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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她白天是咖啡屋老闆, 
晚上卻搖身一變成了無敵的電腦駭客。 
修改程式、捉捉Bug只是小Case, 
實行她多年的復仇計劃才是真的。 
害多家公司倒閉只是她計劃中的一小步, 
偶爾是為了懲罰那些愛吃豆腐的沙豬男。 
就在她走到最後一步準備收網捉害蟲時, 
卻先釣到生命中的真命天子, 
並讓她的計劃執行得更加無往不利。 
當一切都很順利美好時, 
竟遭「有心人士」作祟搗亂, 
讓她不禁開始擔心, 
處在法國那兩隻「護女心切」的雄獅, 
將會飛來台灣準備「大開殺戒」…… 
 
 
楔子 
 
  「城市插曲」,一棟坐落在這大樓林立的商業區中,獨樹一幟的咖啡屋。 
 
  如同它的名字般,在這都市叢林裡,櫛比鱗次的高樓華廈街上,它不過是段繁忙上班族眼中不起眼的小插曲。 
 
  但每個路過的平凡人,都不禁要為這段小插曲興起讚歎之聲。 
 
  約佔十來坪的前庭,植滿了綠竹楊柳:柳蔭下,人造小溪流水潺潺,自然而不造作的人工美景,與竹籬外追名逐利、爭權奪勢的情況相比,無疑是個傲然獨立於紅塵世俗中的桃花源。 
 
  行過竹編小橋,一棟兩層樓高的樓房佇立在眼前,有點歲月的斑駁外牆古意盎然,整片落地窗前紫籐垂綴;寧靜的畫面極富詩意,洗淨了每個訪客的塵心。 
 
  坐在約二十坪左右的一樓屋內,點一杯微澀咖啡,看春風拂過枝梢,滿園柳絮 
 
  紛飛,對生活煩悶的上班族而言,無疑是人生一大享受。 
 
  它的店主是位二十來歲的單身女子,對人親切,笑起來嬌巧動人。 
 
  儘管滿街連鎖咖啡店環伺在外,「城市插曲」的生意卻出奇的好。 
 
  或許對這些心已麻木的都市人來說,所謂的「享受」不過是沉浸在咖啡香中,消磨一個下午的時間吧? 
 
第一章 
 
  叮鈴—— 
 
  「歡迎光臨!」 
 
  門上的風鈴帶起著歡迎聲,早晨七點半過後,靜謐的大街開始出現人潮。 
 
  「請給我一份熏雞三明治加一杯藍山咖啡,謝謝。」 
 
  「好的,請您稍待一會兒,馬上幫您做好。」服務生以甜甜的聲音回應。 
 
  「城市插曲」雖名為咖啡屋,但賣的東西可不是只有咖啡,從早餐、午餐,到花茶、點心應有盡有,簡直就是為這條街上朝九晚五的上班族所量身打造的。 
 
  客人走到一旁看起早報,小黎也熟練的做起三明治。 
 
  「沂姊今天沒下樓掃地,昨晚肯定又熬夜加班,為了某只小蟲忙得整晚沒睡,等會兒我得記得去掃落葉。」一邊鋪著生菜,一邊喃喃自語,心想好險現在是春天不是秋天,否則她一定會掃落葉掃到哭。 
 
  誰叫出錢的是金主,為了令人羨慕的高薪,小小服務生無論多辛苦都得拚了。 
 
  「先生,您的熏雞三明治和藍山咖啡。一共是一百三十五元,謝謝。」 
 
  小黎將錢收進抽屜,匆地瞥見桌上早報斗大的標題—— 
 
  電腦駭客入侵嶄鋒 公司面臨倒閉危機 
 
  「喔喔!親愛的沂姊,這回你做得可漂亮了!」就說她肯定是熬夜加班去,只是不知是哪只大豬頭惹上她。 
 
  現在這隻豬頭出爐了,恭喜嶄鋒老董榮登最新豬頭王寶座,硬生生擠下之前對面大樓的曜天集團業務經裡。 
 
  「我就說嘛,敢偷吃沂姊豆腐,下場肯定是慘兮兮。看吧!這下連公司都賠上了。哈哈哈!」大笑三聲,藉此對師父獻上十二萬分的敬意,賀喜你玉手無敵又除去一隻大色豬,造福人間。 
 
  啪的一聲—— 
 
  「哎喲,沂姊,一早打人是不好的行為,早上生氣臉部皺紋會增加的喔。」 
 
  「你還說?還不快去清點咖啡豆,等會兒豪哥來補貨,缺什麼一併告訴他,省得我還得打電話通知。」忙了一個晚上,辛蘤沂不想再為這些瑣事傷腦筋。 
 
  「你就不能多請一個人幫忙啊?我十分瞭解你的『收入』頗為驚人。」 
 
  「錢是永遠不嫌多的。」她錢多是事實,但她又不喜歡亂花錢,真想要出去灑鈔票,打通電話告訴身在巴黎的老爹就行了。 
 
  駭客只是她的副業,搞破壞偷資料可從來不轉賣,直接殺掉多省事。偶爾放放病毒讓董事長的電腦桌面變脫衣舞孃,總經理電腦一開機就有群青蛙大喊我愛你。 
 
  反正頂多是整倒一些公司,讓股市地牛翻身一下,卻能為後起之秀清除陳年路障,造福更多年輕企業,替工商界汰舊換新,想來還是功德一件。 
 
  管他倒閉公司的人要何去何從。 
 
  駭客無罪! 
 
  「我說沂姊,做人別那麼計較啦!請個助手讓自己樂得輕鬆是件好事,你這樣晝不伏夜又出,哪天累壞玉體我怕你爹地會大發雷霆的衝來把我做掉。」沂姊的法國籍繼父可是有名的航空集團總裁耶! 
 
  而辛母目前已移居法國,只剩沂姊獨自留在台灣。但光是每月匯來的零用錢就高達六位數新台幣,此刻她的戶頭早已直逼千萬大關了。 
 
  「老爹有錢是他的事,我還是想自己工作賺錢,開間咖啡屋正好符合我不受拘束的悠閒步伐。畢竟我又不是他生的,充其量只是繼女而已。」 
 
  想當初,她不過是打個電話和媽咪聊天,隨口說了想開家咖啡屋,但不知道開在哪個地段比較好?疼女心切的爹地一聽到消息,便差人買了這棟位於黃金地段的花園樓房給她當大學畢業的禮物,讓吃驚的她收得怪不好意思的。 
 
  後來她查過這裡的地價,一坪將近要五十萬,所以這棟前後院和二樓加起來約七十坪的小樓房少說也要三千多萬,其中還不包括老爹附贈的裝潢和前庭造景費,以及二樓她私人居所的那堆高級進口傢俱。 
 
  「說到爹地,難道你不想知道生父是誰嗎?」小黎眼中閃爍著疑惑。她只知道沂姊的母親原來是情婦,懷孕後不知發生了什麼事,竟遭不負責任的男方拋棄。 
 
  男人圖的是新鮮與零負擔的享受,偷吃的目的絕非為了傳宗接代。 
 
  不忍墮胎的辛母生下沂姊後便獨自扶養她,直到她三歲時才認識了現任丈夫賽維特,兩人一見鍾情並決定結為連理。 
 
  賽維特先生不在乎辛母曾為人情婦,並育有一女,相識半年即結婚並回法國定居。或許在他們開放的性觀念裡,只要情投意合,其他一切都不成問題吧。 
 
  沂姊十八歲前都住在巴黎,並在法國受教育。十八歲後她想回台灣接受大學教育,於是獨自回台灣求學,而大學畢業後也決定留在台灣工作。 
 
  「管他是誰,台灣養情婦的男人一大堆,我怎麼知道是哪頭多情種馬提供精子的?」她從來不願多想,反正母親沒說,她也就懶得去瞭解這些無關緊要的事。 
 
  直到她十七歲那年發生了那件事,她才為了這個秘密而去追查,結果還滿驚人的,至少對她來說是如此。 
 
  「也不一定要認親啊!或許你可以半夜摸進他的銀行帳戶動手腳,讓他平白損失個幾百萬替你母親報個小仇,就當作是拿回這幾年的養育費。」會養情婦多半都是有錢人,少個幾百萬算不了什麼,搞不好他自己從頭到尾都沒發現。 
 
  「點你的豆子別亂想,我的事我自有主張。」對於眼前平靜無波的日子她非常滿意,並不想節外生枝,沒事找事做。 
 
  好啦!她承認自己目前進行中的計畫就屬於「節外生枝」這一類的。 
 
  「可是人家真的很好奇嘛!哪有人不知道身上的基因是從哪兒來的?」現在的私生子可積極哩,不拗個幾百萬絕不善罷甘休。 
 
  一句話——誰叫男人愛偷腥! 
 
  「等哪天太陽由西邊升起,我會好好考慮這個問題。」與之前一百七十三次的答案相同,關於精蟲由哪兒來的問題,最後仍以不了了之作結。 
 
  辛薦沂依舊答得摸稜兩可,而小黎依舊不知她的生父是誰。 
 
  屋外的人潮漸漸多了起來,出門不及吃早餐的上班族紛紛湧入店內,兩人於是開始迎接忙碌的一天。 
 
  春天將臨的台北,合該是個輕鬆的季節,不該有煩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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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北 曜天集團 總裁辦公室 
 
  急促的腳步聲在長廊上響起,自電梯口一路延伸到總裁辦公室。 
 
  「嘿,老哥,大消息!隔壁的嶄鋒在一夜之間垮了耶!」左手一個三明治,右手一杯咖啡,看起來頗不正經的男子邊嚼著三明治,邊轉述由早報上看到的頭條新聞。 
 
  「親愛的弟弟,」放下公文,簡煌燿冷冷的瞪向已經第N次將菜屑噴在他辦公桌上、污染他辦公環境的惡劣人士。「你要我說上多少次,不准在吃東西時對我說話!你是聽不懂國語嗎?」 
 
  視怒吼於無物,悠哉的將最後一口三明治塞進嘴裡,仰頭又灌了一口咖啡,簡辰杉繼續播報他的晨間新聞。 
 
  「據說是有不明人士侵入電腦主機,將所有公司資料刪除並惡意竄改,讓嶄鋒所有客戶資料全部流失,而且還將他們逃漏稅的證據上傳至稅務機關。其中還有個有趣的現象,他們全公司所有的電腦都中毒了,螢光幕全部停在雅典娜女神雕像的畫面,就算重新開機也一樣。」 
 
  「雅典娜女神?」簡煌燿聽到了重點,冷淡的聲音再次揚起,「這不是和我們之前業務部的情形差不多?」 
 
  看來這次的「有心人士」是個累犯。 
 
  只是為何又挑隔壁的嶄鋒下手?私人恩怨應該和鄰居沒有關係才對啊? 
 
  「就是因為差不多才是大消息啊!搞不好這條路上整排企業都被盯上了,樓下都在猜測下一個遭殃的會是誰。」光是用想的就覺得毛骨悚然。 
 
  曜天集團是新竄起結合電子業和軟體業的公司,所設計的安全程式並非一般駭客能破解的,可卻讓人入侵到業務部耀武揚威,所幸沒有任何資料流失,否則今天他們就不能坐在這裡聊隔壁鄰居的事,而是全進瘋人院裡發瘋了。 
 
  「可是我們中的病毒隔天就自動消失,影響範圍也僅限於業務部。嶄鋒的情況可就不同了,不但資料全數被破壞,連同公司電腦都遭殃。」難道門牌號碼差個兩號,駭客待遇也有差? 
 
  「別說了,當時鬧得芸芸差點為了這事切腹謝罪。」具有電腦資訊天分的簡家小妹簡釉芸,正職是在家養病當小姐,副業卻是躲在房裡當駭客,曜天的安全程式系統是她寫的,可卻連只小病毒都清不掉,說出去不少人的大牙都會失蹤——全被笑飛了。 
 
  「那是你這當哥哥的太失敗了,不能有效安撫妹妹的情緒。」 
 
  「喂喂喂!說話厚道點,你不也是她哥嗎?怎麼不見你去安慰她?」什麼態度嘛?比輩分,他還是自己的大哥,要追究責任也是他位居首位才是。 
 
  「比親疏,你可是比我親,所謂流著相同的血,在這方面我可是個外人。」外人,換句話說就是——外邊撿回來的人。 
 
  「拜託!誰會在意那檔子事。你是老爸的大兒子、是我最敬佩的大哥,這可是不變的事實!」怎麼就是有人這麼冥頑不靈? 
 
  「或許是吧!隨你們怎麼說。」冷冷撥開搭在肩上的賊手,簡煌懼拎起掛在椅背的西裝外套,優雅的起身走出辦公室。 
 
  臨走前還不忘交代那掛名副總裁,正職卻是擾他清靜的傢伙,「開會的時間到了,交代釉芸十一點左右過來一趟,我有事要跟她商量。」 
 
  「你以為她會有體力起床嗎?昨天她光是忙那個新程式,就花了將近十六個小時,一直拖到很晚才睡。你要她在中午前醒來是不可能的,更何況是從家裡趕來公司?」 
 
  唉!小妹和大哥一樣是工作狂,一忙起來就不知今夕是何夕。這兩個人要是搭在一起可不得了,只要靠近他們週遭十公尺內,就會看到「工作」兩字漫天飛舞,隨後更會重重壓在靠近的人身上,為加班地獄再多添一條人命。 
 
  不過在熬夜工作這方面,大哥就明顯把小妹比下去了。因為某個先天因素,迫使小妹不管再怎麼不願意,最後還是得上床睡覺。 
 
  而大哥就可以三天三夜不闔眼的埋頭工作,視黑眼圈於無物。 
 
  聞言,簡煌燿有些不悅的停下腳步。「很晚才睡?是誰准許她熬夜的?」 
 
  「沒人准許,不過她對上次的事一直耿耿於懷,每天都在想辦法弄出更精良的程式系統,她也有她的執著。」 
 
  「為何沒人跟我報告這件事?」家裡的傭人都是當假的嗎? 
 
  簡家小姐身體不好早已不是新聞,簡家大宅每個傭人的最大職責,就是隨時隨地保護這尊需要細心呵護的脆弱娃娃。 
 
  「陳嫂有問我要不要打電話叫你回家,畢竟芸芸的拗脾氣只有你制得住。不過老爸覺得她應該撐不了多久,所以不想打擾你,因此作罷。」 
 
  順手將喝完的藍山咖啡空杯丟進垃圾筒,簡辰杉漫不經心的又說:「追究原因還不是你太愛工作而夜宿公司,因此沒人可以勸她早點休息。你又不是不知道芸芸的身體很差,熬夜對她非常不利。」 
 
  這病拖得也夠久了,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除了上學,芸芸幾乎都待在家裡,簡家病千金更是社交界裡從未出現過的人物,只因她在出生時便有了顆不良心臟。 
 
  當年簡家並非今日這般,充其量只能算是小康,連富裕的邊都構不上。那時礙於經濟因素且病情並不算嚴重,發現時只是多加注意而已,並未開刀治療。 
 
  一拖再拖的結果,使得病情愈來愈嚴重,好在大哥後來創業成功有了足夠的金錢,在病情更加惡化前緊急動手術治療。 
 
  孰不知是那顆心過於脆弱,還是醫生技術有問題,因此芸芸治療後仍有問題。他們現在只能期待找到技術更好的醫生願意執刀,畢竟人的心臟可不是個隨便切切就好的地方。否則,就只好換心了。 
 
  但是在這極度缺「心」的時代,要一顆健康年輕的心臟,可能得等到下輩子,甚至是下下輩子才有可能。 
 
  「說到釉芸,上次要你留意的事怎麼樣了?」事關小妹健康,他不想再冒險。送到國外開刀是比較保險的作法,畢竟心臟手術在國外還是比較有經驗。 
 
  「我有和這方面的權威聯絡過,也寄了芸芸的病歷資料給他們,但他們都表示她的狀況非常特別,甚至可以算是首例,所以他們不敢貿然答應。目前除了和他們保持聯繫外,也有繼續探問其他醫生,希望最好能聯絡上法國一位世界心臟外科的權威。」 
 
  「盡全力去找,務必找到最好的醫生為釉芸動刀,最好是連手術後的保健都有口碑和經驗的醫生,她的心臟是顆不定時炸彈,隨時都可能有突發狀況。」 
 
  「遵命!老大。但容我提醒,你開會快遲到了。」當老闆的絕對要以身作則,以免下面的有樣學樣,而他是例外。 
 
  副總裁既然加個「副」字,就數可有可無一族。 
 
  「腳跟別亂轉,今天若是沒在會議室見到你,你的工作會馬上加重到原來的十倍。」再混啊!哪天自己臨時請個長假,看他還敢不敢混。 
 
  「嗚……大哥,我知道你的最愛是開會、工作和出差,但我愛的是酒吧、美女加約會,沒必要連我也一起拖下水吧?」人生堪玩直須玩,莫到衰老沒得玩,徒添遺憾。 
 
  「少給我賴帳,這間公司以後還等著你來接手,別忘了自己的責任。」 
 
  「不要啦!我最討厭沉悶無趣的會議流程,和寫程式比起來,它簡直是要我的命。你不會想見你親愛的弟弟因為腦部缺氧而提早向上帝報到吧?」他可不想讓自己的人生毀在繁忙無創意的公事中。 
 
  「沒得商量,三分鐘後我要看到你出現在會議室副總裁的座位上。」拉開門,簡煌燿頭也不回的離開辦公室。 
 
  只留下一尊哭喪著臉的雕像僵在原地,為他流逝的青春哀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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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議結束了嗎?」推開總裁辦公室的門,悅耳的女音由沙發上響起。 
 
  紮著馬尾的簡釉芸比預計時間更早到達曜天集團大樓,索性窩在老哥的辦公室裡修改最近新寫的防護程式。微白的臉蛋雖露出身體不良的訊息,但一身朝氣十足的運動風裝扮,反而使病西施看來充滿活力。 
 
  「怎麼不多睡點?昨天不是很晚才睡嗎?」一見到自己呵護備至的妹妹,簡煌燿冷然的面容不自覺流露出溫柔。 
 
  體弱但聰明的妹妹是簡家的驕傲,求學階段一路跳級,二十歲就大學畢業,雖有申請到外國研究所,但顧慮到自己特殊的身體,最後並沒有成行。 
 
  雖然沒有出國,但她一刻也閒不下來的為大哥公司貢獻心力,完全顛覆一個病美人的刻板形象。 
 
  「也沒很晚啦!才一點多而已,家裡的人就大呼小叫得好像我快死了一樣。」 
 
  「凌晨一點多?」 
 
  「對呀!頂多比平常晚三個小時,又不是多嚴重的事。」 
 
  「你不該凌晨才睡,愈晚睡你的身體負荷愈重。」 
 
  凌晨一點實在太晚了些!平常十點一到就會被趕上床的人,竟拖到一點才睡,真不知道她腦袋在想什麼? 
 
  「老哥!你們未免也太誇張了吧?」真當她是玻璃娃娃啊!「我的心臟還負荷得起那三個小時的活動時間。」 
 
  「但那三個小時卻是人體最疲累的時候……」 
 
  「停停停!我知道了啦,別在這話題上打轉了,二哥人呢?」瞄瞄四周好像少了一個人。真神奇,難得她出現在公司,可最保護她的二哥竟然沒出現。 
 
  「被我留在會議室裡繼續奮戰。」誰叫他最近閒得讓他氣結,只好發揮手足之情請他回歸正軌。 
 
  「做得好啊!大哥!」小妹在此特別為二哥敬贈悼詞一句:活該! 
 
  「別再和我提起那只米蟲,今天請你來是另有原因的。」 
 
  「喔?什麼事不能在家裡說?還要我特地到公司來。」稀奇稀奇。 
 
  「過來這,給你看樣東西。」 
 
  帶著她來到電腦前,簡煌懼打開電腦螢光幕給負責安全程式的小妹看,這消息他連老弟簡辰杉都沒沒告知,畢竟此事非同小可。 
 
  給親愛的曜天總裁大人: 
 
  不用再追查我了,您不可能查得到的,誰叫我是智慧與戰爭的女神,和我鬥智是沒有用的,小心最後因為用腦過度而掉發變禿頭。 
 
  上次的病毒只是個小警告,請您好好約束那位下流部屬,要他別在外邊亂吃女生豆腐。再被我發現,我就直接整垮曜天,我這個人沒什麼罪惡感與正義感,惻隱之心更是低於常人數值,隔壁那隻豬頭就是最好的實體範例。 
 
  順便幫我轉告「Loure」,心臟不好的人最好少碰電腦,更不要在三更半夜上網找我聊天,我怕她心臟病發作上天堂報到,上帝會把帳算在我頭上,那我就不能去天堂觀光了。 
 
  Bye∼∼ 
 
  PS.:為了確保您有看到此檔案,它將會在您螢光幕上借住一整天,明天會自動搬離,不用為此擔心電腦報銷。 
 
  Athena留 
 
  「噗∼∼」號稱紀律森嚴、風評一流的曜天,竟會出現吃人豆腐的下流部屬,看來老哥是該檢討檢討了。 
 
  不過,比這嚴重的問題還在後頭。 
 
  「她為什麼知道『Louvre』和曜天有關係?我駭客功力應該還滿好的啊?」身為優秀的電腦駭客,最不能犯的錯誤,就是暴露自己的身份。但對方不僅知道她是誰,就連她有心臟病的事都一清二楚!這個Athena究竟是何方神聖? 
 
  「你有心臟病不算秘密,但你是Louvre卻沒幾人知道。」 
 
  「會不會是商場上認識的人?畢竟知道我有心臟病的多是商場中人。」 
 
  「我不這麼認為。在商場上,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酷,Athena要是真這麼厲害,早就將公司搞垮了,沒必要發信來警告我們。」 
 
  那會是誰?誰有辦法知道她的秘密?「不過我覺得很奇怪,只是一封信,你何必把我從陽明山上叫下來?」 
 
  直接用家裡電腦連結公司系統不就得了?真是麻煩。 
 
  「這又是另一個問題了,對方似乎做了某種設定,只有我的電腦可以開啟這個檔案,其他電腦通通不行。」 
 
  「你是在信箱裡收到這個檔案的嗎?」 
 
  「不是,今天我一開機它就出現在電腦螢光幕上,刪都刪不掉,就算重新開機也一樣,害我完全無法作業。」 
 
  「你有掃過毒嗎?」 
 
  「有!但完全掃不到。」這才是最氣人的地方,擁有如此高明技術的人應該來曜天效命,而不是送怪檔案來攪局。 
 
  「怎麼可能?那掃毒程式還是我親手寫的呢!」對外號稱「橫掃百毒」的超優程式怎麼可能出現破綻? 
 
  「所以我才叫你來看啊!我已經快被它搞瘋了!」難不成是老天看他這幾年錢賺得太多、鬥垮的公司太多、得罪的人太多,所以故意派個戰爭女神來和他鬥,好挫挫他的銳氣?! 
 
  「你等一下,讓我查查看。」才說完,她就自動操作起電腦,準備進行反追蹤探探Athena的底細。 
 
  誰知…… 
 
  就說別再查了,你是找不到我的,與其花時間找一個只在神話裡出現的戰爭女神,還不如花時間去打你現實的戰爭。 
 
  「可惡!再試一次!」 
 
  你應該是簡小姐吧?真的別再查了,早點放棄吧!請容我提醒你旁邊那個人,去找那遺棄他的生父都比這件事有意義。 
 
  「什麼?!連這件事她都知道?」再試一次,看看對方還知道些什麼簡家的秘辛! 
 
  簡小姐,你到底有完沒完啊?玩得太刺激對你可是不好的喔!為了你將來的人生幸福著想,快快下線吧!- 
 
  結果當然是…… 
 
  失敗! 
 
  「她現在應該在線上,而且還知道你父不詳。」好恐怖,簡家大大小小的秘密對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她真的很懷疑有什麼事是對方不知道的。 
 
  聽媽媽說過,當年接受病重的大哥生母請求接手照顧大哥時,他才只有四歲。而大哥事業成功後,第一件事就是將簡家一家人接出舊公寓,搬到陽明山的豪宅居住,這事也就隨著舊鄰居的遷移與逝世而埋沒。 
 
  如今那公寓已拆除改建新大樓,沒人知道那曾經住了一個單身的清貧女子,而她那父不詳的兒子如今還獲得傑出企業家的名號。 
 
  「你是不是有得罪過什麼人,讓人家覺得面上無光而心有不甘,因而請徵信社來挖你的底細呀?」 
 
  嗯!以自己的行事作風來說,還真有這個可能。等會兒記得叫那只閒得發慌的大米蟲去查一查。下意識拿出上衣口袋中那張泛黃的老照片,屬於簡煌燿最深沉的過去,便藏於這張年代久遠的母子合照裡。 
 
  也許他有副冷然的精眸可以看盡世事,也許他有強硬的作風可以衝刺事業,但他沒有一顆開懷釋然的心,能夠忘卻過去。 
 
  Athena究竟是何方神聖?竟連他這深鎖在心裡的秘密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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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的追蹤事件耽誤了簡煌燿不少時間。匆忙用過晚餐,埋首工作的他已有留宿公司的打算。 
 
  再過不久要去法國參加一場重要會議,他非常希望曜天能奪得最後的勝利。 
 
  突然,身後的事務機發出運作的聲響,原以為是合作廠商傳來的資料,怎知卻是給自己的一封信。 
 
  TO同為不知生父為誰的簡總裁: 
 
  早上的事很抱歉,我並非故意拿這件事取笑你,我的惻隱之心雖不怎麼高,但還不到沒品的地步。 
 
  一個生命的誕生固然是父母的喜悅,但也有些生命的誕生並不受父母的祝福。同樣的悲劇並非只發生在你身上,我和我那些相知相惜的朋友亦是。 
 
  你不該自卑,不該看輕自己,因為你的人生並不比那些有父母在身邊照顧長大的生命遜色。你該活出自己的榮耀,該為自己的幸福鋪路,而非一再提醒自己是個沒父沒母、寄人籬下的孤兒,並想著有一天你終要離開他們。 
 
  你有著超越血緣的親情,有著更勝親手足的弟妹,你真的應該感到自豪。 
 
  珍惜你所擁有的,別一味活在過去。原諒那與你無緣的生父,畢竟你的人生並未因此而過得糟糕。你的母親想必是愛你且愛你生父的,否則她何苦生下你,甚至願意背負未婚生子之累? 
 
  我和你的弟弟辰杉曾有幾面之緣,由他口中得知你的心結與氣憤。藉由這次嶄鋒的事件與上次貴公司業務部的病毒事件,我只是想告訴你,很多事不是事先就可以設想與預料的。 
 
  在你眼中,貴公司的員工是遵守紀律的,但一切只是表面,出了公司,誰又在乎那些規範。一個男人出了家門,門中的女人又如何規勸他不要去摘路邊的野花?一個人有了富與名,並不代表他的人品就會端正。更難保他不會逃漏稅、鑽法律漏洞,或者做些見不得人的窩囊事。 
 
  你的父親也許富有、也許花名在外、也許糟蹋了你母親,但那終究已是過去。 
 
  你的母親不怨,你又能去怨誰? 
 
  不法的,留給法律:不仁的,留給良心:不公的,留給上天。 
 
  別再想那些無意義的問題,名與富,不代表一個人的全部。你的童年,有比一般人更沉重的包袱:你經歷成長的階段,也有著比一般人更深的人生感觸。現在的你事業有成,何不放開心胸,去尋找自己人生的春天呢? 
 
  祝你有個美麗的明天 
 
  觀察你許久且希望你想開的Athena留 
 
  被優美委婉的用詞所感動,簡煌燿站起身子走向辦公室另一端的落地窗。由二十五樓遠眺出去,台北的夜晚盡收眼底,在此之前,這燈火燦爛的美景從未映入他眼底。 
 
  他知道就算是找到生父,母親的生命終究不能挽回。但他嚥不下這口氣,若非生父的惡意拋棄,她的人生不會如此淒涼。 
 
  今天看完這封信,他忽然有點厭倦這樣的日子。 
 
  他的年歲不小了,早已過了血氣方剛的年紀,對於生父的那份憎恨,也已在養父母的關懷中淡去。然而,每當夜裡夢見去世的母親,他的心便開始淌血,那曾經芳華的靈魂如今天人永隔,看不到他今日的成就,只因所遇非人。 
 
  他是心有怨恨的,然這怨恨非旁人所能理解,甚至是與他最親密的家人。 
 
  Athena,一名未曾謀面的駭客。為什麼所有的秘密在她眼裡,都不再是個秘密呢? 
 
第二章 
 
  獨自走在這陌生又熟悉的街道上,早春的台北吸引了簡煌燿的注意。微冷的晨風輕刷樹梢,幾聲清脆的鳥鳴歡欣歌詠著春神降臨。 
 
  他的電子帝國,便在這海島的首都發跡…… 
 
  叮鈴—— 
 
  清脆的風鈴聲打斷了他的思緒。轉頭,他看見一個手持竹掃帚的女子由柳樹中現身,踩著悠閒的步伐踏出籬笆,低頭掃起地上的落葉。 
 
  他楞住了。什麼時候自家公司前多了這麼一個像是柳林仙境的地方,而他卻不知道? 
 
  驀地,一陣風吹起,柳絮隨風起舞,飛散在城市的樓廈間,為空寂的街道注入屬於春天的氣息。 
 
  專注於欣賞漫天柳絮的簡煌燿,渾然不知在剛剛因避風而微微轉身的同時,口袋中那張泛黃照片掉了出來。 
 
  綠燈亮了,他朝著馬路對面的曜天大樓走去。 
 
  正在掃地的辛蘤沂發現了那張被遺忘的照片,彎身拾起,她只來得及瞄見可能是照片主人的男子穿過馬路,走進對面大樓的大門。 
 
  可惜那背影在朦朧的晨光裡顯得模糊,以至於目光敏銳的她並未發現,那人便是前些日子遭她戲弄,並傳信開導的男子。 
 
  「沂姊,別發呆呀!有客人上門了。」服務生小黎站在咖啡屋門口的台階上對停下清掃動作的她喊道。 
 
  握著照片,第六感奇準的她竟有種感覺,屬於她的春天,即將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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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喲!你什麼時候開始對小男生感興趣?」不疾不徐帶著戲謔口吻的女音在吧台前響起,打斷了辛蘤沂手上的動作。 
 
  由筆記型電腦前抬起頭,她發現好友卓月榛正以好奇的目光,注視著她擺在桌上的那張泛黃照片。 
 
  「安啦!我正常得很,沒有戀童癖。那只是早上一個粗心的路人掉在我店門口的照片而已。」語畢還不忘喝口花茶潤喉一下。 
 
  「喔!原來是這樣。我還在擔心你的喜好問題,想幫你找個優良的心理醫生看看呢。」拍拍好友的肩,她一點也不避諱的說道。「別害怕!如果真的是像我所說的那樣,朋友我一定幫你解決,別忘了找醫生我最內行。」 
 
  不好意思,誰叫她自己就是個醫生,不過那只是副業,她的正職是畫家。她們倆都是捨棄天資、不務正業的怪胎。 
 
  「別鬧了!我說不是就不是。倒是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也不通知一聲,好讓我開那輛快生�的積架去機場接你。」 
 
  「天壽喔,小姐!百萬名車放到生�,不如借我開,保證不到三天就進廠大肆整修。」在國外開快車開慣了,要她在台灣遵守交通規則還真有些難。 
 
  難怪只要她在台灣,紅單從不間斷。 
 
  「我又不是故意的,都要怪我那愛女心切的老爹。我只不過覺得在台灣念大學沒車很不方便,於是跟他說打算買輛腳踏車。誰知他不瞭解我的用途,自動將腳踏車升級成轎車,還是進口的那種,然後硬塞給我。結果我平白多了一輛車,腳踏車還不是得照買!」 
 
  有人看過百萬積架在校園裡出現,只因為車主想趕課換教室嗎?所以那輛無用武之地,開出門還怕被刮傷的積架,只好停在她家後頭的車庫裡納涼啦! 
 
  「不過我覺得伯父的決定是對的。」 
 
  「啥?為什麼是對的?」連她都很想把那輛占車位又要保養的積架給賣掉,但最後都因怕老爹傷心而作罷。試問這決定為啥是對的? 
 
  「這樣你以後突然發瘋想談戀愛,釣金龜婿就容易多了。」女生開積架出去釣帥哥,聽起來既新奇又拉風。 
 
  憑什麼男人可以開名車泡美人,女人就不可以開名車釣男人? 
 
  「呃……」辛蘤沂的臉上多了三條黑線,她真是敗給這個腦筋線路異於常人的朋友了。「別再講我那輛沒用的積架,今天來又有什麼事要我幫忙搞定的?」 
 
  「也沒什麼特別的,只是咱們三人也有兩三個月沒聚聚了。剛剛去找過曖彤,她說晚點會過來,本來想等她一道走,但她叫我先來找你聊聊。」 
 
  想她們三人,在大學裡可是出名的風雲人物,身邊的親衛隊從來沒少過。 
 
  文學造詣極優秀的覃曖彤是中文系系花,屬於靈氣飄逸的古典型美人。 
 
  平易近人且有一手鍵上功夫了得的辛蘤沂,則屬於那種陽光型的資訊美人。不知有多少被她踩在腳下的同系生都視她為偶像,傾盡全心只為博得她的歡心。 
 
  而她,醫學院號稱「冷血魔醫」的高材生,與辛蘤沂正巧相反,冰冰冷冷的性子同樣吸引不少男性同胞。 
 
  暫且不論她們有多讓男性著迷,身為一個學生,她們在中文,電機、醫學三個繫上的表現可都是頂呱呱。因為一次在學校餐廳的同桌之緣,讓她們三個不以找男人為人生近程目標的女子,結下不滅的友誼。 
 
  甚至在校內還有T大三奇葩的稱號。 
 
  「說到曖彤,前陣子她不是才去巴黎嗎?你們有沒有在巴黎碰到面啊?」雖說巴黎很大,但手機是萬能的,隨便一Call便能輕鬆搭上線了。 
 
  「很不巧,她到巴黎的前一天,我剛好接到我爸的電話,他叫我去紐約參加一場學術研討會。結果我們倆就在空中擦身而過嘍!」卓月榛無奈道。 
 
  「真慘!小彤彤一定會哭說沒人陪她在巴黎街頭閒逛的。」雖然她也不太需要人陪,畢竟她不是第一次去巴黎。 
 
  「算了吧!你老爹家就在巴黎,隨便一通電話叫你弟或你老爹的手下出來陪她不就得了!」這麼簡單的問題,真不是人該問的。「對了!我去巴黎時有去拜訪辛阿姨,她問你什麼時候要回法國看她?」 
 
  不孝女,老媽都追著要人了還不回去!該打屁股。 
 
  「啊!真糟糕,我完全忘了這件事!老爹可能要發十二道金牌招我回去了。」這下可完了,還是趕快收拾行李上飛機,自動回家報到為妙,不然老爹等不到人,親自出現在「城市插曲」裡,她這裡準會成為觀光景點。 
 
  「你們兩個在談什麼,談得這麼興起?」清柔典雅的女聲一響,兩名高談闊論的聒噪女子立刻降低音量,就怕破壞文學美人的氣質。 
 
  「小彤彤,你可終於來了,這下咱們T大奇葩三人組終於團聚了。」 
 
  趁著卓月榛對剛進店門的覃曖彤打招呼時,辛蘤沂闔上電腦,交代小黎獨自顧店,便拉著兩人上樓聊天去了。 
 
  這次聚會純屬臨時起意,她總不好將店裡的客人全趕出去,換作是平常,三人聚會的當天,她一定關門休息。 
 
  私人經營,老闆最大。 
 
  沒有任何事情可以打擾到三人相聚,誰叫她們是最契合的死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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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日未見,一見面自然相談甚歡。 
 
  送走了好友,相約改天再一起出去壓馬路,買回家「省親」的禮物。辛蘤沂看看壁上的鐘,中午休息時間已過,店裡的上班族都回到工作崗位去了,只剩下幾位喝茶聊天的貴婦人。 
 
  叮鈴—— 
 
  職業性的回頭望去,她看見兩位還算挺熟的熟客上門——曜天集團副總裁及其妹子,也就是那位心臟方面有宿疾的Louvre小姐。一個常在店裡碰面,另一個則常在網路上錯身。 
 
  不能怪她這麼清楚對方的底細,一切只能怪那位將她錯看成「人畜無害」的曜天副總裁老兄。當他們一喝起咖啡時,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都給他說完了,當然這種情況只會發生在店裡只有他們主客兩人時。由此可知,這位先生多愛蹺班、多敢蹺班了。 
 
  另外一個原因就是,當年她為了進行某項計畫,因此研究了不少業界名人的檔案。 
 
  「大哥也真是的,不過是張照片掉了,卻搞得像是要了他的命一樣嚴重。」咕噥著搖晃剛端上桌的冰拿鐵,簡辰杉悶悶的開口說道。 
 
  坐在他對面的簡釉芸則一邊翻Menu,一邊反駁二哥的話,「那又不是張普通照片,要是你將母親唯一的一張照片弄丟了,八成也會和大哥一樣著急。」 
 
  沒良心的傢伙,難怪老哥存心要操他,活該。 
 
  「就算這樣,也不用出動我們兩個出來幫他找照片吧!天涯海角,誰知那張照片會在何方?搞不好早就被清道夫丟進垃圾桶了。」 
 
  「天曉得!反正你在公司也不會幫大哥處理公事,倒不如讓你出來幫他找找東西,至少物盡其用。」嗯!這份特餐看起來不錯,就點它好了。 
 
  「不公平!你愛寫程式,他就讓你無憂無慮的寫程式,我也愛寫程式,他就偏叫我去開行政會議,和那些奇怪的數字報表打交道。」嗚……不公平!大大的不公平!他要投訴、他要抗議! 
 
  「誰叫你是他弟弟,兄有事,老弟服其勞。你就乖乖當你的副總裁,供他差遺蹂躪糟蹋吧!」不過她覺得以老哥那「養育之恩,無以奉還」的觀念,會叫二哥去管理行政事務,其實是以後想將公司交給二哥接管。 
 
  要是這樣,代志可就大條了。哪一天由二哥掌管曜天集團,她保證集團不到三個月就會宣佈倒閉。 
 
  理由是——上樑不正。 
 
  誰敢指望一個除了電腦程式碼,其他都不重要的二哥去領導一個大集團呢! 
 
  「嗚……小芸芸,怎麼連你都站在大哥那一邊?」兩票對一票,他被孤立了。 
 
  「我這是就事論事。」不過二哥的管理能力也不錯,至少還有個碩士學位。能力雖比不上大哥,卻遠勝過其他不知上進的企業家第二代。 
 
  「那你可不可以就事論事的告訴我,要上哪去找大哥要的照片?」他可不想在街上像無頭蒼蠅般亂找,那會累死人的。 
 
  端上簡釉芸剛才點的果汁,耳力極好的辛蘤沂自然將兩人的談話盡收耳中。 
 
  從以上線索來看,有母親又有點年代,又是對面公司總裁掉的照片,百分之九十九就是她撿到的那張。 
 
  走回吧台取出那張照片,辛蘤沂再度回到兩人桌邊。「不好意思!請問你們要找的照片是不是這張?」 
 
  將照片遞至兩人面前,隨即便看到簡辰杉瞪得老大的雙眼,這時她非常確定他們要找的就是這張。 
 
  「你怎麼會有這張照片?」先回過神的簡釉芸驚問。還沒開始找,就有人自動提供,今天運氣真是太好了!等會兒記得去買張樂透彩,頭獎保證是她的。 
 
  「今天早上有個過路人士經過店前時掉的,不過他似乎在想事情而沒發現,我是在門口掃落葉時撿到的,但只看到那個人過馬路走進對面曜天大樓,卻沒來得及叫住他。」 
 
  看到簡家兄妹恍然大悟的反應,辛蘤沂接下去說:「我本來想送去給大樓的櫃檯小姐,不過想到曜天的職員那麼多,櫃檯小姐也不會知道是誰掉的,所以乾脆就先收著,猜想或許失主會回來找,到時再還他就行了。」 
 
  「辛小姐,你真是我們的救星,因為你的善行,讓我們逃過被酷斯拉炮轟的危機,你的大恩大德我們一定牢記在心。」 
 
  上帝!這真是太美好了!他有足夠的理由可以混一個下午了。 
 
  「幫我轉告一下失主,下次小心點,不是每次都能這麼幸運的。」 
 
  「無論如何,真的非常謝謝你。」 
 
  「不客氣。」微微行個禮,辛蘤沂優雅的轉身朝吧台走去, 
 
  小黎下午請假,好在星期二店裡的客人不多,她還應付得來。咖啡屋開在商業中心的好處就是尖峰時間固定,少有突發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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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問是辛小姐嗎?」一道渾厚但沒溫度的男音由頭上傳來,辛蘤沂停下手邊的工作,舉頭望向聲音來源。 
 
  長得不錯的男人。這是她第一個想法,誰叫她那中法混血的弟弟,長得實在是沒天理的俊加沒天理的帥,所以她早就對這類的男人免疫了。 
 
  可惜這男人長得好看卻沒熱度,注定是讓女人傷心的型。 
 
  「我是。請問有什麼事嗎?」公式化的對答,將她精明的一面完全掩飾住。 
 
  光臨過「城市插曲」的客人都只當她是個親切的店主,從沒人將她和惡名昭彰的駭客、身價上億歐元的豪門千金聯想在一起。 
 
  微笑,是她最佳的保護色,親切,卻疏遠。 
 
  「只是想和你道個謝,感謝你撿到並保管我遺失的照片,這是我的名片,我欠你一個人情。」 
 
  「原來是你掉的,我還在想,怎麼會有人那麼早就來上班,那時不過才六點多而已。」她佯裝出完全不認識,還故意露出一副見到大人物的崇拜表情。「我想人情就免了吧!鄰居都當這麼久了,互相幫個忙也是應該的。」 
 
  「那可不行!我有我的原則,欠了人情就該還。」俊顏上掛著沒得商量四字。 
 
  「那我就不客氣了,哪天你收到天價帳單,可不要怨我喔!」這當然是開玩笑的,真要有天價帳單,她會選擇寄給老爹。反正老爹會很樂意替她買單,而且帳單上的金額他一向看都不看,鋼筆一提就把閃亮亮的大名簽下去。 
 
  簡煌燿不置可否的回以職場微笑表示收到,笑容裡依舊沒有溫度。 
 
  面對這樣的微笑,辛蘤沂以屬於駭客敏銳的觀察力打量眼前男子,短短幾秒,她已將他的資料輸進腦海裡。 
 
  一個不錯的對街鄰居,也是她計畫中最具關鍵性的角色。 
 
  她「獵殺計畫」中的最後一隻獵物,就藏身在他公司裡,好戲現在才要開始。 
 
  「簡先生要來杯咖啡嗎?留到這麼晚,應該是加班吧?」她揚起親切的微笑說道。「我店裡的咖啡與點心口碑都不錯,算是替你慶祝找回失物,今天我請客。」 
 
  手一伸,她遞給他一張Menu。 
 
  「因為快打烊了,剩下的蛋糕不吃也浪費,留到明天可就不好吃了,所以想要就不用客氣,自己動手拿也無妨。」 
 
  「那好。」不好拒絕她的好意,想到公司的事也都處理到一個段落,喝杯咖啡放鬆一下是個不錯的選擇。「請給我杯曼特寧咖啡。」 
 
  「好的,稍等一下。」職業性的答道,她開始著手為他煮咖啡。 
 
  簡煌燿則挑了張靠窗的座位坐下,取出下午尋回的照片陷入沉思。照片中一位清瘦且面帶病容的女人,用她那乾枯的雙手抱著一名約一歲大的男孩,笑得有些淒涼。 
 
  不自覺的伸手觸撫著照片上女子的臉龐,他深深的替她感到難過。為了一個無情無義的男人,她葬送了自己短短二十五載的青春。 
 
  那是她的悲哀,也是他的! 
 
  另一邊的辛蘤沂,不時用眼角餘光瞄他幾眼。 
 
  就是這個男人,化悲憤為力量,從一文不值的棄兒,搖身一變成為雄霸電子業的商業鉅子。他的人生已到達巔峰,但仍有尚未平息的悲憤,對於那不負責任的生父。 
 
  可惜啊!放不下過去,又怎有未來可言? 
 
  抬頭望望店裡,晚上八點過後,整排的商業大樓靜得有如空城,更何況現已過了九點,該走的人都走了,整間店就只剩下她和他。 
 
  「簡先生。」 
 
  自沉思中清醒,簡煌煙將焦點轉向出聲的人。「什麼事?」 
 
  將剛煮好的曼特寧咖啡裝進咖啡杯裡,辛蘤沂步出吧台,「白天上班勞心也就罷了,既然都下了班,眉頭就別再深鎖了。」 
 
  輕輕將咖啡端上桌,順手拉開他對面的椅子,與他面對面坐下。 
 
  「憂勞可是會使人提前衰老的,帥哥。」 
 
  微微笑著,他輕啜一口咖啡,「謝謝你的提醒,我會牢記在心。」 
 
  平淡的對答,表面看似平靜,底下卻是暗潮洶湧。 
 
  一張普通的桌子,一杯冒煙的咖啡,在兩人之間,超越一般陌生人的緣分,屬於男人和女人間微妙的吸引力,正在蔓延。 
 
  是愛嗎?太快了些,倒不如說是心領神會吧。 
 
  有種錯覺,頭一次與男子相視而坐,辛蘤沂聽見冥冥中的呼喚。 
 
  是他嗎?她問。 
 
  是他!是他!它說。 
 
  「簡先生的心事似乎已經苦惱很久了。」看向擱在桌面上的照片,暫時忘記腦中的幻聽。平穩心境,辛蘤沂淡淡說道。 
 
  此話一出,簡煌燿微微楞了一下,驚訝她驚人的觀察力,也奇怪她如此明白的表示究竟有何含意? 
 
  「你覺得會有什麼心事困擾我呢?」啜飲香醇的曼特寧咖啡,他裝作漫不經心的問道。 
 
  「身世。」 
 
  「你從哪看出我的心事和身世有關?」一語中的,不偏不倚正中紅心,迫使他不得不對眼前女子起戒心。 
 
  在他的世界裡,沒有人可以參透他的心。 
 
  自踏入商場開始,冷然便是他的代表色。唯有讓人參不透他的心緒,言商才有勝算。 
 
  而今,他竟然栽在一個看起來只有二十出頭的陌生女子身上。 
 
  「眼神和表情。簡單來說,你的臉藏不住你的心事。」以手支頷,辛蘤沂說得雲淡風輕,好似這問題一點也不敏感。 
 
  他們彼此都察覺,某種緣分自這一刻起,開始成形,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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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肆無忌憚的笑聲迴盪在曜天集團的總裁辦公室裡。「老天有眼,讓你被一個女人看透。真是笑死我了!哈哈……」 
 
  拿著公文卻不做正事的簡辰杉,正不顧道義的譏笑他那心靈受創的大哥。 
 
  誰叫他總是在看穿別人的心思,而從沒被人看透過。 
 
  「不過那女的可真精明,我都不知道她的觀察力這麼厲害。」還當她是個好聽眾;心酸苦水一古腦兒全往她那裡倒。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 
 
  「做你自己的事,有時間在這尋我開心,下午的會報就由你出席吧。」拎起外套,一股衝動讓簡煌棹決定再次拜訪那名令他印象深刻的女子。 
 
  「嘿!老哥,想蹺班就明說,不必把理由說得這麼冠冕堂皇。」喔哦,看來老哥受的打擊真的很大,大到讓他這出名的工作狂興起蹺班的念頭。 
 
  「我回來沒看到你的會報結果,你就等著連開一個月的會。」撂下狠話,他開始他生平第一次的蹺班之旅。 
 
  目標:對街「城市插曲」咖啡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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