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KF 捷克論壇

搜尋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3-20 04:06:18

我在現代當大神 作者:喬寧

這個憑空出現的男人,來歷成謎
聽說,他只憑一句話,便能扭轉一個人的命運
聽說,他能精確的斷定一個人的死期
聽說,他能預言一個人的未來……
關於他的“聽說”太多太多,加上他行事低調
不知從何時開始,外界替他封了個“大神”的稱號
而她這個可憐的小助理,就得完成女皇老闆的交代
務必要和這位神秘的“大神”見上一面!
為了完成這項“不可能的任務”,她連羞恥心都拋棄
終於有幸親眼一睹大神的廬山真面目
當場被他堪比動漫男主角的美貌震懾得說不出話
更教她心慌意亂的是,他居然說想進一步認識她……
在她面前,他總是溫柔又從容
雖然有時候的反應像是來自另一個時空
但仍阻止不了她的心逐漸為他陷落
直到那一天,看見她那女皇老闆親熱地挽著他的手
她才明白,這個神秘的男人,不是她能碰的…
分享分享 收藏收藏
FB分享
我正在參加「好市民勳章」,麻煩有空點下列網址
在右下角愛心處,抽空送一顆愛心給我喔!
https://www.jkforum.net/thread-10021580-1-1.html
回覆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3-20 04:07:23

楔子一

    他躺在一條陰暗的陋巷裡,動也不動地,滿身髒汙襤褸,仿佛就要這麼腐爛死去。

    陋巷外便是熱鬧大街,人潮如織,金陽燦燦,巷裡巷外硬生生隔成兩個世界。

    流墨似的發垂落而下,掩住了那張異常美麗的臉蛋。約莫十四、五歲的年紀,身段修長,手腳纖細,裸露在殘破衣物外的肌膚潔白如霜,倘若不細瞧,真要誤當作女子。

    可在這裡,沒人會錯辨男女之身,自然不會有人將他錯當成女子。

    無論是澤蘭王朝,北燕王朝,抑或是西杞王朝,絕找不出半個軟弱的女子,即便是少女,怕也不可能會有這個少年此刻的柔弱,只因那是絕不被允許的罪愆。

    女人必須強悍驍勇,男人永遠是矮了女人一截的下等人,這條鐵律數百年來不曾動搖。

    況且,這個少年一看便知是個逃奴,即便是渴死餓死,曝屍荒野,絕對無人理會,更沒人敢出手搭救。

    好渴……

    他乏力的睜了睜眼,那是一雙極美的眸子,烏潤如墨玉,努力想看清周遭,眸光卻逐漸模糊起霧。

    “梓淵,你記住,為奴為僕,甚至是當一個最卑賤的男娼,你都得好好活下來,將她從我們手中搶走的,一一奪回!”

    熱霧淹沒了他的眼,眼前仿佛又浮現渾身浴血的兄長,在將他推下刑車之際,面目猙獰的吼道。

    “給我聽好了,再苦也不許你尋短,更不許作踐自己。我們兩個之間,總得有一個活下來,只要活著,總有再見的一日,梓淵,你必須活下去!”

    血水自他的嘴角滲流而下,少年閉了閉眼,抬起被用過重刑,嚴重變形的手指抹了抹。

    他頓了一下,隨後將沾了血水的手指放進嘴裡,藉此解渴。

    須臾,腥臭的血味在舌尖上漫開,難聞至極,他幹嘔了一陣,反吐出腹裡的酸水,將自己弄得越發骯髒狼狽。

    他活不過今天了……抑或,活不過明日。

    他辜負了兄長的期望,辜負了每一個犧牲自己為他掙命的人。

    罷了,一個逃奴怎可能活得了?即便真活了,他這模樣肯定只能被送進南風館,任由女子作踐糟蹋。

    與其這樣,倒不如一死,死了倒也乾淨。

    自暴自棄的念頭一起,他牽了牽血紅色的嘴角,握緊的手指一寸寸松握開來,將攢起的氣力,又一點一滴放掉。

    “你,想死嗎?”

    嬌甜的嗓音驟響,敲醒了模糊的意識。他睜眼,透過發隙望出去,看見一個粉嫩的小人兒,笑容盈盈地凝瞅他。

    “是逃奴嗎?這麼小就被流放了?”女童甜笑燦燦。

    她和他年紀差不了多少,何必用那種看著孩子似的語氣?

    “想死還是想活?”她又問。

    兩片乾澀泛紫的唇瓣翕動了下,卻怎麼也吐不出話。他滿眼掙扎的望著女童,心底似有什麼被翻倒,灑了一地。

    她想救他?是真的嗎?即便年幼,可她到底是個女子,冒然出手襄助逃奴,就不怕惹禍上身?

    傻子,她也可能是來看笑話的,憑什麼認為她是想救他?

    “想活,是吧?”女童兀自笑道,只憑那雙剔透的琉璃眼,便讀透了他內心深處想活下去的渴求。

    想活又如何?她能幫他什麼?他一身膿血爛瘡,衣衫下的身軀幾無完膚,怕是找來了大夫,頂多拖上個幾日苟延殘喘罷了。

    他閉起了眼,徹底斷了這份念想。與其浪費口舌求援,倒不如靜靜等死。

    片刻,耳邊一陣靜默,他的心亦隨靜默,一點一滴燒成死灰。

    驀地,一道甘甜滴入嘴角,他驚醒,竟看見女童手執一隻小瓷瓶,偎近他的嘴。

    “你讓我喝了什麼?”嘶啞的嗓子怒問。

    “甭怕,這藥甚好。”女童笑道。

    不必她多作解釋,那藥竟在眨眼瞬間便生效,他的嗓子不腫了,如被甘霖滋潤,因連日饑餓而絞疼的腹腔,竟慢慢起了飽足之感。

    那藥,非比尋常的靈妙,怕是出自高人之手……

    一股沈沈的疲意,鋪天蓋地淹沒了他,少年忽覺眼前黑幕刷下,眼看便要昏睡過去。

    墜入黑冥深淵之前,他聽見女童甜嫩的嗓音說道:“睡上一覺,再醒來時,你身上的傷便會痊癒,之後,是死是活,都隨你的意。”

    話落,他的眼已睜不開,只能憑藉尚未喪失的聽力,聽見女童起身提步的聲響。

    為什麼要救他?她圖的是什麼?想討他為奴僕嗎?抑或是看上他的美色,意欲收他為貼身隨侍?

    他的疑惑終是沒能得到答案。

    他沈沈睡了一覺,月落日升,一束金芒射進他睜開的眼眸時,女童成了一場昨日之夢。

    仿佛是一場美得不真實的幻象。

    他躺在血汙裡,望著頂上的豔陽,動了動不再疼痛的手腳,摸了摸身軀,那些爛瘡膿包全不藥而愈,他方明白自己是真的活過來了。

    他活了,那就意味著“她”的預示失靈!

    一抹猙獰恨意滑過他的眼底,為那張絕美的臉龐添上冷豔。

    他垂下眼,從袖口暗袋取出一支掐絲琺瑯雕花玉嘴煙槍,嘴角一揚,幽幽笑了。

    再苦再賤,他都會活下去,哪怕翻遍世上每一寸,也要將“她”找出來,然後殺了“她”!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3-20 04:07:58

楔子二

    粉的,黃的,紫的,白的,紅的,花開錦簇,繁麗撩目,這一方天地被盛爛的豔花淹沒,幾不見路。

    一雙白嫩小手撥開姹紫千紅的花叢,小小身影順著通往宮闕的卵白石小徑,踩著小心踏實的腳步,朝著矗立于前方的青色琉璃通天塔走去。

    行經塔下川堂時,一群身穿繡有澤蘭王朝國徽的錦織長袍,氣質外貌各異的女子,面色端肅地交談著。

    直到那團粉嫩的小人兒,舉止莊重大方的行過面前,那些女子方停止交談,紛紛調轉目光,落在小人兒身上。

    那是一個約莫十一、二歲的女童,瀏海覆額,長髮一半編成花髻,餘下的披散在身後,月牙色錦衣上繡著淡紫蝴蝶蘭花紋。

    她抬起光滑白皙的小臉,眸兒烏亮,小嘴微彎,兩側浮現了可愛的梨渦,可眼神卻透出一股不符年紀的沈著。

    “諸位姊姊好。”她眼不眨,頭不點,甜美笑臉自有一股氣勢。

    那些女子多是高過她好幾個輩分,跟在花姥姥身邊修行已久的師姑、師姊,照理說,女童應該行大禮以示敬重。

    可女童小小身影站得挺直,不見絲毫卑屈之意,仿佛這些女子才該反過來對她行大禮似的。

    儘管如此,這群女子卻沒人敢露出半絲不悅,相反地,她們望著女童的目光,戒慎中帶著一抹畏懼。

    女童的瞳仁極黑,膚色白似羊乳冰霜,五官雕琢精緻,本該是美麗的,可不知怎地,看上去竟像是缺了靈魂的傀儡娃娃,無時無刻掛著笑容的臉蛋,神態含著一抹木然。

    花姥姥的傀儡娃偶。旁人私下總這樣稱呼女童。

    沒人知道她從哪裡來,又是怎麼出現在花姥姥身邊,只曉得自她出現之後,花姥姥始終將她帶在左右,她最受姥姥的疼愛,亦是最受信任的徒弟。

    拜會過那些師姑師姊之後,女童順著琉璃玉階往上走,登上青色琉璃塔最高處。

    吱啊一聲,繪滿古怪圖騰的門被推開,滿室關不住的煙霧撲面而來。

    一道身穿繁麗花色古袍的身影,橫躺在楠木臥榻上,手中的漆瓷煙斗,一口接一口地含進嘴裡,然後吐出。

    “姥姥。”女童恭謹地福了福身。

    “讓什麼事耽誤了?遲了這麼久才過來。”花姥姥閉著眼,含了一口手中的煙斗,吐出煙圈時,嗅不出喜怒地問道。

    “來的路上遇見了一個乞兒,所以……”

    一口煙霧吐出,花姥姥睜開了眼,僅僅一眼,淩厲懾人。“我說過多少回,不許出手救男人!”

    原本西杞是男女共生平等的,但在花姥姥接管之後,逐漸形成了女尊男卑的社會風氣,是以流落街頭的乞兒以男性居多。

    “姥姥,那只是一個跟我差不多大的孩子,不算個男人。”這時的莞莞,儘管已懂女尊男卑的理,可到底還是心軟的年紀。

    “孩子終會長大,男孩會成為男人。這些人天生賤命,即便餓死街頭也是他們生來的造化,命該如此,你救了他,便是違背天律。”

    “莞莞知錯了。”白皙小臉蛋依然是笑,窺不出半絲愧疚。

    深深望了小人兒一眼,花姥姥閉眼輕歎一口氣。“罷了。你過來這邊。”

    “是。”莞莞順從地走近。

    花姥姥指著能夠眺望整座皇城的那扇窗,道:“告訴我,你看見了什麼?”

    莞莞推開繪著燭龍的對開窗門,望著塔下綿延不盡的泱泱城池,心中一片迷茫,可嘴角依然揚起,卻不知為了什麼而笑。

    “姥姥,西杞的皇城比起咱們澤蘭王朝的,倒也不遜色。”她坦白地說道。

    是的,眼前她們腳下所站的,是西杞王朝的皇城。

    十年前,西杞王朝險遭滅國之禍。個中緣由為何,莞莞並不曉得,只知若非花姥姥出手馳援,西杞怕是已經滅了。

    一道拉長的影子,緩慢地與莞莞的身影相重疊,她撇過粉嫩的小臉蛋,笑迎著身後的花姥姥。

    花姥姥目光不在她臉上,落在窗外千里,嘴裡含著煙斗,吞雲吐霧間,沈著嗓說道:“給我好好看清楚了,往後,這座皇城將由你來統掌。”

    莞莞面露淡淡詫異。“姥姥是說莞莞嗎?”

    “除了你,不會有別人。”莫名地,花姥姥眼底升起一抹怒,看望向她時,那怒化成了惋惜。

    莞莞依然是笑,異常闃黑的瞳仁,肖似人偶眼珠,竟少了一點活人氣息,教人盯著那笑久了,便要怕得發慌。

    嫋嫋煙霧間,花姥姥凝視著她最疼愛的小徒弟,似歎非歎的道:“眼下時機未到,你且等著,好好隨我修行,日後西杞王朝便由你來接管,你得牢牢記住,無論如何都不能輕饒男人,男人生生世世只能為奴為娼!”

    “是的,姥姥。”莞莞笑得精靈可愛,烏亮瞳仁映入連綿不見盡頭的皇城,仿佛是透過雙眼,將這一刻牢牢記憶起。

    姥姥從不說妄語,因此,再過不久,她便是這座皇城的主,西杞王朝的命運將系於她的雙手。

    只是,姥姥說的時機,究竟是何時?是百年之後,抑或是千年之後?

    “等你長大一些,便會明白何時才是最恰當的時機。”仿佛洞悉她的心聲,花姥姥慈愛的言道。

    莞莞說:“還是姥姥懂莞莞。”

    “等你再大一些吧,到那時就會曉得該怎麼做……”花姥姥自言自語的歎道。

    “可是,莞莞前年是十二歲,去年是十二歲,今年一樣是十二歲,究竟要到什麼時候,莞莞才會長大呢?”

    “快了。就快了。”花姥姥安撫似的說道。

    莞莞微笑,似懂非懂的輕點著頭。

    “把窗關上,我們得起程了。”花姥姥吩咐道。

    莞莞順從的關上窗,轉身望向花姥姥,笑問:“姥姥,我們是不是又回那個叫做北京的地方?”

    花姥姥抽了一口煙斗,沒回話,莞莞卻讀懂了她的意思,從一隻烏木大匣子取出了巧奪天工的小聚寶盆。

    莞莞用雙手合捧起聚寶盆,遞上花姥姥的眼前,嬌嫩地喊了一聲:“姥姥。”

    花姥姥伸手掀開上頭雕著九鳳的聚寶盆盆蓋,一陣青煙竄出,不消片刻,煙霧抽長成絲線狀,圍繞她倆。

    當一卷卷的青色煙霧將兩人身影淹沒之際,時光仿佛一瞬靜止。

    眨眼瞬間,青色煙霧全數被吸回聚寶盆,房裡已杳無人跡。

    聚寶盆擱在案桌上,蓋上那只雕琢栩栩如生的九頭靈獸,靜靜看守著聚寶盆,不讓誰靠近半步。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3-20 04:08:35


    “很抱歉,杜先生不接受這種邀請方式,如果周小姐的委託人有意跟杜先生見面,恐怕得請她親自走一趟。”

    接待秘書面露制式笑容,用著訓練有素的官腔說法,再一次拒絕了周映潔的要求。

    周映潔小臉一垮,當下差點抱頭呻吟。

    這下可好了,要是沒能完成關大小姐的交辦事項,她就準備被開刀炮轟吧,弄不好可能連工作都不保。

    “林秘書,你知道我老闆是誰嗎?是寶恒光電關總的千金關苡樂,玫瑰之夏購物商場的總負責人。”周映潔語氣嚴正地強調。

    林秘書依然保持微笑,眉眼不眨地回道:“就算周小姐的老闆是總統也一樣,我們杜先生不接受任何邀約,想見杜先生的人,都必須親自走一趟。”

    對方態度真的很硬!

    周映潔咬緊下唇,臉上全是受挫感,滿腔希望再次被無情掐熄。

    “真的很抱歉。”林秘書彎腰鞠躬,可態度卻是高高在上,絲毫感覺不出歉意或敬意。

    她見過不少商場大人物身邊的秘書,大多是愛耍派頭、愛搞排場,要不便是狐假虎威,做些濫用職權等等狗屁倒竈的爛事。

    嚴格說來,這些人會如此並不稀奇,畢竟他們仗勢的是在其背後撐腰的大老闆。

    可眼前這位林秘書,她背後仗勢的人,不是什麼大企業CEO,更不是某某政府官員,抑或富商名紳,單單只是一個平凡人。

    不,不對,應該說,是一個不尋常的平凡人。

    杜若。

    一個憑空出現,來歷成謎,卻讓所有富豪名流,甚至是高官權貴趨之若鶩的男人。

    聽說,他只憑一句話,便能扭轉一個人的命運。

    聽說,他能精確的斷定一個人的死期。

    聽說,他能預言一個人的未來。

    關於杜若的“聽與說”太多、太多,多到讓外界眼花撩亂,再加上這個男人行事低調,從不在公眾場合露面,在這般神秘氛圍中,以及各種與杜若攸關的“神?”不停流竄,於是開始有人替他“造神”。

    不知是從何時開始,外界替這個男人封了個大神稱號。

    一來是他的預言神準,據說曾得過他一句預言而逃過空難的某富豪,逢人便讚歎杜若為活神仙。

    二來則是東方人一向迷信,對於卜卦算命與鬼神之說素來深信不疑,而如杜若這般,仿佛帶有神秘靈能的人,眾人自然對他多了一份敬畏。

    曾經受過杜若指點而逃過劫難的人,視他為活神仙;有幸得到他開金口贈言,且親身經歷過該預言成真的人,則是將他奉為預言大神。

    總之,大神這個封號,無論是出於褒揚,抑或是戲謔,眾人皆知,這個名喚杜若的神秘男人,能夠窺測未來之事,扭轉吉凶。

    而這樣的奇人異事,自然引來了許多急欲探知的好事者,以及捧上大把酬庸,求助杜若解讀未來的富豪名流。

    但這個神秘的男人可不是來者不拒。

    在無數人競相討好追捧的情況下,杜若幾可說是一夕致富,雖是平凡人,卻坐擁豪宅名車,出入皆受特殊待遇,儼然已躋身名流圈。

    坦白說,周映潔對自己的未來並不好奇,至於自己的死期在何時,她寧願在茫然無知的狀態下,等待那刻的來臨,也不願事先得知。

    她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主因是她的頂頭上司──玫瑰之夏購物商場的執行長關苡樂,下令讓她前來接洽,並邀請這位風靡上流社會的杜若大神前往關大小姐的私人招待所,接受款待以及進一步認識。

    人人都想巴結杜若,誰都想跟他沾上關係,想方設法攏絡攀交,可這位大神卻絲毫不為所動,極少離開他位於郊區的隱密豪宅。

    上門造訪者必得由接待秘書一一過濾,最終再交由杜若決定是否接見,其排場之大,堪稱前所未見。

    “什麼狗屁大神,根本是故意搞神秘,擺高架子,製造噱頭好哄抬身價。”周映潔站在隱密豪宅的大廳接待區,一手撫額,一手撥打手機,嘴裡碎罵著。

    “哈羅。”手機彼端傳來甜美悅耳的女聲。

    “Boss,是我,映潔。”她硬著頭皮擠出聲。

    “辦得如何?見到杜若了?”關苡樂語調愉悅地問。

    “沒有。”周映潔咬唇。

    彼端氛圍驟然冷了下來,關苡樂繃著嗓子說:“連這麼簡單的事都辦不好,你還算什麼私人助理?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反正你一定要把杜若找來。”

    “可是……”

    “沒有可是。你知道我的個性,我不想聽見什麼可是不可是。把我交代的事情辦好,而且是辦到最好,這才是能替我做事的人。”

    周映潔閉眼,在心底無聲呻吟,只能強迫自己對驕蠻無理的boss許諾:“我明白了。我會再想辦法的。”

    “我相信你的能力。不過是見杜若一面,邀請他過來,這種簡單的小事,你不可能辦不好。我等你的消息,別讓我失望。”

    周映潔苦著臉回道:“我會努力的。”

    收了線,她一籌莫展地癱坐在會客沙發上,秀雅的臉蛋茫然地望著前方。

    繼她之後,陸續又有人上門拜訪,坐在接待處的林秘書,照樣掛上制式笑容,態度清冷的拒絕那些慕名而來的拜訪者。

    據說,即便是大企業家親自上門,杜若也不見得會接見。他想見誰、有誰夠資格獲他接見,沒人猜得透。

    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見到這位傳說中的大神?

    周映潔發著呆,失神地看著豪宅清潔員從面前走過,進到接待大廳角落的盥洗室。

    驀地,一個念頭閃過,她倏然站起身,一臉痛苦地奔向接待處,粗魯地推開其他人,朝著林秘書大喊:“我不行了!我肚子好痛,能不能借個廁所?”

    林秘書指著角落處,眼神透著一絲冷意地說:“洗手間在那邊。”

    “有人在打掃,她們不肯讓我進去。”周映潔兩手緊捂著腹部,表情痛苦扭曲。

    這層豪宅的結構是這樣的,一樓是接待大廳,欲通往一樓以上的樓層,除了逃生梯與搭乘電梯,別無他法。

    逃生梯就在大廳接待處的正後方,要往那兒走,絕對逃不過林秘書的火眼金睛,眼前只剩下電梯這一條路,而電梯必須有電子感應卡方能啟動。換言之,為了防範不速之客或者記者狗仔,這裡的擺設方位都是經過考究的,早布下了層層關卡。

    林秘書聞言起身。“我去跟清潔人員說一聲……”

    一隻手緊緊抓住了林秘書的肩膀,周映潔用夾帶哭音的哀求腔調低喊:“拜託你,我真的快不行了!要是再不進廁所,我可能就會在這裡……”她難堪的咬住下唇,左右飛瞥兩眼。

    其他人紛紛往後退了一步,表情複雜又尷尬地斜瞅著她。

    頭一次碰見這種情形,林秘書頭痛不已;遇上這種沒得求證的事,總不能質疑對方造假。

    周映潔趁勢又紅著眼央求,“趕快給我通行卡,我得去二樓上廁所……你們總會有員工樓層吧?放心,我不會亂跑的,拜託你趕快幫幫我吧!”

    “秘書小姐,她好像真的快撐不下去了,你快給她吧!”

    其他人見周映潔顧不得旁人在場,直接自曝內急狀態,肯定是快憋不住了,便也出聲幫腔求情。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3-20 04:09:10


    情勢與氛圍使然,林秘書不得不交出電子感應卡。“周小姐,你只能到二樓的洗手間,除此之外哪裡都不能去,如果違反規定,我們將會控告你擅闖民宅。”

    “拜託,我只是想上廁所!”周映潔伸手搶過感應卡,另一手緊按腹部,半蹲著身子,用鴨子劃步似的滑稽姿勢,逃向電梯。

    旁觀的人忍不住大笑出聲。“天啊,是有多急?一副快拉在褲子上的樣子,糗斃了!”

    顧不得那些人的訕笑奚落,周映潔十萬火急地刷過感應器,奔進電梯裡,金屬門闔上之際,依稀還能聽見她急得快發瘋的咒駡聲。

    電梯門一闔上,周映潔握緊手裡的感應卡,挺直了腰身,扭曲的麗顏綻開一抹奸笑。

    “笑吧!你們這些蠢子。等我成功見到杜若,到時糗斃的人是你們,可不是我!”

    迷宮。

    兩側牆面繪著奇特的圖紋,帶著濃濃中國風的古典擺設,周映潔走在不見盡頭的長廊上,好奇地左右張望。

    長廊前後各有一間房,她試著碰碰運氣,以地毯式搜索的方式找人,或許真能找著杜若。

    不過這棟豪宅一共有五層樓,占地又甚為寬廣,恐怕光是一層樓就得耗上十幾分鐘時間,她得在林秘書起疑心追來之前,儘快找著那位傳說中的大神。

    思及此,周映潔做了個深呼吸,小跑步奔向長廊盡頭。

    正想抬手敲門,驀地,一道急促的跑步聲自身後響起。

    有人?她詫異一頓,別首望去。

    下一秒,晶澈美眸驚駭地瞪大,她僵在原地,心跳呼吸霎時靜止。

    那不是人,而是一隻模樣可怖的異獸。

    身形似馬,卻有著一張猙獰的人臉,毛色卻是虎紋,背上還長著一對形狀古怪的翅膀。

    那根本是電玩遊戲中才會出現的魔獸!

    周映潔一度以為是幻覺,可當她閉緊雙眼,默數三秒後又睜開,那只形貌超出科學已知領域的異獸依然清楚顯現在她面前。她重重倒抽一口氣,全身發顫的靠在門上。

    “別過來……”她惶然地揚嗓斥阻。

    那只異獸一頓,兩眼與她對焦,仿佛是因她這一聲喝斥,才終於發覺她的存在。

    周映潔當下恍然大悟,原本這只異獸根本不曉得她看得見它,是她的異狀與恐懼,引起了它的注意力。

    異獸發出警告般的低鳴聲,開始朝她靠近,她僵硬的緊貼著身後那扇門,秀雅的臉蛋一瞬間刷為慘白。

    “不管你是什麼,拜託你別再過來了……”她抱著頭蹲下來,整個人縮成一團,腦袋一片空白。

    老天,這是怎麼回事?她穿越到電玩世界了嗎?這種怪獸根本不存在于現實世界啊!

    周映潔雙手緊緊抱頭,蜷縮成團的身子抖得不像話。她聽見那只怪物沈重的腳步聲逐漸接近,整座走廊跟著震搖。

    這可是最頂尖的防震建材,那只怪物光是漫步走著,便能震晃堅不可摧的建物,她無法想像,當這只怪物對她做出攻擊時,那情景會有多麼慘烈……

    “你是誰?”溫淳悠然的男性嗓音驟然響起。

    怪物……會說話?!

    緊閉的雙眸倏然驚睜,透過兩臂之間的縫隙,她覷見一道頎瘦的身影。

    是個男人;一個,俊美得不似真人的男人。

    一頭系起的烏黑長髮垂落在胸口,深邃入刻的眼褶,眸若融融黑夜,挺直的鼻樑骨,朱潤薄唇,五官線條精緻而細膩,俊麗之至。

    雪白襯衫,窄版黑長褲,明明是極具現代感的裝扮,可男人身上散發出一股古典氣質。

    他揚起嘴角,噙著一絲靜悠悠的淺笑,眸光沈定似水,仿佛歲月在他的凝視中停擺不前,凡俗紛擾就這麼沈寂下來。

    周映潔緩緩放下發麻的手臂,露出了那張佈滿驚愕的臉蛋。

    看清她面貌的瞬間,男人雅淡的神色一怔,眸底掠過一絲震驚。

    是她?那眉眼,那張臉……分明是那一年救了他的女童。

    不,不可能是她。

    這裡是二十一世紀,不再是他熟知的那個時空,她不可能出現在這兒。

    杜若斂起眸中的驚詫,再一次細細端詳起周映潔。

    周映潔亦怔怔地看著他,隨後又露出驚恐的神情,指著他身後,聲嗓打顫地說:“有、有怪物……就在你的後面。”

    她看得見他施的咒?杜若順著她所指的方向,別眸望向身後那只英招。

    那是屬於另一個時空的生物,這個時空的人們看不見,可她竟然看得見。

    男人的眸光轉回周映潔臉上,同時往前走了一步,讓高大瘦長的身形遮去了她的視野。

    “你看錯了,那裡什麼也沒有。”幽沈的眸光垂落,他美麗淺笑,並朝她伸出手。

    周映潔依然處在驚惶不安的狀態,可當她望進男人溫柔的眸心,以及那白皙修長的寬大手心,一抹乍生的迷惘取代了恐懼。

    他是誰?他看不見那只奇形怪貌的異獸嗎?

    “站得起來嗎?”俊麗的臉龐清淺一笑,隨後主動握上她發抖的手心,用著溫柔卻堅定的力道,將她從地上拉起。

    周映潔一雙腿兒仍在打顫,必須借助他的力量才站得穩,當她扣緊他的手心時,發覺他體溫異常的冰涼,不由得一愣。

    “你看。”

    他的嗓音沈醇如琴音,瞬間消弭了她的不安。

    他往旁邊一站,讓她能清楚看見整條寬敞的走廊,她下意識屏住呼吸,卻發現那兒空無一物。

    異獸呢?難道……真的是幻覺?周映潔面露錯愕,呆在原地。

    “我說了,是你看錯,這裡怎麼可能會有什麼怪物。”悠揚的男性嗓音好似具有某種神秘的療效,能夠撫平空氣中的躁動。

    她恍惚回神,繼而將目光轉回男人臉上,喃喃地說:“可能……真的是我看錯了。”

    “對吧?”他淺淺一笑,沈靜的面色令人不自覺放鬆下來。

    “啊,抱歉。”驚覺自己的手還緊攢著他不放,周映潔尷尬地咬了咬下唇,連忙抽回來。

    他不語,唇角依然含著溫淺的笑,目光融融地端詳她好片刻,才問:“你是誰?怎麼會在這裡?”

    經此一問,周映潔的意識才徹底返回現實世界。

    她在原地驚跳一下,露出死定了的表情。“我的天!我得去找杜若!我到底是怎麼了?大白天居然看見幻覺……”

    “你找杜若做什麼?”他悠悠地問。

    “我必須見他一面,當面拜託他接受我老闆的邀約。”

    “什麼樣的邀約?”

    “還不就是想找他卜卦算命,還是預知未來什麼的──”慢著,他為什麼會問這些?

    聲嗓一個緊急煞住,周映潔秀眉蹙起,反問男人:“那你又是誰?”

    他是杜大神的助理?或者……親密愛人?

    念頭一起,周映潔的目光不禁在男人細膩美麗的臉龐上多停頓了一會兒,心跳頻率悄悄亂了套。

    他真的很美,美得太不真實,別說是女性,恐怕連男性都難以抵擋這份跨越性別的美。

    “那麼,你又是誰?”男人的眸光如絲纏繞。

    她抑下心口那陣騷亂,若無其事的說:“我是周映潔……”

    “杜先生,很抱歉,真的很抱歉!是我不夠謹慎,才會讓她偷溜上來……”驀地,林秘書從走廊另一端匆忙奔來,不停地對男人道著歉。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3-20 04:14:25


    周映潔一呆,先瞠了林秘書一眼,接著小嘴微張,瞪住那個貌美傾城的男人。

    男人垂眸淺笑,揚動溫雅如暖日的嗓子:“我是杜若。你要找的那個杜若。”

    他是杜若?

    他是杜若!

    消化完這個事實之後,周映潔整個人僵硬石化,大傻特傻。

    蝶戲牡丹的玉座屏風,胭脂紅繡中國花飾的地毯,黑檀木書櫥裡展示著各種骨董花瓷,卷雲如意刻紋的古式矮桌,窗邊擺著一架骨董美人榻。

    這間房的所有擺設俱是古色古香,一腳踏入,令人產生錯闖時空的謬覺。

    周映潔端坐在四隻腳分別雕上不知名神獸的八方木凳上,目光仍在房內各處梭巡,時不時露出驚詫好奇的表情,渾然不知一雙幽靜的美目正端詳著她。

    杜若斜坐在房中一個舒適角落的太師椅裡,單手輕撐臉頰,靜靜地凝視。

    覆額瀏海,過肩長髮,彎彎細眉,巧挺秀鼻,晶澈黑眸,尖細的下巴,嘴角旁的可愛梨渦……

    當年救了他一命的女童,若是長大了,應該便是長成這副靈巧的模樣。

    監于此,杜若對周映潔自然多了一份熟悉感。儘管他很清楚,周映潔不可能是當年的女童,可望著那張秀雅的臉蛋,以及那抹似曾相識的熟悉感,他終是通融讓她留了下來。

    周映潔打量四周的眸光轉回來,正巧與杜若含笑的眼神撞個正著,她心口一窒,莫名地感到局促不安。

    那個在她想像中至少應該四、五十來歲,可能故意穿著古衫,頸上還戴著天珠串或佛珠,喜歡裝神弄鬼的老男人……

    腦中虛擬的人物示意圖瞬間粉碎瓦解,看著那個俊麗如二次元動漫美型人物的男人,她才明白自己先前的想像有多麼離譜可笑。

    “杜先生,謝謝你願意見我。”周映潔在他異常專注的凝視中,不安地調整了下坐姿。

    原本以為杜若會讓林秘書將她轟走,沒想到他竟然開了金口留下她,更邀她到私人會客室一談。

    說不出是什麼原因,可杜若身上,有一股令她感到畏懼的神秘氣息。

    他太年輕,太俊美,太……溫柔。

    按照外界繪聲繪影的描述,這位被稱作能夠預知未來的男人,應該是個心高氣傲,習慣用鼻尖瞪人,喜歡擺排場的江湖術士……

    但眼前的男人,美得不沾人間塵灰,簡直是從漫畫書裡走出來的美型男,這樣的人居然是算命師!

    “我不是算命師。”仿佛洞悉她心中所想,杜若微笑說道。

    周映潔瞬間寒毛直豎,一臉認真地問:“你還會讀心?”

    杜若被她那副戒慎恐懼的模樣惹出了笑意,美麗眉眼舒展開來,如花綻放。

    “我不會。”他說。“只是大多數的人都將我當成算命師。”

    “你不是在幫人算命嗎?”她忍不住問出心底的疑惑。

    “我算的不是命,而是劫。”

    “劫?”

    “命與劫不同。命不能改,但是劫可以。”

    哇噢,還真艱深。周映潔只能佯裝理解的點著頭,其實她對這些亂七八糟的玄術命理不僅沒慧根,更沒興趣弄懂。

    “聽說杜先生幫過很多人逃過劫難,大家都說你是活神仙。”她言不由衷地讚美道。

    杜若淡笑:“在你看來,我像神仙嗎?”

    “是不怎麼像。”她坦白回答,末了又補上一句,“不過你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聞言,杜若眸光一凜,面上卻不露痕跡地笑問:“你認識的人?”

    周映潔笑了笑,掏出手機滑了幾下,隨即將螢幕轉向他。“你跟這個漫畫人物超像的。”

    望著螢幕上的漫畫插圖,杜若一怔,隨後清朗地笑出聲,房裡那抹神秘凝重的氛圍霎時輕鬆了不少。

    呀嘿,裝熟什麼的她最會了,這樣一來不僅能拉近距離,更有助於她達成目的。

    “這是誰?”雖然已來到這個時空一段時日,可杜若對某些事物依然缺乏概念,例如她手機裡的那種……畫,他就不太明白。

    “這是拉普耶魯。”她興奮地指著手機。

    “拉普……耶魯?”

    “是一部漫畫書的角色。”她說著。“或許說出來你有印象,那部漫畫叫冰之魔物語。”

    “漫畫?”杜若微笑又問。

    周映潔微怔。這是怎麼回事?為何他一臉不明白漫畫書是什麼的表情?不可能吧!即便是一輩子沒看過漫畫的人,總也該知道什麼是漫畫!

    “你沒看過漫畫嗎?不知道什麼是漫畫?”她不可思議的問。

    杜若微笑搖首。

    “天啊,難不成你是從火星來的?!”她驚詫失笑。

    杜若笑而不答,沈靜溫融的神態,當真讓人看迷了眼。

    “對了,剛才我在走廊上看見的怪物,簡直就像是漫畫裡才會出現的二次元生物,你絕對不會相信……”

    “你看錯了,這裡沒有怪物。”杜若語調溫柔,卻隱含著一股不容她再繼續往下說的嚴峻。

    她一震,咬了咬唇,尷尬地笑說:“抱歉,跟你扯這些,你一定以為我瘋瘋癲癲的。Anyway,很高興你願意接見我,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拜託杜先生,請你務必賞光,跟我老闆見上一面。”

    杜若對她口中的老闆絲毫不感興趣,但倘若物件是她,那就不同了。

    “這是我老闆的名片。”她起身走向他,雙手遞上一張蒂芬尼藍名片。

    杜若維持撐頰的姿勢不變,淡笑睞她,那溫煦和暖的眸光,令人心跳怦然。

    “杜先生?”他這是準備倒打一耙,故意選現在拿喬擺架子嗎?

    “你的名片。”

    “啊?”

    “我想要你的名片。”他嘴角含笑地說。

    周映潔有絲慌亂地抓了下髮絲,兩頰泛起紅暈,隨即又從皮夾裡抽出一張平凡無奇的白色名片。

    正要遞上前,一隻修長大手已探過來,在她愕然的瞪視中取走名片。

    杜若垂下長長睫毛,覽過名片,唇上那抹笑弧,靜謐而美麗。

    周映潔看得發懵,心口一陣突跳,忽然明白為何他從不露面。這麼美麗的人若是在媒體前曝光,不造成轟動才怪。

    “我會再跟你聯繫。”杜若揚眸笑道。

    “那我老闆……”

    “我說了,我會再跟你聯繫。”言下之意是不打算收下她手中另一張精緻的蒂芬尼藍名片。

    周映潔也不好再繼續要求,尷尬一笑,趕緊起身告別。

    臨到門口時,身後驀然傳來杜若溫潤的嗓音:“關於你說的那部漫畫。”

    周映潔詫異轉身,望著慵懶靠坐在角落太師椅上的纖細美男,一對上那雙盈笑的黑眸,她心口一陣怦跳。

    “嗯?”她力持鎮定的問。

    “有機會的話,可以帶過來借我一閱嗎?”

    這算是……下一次的通行保證嗎?周映潔心中雀躍了下,面上卻努力不露痕跡。

    “當然沒問題!”她微笑點頭。

    杜若揚高夾在長指間的名片,輕輕揮動兩下,嘴上那抹笑弧,溫柔得令人雙腿發軟。

    就怕心跳暴沖失控,周映潔匆匆別開眼,有絲倉皇的離開了彌漫著古怪香味的房間。

    杜若目送著那抹嬌小的背影離去,含笑目光摻入一絲沈思。

    如此相像的面孔,偏偏不是同一人……可光是這樣見著,便讓他心生暖意。

    “主上,那女人是敵是友?”門被推開,一名相貌平凡無奇的男子,領著身型龐大的異獸步進。

    “只是這個時空的凡人罷了。”杜若望著男子淡淡笑道。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3-20 04:15:01


    按理,遠在另一個時空的生物,二十一世紀的凡人,無法以肉眼窺見,更感覺不到它們的存在。

    “可她看得見英招。”男子望向那只猙獰的神獸說道。

    “我知道。”

    “是否該……”

    “不許動她。”杜若倏然斂笑,眸光如冰。

    男子默了默,說:“主上認識那個女人?”

    “不是。”杜若往後一靠,水光流映的眸底掠過一絲緬懷,隨後又緩緩闔上。“她讓我想起了一個人,一個我唯一虧欠的人。”

    男子神情漠然,不見絲毫波動,瞳眸更毫無生氣,聲調平穩地問:“主上可要我派人去盯住她?”

    杜若美目微睜,睞了英招一眼,語氣冷淡地說:“不必。我自會查個清楚。”

    見狀,男子頷首,隨即領著那頭英招退出房間。

    縈繞異香的房,藏著幽微不可窺知的秘密,歲月紛擾仿佛止步於門外。

    杜若緩緩站起了頎長身形,走向雕著祥獸的金絲楠木書櫥,抽出暗格,修長大手執起那支琺瑯雕花玉嘴煙槍。

    冉冉不斷的煙霧自煙槍飄出,異香亦隨白霧挾帶而來,將他包圍環繞。

    “芸姥姥,你千算萬算,大概沒算到,我真能來到這個時空尋你。你便好生祈禱別讓我找著你,否則,你將自食惡果。”

    恨意占滿了那雙美目,合該是溫柔的俊顏卻抹上了一層狠毒,杜若閉了閉眼,如玉的大手握緊了煙槍,身影融入了陰寒深沈的恨意中。

    那是一個極美的女人,雪膚紅唇,挑染成摩卡色的長鬈髮,曼妙姣好的身段包裹於質料、剪裁細膩的名牌美服中,從頭到腳,每一細節,無一不精緻講究。

    即便同樣身為女性,即使幾乎天天碰面,可每回見到她的頂頭上司,周映潔依然會為關苡樂的美屏息而驚豔。

    然而眼下這一刻,絕非欣賞上司有多麼美麗迷人的好時機。

    只因她這位上頭有著知名光電公司的總裁老爸,名下擁有一棟購物商場的富二代boss並不好伺候,特別是當一件事情無法順她心願發展時,豪門千金不容受挫的脾氣便會徹底炸開。

    關苡樂繃著嬌顏,雙手抱胸,坐在遠從巴黎空運來台、出自名設計師之手的圓弧型豹紋真皮旋轉椅,仿佛君臨天下的時尚女皇。

    “我不懂,你明明見到人,可是卻沒有完成我交代的事,對方也沒收下我的名片,反而收下你的,這算什麼?”

    立定在同款豹紋辦公桌前的周映潔,努力擠出慚愧的臉蛋隨著抑揚頓挫的質問越壓越低,幾乎垂至胸前。

    “關於這一點,我真的很抱歉……”

    “抱歉是無能者的藉口,別再讓我聽見。”關苡樂冷冷說道。

    “Boss,我必須坦白跟你報告,那位杜若真的不是很好搞定,昨天我為了見到他,差點就吃上官司。”

    “慢著,先告訴我,他究竟長什麼模樣?”關苡樂挑起精心描繪的細眉。

    該據實以告嗎?回想起關苡樂足可編纂成一部長篇小說的愛情史,周映潔當下心生猶豫。

    可下一秒,她又被一個古怪的激靈戳醒。關苡樂是想找來杜若替她算命,兼向那些名媛朋友炫耀,又不是找戀愛對象,她何必擔心這些?

    都怪那個杜若,生得那般纖細美麗,令人忍不住想保護他免於各種傷害。

    特別是關苡樂這種肉食女,要是她真對杜若動心,杜若肯定招架不住……嗯,這樣說也不對,那個杜大神行事低調,更不把各方名流放在眼底,興許關苡樂他同樣不感興趣。

    “哈羅,有人在嗎?”久等不到回覆,關苡樂不耐煩地打了個響指。

    “抱歉。”周映潔立馬醒神,尷尬一笑。

    “算了,像他這種算命師我見多了,大概就跟什麼宋八力的差不多,若不是大家都在瘋他,我根本沒興趣。”出於刻板印象,關苡樂很自然地將杜若聯想成坊間的江湖術士。

    偏偏這位傳說中的活神仙,先前指點過幾位知名富豪,導致整個上流圈一窩蜂討論起此人,甚至爭相較勁著想拉攏這位神仙先知。

    原先周映潔也是這麼想的,可在見過杜若之後,她終於明白,撇開日新月異的整容技術,原來世上真有人能生得那般……夢幻、不真實,像是漫畫美男真人化。

    “那……Boss,我還要繼續跟這位杜若接洽嗎?”周映潔小心翼翼地問。

    關苡樂沒好氣地斜睞:“既然他說會再跟你聯繫,那就等吧。不過他最好是在我爹地回國之前就聯絡,否則我就沒法在我爹地的生日派對上安排驚喜。”

    喂,要不要聯絡,決定權操在杜大神手中,這哪是她能左右的?

    可是對有錢便能任性的關女皇而言,她根本不在乎這些,她只在乎事情有沒有遵照她要的方向走,其餘過程與細節,一概不聞不問。

    “我明白了。我會繼續跟杜先生接洽。”周映潔認命地歎了口氣。

    “我的車上午進廠保養了,你過去幫我領車,回程順便幫我把一樣東西交給凡妮莎。”吩咐的同時,關苡樂起身將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物盒交給她。

    周映潔的工作內容說難不難,要說簡單那也未必。舉凡是關女皇交代下來的,哪怕是要陪著一起跑趴當小妹,也沒有說不的權利。

    這份工作聽似慘無人道,可實際上而言,除去那些富二代通病,以及關女皇某些異于常人的雷點,其實關女皇對待員工還算不賴,加上這份工作的薪資頗高,各項福利亦優渥,因此她並不排斥擔任關女皇的助理。

    抱著懷中的包裹,周映潔離開彌漫著NO.5香味的辦公室,才剛回到座位上,擱在散亂桌面上的手機,仿佛算好了時機,隨即震動作響。

    莫名地,她盯著發亮的手機螢幕,心口悸跳一下,似有所覺。

    “我是周映潔,請問哪裡找?”她接起那通不明來電。

    彼端傳來一道暖潤的男性嗓音:“是我,杜若。”

    她輕怔,下意識握攏拳心,腦中自然浮現出那張細緻俊麗、美得不真實的男性臉龐。

    “如果可以的話,請過來與我見上一面,我想替你蔔上一卦。”

    “我?!卜卦?”外頭有多少富紳名流,捧上大把鈔票與各種酬謝,等著杜大神召見,他卻主動開金口,欲為她卜卦?

    “你不願意?”那溫柔的語調摻了一抹失望,令人心口發悶。

    周映潔一窒,急忙解釋:“不不不!我很樂意。”

    “那就麻煩你走一趟。我會在昨天那間書房等候你的到來。”

    聽見他溫煦含笑的嗓音,壓上胸口的那抹悶氣才緩緩化開,周映潔沒由來的松了口氣,愧疚感驟減。

    待杜若那端收了線,她仍握緊耳邊的手機,兀自發著呆。

    三分鐘過後,她方回過神,拿開手機,輕揉了一下發燙的耳朵,自言自語的低喃:“才第二天就主動聯絡,難不成這個杜大神對我有意思?”

    想起那間縈繞異香的神秘房間,想起那個單手撐頰,長髮垂落於一側胸前,白玉俊顏含著溫柔淺笑的謎樣男子,她心口一陣灼熱,嘴邊的小梨渦隨笑容浮現。

    思及他正等著自己,她心中鬧急,匆忙拿起禮物欲離開,卻在一個轉身之際,忽然撞見一個古怪的男人,手中握著把長劍,眼看便要直直劈下。

    她僵在原地,下一秒緊抱頭顱,破嗓尖叫:“呀──”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3-20 04:15:37


    她一怔,隨及別眸,左右張望。那個持劍的男人呢?

    “你大白天的發什麼瘋啊?”薛瑀欣伸手又巴了她的頭頂一掌。

    周映潔恍若未覺,一臉茫然的站起身,指著某一方說:“剛才這裡有個奇怪的男人,手裡還拿著劍,你沒看見嗎?”

    “你是不是見鬼了?這裡哪來你說的那種人!”薛瑀欣瞪她一眼。

    “我是說真的——”周映潔尚來不及解釋,薛瑀欣已轉身離去,其他旁觀的同事亦哄笑而散,只當她是在耍寶。

    是幻覺嗎?就如同昨天在杜若的豪宅裡看見的古怪異獸,全都是她想像力過於豐富衍生的幻覺?

    心頭縈繞一股難以言喻的緊澀感,她試著回想剛才那男人的面貌,卻徒勞無功……或許真是幻覺吧!

    甩開那些迷霧,周映潔抱起禮物動身前往汽車保養廠,先領了關女皇心愛的minicooper,再將禮物轉交到關女皇姐妹淘手中,處理完要事後,才來到位在郊區的神秘豪宅。

    手中拎著路上買來的蛋糕,周映潔進到一樓大廳,一抬眼便看見林秘書僵住的笑顏。

    經過了昨天杜若親自開口留下她,林秘書已不敢再以敷衍的態度相應。她故意笑吟吟地走上前打招呼。“嗨,林秘書。”

    “周小姐你好。”林秘書代替老闆擋過無數的大人物,沒想到周映潔這個無名小卒竟然能得到老闆的賞識,受邀進書房。

    “是杜先生找我來的。”周映潔眉眼染笑,難掩得意地說。

    林秘書笑容益發僵硬,有絲不情願地將來訪客人專用的電子卡遞交過去。

    周映潔嘴角那抹笑更甜,捏著感應卡輕晃兩下,無視林秘書吞忍不甘的目光,轉身步進電梯。

    像林秘書這種狐假虎威的人,她實在見多了。只因為身處的環境與工作性質,便自覺高高在上,百般瞧不起人。長年跟這種人交手下來的心得,便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當。電梯停在三樓,周映潔打住思緒,驚詫地看著金屬門開啟,外頭暗不見五指,她心中沒由來一慌,連忙按下關門鍵。

    上回她闖到二樓,後來才曉得,二樓只是一些空置的房間,杜大神的書房臥室安置在三樓以上。會碰著大神本人,還真是她瞎貓碰上死耗子的好運氣。

    驀地,一隻手推開了正欲闔上的門,她心口一跳,直往角落靠去。

    又是幻覺嗎?她精神狀態正常,從未有過這方面的疾病與困擾,為何一再出現這種荒謬的幻影?

    金屬門往兩側一推,一名身穿珊瑚色寬袍,長髮盤髻,一身裝束明顯不屬於二十一世紀的女子,一身狼狽的進入電梯。

    但真正令周映潔驚愕的是,女子身上血跡斑斑,手裡還握著一把浴血長劍。

    望著劍上的血痕,周映潔猛然打了一個激靈。

    這是幹什麼?cosplay嗎?可是那血……未免也太真。

    女子仿佛看不見她,有絲茫然的環視一眼電梯內部,似乎正在摸索該如何啟動。周映潔咽了咽,抖著嗓音說:“小姐,你是要下樓還是上樓?”

    女子倏然一震,甩頭瞪住她,眼中抹上驚恐。“你——你看得見我?”

    這下改換周映潔驚慌,嗓子抖得更厲害:“當然看得見。難不成你……你是鬼?”否則為何她會這樣問?

    “不可能。你怎麼可能看得見我?”女子伸出手扣住她的肩頭。

    “我真的不知道……你、你能不能先放開我?”

    “你是澤蘭王朝的人?還是北燕?你是怎麼來到這個時空的?”

    “這是哪部電玩?還是動漫?我沒玩過啊!”

    見她答非所問,女子不耐地皺眉,正欲再問,電梯外忽爾傳來一陣駭人的獸鳴。女子一凜,周映潔則是嚇得尖叫,兩腿一軟,緊縮在角落。

    嗚,她以後再也不玩那些電玩了!一定是玩過頭,才會產生這種幻覺!

    “這個該被千刀萬剮的賤人杜若!我今天若不能完成姥姥交付的任務,如何有臉回去見她老人家!”

    聽見女子憤懣的咒駡聲,周映潔瞪圓水陣,心中瞬掀驚濤駭浪。

    這個不知是鬼還是人,是幻影抑或真實的女子,竟然認識杜大神,如此說來,她不可能是幻覺……

    猛地,電梯開始震晃,外頭傳來了沈重的腳步聲,女子雙手緊握長劍,做出了備戰之勢。

    周映潔尚未回過神,才想問個明白,電梯忽遭一陣劇烈撞擊,她抬眼一看,昨日撞見的那只猙獰異獸竟然張大了獸口,直朝這方奔來。

    那麼巨大的怪物,怎可能進得了電梯!

    可詭異的是,當那只異獸奔進電梯時,周遭的空間似也跟著扭曲變形,竟然容納得下它。

    “啊!”那只異獸一張嘴便咬住女子的肩頭,霎時,空氣中彌漫著腥濃血味。

    周映潔僵在那兒,動也不動地,直到那只異獸咬斷了女子的頸部,電梯裡血流成河時,她才崩潰大叫。

    那個女人……那個女人被怪物殺了!

    不敢置信自己竟然身在謀殺現場,恐懼湧破胸口,致使她再也支撐不住,當下害怕得哭喊出聲:“別過來!誰來救我……拜託……救救我……”

    她死命縮進角落,雙手緊緊環抱住自己,不停地顫抖。

    她不敢張眼,就怕會是滿眼的鮮血。空氣中充斥著濃厚的死亡氣息,前一刻才與她交談的古怪女子,就這麼活生生被殺了……

    她不想死!

    “映潔。”雅潤的嗓音驟然響起。

    瑟縮成一團小人球的周映潔僵住,想起那只可布的怪物,心中一悚,隨及抬起掛滿淚痕的小臉,大叫:“小心——”

    狠狠愣住。

    眼前除了半彎下身軀,溫柔含笑的俊麗男人之外,哪裡還有什麼怪物?

    她似中了咒一般,又癡又傻,僵硬的轉動頸部,左右探看,又猛地想起什麼似的,飛快低下頭檢查自己身上的衣物。

    本該是血跡斑斑的部位,此刻一片光潔。

    一隻白皙如玉的大手輕撫過她的瞼頰,她一顫,抬陣望向杜若。

    他美目含笑,神情憐惜,低問:“發生什麼事了?”

    她張了張嘴,欲言,卻因驚嚇過度,哽咽一聲後,將胃裡未消化的食物吐了出來。

    見狀,杜若沒抽身,反將她擁進懷裡,絲毫不在乎她吐的穢物沾了他一身。

    “沒事了。不管你看見什麼,都已經沒事了。”

    杜若溫醇的嗓音好似鎮靜劑,安撫了她驚懼過度的情緒,更不畏她滿身的髒穢,用雪白的袖口替她擦拭嘴角。

    她回過神,看著滿身的混亂與汙穢,羞慚與懊惱的淚水又湧出來。“對不起……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真的很對不起。”

    他不會把她當成瘋子吧?明明兩天前,她還是一個正常得很無趣的平凡人,為何從昨天開始,她忽然得了分不清幻覺與現實的怪病?

    “你可能是太過勞累,生病了。”杜若安慰著,輕托她的腰身一同站起。

    “剛才有一個女人……我發誓,我真的看見她,而且她還跟我說話,她問我為什麼看得見她,還問我……是不是從澤蘭王朝,還是叫作北燕的地方來到這裡。”

    她竟然看得見花姥姥派出追殺他的刺客!

    杜若心口一凜,凝視著周映潔的黑眸微微眯起。

    她究竟是誰?明明不屬於另一個時空,卻看得見他施下的咒法,更看得見花姥姥派來的澤蘭刺客。

    會不會,她亦是花姥姥安排的一顆棋?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3-20 04:16:23


    思及此,杜若的心一沈。可當他望進那雙驚惶未定、盈滿淚水的美眸,望著那張與救命恩人如出一轍的面容,這份疑心又被抹去。

    可她已經撞見太多關於他的秘密,恐怕不能再如昨天那般,如此輕易放她離開。

    “對不起……弄髒了你的衣服,真的很抱歉。我的狀況不太好,今天的約……”

    一陣濃白的煙霧不知從何而來,飄過周映潔的眼前,慌亂的道歉倏然打住。

    下一瞬,那煙霧似有自主意識,兇猛地襲向她,只覺眼前猛然一黑,似有人蒙住了她的視線。

    “杜若!”她下意識求救,可濃濁的煙霧轉瞬便吞噬了她。

    一陣沈默後,杜若伸手一揮,煙幕逐漸散開,他懷裡的人兒已昏迷沈睡。

    即便中了咒法,意識沈睡,可懷裡的嬌顏依然流露出不安;他心念隱隱一動,抬手撫過秀美的眉眼。

    “你,到底是誰?”一聲歎息,自紅潤雙唇間逸出。

    既能看見守護那支玉嘴煙槍的神獸,又能看見不屬於這時空的刺客,她身上怕是與他一樣,藏著某種秘密。

    在找出那個女人之前,他不容許身邊出任何亂子。無論周映潔身上藏有什麼秘密,從今日起,他都不可能放開她。

    電梯門開啟,型體巨壯的英招就佇立在外頭,腳下還踩著刺客的屍首……眼神冰冽如刀鋒,凝睇著雙手橫抱起周映潔的杜若。

    “形天,別再讓英招出現在她面前了。”杜若的口吻難得嚴峻。

    英招身後緩緩走出一名斯文男子,他拍了拍英招的頭,不卑不亢的回視杜若。

    “主上,這個女人看見了,你打算怎麼處置她?”

    杜若抱著臂彎裡的嬌軟人兒,緩緩步出電梯,行經英招身旁時,面無表情地淡睞了一眼慘死的刺客。

    “她的事你別管,我自會處理。”他邁開步伐往前走。

    “主上,這個女人……很危險。”名喚形天的男子忽然冒出這一句警告。

    頎瘦修長的背影一停,他側過身斜睞。

    “你看見了什麼?”

    形天不語,似是不打算給答案。

    杜若很清楚,事實上,形天並非聽令於他,他真正認的主,是那把煙槍。

    不管誰擁有那支煙槍,形天便誓死守護那人。而英招這只神獸,則是聽令於形天。

    形天的原身同樣是通天神獸,能夠窺知過去與未來,可他不會任意透露。

    但倘若是“那個女人”,想必形天一定是知無不答。

    一思及那個從未蒙面,卻造就今日一切的女人,再觸及形天漠然的眼神,杜若眸光漸寒,抱緊懷中的嬌軀,轉身離去。

    即便所有的人都不幫他,即便這條路荊棘難行,即便只餘下一口氣,他依然不放手。

    他定要找出“那個女人”,然後殺了她,奪回屬於他的一切。

    “我作夢也想不到,背叛我的人,竟然是你。”

    暗紅色的幽暗長廊上,辛蕊單手靠著牆面,一手緊按著不斷溢出鮮血的左腹,死死瞪著佇立在盡頭的人影。

    頎瘦,修長,黑髮雪膚,俊麗細膩的面龐,宛若月下紫藤,沈靜絕美。

    假像。

    全是假像。

    這個男人看似溫和無害,嘴上說什麼只盼著尋找一個真心待他的主子,原來這些不過是謊言,是他高明的偽裝。

    辛蕊自恃聰明過人,貴為一朝宰相,又是出身皇族,自小身邊伺候的隨從無數,收入後宅的男寵更是不計其數。

    可獨獨眼前這個男人,她竟是看走了眼。

    數年前,她從南風館買下了他,只因他寧可受苦受辱,也不願接客的貞志令她心生一抹敬意,因而將他收進後宅……不想,此舉竟是養虎為患!

    辛蕊忍住湧上喉間的那口血,惱問:“你根本不是真心喜歡藍又姍,而是想讓她帶你到另一個時空,是不?”

    杜若垂掩的雙眸緩緩挑起,嘴上那抹本該是溫柔的淺笑,此刻看上去卻好似絕情的妖魔,冰冷懾人。

    溫柔是假,微笑是假,順從是假,忠心是假,感激亦是假的。

    這個男人將戲演得徹底,毫無破綻可言,辛蕊不禁懷疑起,昔日在南風館的那場相遇,莫非亦是他的精心策劃?

    “你假裝順從,透過藍又姍博取我的信任,讓我視你為心腹,如今又跟蹤我來到姥姥的住所,杜若,你圖的究竟是什麼?”

    “我要的很簡單,我要那房裡的聚寶盆。”

    佇立于長廊盡頭的修長人影緩緩啟步,朝著辛蕊走去。他發後的繫繩已斷,烏墨長髮順風斜飛,一身白衣卻氣質妖魅。

    辛蕊咬牙,握緊頂住地面的長劍,左腹的傷口已稠紅一片。

    “我已經犯下了滔天大錯,絕不可能再任你胡來!”

    杜若揚唇一笑,自懷中取出一支琺瑯玉嘴煙槍。

    見狀,辛蕊瞪陣,狠狠倒抽一口寒氣。

    “是你……竟然是你!”身為強悍不摧的

    澤蘭女子,她視男子如草芥,從不放在眼底。可面對此刻的杜若,她竟是心生顏意。

    杜若一手撫過通體瑩亮的煙槍,美陣徐緩挑起,笑問:“原來宰相大人也知道我的故事?”

    “你是懷沙王的遺孤?那個沒被抓著的宋氏餘孽?”辛蕊似被人一把掐住頸子,神情近乎窒息。

    “宰相大人畢竟師承花姥姥,想來也對當年西杞滅國的禍根有所耳聞。”

    見他默認,辛蕊大駭。“你竟然沒死!”

    “宰相大人錯了,不是我沒死,而是我們竟然沒死。”

    “你們?!”辛蕊猛地又一個抽息。

    “是了,姥姥說過,宋氏餘孽是一雙孿生兄弟,你便是其中之一?”

    “承蒙宰相大人這般記掛,杜若當真好生榮幸。”他微笑,目光冷絕如冰。

    “你是故意接近我的。你想找花姥姥報仇,是不?”

    “花姥姥固然可恨,可真正的始作俑者另有其人。”他慢條斯理的收妥煙槍,伸手撫向辛蕊握緊的那一手。

    辛蕊倏然一悚,提劍便要斬向他,怎知,昔日那個不懂武,身子纖弱多病的杜若,竟以一臂擋住劍鋒。

    原來……他不僅習過武,且功力還遠在她之上。也對,花姥姥說過,那懷沙王是昔日的西杞戰神,杜若是懷沙王的血脈,根基自然過人。

    杜若笑了笑,眨眼瞬間便奪下辛蕊手中的劍,沈重的一柄百年玄鐵,在那只修長如玉的大手把持下,竟輕如雲絮。

    長指撫過鋒銳的劍鋒,劍鋒之後是他垂睫微笑的容顏。

    “我就是不明白,何以花姥姥與那個女人要對我宋氏趕盡殺絕,又憑什麼奪走我們的一切?”

    “姥姥活過了千百年,她的決定豈是你這樣的孽種會懂的?”辛蕊啐了一口。

    “花姥姥是澤蘭的祭司,憑什麼來管西杞的家務事?”

    杜若眼中冰冷的恨意幾可凍結一切,饒是驍勇善戰的辛蕊亦是為之一震。

    “我知道,三國祭司師出同門,可三國鼎立,互不過問,憑什麼懷沙王殺了一個西杞祭司之後,花姥姥竟然帶兵血洗西杞?”

    辛蕊反斥:“懷沙王意圖謀篡帝位,竟還用計殺了芸姥姥……那可是西杞的開國祭司,懷沙王罪當誅九族!”

    杜若輕笑一聲,眼中的恨意森寒凍骨。

    “宰相大人嘴裡說的故事,是從哪裡聽來的?怎麼跟我所聽說的大大不同?為何我聽說的,是芸姥姥不知出何原因,意圖趕盡殺絕,竟連懷沙王一雙稚子都不放過,懷沙王方會憤而造反。”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3-20 04:18:14


    “胡說八道!”辛蕊怒斥。

    “這是花姥姥透露的,怎可能會有錯!杜若,我奉勸你,不論你打的是什麼主意,最好現在就放棄。有花姥姥在,你是不可能得逞的!”

    “難道花姥姥沒告訴過你,宋氏餘孽竊得了芸姥姥的權杖,以及她的巫譜,只要有這柄權杖,即便是花姥姥也動我不得。”

    溫柔的俊顏揚起一抹妖魅淺笑,隨後他輕使手腕,轉瞬,那把劍已刺進辛蕊的左胸。

    辛蕊倏然瞪大雙目,臉上血色如退潮一般,寸寸散失。

    杜若倚在她耳畔,低語:“對不住了,宰相大人。”

    “叛……徒……”辛蕊直挺挺的跪了下來,鮮血自左胸濺灑開來。

    杜若別開眸光,一步步走向長廊末端的房間,推開精繪神獸的彤紅大門,裡頭凍結已久的歲月,似隨他的開啟,重拾原貌。

    桌案上的聚寶盆,纖塵不染,光潔簇亮,九鳳發出警告的啼鳴。

    杜若嘴角冷冷一掀,緩步上前,扭下了蓋上那只雕琢得栩栩如生的九頭鳳凰。

    霎時,那鎏金九頭鳳凰如有生命般,發出了尖銳刺耳的啼哭聲。

    一室不絕於耳的啼哭聲中,一隻修長大手揭開了聚寶盆蓋——

    是夢。

    驀地,一抹奇異觸感爬上面龐,杜若猛地睜開雙眸,攫住正觸摸著臉頰的那只手。

    下一瞬,他眨去了蒙住瞳眸的那層霧氣,看清了眼前的人。

    當那張盈滿心疼的小臉映上他冷冽的瞳面,他滿身直豎的敵意,逐漸撤去。

    意識到方才撫去他淚水的人是她,他的心竟起了絲絲柔意,心上斑駁的舊傷口,似乎也在那只小手憐惜的碰觸中,被溫柔的治癒了。

    “抱歉……”對上那雙深幽的美陣,周映潔尷尬歉笑。

    空洞的心蕩漾著一抹溫柔,杜若斂起眼底殘存的殺氣,唇角挑起淺笑,緩慢而不舍地鬆開了她的手。

    彎著上身的周映潔連忙站直,不知所措的摸了摸後頸,偷覷靠坐在窗邊骨董美人榻上的杜若。

    她醒來時,腦袋一片空白,傻了許久才回過神,一撇眸便看見杜若坐在美人榻上,單手撐住下頷,雙陣緊閉,當他緊皺雙眉時,一道透明淚痕徐徐滑落。

    她說不出那是什麼滋味,只覺胸口被擰成一團,不由得下了床,走向他,伸手試圖搖醒他。

    可他好似深陷在一場惡夢之中,醒不來,淚水如同一條沈靜的河,自緊閉的美目流淌而出。

    她心中一悸,如受蠱惑似的,忍不住抬手撫上他的頰,不想,先前的搖晃沒能喚醒他,反而是這個輕得不能再輕的觸碰,驚醒了他。

    察覺她的目光有異,杜若抬手撫過臉頰,不意然摸到一片泛涼的濕意。

    他,哭了?

    殺了辛蕊,他並不後悔,可他的心並非麻木不仁,這些年畢竟受她庇護,難免有些……感歎。

    這是一條看不見盡頭的路,途間他必須忍讓,必須背叛,必須……殘忍。

    多年的偽裝之下,他早已記不得,什麼才是最真實的自己。

    或許,真實的他,早在那一年女童救起他之前,便已死去。

    抹去頰上那道淚痕,杜若笑若春風,似乎不覺有什麼地揚陣回睞。

    周映潔心口突地一跳,只覺得他笑裡似乎藏了許多未知的故事……哎,她幾時這麼多愁善感了?

    “你夢見了什麼傷心的事嗎?”見他笑裡染上幾分陰鬱,她一時沒能忍住,就這麼脫口問道。

    “是啊,夢見了很傷心的往事。”杜若不否認,含笑凝視著她。

    多麼玄妙,多年前他命懸一線,睜眼看見的是這副面孔,多年以後,他踏上一條永難回頭的絕途,面對的同樣是這張臉。

    即便她不是當時的女童,可望著這張如出一轍的容顏,他很難不對她多留幾分心思。

    周映潔心裡裝滿了疑惑,卻也明白沒什麼立場追問,十分識相地扯開話題:“那個……請問,我為什麼會睡在這裡?”

    抹去短暫記憶的咒法生效了?杜若不著痕跡的掩下眼睫,唇角漾開一朵淺淺漣漪,再抬眸時,又恢復如昔。

    “電梯臨時故障,你在裡頭昏倒了。”他淺笑撒著謊。

    “啊!真的有這種事?!”她好錯愕,努力回想,記憶卻似覆上一層霧氣,腦中殘留的畫面朦朧難辨。

    可經他這麼一說……依稀好像有搭電梯的印象,再然後……然後呢?

    印象中,好像……好像吐了?

    吐了!

    周映潔胸口一抽,連忙低頭查看衣物,只見身上那襲米白荷葉領襯衫,以及下身的咖啡色圓裙俱是一片光潔。

    記錯了嗎?

    “有什麼不對勁嗎?”杜若笑問。

    她猛地搖晃螓首,打死也不敢問他,自己是不是吐過。

    雖說形象之於她,早已在這份多苦多難的助理生涯中消磨殆盡,可面對一個活似二次元動漫美男的大神級人物,她必須hold住!

    叩叩。房門忽焉被敲響。

    周映潔抬眼一看,一名面無表情的年輕男子,端著盛在正紅色牡丹彩釉骨董餐瓷中的各式精緻點心,來到她面前。

    這間房與昨日那間昏暗神秘的書房不同,整整大了兩倍。深藍色鳳凰織紋地毯,

    配上核桃色雕花傢俱,舉凡裝潢與擺設,俱是濃厚的中國風。

    男子將點心與熱茶連同託盤一起擱在桌上,看也不看她一眼便退下去。

    她有絲茫然的轉向杜若,後者卻不以為意的笑了笑,說:“那是我的私人助理,他的個性一向這樣,別在意。”

    助理見著老闆也不打聲招呼,甚至未經許可便逕自開門進來,看來這個杜大神真是太好欺負了。周映潔忍不住在心中替他抱不平。

    “餓了吧?先吃點東西。”

    昏睡了一覺,她還真的餓了。

    周映潔也沒假客氣,點了下頭,隨即落落大方坐下來,吃相還算文雅的品?起來。

    吃到一半,她頓住,晶陣倏然瞪圓,一臉噎著似的問著杜若:“我暈了多久?”

    “三個鐘頭。”

    “完了完了!關女皇還等著我回去做其他雜事……這下我完了!”

    見她從骨董木雕椅上一蹦而起,杜若笑了笑,道:“你口中的關女皇,是那個每隔二十分鐘就撥打你手機的女人?”

    急得又跳又叫的周映潔呆住。“你怎麼知道?”

    “我幫你接了電話。”他溫潤地說道。

    啊啊啊,這麼說來——關女皇與杜若通過電話了!

    先別提他美得驚人的外型,光是那溫雅恬然的嗓子便足以勾動人心,更何況對方還是肉食系關女皇!

    “……我老闆有問你是誰嗎?”她小臉轉為慘綠色,眼中依稀浮現惋惜。

    杜若頷首微笑。

    慘了,這下慘了……看來杜若絕對逃不過關女皇的手掌心!

    她閉了閉眼,在心中慘叫哀嚎。

    “抱歉,我不該幫你接電話的。”杜若歉然地說。

    “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唉,等等回去,她肯定要遭受關女皇的嚴刑拷問。

    “你還有興趣讓我為你蔔上一卦嗎?”杜若忽焉問道。

    周映潔哪裡還有卜卦的心思,她擺了擺手,急急忙忙作勢離開。

    “相信我,我真的很希望可以讓你幫我卜卦,但我必須立刻趕回去,否則我可能丟掉工作。”

    匆忙的嬌小身影臨到門前,忽被一隻大手拉住,她心頭一震,眼前似掠過某些模糊的畫面,可真要捕捉時,卻又化為一陣白霧。

    “先別走。”杜若醉人的溫嗓在耳後響起。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3-20 04:18:51


    她別過臉,急促的心跳撞得胸腔發疼,望進那雙黑幽的美眸,一股奇異的熟悉感鑽入心底。

    他凝眸淺笑,靜美如畫,手裡不知何時多了一顆雕琢成蘭花狀的透明晶石。

    “這是?”她茫然地眨了眨眼。

    “是禮物。”

    “啊?!這麼貴重……”天啊,她根本是來這裡白吃白拿的。

    “就當是我想跟你交個朋友,如果你願意的話,那便收下它。”

    無數名流擠破頭想攀交的杜大神,竟然想跟她交朋友!這是何等至上的殊榮!只有傻瓜才會說不!

    “我當然願意!”她忙不叠地收下晶石,正欲道謝,肩上的隨身提包傳來關女皇指定的手機鈴聲。

    周映潔連忙向杜若做了個手勢,一邊接起手機一邊往外衝刺。“喂——”

    杜若佇立在門邊,笑意盈眸,靜靜目送那抹散發出盎然朝氣的嬌小人影離去。

    儘管有著如出一轍的容顏,可他記憶中的女童,笑陣有些木然,眼神帶著與年紀不符的老成,周映潔卻多了一抹女童缺少的盎然生氣。

    是不是因為這樣,才會捨不得抹去她對他的記憶?

    杜若側過身,環視恢復寂寥的客房。儘管踏上這條路不後悔,可偶爾停下腳步,回首端詳己身,總不免感到疲憊無力。

    是否因為這樣,當她頂著那張與他唯一銘刻在心的容顏,闖進他幽暗的世界裡,他的心才會起了動搖?

    已經許久不曾有夢,可方才他卻在周映潔身旁放鬆了戒備,夢見了辛蕊……或許形天的警告是對的,這個女人于他而言,是危險的。

    杜若垂下眼睫,嘴角揚起了一絲笑,笑裡盡是自嘲。

    危險?他還怕危險嗎?冒著恐遭天劫的危險,擾亂了這個時空的生死定律,他還有什麼可怕?

    只是,她究竟是誰?為何看得見另一個時空的人與物?他必須先弄清楚這一點。

    杜若坐回了骨董美人榻,手裡不知何時多了一顆晶石,與方才贈予周映潔的那顆,形狀色澤皆是相仿。

    他靜靜等著,等著夜晚到來,等著盜夢石為他取來她的夢……

    夢,不一定是夢。透過夢境,能夠窺探前世,能夠窺閱一個人的心。

    因此,他痛恨作夢,亦不允許自己有夢。

    杜若單手輕撐下頷,捏緊了另一掌的晶石,緩緩閉上了眼,沈入幽深不見光的冥思。

    “周映潔,我真沒想到你居然是這種人!”

    面對關女皇的炮火連天,周映潔縮了縮自認還算修長的白嫩頸子,抿緊唇瓣的表情甚是無奈。

    求饒戰術一對上關女皇,即刻宣告無效,持續炮火猛攻:“你竟然沒告訴我,那個杜若根本不是糟老頭!說!究竟還隱瞞了什麼?”

    “因為你沒問起……”

    “你就不會主動提起嗎?難不成你有什麼特殊理由想瞞著我?”關女皇那雙酷似貓兒眼的媚眼一睨。

    周映潔小臉泛苦,只敢在心中哀叫:那是因為我想保護美男免受肉食女王辣手摧花啊……唔,她最好是有膽說出口,要是讓關女皇聽見,她這個小肋理就KO了!

    為保住飯碗外加項上人頭,周映潔只能心虛解釋:“當然沒有。是老闆自己說對杜先生沒興趣……”

    “那是因為我不知道,原來他年輕又性感。”關苡樂的語氣滿是懊悔。

    “老闆你根本沒見過他,怎麼會知道他性感?”她好奇。

    關苡樂瞥了小助理一眼,“至少他的聲音很性感。”

    “……聲音也可能騙人啊。”誰說聲音性感,本人一定帥?

    “周映潔,你是怎麼回事?好像很不希望我認識這個杜若?”

    心思被戳中,她乾笑,兩手直揮。“沒有,沒有的事!”

    “請搞清楚你的立場,你是我的助理,你是因為我的緣故,才會跟杜若接觸,因此,真正有資格跟杜若認識、接受他邀請的人,應該是我。”

    “是是是,我真的錯了。”周映潔從善如流的點頭認錯。

    在這些唯我獨尊的富二代面前,最好多認錯,少爭辯,方是和平生存之道。

    見小助理被炮火轟得臉色慘白,關苡樂總算鳳心大悅,紅唇一翹,說:“好了,現在跟我說說杜若吧。”

    唉,該來的總歸會來,親耳聽見杜若那抹溫潤迷人的嗓音,感情空窗好一段時日的關女皇不心癢癢才怪!

    周映潔只能默默祈禱,日後這兩人相見,杜若能夠堅守先前一貫的難搞排場,還有不為任何名流權貴動搖原則的鐵腕作風……

    思及此,她覷了一眼嬌豔如薔薇的老闆,再細數曾經拜倒在她那雙無瑕長腿之下的男性,不由得再次深深歎息。

    除非杜若不愛女人,否則他能逃過這一劫的機率,恐怕是零。

    入夜。

    溫暖柔和的光暈,渲亮了擺設簡單,卻不失巧思的小套房。

    沐浴完畢的周映潔,宛若劫後餘生的爬上床,慶倖自己又活過了平庸無奇的一天。

    臨睡之前,她側躺下來,垂視著手心裡的晶石,腦中浮現杜若溫柔噙笑的面龐,心口不禁一軟。

    “什麼時候,像這種大神級的人物,也看得見我這種小助理了?”她自我解嘲的笑了笑。

    搶任凱女皇的私人助理已經有兩三年時光,因著這層關係,期間她不知接觸過多少總字輩的大人物,老少皆有之,富二代更不必說,幾乎天天都有機會交手。

    檯面上的制式對答,以及關係親疏遠近的種種差別待遇,她碰得多了,早已麻痹,也相當明白,助理就是助理,說難聽點,就是一條混飯吃的人身忠犬,要想得到尊重或禮遇什麼的,想都別想。

    儘管不清楚杜若的背景,可依他現今的身價地位,幾可稱得上是半個名流,他大可以用鼻孔瞪人,或用金錢衡量一個人的價值。

    但杜若非但沒有這麼做,相反地,他平易近人到一種很可怕的境界。

    這是一個人人都在學習如何炒作自己、製造話題的瘋狂年代,外界對杜若的好奇度早已沸騰至頂點,而他的外貌以及氣質,全然迥異於一般人對算命師的既定印象,幾乎可以預見,若是他翩然現身於媒體前,肯定會掀起一陣杜若風潮。

    名氣才能帶來財富,財富造就地位,地位能帶來權力,而權力恰恰是滿足人性貪婪的捷徑。

    但凡是人,都難逃欲望的支配。照理說,杜若應該善用他迷惑人心的外貌,取得上述那些人窮其一生所追求的。

    可他沒有。他低調,隱藏一身風華,仿佛根本不在乎那些。

    但假使他真不想成名,不想擁有地位財富,那他當初又何必替權貴人士卜卦算命?沒道理他不曉得那樣做,將會使他一夕爆紅,想藏鋒也藏不住。

    唔……她似乎想得太遠了。

    眼皮已有些沈,周映潔抵抗了下,終究不敵睡意,攏起手中的晶石,安然入夢。

    暗夜寂寂,遠在城市另一端,另一間彌漫異香,幽暗沈肅的房裡。

    靜坐了一夜的杜若,緩緩睜開了眼,一旁擱在桌上的盜夢石,流光滿滲。

    這晶石之所以被稱作盜夢石,在於它擁有喚醒人心深處,早已遺忘,或者被其他因素封埋的記憶。

    哪怕是三生之前的事,亦能被盜夢石喚醒。

    承載著深沈黑洞的美眸,瞬也不瞬地凝視著那顆晶石,慢慢地,流光之中,出現了教他一時難以置信的畫面。

    透過夢境中周映潔的雙眸,他竟看見了過去的西杞王朝。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3-20 04:19:24


    那個早在他出世之前,只曾經耳聞過,錦繁榮華的西杞盛世。

    他看見了俊美如神人的懷沙王,看見了纖細病弱的王妃……那是他即便一死也想再見上一面的雙親。

    透過周映潔的雙眼,他看見她身穿一襲淺紫曳地花衫,長髮垂放於胸前,手中端著一杯花苞狀的鎏金杯盞,走過兩側有雕鏊著曼陀羅花紋紅木窗的長廊。

    她停在長廊盡頭,推開了門,濃白煙霧飄出,她繼續抬步往裡走,進到縟麗的房,入目所見俱是金碧輝煌。

    錦織大臥榻上,橫躺著一道纖細曼□的身影、渾身包裹于紫紅色織花錦衣之中,一頭青絲披散面下。

    他震愕未止,隨即聽見榻上那女子啟嗓:“莞莞,過來。”

    “姥姥有何吩咐?”夢中的周映潔拘謹仔細,即便看不清她臉蛋,可從聲嗓仍能聽出戒慎。

    “懷沙王可來過?”榻上的女子緩緩抬手,手中執著掐絲琺瑯玉嘴煙槍,一圈圈煙霧自那張紅唇徐緩吐出,氤氳一室。

    見狀,夢境之外的杜若倏然一僵,美陣瞪大,恨意充盈其中。

    是她!

    那個他從未親眼見過,卻是自萌智以來,便一直切骨恨著的那個女人——

    西杞王朝開國祭司,芸姥姥。

    “回姥姥的話,人就在外頭,還沒走呢。”夢中的周映潔躬著身回道。

    “又想來替他那對雙生子求情?”

    “恐怕是的。”

    “隨他去吧,無論他怎麼求情都沒用的。”芸姥姥吐了一口煙,冷笑。

    “姥姥,為什麼懷沙王的孩子註定得死?”

    霧氣縈繞的房裡,霎時一片靜謐。

    芸姥姥沒回話,夢裡的周映潔屏住了呼吸,不敢再言語。

    “莞莞,懷沙王的事不是你能過問的,別將心思擺在這上頭。”

    “莞莞知錯。”

    忽焉一陣風起,刮散了這場夢境,濃濃的霧氣遮翳了一切。

    下一瞬,濃重霧氣徐徐散去,夢境已變。

    身披金色燭龍紋鎧甲的懷沙王,俊美的面孔猙獰如鬼魅,驟然揮動手中那把金劍,朝著一道背身而立,身穿一襲紫色錦袍的纖細身影砍去。

    那一劍,狠狠砍進了女子的肩坎,鮮血淋漓,噴濺如雨。

    女子猛地一個轉身,一張豔如妖花的絕世容顏,美目盈滿了震駭,紅唇掀了掀,欲言,卻是吐出一口腥紅的熱血。

    “我乃開國祭司,是西杞的天,你竟然想弑天而行?”芸姥姥赤紅著雙眼,染滿鮮血的身子已搖搖欲墜。

    懷沙王似已喪失理智,道:“你不肯放過我那雙年幼的稚子,欲斷了我的根,即便弑天又如何?”

    芸姥姥紅唇一咬,卻止不住喉間湧嗆而出的鮮血,她猛然一記撇首,瞪向縮在金殿角落,小臉慘白,淚眼模糊的嬌小身影。

    “你竟然背叛了我……莞莞,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姥姥,莞莞對不住你。莞莞只是想幫那對孩子活下來,沒想過會變成這樣……”莞莞似是傻了一般,經此責問,滿臉惶然的啕哭起來。

    “我絕情無心,偏偏收了你這樣一個軟心腸的徒兒,最終還是栽在你的手裡。”

    “姥姥,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

    血色寸寸褪去,芸姥姥那張絕豔容顏,宛如一瞬凋零的繁花,逐漸謝下光華。

    芸姥姥勾起沾滿鮮血的紅唇,笑道:“懷沙王,你莫要歡喜,我早已下了預世咒,那對雙生子即便活下來,這一世非奴即娼,遠比豬狗不如!”

    懷沙王聞言大震,握緊了金劍,又是狠狠一劈。

    下一瞬,鮮血濺滿金輝大殿。

    “姥姥……姥姥!”莞莞的尖叫倏起。

    漫長夢境驟然停在這一刻。

    杜若沈痛的閉起了眼,一側臉頰上,清晰可見透明水痕。

    當他再睜眼時,夢境已重新被流光吞噬,盜夢石恢復成平凡無奇的晶石。

    他的目光深沈而木然,雙眸似兩泓不見底的黑壑,空洞而冰冷。

    他抬起手,抹去臉上的水痕,拿起晶石,狠狠捏碎!

    恨意,如蔓生的毒藤,爬滿那張俊麗的臉。

    若不是芸姥姥的預世咒,他與兄長又怎會淪落至此,成為任人踐踏的男娼!

    他穩住紊亂的呼息,站起身走到窗前,一手緊撐住倒映出恨意猙獰的玻璃。

    他怎樣也想不到,當年竟然是她救了他與兄長……

    原來周映潔便是莞莞的轉世,可她的轉世怎會來到這個時空?

    倘若周映潔便是莞莞,那一年花姥姥出手干預西杞內政,殺了懷沙王,並意欲置他與兄長于死地,他在兄長的掩護下,逃出了生天,卻因身上帶傷,險些橫死街頭時,給他飲下一口療傷奇藥的女童,又是誰?

    那女童,分明有著與莞莞相同的容貌。儘管當時他意識不清,可依然將她的形貌刻記入骨,不可能錯認。

    那女童是莞莞嗎?可方才夢境中的莞莞分明是十五、六歲的模樣,怎麼算也兜不起來。

    莫非救了他的另有其人?或者,不過是恰好有著相似的臉孔?

    且不論當年救了他的人究竟是不是莞莞,窺探過那些夢境之後,他已能確定,這個時空的周映潔,便是莞莞的轉世。

    她心慈善良,不忍見他與孿生兄長無辜慘死,暗中幫著懷沙王,救了他們兄弟倆一命。

    若不是後來花姥姥出手干預,他們一家應當可以逃過這場家破人亡的禍劫。

    這些習術之人的命運,終將一再輪回,如此說來,芸姥姥的轉世,肯定就在周映潔身旁!

    芸姥姥死後應劫,輪回為凡人,可她的魂識離不開那柄權杖,不論過程如何,她最終一定會找上他。

    想來,周映潔會出現在他面前,便是受到權杖無形的牽引,準備居中牽線,領著芸姥姥的轉世來見他。

    嘶啞的笑聲,在肅穆昏暗的房裡響起。

    望著窗上的倒影,杜若低低笑著,笑裡不帶一絲溫度。

    多麼諷刺,芸姥姥的徒兒,竟是他們宋家的恩人。

    思及周映潔那張秀婉的臉蛋,杜若胸口升起一股麻熱感,一時說不清心中翻湧的究竟是什麼滋味。

    或許有感激,有久違的溫暖,亦有著,她竟然是芸姥姥徒兒的憤懣。

    無論如何,她都救過宋家,救過他與兄長,不管發生何事,他都會保住她。

    眼下最要緊的,是透過她,找出芸姥姥的轉世。

    倒映在窗面的俊顏陰沈如鬼魅,可杜若依然笑著,仿佛從沒這麼開心過——管這笑使他看上去像個沒靈魂的木偶。

    唯有芸姥姥徹底死絕,魂魄?滅,他才能完成懷沙王死前的心願——

    奪回西杞王朝,奪回本該是宋家的帝位!

    “見、見面?!”

    一早進到公司,位子還未坐熱,周映潔毫無預警接獲杜若的電話。

    “我答應過你,要為你卜卦。”

    線路彼端,那溫潤的聲嗓如春日暖暖,在忙亂的上班潮中,顯得格外沈靜美好,她心口隱隱一悸,兩頰有些燙。

    “噢,我記得。不過……你確定要幫我算命嗎?先說好,我沒有錢噢。”

    “我不收費的。”杜若語調溫柔說道。“記得嗎?我說過,想跟你交朋友,既然是朋友,又怎麼可能收費。”

    對呀,他還送了她一顆看起來價值不菲的水晶石,怎可能還收算命費用。

    “既然是免費的,我當然是從善如流,多多益善羅。”周映潔呵呵笑說。

    “現在可以過來一趟嗎?”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3-20 04:19:40


    “現在?!”她飛瞄了一下左右兩側。儘管她的工作內容與購物商場的行政業務毫無相關,不過由於同屬關女皇的下屬,她跟其他行政職人員一樣,刷卡上下班。

    “有什麼困難嗎?”

    “呃……是沒有,不過我有一個請求。”

    “請說。”

    “我老闆很想見你一面。”

    另一端,杜若垂掩的雙睫緩緩揚起,想起昨日在電話中交談的那道高傲女嗓,霎時理出了一些頭緒。

    芸姥姥的轉世,會是這個女人嗎?

    “你願意跟我老闆見面嗎?”那端突來的沈默,令周映潔萌生不安。

    儘管杜若待她溫柔可親,但她可不是蠢子,當然也看得出來,杜若並非對誰都這般好,否則也不會有一堆權貴被拒於他家大門之外。

    “既然你都這麼要求了,我見。”

    “真的嗎?”聽見他的回覆,坦白說她心情很複雜,不知該開心還是失落。

    關女皇已下了聖音,非見到杜若本人不可,她這個小助理自然得使命必達。

    但另一方面,她很替杜大神擔心,就怕見過一面之後,他會淪為關女皇的獵食目標……

    “不如你帶她一起過來,我同時替你們卜卦,你說好嗎?”

    “當然好!”大神開了金口,她怎能拒絕?過了這個村,可沒那個店!

    杜若笑了笑,雖沒親眼見著,腦中卻能勾勒出那張靈秀的小臉,此刻正興奮難抑的展露笑顏。

    莫怪她的笑總能牽動他的心思,原來,他這條命是她救來的。

    她會轉世來此,想必這事與花姥姥脫不了關係;畢竟她幫過懷沙王,儘管不清楚後來發生了什麼事,但他猜想,花姥姥是不可能輕易放過莞莞的。

    前世的莞莞,他來不及也沒能力守護,這一世不管是回報,抑或是出於其他的情感,他都不可能傷她分毫。

    真正該付出代價的人只有一個,只要徹底毀去她,他便能奪回他與兄長原本擁有的一切。

    斂起心思,杜若眸光冰冷,聲嗓卻溫柔如絲:“那麼,我在書房恭候大駕。”多少人爭破頭,恨不能用天價交換他的一卦,如今這位大神卻親口邀請,還用了“恭候大駕”這樣的敬語……啊啊啊!她這個小小凡人真要轉運了不成?

    “我一會兒就過去。Bye!”小臉緋紅一片,周映潔匆匆收了線,十萬火急撥打關女皇的手機。

    按照女皇行事曆,想在中午十二點前晉見女皇本人,那是想都甭想的傻事!

    關女皇白天工作,晚上跑時尚趴,上午是她的美容覺時段,謝絕各種打擾。

    除非是火燒火燎的緊急事件,否則周映潔寧願辭了這份工作,也不願在這時間撥打女皇專線。

    “周映潔,你最好有一個能讓我心服口服的理由。”關苡樂瀕臨發飆邊界的警告自手機飄出。

    “老闆,紅色警戒!杜若想見你。”

    “他說見就見嗎?我關苡樂又不是隨便的人,憑什麼他來指定時間?”

    “老闆,他是能幫人躲過死劫的杜大神,連那些政府高官私下都擠破頭想見他啊!”唉,一大早就得當炮灰,她這個小助理未免太悲摧!

    “我困死了!就算他是雷神索爾,我也不見!”關苡樂嬌蠻的回吼。

    “老闆,雷神索爾本來就不是你的菜,這位是黃金升級版的洛基啊!”

    畢竟在關女皇手下混了兩年之久,周映潔早摸透上司的千金脾氣,依然不屈不撓的安撫遊說。

    手機那頭的關苡樂拉被蒙臉,發出模糊的呻吟聲:“好啦!算我服了你。你先過去,我一會兒就到。”

    “你要快一點噢,別讓杜若等太久……”提醒未竟,彼端已傳來嘟嘟聲。

    周映潔傻眼無語,又不敢在回電催促。

    罷了,小助理已盡最大努力,關大女皇若是自己錯失良機,可不能怪罪她。

    想起方才電話中,杜若那句輕柔的“恭候大駕”,她呼吸沒由來一陣亂。

    “周映潔,清醒一點,搞清楚自己的身份立場,像杜若那種大神級人物,只能遠觀,不能意淫褻玩。”

    況且,他纖細美麗,周身仿佛鍍上一層聖潔光環,讓妄想染指者都深感自卑,啊啊啊!

    不想這麼多了,先赴約再說!

    揉了揉心窩,壓下不該有的騷動,周映潔驅車前往杜若的神秘豪宅。

    當。當電梯門開啟,她竟起了一絲猶豫,心底似乎有道詭秘的力量,正在抵制她的決定。

    “害怕嗎?”驀地,溫柔聲嗓,伴隨削瘦修長的男性身影出現,飄入耳底。

    周映潔抬眼,瞥見杜若走近,朝她伸出美如白玉的大手。

    好不容易止息的心潮,暫態又起波瀾。

    她交出了有些發抖的小手,他收入掌中,牢牢握緊,親自領她來到書房。

    “你……都是這樣對待你重視的客人嗎?”直到被他按進骨董椅裡,她才瑰紅著雙頰回過神。

    杜若的手指,在幫她調整椅子時,若有似無地滑過她後頸的雪膚,她渾身一悸,麻熱感從那一處擴散至心底。

    望著她泛紅的耳根,杜若嘴角挑高,那笑,難得真是發自內心。

    “不,只有你。”他彎下身,在她耳畔低語。

    迷魂似的異香,隨著他呵出的熱息鑽入鼻間,她僵了僵,下意識抬手摸了摸那一隻耳。

    又燙又麻。她的心臟一陣緊縮,才想轉眸望向身後的男人,那抹優雅修長的身影已坐到中式骨董長桌對座。

    他的笑,溫柔、暖沃,仿佛冬日裡的一把餘火,靜靜幅射著熱,卻不燙人。

    那笑,仿佛帶有未知的魔力,能夠迷惑人心。

    周映潔不能自已的著迷其中,怔怔然地,看著他從抽屜裡取出一支復古煙槍。

    那樣式就好似曾經在課本中出現的鴉片煙槍,卻又有些不同……她不禁迷惘起來,同時,體內的血液瞬間奔竄起來。

    一股寒意陡然爬上後背,她雙手必須緊緊扣住桌沿,才能阻止自己起身逃走。

    “那是什麼?”她不禁問出聲,眼神染上一絲不知從而何起的懼意。

    畢竟曾是芸姥姥的貼身徒兒,即便已歷經轉世,遺失過往記憶,她的魂識依然認得這柄權杖。

    是的,這支玉嘴煙槍,正是芸姥姥的權杖。

    當初懷沙王殺了芸姥姥,便將煙槍藏起,以至於後來花姥姥出面插手西杞內政時,翻遍了西杞皇宮也找不著。

    在遙遠的另一時空,澤蘭、北燕、西杞,三國鼎立,互不干涉。

    三國各有其開國祭司,這三位祭司師出同門,不老不死,地位超然如神。

    這三人受子民敬仰崇拜,即便是各國君王,亦不得拂逆她們。

    沒人知道她們的過去,更無法窺知她們的法力究竟有多高深,只知她們手中各自持有一柄權杖。

    而那權杖,恰恰是最不起眼的煙斗與煙槍。

    曾經有人說,她們的原身是燭龍。

    燭龍,人面蛇身,張眼即為白晝,一閉眼,世界便淪為黑夜,不吃、不睡,只是吞咽風雨。

    確實,她們終日吞雲吐霧,手中不離煙斗或煙槍,那模樣確實像極了化作人身的燭龍。

    可沒人能斷定,她們的原身究竟是什麼,只曉得自三國存在以來,這三人便以開國祭司身份,輔佐君王治國。

    作為芸姥姥的徒兒,想必前一世的莞莞亦習得了不少玄術,只是轉世來到這個不屬於她的時空,終究只能淪為凡人。

    眼下見著這柄權杖,她的魂識怕是也被喚醒了什麼吧。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3-20 04:19:59


    “這便是我替人卜卦的工具。”杜若淡笑回覆。

    “用這個東西嗎?”周映潔一顆心莫名擰成團,總覺得有些暈眩噁心。

    “來吧,把手給我。”

    修長的大手探向她,兀自翻過她的手心,她一悸,猛地抬眼怔望他。

    只見他用另一手持起煙槍,將玉嘴湊到薄潤雙唇之間,輕輕吸了一口,徐徐吐出濃白煙霧。

    他玄黑灼亮的眸,宛若兩面明鏡,隔著煙霧,就這麼直勾勾地監映著她。

    煙霧縈繞中,一幕忽閃忽滅的畫面於焉浮現。

    他看見,周映潔淚眼婆娑,躺在一方角落裡,身下是一片逐漸漫開的鮮紅……

    杜若倏然大震,隨即拿開嘴邊的煙槍。

    下一瞬,煙霧似有自主意識般,眨眼便消匿無蹤。

    周映潔一臉茫然,根本來不及看清那陣霧,便又眼睜睜看著它消失。

    “這樣……就算出來了嗎?”她不解地問。

    大手有絲不穩的放下了煙槍,杜若面上淺笑不變,心中卻是翻濤卷浪。

    死劫。

    方才他看見的,分明是死劫。

    是誰,誰要殺她?莫非是轉世後的芸姥姥,為了當年莞莞的背叛,這一世起了報復之心?

    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讓任何人傷她一絲一毫。

    杜若眸光一凜,可笑容依然溫柔,在她迷惘的目光中,輕握住她的手,說:“再過不久,你的生活即將有所轉變。”

    “是好的轉變嗎?”周映潔好奇地問。

    過去她從不相信什麼星座塔羅,紫微鬥數這些算命的玩意兒,可這一刻親眼看見杜若神奇的算命法,她竟然動搖了。

    假使他真的幫某些人逃過死劫,那麼,或許他真能預見一個人的未來。

    她雖然平凡,可也想知道自己的未來,是否會有什麼不平凡的改變。

    “嗯,是好的。”杜若眸光堅定的言道。

    他絕對不允許她出事。既然他已算出了她的死劫,那麼他就有足夠的時間扭轉一切。

    芸姥姥的權杖能夠窺知未來之事,再加上聽令於他的形天,以及他從巫書中習得的術陣,他就不信有他守著,有人能傷得了她。

    “真的嗎?那太好了!”兩道燦爛的光芒在周映潔瞳眸中亮起,將那張秀美的小臉綴得更加水靈。

    杜若見著,心神漸起蕩漾。她單純的反應,總教他輕易鬆懈了戒備。

    察覺那雙美陣緊緊凝睇著自己,周映潔兩頰生暈,心虛地垂下眼睫,突生的沈默瞬間,似有什麼正在發酵。

    是曖昧嗎?她跟杜若?有可能嗎?像他這樣的男人,有可能對她……

    驀地,門外傳來年輕男子平緩的嗓音:“杜先生,有位關小姐要見你。”

    這一聲,敲破房裡那層醺然的微妙氛圍。

    她抬起眼,看見杜若的表情微變,她尚來不及仔細端詳,已聽見他含笑的暖嗓響起:“請她進來吧。”

    周映潔怔了下,一時說不清心頭是什麼滋味,只是當她看見那扇門開啟,一身華服美鞋,妝扮高雅絕豔的關女皇款款挪步進房。

    她下意識望向對座的杜若,發現他的目光早已轉移,凝定在那抹嬌媚自信的身影上,眼底燃起異常濃烈的火光。

    她的心似被狠狠擰了一下。

    並不是沒見過男人為關女皇著迷的畫面,可她原本以為……對方是杜若的話,或許情況會不同。

    可顯然她低估了關女皇對男人的影響力。無論身在何處,她永遠是萬眾矚目的焦點,她身上自有一股魔力,能收服異性的神奇魔力。

    交握的小手慢慢收緊,望著陣光交纏的那兩人,她總算明白,假使沒有關女皇,或許杜若的眼中還看得見她。

    可眼下關女皇現身了,她佔據了他的視線,他哪裡還看得見她這個小人物。

    只要往關女皇身邊一站,她不過是配角,只是不重要的陪襯。

    從以前到現在,一直都是這樣,她只是跑龍套,關女皇才是重頭戲,她早就習慣了,不是嗎?

    但,這一次,不一樣。

    因為是杜若,這樣一個溫柔且溫暖的男人,被眾多名流奉承巴結的大神級人物,不只一次對她好,從不對她擺譜,甚至言明想與她交朋友

    只是一種友好的表現吧?

    望著正在交談的那兩人,關女皇嬌豔的笑靨、杜若深邃的凝視,周映潔只覺得自己像是被晾在一旁的傢俱,多餘得可笑。

    眼睫垂落下來,她咬緊下唇,望著握得不能再緊的雙手。

    這是她在關女皇手下工作這麼長時間以來,第一次產生了忌妒之心。

    倘若沒有關女皇,杜若的眼中只看得見她,那該有多好。

    果然不出所料,自那天過後,關女皇開始頻繁出入杜若的神秘豪宅。

    一如過去關女皇風光的“征戰紀錄”,不論是當紅男星、男模、高富帥,再驕傲自戀的花美男,到了關女皇面前,最終只有俯首稱臣的份。

    “天啊,你知道多可怕嗎?昨天杜若替我算命,他說再過不久,我將會面臨一個劫數。”

    這天傍晚,接近下班時段,消失了一個午休外加下午的關苡樂,帶著一身周映潔再熟悉不過的香氣返回辦公室,一進門便興奮地聒噪不休。

    “原來Boss蹺班去約會?”周映潔壓下胸中那份沮喪,面上擠出笑容。

    “約會嗎?”堪稱情場老手的關苡樂,臉上竟然浮現嬌羞的懵懂。

    周映潔的心直直往下沈。

    “要說約會,又好像不算。杜若對我來說就好像是心靈導師……天啊,他超神的!總能說出好有智慧的話,就好像他已經活了好幾百年,無所不知。”

    忍住噎住喉間的苦澀,周映潔微笑地說:“我就說吧,他真的很神。除了算命以外,他沒對你說什麼嗎?”

    關苡樂眼中浮現一抹驕傲光彩,“當然有,他說的可多了!他說,我天生就是不凡的命格,註定異于常人,某一世還是女皇。

    欸,說得超準的。我出生的時候,我爺爺很迷命格跟紫微,也找了有名的命理老師幫我算過,杜若的說法就跟命理老師差不多。”

    “既然已經有人說過相同的話,那杜若也沒想像中那麼厲害嘛。”周映潔故意吐杜若的槽。

    怎料,隨即招來關苡樂一記斜睨,外加強烈反駁:“你不是也給杜若算過,他的演算法可特別了,不需要出生年月日,不需要生辰八字,既能算未來,又能算劫難,他比那些兩光的命理師厲害多了!”

    周映潔故作玩笑地說:“你是去找杜若算命,還是去談戀愛的?”

    過去也不是沒見過關女皇主動追求,自小在國外求學的她,作風本就熱情開放,崇尚女性性自主的新時代思維,因此只要是她相中的戀愛對象,往往逃不過她的手掌

    關苡樂綻露極甜的媚笑,“原本我還以為,這個杜若就算聲音性感,長得美麗,但是思想可能守舊老土,恐怕我很難適應。不過這陣子相處下來,我發現他真的是我碰過最有內涵,又最有意思的男人,這一次,我要慢慢來。”

    總是走速食路線,擅長肉體溝通,一旦新鮮感不再,熱度退燒,便果斷抽身說Bye-bye的關女皇,竟然決定慢慢來?

    是杜若的吸引力當真太大,還是關女皇這回真遇見對的人?

    周映潔不知該替杜若感到高興,抑或替自己感到難過……

    慢著,她有什麼立場與資格難過?她與杜若,就只是朋友。

    這個想法,令她呼吸一窒。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3-20 04:20:16


    “天啊,真的很難想像,杜若居然這麼年輕,又這麼有學識,難怪一堆人搶破頭要見他。如果他肯曝光,一定會成為紅人。”

    那頭關苡樂猶在讚歎杜若的特殊,周映潔只能坐回位子,默不吭聲的處理手邊工作。

    “映潔,我覺得這一次,真的很不一樣。”關苡樂單手輕撐尖下巴,媚眸眨了眨,一臉認真地說道。

    周映潔心中一抽,強迫自己抬起臉,用著玩鬧的口吻說道:“拜託,老闆你每次談戀愛都嘛這樣說……”

    食指輕點著下唇,關苡樂露出似撒了糖的甜蜜笑容,仿佛生平首次墜入情網的懷春少女,甜嗓嬌喃:“不,這次我是很認真的覺得不一樣,說不定,杜若就是那個人。”

    拜託……千萬不要……假使關女皇對杜若,一如過去那些男友,不過一時情迷,或許之後……她這個小助理還有一丁點希望。

    當然,前提是杜若已熬過療傷期,能夠對關女皇忘情的狀態下。

    她見過太多男人為關女皇心碎,甚至是窮追不捨;過去這兩年,她擋下的花束、禮物,恐怕可以堆成兩座山。

    “那杜若對老闆也有那種意思嗎?”儘管心中早有底,可周映潔還是忍不住問出口。

    關苡樂揚起紅唇,嬌媚笑容宛若繁花盛放,正欲啟嗓回答,驀地,周映潔桌上的手機大響。

    “你忙吧,晚一點再聊。”興致突被打斷,關苡樂聳了聳香肩,轉身返回她專屬的獨立辦公室。

    懸至高處的心一瞬間跌回原位,呆望著上司嬌嬈的背影,周映潔不知該失望,還是該感到松了一口氣。

    杜若對關女皇究竟存著什麼樣的心思?

    恍惚間,那日在書房,杜若灼灼凝視著關苡樂的那一幕鮮明地浮現,她心口一窒,霎時有些酸軟。

    艾拉費茲傑拉優美的歌聲依然在響。

    她的思緒一下跳回現實世界,連忙接起手機:“我是周映潔,請問哪裡找?”

    “是我。”溫潤聲嗓無預警地蕩入耳底。

    仍未落定的芳心,因男人這一聲笑語,又起騷動。

    周映潔下意識用另一手揪緊胸前衣料,仿佛這麼做便能紆解心中那份焦躁。

    “杜先生?”她嗓子發澀地低喊。

    “喊我杜若吧。”好些天未見,他溫柔依舊。

    “杜若……”她從善如流地幹喊一聲,同時有絲惆悵劃過心底。

    假若,他不是什麼大神,只是單純的普通人,那該有多好?

    這樣一來,勢利眼的關女皇肯定看不上眼,那麼或許……也許……

    唉!事實擺在眼前,哪來的或許?

    “現在,騰得出時間嗎?”

    “啊?”她傻了傻。“我就在附近,方便見個面嗎?”

    他在附近?可關女皇不是才剛跟他分開?他一轉身就來找她,這算什麼?

    周映潔腦中霎時一片混亂。

    “映潔,你在嗎?”杜若輕柔的聲嗓,好似悠揚的迷魂曲。

    芳心隨這聲低喚一陣急跳,她瞥了一眼關女皇的辦公室,有絲心虛地說:“你在哪裡?我馬上過去。”

    杜若在那頭低朗發笑,那笑,撓得她心口又麻又癢,目光不禁泛起一絲迷離。這男人究竟曉不曉得,他的一舉一動,哪怕是一記笑聲,皆能輕易左右意志不夠堅定的她……

    十分鐘後,將手邊工作統統扔下,周映潔來到玫瑰之夏購物中心地下街附設的下午茶專賣店。

    為了迎合年輕人市場,這間知名企業底下的連鎖下午茶專賣店,多是在各大百貨與購物中心設點,外觀裝潢走的是棉花糖粉嫩色系,裡外擺滿大型糖果罐與棒棒糖裝置藝術,營造出現代版糖果屋的夢幻氛圍。

    店裡販售的多是甜膩膩的蜜糖吐司,要不就是精緻蛋糕與咖啡茶類,明眼人一看便知這些商品是專門針對女性市場而推出。

    周映潔一踏進入口,不必張望尋找,第一眼便看見被安排在醒目位置的杜若。黑西裝白襯衫,剪裁合身的煙管西裝褲,在一片粉嫩色澤中,他周身散發出男性氣息,無疑使他成了最招人醒目的存在。

    男人留長髮,是極度考驗女性審美觀的事。說白一點,若是外型不夠,氣質不夠,很可能流於邋遢鄙俗。

    但那頭長髮到了杜若身上,與那張精緻俊麗的容貌,恰恰是那樣適合,更添一股古典美男的神秘氣質。

    她一眼便看見他,他坐在那兒,單手勾著鑲金邊小茶瓷,長睫垂掩而下,造景燈光投映在他深邃的輪廓上,這一幕靜謐美好,周遭的喧擾仿佛隨之消失。

    她呆呆地望了一會兒,店裡消費的幾乎是女性,她們的目光亦全集中在杜若身上,隱約可聽見某些揣測的耳語,有人似乎誤將他錯認為某某男星或男模。

    似有所覺,杜若挪開唇邊的茶瓷,流光四溢的美眸不意然地對上她的,他嘴角一揚,笑容清淺且溫柔。

    那一瞬間,周映潔能感覺到店裡所有人的目光,刷地一聲改而往她這方向集中,八成是想一睹與神秘美男有約的對象,是哪一號大人物。

    她尷尬地扯了扯唇,略帶僵硬的抬手輕渾一下,隨即紅著雙頰,小碎步靠去。

    “抱歉,讓你久等了。”頭一次在神秘豪宅以外的地方碰面,周映潔還真有些不習慣。

    “是我唐突了,沒打聲招呼就不請自來。”杜若眸光暖暖地流覽過她一身。

    這段時間他將心思全擺在關苡樂身上,沒有多餘心力關注她,只能偶爾透過盜夢石,窺探她的夢境。

    透過她的夢境,他才曉得,原來她對他……竟萌生了情愫。

    察覺杜若的眸光異常灼熱,周映潔心中忽然湧現被看穿的心慌,她垂下眼,七手八腳的幫自己倒了一杯熱紅茶,假裝專注地啜了一口。

    “你找我……有什麼特別的事嗎?”她好奇地問。

    “我只是想見見你。”他態度落落大方,不見絲毫曖昧,可說出口的話,配合著獨有的溫膩語調,竟似情人間的親昵絮語。

    她聽著,小臉不禁又是一陣滾燙,口齒伶俐的她竟然有些結巴:“真、真的嗎?那真是太榮幸了,呵呵。”

    “見到我,你不開心嗎?”他往椅背一靠,放鬆的肢體語言透出一股難得的慵懶,唇上那絲笑意,溫柔得能奪取她的心跳。

    “當然高興。”她不住點著頭,驚覺這個舉動有點蠢,下唇一咬,改成傻笑。“沒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嗎?”他含笑的目光異常暖潤,似在暗示些什麼。

    他可沒忘記,前兩日夜裡,她在夢境中對他破口大駡,罵他勢利眼,罵他被關苡樂的美色所惑……

    那分明是出於被冷落的氣憤,以及不敢面對心中所想,壓抑過度所產生的怨懣。她的心思簡單透明,全透過夢境一一轉述,致使他想不發現也難。

    周映潔蹙起秀眉,在他笑望的目光中,越來越不安。

    真奇怪,明明好一陣子不見,可他的表情卻不像這麼回事,眼中那抹熟絡又是從何而來?

    “你……是不是在跟我老闆約會?”她不該問的,可就是忍不住。

    “約會?”笑意滿盈的美目微露困惑。

    又來了。有的時候,當他露出這種表情時,她真懷疑,莫非他是電影中的時空旅人來著?明明打扮入時,坐擁豪宅名車,可為何對某些詞彙與事物,仿佛前所未聞似的。

    “我老闆好像很喜歡你。”二次元美男露出那種無辜的表情,她只好將話挑明瞭說。

    “你好像很在意關小姐?”他笑笑地,不答反問。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3-20 04:20:34


    廢話!假使他真是關女皇鎖定的獵物,抑或這兩人早已處在曖昧階段,那她當然……只能敬而遠之。

    “你不覺得我老闆很美嗎?而且她很有主見,又有腦袋,不是那種空有外表的花瓶。”她忍不住用話試探起他。

    杜若面上那抹笑淺淺淡淡,窺不出任何波動,他端詳她一會兒,聲調平緩地說:“關小姐確實很特別。”

    特別到,讓他恨不能立刻殺了她。

    周映潔自然聽不見他心中的冷歎,她只當他是間接默認了他深受關苡樂的吸引,

    懸於半空的一顆心霧時重重跌落下來。“不過對我來說,你更特別。”

    溫潤的聲嗓仿佛一注活泉,澆淋了她枯萎的心土。

    周映潔瞪大晶亮的陣,表情愣愣呆呆的,一時之間回不過神。

    那嬌憨的反應與她平日靈敏伶俐的形象有些落差,不由得看笑了杜若。

    “我……對你來說很特別?”問出這話時,她幾乎忘了呼吸。

    “知道嗎?從第一眼見到你,我就一直覺得你很熟悉。”

    “真的嗎?!”小臉湧現驚詫,她訝呼:“其實我也常有這種感覺欸,好神奇噢!”

    杜若的眸光漸深、漸沈,語氣悠揚中帶著一絲難解的陰系,“你長得很像過去我認識的一個人。”

    周映潔一噎,下意識反問:“是前女友嗎?”不會吧?這麼狗血俗套的劇情竟然發生在她身上?可對像若是他,坦白說……她並不排斥。

    杜若微怔,心中閃過某個念頭,笑了笑,順著她的話點頭承認:“嗯。”

    若這樣的答案能避免她起疑心,那麼不妨任她誤會。

    “原來是這樣啊……”她恍然大悟。

    “她救過我,而且不只一次。”

    “救你?”他不是能替人算出劫難,還需要別人救他?

    杜若垂落纖長的眼睫,修長大手勾起杯耳,湊近薄唇,輕啄一口。

    傻子都看得出他不願多談。

    周映潔可不傻,自然不會自討沒趣,她眸光滴溜溜一轉,立馬轉移話題,“是因為這樣,你才會想跟我交朋友?”

    “不,是因為你可以看見怪物。”他似笑非笑地說。

    她怔了下,隨即哈哈大笑,直接當他是在跟自己開玩笑。

    哇噢,原來這個二次元美男大神也會開這種玩笑啊!

    老實說,他雖然溫和可親,但無形中總透著一股距離感,讓她覺得好難深入理解他,眼下這樣,感覺好多了。

    見她嬌顏綻笑,陣似星月燦爛,杜若胸口不由得一軟。

    因為芸姥姥死前的預示咒,過去的他無論怎麼逃、怎麼掙扎,永遠逃不過倫為男娼的下場。

    遠在另一時空時,他身處於以女為尊、男子皆為奴僕或娼妓的澤蘭王朝,為了不被澤蘭女子任意汙辱踐踏,他不惜揚言自己喜愛的是男子,受盡了各種屈辱與羞恥。

    儘管那並非事實,可受盡了女子羞辱的他,早已認定這一世終將無心無情,亦不可能對任何人萌生愛意。

    但,假使是她——前世的莞莞,今世的周映潔,或許他可以試著學習去愛人。

    或許。

    即便失去愛人的能力?!即便為了隱忍與偽裝,早記不清真實的自己;即便失去了一個人該有的良知。

    如若是她,或許,他依然能夠試著去愛。

    思及此,杜若如一座枯墳,空蕩蕭索的心房,緩緩升起了一抹溫熱。

    發自內心深處的暖意,潤進那雙深幽的美眸,他靜靜凝視著那張靈秀可愛的笑顏片刻。

    下一刻,他順從心底蠢動的念頭,大掌忽焉探出,力道堅定地握住她的手。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以為我被關小姐迷住了,但我可以保證,事情絕對不是你想的那樣。”

    面對他突來的直白快語,周映潔一時犯傻,完全無法反應,劇烈的心跳撞疼了胸口,卻是無計可施。

    望著呆傻的她,他笑了笑,撫上她柔軟泛紅的頰,眸光與語氣俱是柔軟溫存地說:“因為,我喜歡的人,是你。”

    當他美麗的雙眸只映上她的倒影,當他無比溫柔地告白,這一秒鐘,世界在周映潔面前融成一團蜜糖,甜得一塌糊塗。

    如若可能,她願時光靜止,永遠浸泡在這一刻的甜蜜裡。

    孩子,你已經陷得太深,醒來吧……那個男人,離他遠一點,他不是你該碰的人。

    老女人低沈沙啞的聲嗓由遠至近,緩緩蕩入夢境。

    夢中,迷霧漫漫。

    仿佛身在一處澤地,周映潔舉步維艱,行進的過程中,她努力揮動雙手,試圖撥散阻擋在前的重重霧霾。

    “別再走了,停下來。”

    驀地,一聲介於女孩與女人之間的稚嫩嗓音,自霧氣中飄出。

    她沒由來的一陣慌,停在原地,不斷張望尋找。

    “你是誰?”周映潔對著霧氣中朦朧的人影大喊。

    那抹人影,纖細嬌小,看不真切面貌,只依稀能從身形輪廓推敲出,那是一名少女。

    “我是莞莞。”霧氣中的嬌小人兒不輕不重地說道。

    “我不認識你……”

    話聲方落,眼前濃濃的霧氣忽焉散開,那道嬌小的身影緩緩走出。

    當周映潔看清對方面貌的刹那,她瞪大雙眼,出於一種莫名的恐懼,她放嗓尖叫——

    寂寂靜夜中,一顆晶石無端迸裂破碎,尖銳的聲響在幽深的豪宅中回蕩。

    杜若猛然睜開了眼,立刻翻身坐起,望著房門,沈著嗓音喊道:“形天,你在嗎?”

    “主上可有什麼吩咐?”形天平緩的嗓子隔著門板傳來。

    “盜夢石破了,這代表什麼?”

    門外的形天不語。

    一陣焦灼湧入胸口,杜若赤著雙足下了床,腳步聲又沈又急,一把拉開了門,眯眸瞪著面無表情的形天。

    “為什麼不回答我?”他陰沈地問。

    “主上不該再接近那名女子,我說過,她很危險。”

    “我知道,因為她是莞莞的轉世,是你前任主子的徒兒,所以你才說她危險。”杜若一點也不意外,形天會一再勸他別接近周映潔。

    說穿了,即便眼前換了主子,形天到底伺候過芸姥姥百年之久,恐怕骨子裡依然忠於芸姥姥。

    而莞莞當初便是為了救宋氏一家,不惜藏起了芸姥姥的權杖,才讓懷沙王有機可趁,一舉殺了芸姥姥。

    對形天來說,莞莞無疑是個不忠不義的背叛者,而形天的原身本是護天神獸,眼中自然容不下這樣一個失忠背義的叛徒。

    “對你來說,她是叛徒,可對我來說,她是我的恩人。”

    “只因為是恩人,主上才會這麼在乎她?!”形天忽問。

    面對這句詢問,杜若沈默未語。

    “依我來看,主上是太寂寞了,才會想找個人作伴。但那個女人不行。”

    或許,形天是對的。這條壓抑與隱忍的復仇之路,他已經孤單太久,才會想找個人作陪。

    但,他並不是誰都可以。

    這十多年來,他看盡澤蘭女人蠻橫跋扈的嘴臉,亦因天生美貌,受盡不少屈辱,對於女人,他是厭惡大過於喜愛。

    可這也並不代表他轉而喜愛男子。他的心早被仇恨填滿,容不下兒女私情,情啊愛的,他一概漠然無感。

    可偶爾回首審度,他孑然一身,心是一片空洞荒蕪的荒土。

    那一年救了他的女童,與這一世的周映潔,是他唯一允可,能夠得到他真心相待的女人。

    “莫非主上當真喜歡上那個女子?”形天又問,神情依然波瀾不興。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3-20 04:20:52


    杜若淡睞他一眼,依然未答。

    並非只有形天對他有所保留,他對形天亦然。

    儘管表面上兩人關係似主僕,可底下的角力、互相猜忌,致使他們的關係微妙且複雜,像是處於非敵非友的模糊地帶。

    “先告訴我,與她夢境相連的盜夢石破碎,這究竟代表什麼?”撤去了慣常的溫柔,杜若目光陰寒,且用著不容形天拒答的強硬態度問道。

    “盜夢石會自行破裂,代表兩種可能性,一是那人正身陷危險,二是那人的意識太過頑強,足以抵擋盜夢石的窺探。”

    聞言,杜若一凜,隨即轉身步入與臥房相連的更衣室,再出現時,已換上一襲在這個時空慣穿的襯衫與西裝褲。

    形天就杵立在房門外,毫無作為的望著。“夜已經深了,你不該出去。”

    為了抵擋花姥姥派來的刺客,以及花姥姥可能使下奇門術陣,進行反制與追殺,杜若命令形天在這間豪宅布下了術陣,再加上英招看守,只要待在這兒,他的安全無虞。

    儘管杜若偶爾也會離開這兒,但機會極少,再加上前一陣子花姥姥的刺客剛來過,刑天早有懷疑,花姥姥已命人伏身於暗處,伺機而動。

    杜若畢竟不屬於這個時空,他的出現,以及所作所為,已扭轉了某些人的命運,這些並非沒有代價。

    那些人所躲過的劫數,終將以另一種形式轉嫁到杜若身上,由他承受。

    眼下倚仗著芸姥姥的權杖,方能壓下那些無形的災難,可前有花姥姥,後有轉嫁而來的劫數,形天已不敢保證能夠時時刻刻護住杜若的性命。

    “我必須去看她。”杜若不曾再瞧形天一眼,面色清冷地從他身邊擦肩而過。形天忽爾揚嗓喊住他:“你打算怎麼處置關苡樂?”

    杜若驀然停在幽暗的長廊中段,頎長的身影微微一側。“你還沒告訴我,關苡樂究竟是不是那個女人的轉世?”

    即便曾在周映潔的夢境中清楚看見芸姥姥的面貌,而那張豔美絕倫的驚世容顏與關苡樂如出一轍,但這並不能完全證實,關苡樂便是芸姥姥在此時空的轉世。

    經過長年的隱忍與偽裝,杜若養成了處事謹慎入微的習性,除非萬般肯定,絕不輕易出手。

    只因他明白,這條復仇之路,一旦行差踏錯,便是萬劫不復的煉獄。

    良久等不到形天的回音,杜若嘴角一揚,挑起了嘲諷的淺弧。

    形天果然是護著那個女人。他很清楚,一旦自己證實了關苡樂便是芸姥姥的轉世,關苡樂便有性命之憂,因此他守口如瓶,怎樣也不肯透露。

    “你還是不肯說嗎?”杜若嘲弄地扯動嘴角。“無妨,只要等到天殤日那一天,關苡樂與周映潔的前世記憶便會喚醒。在這之前,我不會動關苡樂。”

    這個時空並不存在天殤日這個節日,他口中的天殤日,出自于另一時空。

    一個關乎澤蘭王朝、北燕王朝、西杞王朝的時空。

    天殤日,源起于上古神人之間的爭鬥,因而流傳下來。據傳在那一日,天地慘遭血染,死傷無數。此後每逢天殤日,三朝國君?會舉行祭天盛典,憐憫死去的神人安息長眠,並祈求國祚昌隆,盛世太平。

    “主上,聽我一句勸,別再接近周映潔。”

    杜若臨行之際,身後冷不防地傳來形天的勸告,那平緩清冷的聲嗓在幽暗長廊上回蕩,隱隱透出一股刺骨的森寒。

    那已不是勸告,而是近乎警告。

    察覺這一點,杜若嘴角微揚,眸底浮現一抹酷寒,置若罔聞的步進電梯,轉身之際,透過逐漸闔上的金屬門縫,他瞥見形天晦暗的面孔。

    總是不帶任何情緒的形天,一碰上芸姥姥也起了變化。那個女人究竟有多大的能耐,竟能操縱一切到如此地步!

    下顎一陣緊抽,杜若閉起眼,雙手緩緩握緊。眼下之計唯有等待,等到天殤日的到來,等到關苡樂與周映潔的前世記憶被喚醒。

    屆時,他將會親手了結這一切。

    用芸姥姥的鮮血,祭奠死去的懷沙王,祭奠他與兄長承受的屈辱,祭他死去的良知,以及那顆早被恨意扭曲,死去已久的心。

    顫抖的小手旋開水龍頭,霎時水花四濺,冰冷的水流聲,在寧靜的深夜中格外清晰。

    周映潔抬起臉,望著倒映在鏡中的自己,一臉飽受驚嚇,蒼白而憔悴,晶亮的眼陣惶然失神,仿佛依然深陷夢境之中。

    從小到大,她有過無數的夢境,經常夢見什麼鬼啊神的,或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夢,但她從沒放在心上。

    但這一次不一樣……

    今晚的夢境中,沒有鬼、沒有神,只有一道熟悉卻又陌生的老女人嗓音,以及一個目測約莫十二、三歲的女孩。

    奇異的是,那女孩身穿不知朝代的淺紫繡花蔓古衫,長髮半是盤髻,半是披散而下,眉目清秀,膚若白霜,巧鼻小嘴。

    那模樣,分明是她——

    十三歲時的她。

    她竟然在夢中,看見十三歲的自己。

    但這並不是真正令她惶恐的。

    真正駭著她的,是夢中那個十三歲的自己,仿佛是另一個人,臉上掛著淺淺甜笑,那翦盈盈似水的黑眸,透著一絲古怪的木然。

    “我是莞莞。”

    當女孩啟嗓,柔柔說道,一股深濃的恐懼陡然而生,她竟怕得在夢中尖叫出聲,甚至轉身逃離。

    “傻孩子,莫怕,她不是別人,她就是你呀……”

    夢境深處似又傳來老女人的歎息聲,她聽著,只覺心慌,更不明白,為何老女人會說莞莞便是她。

    她是周映潔,不是什麼莞莞!

    那個名喚莞莞的女孩,面上雖帶笑,可她的眼神是空的,是虛無飄渺的,仿佛缺了一縷生氣,只是一尊能說能笑,會走動的人偶……

    叮咚!

    門鈴聲乍響,驚醒了沈思中的周映潔。

    失神的大眼慢慢聚焦,她回過神,察覺洗手盆裡的水險些滿出,連忙扭緊水龍頭,隨手扯下架上的毛巾擦拭被水花濺濕的睡衣。

    出了臥房,繞過開放式空間的廚房與客廳,她打開燈光電源,站在玄關處,隔著那扇前不久才換過的白鐵大門,扯嗓發問:“是誰?”

    這間套房是老公寓在翻修,沒加裝監視器或電子顯示器,雖然交通便利,但安全性可就得靠住戶自個兒謹慎注意。

    由於先前有過遭竊的經驗,周映潔找過鎖匠,自行加裝了內外兩道鎖;儘管如此,遇上深夜有人按門鈴,不免令人不安。

    “是我,杜若。”

    暖潤低柔的聲嗓,驅散了空氣中的恐懼與不安,周映潔一怔,捏住毛巾的纖手下意識攏得更緊。

    他怎麼會來?還是在這個時間……疑惑剛掠過腦海,她的身體已快過思緒一步,打開門鎖,拉下門把。

    門外,一身整齊英挺的杜若,脈脈含笑,黑陣似兩泓暖泉,隱約可見關懷。

    “你怎麼會……”她怔了怔,鼻頭竟泛起酸楚。

    自他向她坦白心意之後,兩人見面的次數多了,不過多是她上他的神秘豪宅,或者難得他來購物中心一回,兩人就近在地下美食街,或者附設的餐廳約會。

    該說兩人是在交往嗎?表面上貌似如此,可關於交往,或者男女朋友這樣的字眼,他不曾提及,而她也怕。

    怕一切只是自己的一相情願。怕一旦開口厘清兩人關係,這場美夢便會終止。怕他會推翻這份曖昧,抽身離開。

    總而言之,兩人現今的狀態,只能以曖昧不明,一語概括。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3-20 04:21:09


    怔忡之間,周映潔已下意識往後退一步,讓杜若進入她的私人領域。

    他低垂美麗的眉眼,溫暖的眸光覽過她一身,確認她安然無恙後,眼底浮動的那抹殺氣才不著痕跡地撤下。

    他微笑地說:“我擅作主張替你蔔了一卦,卦象有異,一時放心不下,便不請自來。”

    她面露迷惘,反問:“可是……我從來沒告訴過你,我家住在哪裡,你怎麼會……”

    “很多事情,我不必問就知道。”他故作神秘地說道,表情溫和,語氣從容,反教人無從分辨起這話的真假。

    啊,怎麼忘了,他可是無所不知的杜大神,光是蔔上一卦便能預見他人的劫數,況且還有很多外界傳聞的神奇異能,她都還未見識過呢。

    說不定他能通靈,或者……他能跟鬼魂溝通?

    那些鐵口直斷的神算不都是這樣的嗎?或多或少帶有靈異體質,透過靈界能量獲得各方資訊。

    “你會通靈對吧?”她忍不住睜大眼,好奇地問。

    杜若先是被她認真的表情弄得一怔,下一刻是止不住的濃濃笑意湧上。

    這個時空的人很有趣,明明只相信所謂的科學根據,可另一方面亦著迷於未知的神秘力量。有些人震懾於他能預言他人命運的力量,繪聲繪影的替他安上靈媒等特殊身份。

    “你該不會看得見……那些一般人肉眼看不見的東西?”

    那雙佈滿驚奇的晶燦大眼,在問出這句時揉入了一絲敬畏,顯然她對於那些未知的神秘能量是恐懼的。

    杜若不由得一笑,卻沒給她答案,只是轉動眸光,端詳過屋裡女性化、簡潔卻不單調的擺設。

    察覺他正在打量自己的小窩,周映潔沒由來的心慌,雙頰直竄熱氣,霎時似暈染一般,白嫩的臉蛋瑰麗如豔花綻放。

    “發生什麼事了?”

    當杜若眉心輕擰,注視著她被濺濕的睡衣時,她心口突地一跳,這才意識到自己身上穿的是睡衣——

    當然不是什麼性感睡衣,而是洗至泛白,縫線有些脫落,但是她穿慣了的邋遢睡衣!

    忍下想尖叫的衝動,她立馬刷地一聲扯開手中的毛巾,盡可能的遮去身上那襲成套褲裝睡衣。

    “我、我先去換一下衣服!”話落,人已轉身飛奔,轉瞬不見蹤影,徒留空氣中一縷幽香。

    杜若忍俊不住,大手搗唇,低低朗笑。同時,他在罩上了粉紫碎花紗布罩的舊沙發上落坐。向來淺眠的他,極少能像眼下這般,毫無戒心的放鬆自己。

    或許因為知道她是莞莞,也或許……因為她是單純如一張白紙的周映潔,對於他醜陋的過去、扭曲的心全然無知,他才能暫時允許自己忘記仇恨。

    空氣中彌漫著一抹花香,杜若轉陣,瞥見窗臺邊擺著一束紫丁香,原來香氣來自於那兒……

    “呀!”

    驀地,一聲驚惶的尖叫自臥房傳出,杜若眉眼一凜,立時起身走去。

    砰!門被凶焊的力道推開,重重撞在牆面上,發出巨響。

    杜若快步進入臥房,目光焦灼梭巡,卻找不著那抹嬌小身影,直到聽見浴室發出異響,他不假思索轉進浴室。

    周映潔胸前緊抓著一件棉質上衣,緊靠在藍粉相間的馬賽克磚牆上,小臉驚恐地直瞪著洗手槽的鏡臺。

    “映潔?”杜若走向她,順著她的陣光望去。

    鏡中的嬌顏,蒼白無血色,飽受驚駭。

    周映潔抖著下唇,仿佛在鏡中撞鬼似的,轉身欲躲開,杜若靠過來,長臂一伸,將她護進懷裡。

    “你還好嗎?”察覺懷中的嬌軀僵硬地顫抖,杜若扶在她腰間的大手不由得一緊。

    “我……我好像看見鬼了!”她唇齒打顫地說。

    “鬼?”他微地皺眉,抬眸掃視浴室一圈。

    他不是這個時空的人們所稱的靈媒,但興許是不屬於這個時空,加上他自行潛習過芸姥姥留下的巫書,體質已不似尋常人,偶爾他確實能看見那些死去的魂體。

    可來回環視過浴室數遍,他看不見任何一縷魂體。

    她瑟縮在他懷裡,一手指著鏡子,悶聲說道:“我剛剛在鏡子裡看見我夢見的女鬼……”

    “女鬼?”杜若溫柔地安撫著。

    “老實說,我經常夢見一些鬼啊神的,今天晚上也是。我夢見一個穿古裝的女孩……最可怕的是,她長得跟我好像……嗯,我是說,跟我小時候很像。”

    杜若胸口一緊,搭在她後背上的大手跟著一頓。

    沈浸在恐懼之中,加上生平第一次向人傾訴這樣的私密事,周映潔自然沒察覺他的異狀,兀自說個沒停。

    “雖然我不能確定她是不是鬼,可是她穿古裝啊,而且夢裡好黑好暗,那個女孩一直朝我走過來,還開口跟我說話,我嚇死了……”

    “她跟你說了什麼?”

    懷中的人兒一愣,緩緩抬起惶然的嬌顏,眸底泛起一絲迷惘,“她說了自己的名字……我的天,太可怕了!雖然以前也不是沒夢過鬼,可是這個女鬼長得跟我好像,就好像……就好像……”

    “就好像真的是你?”杜若微笑地接話。

    她怔怔地點了下頭。

    “別怕,我想那應該不是鬼,只是反映你的內心罷了。”來到這個時空久了,他亦學會了一套安撫人心的話術。

    “可是……那個女鬼還說了一些很奇怪的話。”

    “什麼話?”

    “她說,她就是我。”小臉一陣慘白,她心有餘悸地說道。

    是因為天殤日將近,她的記憶即將被喚醒,方會作這樣的夢吧?

    杜若垂下眼睫,心思百轉千回,嘴上卻依然溫柔堅定的說道:“所以我才說,這個夢很可能只是反映你的心。”

    “你也會解夢嗎?”她不解地蹙眉。

    “嗯。”他微笑撒謊。

    “所以我夢見的不是鬼?”

    “不是。”她夢見的,是她的前世。

    無所不能的大神都這麼說了,周映潔滿心的恐懼總算稍稍鬆懈下來。

    猛一回神,這才驚覺,先前緊抓在手中的衣物早已滑落在地,而她竟然半裸著上身,緊靠在他懷裡!

    整整呆了五秒後,她大喊一聲,火速往後撤退,直到一直小腿抵上了浴缸才不得不停住。

    杜若兩隻手臂懸在半空中,保持原來的擁抱之姿,那張染上淡淡惑然的俊顏,看上去是那樣無姑且無邪。

    周映潔很不願意這樣說,看著那個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美麗男人,明明半裸的人是她,可感到罪惡感的人卻也是她。

    總覺得衣衫不整的她,儼然像個邪惡女妖,妄想誘惑宛若百合花一般聖潔的二次元美男啊啊啊!

    “我……”周映潔兩頰緋紅,一手徒然地遮住胸口,另一手指了指地上那件被當成抹布踩的休閒連身裙。

    杜若垂眸一瞥,怔了怔,隨即又抬起,望向靠在浴缸前的半裸女體。

    方才專注於她訴說的夢境,再加上擔憂,他竟也沒留心她上身僅著深紫色蕾絲胸衣。

    她算不上豐滿,頂多是小巧飽滿,白霜似的肌膚,在深色布料的襯托下,更添顯柔嫩……杜若的眸光漸?。

    他對女人的身子並不陌生,過去……他也碰過,且是出於被迫。畢竟,他待過專營男娼生意的南風館。

    後來,他用計讓辛蕊注意到他這個人,進而同情憐憫,並將他納入後宅,成為她眾多的男寵。儘管辛蕊從未召他侍寢,可身為男寵,學習房中術取悅女主子是本分,他自然也不例外。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3-20 04:21:26


    但他的心全騰出來裝滿仇恨,哪裡還有多餘的位置裝下那些愛恨嗔癡與欲念?

    過去他痛恨自己淪為男娼、男寵,自然也憎惡那些狂妄自大的澤蘭女子。

    長久下來,他對女人只有仇恨與厭憎,沒有情,沒有欲,更不可能產生愛。

    可眼前的周映潔,她不是澤蘭女子,她不會用視他如賤物的眼神看待他,更不會妄想將他踩在腳下,踐踏與蹂躪他。

    打從在這個時空相遇以來,她凝視他的眼神就充滿了崇拜,充滿了憧憬。

    她對他的戀慕,早已透過夢境的呈現,被他窺知……

    望著那具溫軟姣好的年輕女體,某種別樣的意念化成了滾燙火焰,自體內深處竄燃而出。

    欲望,灼烈似火。

    嘴角輕淺上挑,杜若面色未變,溫柔含笑,目光卻一寸寸地染上不曾有過的渴欲。

    周映潔困窘得想一頭埋了自己,壓根兒不敢多覷杜若一眼。她雙手緊掩著胸口,只覺得躲也不是,開口要他走人也不是,當下慌亂得失了頭緒。

    “我、我先把衣服穿好,你先到外面等我一下——”

    她正欲彎身探手抓起地上的連身裙,忽然手臂一沈,一道強悍的力道拉過她。

    視線一陣搖晃,下一瞬,當她定下神,目光再聚焦,那個在她的二次元憧憬中總是溫柔美麗得像朵小白花的杜若,揚著薄潤的唇,朝她錯愕的小臉覆來——

    既輕且柔的吻住了她。

    空氣中仍殘留著幾個鐘頭前淋浴時的濕度,頂上那盞暈黃的燈似乎在他吻住她的那一刻,微微閃爍了下。

    可當她飛快眨了眨眼,再恢復清澈視線時,又好似只是她的幻覺。

    燈光閃爍或許是幻覺,但此際覆在唇上的熱度與力道,可不是幻覺。

    杜若垂下了兩排濃密的黑色睫毛,輕輕刷過她的頰,帶來一陣麻癢,而他的唇正輕吮起她微張的小嘴。

    先是含吮住她的下唇,而後探舌輕掃一圈,他清冽的氣息渡入口腔,她醺然,腳下一陣虛浮無力。

    “杜若……”她迷糊的低喃他的名字。

    “討厭我這樣嗎?”依然是那樣溫暖怡人,可這一聲低問卻多了分往常沒有的沙啞,聽著像是誘惑。

    “不是……”酡紅的嬌顏浮現慌亂,她忙不叠地搖動螓首,後腦卻被他的大手定住,幅射出熱氣的男性身軀擠壓過來,她腳步浮晃地後退。

    他長臂一伸,攀抱住她白皙光裸的美背,仿佛共舞似的,轉了個半圈,便將她困在色彩繽紛的馬賽克磚牆前。

    背部肌膚熨上冰涼的瓷磚,她打了一個哆嗦,可環摟在腰間的那只手臂,卻灼熱似火鉗燙著她。

    “可是,我們……我們不應該……”這一吻,吻出了她的心慌意亂,吻出了這段時日逐漸累積的情愫。

    “不喜歡我嗎?”他輕輕吐息,灼熱氣體愛撫過她微腫的唇瓣,敏感的嬌軀不禁?了顏。

    她猛然搖晃螓首,盈滿水氣的眼,映上他絕美淺笑的俊顏。

    那只白皙如玉的大手無比溫柔地捧起她的臉,隨之而來的,是他潮潤的吻。

    她長睫顫了顫,慢慢閉上,感受他的吻落在唇間,柔軟小舌被他叼含。

    一陣循序漸進的吸吮過後,她頭暈目眩,幾乎站不穩;男人似乎早料到她的反應,用另一隻手臂牢牢定住她的後腰。

    杜若當然清楚如何取悅女人。昔日為宰相男寵,他習得的房中術五花八門,各種情趣花樣皆有。

    可那些東西只能用在早已?過情欲滋味的女人身上,對於她,他用不上,更不想用。

    幽黑的美眸睜開,裡頭盈滿了溫柔,以及發自內心的疼惜。面對這個單純如一張白紙的周映潔,他希望她能受到最好的疼寵。

    心念一起,他俯下身,順著她纖細白嫩的頸子一路啄吻,那輕如羽毛的碰觸引起她滿身的?栗,雪嫩的肌膚冒起細細的疙瘩。

    老天!在她的想像中,杜若應該是單純無辜的小白花,就像漫畫中需要人照顧的纖細美男,對於男女情事應當是陌生的。

    可她錯了,大錯特錯……眼下正吻住她雪白胸口的男人,哪裡還像是小白花,分明是充滿侵略性的一頭野獸!

    “杜、杜若?”她虛軟地喊了一聲,迷濛的水眸浮現一絲不確定。

    “嗯。”他只當她是在喊他,低低應聲。

    “我們這樣……好像不太對……”她思緒混亂,猶存一絲理智。

    只可惜,殘餘的理智隨即在下一秒被擊潰。

    一道火熱的舌挑開了包覆住豐軟的蕾絲布料,含住了已經繃挺的乳蕾,溫柔地吸吮起來。

    火熱的刺激似電流一般,自嬌嫩的頂端竄流全身,她只覺天旋地轉,雪背微微弓起,後腦緊靠著身後的磚牆。

    “這樣,不好嗎?”他挑眸,輪流吸吮起兩顆紅潤的蕊珠,一邊噙笑柔問。

    太、太邪惡了!

    明明是與往常無異的溫柔表情,聖潔無辜模式,可他的舉動,以及那抹眼神,充滿了邪氣與情欲……

    “嗯!”失神間,嬌軟的呻吟不慎脫口而出,她隨即困窘地緊咬下唇。

    “弄疼你了?”他一臉歉然地松了口,粉紅舌尖輕掃過薄唇。

    那一幕,當真令她口乾舌燥,小臉辣紅,心跳破百。

    她總算親眼見識,何謂無心的挑逗、清純的性感,最可怕的是,竟然是在一個男人身上見證。

    瞥見他臉上的歉意,她反而覺得不好意思,絲毫不忍見他露出愧疚神情。

    “抱歉,我一時沒能控制住自己,才會弄疼你。”他歉然地說道。

    見他滿懷愧意,她反而慌亂起來,急急忙忙地說:“沒、沒有!”

    不料,他淺淺一笑,溫柔地補上一句:“這一次我會更溫柔的,絕對不會弄疼你。”

    她晶眸瞪圓,當場傻成石雕。

    這話……怎麼聽怎麼怪,她卻全然無法反駁!

    “不是,杜若,你聽我說,我們這樣……”

    不待她說完,那道火熱的舌再度侵襲而來,毫不含糊地吸卷上兩顆尖挺的蓓蕾,力道看似兇猛,感受卻是那樣溫存膩人。

    她倒抽一口氣,膝蓋發軟,眼看就要滑落下來,他用一隻手箝住她纖瘦的腰,另一隻則是滑至後方,鑽進小碎花睡褲裡,輕撫過柔嫩的臀部。

    停下來!

    驀然一記熟悉的老女人嗓音劈入腦海,周映潔倏打了一個激靈,一陣恐慌自心底漫出,驅散了那些曖昧情迷。

    她急慌慌地扣住胸前那顆頭顱,一對上杜若炙熱的眸光,心又軟得一塌糊塗。

    “杜若,對不起……我沒辦法。”她咬了咬唇,一臉歉齦。

    “不,是我太急了。”他反過來道歉,站挺了高大瘦長的身軀,改在她臉頰上輕輕一吻,溫熱的大手更幫著她調整好淩亂的胸衣。

    感覺到他指尖若有似無地,滑過了硬脹的乳尖,她咬唇,抑下一陣輕顫,小腹彙聚著陌生的暖流,女性的情欲初被啟蒙,脹熱難消。

    “別怕,沒有你的許可,我不會再亂來。”他低笑,將她輕擁入懷。

    明明喊停的人是她,可眼下她竟然有一絲後悔……啊啊啊!她真是太糟糕了,竟然滿腦子黃色廢料。

    “抱歉,我太緊張了,所以……”她頓了下,小心翼翼地問:“我們這樣,算是在交往嗎?”

    “交往?”他溫柔的音調揉入一絲困惑。

    又來了。在某些時候,或是對於某些詞彙,他總會表現得不像是活在這個時空的人,有時她不禁納悶,難不成他是ABC?

    “就是,我們是男女朋友的意思。”她解釋著。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3-20 04:21:46


    雖然不太清楚何謂男女朋友,但畢竟已非情竇初開的少男,過去男女之間的骯髒事也沒少看,杜若猜想,應當是指他們此下的曖昧關係。

    “只要你願意,那麼我們便是你說的男女朋友。”杜若垂眸微笑,眼底那抹寵溺,如絲緞溫膩。

    周映潔心口一跳,雙頰瑰紅,咬了咬唇,回他一抹靦?淺笑。

    這一笑,如斯無邪,如斯單純,是他見過最美的笑容。

    他死寂如荒墳的心驀然一動,出於本能,雙手捧起那張薔薇花顏,他俯首深深一吻,同時在心底輕歎。

    不論她是莞莞,還是周映潔,他都會守護她。

    在這世上,他唯一在乎的女人,就只有她一個,不會再有別人,至死也不會。

    北京。

    矗立於某條老胡同盡頭的古宅,在深幽的夜中,透出幾分詭譎迷離。

    古宅深處的一間書齋裡,臨窗而擺的骨董臥榻上,身穿胭脂紅織花骨木紋路古衫的老婦人,靜靜抽著手中的煙斗。

    煙霧彌漫一室,另一面窗前,佇立著一名身型嬌小,十數年來不曾長高長胖,容貌不曾起過變化的女童。

    她站在那扇窗前,手中捧著一隻外觀刻有澤蘭祥獸浮雕的聚寶盆,靈秀可人的臉蛋照常高懸一抹笑。

    一卷煙霧似有自主意識般,緩緩爬進了聚寶盆,一隻白嫩小手不急不緩地將瓷蓋掩上。

    窗上的影像,似冬日中呵出的霧氣,逐漸褪去,終至不見。

    而方才,女童已將倒映至窗面上的影像,盡收眼底。

    特別是最後一幕,那名喚周映潔的女子,身子半裸的任由杜若抱住,那曖昧難分的畫面,她看得仔仔細細,毫無遺漏。

    這期間,她淺笑盈盈,黑潤眸光不曾起過波瀾,就如同旁觀看戲一般。

    “可看清楚了?”臥榻上的花姥姥忽問。

    “莞莞看清楚了。”將聚寶盆往頂著天花板高的收藏櫃裡一收,莞莞轉身走向花姥姥,在一旁的骨董圈椅上落坐。

    “可有什麼感覺?”花姥姥半睜著眼,要睨不睨地斜瞅她。

    “莞莞沒什麼感覺。”捧起厚重的巫書,慢條斯理地翻過一頁,她依然笑吟吟地說道。

    花姥姥沈默了片刻,才道:“就不好奇,為什麼那個周映潔會是你嗎?”

    翻動書頁的小手停住,莞莞抬起甜笑的小臉。

    “姥姥不說,莞莞就不問。”

    無心,無情,仿佛一尊偶娃,這便是她一手教養起來的莞莞。

    花姥姥端詳著女孩,心中沒由來地歎了一聲。

    如若可能,她真不想讓這樣的莞莞,與周映潔身上那半魂結合……

    花姥姥抽了一口煙,閉了閉眼,神態透出一絲疲憊,琢磨片刻方又啟嗓:“莞莞,可還記得我跟你提過的故事?”

    “姥姥說的可是西杞王朝的事?”這故事莞莞只聽過一遍,可過目、過耳不忘的她,很自然地便聯想起來。

    花姥姥沈吟半晌,說:“那杜若便是懷沙王宋毓留下的孽種之一。”

    “懷沙王的孩子為什麼非死不可?”

    “因為在很久之前,神人早有預言,西杞將會出現一名暴君,此人性格殘酷無道,必將女子踐踩在腳下,若是此人真掌權,西杞王朝此後怕是會走上男尊女卑的不歸路。”

    “那預言中的暴君是杜若嗎?”莞莞笑問。

    “你莫要忘了,懷沙王的孩子不只有杜若一個。”花姥姥的聲嗓明顯添了一抹鄙夷。

    “當初姥姥插手西杞內政時,怎會讓這對雙生子離開西杞?”

    莞莞最是清楚花姥姥的行事作風,依照姥姥對男子深惡痛絕的性子,又得神人預示,應當會避免任何可能致使預示成真的事,哪怕再細微慎小,定不縱放。

    “在西杞祭司被懷沙王所殺之後,西杞亂了一陣子,那當時,我人正好不在澤蘭,仍在別處雲遊,等到我知情後,為時已晚。”

    “這之間發生了什麼事?”莞莞並非真心想知道事發經過,而是她看得出來,是姥姥回憶起昔年往事,一說便欲罷不能。

    “懷沙王本就有反叛之心,加上宋氏在西杞,代代接任戰神之位,守衛西杞的英雄形象早已深植人心,西杞子民對他多是愛戴。而西杞女皇雖然有所作為,但性情溫軟,終究沒能樹立一個君王該有的權威。”

    莞莞聽著,驀然拋出一句:“那西杞的祭司芸姥姥呢?她也像姥姥一樣,受盡西杞子民的敬仰嗎?”

    花姥姥抽了口煙,掀起眸角,笑笑地答:“何止是敬仰,她在西杞可說是萬民擁戴,幾乎取代了西杞女皇在西杞人心目中的地位。”

    “那她為什麼會死?她不是與姥姥師出同門嗎?”

    “芸兒是我們三人之中最特別的。”花姥姥驀然歎了一聲。

    “姥姥。”莞莞忽爾止住笑意,眸光幽幽地問:“我既是害死芸姥姥的叛徒,姥姥又為什麼要救我?”

    花姥兀自抽著煙,良久不語,沈思的神情蒙上一層鬱色。

    “姥姥?”莞莞輕喚。

    “莫急,等到天殤日,你便會明白這一切的來龍去脈。”

    莞莞乖巧的頷首,便也未再往下追問。

    花姥姥端詳她片刻,又道:“莞莞,答應我一件事。”

    “莞莞都聽姥姥的,姥姥說什麼,莞莞就做什麼。”

    “離杜若遠一點。還有,在天殤日那天,我要你做一件事。”花姥姥目光炯炯地直盯著她,眉眼間的威嚴絲毫不容人拒絕。

    跟在姥姥身邊這麼久,這還是莞莞頭一次見到花姥姥,用著如此嚴肅凜然的面貌命令她。

    莞莞心中微詫,那張靈秀的童顏卻紋絲不動,就如同精緻細膩的可愛陶偶,無法顯麝任何情緒。

    “就這件事得由你來做,事成之後我們便回去,日後西杞將由你來掌管。”

    “姥姥的意思,是由我來當西杞女皇嗎?”莞莞笑問。

    拿開嘴邊的煙斗,花姥姥呵出一口白煙,語重心長地道:“不是女皇。西杞女皇被懷沙王軟禁之後,早已失了民心,皇位如同虛設。在我插手之下,現今的西杞國政暫時由芸兒的徒子徒孫代為看管,勉強穩住了民心,可那些過去簇擁懷沙王的舊勢力埋伏於民間,更甚者流竄于北燕王朝,意圖起而推翻我苦心部署的一切。”

    莞莞不解:“這些事,北燕王朝的青姥姥都不願管,姥姥又何必攤上這淌泥水?”

    花姥姥眼低垂,嘴角揚了揚,似嘲似笑,卻也沒給答覆。

    “一切有因有果,我自然也不是平白無故地沾惹這些禍事。”最終,花姥姥只敷衍地給了這般回應。

    莫非……當年西杞王朝那場宮變,花姥姥亦牽涉其中?莞莞不由得如是想。

    姥姥讓她透過術法看見的另一個自己——那個周映潔,這又是怎生的一個故事?她應該追問下去的,可她不願,不想。

    有時,她覺得那些在背後稱呼她傀儡人偶,並且畏怕她的人或許是對的。

    她無心,無情,無喜,無怒,無哀,無樂。

    對於外在的一切事物,她毫無感觸,唯一有所感的,是花姥姥的吩咐。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沒了姥姥的吩咐,她就是一個隻懂微笑的娃偶。

    一如此際,莞莞嘴角揚起,淺笑嫣然,甜嗓平緩地問:“姥姥說的,必須由我來做的事,究竟是什麼?”

    花姥姥抽著手裡的煙斗,沈默好片刻才低著嗓子,幽幽沈沈地說道:“聽好了,天殤日那天一到,你——”
引言 使用道具
您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加入會員

建議立即更新瀏覽器 Chrome 95, Safari 15, Firefox 93, Edge 94。為維護帳號安全,電腦作業系統建議規格使用Windows7(含)以上。
回頂部 下一篇文章 放大 正常倒序 快速回覆 回到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