「遲緩」,一招一式清晰可見,於是,往前邁了一步,掌中銳劍一挑,正好命中一位黑衣人的手腕,讓他再也無法拿住那柄黝黑斧頭。

噹!

斧頭落地,陸之平腳後跟一踩一旋,繞過了這位黑衣人,直撲李遠旁邊的劍客。

噗通!使斧的黑衣人頽然傾倒,引來了一道道驚愕的目光,開竅以下堪稱強橫的同夥竟如此不堪一擊?

小小的鏢局還有隱藏高手?

領頭的幾位開竅好手迅速分出了一位,雙掌泛著血色,往前憑空一抓,激起勁風,硬生生讓陸之平的劍尖歪了幾寸。

陸之平不驚不怒,眼裡只得敵人與掌中之劍,手腕一抖,劍花順勢就改變了方向,不斷顫抖,彷彿迎著狂風巨浪飛翔的海燕,艱難又詭異地破開了重重掌影,點向了那位開竅好手。

哼!

開竅好手雙掌血光大盛,無數掌影一縮,凝於一處,正好夾住了那變化不定的劍尖。

喀嚓!

長劍斷折,陸之平倒飛了出去,口中鮮血噴薄,落到廟外地上,一時竟站不起來。

就在這時,他鼻端聞到了一股清香,扭頭看去,只見幾道人影從林中奔出,為首者是位清水出芙蓉般的少女,一雙眸子又黑又亮,睫毛顫動,像是小扇子。

面對陸之平的目光,少女嬌憨笑道:

「這裡出了什麼事?我們聽到動靜過來的。」

「對了,我是葉家堡葉玉顏。」

笑容綻放,像是夜晚的陽光,冬日的百花,映入了陸之平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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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多情
Crawler | 2017-9-21 22:46:11

番外(三) 一線生機

下了晚課,回到宿舍,許雲西顧不得填飽轆轆饑腸,匆匆忙忙拿出萬界通識符,一邊啟動,一邊問著三位室友:「能玩了嗎?能玩了嗎?」

張從越低著頭,眼中幻影升騰:「可以!可以了!我們都擠進去了!」

今日是真實界宣傳許久的大型虛擬現實遊戲《一世之尊》正式公開測試的日子,不知多少生靈翹首以待,要嘗嘗這據說劃時代的體驗!

在虛擬現實技術廣泛用於武道磨礪之後多年,終於有了這樣一款以體驗不同人生為口號的遊戲,它由統御三界的大周皇朝與「天一閣」聯合開發,能再現一個全新的、細節詳盡的、彷彿真實的諸天萬界!

在這一款遊戲裡,生靈將再沒有種族、地位的分別,完全隨機分配身份背景,憑運氣扮演《一世之尊》裡的絶大部分角色,可能是宗門弟子,世家後裔,也可能是受到壓制的妖魔鬼怪,甚至能做路邊的花花草草,共同撐起這個虛擬天地的衍化。

許雲西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不再多言,專心等待著進入遊戲,沒過多久,他眼前光影變幻,宿舍化作了點綴著璀璨繁星的夜空,自身立於中央,彷彿宇宙的核心。

「正讀取資料,隨機分配背景,請耐心等待。」一道淡漠高渺的聲音響起,緩解著許雲西內心的焦躁。

度日如年,短短幾息的等待對許雲西而言就像過了不知多少個時辰,眼前的繁星終於改變,排列出一行行文字:

「已隨機到最高難度的背景之一。」

「有鑒於此,閣下能隨時聯絡本遊戲專線客服,請求指導,號碼為:XXXXXXX。」

「背景一經生成,直至此人物徹底終結,玩家無法更換。」

「人物終結後,玩家進入輪迴系統。」

……

許雲西目瞪口呆看著這些內容,沒想到自己居然分配到了最高難度的背景之一,和絶大多數玩家相比顯得與眾不同,也不知算是好事還是厄運。

文字還在逐漸形成,許雲西收回了思緒,專心致志看去,事到如今,不接受也只能接受,看能否藉此玩出花來,成為「一世之尊」!

「人物背景:江東王氏嫡子,少家主,王思遠,綽號『算盡蒼生』!」

……

星空忽地崩裂,一行行文字拖著璀璨的光尾飛入了許雲西腦海,幻化出對應的人物關係譜。

許雲西猛地驚醒,翻身坐起,只覺肺部憋悶,喉頭發癢,忍不住就劇烈咳嗽了起來,咳得撕心裂肺,這輩子都沒曾有過的體驗。

一個銅盆出現在他面前,點點鮮紅飛濺入內,許雲西緩了過來,愕然看向旁邊的侍女,模樣嬌俏,舉止優雅,滿臉疼惜:「公子,又做噩夢了?」

公子?許雲西這才醒悟自己進入了《一世之尊》的遊戲,心中驚歎道,不愧是第一款虛擬現實的大型互動遊戲,竟讓自己生不出半點虛假的感受。

心念一動,調出光幕菜單,確定能夠退出後,許雲西微微皺起了眉頭,似愁似喜似疑惑。

根據之前的《一世之尊》設定介紹,江東王氏少家主的身份何等顯赫高貴,一開始就能學到絶世級數的功法《算經》,掌控前期最強寶物之一的「洛書」,與自家「鬼谷學院」弟子的現實積累相得益彰,這樣的背景對日後的發展簡直是「容易等階」,最高難度從何而來?

這具身體天生的虛弱?

「哎,公子,『算經』太過強橫,能盡窺天機,自然遭受天妒,體弱多病,壽不過半百,但只要在此之前,您能成就法身,則自然化死為生,掙脫桎梏。」侍女嘆息道。

這侍女看來不是玩家扮演,屬於之前宣傳時提過的「新人引導者」,在給我講解更詳細的東西……嗯,不成法身,五十而亡,果然有點難度,只是五十都成不了法身,我還玩這個遊戲做什麼?許雲西恍然大悟,心頭安定了下來,咳嗽了兩聲道:

「給我端碗潤喉的東西來。」

「是,公子。」侍女走向旁邊,打開食盒,早有準備。

許雲西看著侍女恭順的表現,只覺喜意怎麼都掩飾不住,自家分配到的身份背景能碾壓九成九的玩家,日後必定大出風頭,暢快至極,而所謂的最高難度,完全能夠接受。

「啊!」

就在這時,一聲淒厲慘叫爆發,像是來自每個人內心深處的黑暗,能喚起所有的暴虐凶戾與瘋狂。

許雲西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比遇鬼還戰戰兢兢,純粹的本能反應。

「這是什麼聲音?」慘叫消失後,他脫口而出。

侍女嘆了口氣:「公子您病糊塗了?咱們王氏歷代先祖,只要成就法身,坐化前都會慘叫一聲,像是遇到了什麼極其可怕的事情,而且,而且,據說還會化作厲鬼。」

啊,不成法身,五十而亡,證得法身,詛咒相加,不得善終?許雲西內心咯噔了一下,有種絶望在瀰漫。

還真是最高難度啊!

雖然不得善終對玩家來說似乎無所謂,但自己總覺得害怕與恐懼!

之後幾個月,許雲西除了練武,一直沉迷於《一世之尊》這款遊戲,想要為自家的「王大公子」身份闖出一線生機,可是,無論怎麼努力,怎麼掙扎,怎麼推衍,他都看不到希望的曙光,眼前和夢中似乎有混亂瘋狂的暗紅在肆掠,絶望而壓抑。

「玉虛宮元始天尊不都說萬事萬物皆有一線生機嗎?趁法身還早,先請求專線客服指點一下吧。」許雲西帶著沮喪與低落的情緒,撥通了專線客服的號碼。

短暫的等待後,他看見光幕憑空冒出,倒映出一個佈置高雅的靜室,內裡擺著一張棋盤,佈滿黑白,棋盤後則跪坐著一位秀美如同少女的白衣男子,頭髮盡霜,臉龐似乎也缺乏血色。

「你對王思遠的背景有疑問?」這白衣男子帶著淡淡的笑容問道。

這專線客服怎麼氣質如此非凡,難道是天一閣高層人士?而且秀美病弱,不就是王思遠的標籤嗎?許雲西滿心疑惑,但還是問出了縈繞腦海很久的問題:「……就是這樣,像是陷入了死局,無論怎麼落子,都跳不出來?我該怎麼做?」

「跳不出嗎?」那白衣男子拿起一枚黑子,似乎要落到棋盤,可忽然之間,他手一放,棋子流星般下墜,砸了上去,將棋局弄得七零八落,「這樣呢?」

這樣呢?許雲西望去,頓覺棋局生出了無數的變化,長出了很多「氣」,有了濃濃的生機!

「這樣……這樣!」他猛地站了起來,滿臉的欣喜,「跳不出去,就砸掉原本棋局!」

他激動喜悅地搓起了雙手,恨不得立刻嘗試推衍一番「砸棋盤」的具體行動。

就在這時,那白衣男子突然收斂笑容問道:

「如果『砸棋盤』的舉動本身就在對方的『棋局』之中呢?」

本身就在對方棋局之中?許雲西愣住了,腦海一團漿糊,不知該怎麼回答,只覺對方的語氣裡有著淡淡的悲涼與失落。

「好了,就指點到這裡吧。」看見許雲西的反應,白衣男子搖了搖頭,即將終止對話。

許雲西驚醒,脫口問道:「不知該怎麼稱呼你?」

這不像是普通客服!

「稱呼我?」白衣男子笑了笑,咳嗽了兩聲道,「我的客服代號是『一線生機』。」

一線生機?許雲西莫名其妙,懵懵懂懂看著光影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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