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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6 22:04:52

柔情火焰 作者:慕楓

奇怪!「阿飛」怎麼也到臺灣了?
竟然變裝成為女人,
不能讓它這樣「爬爬走」,
先綁它回去「修理」一番再說,
她真的是女人耶,不是機器人,
而自已竟然拿著螺絲起子要「醫」她
還叫她把衣服脫掉讓他摸開關,
他可不是色魔是娶她,
還是脫光衣服也讓她摸一下,好扯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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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6 22:05:31

楔子

  現今全世界舉足輕重的財閥當推“四季盟約組織”,這一點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據說,“四季盟約組織”所可以調動的資金就足以摧毀數個經濟大國,若說“四季盟約組織”操縱著全世界的經濟命脈,一點兒也不為過,只要盟主輕輕跺一跺腳,就會是撼動山河、驚天動地的大恐慌。話雖如此,但是,外界各國元首和經濟大亨均無從得知“四季盟約組織”的盟主姓啥名誰,更甭提長相了。

  既然,名為四季當然就離不開春、夏、秋、冬四個季節時分,據傳言,“四季盟約組織”是由蘇俄的“春火機械集團”,法國的“夏火國際集團”,美國的“秋火科技集團”,德國的“冬火保全集團”,締結而成;春火集團的總裁為火卻,夏火集團的總裁為火敵,秋火集團為火疆,冬火集團則為火夕,傳說他們四位是親手足,且為四胞胎。不過,傳說終究只是傳說,沒有人能證明其真實性,畢竟那四位總裁俱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傳奇性人物。各界人馬都想一睹這些傳奇性人物的廬山真面目,更想攀權附貴,為了飛黃騰達和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眾人無不使出渾身解數,卻始終無法越雷池一步。

  春火機械集團總部位於莫斯科,占地數百坪,共六十八層,年營業額數千億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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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6 22:06:19


  紐西蘭 北島

  火疆的俊臉上依然沒有多餘的表情道:“我是老三火疆。”他是第一次和韓役展面對面。

  火疆一直很欣賞他不凡的氣勢和風采,他敢喜歡上夕的勇氣令人敬佩。夕可不是泛泛之輩。

  火疆心想,在這一年一度的聚會裏,韓役展能夠出席就已經是最好的說明了,即使夕仍不打算點頭答應他的求婚,也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而已。早晚大家都會是一家人。

  “三哥,我是韓役展。”韓役展心想,這四胞胎的個性還真是南轅北轍,雖然擁有相同的一張臉,不過,他尚未見到老大火卻。

  連尹淚掙脫火疆佔有欲強的手臂,幾個步伐來到韓役展面前,仰著臉仔仔細細地把他看了個清楚,“我總覺得你有些面熟。”可她就是想不起來。

  他並不訝異,“三嫂,去年在你的舞會上,我們曾經見過面。”當時與會之人皆屬各國名流,且人數頗為可觀,她不記得他也是正常的。

  “舞會上?!”她喃喃道,視線仍膠著在韓役展線條粗獷的俊臉上,極力在腦海中搜索和他有關的記憶,卻毫無所獲。

  火疆又將連尹淚鎖在懷中,“那並不重要。”他不喜歡她把心思花在他以外的男人身上。

  她歉然地一笑,“我的記憶力向來不是頂好,實在是想不起來。”

  “不要緊。”韓役展不介意。

  此時隱隱約約自後頭琴房傳出來的音樂是浦羅高菲夫的降B大調第七號鋼琴奏鳴曲,在緊湊、嚴密、一無空隙的構成中,將浦羅高菲夫最卓越的鋼琴造詣發揮得淋漓盡致。

  “是浦羅高菲夫的戰爭奏鳴曲。”她側著頭凝神細聽了半晌。

  “戰爭奏鳴曲,是嗎?”韓役展若有所思地重複。

  “嗯!”火疆回應道,看來夕還不打算原諒他和二哥的欺瞞行為,“你還得多加努力才行。不過,打從一開始,你就不該欺騙夕的。”

  事情都已經做了,再討論該不該做都已於事無補,韓役展只能祈禱夕能早日氣消,“當時我已經別無選擇。”他淡淡地說。而且不那麼做他如何能知道夕的心意,若是事情重來一回,他依然會作相同的決定。

  “這倒也是。”連尹淚也認同,夕並不是個會將感情形於外的人。

  “有沒有搞錯啊!我才是無辜的受害者耶!”火敵一臉不平地嚷嚷。他肯定是被韓役展給連累了,他什麼事也沒做啊!夕怎麼可以把他和韓役展同罪論處?這太沒有道理了!頂多……頂多他只是知情不報而已。

  “二哥,忘了嗎?是你帶役展回來見爸媽的。” 連尹淚笑了笑。“而且是在夕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

  火敵怔忡了三秒鐘,不平的氣焰消退了不少,“是有那麼一回事啦!”這是事實,卻使他否認也混淆不了其他人的觀念。“不過,誰敢說我做錯?”

  火疆一副置身事外的超然。而韓役展沒有忘記事情可是因自己而起,他當然是和火敵站在同一陣線上。  

  “夕。”一個突如其來插入的聲音令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

  “什麼時候回來的?”他看著來人問道,心想怎麼沒有傭人來通知?火敵瞟了兩旁的傭人一眼。

  “剛到。”火卻手抱AMX模型遙控攻擊機舉步走向他們,“是我要他們不必通知的。”他已經看出火敵那一眼所包含的意義。

  火敵轉移了話題,“夕在生我的氣。”

  “不完全是。”他閉起眼睛聆聽隱約傳來的鋼琴聲,嘴角扯出一記微笑。  

  “當然還有役展。”這是一定的,火敵想。

  “我指的不是那件事。”火卻一臉滿足地懷抱AMX模型遙控攻擊機,像是擁有了全世界。

  “別囉哩巴唆了,你就直截了當地說吧!”火敵擰起眉頭。明知道他向來都缺乏耐性,還這麼考驗他。

  火卻依然是慢條斯理地橫掃眾人一眼,才笑笑地公佈謎底,“夕同時更氣她自己。”他的話又只說一半便告中斷。

  “為什麼?”火疆滿頭霧水。

  “你應該想得到。”火卻認為腦袋原本就是用來思考的,放久了不用是會生銹的。

  火敵的心情本就不佳,火卻此舉無異是火上加油。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探手抓住AMX模型遙控攻擊機的機翼,“要我把這個機翼拆下來嗎?”他的用意再明顯不過了。

  火卻的俊臉上出現擔憂的表情,“輕點輕點,別傷了你大嫂纖細的玉臂。”

  他一怔。

  火疆沒好氣地翻了翻白眼,心想又來了。

  火卻朝火敵懷抱中的AMX模型遙控攻擊機努努嘴,說道:“你現在正抓著她的手不放。”說實話,他還真擔心敵會折斷那一邊的機翼。

  連尹淚首先笑了起來,大哥還是一樣的幽默,不過,有太多個“老婆”可不是件好事。

  “你!”火敵微微使力,“快說。”

  “我說我說,夕其實是氣自己居然輕易地被情感左右,看不清真相。”火卻不敢輕舉妄動,就怕火敵一個不留神傷了AMX模型遙控攻擊機的機翼,那他可就欲哭無淚了,“而且她的冷靜蕩然無存。”  

  “那麼她原諒我了?”火敵覺得得罪夕的日子可不太好過,得時時刻刻防著她的暗算報復。

  “是啊!現在可以放手了吧。”火卻的一顆心仍吊在半空中,他覺得,保護心愛的“女人”是男人的責任。

  火敵哼了一聲,鬆開手。

  “真是的!”火卻輕輕地撫著AMX模型遙控攻擊機的機翼嘀咕,“別那麼粗魯嘛,小心將來娶不到老婆。”他細細地審視著機身。

  火敵以怪異的眼神看他,“你還是多擔心你自己吧!”卻的毛病很嚴重,哪有人愛模型搖控飛機到這種程度的?見鬼了,火敵在心裏咒駡道。

  “我?”火卻的視線移至火敵的臉上,“我的‘老婆’已經夠多了。”他想,少說也有數百個來著。

  再和卻談下去鐵定會神經錯亂。“我去騎馬。”火敵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離去。

  火卻笑盈盈地目送火敵踩著重重的步伐離去後,將目標鎖定一語不發的火疆,“疆,你什麼時候才要把那個機器人借給我瞧一瞧?”原本說好出廠時就借他,卻又一延再延。

  火疆看向身邊的連尹淚,那得看淚兒的意思了,現在那個機器人是聽命於淚兒的。

  火卻順著他的目光望向連尹淚,“淚兒,那個機器人現在是你的了,嗯?”他猜想疆會把所擁有的一切毫不吝嗇地給淚兒,只要她開口。

  連尹淚承認道:“他的名字叫阿飛。”

  “阿飛啊!你願意把他借給大哥研究一些時日嗎?”他等得夠久了,都怪疆這小子,有了異性就沒人性。

  “願意是願意,可是,大哥要答應我一件事。”連尹淚沈吟了一會兒。

  “說啊!”

  “不可以傷害阿飛哦!”她和阿飛是好朋友。而機器人阿飛看起來就和常人無異。

  “沒問題。”他只是想研究一番而已,當然不會把阿飛弄壞。

  “好吧!我回紐約後就找人帶阿飛到莫斯科見你。”她承諾道。

  “謝了。”他欣慰地笑了笑。太好了,再不久他就可以見到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機器人——阿飛,還能加以研究一番,他一想到這裏,就連皮膚下的血液也沸騰了起來。

  火卻敏銳地察覺到琴音中止了,“役展,先去找夕吧!好好解釋一番,她會原諒你的。”他覺得現在正是解釋的好時機。“如果不行,我再親自出馬幫你。”

  韓役展接受建議地朝琴房而去。

  “大哥,貓姊怎麼沒有回來?”遲遲沒有見到火卻的貼身女侍衛——火貓,連尹淚忍不住問。

  “她分不開身。”提到這一點,火卻的眉宇破天荒地躍上一抹愁緒。

  “為什麼?”她很有興趣地問。

  火卻將下巴抵在ANX模型遙控攻擊機的前端,“三天前我撿到一個約莫五歲大的小男孩,沒辦法,貓只好留下來照顧他。”

  “撿到一個小男孩?”連尹淚的神色有些黯然,心中的傷痕被扯動。她猜想那個男孩會不會和她一樣是被雙親惡意遺棄的?她真的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遺棄親生子女的狠心父母?既然不要孩子,為何又要把孩子生下來?

  火疆摟著連尹淚肩膀的手緊了緊,無言地傳遞出他的安慰,那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毋需再去想它,他會永遠愛她的。

  她臉上黯然神色一掃而空,換上淺淺的笑“我沒事。”疆的心意她明白,更何況爹地和媽咪毫無保留的愛早已經填滿她心中對親情的渴望,只是偶爾提及時仍有些許難受。“那個小男孩是當地人嗎?”

  “不是,他看起來像亞洲人,而且說了一口好國語,應該是臺灣人。”火卻猜想小男孩八成是和父母一同出國旅遊不小心走失了,“所以,我讓貓留在莫斯科陪他找媽媽。至於,能否找著就看他的造化了。”其實他認為把人交給警方是最省事也最正確的做法,只不過一想到把一個小孩丟到語言不通的警察局裏,他竟然不忍心起來。

  “哦!那你會幫忙他找到媽媽嗎?”她不希望那個小男孩成為孤兒。

  “我?”火卻淡淡地一笑,“我已經破例讓貓幫他了。”要找到小男孩的媽媽只需他的一個命令,但是,他無意為了一個素昧平生的小孩子勞師動眾。

  “要是他找不到媽媽會很可憐的,並不是每個和父母分開的小孩都能像我一樣,幸運被爹地和媽咪這麼好的人收養。”連尹淚始終心懷感恩。

  火卻的笑容有股說不出的魅力,“別擔心,說不定這會兒他已經回到母親身邊了。”

  “可是……”她仍不放心。

  火疆開了口,“這件事卻會處理好,你不用操心。”他詢問式地朝火卻投去一瞥。

  火卻認命地點頭答應,他太瞭解疆有多愛淚兒,為了達成她的心願,疆會不擇手段的,“那個小男孩一定會找到他媽媽的。”火卻暗忖著,若是自己不答應,今生今世就別想見到他心愛的阿飛了,疆的威脅意味已在那一眼中表露無遺。為了阿飛,他只好委屈一些了。

  “我就知道大哥心地善良,一定會好人做到底。”連尹淚沒有注意到他們之間的眼神交戰。

  火卻以一記笑容將話題帶了過去,其實心地善良的人是疆,而且他的心地善良只對淚兒有效。

  火疆瞟了瞟他手上的模型飛機,煞有其事地說:“不太好吧!”火疆指的是火卻移情別戀,愛上了新歡——阿飛。

  “不太好?什麼不太好?”火卻有些疑惑,疆有時候說話還真是沒頭沒尾的。

  “換老婆像換衣服啊!”火疆還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樣。“要是得到了世紀絕症可就不妙了。”

  連尹淚悶聲地笑,覺得疆愈來愈幽默了。

  火卻一陣錯愕,沒想到疆居然也消遣起他來了,“放心吧!我都做了安全措施,保證萬無一失。”

  “那就好。”

  頂怪異的,這麼一本正經的開玩笑,疆也算是奇葩了!火卻下了定論。

  *   *  *

  火卻在一望無垠的草原上遙控著他心愛的AMX模型遙控攻擊機,聚精會神地注視著在藍天上盤旋,展現傲人英姿的它。

  驀地,他手腕上精密的通訊表“叮叮”地響了起來。

  他不疾不徐地騰出左手來按了個鈕,一小片極薄的液晶體螢幕升了上來,出現一個紅發藍眸的美女。“有什麼事嗎?”

  “大少爺,我們已經找到無過的母親了。”原來螢幕裏的紅發美女即是火貓。

  “很好。”火卻贊許道。慕容無過能夠回到母親的身邊是再幸運不過的事了,更好的是淚兒的心願達成了,他也少了一項牽掛和麻煩。

  “無過的母親希望能當面向您致謝。”

  火卻一邊忙著操控AMX模型遙控攻擊機,一邊答復她,“謝我?她搞錯對象了,我什麼也沒做。”他只不過是正好把無過撿回去而已。

  “可是……”

  “貓,幫助無過回到母親身邊的人是你才對。”他輕揚嘴角,目光仍緊跟著AMX模型遙控攻擊機移動。

  “我只是遵照大少爺的命令行事。”她無意居功,而且事實也正如她所言。

  “不必多說,在新加坡舉行的‘亞洲航太展’已於昨日揭開序幕了,為期六天,離和童沒什麼問題吧?”其實他很想親自去瞧瞧各國參展的新式機型,不過,卻湊巧的和一年一度回總部聚會的日子撞期,使得他不得不忍痛放棄。

  別離和牧童是火卻事業上的左右手,此次前往新加坡參展的一切事宜皆由他倆全權負責。

  “沒有。”火貓回答。

  “嗯!”他只是隨口問問而已,對於離和童的能力他有十足的信心。“那麼公司方面就煩你代勞了。”

  “屬下的分內之事。”

  “有事再聯絡。”火卻逕自將話說完便中斷了訊息,因為他瞧見有兩騎朝這兒而來。他眯起眼看了半晌,發現來人是敵和淚兒。

  不一會兒,火敵和連尹淚分別策馬來到他的面前打住。連尹淚率先下了馬。火敵則坐在馬背上,微偏著頭打量頭頂上盤旋的遙控飛機,心情沒來由得浮躁起來,他不愛有東西在他的頭頂上盤旋。

  “大哥,貓姊有沒有捎來和無過有關的消息?”她每天都會問上這麼一回,火疆還為此吃味呢!

  火卻下了個指令將手控改為全自動,“有個好消息,無過已經回到他媽媽身邊了。”

  “太好了。”連尹淚眉開眼笑的,仿佛是她自己的事一般。“希望他別再和媽媽走失了。”她想,下一次恐怕就沒有這等的好運氣了。

  火卻認真地端詳她許久,“淚兒,你想見你的親生父母嗎?”

  她微微一笑,隨即溫柔卻不失堅定地開口,“曾經想過,很久很久以前了。”

  “那種不負責任的父母不要也罷。”火敵極為不屑地冷哼一聲,帥氣地自高高的馬背上一躍而下。“要是見到他們,我恐怕控制不了自己。”言下之意就是他會二話不說就開扁。

  “只要你想見他們,我就有辦法查出你的親生父母是誰。”火卻說道。

  “我不想見他們也沒有那個必要。”她說的不是氣話,而是真心話。她不想恨他們,也不可能對他們說愛,所以維持現狀是最好的選擇。

  “尊重你的選擇。”火卻銳利的眼神瞬間柔和許多,“和我說說阿飛的事吧!”

  “三句話不離本行。”火敵哼了一聲,厭惡的目光仍不時飄向上方的ANX模型遙控攻擊機。

  “沒有興趣你可以不聽了!”又沒有人要求他留在這裏啊!火卻的玩心突然大起,“待會兒我會和淚兒一起回去,如果你另外和人有約可以先行離開。”

  “二哥,我不知道你約了朋友,不然我就不會要你陪我出來找大哥了。”希望她沒有耽誤到二哥的事。

  火敵怒瞪他一眼,連忙解釋,“我並沒有和任何人有約。”卻幹麼胡說八道?

  “咦?”火卻揚了揚眉,注視火敵的目光裏湧上一片疑問,“你不是和美女有約嗎?”

  和美女?他什麼時候……“卻,你別無中生有,哪來的狗屁美女和我有約?”

  “不需要害羞嘛!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是很自然的事,改天帶她回家來吧!”在火卻的繪聲繪影之下,仿佛真有那麼一號人物存在。

  連尹淚雀躍不已,“真的嗎?我就快要有二嫂了,是不是?”

  火敵快要氣炸了,下一刻他的手中已多出了一把小巧的掌心雷,槍口瞄準了頭頂上方盤旋的AMX模型遙控攻擊機,“再胡說八道我就把它轟了。”

  “別亂來,只是開個玩笑而已。”他總是把弱點攤在敵人面前,這個缺點要改進。而所有的模型飛機都是他的命根子,這麼一來他的弱點也未免太多了,火卻微蹙著眉頭想。  

  她都快被搞混了,二哥到底有沒有要好的女朋友?他可是僕人口中的花花公子耶!

  “玩笑!這一點也不好笑。”他的口吻仍充滿火藥味,沒有收起槍的意思。因為就是玩笑讓他的名譽斷送在夕手上。

  他和火敵大打出手的情形很尋常,就像是鍛煉身體,而此刻火敵的矛頭指向AMX模型遙控攻擊機,他的一顆心仿佛要自喉嚨跳出來了。

  他要為他的模型飛機訂做防彈衣以確保安全,如此一來可就萬無一失了。“敵,你真的需要培養一些幽默感,免得嚇壞每一個對你有意思的小姐。”

  火敵咬牙切齒地說:“謝謝你的多管閒事。”他壓根兒就不曾想過結婚的事,等他過了三十歲再說吧!更何況會被他的暴躁個性嚇壞的女人,他也不會有興趣的。

  “先把槍……”話才說到一半便被連續響起的三聲槍響打斷,火卻的心冷了半截,心想不會吧!

  火敵收起槍,翻身上了馬背,“開個玩笑嘛,我的學習能力很好吧!”他皮笑肉不笑地說完,悠哉遊哉地一抖韁繩策馬離開。

  呼!還好AMX模型遙控攻擊機沒事。火卻仰望仍在天空盤旋的遙控攻擊機,剛剛他真的嚇出了一身冷汗,這個玩笑開得還真是驚天動地。俗話說:“有仇不報非君子”,他當然得“好好”的回報敵一番。

  “大哥,你沒事吧?”連尹淚見火卻遲遲不說話,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關心地詢問。

  火卻的唇畔挑著一抹壞壞的笑,目測了一下自己和火敵那漸行漸遠的身影的距離,將AMX模型遙控攻擊機轉換為手控,“幸好沒有弄壞我心愛的飛機。”

  連尹淚好奇地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大哥,你在看什麼?二哥已經走遠了。那個方向除了火敵策馬緩緩離去的身影再無其他。

  火卻笑而不答,專心地在AMX模型遙控攻擊機的遙控器上設定方位和距離,在他臉上那抹壞壞的笑擴散開來時輕輕地按下一個鈕。

  在他按鈕的同時,有枚不知名的東西自AMX模型遙控攻擊機左翼上疾射而出,朝火敵離去的方向而去。  

  連尹淚大驚失色,“大哥,那是……”好像是一枚迷你型的飛彈耶!

  “放心,沒什麼大不了的。”火卻無關痛癢地將AMX模型遙控攻擊機停在身前的草坪上。

  那一枚迷你型的飛彈在遠方形成一個小爆炸,擴散出一片白茫茫的煙霧。那是火卻特製的催淚瓦斯飛彈,僅此一家別無分號。

  火卻彎腰小心翼翼地抱起AMX模型遙控攻擊機,笑聲終於逸出。“哈……”

  霎時之間,她也覺得大哥挺恐怖的。

  “只是禮尚往來的一個小玩笑。”火卻低頭親了AMX模型遙控攻擊機,又是一串肆無忌憚的笑聲。

  “要是傷了二哥,那可怎麼辦才好。”連尹淚擔憂地邁開步伐,“我去看看。”

  火卻騰出手來拉住她,“那是催淚瓦斯飛彈,不會讓敵受傷的,頂多……頂多,”他又是一陣笑,“他這會兒大概哭得瀝浙嘩啦了。”一個人和一匹馬都淚流滿面,那等景象說有多好笑就有多好笑。

  火卻的話聲一落,遠方立即傳來火敵震天價響的咆哮聲。這下子他們倆之間的帳又有得算了。

  “不相信我的能力嗎?”火卻笑問。

  她搖搖頭,“我在想以後是不是該隨身攜帶防毒面具比較好。”

  火卻的眼神充滿讚賞,“真幽默。”他拉著連尹淚朝和火敵相反的方向走去,“跟我談談阿飛吧!”有很多事他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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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6 22:07:10


  “叮、叮、叮……”

  火卻甩了甩頭自床上坐了起來,按下手錶上的收訊鈕,心想對方最好有充分的理由。

  一片液晶體螢幕升了起來,裏頭出現一張娃娃臉,“大少爺,今年‘亞洲航太展’……呃!我是不是打擾了你的睡眠?”出現在螢幕裏的是牧童。

  火卻的眼中出現紅色的血絲,不過無損他的俊美,“你說呢?”為了修復被火敵打壞的AMX模型遙控攻擊機,他已經三天不曾闔眼了。“有什麼事說吧!”他的笑容裏有淡淡的不悅。

  “航太展的重頭戲仍在於空中飛行表演與地面靜態展示,一如往常般,美制裝備還是最多數的‘在場硬體’,其次如法制的幻象2000D、疾風B01雙座機、俄制Su--27和我們的CH一33都是眾所矚目的焦點,特別是Su--27,即使前不久有三架於越南墜毀,仍絲毫沒有影響到它在各國空軍和航空工業眼中的身價,在飛行表演時還露了一下其拿手的‘包加契夫眼鏡蛇’動作。”他頓了一下,又道:“此外,法國的達騷集團更是大力促銷其產品,除會場中巨型的疾風式戰機看板不說,還在新加坡當地電視播出十多分鐘的廣告,充分顯露出法國軍火工業傾銷東亞的決心,各型相關的武器、莢艙、彈藥一應俱全。”

  火卻笑容中的不悅褪去,“他們是有那個實力。而英國空軍的REDARROWS(紅箭)特技飛行小組今年特別配合英國航太公司的計畫,到場做一連六天的飛行特技表演,應該會有顯著的功效。

  “是的,據聞馬來西亞空軍已經訂購二十多架的鷹式HAWKl00教練機。”牧童覺得大少爺還真是有先見之明。

  “不難看出這種宣傳花招十分有效,嗯!”火卻眼中精光一閃,“地主國新加坡呢?”

  牧童依然侃侃而談,“新加坡軍方今年的態度轉為內斂,只在發行表演的開場由一架新加坡空軍‘黑騎土小組’的超級天鷹A—4SU單機揭開序幕之外,並沒有看到前幾屆大發宣揚戰備的盛況,更不用說是它的F—5、F—16、E—2C等先進機種了。

  “反倒是宇航工業,其引進義大利Maccroni公司的先進射控系統整合在F—5上,似乎有意思要和諾斯洛普、格魯曼原廠分庭抗禮,爭取亞洲國家廣大的F—5性能提升市場,而那也的確吸引了馬來西亞、印尼和南韓的國防官員親自試乘其模型座艙。”

  “今年的景氣十分低迷由此可見一斑,軟體部分幾乎全放在電戰裝備的提升與改良上,而延長現有裝備的使用年限,使其足以擔負戰備到二十一世紀的前十年,已是各家廠商和各國國防買主之間的共識了。”火卻說道。不過,景氣低迷卻對春火機械集團沒有任何影響。

  “是的。”  

  “離呢?”火卻話鋒一轉地問道。

  “和客戶簽約去了。”

  那麼離最近都很忙了,他暗忖著。“童,下個月中旬和日本廠商的簽約就由你負責。”那麼這樣才公平。  

  “我?”牧童一臉訝異,原定是大少他自己要去的,為什麼又臨時變卦?

  “你另外有事?”若是如此,他自然是不好勉強童改變行程。

  牧童搖搖頭,“沒有,我只是不明白大少爺你何以突然改變主意不去日本了。”

  “明天我即將動身前往臺灣分公司視察,停留約一個星期左右,而後直接回莫斯科等待阿飛來訪。”他不想浪費一絲一毫的時間。

  阿飛是何方神聖?竟有如此大的魅力讓從少爺恭候他的大駕?牧童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他是什麼人?這麼重要?”

  火卻的俊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光彩,“S研究室創造出的機器人。”

  牧童聞言一愕,有股被玩弄的感覺浮上心頭,他早該猜到的,能讓大少如此重視的除了親友外就非機器莫屬了。

  “去日本簽約的事沒有問題吧?”既然童沒有重要的事,代他走一趟日本應該無妨。

  “沒有。”看來日本一行是已成定局了,他毋需再多作掙扎,誰教他有一個愛機械成癡的頂頭上司呢?唉,歹命啊!

  “那麼日本方面的相關事宜就由你全權處理。”他作了總結。

  “YesSir。”牧童戲謔地回道,並且舉手行了個帥氣的軍禮。

  火卻打了個哈欠,“還有其他的事嗎?”此刻他只想重回溫暖被窩的懷抱。

  “沒有了。”

  “那好,有事再聯絡。”他又打了個哈欠,眼睛又酸又澀,快要睜不開了。

  “晚安。

  *  *  *

  終於踏上了熟悉的土地——臺灣。

  慕容舟懷抱著熟睡中的慕容無過通過海關檢查,走出機場大門攔了輛Taxi直奔久違十多天的家。

  直到回到家中的此刻,她仍是心有餘悸。

  回想起那時,她懷著興奮的心情偕同無過參加公司回饋員工所舉辦的國外旅遊,一路上玩得十分盡興,沒想到竟在最後一天的行程裏因為一瞬間的疏忽大意,而讓無過在人群中走失,她急得有如熱鍋上的螞蟻且自責,有一度她幾乎以為再也見不到無過了,若真是那樣,恐怕她這一生都不會原諒自己。

  幸好無過遇著了善心人士,所以他們母子才能再相逢,雖然不知道對方的身分,但是,她會永遠心存感激的,也會以感恩的心去幫助別人。她親身經歷過那種痛苦,所以更能體會孩子走失的父母所受的煎熬。

  望著無過熟睡時若天使般純潔、無憂無慮的面孔,她的心充滿喜悅,失去過才更會珍惜所有。

  慕容舟伸手輕撫著無過的臉,眼前徐緩地浮現出一張英俊、線條冷硬的臉,那是無過的父親——吉見遙,來自日本的留學生。

  她和他選修了同一門課,因為分組上臺報告時他們被編在同一組而認識,進而雙雙陷入熱戀之中。那一年是他們大一的時候,在交往期間,他甚少提及家人和身世背景,她也一直以為他大概是商人之子,後來她才知道他竟是日本黑道組織吉見社的下一任社長。即使他本身不願意繼承,他的身分依舊改變不了,也因此惹來殺身之禍,在大二那一年寒假他回國去過新年,然後就再也沒有到臺灣來,也來不了了。

  而她是在他動身回國之後才發現自己有了身孕,她一直滿心歡喜地等著他回來,好親口告訴他這個消息,誰知等到的卻是他的死訊,她永遠也沒有機會讓他知道她有他的孩子了。

  晶瑩剔透的淚珠骨碌碌地滴落,猶如斷了線的珍珠一般,在燈光的折射下散發出炫目的七彩光芒,慕容舟眼神渙散地直視前方,任由淚珠不停地滑落。

  時間過得好快,自從她決定休學生下孩子到現在已經五年了,無過也五歲了,當初她未婚生子的行徑並不見容於父母,為此父親還差點與她斷絕父女關係,或許是時間沖淡了一切,和父親的關係似乎已有漸漸好轉的趨勢,另外,無過也是重要的催化劑。

  也許有人曾認為她帶著一個小孩子將來恐怕不好找歸宿,不過,她一點也不在意,她不以為自己會忘了遙再愛上另一個男人。她只要有無過就夠了,她只想將無過撫養長大成人。

  溫熱的淚珠滴在無過的小臉上,將他驚醒,他伸出手為母親拭去眼淚,以童稚的嗓音道:“媽咪,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他一骨碌地爬坐在床上,挺起小小的胸膛允諾,“我會保護媽咪,把壞人打跑的。”

  “謝謝你。”她露出微笑,眼角仍掛著淚。

  無過完全就像是遙的翻版,就連富有正義感這一點也相同,在幼稚園裏,他經常除強扶弱,令她十分引以為傲。

  如果遙還在的話,他們一定是非常幸福的家庭,她怨過上蒼為何要殘忍地將遙自她的身邊奪走,既然安排她和遙相遇、相戀,為何不讓他們有個美好的結局?她不明白。她伸手將無過緊摟在懷中,默默無語。

  無過靜靜地靠在母親懷裏,他知道媽咪一定又是想起爸爸了,因為以往只要他一提起和爸爸有關的事,媽咪就會哭。雖然他很想知道為什麼自己和幼稚園裏的其他小朋友不一樣,沒有爸爸?不過,他更不想看見媽咪傷心流淚的樣子,所以,他再也不提及爸爸的事。

  她告訴自己,不能再這麼軟弱,她必須和無過好好地生活下去,連同遙的分。慕容舟抹掉臉上的淚,放開無過,轉移注意力地道:“無過,你記不記得那個好心帶你回家的叔叔長什麼樣子?”

  “記得啊!”無過點點頭,比手劃腳地形容著,“他長得很好看,眼睛快要被長長的頭髮遮住了,而且一直抱著漂亮的玩具飛機哦!”大人不是不玩玩具的嗎?所以他也不玩玩具,想要快點長大,他這麼想著。  

  “要是再見到他,能不能認出他來?”她還是希望能親自當面向他道謝。

  無過偏著頭想了一會兒,表情豁然開朗了起來,“可以。”無過看到他讓玩具飛機動了起來,好厲害呢!不曉得爸爸是不是和他一樣?

  *  *  *

  “你不是要回法國去參加弓箭的新裝發表會嗎?”火卻瞥了隔壁座的火敵一眼。

  此刻他們正坐在一架飛往臺灣的班機上,再過十分鐘就要降落在桃園中正國際機場。

  “幹麼突然關心起我的行程來了。”火敵回敬了他一眼,“你不是在臺灣買了棟別墅嗎?趁著這個空檔我想參觀一下,順便借住幾天。”

  火卻能說不嗎?火敵人都已經下來了。“隨你的便。”丟下話,他關注的眼神又回到原來的地方——他心愛的AMX模型遙控攻擊機。

  他們一行三個人卻訂了四個座位,不用懷疑,那第四位座位上正坐著AMX模型遙控攻擊機,而且還中規中矩地系好安全帶。

  火敵的目光越過中間的火卻,落在AMX模型遙控攻擊機上,觸及那扣上的安全帶,忍不住咕噥道:“毛病愈來愈嚴重了。”卻顯然是把那架模型遙控飛機當人看待了,真的是有毛病。

  火卻絲毫不以為意地審視他心愛的AMX模型遙控攻擊機,對於火敵的咕噥聽若未聞。

  另一邊,火敵的貼身女侍衛火蛇則是別開頭小小聲地笑了起來,她準確地捕捉到美麗的空服員在乍見這一幕景象時,臉上一瞬間所出現的表情,這真的是太有趣了。

  撇開大少爺這個詭異的興趣不談,他是火家四少裏頭最佳的丈夫人選,所以她相信沒有人是完美無缺的。

  在一個輕微的震動之後,飛機降落在桃園中正國際機場。

  奉命來接機的司機早已經在機場恭候多時了,一見兩個長相一模一樣的主子,登時傻了眼。

  他是聽說過大少爺另有三個長相如出一轍的手足,今天倒還是頭一次瞧見。他們果真是一模一樣,不過,不難辨別出哪一個是大少爺。毋庸置疑的,手抱模型搖控飛機的人必定就是他的主子——火卻了。

  西裝筆挺的司機迎向手抱AMX模型遙控攻擊機的火敵,喚道:“大少爺。”

  火敵現在知道卻為什麼要托他把模型飛機抱出機場了——為了混淆別人的視聽。卻老愛玩弄別人,而且對象不限,往後自己最好小心些,火敵有所感觸。

  “小張,你認錯人了。”火卻笑容滿面地出聲糾正,“他是二少爺火敵。”

  司機小張倏地漲紅了臉,“對……對不起,我以為……以為……”他的目光仍在那架AMX模型遙控攻擊機打轉,心想自己真的弄錯了嗎?

  火卻笑著替他接了話,“你以為抱著模型飛機的人就是我。”他也因為看中這一點才在下飛機的時候把心肝寶貝托給火敵。

  小張因心中的想法被說中而啞口無言,赧然地笑了笑。

  火卻猶如摟著情人的樣子將AMX模型遙控攻擊機固定回自己的懷中,他的一顆心總算定了下來,不用再提心吊膽,怕敵的粗魯會弄傷他的寶貝。“我只是暫時寄放在他那兒,”他深邃的瞳眸中惡作劇的光芒大熾,“從現在起,你的首要之務便是學會分辨我們兩個。”

  “是。”小張的臉垮了下來,大少爺怎麼會給自己出這種難題,分明是和他過不去嘛!唉!最好有被Fire掉的心理準備。

  大少爺又在捉弄人了,火蛇替小張感到無奈,她的眼睛彎成新月狀,嘴巴也開始橫向發展。

  小張努力地看、用力地看,還是看不出個所以然來,此刻除了服裝不同外,大少爺和二少爺看起來都是一個樣。

  “有問題嗎?”火卻一本正經地問。

  “沒……有。”他的臉幾乎要苦出汁來了。

  火敵沒興趣看他欺侮下屬,“我和蛇四處走走,晚點兒再回去。”腳跟一轉隨即邁開大步。

  火蛇跟了上去。

  “知道住址吧?”他可不希望敵迷了路。

  火敵揚起手擺了擺,表示知道了,便偕同火蛇往另一個方向離去。

  回過頭來,火卻不經意地撞上小張兩道專注研究他的目光,像是要把他剖開來好好研究一番,他努力憋住笑,用正常的語調說話,“回去吧!”

  “是。”小張打開車門,待火卻低頭坐進車內後將車關上,然後坐進駕駛座。

  當車子緩緩地行駛在道路上,坐在後座的火卻仍然可以感受到小張不時地自照後鏡中偷瞄他。

  他漫不經心地將視線調向車窗外,看著外頭不停往後掠去的景物,半晌之後又意外地對上了小張認真的目光。

  “小張,開車的時候別把視線擱在我的身上。”他道,那可是很危險的。

  小張有些困窘地收回視線望著正前方,“對不起,我不會再犯了。”

  “嗯!”他可不想英年早逝呵!臺灣的交通混亂可是聞名世界的,更何況車禍並不是他中意的死法,相較之下他寧願選擇死在飛機上。

  倏地,他自眼角的餘光瞟見那張他朝思暮想的容顏。怎麼可能?!這裏是臺灣耶!

  火卻怔了半秒鐘,隨即毫不遲疑地作了決定,“停車。”他必須弄個清楚。

  “什麼?”小張有些反應不過來。

  “立刻停車。”他再度重申。

  雖然摸不著頭緒,不過照著主子的話做準沒錯,“呃!是。”他立即依言將車子靠邊停下。

  車子尚未完全停妥,火卻立即迫不及待地打開車門沖了出去。

  “大少爺,大少爺……”

  他遠遠地把小張的叫喚拋在腦後,以其優異的天賦居高臨下地尋找那一個身影。

  看過來,沒有;望過去,還是沒有,咦!就這短短的時間裏,他怎麼會突然消失不見?莫非他是飛毛腿不成!火卻停下步伐,心想,難不成真的是自己眼花了?雖然他對自己二點零的視力有信心,但也忍不住動搖了起來。

  就在他打算放棄尋找的前一刻,一轉身卻發現他正尋找的人就在他的身邊。

  真的是阿飛!他早已經將這一張臉深深地烙印在腦海中了,不可能會認錯的,但是……火卻的視線徐緩地往下移,停在對方凸起的胸線上,腦中的思緒成了一團亂麻。

  他記得再清楚不過了,阿飛明明是個男性機器人……腦海中尚未歸納出一個結果來,他的雙手已經自有主張地伸出,罩住近在咫尺的胸部。

  “不好意思,你擋住了我……”男子突兀的舉動令慕容舟一怔。

  仿佛要證明似的,火卻的十指略微收縮了一下,心想阿飛是女的嗎?機器人的性別並不重要,也不具備任何用處,所以紀錄影片上沒有特別證明,他也沒有問清楚。

  “啊——”慕容舟的臉蛋倏地發紅,反射性地揚手甩了面前這無禮狂徒兩巴掌。

  火卻頓時感到兩頰火辣辣的,“阿飛你不認得我這張臉嗎?”摸了女機器人的胸部算不算性騷擾?臉頰上還有麻麻的感覺,八成留下好幾道指印了。他心想,若阿飛不認識他,至少也認得這張和疆一模一樣的臉吧!

  退了一兩步,慕容舟以手護胸,防備地瞪著眼前這英挺俊美的男子,“誰是阿飛?”枉費他長得如此一表人才,竟是個變態。

  連名字也忘了?該不會是出了什麼意外吧?或者有了故障?不論如何,這可是他頭一遭和阿飛面對面,說什麼他也不會讓阿飛自他的眼前消失。

  “和我回去吧!”火卻的眼睛異常晶亮,閃爍著。對機械的狂熱。

  和他回去!回去哪里?她根本就不認識他啊!“先生,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你所說的阿飛。”但就算他們相識,也不能一見面就摸人家的胸部啊!

  慕容舟歸納出一個結論來——不論他是不是真的認錯了人,他都不是正人君子。

  “和我回去吧!”他打定主意不讓阿飛走了。“我可以幫你找出問題的所在。”

  “我說了我不是你要找的阿飛,我不是。”面對他的固執,她簡直想抓狂了。

  他暗忖著,看她的樣子不像在說謊,那麼,問題恐怕是出在她體內的電腦上。如果她什麼都不記得了,必定不會服順他的命令,唯一的辦法就是枉顧她的意願,強行帶她回去了,如此一想,火卻徐緩地逼近她。

  慕容舟退了一步又一步,“你究竟是什麼人?想要做什麼?”她就如往常一樣想要到離公司不遠的生鮮超市買些菜,再去接無過回家,哪知道會遇上這麼一號人物!

  她覷了個空,轉身拔腿狂奔,想藉此擺脫這個詭譎恐怖的男人。

  火卻人高腿長,一下子就趕上她了。

  “不要靠近我,否則我就要大叫非禮了。”她此時就像豎起毛髮的貓咪。

  火卻毫不在意,唇畔釋出一抹令人安心的微笑,“你只是暫時忘記我而已,不用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他盼這個相見的機會盼了好久。不過,為什麼阿飛會出現在臺灣,又為什麼會忘了一切,背後是否醞釀著什麼陰謀?

  他的笑容似乎有安定人心的效用,她心中的恐懼竟然像水一點一滴在空氣中蒸發,她的心不由自主地想相信他。

  停止!她在心中大喊,這一切都太荒謬了,她居然差一點被他的笑容收買。“我從來沒有見過你,更別提暫時忘記。”她有股想尖叫的衝動。

  火卻認同她的話,“沒錯,這是你頭一回見到我,不過,對於我的臉你應該不陌生。”阿飛在紐約的時候天天看見疆,不是嗎?況且,沒有疆的資助,她是不可能誕生的。”

  什麼跟什麼嘛!這是她頭一回見到他,卻應該對他的臉感到熟悉?見鬼啦!“瘋子。”她現在只想離他遠一點,無過還在幼稚園裏等她去接他呢!

  或者,這是疆和淚兒送他的驚喜大禮!他這麼想著。

  火卻的身形急速向前掠去,把慕容舟打橫抱起來,走向停放在路旁的座車。

  “啊——”她隨即扯開喉嚨大叫,“救命啊!有人要綁架我。”她奮力地掙扎。

  看來她學了不少人類的用詞,他仍鎮定地打量她。

  站在車旁引頸企盼的司機小張見狀又是受到不小的驚嚇,這……這是怎麼一回事?大少爺何時有當街強搶良家婦女的嗜好?

  木頭啊!還要一個命令一個動作,火卻瞪著小張,在心中咒駡著。“把車門打開。”他命令道。

  小張雖有疑惑仍依言而做。

  火卻將她扔進車內,“上車。”隨即也低頭鑽進車內坐定。

  慕容舟想打開車門,卻無能為力,“讓我下車,你們找錯對象了,我的家人付不起贖金的。”

  有看過坐勞斯萊斯加長型房車的綁匪嗎?火卻淺笑著,“小張,開車。”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6 22:07:58


  火敵才剛進門不久,便聽見火卻在街上把一個女人綁回家來的消息。

  “綁回一個女人?”開什麼玩笑!他有些不信。

  “是真的。”火蛇拍胸脯保證,這可是她得來的第一手獨家新聞。

  卻在發什麼神經啊?以他的身分要哪種女人沒有,各國的名媛等著讓他挑選,他何必千里迢迢跑到臺灣來綁架一個女人?卻是太久不近女色,被欲火衝昏了頭不成?自己就說嘛!以醫學的角度而言,長期禁欲是不好的,火敵這麼想著。

  “人在哪里?”他倒想看看這個能令卻行事衝動的臺灣女人究竟擁有何等的傲人姿色。

  “樓上。”火蛇答道。既然要包打聽,當然不能遺漏任何一個小細節。

  火敵不假思索地起身走向樓梯,“我們上去。”他是屬於行動派的,馬上說馬上做。

  火蛇快步跟上。她也很想目睹那個能令大少失控的女人的廬山真面目。照這種趨勢看來,顯然火家四少都有早婚的傾向,但不知……二少爺他呢?

  房間的門是由外頭鎖上的,隔音設備極佳,即使在近距離下也只聽聞到幾聲敲打房門所發的出聲響。

  “把門打開。”火敵命令道。

  “沒問題。”火蛇輕易打開鎖,將門往裏頭一推,卻撞上某種物體而發出“砰!”的一聲。

  被門撞到的是一個女人。 

  火蛇關切地趨近,滿臉歉意地將她扶起,“小姐你沒事吧?”  

  “痛死我了。”慕容舟揉揉額頭,心想待會兒鐵定會腫一個包包。

  “對不起,下次開門的時候我會小心一些。”無怨無仇她沒必要和這女人過不去,更不想因為開門而打死人。

  火敵毫不客氣地將面前的女人從頭打量到腳,又從腳看到頭,還好嘛!也沒有什麼異于常人之處,不過,他不否認她是長得挺漂亮的。他沈吟了—下,而且還有那麼一點點眼熟……

  慕容舟邊揉額頭邊抬起眼,這才發現了另一個人的存在,“我究竟是什麼地方得罪你了?你沒有權利把我軟禁在這裏。”她說得咬牙切齒,激憤不已。

  “與我無關。”火敵無關痛癢地說了句。他老是覺得她有點眼熟,卻怎麼也想不出個端倪來,到底是在哪里見過她?

  “你……”她氣得渾身發抖,明明就是他把她綁架到這兒來的,現在卻說與他無關。

  她肯定是把自己誤認為卻了,火敵微鎖著眉頭,仍在思索他是否和她見過面的問題。

  “放我走,我不要待在這裏。”她叫喊出心中的渴望,表達得非常之清楚,聲音之大恐怕上達天聽都綽綽有餘,“我要回家。”

  火敵的眼探向床鋪,上頭的枕頭和棉被都排放得很整齊,顯然卻還沒享用她。也許待會兒卻就要過來了,他們最好別留在這兒當電燈泡。

  “小蛇,走了。”他旋身打算離去。

  慕容舟卻看準他轉身毫無防備的時候朝他撲了過去,大有全豁出去的氣勢。

  火蛇見狀要上前去想阻止卻已來不及。

  火敵的背後仿佛也有兩隻眼睛似的,身形微微一動,避過了她那撲過來的身體,毫不憐香惜玉地看著她一頭撞上門板而後頭昏眼花地跌坐在地毯上。

  他是可以出手拉她一把,讓她不用撞得一頭包,不過,他為什麼要?因為找不到出手拉她一把的理由和動機,所以,他冷眼地旁觀她撞上門。

  “自背後偷襲人不是件光榮的事,可一不可再,這一次我不跟你計較。”因為卻要她。

  慕容舟自地毯上爬了起來,依舊不死心,“難不成我還得以君子之禮來對待綁匪?那未免太可笑了吧!我要回家。”不曉得無過是不是還在幼稚園裏,現在都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

  火敵懶得跟她多說,再度舉步。

  “為什麼你不肯相信我的話呢?我根本不是什麼飛的,到底要我說幾次才行?”她束手無策,明白以自己單薄的一己之力是無法脫困的。

  “什麼飛……的!”聞言,火敵的眼睛一亮,又回過身來,“你指的是阿飛嗎?”

  慕容舟以極其怪異的眼神打量他,“不久前你還用那個名字叫我的,忘了嗎?”她更肯定了一項事實——他絕對,百分之百是個神經病。哦!天哪!她為什麼那麼倒楣,連在街上走動都會被神經病綁架,而且這個神經病還是個非常有錢的神經病呢!

  叫她阿飛?!阿飛……阿飛……“啊——”火敵盯著她,忘情地叫了一聲。

  “二少爺,怎麼了?”火蛇不明所以,看二少爺臉上欣喜的表情,該不會也迷上這個小姐了吧!不會吧?她是大少看上的人耶!兄弟同時喜歡上一個女人可不是件好事。

  火敵由衷地笑了,“肚子應該餓了吧?”難怪他老覺得她很眼熟,原來是和秋火科技集團所屬S研究室製造的機器人——阿飛有相同的臉!而卻八成以為她是機器人阿飛了。呵呵呵!有趣極了。

  火蛇杏眼圓睜,心想怎麼可能!二少爺居然也會關心其他女人了?

  經他這麼一提,她的肚子像是在附和似地咕嚕咕嚕叫了起來,她的臉微微一紅,不過,仍是倔強地別開頭去.“不用你假好心。”

  “看來你的肚子比嘴巴誠實。”火敵的心情好得十分詭異。

  慕容舟臉上的紅潮更盛,心中的氣憤也更多,如果不是他強迫性地把自己抓到這兒來,她也不會落到這等田地。

  “小姐你……”火蛇好心地想給她建議,惹火二少爺可不是好玩的,不過卻被打斷。

  “我是慕容舟。”她可以感覺得出這個嬌小且美麗的女子對自己並沒有惡意。

  火蛇也回以一笑,“我叫火蛇,這位是……”她還想替二少爺作介紹,卻被一隻大手給捂住了嘴巴,回過頭去,果然瞧見了二少爺。

  “不必費事替我作介紹。”在還沒確定這女人在卻心中的地位之前,他和她是不會有任何交集的,也就毋需認識彼此了。“吩咐下去,待會兒給這位小姐送晚餐過來。”卻一定認為機器人是不必進食的,事實上也正是如此,只不過她可是如假包換的真人耶!而且,還是個女人。

  火蛇這一回可真算得上是大驚失色了,二少爺曾幾何時這麼關心一個女人過?這個慕容舟可算是破天荒的第一遭耶!    

  久久沒有聽到火蛇的回答,火敵一眼瞟過去,“小蛇,你在發什麼愣啊?”

  “呃!”她猛一回神,“我這就去。”

  “不必了,只要讓我離開這裏,晚餐的事我會自己解決。”慕容舟真的想不透,他到底在打什麼主意,把她抓到這兒來又有什麼目的?

  火蛇領命後,便下樓去傳達命令。

  火敵淡淡地朝慕容舟投去一瞥,“想離開這裏就得靠你自己的本事了。”她可是卻擄回來的,更何況又沒沾親帶故,自己幹麼幫她啊!

  真是昏了頭了,慕容舟自嘲地想道。把她抓到這兒來的人就是他,他怎麼可能會放她走呢!既然如此,她也只好靠自己了。

  她再度使出全身的力量朝他撞了過去,想逃出這個房間。

  “難道沒有人告訴過你相同的把戲不要重複使用?”火敵輕輕鬆鬆地閃了開去,伸手準確無誤地揪住她的領子,微一使力將她扔回床邊的地毯上。

  雖然沒有直接跌落在冷硬的地板上,不過情形也差不多了,她全身的骨頭都在痛,像是被拆開來了似的,尤其是臀部。

  她咬緊牙關忍住不出聲。下午的他和晚上的他怎麼有若天壤之別,雖然下午的時候他強行將自己擄到這裏來,但至少過程中還算斯文溫和,現在怎麼變得如此粗魯!

  要是真被她那鬥牛似的攻擊給撞倒在地的話,才叫陰溝裏翻了船呢!“愚蠢。”他下了評論。她真以為能撂倒他,逃離這裏嗎?太天真了。

  火蛇又回到火敵身後,對於眼前所見的情景無法理解,二少爺不是對慕容舟有意思嗎?怎麼又把她當垃圾般扔出去?

  “你就乖乖在這兒住幾天吧!”等卻發現事實後就可以離開了,他想.“小蛇,鎖上門。”

  “是。”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慕容舟的聲音愈來愈小,最後完全被隔絕在房間裏。

  火敵咧著大刺刺的笑踱回他借宿的房間。

  二少爺笑得好像開心,那麼他到底喜不喜歡慕容舟呢?火蛇還在想。

  火敵走到床沿突然停住,轉身。

  想得出神的火蛇一古腦地撞進火敵的懷中,“唉喲——”較為突出的鼻子當然是首當其衝地撞上火敵寬厚結實的胸膛。

  火敵是四胞胎裏最高大強壯的人,至於和“頭腦簡單四肢發達”這句話有沒有關係,就不得而知了。  

  他伸手扶住火蛇小而圓潤的肩膀,笑謔地道:“今晚你打算同寢嗎?”她在想什麼這麼專心?

  下一秒鐘,火蛇立即倒彈了出去,“二少爺,你……你……”吃驚的程度讓她說不出話來。

  怎麼?!他看起來像欲求不滿的人嗎?“我……我……怎麼樣?”他故意學她說話。

  在說話的同時,他解開襯衫上一整排的鈕扣,並將襯衫下擺自褲頭裏拉了出來,健美的胸膛隨著敞開襯衫而展現出來。

  “你不是喜歡慕容小姐嗎?”心跳加速了,她又不是第一次看二少爺光著上半身,有什麼好緊張的?火蛇這麼安撫自己。

  火敵正打算脫掉身上的襯衫,聞言,力道一個失控將襯衫撕裂開來,只留下右手臂上的一隻袖子。

  火蛇想笑又不敢笑。

  身為夏火國際集團的總裁,他當然是全身上下的行頭都出自SHIAHHU00這個品牌,就他剛剛失手撕裂開來的一件襯衫便值數十萬元。

  火敵扔開少了一隻袖子的襯衫,“你打哪兒看出來我喜歡那個女人?”另一隻袖子留著也沒用,他順手也取下扔了。

  “這可是你頭一次對其他女人表示關心。”她說的句句屬實。

  有嗎?火敵的眼神中透露出不認同。他自己怎麼一點也不覺得?

  火蛇又作說明,“你擔心她餓著,特地吩咐要人送餐點過去,不是嗎?”

  “不想見她餓死,當然得給她食物了。”他踱向吧台拿出需要的材料,簡單地弄了杯深水炸彈。

  餓死?不會吧!大少爺看起來不像那種會不給飯吃的人啊!火蛇閃著疑問的眼眸望向那拿了杯酒又踱了回來的火敵。“大少爺不像會那麼做的人。”

  火敵狂妄地笑了開來,“見過阿飛嗎?”他問得十分突然,和上下文完全扯不上關係。  

  “阿飛是誰?”這是她第二次聽到這個名字了,之前慕容舟也提到過。“大少的初戀情人嗎?”

  “是個外表看起來與常人無異的機器人,全球目前唯一的一個。”這還是極機密的消息,知道的人並不多,疆也不打算公開發表。“阿飛和那個女人有一張相同的臉,就像是雙胞胎。”

  “有一張相同的臉,就像是雙胞胎?”她喃喃地重複了一遍,明眸中倏地掠過一抹驚詫,脫口喊出,“大少爺把慕容小姐當成阿飛了。”

  火敵蹺起二郎腿,“正確答案。”

  “我們應該跟大少爺說清楚,也好讓慕容小姐能夠早點回家。”她並沒有想及其他。

  他啜了口酒,有抹得意在眸底深處跳躍舞動,“由他自己去發現。”他的口氣極為專制。

  誰教不久前卻在紐西蘭北島擺了他一道,用催淚彈招待他,害他把兩隻眼睛哭得有若核桃一般腫,還有自己的愛馬也一樣。為此他特地休息了一天,一方面是視力不良,另一方面是見不得人。

  想起這段令人鬱卒的遭遇,火敵又是滿腹怒火無處發洩,夜星般的眸子裏燃起兩簇熊熊的火焰,可以將人燒得屍骨無存,就連額上的兩簇火焰紋印也仿佛自劉海的縫隙間吐出紅色蛇信。“清楚嗎?”他問道。

  “清楚。”她趕忙點頭。雖然她的良心有些抬頭了,卻仍是敵不過“清官難斷家務事”這句名言。尤其二少爺此刻渾身有烈焰環繞,她的良心當然得逃之天天。

  世界上或許會有三個沒有血緣的人長得極為神似,但是,不會有人長得和機器人相像,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設計之人以某人為模特兒,而阿飛和那個女人的情形應該就是如此吧。

  卻是因為太沈溺於初見阿飛的喜悅,所以才會看不清事實真相,不過這樣子也才有戲唱嘛!他好像被夕傳染了愛看戲的嗜好了,人生多了一項樂趣,也沒啥不好的。

  只不過他很好奇,當卻弄清楚一切的時候會是什麼樣的表情?應該很精采吧!火敵開始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  *  *

  今天是慕容舟被綁架的第五天。

  那個綁匪經常會來看她,說些莫名其妙的話,一會兒一個人獨自過來,一會兒又帶著火蛇同行,當他隻身前來的時候,性情溫和,俊臉上掛著笑;有火蛇相伴的時候,他脾氣暴躁易怒、粗魯無禮,老以“女人”來稱呼她,不過,自始至終,她都不曾給他好臉色看。

  她不只一次地想趁傭人送食物進來的時候逃走,卻始終越不過這道房門。可惡!可惡!她要怎麼做才能逃離這裏。

  每當夜晚來臨時,她一閉上眼腦海中就會浮現出無過傷心無助的模樣,一顆心就仿佛被揪住一樣,痛得她無法呼吸、眼淚決堤。

  思及此,慕容舟的眼眶又徐緩地紅了,難道今後她會被軟禁在這兒,永遠也出不去嗎?那無過該怎麼辦?她可憐的孩子。

  這不公平,她又沒有做錯什麼,沒有道理要她接受這一些待遇。不能就此放棄,為了無過,她必須振作起來鍥而不捨地努力才行。

  此時門無聲無息地往內推開來,一抹頎長俊挺的身形隨之出現。

  慕容舟雙眼冷冷地瞅著他,一眨也不眨。

  過長的劉海依然蓋住了火卻額頭正中央的一簇紅色火焰紋印,他提著一個工具箱走來,反手將門關上,“阿飛,我會幫你把病治好的。”他有把握。

  病?!“有毛病的人是你。”她的視線由他手上的工具箱移回他的臉上,毫不客氣地反駁。她會相信他是醫生才有鬼哩!她不只一次地說明自己不是阿飛,他卻又一次一次地把她的話當耳邊風。她真想把他的腦袋剖開來,看看裏頭到底是裝了什麼東西。

  他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逕自蹲下身將工具箱擱置在地上打開來,裏面延伸出五層,放了許許多多各種各樣的工具,應有盡有。

  一看到工具箱裏面所裝的東西,慕容舟的眼睛陡地瞪大,她早猜到他不會是醫生,但是,他要拿螺絲起子那一類的工具替她治病……她看是要他殺死她才對吧!要是不逃走,自己鐵定會死在他手上。慕容舟感到有股寒意自腳底竄上來,直衝腦門。

  火卻戴上了手套,挑了幾樣用得著的工具,轉頭朝她露出和藹可親的笑容。“相信我的能力,你會好起來的。”他真把她當成阿飛了,絲毫不覺得怪異。

  迷失在他的笑容裏,她不自覺地想點頭,頭才點了一半便發覺不對,“開什麼玩笑,相信?相信你我會死得比較快啦!”她雞皮疙瘩都爬滿全身了。

  火卻也不再多說,僅僅是命令道:“把衣服脫了上床躺好。”

  把、衣、服、脫、了、上、床、躺、好?!他說的每一個字都像石塊似地砸得她滿頭包,眼冒金星。

  有沒有搞錯啊?把衣服脫了上床躺好?這不啻是在邀請別人來侵犯她!慕容舟仍處在極度震驚的情形下。

  “台……臺灣是有法律的地方,要是你敢碰我一下的話,我一定會告你。”她強忍心中的恐懼,出言恫嚇。心想他果然露出真面目來了。雖然她是一個孩子的媽了,可她畢竟也只有二十四歲而已,還很年輕。  

  火卻好笑地瞅著她,“不碰你我怎麼幫你把毛病治好呢?”他的語氣像在哄小孩子,“乖,快點照著我的話做,脫掉衣服上床躺好。”

  她的魂魄又差點被勾了過去,“不要。”她告訴自己不能看他的眼睛和笑容。

  “阿飛……”他打算好言相勸。

  “我的名字叫慕容舟,不是阿飛。”到底要她說幾遍他才會懂。

  他相信機器人也有自尊心,所以,他沒找助手來也不打算硬碰硬。“你是要自己動手還是我來代勞?”反正都是一樣的結果。若是她再如此不合作,他也只好硬來了,而那免不了會比較粗魯一些。

  “你敢?我會大叫的,叫得你們雞犬不寧。”她已經是強弩之未了。

  他笑笑,“請便,這裏的隔音設備可是符合國際標準的,我也正好乘機驗收一下。”她真有趣!如果她不是機器人,或許他會為她動心。

  他每跨出一步,她就退兩三步,兩人之間的楚河、漢界始終都在。

  總不能一直這麼耗下去吧!火卻念頭一動,身形也迅速一晃,輕易地捉住了她。

  她不要命似地掙扎,同時也以指甲為武器攻擊他,“放手,放開我。”外加抬腿踢他、踹他。

  為閃避她的五爪功和腿部攻擊,他著實花費了不少時間,還掛了些彩,“有什麼好害怕的?”他單手扣住她的雙手高舉過頭,另一隻手自她的衣服下擺探進,沿著背脊摸索而上。

  慕容舟渾身僵硬如石,自她口中吐出的一字一句都尖銳無比,“強暴我才是你把我帶到這裏來的目的,是不是?”只有下半身欲望而沒有腦袋的男人,她在心裏咒駡著。

  火卻在她的背部摸索了好一會兒仍是一無所獲,所以有點心不在焉應道:“什麼目的?”奇怪了,電源開關會是在哪里呢?他覺得奇怪。

  她邊掙扎邊道:“不要強暴我!”她不能坐以待斃。  

  火卻的手遊移至她身體的正面,由平原爬上山丘,“強暴你!我?!”他無法置信。

  強暴機器人?!他又不是變態。洶湧如波濤般的笑意在火卻的眉目間肆虐開來,輕易地攻陷了那一張俊帥的容顏。“想像力真是豐富啊!”即使她的外表看起來再像活生生的人,但在人造皮膚的包裹下,裏頭全是尖端精密的積體電路和儀器。

  他的手……他的手正覆蓋在她左邊的胸部上,溫熱的掌心隔著胸衣熨燙著敏感的肌膚,“把你的手拿開。”她的聲音不受控制地尖銳起來。

  他瞥了她一眼,也許她會願意主動說明,“只要你告訴我電源開關在什麼地方?”

  “什麼東西的電源開關?”她不太能理解他所說的話,這裏是他的地方,他應該比誰都清楚。

  火卻的眼睛直直地探人她的,“你的。”以機器人而言,她的防禦能力似乎弱了點,或許待會兒可以順道做一些小小的改造。

  “我?!”慕容舟怔忡了半晌,“我是人耶!哪來的電源開關?又不是玩具或者電氣用品。”

  既然她這麼不合作,他只好靠自己了。火卻的目標轉移至她衣服上的鈕扣,不出一分鐘立即將一排六隻的鈕扣解開來,裸露出她僅著粉紅色胸衣的柔嫩肌膚。

  “登徒子、下流、不要臉,你要是碰我,我會殺了你的。”她大聲地叫囂怒駡,臉蛋也因胸衣被解開,露出尖挺的雙峰而難堪地漲紅。

  火卻凝神審視了好半晌,有絲慌張躍人他的眼中,在她的身側沒有人造皮膚該有的接縫,該不會……

  他突然有種大難臨頭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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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6 22:08:46


  火敵和火蛇站在關慕容舟的門外快變成兩尊門神了。因為隔音設備太好的緣故,在外面守了好一會兒的主僕兩人什麼聲響也沒聽見。

  “連聲屁也聽不見。”火敵的濃眉豎了起來,口氣很是火大。都進去那麼久了,怎麼還不出來?他想破門而人的欲望正在醞釀壯大中。“小蛇,你想他們在裏面做什麼?”

  “說話吧!”她停頓了一下。

  他一臉的不以為然,又開始煩躁地來回踱起步來了,向來他最欠缺的就是耐心,今兒個要不是等著看卻的表情,他早閃人了。

  約莫又過了一分鐘,火敵的腳步一滯,“見鬼了,哪來的那麼多話好講!難道沒別的事好做了嗎?”別的事……孤男寡女同在一個房間裏,還會有什麼“別的事”好做呢?他攏起的眉頭至此稍稍舒展開來。

  火蛇靈活的眼珠子骨碌碌地溜了一圈,忍不住也低頭悶笑。

  真不愧是主僕!在這一刻,他們想到的是同一件事——床上運動。

  那……好吧……他就再多等一會兒吧!火敵只好繼續忍耐。

  三十秒鐘之後,火敵終於按捺不住地來到門前,打算破門而人。

  然而,就在此時,門無聲無息地打開來,火卻一身狼狽地走出來,左頰上有三道抓痕,手臂上也有不少,挺醒目的。

  他的目光在他們主僕兩人之間來回穿梭,而後鎖定在火敵臉上,幡然覺悟出一項事實——敵早就發覺他擄回來的是人,不是阿飛。

  火敵嘖嘖有聲地繞了火卻一圈,臉上挑著壞壞的笑調侃道:“看來你也找了個野性十足的床伴。”

  這個糗可出大了,他露出一抹苦笑,自嘲道:“要是真那樣倒還好。”慕容舟是無辜的,對於她所受到的傷害,他該如何彌補?他真的不是有意要輕薄於她,而是真的把她當阿飛看待了。不曉得她是否相信他的解釋,是否肯接受他誠心的道歉?

  “道過歉了嗎?”火敵問道。看起來卻還真有那麼一點滿懷愧疚的味道在。

  “嗯!”她那垂淚的容顏仍烙印在他的腦海中,他承認這個錯犯得有些離譜,呃!非常離譜。

  會把機器人和真人、男人和女人弄混,卻他可算得上是世界第一人了。要是他不對機械那麼狂熱,這種事情自然不會有發生的機會。“那不就得了,做錯事當然要道歉,道過歉自然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無。”言談之中將火敵大而化之的個性表露無遺。

  火蛇思忖了半晌,問出重點所在,“大少爺,你是不是看了人家的裸體?”

  “相去不遠矣!”一世英名毀於一旦,雖然他只看了一半。

  “你沒上了人家吧?”問法粗魯而直接,這是火敵一貫的作風,他心想即使是上了也沒啥大不了的,頂多多給些酬勞就是了。

  “當然沒有。”他的自製力可沒那麼差,當然啦!他不否認她那凝脂般的賽雪肌膚和堅挺豐滿的乳房十分誘人。唉!他怎麼會看得那般清楚呢?

  “大不了,你也脫個精光讓她看回去,看一看又不會少塊肉。”火敵哼了一聲。

  “看一看不會少塊肉?”火卻不動聲地問。

  “廢話。”火敵一副受不了他的樣子,要是看一看就會少塊肉,哪還會有恁多的瘦身健美機構四處林立?

  “若是咱們的處境對調呢?”他正一點一滴在佈署出陷阱來。“你會那麼做嗎?”

  火敵也正一步一步地踏人陷阱而不自覺,“別逕問些廢話。”他毫不客氣地回了一句。

  那麼答案就是Yes了,火卻揚起一抹淺笑,眼瞳中躍人了些許欣喜。

  “二少爺……”她好像有嗅到彌漫著濃濃陰謀的味道。火蛇想出聲提醒火敵,卻被火卻遞過來的溫柔淺笑給擋了下來。

  “你、我、疆和夕是四胞胎。”他無關緊要地道,心想現在是收網的時候了,大魚跑不掉了。  

  “又是廢話。光用眼睛看也知道啊!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有件事需要你的幫忙。”

  難道卻也會有需要支援的時候,火敵未加多想,便道:“好啦!只要我做得到。”

  火蛇無奈地朝天翻了翻白眼。唉!二少爺就是這麼大刺刺、一根腸子通到底的人,所以,才老成為大少捉弄的對象。

  火卻唇際的笑容漾深,“就麻煩你替我去脫個精光給慕容小姐看一次。”反正,自己有的他也有,而且兩個人的長相分毫不差。所以,結論就是看了敵的裸體就等於看過他和疆的裸體,一舉三得耶!

  成串的咒駡自火敵的口中進出,像炸彈似地,“我不幹。”他又上當了。可惡的卻!狡猾的老狐狸。

  “人無信不立,你確定要食言?”他的神情愉悅,語調輕快,卸下肩上的大石,這會兒可是輕鬆多了,因為他把問題轉到敵手上了。“如果承諾對你而言不具備任何意義,那就算了。”  

  火敵恨得牙癢癢的,自己總是學不乖,老是太輕易相信狡猾的狐狸。做錯事的人明明是卻,怎麼爛攤子卻得要他來收拾? “去就去。”他氣呼呼地走了幾步又折回,指著火卻的鼻子,“我會討回來的。”

  “隨時候教。”火卻笑盈盈地說道。

  火蛇亦想尾隨火敵的身後走進房間,卻被火卻給擋了下來。

  “別跟過去。”

  “為什麼?”她不明白,向來是二少爺到那就跟到那兒,何以這回不行?

  火卻促狹地笑道:“莫非你也想借機一睹敵的裸體,開開眼界是吧?”

  她的臉刷地紅透,“大少,我沒那個意思。”剛剛並沒有想那麼多。

  他完全不聽她的解釋,“子曰:‘食色性也。’沒什麼好不好意思的,這很正常。”

  這下子火蛇更慌張了。“不是的,我並不想看二少爺的裸體。”她急急忙忙撇清。

  火卻頓了一下,故作明瞭地道:“原來敵的身體這麼沒有魅力,連你也不屑看一眼,真是可悲啊!”他真的是惟恐天下不亂。

  她被難倒了,“大少,你就饒了我吧!”為免被玩弄得更嚴重,她索性先豎起白旗。

  “好吧!”他爽快地答應。

  她鬆了一口氣,正打算以前所未有的超快速度逃離現場,卻仍快不過火卻迷人的嗓音——

  “蛇,我和敵誰的身體比較好?”

  火蛇苦著臉,旋身道:“這個……”末了,怎麼還給她出個難題?是該說實話,還是睜眼說瞎話?她感到左右為難。

  *  *  *

  火敵一進門所看到的景象便是那女人坐在靠窗的椅子上發呆,眼睛紅紅的,顯然是哭過了。要是有機會,他非得把卻大卸八塊不可!

  坐在窗邊的慕容舟完全沒有察覺到火敵的出現,怔怔地看著外頭,一動也不動。

  等了十多秒,她還是沒有動靜,火敵粗魯地叫了一聲,“女人!”

  她徐緩地回頭看向他,紅紅的眼睛裏有明顯的防備,“還有什麼事?”感覺上他好像換了一個人,而且身上所穿的衣服也不一樣,該不會他有雙重人格吧!

  火敵沒有搭腔,開始動手脫衣服,只想趕緊完成他的部分走人。

  “你……你……”慕容舟瞠目結舌,他幹麼……幹麼脫衣服啊?

  他仍舊閉著唇,不發一語。很快的,火敵便裸露著上半身,他的手移向腰際的皮帶環扣。

  她的聲音與尖叫無異,“不要再脫了,你究竟想要做什麼?”面對這種曖昧不明的情形,她能怎麼想?

  皮帶的環扣解了開來,火敵手上的動作一頓,終於再度開了金口,“如果你不肯原諒我剛剛的錯誤,為了公平起見,我也只好脫光讓你看一次。”話聲一落,他又打算繼續未完成的工作。

  “喂!喂!”

  皮帶落了地,他擰起兩道濃眉,“又怎麼了?”他口氣不佳,態度也不佳。心想,她幹麼不閉上嘴,靜靜地看完這場由他這個替身主演的脫衣舞秀?他喜歡速戰速決,不愛拖泥帶水。

  慕容舟把目光調向窗外,沒敢再回頭,“如果我原諒你,是不是就可以停止這一切?”太卑鄙了,哪有用這種方法向人道歉的!她在心裏咒駡道。

  “對啦!”他哼了哼。

  她趕緊道:“那麼我原諒你了。”她還真怕他執意要脫下去。她告訴自己,又不是沒看過男人的裸體,有什麼好緊張的?不過,話又說回來,她也只看過遙一個人的裸體。

  “你確定?”他的手正放在褲子前端的拉鏈上,姿勢十分性感,有股無法形容的魅力。

  “對,對……”她點頭如搗蒜。

  “不後悔?”

  “不會、不會。”她把頭搖得像搏浪鼓。

  事情這麼簡單就解決了,令他有些許意外,不過省掉了很多麻煩,正合他的意,卻一定料想不到。

  火敵俯身撈起散落地上的衣物,“就這樣了。”簡單扼要的一語帶過。  

  在他旋身的刹那,她不經意瞥見他揚起的過長劉海下有兩簇紅色火焰形狀的紋印。

  火敵走向門口。

  “請等一下。”她猛然記起最重要的一件事,剛剛那個事件嚇得她差點失憶。

  他回身,冷冷的眸光射向她,“改變主意了?”他不假思索地脫口道。她作任何選擇他都無所謂,不過就是不要這樣反覆無常。

  “不是,我只想知道什麼時候可以離開。”既然知道弄錯人了,也就沒有再留下她的理由。想早點回去,希望自己突如其來的失蹤沒有引起太大的騷動,她好想立刻見到無過。

  “時候不早了,最快也得要明天早上。”到了明天早上就是卻的責任了。畢竟把她強擄回來的人是卻,要不要讓她離開當然也是由卻決定,他沒興趣插手。

  “我可以叫無線電計程車……”她只求早點離開這兒回家,她不愛刺激,只想過著平平淡淡的生活而已,這就夠了。

  “也不差這一個晚上,是吧!”他一點也不斯文地截斷她的話,作了個總結,然後不再多逗留一分一秒地拉開門離去。

  她強自按捺下急躁焦慮的心,說服自己,是啊!也不差這一個晚上,明天一切都將回復正常,她又是和兒子相依為命的平凡上班族。  

  *  *  *

  “去!一大早吵死人了!”一大早,火敵就被門外急促的敲門聲給吵醒。翻個身,他不耐煩地拉起薄被兜頭蒙住,打算就此將噪音隔絕在外。

  “叩、叩、叩……”敲門聲依舊持續著。

  仿佛在較量持久力似的,火敵也窩在棉被裏,一聲不吭。雖然有濃濃的睡意,但是,那持續不斷的敲門聲卻令他睡不安穩。

  “叩、叩、叩……”

  火敵“呼!”地一聲掀開薄被在床上坐了起來,臉色有些難看。

  敲門聲還是沒有一絲一毫的間隔,持續不斷地荼毒他的耳朵,“叩、叩、叩……”

  “最好有重要的事情。”他哼了哼,一臉陰鷙地下床,赤腳走去開了門。“見鬼的,有什麼事不能晚點再說嗎?”他的語氣向來不夠溫和,這會兒因為睡眠不足更顯得惡劣,簡直可以媲美惡魔咆哮。

  “我……”慕容舟著實被他幾近赤裸的模樣和惡劣到了極點的口氣給嚇了一大跳。

  怎麼又是她?!小蛇呢?火敵的念頭才剛動,立即自眼角瞧見一抹嬌小的身形踱了過來。“現在才來不嫌太遲了嗎?”他在考慮該扭斷誰的脖子才對。

  火蛇無辜地笑笑,“慕容小姐想要回家。”看得出來二少爺非常火大。

  “這事不該問我,你難道不知道嗎?”他擰起眉頭像座小山。

  “大少爺一早就搭機回莫斯科去了。”她也才剛得到這項消息。

  “什麼?!”卻回莫斯科去了!沒有知會一聲,就把累贅丟給他!好,好極了,這個“大恩大德”他會記住的。火敵殺氣騰騰地瞪眼。“你……”

  “我也才剛知道而已。”火蛇聳聳肩。

  他們仿佛忘了她的存在,“我可以……回去了嗎?”慕容舟恨不得可以插翅飛回無過身邊。

  火敵扭頭瞪著她看了一會兒,才開口吩咐,“小蛇,送她回去。”

  “是。”  

  “砰!”地一聲關上門,火敵顯然打算繼續和周公下棋去,其他的事晚點再說。

  火蛇微微一笑,“走吧!我送你回去。”  

  “會不會太麻煩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上一次當學一次乖,她還是防著點好。

  “不麻煩,我正好有一些事要告訴你。”火蛇率先走下樓梯。

  有事要告訴她?慕容舟一頭霧水地跟了下去,穿過客廳、走廊、玄關,走進車庫上了車。

  當車子四平八穩地行駛在道路上時,火蛇才有條不紊地道:“將你擄來此地實在是一個誤會,造成你的諸多不便和困擾,我們由衷地致上歉意,在合理的範圍內,你可以要求賠償。”

  “不必了。”

  “嗯?”火蛇挑了挑眉。據自己所知,她的生活並不富裕,尤其還得獨力撫養一個小孩子,為什麼她不要求賠償?

  “不必了。”她再度重申。雖然這六天來,她的行動自由受到了限制,但是並沒有受到傷害,除了……除了被火卻胡亂摸了一通,憶及此,她的臉又不禁微微一紅。

  昨天晚上他還給了她一張名片,說:“將來你若遇到解決不了的困難,就打這個電話找我吧!”那是他對她的補償。

  “不過,我的工作方面……”她想自己連續六天沒去上班,依常理論斷,她大概會被開除。

  “我已經先替你向公司主管報備過,想來他們是不會也不敢為難你的。”火蛇輕描淡寫地道。

  慕容舟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這幾天名義上算是出公差,至於為什麼事出公差,你就毋需向其他人報告了。”

  這算來也十分巧合,經過調查,慕容舟正好是夏火國際集團旗下所屬一家分公司的職員。

  出公差?!“你們究竟是什麼人?為何有如此大的權利?”她感到吃驚。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不會是平庸之輩。

  “二少爺是夏火國際集團的總裁——火敵。”火蛇心想,她總不會連公司老闆的名字都不知道吧!

  “他不是火卻?!”慕容舟更迷惘了。

  可是,那張名片上明明白白寫著火卻兩個字啊!

  “你知道大少爺?”火蛇驚訝地問道。心想,如果她能分辨出大少爺和二少爺,這倒是很不容易哦!

  她掏出名片遞給火蛇,“他給我這張名片。”總不會有人無聊到拿別人的名片送人吧!

  覷空瞟了名片上的兩個字和一組電話號碼,而那是只有少數人才知道的專線電話,“給你名片的人是大少火卻。”她無意要出賣大少爺,但是,她必須為二少爺的名譽澄清一切。

  原來……慕容舟恍然大悟,難怪她總覺得火卻有極為嚴重的雙重個性,原來是兩個人——火卻和火敵,那麼……“抓我的人是誰?”

  “大少爺。”她據實以告。

  “臉上經常掛著笑容的是誰?”慕容舟腦海中的概念逐漸清晰起來。

  “是大少爺。”  

  “脾氣較為火爆的是……火敵?”

  火蛇徐緩地點了下頭,卻發現她怎麼好像有種做錯事的感覺自心底浮現。

  慕容舟的腦海中倏地靈光一閃,看見她的上半身裸體還胡亂摸一通的人是火卻,而為求公平,打算脫掉衣服讓她看的人是火敵,那是什麼原因?“為什麼火敵要代替火卻前來脫衣服讓我看?”

  這……火蛇欲哭無淚,此刻看來她顯然是幫了倒忙,非但沒有盡到捍衛二少爺名譽的責任,反倒破壞得更徹底,“這說來話長,二少是性情中人,喜怒哀樂表現得較為明顯……”解釋著,希望這最後的機會可以改變慕容舟對二少爺的觀念。

  沒想到一次認錯人的行為竟讓慕容舟見到兩個不同世界的傳奇性人物,否則,終其一生她和他們都不可能會有交集的一天。

  至於,這算是幸運還是不幸,將來才會知道。

  *  *  *

  隔天,慕容舟一如往常地開車送兒子到幼稚園去,然後再去上班。

  一走進公司大門,她便發覺身上聚集了許多好奇的目光,想必是她蒙總裁御筆欽點出公差的事已經傳開來了,引來眾人的諸多揣測也是必然的情況,這會兒即便是她親口說出實情也不會有人相信。因為人們都喜歡麻雀變鳳凰的故事,只可惜得讓大家失望了,她什麼也不是。

  她筆直地走向電梯,完全不在意眾人打量的目光,伸手按了“8”這個鍵。電梯的門徐緩地合上,就在快要關上的前一秒鐘,有個急促的聲音傳來

  “等一等。”

  她按了開門的鍵。“早安,May。”

  來人是個頭髮削得極短,戴著一副金色的大耳環,一襲黑色連身窄裙完全襯托出其凹凸有致的曼妙身材的年輕時髦女子。

  “舟,你回來啦!我去你的公寓走了好幾趟都沒找到人,還以為你失蹤了呢!”她哇啦哇啦地說。“害我緊張得要命,差點就跑去報警了。”

  “那完全是事出突然。”她又不能未卜先知,所以對這個她最好的朋友,她有些抱歉。“對不起,害你為我擔心了。”

  May湊上前去,眼睛眨也不眨地望著她,“什麼時候認識咱們總裁的?我怎麼都不知道。”

  “六天前。”

  電梯停在八樓,門“叮”的一聲開啟,慕容舟和May並肩走出。

  “真的?”May的眼中有疑問。不是她不相信自己的好朋友,而是夏火國際集團的總裁火敵來台之事,連公司的高層領導者都未接獲通知,何以舟會知道還出了六天公差?人,總是有好奇心的嘛!

  “當然是真的,這件事說來話長,改天我再一五一十的說給你聽。”她淡道,反正,一切都過去了。

  May點點頭,眼中彌漫著濃濃的興味,“形容一下咱們總裁的長相和個性。”

  慕容舟想了一下,才道:“他有一張極為好看的臉,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漂亮,修長結實的身材不比名模特兒遜色,不過,他的脾氣相當火爆。”她倒覺得火卻的形象和夏火集團的產品較為符合。

  她也樂於和慕容舟分享一些小道消息,“據說春、夏、秋、冬四個集團的總裁是四胞胎哦!”

  “春夏秋冬?”她不懂。

  May用無可救藥的眼光睇視她,“你總不會不知道夏火國際集團隸屬於四季盟約組織吧?”

  呃,她是不知道啊!不過,為免招來白眼,還是別說的好。

  May沒有再討伐慕容舟的孤陋寡聞,她如數家珍地道:“四季盟約組織由四個集團所組成,分別為春火機械集團、夏火國際集團、秋火科技集團和冬火保全集團;春火的總裁是火卻、夏火的總裁是火敵、秋火是火疆,冬火則是火夕,他們是四胞胎。”說得有些口渴,她去倒了杯茶而後又回到慕容舟的桌旁。

  原來火卻是春火機械集團的總裁,難怪對機器那麼著迷,她老看他和模型飛機形影不離。

  “看過他們的人並不多,搞不好咱們方總也還沒見過總裁呢!你真是幸運的人。”令人好生羨慕,不過,有好有壞啦!May這麼想著。

  幸運嗎?慕容舟笑而不語。

  “不過,我敢打包票,待會兒老總一定會找你去喝咖啡。”這就是壞處啦!每個人都想弄清楚慕容舟和總裁火敵的關係。

  慕容舟仍是笑。及肩的直發襯托著她微微上揚的鳳眼,小巧秀挺的鼻子、瑰紅的唇瓣,營造出令人不舍的弱不禁風,不過,她卻相當堅強。

  May眼尖地瞟見方總的身影,“我回座位上去了,好好保重呵!”她咻地消失不見。

  此時,方總的聲音傳到慕容舟的耳旁,“舟,你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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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6 22:09:39


  “爸爸。”

  火敵不以為意,仍舊邁開大步地往前走,不過,才走了兩三步便覺得腳上多了一坨不明物體。

  “爸爸。”

  聲音來自他腳上那一坨不明物體,火敵低下頭去打量,一舉一動猶如慢動作一般。

  火蛇目瞪口呆地看看這個,又瞄瞄另外一個,仍在等待進一步的訊息。二少爺什麼時候在外頭偷生了一個兒子?她怎麼完全不知情。

  “小弟弟,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你的爸爸。”火敵難得和顏悅色地說話。今天是待在臺灣的最後一天,他想出來四處逛逛、走一走,沒想到竟然半路冒出一個兒子來。

  小男孩仰著頭,睜圓眼睛,認真地瞅著火敵猛瞧了好半晌,仍是固執地叫,“爸爸,你是爸爸。”

  見鬼了,自己都還沒娶老婆呢!哪來的兒子?火敵探手揪住小男孩的領子,將他自腳下提了起來,“看清楚,我不是。”

  小男孩順勢抱住火敵不放,“媽咪就要來接我了,再等一下下就好。”雖然這個叔叔已經不記得自己了,不過,自己可沒有忘記他哦!而且,媽咪想要見他,所以,自己不能讓他走掉。

  這個小男孩真的是二少爺流落在外的親生骨肉嗎?看起來是有那麼一點點相像。火蛇打量著這一大一小。

  “小蛇——”

  火蛇聞聲向前趨近,“二少爺。”

  他粗魯地將小男孩塞給火蛇,“這個小子就交給你處理。”不到三分鐘,他的沒耐性立即原形畢露。

  “可是……”她欲言又止。

  他知道她沒說出口的話,“照我的話去做。”這小子當然不是他的兒子。

  “我不要。”小男孩想掙脫火蛇的懷抱。

  “是。”她抱著小男孩轉身走進幼稚園園區裏,迎向正朝他們走來的年輕女老師,“這個小弟弟剛才將我家少爺誤認為他的父親,現在我把他交給你了。”

  “謝謝。”老師還正在奇怪怎麼一轉眼無過就不見了,原來是跑到外面去了,幸好沒遇上壞人。

  “不客氣。”

  火敵顯然沒了先前的好興致,坐在車子裏等火蛇辦完事回來,準備打道回府。

  火蛇坐進車內,車子隨即啟動。

  火敵靠向椅背,懶洋洋地掀了掀眉毛,打從火蛇上了車之後,她的視線一直沒離開過他的臉,“有什麼話就說吧!”  

  “說不定那個小男孩真的是……你的孩子。”她愈想愈覺得有可能。

  “不會有說不定。”事情得交代清楚才行,他那如風中枯葉般搖搖欲墜的名譽是再也禁不起摧殘了。“我沒那四處留種的習慣。”

  這……說是他男人的直覺也行啦!反正,可以確定的是那小鬼不是他的種,換言之,就是他防範工作做得很徹底。至於,那小鬼這麼做的原因,他不想知道也沒興趣。  

  火蛇微微紅了臉,二少爺說話向來不加修飾,想到什麼就說什麼,那就是他的個性,也具有獨樹一幟的不同魅力。她轉移話題道:“箭的新裝發表會未演先轟動,全球各地的媒體都想爭取到轉播權。”

  當然嘍!弓箭可是SHIAHHUOO女裝服飾的首席設計師,領導時尚潮流。火敵一點也不覺得驚訝。

  不知何時,火蛇的手中冒出一大疊資料來,準備讓他過目。

  她轉變的速度也未免太快了吧!前一秒鐘還在討論箭的新裝發表會,怎麼下一刻就捧出一大疊檔來?“不用這麼趕吧!”真是的,連要偷懶一下都不成!火敵在心中埋怨著。

  俄羅斯 莫斯科

  在俄羅斯拜占庭式的宏偉建築物裏,火夕坐在客廳裏閒適地喝著茶,依舊是那一身中性的打扮,還有紅發美女火貓在一旁陪伴。

  “也該是出關的時候了。”她像是自言自語,亦像在向火貓提出詢問。她可是特地算好時間才來這兒的。

  “大少爺已經在他的研究室裏待了整整一個星期,為的就是仔仔細細地研究機器人阿飛的每一個部分,是差不多該出來的時候了。”大少爺經常會為了機械和模型遙控飛機而關在研究室裏廢寢忘食。火貓喟歎了一聲,怎麼就不見他為公事廢寢忘食?

  火夕笑了笑,“在事情尚未告一段落之前,誰也沒法子把卻拉出來的。”卻對機械的狂熱異于常人,這一點是眾所皆知的。“替卻效力不是件輕鬆的事,我明白。”她漫不經心地環顧四周,有好一陣子沒上卻這兒來了,不過,看起來還是一樣,沒什麼改變。“童和離呢?”

  其實他們四胞胎只有火疆是努力工作型的人,餘下的人大都半斤。八兩,誰也好不到哪里去。

  “離在新加坡,童則是去了日本。”大少爺再不出來,各個部門無法正常運作,春火機械集團所會蒙受的損失動輒數百萬美金耶!火貓不禁擔憂了起來。

  火夕看出她眼中的煩惱,淺笑如斯,“煩惱是皺紋增加的原因,你還是放鬆心情吧!時候到了,卻他自己就會出現。在這麼一張美麗的容顏上增加皺紋,可是一件令人心痛的事。”

  說得倒容易,有幾個龐大的企劃案需要大少爺簽署同意才能夠正式執行,真的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火貓哪能放輕鬆啊!

  火夕叉了塊細緻、精美的蛋糕往口中送,細細咀嚼品嘗,“有沒有興趣更換跑道?”她口中仍留有蛋糕的香味,令人回味無窮。卻有一個手藝超群的好廚子,她不禁有點羨慕他。

  火貓一愕,她好像有點反應不過來。

  火夕不介意再說一次,“法蘭克福是個很不錯的地方,而且,我的大門隨時為你敞開著。”

  在別人的地盤上挖角會不會太明目張膽了!火貓囁嚅道:“四少,我……”

  火夕的唇畔掛著和煦如春風的微笑,“不急,你可以慢慢考慮。”

  “不必考慮了。”一抹微帶疲憊的嗓音穿插進來,摻雜些許責備的意味。

  “呵!好久不見。”火夕面不改色地笑著打招呼,完全忘了剛才所做的事,晶亮的烏眸轉向火卻身後漂亮的男生,“想必他就是令你為之神魂顛倒的阿飛了。”他輕易地轉移了他的注意力。

  “沒錯,一個星期的閉關,我終於摸透了他的每一個地方。”現在即使沒有設計圖和Sample,他也可以組合出另一個來。

  摸透?這句話聽起來曖昧之極,這種話會造成誤會的。火夕搖搖頭。

  “真的是太棒了,每一個細微地方製造之精密簡直令人歎為觀止,咦!你一個人來嗎?”火卻停頓了一下,“役展呢?”

  “他回奧斯陸去處理一些事情,更何況又不是非得要時時刻刻黏在一起才叫情侶,我們依然是兩個自由的個體。”她似乎沒有多大的改變,溫柔瀟灑依舊,魅力絲毫不減。“你好,我是火夕。”她主動地朝阿飛伸出手打招呼。

  阿飛雖然是機器人,卻是世界上第一個有自主、判斷……等能力的新型機器人,但只要不說,沒有人知道他竟是機器人。

  他握住她的手,“久仰大名,我是阿飛。”

  喲!挺會說話的嘛!早在見到他之前,她就已經聽過許多和他有關的事了,經由淚兒的口,她明白在淚兒心中,阿飛不單單是一個機器人,更是家中的一分子。

  見火卻的目光閃了閃,像是記起了什麼,她趕緊先下手為強,“聽說你在臺灣鬧了個笑話。”她的語氣依然雲淡風輕,不痛不癢。

  “聽誰說的?”火卻亦不動聲色。心想哪個人這麼“好心”免費替自己宣傳?  

  “那並不重要,據傳聞你把某位貌美的小姐當阿飛了,是不是?”自她口中吐出的柔和話語卻擁有強大的震撼力。

  火卻微微變了臉色,夕究竟是知道了多少?“是有那麼一回事。”

  阿飛顯然是不太能理解,“我和那位小姐的容貌極為神似嗎?”

  火夕笑笑,回答阿飛的問題,“正是如此。”而後矛頭再度指向火卻,“我也聽說你好像綁架了人家。”難得卻也會做出此等莽撞的事情來。

  “對。”唉!他果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哪!

  “我還聽說……”她好整以暇地延用了之前的開場白,烏眸中盛滿溫和的笑意。

  他沒好氣地批評,“你還真聽了不少事,究竟有什麼事是你沒聽說過的?”他不該低估了“四季盟約組織”裏的資訊網傳遞消息的速度與能力。自己的“豐功偉業”必已是眾人皆知了。

  “輕薄了人家小姐的身軀,總該有些表示吧!”她執意給他出難題。“俗話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我已經誠心誠意地道過歉了。”那張梨花帶淚的臉蛋又浮現眼前,他心中的愧疚又加深幾分。和阿飛朝夕相處的情形下,他想忘了慕容舟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想以區區的三個字敷衍了事?”她質疑的目光在他的臉上兜了一圈。女人總是得替女人說話嘛!

  他那時說的話可不只三個字,而且還重複了無數遍,“不然,依你之見,我該怎麼做?”夕是想發揮騎士精神替慕容舟主持公道不成!他暗忖道。

  “良家婦女的清白身軀是不能隨意觀之,更甭提以手觸碰了。”她看向他。

  “然後?”火卻揚起眉梢。覺得他仿佛正一步步被逼進地獄。

  火夕怡然自得地一笑,丟出一枚足以令天地為之變色的炸彈,“既然你都行使了專屬於丈夫的權利,當然得給人家一個名分嘍!”

  她怎麼瞭解得如此透徹,仿佛是親眼所見一般?“喔!名分。”他喃喃道,腦袋尚未意識到話中的意義,下一刻他驀地失聲驚呼,“給她一個名分。”換言之就是結婚嘍!他總算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她笑著證明他沒有耳背,“沒錯。”本該如此,不是嗎?自己做過的就該擔起責任來。她一點也不理會他驚訝的表情。

  他無法置信,“夕,終身大事可不能兒戲。”除了名字,他們對彼此都認知不深,形同陌生人的兩人要一同走人禮堂共度未來,是否有些太勉強了?

  她淡然地提醒道:“是你先占了人家的便宜,這事怪不得別人。”

  火卻啞口無言。因為火夕說的是實情,教他無從反駁起啊!

  “若是她不肯嫁給你,此事自然就此一筆勾消。”她又道。

  早在見到夕的那一刻,他就該意識到她的來意不善,而及早思索應對的良策,後知後覺的代價就是萬劫不復。“好一個大義滅親。”他說道。

  “那是爸媽的意思。”她從容不迫地撇清關係,笑容是挺無辜的。

  而她必定是幕後的黑手,火卻深信不疑卻又無計可施。“我明白了。”

  自始至終旁觀一切的火貓要笑不笑地抿著唇,心想即使有了情人,四少仍是一如當初的難纏。

  眼光不經意地轉到火貓身上,他登時想起火夕稍早的挖角舉動,“不論你想尋找哪一個人為你效命,找都沒有意見,但是,你不應該對我的人出手。”

  唉唉!被他想起來啦!“我只是提供另一個機會給貓,畢竟良禽擇木而棲嘛!”她話中有話。

  火卻挑起眉毛,皮笑肉不笑地說:“你的意思是我不是一個好老闆嘍!”

  “這個問題不應該問我。”火夕聳肩一笑,她又不是他的部下,怎麼會問她呢?真是奇怪。

  火卻轉頭,銳利的目光對上火貓的,“貓,你說,我是不是一個好老闆?”

  “是,當然是。”她接著道:“只要你能多花一些心思在公事上就更完美了。”

  火夕露出讚賞的眼光,貓還真懂得在最佳的時機進諫言哪!

  貓都已經善良的承認他是一個好老闆,自己也不好意思不稍稍回報一下,“好吧!我會多花一些心思在公事上的。”

  *  * *

  最近有不少媒體報章雜誌的記者對慕容舟緊迫不舍,為的就是想從她口中得到些許和夏火國際集團總裁火敵有關的消息,誰教她是唯一見過他、知道他長相的人。

  那些記者像蒼蠅似地趕都趕不走,令慕容舟的心情又躁鬱了幾分。甚至,有些較為神通廣大的記者連她桌上的專線電話號碼都能弄得到,三不五時就有電話打進來。

  “鈴……”又來了。

  “喂!慕容舟。”她有股衝動想拔掉電話線。

  “慕容小姐,我是商業週刊的特派記者……”

  對方話還未說完,她便冷冷地道:“對不起,無可奉告。”然後就把電話掛斷。她重重地歎了口氣,煩死了。

  切斷電話不到三分鐘,鈴聲又再度響了起來,“鈴……”

  “喂!慕容舟。”她報上名字。

  “你好,我姓王是xx報的記者,能不能請教你一些有關夏火國際總裁火敵的事?”

  “對不起,我無可奉告。”她毫不遲疑地又把電活台掛斷。

  這些天來,她不知已經重複過多少次的無可奉告,連晚上睡覺都會喃喃說著“無可奉告”四個字,這是無過告訴她的。

  慕容舟完全沒有想到光是見過夏火國際集團總裁一面就會引起這麼大騷動,若是他們知道她同時也見到春火機械集團的總裁火卻,怕不立即被人群給淹沒了。

  電話鈴聲又再度傳來,“鈴……”

  “喂!慕容舟。”

  這一回是女人的聲音,聽起來十分緊張、焦慮,“慕容小姐,我是無過的老師。”

  無過的老師……她的心中徐緩地升起一股不安,“無過他怎麼了?”

  “剛剛幼稚園裏來了一群男人把他給帶走了,我們試圖要阻止,但是,卻發揮不了作用,我們已經報警了。”

  她仿佛被雷給劈中,頓時沒有任何知覺。

  “慕容小姐,慕容小姐,你還好嗎?”久久沒有聽到回應,電話彼端傳來關切的詢問。

  被抽離的知覺又一點一滴重回她的體內,腦中一片亂烘烘的,“我馬上過去。”

  慕容舟強自鎮定,按捺下心中的恐慌,向上司告了假,交代完重要的事情後驅車前往無過就讀的幼稚園。

  在途中,她不只一次的祈禱,希望那只是一個惡劣的玩笑,無過仍在幼稚園裏乖乖的上課,一如往常什麼事也沒有發生。

  在停紅燈的空檔,她發現握住方向盤的手竟劇烈地顫抖著,就像毒癮犯了的吸毒者。

  上天不要待她這麼殘忍,她祈求著,只要無過能平安無事歸來,不論要她付出多大的代價,她都願意。即使要她拿生命去換,她也絲毫不皺一下眉頭。

  把車子停妥,她踩著猶若千斤重的步子走進幼稚園裏,抬眼看去有四、五個穿著制服、佩槍的警員來回穿梭著,園裏亂成一片。

  頓時,她全身虛軟無力地跌坐在地上,眼神茫然失焦,連哭都沒有力氣。

  有兩名警員快步走來一左一右將她扶起,“慕容小姐,你還好吧?”

  慕容舟毫無反應。

  “慕容小姐、慕容小姐?”警員再次喚道。

  她猛地回過神來,緊緊抓住身邊警員的手臂,激動地道:“無過,我的無過呢?”

  警員無法回答她的問題。

  倏地,她甩開了警員扶持的手,腳步顛跛地走著,詢問每一個她看見的人,“你有沒有看見無過?”

  沒有人知道無過的下落。

  “無過,我的無過在哪兒?”她不停地喃喃說著,一次又一次。仿佛喚的次數愈多,無過就會回到她的身邊來似的。

  “慕容小姐,只要你和警方配合,我們一定會幫忙把令公子找回來。”

  為什麼會是無過?她向天呐喊著。她的心仿佛被硬生生地撕裂開來,鮮血不停地湧出來,血色更一點一滴地自她的臉上褪去。

  幼稚園的園長來到慕容舟的面前,致上十二萬分的歉意,“對不起,我們沒有善盡看顧的責任,真的非常抱歉。”  

  慕容舟的眼神越過他,茫然的注視某一點。“無過——”一聲泣血的悲鳴,在焦慮和傷心的肆虐之下,她感到眼前一黑,登時昏厥過去……

  *  *  *

  再度睜開眼睛時,慕容舟已身在醫院的病床上,手臂上還注射著點滴。

  “我怎麼了?”為什麼父親和母親都在這裏?她奮力撐起身體。  

  “舟,你昏倒了。”彭秋萍替她把枕頭立起來,“感覺怎麼樣?”

  昏倒?慕容舟怔了怔,一片空白的腦海中倏地竄人一個令人心神俱裂的念頭——無過被綁架了。她的臉色刷地慘白,連僅存的一絲血色也被抽離。

  “媽——”她終於抵擋不住心中的傷痛,撲進母親懷裏放聲大哭。

  “別哭,別哭。”嘴上是這麼說,彭秋萍自己也忍不住紅了眼。“所有的事情我和你爸都聽承辦這個案件的警員說過了,到底是什麼人會抓走無過呢?”

  慕容俊雄始終板著一張臉,抿著唇沒有開口。他心想,對方是為了錢嗎?或者另有目的?據幼稚園的敍述,那一群男人似乎就只為了無過而來,而且對無過十分熟悉。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慕容舟幾乎快要崩潰了,但是不行,為了無過她得支撐下去。

  “叩、叩。”敲門聲傳來。

  彭秋萍拍拍女兒的背,安慰道:“無過會平安回來的。”這是他們共同的希望。

  慕容俊雄揚聲道:“請進。”

  門被推開來,走進一名穿制服的警員。“慕容小姐現在可以和我談談嗎?”

  吸吸鼻子,慕容舟擦去臉上的淚痕,“有什麼消息嗎?”她完全亂了分寸。

  “目前尚沒有進一步的消息。慕容小姐,你是不是曾經和人結過怨?”根據描述,那一群帶走慕容無過的男人並不像是一般的歹徒。

  她搖了搖頭,“沒有。”

  “最近你似乎受到騷擾?”警員又問。

  她點點頭,漂亮的臉蛋失去往昔的光彩,“所有的媒體都想從我身上得到和夏火國際集團總裁有關的消息。”

  “如果綁架令公子的歹徒是為了錢,那麼近期內對方將會與你們聯絡。”警員覺得依常理而論是如此。“所以,希望你能同意我們監聽電話。”

  “嗯!”要怎麼做都可以,只要無過能夠回到她的身邊就好。

  *  *  *

  三天下來,案情一點進展也沒有,沒有歹徒的勒索電話,也沒有任何有關的線索,慕容無過和那一群男人似乎就這樣平空消失。    

  慕容舟無心上班,整天都守在家中等候電話鈴響,片刻也不敢疏忽地守在電話旁。

  May如同前幾天一樣,下了班便趕來看慕容舟,她提著便當開門進來,看見慕容舟坐在電話旁,癡癡地望著電話,像座雕像似地動也不動。每一次她來到這裏,看到的景象始終一樣。

  “舟,吃些東西吧!”將帶來的便當放在桌子上,May在慕容舟的身邊落了坐。

  “我不餓。”她頭也不抬,目光始終鎖定在那一具紫色的電話上。

  “這樣是不行的,只怕無過還沒找到你就已經先倒下去了。”她將便當和筷子遞到慕容舟眼前。

  “May,謝謝你,可是,我真的吃不下。”她的視線只移開了一會兒,隨即又回到電話上。

  May半強迫性地拉過她的手,硬是將便當和筷子塞到她的手上,“多多少少吃一點吧!”她當然明白無過對舟而言有多重要,無過是她生活的重心和支柱。

  拗不過她,慕容舟只好勉強地扒了一口飯,漫不經心地咀嚼,“你想,會不會是那些想得到‘夏火’總裁的消息的人所使出來的手段?”

  “不會吧!”媒體報章雜誌的記者應該還不至於會用這麼卑劣的手段。

  慕容舟立即像個泄了氣的皮球,她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但是,再這麼束手無策地枯等下去,她一定會瘋掉的。

  不經意抬眼看見一張小小的卡片靜靜地躺在不遠處的地板上,May起身去撿了起來,上頭只有一個名字和一組電話號碼。

  “舟,你認識火卻?”如果這個火卻是“四季盟約組織”的火卻,那麼無過的下落有希望了。

  慕容舟放下筷子,“是啊!”她想起他曾說過有困難可以去找他……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6 22:11:00


  “大少爺,有一位臺灣來的慕容小姐找你。”火貓拿著無線電話站在一扇門前。

  門內是火卻專用的大浴室,擁有不下於五星級大飯店的豪華設備。而他此刻正在洗澡。

  “進來。”  

  慕容舟嗎?火卻隨手拿了條大浴巾往腰際上一圈。心想,還真會挑時間啊!她會打電話來找他,是表示她遭遇到無法解決的困難了嗎?他可沒有忘記自己說過的話。

  火貓拿著無線電話推門而入。

  火卻渾身濕淋淋地站在浴池旁,一貫垂在額前的過長劉海此時全往腦後梳去,露出飽滿光滑的額頭和正中央的一簇紅色火焰紋印,勁瘦結實的身體找不出一絲多餘的贅肉,渾身充斥著令人意亂情迷的男性魅力。

  遞上無線電話,火貓轉身退了出去。

  “喂!我是火卻。”他將話筒湊近身旁,語調輕柔地報上名字。

  “我……”話未說出口,一連串的嗚咽已經先逸出。

  火卻一驚,“你先別哭,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耳際傳來她悲戚的哭聲,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那一張令人心疼的帶淚容顏。

  “嗚……”她還是哭。

  她一個勁兒地哭,什麼話也沒說,他哪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沒來由得,他的心一緊,隱隱浮現不舍,“放心吧!不論有什麼事,我都一定幫你解決。”毫無預警的,他就這麼挺身替她扛下了一切。

  “我……已經沒有其他辦法……”電話另一端的慕容舟正努力地抑下哭泣的衝動。

  她的哭聲令他心慌意亂。究竟是什麼事令她如此傷心欲絕?他暫時不研究自己會如此關心她的原因,“你不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我,我怎麼幫你呢?”他試著以輕鬆的語調驅散她濃濃的悲傷和擔憂。

  她吸了吸鼻子,斷斷續續地說明,“我的兒子在五天前被綁架了。”

  兒子!她結過婚了?!心中有種古怪的感覺蔓延開來,無法具體的形容,不過,他應該感到卸了一塊心中大石的,不是嗎?他毋需和她步上禮堂了。“報警了嗎?”

  “報了,可是一點進展也沒有。”她無意責怪任何人,卻無法不但心。

  “有要求贖金嗎?”既然他已經答應替她解決,自然不會因為她的已婚身份而改變心意。不可否認的,她結了婚、有個兒子的事實令他有不小的衝擊。她看起來很年輕,他以為……算了,那並不重要。

  “沒有。”她的聲音裏又出現輕微的哽咽。  

  他的心跳漏了一拍,她可別又哭了才好。“把事情的經過仔仔細細地說一遍。”他心想,那麼歹徒目的是什麼?

  慕容舟依言而作,巨細靡遺地從頭敍述了一遍。雖然她對他的認識不深,但他的聲音透過電話給她安全感,讓她忐忑不安的心逐漸穩定下來。

  看來對方是另有所圖,但,為什麼她壓根兒沒提到和她丈夫有關的事?“你兒子叫什麼名字?”

  “慕容無過。”

  慕容無過,他在心中默念了幾次,總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卻記不起曾在哪兒聽過。慕容無過……孩子為什麼會從母姓?他思忖著。

  他替自己找了個冠冕堂皇的藉口——為了找回慕容無過,所以他必須弄清一切,“若是我的問題太過於冒昧,希望你多包涵,尊夫是?”

  沈吟了一會兒,她才道:“我不曾有過婚姻,無過的父親在籌備婚禮之前就發生意外去世了。”

  “很抱歉,提及令你傷心的往事。”他充滿歉意的嗓音十分真誠。

  “沒有關係。”不以為意,“那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

  “能告訴我他的名字嗎?”即使她不說,他也是有辦法查出來的,只不過他不希望私自調查她的事。

  “他叫吉見遙。怎麼了?”她不明白他這麼問的原因何在。

  吉見遙,是嗎?火卻擦找身體的動作停頓了一下,“沒什麼,只是弄清楚你的基本人際關係,那將會有助於找回無過。”若此吉見是彼吉見的話,那麼無過的失蹤就可以解釋了。

  “無過……無過會回來的,對不對?”她激動得無法自己。“對不對?”

  她需要有人向自己保證無過會平安無事,需要一些信心和力量。

  “當然。”只要無過還活著,他自然有辦法把他帶回她的身邊。“你先好好睡一覺,在家等我的消息。”她的聲音聽起來十分疲憊。

  “好的,謝謝你。”她希望不要等太久。

  火卻扔掉身上的大浴巾,轉入他的房間裏,“好好休息才會有體力去接無過回來,沒錯吧?”

  “嗯!”她同意。

  掛斷電活後,火卻拿起原本置放在床頭櫃上的精密通訊表戴回手上,按了個鍵,一片薄薄的液晶體螢幕升起來,裏頭出現的是火貓,“貓,我要你立刻查一查慕容無過的下落,另外給我一份吉見遙的資料。”他命令道。

  慕容無過、慕容小姐……火貓在心裏暗念著。“大少爺,你還記得無過嗎?”她剛剛竟然沒有認出慕容舟的聲音來。原來無過的母親就是大少爺“緋聞”案裏的女主角,不過,無過怎麼了?莫非又再度和母親走失了?  

  “我應該記得他嗎?”他問。

  “三個月前,你撿了個小男孩回來,他就是慕容無過。”她試著喚回大少爺的記憶。

  嗯!是有那麼一回事,原來那個小男孩就是慕容無過——慕容舟的兒子。他想他們算是有緣吧!“他的毛病挺多的。”一會兒和母親走失,一會兒又被綁架。

  “他怎麼了?”火貓藍色的瞳眸裏有關切。雖然他們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是,無過是個可愛的孩子,十分討人喜歡。

  “五天前被綁架了。”想不到這個小孩這麼快就收買了他的忠心秘書——貓的心,不簡單!

  “怎麼會?他和日本的黑道組織吉見社有關係?”她作了簡單的猜測。

  “或許吧!”他不置可否地一笑。

  顯然,無過在日本境內的可能性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現在只需等火貓的調查結果來證明他的假設了。一旦確定後,他便得前往日本一趟了。

  在這之前,他一連幾天都在批閱那一堆如山高的公文、企劃書、成果報告書,貓也盡責的“陪伴”……改為監視似乎更為恰當,她總算能鬆口氣了。

  *  *  *

  無過自從被一群陌生男子強行自幼稚園帶走之後,便被藥劑迷昏過去,當他再度恢復意識時,早已經身在日本大阪了。

  “無過、無過。”

  躺在榻榻米上的無過悠悠轉醒,一睜開眼,看見淨是陌生的異國風味擺設,還有在他身前不知在喃喃說些什麼的老奶奶。

  “無過,餓了吧?要不要吃點東西?”身著日本和服的老婦人有股不怒而威的王者氣勢,她用日語問道。

  他聽不懂她在說些什麼。四下張望一番後,他瞧見房間外那幾個把自己從幼稚園帶走的黑衣男子,“我要媽咪、我要媽咪……”這種感覺就像是上次在外國和媽咪走失時一樣,他好害怕。

  老婦人將臉部嚴厲的表情加以柔和軟化,“無過,別害怕,我是你的奶奶呀!”

  無過將小小的身軀往後挪移,“走開啦!我要我媽咪!”他想他們一定是壞人。

  此一老婦人即是目前吉見社的社長——吉見綾子。

  她突然驚覺慕容無過根本就聽不懂自己所說的話,手一揚,召來總管,“你來居中當翻譯。”

  “是的,社長。”現年五十歲的老總管年輕時曾在臺灣待過三年,所以會說國語。

  “他說了什麼?”吉見綾子看著可愛的無過詢問著,心想,多麼地神似啊!完全就像是遙小時的模樣。

  老總管必恭必敬地將無過所說的話,一字不差地轉述給社長知道,“小少爺想要見他的母親,他想要回家,他還說……”

  “還說什麼?”

  “他說我們……都是壞人。”

  吉見綾子的臉色一沈,“他的母親才是,居然想獨佔遙的兒子!”若不是自己叫人去調查,根本就不會發現無過的存在。這女人太可惡了!

  繃著一張小臉,無過防備地瞪著面前的人,絲毫不敢鬆懈。

  “告訴他,我是他的奶奶,從今天起這裏就是他的家,不準再提他的母親。”吉見綾子冷冷地說。

  “是的。”老總管沒敢有任何意見,迅速地將社長的意思轉達給小少爺。

  無過聞言睜圓眼睛瞪了好牛晌,而後開始大哭大吵大鬧。沒有人能令他停止哭泣。

  就當眾人都束手無策之際,有個俊俏男子吊兒郎當地晃了過來。“怎麼了?”他朝房間裏探頭瞄了一眼,是個小孩子嘛!怎麼哭成這副模樣?有人欺侮他不成?

  “二少爺。”眾人均躬身道。

  揮了揮手,他掃視在場眾人一眼,“怎麼不哄一哄呢?”他越過眾人走向哭得臉紅脖子粗的無過, “這小鬼打哪兒來的?”他問道。

  吉見綾子的語調沒多大的起伏,“是遙的兒子。”她始終弄不懂自己第二個兒子——吉見幸的想法。

  “母親大人,您還真的派人去將他帶了回來啊?”他真不敢相信。“那——我個無緣的大嫂呢?”

  “她不夠資格進咱們吉見家。”她一直都不贊成遙和她在一起。如果遙沒有發生意外,他該娶的是門當戶對的大家閨秀。  

  又是那一套!吉見幸嘲弄地勾勒出一抹笑,蹲在無過的面前與之平視,“男孩子不能這麼愛哭哦!”他是會說國語,不過有些生硬不太自然。

  這個人和照片中的爹地好像。無過看得目不轉睛,心想媽咪不是說爹地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去了!這裏就是很遠很遠的地方嗎?“你是無過的爹地嗎?”

  “不是,”他和遙是有那麼一點像,“我是你爹地的弟弟,你要叫我叔叔哦!”

  無過停止哭泣,對他的話深信不疑,“叔叔,我要媽咪,媽咪在哪里?”

  “你要乖乖的,媽咪過幾天就會來了。”他已經打定主意要讓他們母子重逢。

  “二少爺,社長不會同意的。”老總管一驚。

  “這件事你不要插手,免得裏外不是人。”誰也沒有權利硬要拆散他們母子。

  “真的嗎?”無過重展笑顏。

  “那你要乖乖的才行,知道嗎?”

  無過用力地點頭,“嗯!”只要能夠和媽咪在一起,他一定會乖乖的。

  “肚子餓不餓?要不要吃飯?”吉見幸笑問。

  “要。”他點頭。

  吉見幸朝無過敞開手臂,“我帶你去吃飯。”

  “好。”無過投入他的懷中。

  老總管仍在苦惱,一邊是現任社長,一邊是下一任的社長,他該怎麼辦?

  接下來的日子,幸是無過唯一肯親近的人,其餘的人一概被排拒在外。

  *  *  *

  從司機小張前來通告要她準備動身去日本一直到搭上飛機,時間上十分緊湊,讓慕容舟連靜下來思考的時間也沒有。

  經過三小時的飛行,她終於踏上日本的土地。

  一到入境大廳,便有一名濃眉大眼、輪廓極深、皮膚較為黝黑的俊挺男子朝她走來,“慕容小姐,我是別離,奉大少爺的命令前來接你。”因為他太愛湊熱鬧,所以,大少爺才派他來跑腿,也算是自作自受吧!

  “麻煩你了,別先生。”所有的事都由火卻替她安排妥當,她有些過意不去。

  別離順手接過她手上的手提旅行袋,“叫我離就好,請跟我來。”他回頭露齒一笑。

  慕容舟沒有異議地和他同行。  

  機場外,早已有一輛豪華的轎車在等候著。穿著制服的司機躬身將門打開,待別離和慕容舟雙雙上了車,將車門關上才又回到駕駛座上發動車子離去。

  三十分鐘後,車速逐漸降緩,出現在不遠處的是一棟綠色屋頂的日式院落,有神秘的枯山水和靈氣襲人的池泉回遊式庭園。

  眾人皆知,日本庭園之美以京都為最,這其中又以枯山水最為引人人勝,皎白的枯山水展現的虛幻景致融合了幽玄的禪意和蒼勁的畫風,為了使虛擬的枯山水青春永駐,每隔幾月就得動員工人重新砌建。動工前,工人會將先將山水的形貌刻印腦海中,然後一氣呵成的灑水、和沙、塑形,全套工程當日完畢。

  和蒼勁的枯山水相較,池泉回遊式庭園分外柔媚可親,添了四季轉換的變化。

  當座車沿著彎曲小道緩緩駛入,身穿典雅和服的女僕已在大門口恭候。

  在專人的引領下,慕容舟先將隨身行李提至房間擱置好,才又來到正廳,而火卻和別離正在洽談一些事情。

  火卻挑起一抹魅惑人心的淺笑,“累嗎?”

  她搖搖頭,有些欲言又止。

  露出瞭解的一笑,他也不贅言,直接導入她所關心的正題,“無過是在日本,至於原因,我想即使我不說你也該猜得到。”

  她毋需多加考慮地說:“和遙的家人有關!”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的可能了。

  “正確。”眼前的她好像比第一次見面時又瘦了一圈,看起來更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了,而原因必定是擔憂無過的安全所致。

  他們還是知道無過的存在了,即使他的姓是慕容,那仍抹滅不了他是遙的骨血的事實。她並不打算禁止他們和無過見面相認,可是他們為什麼要偷偷地把無過擄到日本?難道……他們要自她的身邊把無過搶走?慕容舟擔憂地思忖著。

  “你想得沒錯。”他在她那一雙可以盛下滿天星斗的烏眸中瞧見問號。

  慕容舟驚跳了起來,“他們沒有那個權利,無過是我的兒子!”她絕不容許他們這麼做。“我要去找他們要回無過。”

  “先別急,讓我安排一下。”她還真衝動,還想隻身獨闖吉見社,勇氣可嘉。這就是偉大的母愛。火卻暗自佩服這個女人。  

  “你幫我做的已經夠多了,我不能……”

  “你能。”他打斷她,“把無過帶回你的身邊是我的承諾,也是我的責任。交給我吧!”對他而言,這是件再簡單不過的事。

  “好吧!”她勉為其難的同意。

  別離一邊默不作聲地聽著他們的交談,一邊一一品嘗矮櫃上各式各樣、精緻可口的點心。好吃!他頻頻點頭。他心想,雖然慕容小姐有一個五歲大的孩子,但若大少爺真的愛上她,那也未嘗不可啊!他們兩個看起來還挺相配的。

  “晚餐你要下樓來用還是在房間裏。”

  “在房間裏用好了。”她作了決定。“我想先回房裏去休息一下。”

  “請自便。”火卻的嘴角上揚,心想明天她八成還是會“自由活動”去。

  直到慕容舟的身影消失在轉角,無跡可尋,他才將目光收回來,意外地對上一雙帶笑的眼眸。

  別離笑著把最後一塊糕餅送人口中,毋需言語,他促狹的笑容已經表達得十分完整。

  喜歡上一個人是很正常的事,沒必要害羞,火卻心胸坦蕩地想著,他也想嘗一口甜點,視線降下,才發現櫃上只剩一堆空空如也的小碟子,他不禁搖頭失笑,“沒看過像你這麼愛吃甜食的男人,前世八成是只蒼蠅。”

  別離哼了一聲。比較起來,他寧願是螞蟻。

  *  *  *

  慕容舟站在火卻的宅邸外頭,忽地有些茫然無措,在這兒語言不通,又不知道吉見家位於何處,她該怎麼前往呢?

  正當她在苦無良策之際,有輛銀灰色的跑車來到她的身邊停下。

  她心想,有好心的人要讓她搭便車嗎?唉!只可惜她又不知吉見家在哪里,勢必得辜負人家的好意了。慕容舟的頭才搖了一半……

  車窗徐徐降下,探出一張出色的臉孔。“要去吉見家.是吧?”別離笑了笑,將車門打開,“我送你一程。”  

  “你!”她甚感意外。

  他笑著打趣,“才過一夜你就把我給忘記了嗎?太薄情了吧!”

  “你要送我到吉見家去?”  

  “你以為我會阻止?”他反問。

  “嗯!”她誠實地一個點頭,那是火卻的意思,“難道不是嗎?”

  “上車,有什麼話路上再說。”從這裏到大阪還有好一段路程,有足夠時間可以慢慢談。

  當車子四平八穩地行駛在大道上,別離主動提起,“其實是大少要我送你去的。”

  “是他?!”她的訝異更甚。“我以為他是反對的。”這麼說來,他早就知道她一定會有所行動了!所以,才會派別離在外頭等著。

  “大少他是反對你白走這一趟,不過,另一方面他也明白不讓你去,你是不會死心的。”別離始終正視前方,不曾移開目光。“一來你語言不通,二來人生地不熟,所以要我帶路。”她總不會天真地以為只要談一談,動之以情,人家就會把孩子還給她了吧?

  終究還是麻煩了火卻。“你一定認為我很不知好歹。”她只是也想為救回無過的事盡一些力。

  “沒錯。”他也不客氣的承認。能夠得到大少的幫助是件多麼不容易的事,而她把好運往外推,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不過,他可以理解就是了。

  “很抱歉,我只是……”面對他的直言不諱,她反倒無從解釋起。

  他毫無芥蒂地一笑,瞥了她一眼,“那僅是我個人的看法,不用在意,只要在大少不那麼認為就行了。”話鋒倏地一轉,“我無意潑你冷水,但是,此行能帶回無過的機率等於零,希望你別抱太大的希望。”

  吉見社是數一數二的黑道組織,但仍不足以和春火機械集團匹敵,有大少助她一臂之力,帶回無過是易如反掌;若她想以一己之力解決此事,不啻是螳臂擋車,自不量力。

  她的臉上掠過一絲黯然,“我明白。”那麼退而求其次,她總可以見他一面吧!不曉得無過這些天過得好不好?

  距離目的地愈來愈近,她的心情再也平靜不下來,有點坐立難安。

  別離把車停在門外,下了車陪同慕容舟走向有黑衣男子站崗的門口。

  “有什麼事?”黑衣男子臉上一片漠然。

  她根本就聽不懂日語,慕容舟微蹙起眉頭,偏過頭去打算向別離求救,便聽聞他以字正腔圓的日語哇啦哇啦地說了一大串。

  黑衣男子質疑地看了她一眼,又說了一些話,而後才轉身朝屋內走去。

  “走吧!”他碰了她的手肘。

  尾隨在黑衣男子身後踏上白石小徑,對於有山有水、造景別致風雅的庭園,她無心欣賞,壓低聲音詢問別離,“他剛剛說什麼?”

  他也學她小小聲地說:“問我們有什麼事,我就說你是他們小少爺的母親,來找他們的社長的。”

  不久之後,他們被帶到一個精明幹練、頗具威嚴的老婦人面前。

  她就是遙的母親嗎?慕容舟揣測著。

  老婦人面無表情地說了一些話。

  “她很訝異你居然這麼快就找這兒來了,無過是在這裏沒錯。她是遙的母親吉見綾子。”別離將她的話轉告慕容舟。他居中當她們溝通的橋樑。

  “我要見無過。”她迫不及待地說。

  吉見綾子完全不考慮,“不行,他現在過得很好,你別來打擾他。”

  太過分了,竟然不肯讓她見面。她大聲吼道:“你沒有權利拆散我們母子。我要帶無過回臺灣。”

  “無過是遙的兒子,是吉見的家人,他必須留在這裏。”吉見綾子語調降溫。“沒有我的允許,誰也帶不走無過。”

  別離的嘴角卸著一抹幾乎不可見的冷笑,這個霸道的老太太好大的口氣。

  慕容舟心慌意亂,在這偌大的宅邸裏,她上哪兒去找無過?

  “別心急。”他拍拍她的肩膀,要她捺住性子。心想主人都下逐客令了,他們也該離開了。

  吉見綾子揚起手拍了兩下。有名黑衣男子拉開門,準備請他們離去。

  “回去吧!”

  “可是……”她想看看無過,就算是一眼也好。“好吧!”她相信火卻。

  走了幾步,她瞟見一抹睽違已久的熟悉身影,她無法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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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6 22:13:36


  “遙?!”慕容舟脫口驚呼了一聲。

  那一抹身影聞聲折了回來,有點玩世不恭地上下打量慕容舟,而後眉一揚,“你是慕容舟。”她本人比照片還要漂亮得多,雖然眼睛下方已經出現淡淡的黑眼圈,樣子也憔悴了不少,不過,那絲毫無損她的美麗。

  近看之下,她便已察覺他不是遙,雖然神情、模樣有些相似,“不好意思,我認錯人了。”最初的刹那間,她幾乎以為遙沒有死。

  “沒關係,我們是有些相像,我是遙的弟弟吉見幸。”他露出笑容,“你是來找無過的?”

  “你……你見過他?”她激動的抓住吉見幸的手臂,仰著頭詢問。

  “你沒見到他?”這的確是母親會做的事,吉見幸思忖了一下。

  她點頭,淚盈於睫,“他好不好?”

  “很好,只是常念著你。”無過經常問他,媽咪什麼時候才會來?

  “能夠看看他嗎?”她閃爍著淚光的瞳眸盈滿無言的懇求和期盼。

  他沈吟了一會兒,“好吧!跟我來!”

  “謝謝!”她滿懷感激。

  別離吭也不吭,默默地打量吉見幸,試著揣測他的心意。

  沿著白石小徑又走了好一陣子,來到另一棟獨立的屋宅,門口的左上角掛著一方以隸書寫著——“朧之月”的匾額。

  吉見幸領著他們穿過客廳、起居室,來到一個房間前,“這個時候無過大概還在睡覺吧!你可以進去看看他。不過,恐怕無法讓你帶他走。”

  “能夠讓我見他,我已經很感激了。”她說的是肺腑之言。在見識過吉見綾子的冷漠無情和嚴厲之後,她更能感受到吉見幸的仁慈友善。

  “進去吧!”吉見幸雙手抱胸,斜倚著雕工精美的柱子,出聲攔下亦要跟進的別離,“人家母子重逢,閣下似乎沒有必要湊熱鬧吧!”

  別離聳聳肩,腳跟一轉,索性倚著另一根柱子和吉見幸相對。他向慕容舟示好是否另有企圖?這一點值得研究。  

  兩人無言地對峙了好一會兒,吉見幸才又開口,“你們是什麼關係?”

  “這好像也和你扯不上關係嘛!”他立刻還以顏色,絲毫不馬虎。

  “她是我大哥未過門的妻子。”言下之意是他有資格弄清楚他們之間的關係。

  “沒錯,未過門的妻子。”那有什麼意義嗎?別離揚起嘴角,笑了。“記住,是未過門,而你大哥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他憑什麼干涉她的交友狀況?這一對母子還真是豈有此理。

  “為了和無過在一起,她就不能再有親密的男友。”否則,她更進不了吉見的家門。

  笑話!天大的笑話。真受不了這種謬論,別離懶得再辯解,索性隨他說去。他真以為吉見社就是沒有人敢違逆的法則嗎?可笑之極!反正,日後的事實會證明一切。

  接下來他們便不曾再有任何交談,直到慕容舟自旁裏悄悄地退了出來。

  “為什麼不叫醒他?”吉見幸問道。好些天沒見面子,難道她不想和無過說說話。

  她的臉上有不舍的神色,“我不能給你添麻煩,要是叫醒無過,我要離開的時候,他一定會哭鬧不休。”所以,她只在一旁靜靜地看他。

  “你想得真是周到。”吉見幸覺得她心地很善良。

  別離挑起了一道濃眉。

  她再次道謝,“謝謝你讓我來看無過。”

  “不用客氣。”  

  別離又挑起另一道濃眉,覺得她根本就不需要跟他道謝,吉見家是這次事件的主凶!

  “打擾你了,我們……”話還沒說完,慕容舟便被別離拉著走。

  “我們要走了,不必送。”撂下話,他就拉著慕容舟依循原路走出吉見的宅邸,坐上車子。

  吉見幸也跟了出來,將隨身的行動電話交到慕容舟手上。

  “這……”她不懂他為什麼要把行動電話給她?

  “若無過有什麼事,我也好跟你聯絡。”他輕描淡寫地道,對慕容舟而言卻有極大的說服力。

  她想想也有道理,遂收下那一支行動電話。

  毫無預警的,別離將油門疾踩到底,車子像火箭似地疾射而出。

  慕容舟撞上椅背。“從剛才你就在生氣,為什麼?”她轉向別離,想問個清楚。“我做錯什麼了嗎?”

  “敵友不分。”他指出。

  “那是吉見社長所為,和他無關,兩者不能混為一談。我很感激他讓我見到無過。”吉見幸應該不是壞人,她相信他。  

  別離冷哼一聲,“他是吉見家的人,你能證明他和綁架無過的事無關嗎?別一點小恩小惠就把你的心給收買了。”讓那個吉見小子撿了便宜。若非大少替她查出擄走無過的人是吉見社;她恐怕窮其一生也不會知道。他替火卻不值。

  “我只是……”

  “或者你認為他才是能讓你和無過在一起的人?”他問得尖銳。

  她有點被他反覆無常的性情給嚇著了。

  “我沒那麼想過。”

  “是嗎?那就好。”他作了結語,把話題在此結束。

  *  *  *

  “什麼?!”慕容舟簡直不敢相信剛剛所聽到的話,她懷疑起自己的耳朵來了。

  坐在她對面的吉見幸慢條斯理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我們兩個結婚是最好的辦法。”

  “你在開玩笑!”

  “像嗎?”他的神情或許有些輕鬆愜意、漫不經心,卻和開玩笑扯不上關係。

  “你是認真的?”慕容舟問得小心翼翼。

  放下杯子,他靠向椅背,“沒錯。”那是個不錯的主意,可以接受。

  “這就是你所謂可以讓無過回到我身邊的方法?”她仍未自震驚的情緒中回復。

  他點頭。

  “沒有道理,你……並不愛我。”即便是他長得像遙,他還是吉見幸。

  唇角挑著笑,吉見幸瞅著她,徐緩地道:“這是兩全其美的方法,你和無過不會被拆散,我母親也可以了了心願。”

  她不自覺地搖頭。

  他又道:“況且,我並不討厭你。”

  那不該是構成婚姻的理由。慕容舟還是頻頻搖頭,說不出話來。  

  “或者你有更好的方法?”  

  慕容舟無語。

  “也許上次與你同行的男人可以不計風險地替你帶回無過,但是,你想我母親會輕易罷手嗎?”他頓了一下,“你總不希望他們弄得兩敗俱傷吧?”

  “危險。”隨著一示警的驚呼,有一抹人影疾速地朝慕容舟撲去。

  “咻!”地一發子彈以毫釐之差與慕容舟擦身而過,射中透明晶亮的玻璃。“哐哨”一聲,一大片透明晶亮的玻璃霎時成了一地的碎片。

  “你沒事吧?”火卻問道。

  驚魂未定,她的反應有些呆滯。

  火卻迅速地流覽過她的全身上下,確定她沒事後一躍而起,“童、離,查出狙擊者的身份。”

  “是。”兩人雙雙領命而去。

  慕容舟仍不停地抖著。

  火卻冷冷地瞥了吉見幸一眼,一氣呵成地彎腰抱起慕容舟快步走出店外,上了一輛黑色房車離去,將一團混亂留給吉見幸。

  吉見幸有所思地收回目光,這個抱著慕容舟離去的俊挺男子才是他真正的對手,雖然對方戴著墨鏡再加上過長的劉海令人看不清他的長相,不過,他仍在那劉海揚起一個弧度時瞧見那額上有著一簇虹色的火焰紋印。

  *  *  *

  “我沒事了。”

  火卻吊在半空中的心定了下來。“有人要殺你!”狙擊手的目標絕對是她。

  “怎麼會?”有人要置她於死地?這是她頭一遭到日本來,這兒不可能有她樹立的敵人啊!她沒那麼神通廣大。

  “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了,也由不得你不信。為了你的安全著想,往後出去最好有保鏢陪著。”他一定會儘快找出幕後主使者。這種會令他心膽俱裂的事一次就夠了,再多幾次他鐵定英年早逝。

  保鏢?!慕容舟感到有些啼笑皆非,她一直以為保鏢是和政商名要連在一起的名詞,沒想到自己一介平民也會有保鏢隨身的一天。“你為什麼也會在那裏?”不會那麼湊巧吧!她想。

  “我跟蹤你。”他坦承。 

  她提高音量,“為什麼?”

  火卻不管反問:“吉見幸他就是你阻止我下令將無過帶回來的原因?”據離說,第一次碰面時,她曾經將吉見幸誤認為吉見遙。顯然他們兩兄弟長得十分相豫,該不會對他產生移情作用吧?

  “嗯!”她只是想以更理性的方法來解決這件事,不想給火卻帶來麻煩。

  “沒想到你仍舊不信任我。”他感到痛心失望,對於她選擇了吉見幸的這個事實。

  “不是的,我只是……”她極力在腦海中搜索合適的言詞。

  “還是因為他有一張神似吉見遙的臉?”他微微失了常,不復平時悠遊自得。  

  慕容舟一愕,隨即怒火頓生,“我沒有必要告訴你。”他還不至於那樣膚淺。  

  他又添了一筆道:“他不是吉見遙的替身。”

  她無意在他的身上尋找遙的影子,“沒有人可以代替遙在我心中的地位。”她感到被侮辱。

  “你還愛著他嗎?”火卻想知道。

  他怎麼可以質問她?“即使你對我有莫大的恩惠也沒有資格這麼問我。”說罷,她立刻旋身自他身邊逃開。

  火卻沒有拉住她,亦沒有追上去,而是悵然若失地立在原地。在她旋身的瞬間,看見晶瑩剔透的淚珠自她的眼角溢出,他的呼吸一窒,心頭也湧上濃濃的罪惡感,他做錯了嗎?

  這是他第二次將她弄哭,他無意要傷她的心,可……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麼!唉——

  *  *  *

  慕容舟提著行李來到客廳。

  火卻的視線停在她手上的行李許久,而後調回她的臉上,“怎麼回事?”

  她已經打定主意,而且也來到這裏了,沒有道理臨陣退縮,“我是來跟你道別的。”

  “你要離開這裏上哪兒去?”是因為兩天前他說的那些話嗎?所以她才要離開?  

  “先找間飯店投宿吧!”她據實以告。

  “你還在生我的氣?”她居然寧願花錢去住飯店,也不肯再和他同處一個屋簷下。

  “沒有。”她心平氣和地道,“只是想了一想,不好意思再打擾你。”

  真是這樣?“那麼,救回無過的事呢?”火卻將AMX模型遙控攻擊機擱置在桌上。可以料得到,她大概也會拒絕他的援手。

  “我已經麻煩你夠多了,接下來就由我自己來想辦法。”慕容舟輕聲細語。

  果然被他猜中了!她明明就在生氣,還說沒有,理由還說得挺婉轉動聽的。“如果你沒有生氣,為什麼要賭氣和我劃清界線?”那不是明智之舉。

  “是你多心了。”她的神情淡然,語調更是沒有絲毫情緒起伏。

  她想以一己之力把無過救回來!那不啻是天方夜譚,她根本不瞭解吉見社在日本的勢力有多大,“是嗎?”他可不希望她被吉見社吞噬得屍骨無存。

  她行了九十度的鞠躬禮,“這些日子以來謝謝你對我的照顧,我會一輩子永記在心。”將來也會找機會報答他的。“再見。”說罷,她立即提起行李朝外走去。

  可是,走沒幾步便被火卻拉了回來,“你真的打算就這樣離開?”

  若不是他拉住她的手,她早就走出這座宅邸了。他還有什麼疑問嗎?她不明所以地望向他。

  “忘記我說過的話了嗎?有人想要你的命。”離開這裏無異是自找死路的舉動。

  “謝謝你的提醒,我會更加小心。”他的好意她心領了。  

  認真地想過之後,她覺得吉見幸說的話也有道理,火卻和自己並沒有任何關係,他沒有義務要為她做這麼多的事,甚至得罪吉見社長。她並不想拖累他,一點也不想。

  “如果那個人是吉見社長呢?”火卻問道。聽她說話的口氣似乎仍未打消去意。

  慕容舟心中一震,“這……怎麼可能?她為什麼要殺我?就只為了無過嗎?”她無法想像竟有人如此不重視生命,一個命令就是一條人命。若是那天沒有火卻不顧自身安危地將她撲倒在地上,只怕她早已中彈身亡了。

  “那只是其一罷了,而其二,你自己應該明白。”他意義深遠地看了她一眼。  

  她一臉困惑,“我自己應該明白什麼?”有什麼事她應該知道卻被遺漏了?

  “你並不是吉見社長所中意的媳婦人選。”這麼說她總該懂了吧!

  經他這麼一提示,她恍然大悟地道:“是因為幸的結婚提議才引來的殺機。”

  “你會嗎?”他問得有些突兀。

  “嘎?”會什麼?她感到莫名其妙。

  火卻的眉宇間有細微的皺褶,“為了無過而答應嫁給吉見幸,你會嗎?”幸?!叫得那麼親熱,卻生疏地稱呼他為火先生,他感到不平。她此刻提著行李不就是要逃離這兒,向吉見幸求助嗎?

  “或許吧!”如果那是唯—能讓無過回到她身邊的方法,那麼她會。

  她的答案令他惱怒。雖然明知不應該,話仍舊問出口了,“喜歡上吉見幸了?”

  “那是我的私事,和你無關。”她拒絕回答他的問題。

  “有關。”他說得極其肯定。

  他是不是昏了頭了?慕容舟感到又好笑又好氣,她怎麼看不出兩者之間有何關係?“火先生,你大概搞錯了吧!我喜不喜歡幸和你有什麼關係?”

  他知道她會這麼問,不過,那個生疏的稱謂實在刺耳之極,“叫我的名字。”

  “這不是我們討論的重點。”她不太能明白他的思考方式。

  “你既然可以直呼吉見幸的名字,當然也可以叫我的名字。”不達目的他絕不放棄、

  “好吧!火卻。”她叫了他的全名。

  他蹙起眉頭,仍是感到不滿意,“比照吉見幸,去掉姓氏。”

  她都快被他的態度搞混了,他的口吻像是吃醋的情人,“吃醋的情人”?!慕容舟被自己腦海中浮出的念頭給嚇著了。她怎麼會用吃醋的情人來形容火卻?

  “這麼難以啟口?”他頗不是滋味,“你叫吉見幸那小子的時候倒挺順口的。”

  這時一左一右躲在門外偷窺的別離和牧童聞言不禁相視一眼,露出會心的笑容,腦袋中有相同的念頭——原來大少也能如此無賴。

  “卻。”她喚了聲,心中有股奇異的感覺正徐緩地泛了開來。

  他蹙著眉宇舒展開來,眼底、眉梢染上淺淺的笑意,火卻滿意地道:“真好聽。”她喚他名字的輕柔嗓音令人著迷。

  慕容舟的臉微微一紅,心底凝聚了一股騷動,他為什麼會那麼說?

  “現在我可以回答你的問題了。”火卻不疾不徐地開口,“我會那麼在意你是不是喜歡上吉見幸,是因為我喜歡上你了。”

  慕容舟怔住了,睜圓眼睛瞪他。可能嗎?他剛剛……他剛剛說了喜歡她!

  火卻好笑地欣賞她目瞪口呆的模樣,“如此難以置信嗎?我是喜歡上你了。”他再次聲明。自己若不是喜歡她,又怎麼會拋下所有公事親自的來日本替她找回兒子?若不是喜歡她,又怎麼會在意她對吉見幸的感覺!

  “為什麼?”他究竟是喜歡她的哪一點?

  “什麼為什麼?”他像在繞口令似地反問。

  “你為什麼會喜歡我?”她不明白自己究竟有哪一點吸引他。

  為什麼會喜歡她?這種事是有那麼點抽象,不過認真來說,應該是她哭泣的模樣令他動了心,還有對無過的愛。“你哭泣的樣子很美。”他回答。

  不可否認的,火卻是一個各方面都極為出色的俊美男子,若說他的告白未曾令她動心,那是自欺欺人,但是,她不能也沒有資格接受。“我有一個兒子,而且我愛的人是遙。”

  “吉見遙已經不在人世間了,而你未來的人生還長,你應該試著敞開心胸去接納別人,別把自己封閉起來,”他說得極為真誠,“無過就是你愛他的證明,我明白他在你心中是無可取代的,我並不想取代他在你心目中的地位,我要的只是你空出一個角落來接納我。”以前,他從沒想過自己會和虛無飄緲的鬼魂成為情敵,這令他有種力不從心的感覺。

  她迷惘了。

  “我想,吉見遙大概也不會希望看見你為了他而獨自終老一生。”至少,火卻就是如此想的。假設他不幸先她而死,他希望她再找一個能夠愛她、疼她、伴她一生的男人,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他才能真正的安息。

  “我還有無過。”她才不是獨自一人。

  “孩子會長大,總有一天會離開另組家庭,那時你該怎麼辦?”這是將來必定會經歷的事情,他只是提早讓她認清事實而已。

  “我不知道。”此刻她的心亂成一團,全沒了主張,複雜的感覺無法理清。老實說,她並不討厭火卻,甚至是欣賞他的,只是沒料到他竟會喜歡自己。當初會向他求救是因為已經走投無路了,他不求回報地伸出援手令她倍感窩心,自己也破天荒地格外依賴起他來。

  “好吧!你可以慢慢考慮,試著喜歡我。”只要她留下,他也不急著逼她作抉擇。

  不過,他們畢竟是毫無關係的人,她不希望他因為自己而增加一名難纏的敵人。“嗯!”她仔細地考慮清楚,不過她該走了。

  慕容舟再度提起行李。

  有些不對勁,火卻盯著她的的一舉一動,“先把行李拿回房,明天我就把無過帶回來。”這是他一開始就答應她的事。

  徐緩地搖頭,“我答應你會好好考慮,不過,我還是要離開這裏。”

  對他而言,她的離開就等於投向吉見幸的懷抱一樣,教人無法忍受。“去找吉見幸?”他的語氣裏有掩飾不住的不悅,“我就這麼讓你無法信任嗎?”

  “沒有,我沒有要去找他。”目前是如此,她需要時間好好想一想該怎麼做。

  “你只能留在這裏,沒有我的允許,你哪兒以去不了。”他獨斷地下了決定。

  他的意思是要再一次軟禁她了? “你不能那麼做,也沒有那個權利。”她不假思索地抓著行李一古腦地往外沖。

  他早就料到她會有這種舉動,不慌不忙地揚聲吩咐,“童、離,送她回房間,傳令給門口警衛,沒有我的陪伴不許讓她出去。”  

  “火卻你怎麼可以……”她被兩個天神般的:男子擋住去路,又氣又急地大叫。

  “知道了。”牧童回道。心想,原來大少早就發現他和離躲在門外偷窺啦!嘖,真不好玩。

  “請吧!”別離擺了擺手。

  “我不要,放開我。”慕容舟不放棄地掙扎。

  縱使是萬般不願,她還是逃不了被兩個男人架著離開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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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6 22:14:10


  天未亮,三道迅如閃電的魅影侵入吉見宅邸,一路輕輕鬆松地撂倒了一大票吉見社的手下,猶人無人之境地來到無過所在的“朧之月”。

  “在外頭等一下,我進去抱無過出來。”

  “大少爺,我去就行了。”別離主動要替火卻接下抱孩子的差事。

  火卻還來不及拒絕,便看見牧童拉開別離,“大少爺你去抱無過吧!我和離在這兒等。”

  別離還想抗議卻被牧童捂住嘴巴。  

  在進入房間之前,他還聽見牧童嘀嘀咕咕的聲音傳來——

  “拜託,人家父子要培養感情,你幹麼多事啊?難不成你也想當無過的繼父?”

  “別胡扯,會死人的。”

  房間裏只有一床厚被,擺設十分簡單,而無過正在被窩裏睡得正熟。

  “無過,醒醒。”他儘量放低聲音,避免去驚嚇到無過。“醒一醒。”

  仿佛聽到了火卻的叫喚,無過悠悠轉醒,揉揉惺忪的睡眼,意識似乎仍不太清楚。

  “無過,我來帶你去見媽咪,好不好?”不曉得他還記不記得自己。

  無過自被窩裏爬出,一雙可愛的小手纏上火卻的頸項,“好,無過要和叔叔去看媽咪。”

  火卻輕輕地抱住無過小小的柔軟身體,有股小孩子身上特有香味索繞在左右,“那我們走嘍!”抱著小孩子的感覺不比抱著飛機模型差,他挺喜歡的。

  “嗯!”偎在火卻頸邊的小小頭顱動了動。

  火卻邁開步伐,抱著無過和別離、牧童會合,他挑著一抹饒富興味的笑,“禮貌上,我們該去向吉見社長道別。”

  牧童興致極佳地附和。別離則是不太能適應地瞅著火卻猛瞧。

  抱著無過的大少爺仍舊瀟灑非凡、器宇軒昂,只不過還散發出“父性光輝”。他仿佛已經聞到大少爺身上有“爸爸的味道”了。

  “離,帶路吧!”火卻出聲喚道。

  “哦!好。”別離猛地回過神來。之前,他已經來查探過吉見家這座宅邸的地形,對於這裏的一草一木他都熟記在腦海裏,不論要找誰的房間都是輕而易舉的事。

  在別離的引領下,他們一行人迅速地來到吉見綾子寢室外。火卻還極有禮貌的騰出一隻手來敲了敲門。

  房門裏仍是一片靜默,沒有絲毫聲響也沒有回應。

  火卻又再度敲了門。

  這一次有了反應。“誰?”傳出的女音十分冷淡,語調平板沒有任何高低起伏。

  火卻笑盈盈地拉開門,“吉見社長,希望我的冒昧來訪沒有造成您的困擾。”

  牧童和別離都極力憋著笑。

  震驚和無法置信在吉見綾子的臉上一閃而逝,她回復一貫的冷然,“你是什麼人?”這個俊美的年輕人究竟是何方神聖,竟然可以通過層層的崗哨,神不知、鬼不覺地來到她的房間外。    

  換言之,若他有意對她不利,只怕她早已一命嗚呼哀哉了。她不禁打了個冷顫,冷颼颼的寒意貫穿了她的背脊。  

  火卻的笑容更是耀眼,“容我自我介紹,敝姓火名卻,正巧是春火機械集團的總裁,幸會了,吉見社長。”耳邊傳來的細微呼吸聲已轉為平穩,顯然無過在他的肩膀上睡著了。

  火卻?春火機械集團?吉見綾子又是一震,對於他的名字早已是如雷灌耳。多少各國名流、皇室成員、商業矩子都使盡渾身解數想目睹四季盟約組織裏四位元總裁的廬山真面目,卻始終無法成功,他卻在此時現身此地。

  她沒有想到大名鼎鼎的火卻竟是一個如此年輕的俊美男子,“你為什麼抱著我的孫子?把他還給我。”

  “這就是我今天冒昧來訪的目的了,”火卻微微一笑,“我是受託來帶無過回家的。”

  帶無過回家!吉見綾子的臉色一變,“這裏就是是無過的家。”

  “夫人您忘了一件事,無過是姓慕容哦!”他的態度不溫不火,俊臉上溫和的笑容有致命的吸引力。

  “他是吉見家的的子孫。”吉見綾子擰著眉頭,心想慕容舟怎麼會和四季盟約組織的火卻扯上關係,而且還能令他親自出馬來帶回無過?”

  “您說是就是,”他的態度溫和得極度詭異令人毛骨悚然,“不過,我仍是得帶他走。”

  “你不能!”她激動不已。

  “哦!”他挑了挑眉,心想這倒有趣了,她以為憑她一人能阻止得了嗎?“容我提醒您,這個宅邸裏只剩您一個人是清醒的,其餘人都倒下了。”不過,卻沒有看見吉見幸的蹤跡。

  吉見綾子臉色極為難看,這太荒謬了。她察覺到彼此之間明顯的差異,生平第一次感到力有未逮,即使賭上整個吉見社只怕也無法撼動春火機械集團一絲一毫,此後要讓無過認祖歸宗只怕是無法實現了。

  火卻的眼神淩厲了起來,“對於您曾派人狙殺舟的事,我始終無法釋懷,為了讓其他人有所警惕,我只好挑了吉見社其中一個堂口。”他的語氣像在聊天。“希望不會再有下一次,否則,我會讓吉見社在這個世界上除名,相信那不會是您所願意看到的。”  

  她駭得說不出話來。這個俊美的火卻究竟是個什麼樣的男人?

  他再度揚起嘴角,釋出一抹笑意,“看來我們達成共識了,不打擾您了,再見。”

  在朝陽升起,萬道光芒照射下,他們一行人從容不迫地離去。

  *  *  *

  慕容舟緊緊地將兒子抱在懷中,淚水又不聽使喚地滑落,一顆心漲滿了無法言喻的感激之情,“卻,謝謝你……謝謝!”她已經無法用言詞來表達心中所有感受。

  “不必客氣。”她是這麼愛著無過,令火卻忍不住吃起無過的醋來了。

  “我欠你太多了……”

  他阻止她再繼續說下去,“只要你能高高興興的就是對我最好的回報了。”他一點都不想聽到“做牛做馬來報答恩惠”那一類的話。

  “媽咪,我有事要說。”無過努力地從母親懷裏抬起頭來。

  火卻遞給她一方手帕。

  接下手帕,拭去滿臉的淚痕,慕容舟才微微放開無過,“什麼事?”聲音帶有濃濃的鼻音。

  無過很是興奮,一張小臉都亮了起來,“卻叔叔救了無過兩次,兩次哦!”他還伸出兩根小指頭來比了比。在他幼小的心靈中,火卻不啻是最厲害的人,也是他的偶像。

  火卻笑笑,原來他還記得啊!

  兩次!那麼……慕容舟揚起長長的睫毛,無比驚訝地問道:“這麼說來,我和無過在莫斯科走散,是你好心的收留他,並且派人陪著他找我。”

  “真是有緣哦!”他輕描淡寫地一語帶過。施恩不望回報,從一開始他就壓根兒沒想要別人的回報,現在亦同。他想要照顧她們母子是沒錯,不過,他不希望舟是為了感恩而以身相許,那並不是他要的。

  她此刻相信火卻絕對是自己命中的貴人,是上天派來拯救他們的。

  別離坐在軟墊上,悶聲不吭地猛朝桌上數種可口小點全力進攻,一邊也欣賞著由大少爺所主演的愛情片,不過,話又說回來,他們看起來還真像幸福的一家三口。

  原本大夥一致公認火卻大少爺不會陷入情網中因為他的最愛不是女人,而是機械,沒想到一轉眼,大少爺竟會愛上一個孩子的媽——慕容舟。

  這就是讓人措手不及的愛情嗎?別離的心很是納悶,不過,他的嘴巴可一點也不納悶,正吃得津津有味。不亦樂乎。

  “一直以來都是你在幫我們,而我卻只會給你添麻煩,將來若是吉見社長知道是你帶走無過的,她恐怕不會善罷甘休。”她憂心忡忡。

  “她已經知道了。”別離搶先了一步說。

  “這個你毋需擔心。”他丟了個衛生眼給別離,“多活。”又沒人問他。

  一段時間的相處下來,她發覺到別離或許反復無常、或許說話尖銳,但是他說的絕對是不加修飾的事實。“怎麼辦?要是她來報復的話……”

  別離端起茶來喝了一口,潤潤喉,“她並不是會做蠢事的人,和‘四季’為敵不啻是自殺的行為,當然,若是她活得不耐煩了,我們不介意成全她。”

  火卻召來女傭撤去空碟子,又換上數種地道的日式小點心,“你還是多吃點心,少說話吧!”

  別離樂於從命,比了個0K的手勢,就把注意力轉移到可口的點心上,他覺得真是太幸福了。

  老實說,火卻還真有點擔心,改天離會不會被人用可口的小點心給誘捕?

  驀地,有抹瀟灑非凡、風流倜儻的顧長身影自外頭轉了進來,氣宇神閑地環視了眾人一眼,笑盈盈地打了招呼,“各位早安。”是火夕。

  “媽咪,媽咪,這個叔叔和卻叔叔長得一樣耶!”無過興奮地扯著慕容舟的衣服下擺說著,視線不停地在慕容舟和火夕之間來回穿梭。

  叔叔?別離低下頭悶笑不已。

  “什麼時候到的?”火卻問道,心想,夕不會是來鬧場的吧!他和舟的關係仍是曖昧不明。

  “剛剛”她微笑道,閃著光芒的深邃眸子直直地鎖定在慕容舟臉上。的確是跟阿飛很像,不過,應該還不至於會認錯才是,畢竟男女有別嘛!

  “接了新Casc?”火卻挑眉。

  “來討債的。”火夕移近慕容舟,斯文有禮地道:“想必你就是慕容小姐了?!”

  她怔怔地點了下頭,眼前又是一個和火卻相同模樣的俊美男子。“你是?”她記得火敵額上的火焰只有兩簇,而非四簇。

  “初次見面,我是火夕,排行老四,很高興認識你。”她舉起慕容舟的手湊到唇際印下一吻,同時,不著痕跡地瞟了一眼火卻。

  “我也是。”火卻由衷地說。她覺得火夕真是個斯文的人,一舉手一投足都極其優雅,和火敵完全是不同的典型,咦!火卻是老大,火敵是老二,火夕是老四,那麼還有個老三!他們是四胞胎。

  夕又在賣弄她那居四人之冠的翩翩風度和優雅風彩來了,看來他不解釋不行了。“舟,她是舍妹。”他不介意有更多的女孩為夕傾倒,但是,唯獨慕容舟除外。

  舍妹!慕容舟愕然地望著淺笑如斯的火夕,她……火夕是女人?慕容舟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內所聽見的,就她的外表而言,像一個俊美得過火的男子;就她的舉手投足,十足像是彬彬有禮的紳士,可事實上,她卻是個貨真價實的女人?

  “嚇到你了嗎?”這已經不是新鮮事了。

  慕容舟有點不太好意思承認,“是……有那麼一點。”她的說話含蓄了點。“我好像太大驚小怪了一些。”不過,即使火夕是女人,也同樣美得令人屏息。

  “不用介意,那是很正常的,太正常了。”別離又不知死活地搶著回答,而後爆出一陣大笑,卻被口中尚未咽下點心噎著了。“咳……”

  火夕的笑容裏有危險,“要不要我幫你拍拍背、順順氣啊?”

  “咳……”他咳得滿臉通紅,仍不忘婉拒火夕的“好意”,“謝謝四少爺的好意,我現在已經好多了。”又不是活得不耐煩了,這個時候他哪敢勞駕四少爺幫他拍背,輕則內傷,嚴重的話說不定會被“拍死”!

  “夕,你來向誰討債?”火卻詢問。

  “你。”

  “我?”他挑起眉,他怎麼不記得有跟夕借過錢。

  “對,你跟我借用了冥,記得吧!”

  幽冥是“冬火保全集團”旗下優秀的爆破專家,每一次承接Case都索價五千萬美金以上。

  “我可以給你打個特別折扣,這一次只要三千萬美金即可。”

  “稍後我會叫貓匯過去。”火卻連眉頭也不皺一下就允諾。花費三千萬美金給吉見社一個永難忘懷的教訓很值得,他絕不容許任何人試圖傷害舟。

  火夕漫不經心地瞄了慕容舟一眼,她大概還不知道卻為了她炸毀吉見社的一個堂口。

  “吉見社得花好長一段時間才能復原了。” 

  “吉見社怎麼了?”慕容舟不明所以。

  漂亮!就是等她問這句話。火夕的眼底有抹精光快速掠過,隨即消失蹤影。心想以離的個性,他一定又會不吐不快。

  果不其然,別離又開口了,“因為吉見社長想要你的命,所以太少就下令炸了他們的一個堂口做為教訓。”由此可見慕容舟在大少心中占了頗重的分量。

  “離——”火卻根本就來不及阻止。離的嘴始終快了半拍,他真的在考慮把離的嘴縫起來。

  “真的嗎?”慕容舟的視線移至火卻英俊的臉上,他竟然為了她炸毀吉見社的一個堂口。

  火卻勾勒出一抹迷人的笑,“總該有人制止吉見社長的為所欲為。”而他就是理所當然該挺身而出的那個人。“對吧?”

  “話是沒錯,但是炸掉他們的一個堂口也太嚴重了。”她難以想像他竟然會為了她做出這種驚天動地的事來,心頭仿佛壓著一塊東西。

  “一點也不,誰教她想傷害的人是你。”他覺得光是這一點就該令吉見社付出更大的代價。

  火卻自然而直接地表達動搖了慕容舟的心,“不要對我這麼好。”

  他挑起眉,“為什麼?”她不喜歡有人對她好嗎?或者原因在他?

  “我無以回報。”她很不安。在他表明心意後,他付出的愈多,她就愈是不知該如何是好,她確定自己這一生永遠都不會忘記吉見遙,也沒有把握會再愛上另一個人。沒有理由要他為她守候,這不公平。

  “對你好是因為我想那麼做,並不是要你的回報,只要你能過得快樂就好了。”他明白有些事是需要時間慢慢來,急不得的。

  現在她知道卻對她的好了,暫時這樣就好。火夕壞壞地笑了笑,伸手搭上了慕容舟的肩膀,“卻的家裏有一個名叫阿飛的機器人,你應該知道吧!”沒有阿飛他們恐怕不會有交集,說起來阿飛也是他們的大媒人。

  慕容舟的臉小受控制地紅了起來。“知……道。”她又記起她被火卻誤認為阿飛的事。他做過的事該不會連火夕也知道吧? 

  火夕仿佛可以看透慕容舟的心,饒富興味地挑起一抹意義深遠的笑,“有沒有興趣來個相見歡?機會難得哦!”尋常人是沒有這種機會的。

  “可以嗎?”她想知道為什麼那個機器會和自己有同一張臉。

  “卻,你歡不歡迎啊?”火夕明知故問。

  這正好趁了他的心,“當然歡迎了。”如此—來,他又多了些時間和她相處。

  意料中的答案。火夕促狹地朝火卻使了個眼色——怎麼樣?我這個妹妹夠義氣吧!

  火卻的嘴巴—開一合,無聲地回答,“是啊!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火夕也依樣畫葫蘆,“好說、好說。”

  *  *  *

  慕容舟沒想過會這麼快又踏上俄羅斯的土地,無過都是蹦蹦跳跳的,心情十分愉快。

  上一次卻叔叔組合了一架帥氣漂亮的飛機玩具送他,可是,他卻忘了帶走,“卻叔叔,你送我的那一架飛機還在不在啊?”無過坐在客廳裏,問著火卻。

  “在阿!”火卻吩咐一名傭人去將他送給無過的飛機模型玩具拿來。

  無過雀躍不已,“媽咪,卻叔叔好多好多漂亮的飛機玩具,在一個很大很大的房間裏全部都是放著飛機哦!”

  飛機玩具?別離為那些動輒數十萬至數百萬的模型遙控飛機叫屈,不過算了,無過還只是個小孩子,即使指鹿為馬也是常有的事。

  “無過,卻叔叔送你飛機,你有沒有說謝謝?”慕容舟低頭看向無過。

  “有。”無過驕傲地大聲回答,一臉期待地等著母親的讚美。

  慕容舟並未令他失望,唇畔綻放出讚揚的笑容,“很好,無過是有禮貌的好孩子。”

  “大少爺,你回來啦!”一個突如其來的嗓音拉走了每個人的注意力。

  慕容舟愕然地瞪大眼睛,呐呐地說不出來。那的確是一張和自己分毫不差的臉,就好像照鏡子的情形一樣,唯一不同的是性別。感覺上,她好像平空多了一個雙胞胎兄似的,真的很難相信他是一個機器人。

  過了好半晌,他們才在火卻的介紹下相互認識。

  火卻愛機械成癡,她不僅聽火夕敍述過,也曾親眼目睹,況且他認識阿飛在先,那麼他究竟是愛上阿飛還是她?

  心中有種酸酸澀澀的感覺在擴散,慕容舟猛然發現自己在意書的真相,在乎火卻對她是否為移情作用,是否把她當成阿飛的替身體?一股濃濃的罪惡感籠罩在心頭,令她的臉色—黯,她覺得她背叛了遙。

  火卻眼尖地察覺了她的情緒。

  無過正聚精會神地把玩著玩具飛機,別離則是悠哉遊哉地品嘗桌上的茶點,而阿飛和火貓一同出去視察了。

  “離,你陪無過到外面去玩。”卻想私下問問是她是怎麼了。

  “我?”別離指著自己。

  “對,就是你。”

  別離翻翻白眼,心不甘情不願地起身,握著無過的小手,“走吧!離叔叔陪你到外面玩飛機。”唉!誰教他是人家的下屬,即使從沒當過保姆也得硬著頭皮上了,只希望這個小祖宗不要太為難他才好。

  無過沒有異議地抱著玩具飛機,順從地跟著別離的腳步移動。

  “客廳內只剩下火卻和慕容舟兩個人。

  “怎麼回事?你的臉色不太好看。”他傾過身關心地詢問。

  “沒……什麼。”她如何能說是因為自己的心背叛了遙而感到難受。

  她的拒絕令他有挫折感,“還是一樣不相信我?”不過,他那痛不欲生的表情似乎太誇張了。

  “不是的。”她連忙否認,迅速地在腦海中搜尋出一個可以令人相信的理由,“大概是暈機吧!我有一點不舒服。”她已經漸漸在乎起他來嗎?

  他痛不欲生的表情迅速退去,換上真誠的關切,“要不要請醫生來看一看?”他責備起自己的粗心大意,竟然沒有注意到她的異樣。

  “不用了,只要睡一覺就沒事了。”她看得出來他的關切是出自真心,而非逢場作戲。

  他想了想仍覺不妥,“還是找個醫生來看一下比較妥當。”

  “我真的只要睡一覺就好了,不必費事找醫生來。”事實上她根本沒事,哪需要看醫生。

  “好吧!”他勉為其難的同意,接著動作俐落,一氣呵成地抱起她。

  “啊——”她感到她的身體騰空而起,毫無心理準備地尖叫了一聲。她正被火卻抱在懷中!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她的胸火燙地紅了起來。“放我下去。”這是她第一次被遙以外的男人抱在懷中,鼻端飄來火卻身上特有的男性氣息,她不由自主地沈溺在其中,心臟的鼓動也仿佛清晰可聞。  

  “我抱你上樓休息。”此時不發揮他的溫柔體貼,更待何時?

  “我可以自己下來走。”她的雙頰酡紅。

  火卻不接受她意見,仍是穩穩地將她抱在懷中,直上三樓。

  他將她安置在他臥室隔壁,也好有照應。

  “謝謝你。”她紅著臉道謝。

  “我的房間就在隔壁,有事就打床頭的電話找我。”他把用得上的分機號碼全都列了一張表。她的臉看起來好紅,該不會是發燒了吧?他的大手一伸覆在她的額頭上,測了測溫度,還好沒有。“不舒服的話,要告訴我。”

  “嗯!”她為欺騙他的行為感到過意不去和歉疚,卻沒法說明。

  火卻替她拉起薄被蓋了個密密實實,“好好睡一覺吧!”他退出門外,順手帶上門。

  慕容舟瞪著關上的門,眼前仿佛又出現火卻細心呵護自己的溫柔表情,心跳又猛地飆得老快,仿佛要自胸腔沖出來似的。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心門已漸漸對火卻敞開,他的身影和言行正在她的心版上攻城掠池,  

  她並沒有忘記遙,真的沒有,只是空出一個地方容納火卻,她不知道對不對,但是,她卻無力抗拒這一切。她想要接受火卻,回應他的感情,卻被沈重的罪惡感壓得喘不過氣來。

  遙會責怪她的變心嗎?感情和理智不停地在她的心中拔河、撕扯,令她痛苦不堪,備受煎熬。誰能告訴她怎麼做?淚水無聲無息地白臉龐滑落,沾濕了頰邊的枕頭一大片。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6 22:14:47


  克里姆林宮(Kremlin意即城堡)是旅遊莫斯科最恰當的起點,位於正中央的巨大玻璃鋼鐵建築物址是克里姆林宮國會,左邊是彼得大帝建於一七O一年至二七三六年的軍械庫,裝滿著一八一二年攻敗拿敗侖之後所得來的戰利晶;右邊的兵器館目前已設立成博物縮,收藏著從瓦朗吉亞人的留裏克族到諾夫家族諸位親王貴族的甲胄與貴重物品。  

  而聖互裏大教堂是項非比尋常的古跡,它結合九座教堂,九個洋蔥形的圓頂本來是白色的,後來才改塗成彩虹的七色,相當華麗,特列李亞科夫畫廊是世界規模最大的美術館之—,珍藏了九百年來的俄羅斯繪畫。從肖像到蘇維埃畫派的作品皆十分豐富;波修瓦芭蕾劇院及國家馬戲團都是舉世聞名的觀光點。

  聖彼德堡被彼得大帝於一七O三年選定力“通往西方的門戶”,在美國有歷史更久遠的同名城市,可是,聖彼德堡後來居上,這都是拜奴役、農奴與瑞典戰俘的集體貢獻所賜,這個城市後來曾改名列寧格勒,最後又改回來。

  在皚皚白雪的背景下,冬季的聖彼德堡美得令人屏息,

  身為地主的火卻允當導遊,帶著慕容舟及無過遊遍俄羅斯的名勝古跡。不過,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牧童和別童也都跟來了。

  他和慕容舟、無過看起來頗像一家三口出外旅遊,但加上牧童和別離,實在是有點不倫不類。

  在回程途中,無過累得睡到在慕容舟的腿上,至於別離和牧童,他強制命令他們去“自由活動”,否則,這會兒鐵定還黏著他們不放。

  “舟。”火卻溫和地喚道。  

  自從上了車後,她一直望著窗外飛逝景物,輕輕拍著腿上的無過,一語不發。

  “什麼事?”慕容舟轉過頭看他—眼,隨即將視線調開,沒敢再直視火卻的眼睛,

  火卻心想她一定有心事,這些天裏,她似乎在努力保護兩人之間的距離,避免與他太過親近,是為了什麼?或者,這就是她給他的答覆?“吉見幸來了。”他並不是個會輕易放棄的人。“下榻在首都飯店。”

  她一驚,“他……來做什麼?”難不成幸是要把無過自她的身邊搶走?她感到不安。

  火卻握住她的手,輕柔穩定的嗓音拂去她的不安,“目前無從得知。不過他是無法在此任意妄為的。”這裏可是他的地盤。沒有任何事能瞞得過他,就連吉見幸帶了幾名部屬隨行,他也都了若指掌。

  在最初的倉皇褪去後,她的思緒又逐漸清明了起來,她想幸應該不是那種人。“幸不是不講理的人,他不會用強硬的手段來搶走無過的,我相信。”

  她堅定的口氣令火卻心中頗不是滋味,說她相信吉見幸不是不講理的人,不會用強硬的手段搶走無過,他不太能理解她如此信任的原因,也無法釋懷,難道就因為占見幸身上有些微吉見遙的影子?老實說,他是吃昧了。

  “總是防著點比較妥當。”他的聲音透露出淡淡的不悅和妒意。

  “嗯!”她應允。這時,她才發現火卻溫暖的大手仍緊緊地包裹住她的左手,雖然有些羞赧,不太能適應,她的心卻能滿滿的感受到他的心意。但是,遙……她的心頭驟然飄來一片烏雲,將原先心動的感覺驅散。

  他明顯地感受到她渾身一僵,就這麼不喜歡他的碰觸嗎?就只是……握著她的手而已。火卻不著痕跡地放開她的手,“我想,應該最近這幾天就會有動靜了。”

  “是嗎?”她有些狼狽地垂下視線,鼓不起勇氣去看清楚他臉上的表情。

  “如果有任何消息,我希望你能毫不隱瞞地告訴我。”火卻的話中有話。他有把握吉見幸會找上慕容舟,他不希望她獨自行動,免得再度陷入危險之中。

  她點了點頭。她心想,並沒有人知道火卻住處的電話,應該不會有人打電話來找她才是,而若真有人找她,他也不可能不知道。

  感情的事是無法強求的,他也不想給她太大的壓力,畢竟她曾經深愛吉見遙,雖然他的度量並沒有大到可以容納吉見幸的介入。

  不過,若她是真的在他和吉見幸之間選擇了吉見幸,而無關乎死去的吉見遙,那麼,他至少還有山衷獻上祝福的風度,即使她愛的人不是他,他仍是希望她會幸福,無過也需要一個父親來引導他的成長。

  車子停在大門前,司機迅速下車繞到後座替火卻打開車門。

  火卻下了車繞到另一邊,說道:“無過讓我來抱吧!”

  這時,無過醒了。

  “無過,我們到家了,卻叔叔抱你上樓睡覺,好不好?”他泛起一抹笑對無過說。

  無過不假思索地敞開雙臂,舉手投足中表現出全然的信任。

  火卻一把抱起無過,卻發現慕容舟仍坐在車內動也不動,他打趣地道:“你打算以車為家嗎?”

  “我……我的腳麻掉了。”她不太好意思說。心想八成是因為無過睡在她腿上的緣故。

  他可以想像得到,“我想也是。”他就這麼抱著無過倚在車身上等著。

  無過倏地指向門口,“卻叔叔,貓阿姨出來了。”

  火卻抬眼朝門方向看去,果然瞧見火貓正跨下階梯走來,“又有急件需要我簽字?” 

  火貓搖搖頭,“是二少爺來了。”

  “敵?”他頗感訝異,“只有他一個人?”

  “還有蛇。”她總覺得有些不並對勁,卻又說不出個具休的理由來。

  火卻深邃的瞳眸中有抹精光流轉,“敵肯定是有目的而來。”

  “也許是來見見慕容小姐的。”反正亦不會鬧出天大地大的事情,她也就毋需操心。

  坐在車內的慕容舟聞言一愣,心想為什麼火敵會千里迢迢跑到莫斯科來看她?早在臺灣他們就已經見過面了,不是嗎?

  火卻不置可否地側頭詢問慕容舟,“好些了嗎?”突然他想起一件大事——到底敵有沒有讓舟看了裸體?早知道他就親自披掛上陣去。

  “好多了。”她跨出車外。

  “若是敵他不記得你的名字,你也毋需太訝異,他一可不會費心去記其他人的名字。”他未雨綢繆的說明。也知道敵的粗心、無禮向來很容易刺傷人,這是眾所皆知的事實。

  “我可以理解。”她回道。心想,有時候遇到久未聯絡的同學,她也記不起對方的名字,更何況是才碰過幾次面的人,火敵記不得她的名字也是情有可原的。

  火貓微笑地尾隨在後,穿過走廊來到客廳,她賊賊地想,大少爺很是在乎慕容小姐的感受呵!想必很快就能向先生和夫人報告好消息了。

  火敵的視線掠過火卻,倏地又拉了回來,天啊!卻手上抱著一個小子,他想必就是慕容舟的兒子,他的名字還是自己問過小蛇才弄清楚的,照這等情形看來,八字大概有一撇半了,她坐上大少奶奶寶座的機率沒有九成也布八成。

  終於,火敵的視線大剌刺地停駐在慕容舟臉上,用幾近無禮的目光瞅著她看了半晌,才粗裏粗氣地開口,“我是老二火敵,咱們在臺北見過幾次。”

  “你好,我是慕容舟。”她一板一眼地自我介紹,儼然像是彼此的第一次見面。

  “我知道你是慕容舟,小蛇跟我提醒過了。”火敵不假思索地道。

  火蛇無奈地朝天翻了翻白眼,二少爺何必這麼老實,後面那一句可以省略了,他還怕人家不曉得他不擅長記憶人名嗎?真是服了他了。

  驀地,一抹童稚的嗓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你是夕叔叔嗎?”在無過的眼中,他分不清誰是誰,看起來都是同一張臉、同一個模樣。

  姑且不論他是是孩子,就連身為大人的慕容舟恐怕也分辯不出誰是火敵、誰是火夕,幸好火夕一向露出額上四簇霸道狂狷的火焰紋印,可以一眼就辨視出身份。

  夕——叔叔?!火敵驀地瞪大雙眼,而後咧開嘴大笑,心想這個稱呼要是傳到役展耳裏,他八成欲哭無淚。“小子,我不是夕叔叔,我是敵叔叔。”

  他的小臉滿是認真的神色,“我不是小子,我的名字叫無過。”

  喲!糾正他耶!勇氣可嘉。“好吧!無過小子,我告訴你,那個夕叔叔不能叫夕叔叔,夕叔……”幹麼!這是在繞口令不成?他不耐煩地就此打住。

  “說吧!”火卻好整以暇地道。

  “說什麼?”他有點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

  “上我這兒來的目的。”火卻問得悠閒,深邃的眼眸裏有不易察覺的精光隱約閃爍著。

  “哪有什麼目的!”他的嗓門大了起來,似乎有被看穿心思的心虛。“兄弟一場,來你這兒度個假也見鬼的不行嗎?”火敵說得有些理不直、氣不壯。

  火卻的表情更是恬適,“我沒說不行,你太多心了。”他更確定敵是心懷鬼胎了。敵到這兒來度假的行為何止古怪,簡直是古怪到了極點。

  “聽說你炸了吉見社的一個堂口,是不是?”火敵掀起濃眉。

  “問這個做什麼?”火卻瞟了他一眼。

  火敵大手一揮,拍了拍火卻的肩膀,讚賞地道:“好樣的,沒想到你也有做事火爆的時候,這樣子也比較能顯現出你的男子氣概。”

  做事火爆才能顯出男子氣概?這種說法他還是頭一遭聽見,一堆歪理!照敵那種說法,文質彬彬、體貼溫柔的男人都沒有男子氣概了?“呵!真是高見,只可惜大多數女人都較為欣賞體貼溫柔男人。”

  火敵頗不以為然地一瞪眼,俊臉上淨是鄙夷的神色,“誰在乎受不受女人的青睞,大丈夫何患無妻。”他說得很是氣勢磅礴。不過,那仍是掩蓋不了他的“男子氣概”令許多女人怯步不前的事實。

  “說得好。”火卻也不和他爭辯,各人有各人的理念嘛!

  “下次有這麼好玩的事記得把我算上。”錯失一次機會令他十分懊惱。

  “沒問題。”火卻早瞭解他愛耍刀弄槍的天性,幸好冬火保全集團不在他的管轄之內,否則,早就爆發第三次世界大戰了,真是蒼天有眼哪!

  *  *  *

  “鈴……”

  突然響起的電話鈴聲讓慕容舟愣了一下,她望向床頭的電話,卻發現聲音不是從那兒發出來的,她像無頭蒼蠅似的四下找了一會兒,才知道她旅行袋裏的行動電話正是音的來源。那是慕容舟的行動電話,她忘了把它還給他。

  “喂!”她接起電話。

  “舟,是你吧!我是幸。”電話裏傳來吉見幸有點低冗的聲音。

  吉見幸沈默了一會兒,才道:“我忘了把行動電話還給你了。”

  “那不重要,”他並不在乎區區一支行動電話,“方便出來見我嗎?我有事想和你談一談。”

  “無過的事?”她可以輕易猜到。除了無過,她和吉見家族是扯不上任何關係的。

  “沒錯,我有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想聽聽你的意見。”他的聲音聽起來十分誠懇。

  她沈吟了一下,“不能在電話裏說嗎?”若是要出去赴他的約,該不該讓火卻知道呢?

  “我比較習慣面對面。”

  “好吧!什麼地方?”她覺得無過的事情必須有一個和平解決的方法。

  “我去接你。”吉見幸立即道。

  “嗯。”掛斷電話後,她立即下了樓。

  火卻正在客廳的波斯地毯上和無過玩著各式各樣的戰車模型。他們相處時的樣子在其他人眼中看來十足是一幅和樂的父子嬉戲圖。她也相信火卻以後一定是個好爸爸。

  火卻不經意抬起眼,有抹熟悉的身影映人眼中,

  “舟,怎麼站在那兒發呆,過來呀!”他招了招手*

  “呃!我……”

  火卻瞟見她手上的皮包,“你要出去。”

  “是啊!”她頻頻點頭,被他看得有些心虛,“想出去買些東西。”希望他不要起疑。

  “可以吩咐僕人幫你帶回來。”他漫不經心地說,心想這個謊可說得不太高明。“或者,要不要找個人陪你去?”倘若她對他的依賴度夠,那麼她會主動把事情說出來,而非隱瞞。

  “我可以自己來,不必麻煩了。”  

  “那你自己小心些。”她真的打算絕口不提嗎?火卻的心漸往下沈。她仍對他存有防衛,是嗎?她選擇相信吉見幸,而不是他。

  “我會的。”慕容舟點頭,蹲到無過面前,柔聲叮嚀道:“無過,媽咪出去一下,你要乖乖聽卻叔叔的話,知道嗎?”

  “知道。”不一會兒他的注意力又被地毯上種種繁多的戰車拉走。

  “麻煩你了,我會儘快回來的。”她有些良心不安。

  火卻微笑頷首,卻扼止不了如漣漪一圈圈泛開來的心痛。

  慕容舟一離開,火卻立即將無過交由別離照顧,隻身驅車尾隨在她後頭。他猜想她勢必要去和吉見幸碰面。

  *  *  *

  吉見幸駕車載著慕容舟來到聖彼德堡市區內的冬宮。

  冬宮位於尼瓦河南岸頂端與聖彼得保羅堡、緬什科夫宮遙遙相望,為義大利建築師拉斯特雷利的作品。

  冬宮有兩個正面,一面臨河,一面臨皇宮廣場,南北兩個正面在設計上頗為近似,在由雕像與瓦構成的回欄之下,都有大量的圓柱及窗戶,冬宮共有一千零五十七個房間,每個房間都等於是項藝術精晶,另外還有一百一十七個樓梯,最主要的——個叫做約旦樓梯,或稱為大使樓梯。以前,每年的元月六日,沙皇與他的朝臣就是走下這樓梯,穿過通往河的門,舉行祝福河水的儀式。

  冬宮後面的廣場則是由羅西於一八一九年建造的半圓形建築所形成的,這片建築容納了戰爭部、財政部以及外交部,該廣場曾是俄羅斯史上發生如史詩般壯烈時刻的場景,如一九O五流血星期日的大屠殺,以及一九一七年十月民眾湧人皇宮的十月革命。

  而愛爾米塔什博物館或許是全世界繪畫最出色的博物館,共有一百二十個廳,畫家包括拉斐爾、提香、達文西、法國印象派畫家……等等。

  那些都是火卻告訴她的,吉見幸總不會是約她到這兒來參觀的吧!慕容舟望著眼前西班牙畫家牟利羅的“男孩與狗”心想。

  “我母親恐怕不會輕易放過無過。”吉見幸的視線自畫作上移至慕容舟臉上。“她相信火總裁不會永遠都有時間來干涉我們的家務事。”

  “我不會把無過給你們的。”她的音量微微地揚高了起來。“你不是有兩全其美的方法嗎?”她無法忍受永遠見不到無過的日子。

  “嗯!”他承認,“我可以試著說服我母親同意把無過留在你的身邊,不過,他必須回去認祖歸宗,你認為這個方法如何?”

  “就這樣?”她能相信吉見綾子嗎?

  “另外,無過放寒假的時候,希望你能讓他回日本住一段時日,這並不過分,是不是?”吉見幸朝她投去詢問的一瞥。

  慕容舟認真地思索他說的話,她是沒有理由不讓吉見社長見無過,畢竟她是無過的親奶奶。“你真的能說服令堂嗎?”

  “這麼說你是同意了?”

  “只要你們能遵守約定,不會強制把無過留在日本,不讓他回我的身邊,那麼我同意讓無過認祖歸宗。”無過本來就是吉見家的子孫。

  “你願意相信我嗎?”他是真的想解決事情,而且他並不認同母親的做法。硬是要把一對相依為命的母子分開來,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

  慕容舟靜待他的下文。

  “我以人格向你保證,無過一定會回到你的身邊,”至少,這一點他能夠確實做到。

  “我相信你。”只有他能居中調解無過的問題,另外,還有一件事令她無法釋懷,“你到莫斯科來就只是為了無過的事?”

  “不然,還有什麼?”他也很聲興趣,她究竟是在擔心些什麼?火卻嗎?

  她也直言不諱,“我不希望看見有人受傷,你不會是來找卻報仇的吧?”

  “喔——”他故作恍然大悟狀。“你指的是社裏堂口被炸毀的事。”

  “對。”

  “關於堂口被炸毀一事,我很生氣,即使雙方實力懸殊也要盡全力反擊,玉石俱焚亦在所不惜!”他並非在危言聳聽。

  慕容舟的臉色蒼白,那是她最擔心的事,非設法阻止不可。還來不及開口,便又聽見吉見幸說話——

  “不過,事情的起因緣自我母親派人狙殺你,所以一切過節就此一筆勾消。”他把話說完。

  她大大地鬆一口氣,有點像踩在雲端裏的不真實,

  “真的一筆勾消?”

  吉見幸不厭其煩地又說了一次,“沒錯,一筆勾消。”看來母親把無過擄到日本的舉動正好成了火卻和慕容舟之間的感情催化劑。

  她心想,太好了。一朵純然喜悅的笑花徐徐地綻放在慕容舟的唇畔。

  吉見幸微微怔了一下,心中有淡淡的悵然,大哥沒有那個福氣和她廝守到老,雖然有遺憾,不過,他相信她這一生都不會忘記大哥的,這也就夠了,她有權利去追求屬於她的幸福,“你很喜歡火卻。”他只是直述出他所看見的事實。

  “呃!我……”她的心幾乎要自胸腔跳出來。難道她的表現真的那般明顯,連他都看出來了?

  “不用回答我,只要你自己心裏明白就行了。”他心想,火卻肯定非常重視她,否則不會為了她炸毀吉見社的一個堂口,至少,他就不會為任何女人做這種事。

  她漫不經心地漫步在尼瓦河濱大道上,思緒愈飄愈遠。  

  遠方反射出一道刺眼的亮光,有發子彈破空朝慕容舟所在的位置疾射而來,吉見幸遠眺著前方的晃物,沒發現她已經落在後頭。

  說時遲,那時快,有抹人影以更快的速度用身體替她挨下那一發子彈。

  發生什麼事了?慕容舟一頭霧水。

  人群裏引起一陣騷動。

  血,一滴一滴地自火卻肩上淌下,沾濕了衣襟一大片,他無視於肩上的槍傷,逼近吉見幸,冷冷地質問:“你應該知道那個殺手是何方神聖,為什麼要取她的性命?”莫非吉見社長仍不死心?或者認定他不可能為了區區一名女子而大動干戈?

  慕容舟臉白若紙,“卻,你……你受傷了,得快點去醫院才行。”她見他的傷口還一直在淌著血。

  “我不要緊。”他面不改色地道。很快的,他襯衫上染血的面積擴大許多,看來怵目驚心。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母親答應他不會再做任何傷害慕容舟的事,這次的狙殺應不是出自母親的命令才是,吉見幸這麼想著。“你認為是我派人狙殺舟?”

  “令堂。”他也不贅言。

  “不可能!”吉見幸堅決地說道。母親或許作風強硬、嚴厲無情,不過,她不會輕易食言。

  “是與不是都不重要,”火卻說道。他的傷口出血的速度已經減緩了,她關心的模樣令他完全不覺傷口的疼痛,她應該是對他有感情,他必須設計令她承認她的感情,“是男人就該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  

  慕容舟聞言一愕。

  吉見幸亦有些訝異,“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他是覺得舟很不錯,但是還談不上是他心愛的女人。

  “她在我們之中選擇了你,”火卻又準備發揮他超高水準的演技,他握住慕容舟的手,將之交到吉見幸手上,“既是如此,我也只能祝福你們,希望你能給她幸福,並且善待無過。”他的模樣十足像失戀時的心碎神傷。

  慕容舟觸電似地縮回手,震驚、不信地瞪著火卻,他的意思是要放棄她了?霎時,她胸腔中的空氣像是悉數被抽離,一口氣喘不過來,難受得緊。

  牧童押著一名黑髮男子走來,火敵同火蛇也快步移近,而在這極短的時間內已有一隊訓練有素的男子於現場維持秩序,驅散人群。

  “傷到肩膀了?”火敵一來到火卻的身邊,未經同意就一把撕開他被血染紅的襯衫,檢視傷口。

  火卻伸手搭住火敵的肩膀,低聲道:“你就不能斯文些嗎?我是傷患耶!”

  “去!那一點小傷又死不了人。”火敵嗤之以鼻,心想連這一點小小的疼痛都捱不住,根本不算是男人。

  火卻重重地歎了口氣,“我身上還有很多看不見傷口都在淌血。”他說得煞有其事般。

  “真的?”他信以為真地上上下下一陣掃瞄之後,打算直接剝掉火卻身上的長褲一探究竟。“該不會傷到傳宗接代的那話兒吧?”

  火卻趕緊護住身上的褲子,“我指的是無形的傷,我的心受傷了。”敵還真是粗心大意,居然打算在大庭廣眾之下脫他的褲子。

  火敵沒好氣地瞟了他一眼,目光隨之轉到慕容舟和另一名陌生的男子身上,他似乎有些懂了,不過,他插不上手。“說!為什麼行兇?”他轉而逼問牧童所逮的殺手。

  那人緊閉著唇,拒絕回答。

  火敵出手快如閃電,一把匕首沒入那殺手的大腿之中。這人令卻受了傷,他當然得“回報一下”。

  “能由我來問他嗎?”吉見幸臉色凝重地提出請求。他不相信母親會派人來莫斯科殺慕容舟。  

  “請。”火卻任由火敵在自己肩上的傷口處撒一些許粉末,那必定是止血用的。他故意忽略慕容舟的存在。

  經過吉見幸的追問,這才明白此次的狙殺事件全是那名殺手一手所策劃,目標是火卻,為了報堂口被炸毀之仇;火卻的警覺性相當高,要殺火卻並不容易,所以,他才將目標鎖定在慕容舟身上,因為他確信火卻一定會為救她而以身體擋下子彈,事實也證明了他的推測無誤。

  “大少,你有權決定如何處置他。”吉見幸毫不循私地作了決定。

  火卻神色淡然道:“這件事我不打算再追究,就當作是我送你們的賀禮吧!”

  什麼?不追究?他還打算殺到日本去呢!“哪有這麼便宜的事?”火敵的暴力因數被引了出來。

  “你也已經捅了他一刀了,我們回去吧!你還得幫我把子彈取出。”火卻不容置地道。

  火敵不得不同意,不過仍是口氣不佳地咕噥道:“搞什麼鬼!這樣就算了……”那殺手可是打算要殺他耶!

  說歸說,他們一行人仍是迅速地上了車離去。

  自始至終,慕容舟都臉色蒼白地呆立原地,她完全沒有預料到火卻會把她推向另一個男人懷裏,在他為她做了那麼多之後。

  火卻在她心中所占的分量超乎自己的預料,在他將她推向吉見幸,還說出祝福的話時,她仿佛被狠狠地螯了一下,疼痛的感覺在全身蔓延開來……

  她愛上他了。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6 22:15:20


  無過爬上床,傾身在火卻纏繞繃帶的傷口處輕輕一吻,“痛痛快點飛走,痛痛快點飛走。”

  火卻用未曾受傷的另一隻手抱著無過,讓他坐在自己身上,“謝謝,叔叔的傷口不痛了。”

  “真的?”他的小臉亮了起來。

  火敵點點頭,小孩子的反應和表現是最直接、真實而不加掩飾的。“誰教你的?”

  “每次我受傷的時候,媽咪都會替我趕走痛痛哦!現在媽咪不在,換我來替叔叔趕走痛痛。”無過很是認真地說。

  火卻摸摸他的頭。

  無過仰起臉,突兀地問:“卻叔叔,媽咪說爸爸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不能回來,所以,我沒有看過爸爸,你知道他在哪里嗎?”

  “在天上。”無過為什麼突然問起這個?他在想念未曾謀面的父親嗎?火卻猜測著。

  “爸爸不要我了嗎?”無過語調裏有淡淡的不安。

  “不會的,無過是個好孩子,你的爸爸不會不要你。”他該如何解釋死亡?

  “可是其他小朋友都有爸爸,只有我沒有,他們都說我是沒人要的孩子。”他的眼睛紅了起來,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為此,他始終耿耿於懷,卻不敢再向媽咪追問,怕又讓媽咪傷心。

  “你爸爸他……”

  “卻叔叔,你當我的爸爸好不好?”無過發出驚人的提議。他覺得卻叔叔很厲害,會做好多好多飛機和戰車,而且,會保護他和媽咪,爸爸一定就是像卻叔叔這樣,其他小朋友就不敢再笑他了。

  火卻笑笑,“好啦!”心想只要舟肯點頭答應嫁給他,他自然就是無過順理成章的爸爸了。

  “好棒哦!”他喜形於色,“我也有爸爸了,不是沒人要的小孩子。”

  門並未關上,站在門外多時的慕容舟湊巧聽見他們的談話,淚意迅速來襲,令她的眼睛濕潤了起來,她從不知道無過竟獨自承受這麼多痛苦,他還那麼小,她並不是一個好母親。

  無過不停地叫著爸爸,用他兩隻小小的手環抱住火卻的腰。“我長大後要和爸爸一樣,做好多飛機和戰車。”

  “那你就要好好用功讀書才行,知不知道?”火卻眼尖發現門外的身影,心中有個念頭飛掠而過,“如果讓幸叔叔來當你的爸爸,好不好?他也會很疼你的。”利用心無城府的純真小孩的手段是有些不太光明,不過,他可沒有說吉見幸的壞話。

  “為什麼要換幸叔叔當我的爸爸?”他覺得幸叔叔也對他很好,可是,他只要卻叔叔當他的爸爸就好。

  “因為……”

  及時響起的敲門聲打斷了火卻的回答。

  “媽咪,你回來啦,爸爸受傷了。”無過的眼睛一亮,趕緊一五一十地報告所有的大事,“卻叔叔答應當我的爸爸哦!我也有爸爸了。”

  “嗯!”慕容舟笑著點頭,“你去找離叔叔玩。”

  無過高高興興地出去了。

  火卻下了床,“打算什麼時候走?我讓司機開車送你們到首都飯店去找他。”火卻口中指的他當然是吉見幸,且他特意轉過身背著她,以落寞的語調營造出不得不放手的無力感。

  “你要趕我們走?”她問道,一邊心想,他的傷勢不曉得嚴不嚴重,白色的紗布上染了不少鮮紅的血。

  “別多心,我只是以為吉見幸大概想早點把你們母子接回去,雖然你選擇他來託付終身,我們還是可以當朋友的。”他的笑容有強顏歡笑的痕跡。

  “我並沒有選擇他來託付終身。”她否認道。她一點也不想和火卻當普通朋友。

  “不必怕我傷心,感情的事本就是無法強求的,愛與不愛都是人力無法控制的。”這還不夠,他要聽她親口說出愛。“我會試著去接受其他人的感情。”他言下之意是指會有另一個適合他的女人出現。

  前所未有的妒意盈滿她的胸腔,她無法忍受火卻會對另一個女人如此溫柔。看來他是真的要放棄她了!慕容舟倒抽了口氣,心想這時才決定坦白自己的感情會不會太遲了?“我並沒有愛上幸,他找我是為了無過認祖歸宗的事。”

  火卻仿佛沒有聽見她的話,“你嫁給吉見幸之後,無過也算是認祖歸宗了。”

  她知道她不應該瞞著他去見幸,可是,她只是想以和平的方式解決事情而已,不想火卻再為了她勞師動眾,甚至大動干戈。“我不會嫁給幸,因為我愛的人是你。”她終於誠實地面對她的感情。

  火卻一臉幸福地凝視她酡紅的臉蛋,軟聲軟語道:“再說一次。”她的告白像蜜徹頭徹尾讓他甜了一身,那三個字再聽多次也不會膩。

  她被他的笑容勾走了魂魄,順從地又說了一次,“我愛你。”

  “我等你說這句話等得好苦,我也愛你。”他將她摟了個結結實實。既然證實她是愛他的,他就再也不會放開她了,他會好好照顧她和無過,即使在無過認祖歸宗之後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他等她說一句“我愛你”等得好苦……

  “你一開始就知道我並沒有愛上幸,一切都在演戲而已?”而她竟完全信以為真,一點懷疑也沒有,她不得不承認他的演技十分高超。

  “為了讓你承認你愛我是唯一的目的。”

  “把我推向幸也是你的計謀之一,若我賭氣投向幸的懷抱,那時該怎麼辦?”他會真的笑著祝福她和幸,看他們步上紅毯嗎?

  火卻似笑非笑地睨著她,“我會大鬧婚禮,然後搶走新娘子,但是,你若真的愛上吉見幸,我會由衷地祝福你們。”

  她雖然有些生氣他居然騙她,不過,他不惜以生命來保護她也是事實。“傷口還痛嗎?”她關心地問道。

  “好多了。”他回答道。他承認敵絕對是個醫術高超的奇才,不過卻甚少有人敢接受敵的治療,因為敵有個怪癖——動手術不用麻醉劑。即使是此刻,他也清晰地記得那把鋒利的手術刀劃開他肩膀的痛楚和縫合時皮膚被針刺穿的感覺。

  “謝謝你救我。”有一個問題她一直放在心,她突然問道:“為什麼阿飛會有和我相同的臉?”

  “這……”關於這一這點,他早已經問清楚了,不過,他並不想讓她知道,所以一直沒有主動提及,“你認識宋志雲吧!”

  “宋志雲……”她喃喃地念了幾次,而後叫了一聲,“啊——他住在我家附近,是我國中的家教老師,你也認識他?”

  “他是阿飛的設計師之一。”雖然是因為宋志雲讓阿飛有一張和舟相同的臉,令他陰錯陽差地認錯人,他才能和舟相識,不過,宋志雲會讓阿飛和舟有相同的臉,這其中的原因令他介意,他可不希望又冒出一個情敵來。

  “那時候,宋大哥他是附近中學女生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她故意道,“有好多人羨慕我呢!”

  “那你呢?”他問的是宋志雲是否也是她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當然也……”

  其餘的話消失在火卻的吻裏。他一點也不想看見她神采飛揚地談論昔日的白馬王子,而那人不是他。

  *  *  *

  “二少爺,這麼做好嗎?”火蛇試著說服他打消主意,“大少爺的傷還沒痊癒呢!”

  “不會有事的。”火敵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蹺起二郎腿坐在客廳裏等慕容舟。他說過會還以顏色的,誰叫卻老是設計他。

  火蛇知道多說無用,便不再多費唇舌,只希望慕容舟不要下來。

  不過,上天顯然是站在火敵那一邊的。

  慕容舟正步下樓梯。

  “我正在等你,卻的藥吃完了吧!”火敵明知故問。藥的劑量可是他開的,可以服用幾天他當然比誰都清楚。

  “昨天吃完了。”

  其實卻已經不需要再服藥了,至於,接下來他要交給她的這一劑藥有一個特殊的效用,那可是他花了不少時間才研究出來的,世界上僅此一份。他把藥交到她手上,“這是最後一份藥,”心想,晚上就要有好戲可看了。“晚餐後服下。”

  慕容舟點點頭接下那一份藥。

  火蛇頻頻地搖頭,眨眼示意外加比手劃腳,卻仍是無法讓慕容舟瞭解她的意思。

  “怎麼了?”她看了很久,卻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小蛇———”火敵淡淡地朝她投去一瞥,“有話就直說,不要比些人家看不懂的手語。”

  “沒事,沒事,我在學跳舞。”語畢,她比了幾個手勢,扭了幾下身體來證明。她已經盡力了,只可惜慕容舟仍然是看不懂她的暗示。

  照這等情形看來,大少爺和慕容舟也只能自求多福了。從現在起,她最好當個隱形人,讓二少爺完全忘了她的存在,否則,他要是心血來潮,改變主意把那個藥“賞賜”給她服用,代志可就大條了。她還不想落個強暴路人的罪名,所以只好獨善其身,別妨礙二少爺的計畫才是上上之策。

  *  *  *

  晚餐後,慕容舟果然不疑有他地將那份藥給火卻眼下。

  火敵挑起一抹得意的笑,心不在焉地變換著電視頻道,電視上在播些什麼他完全沒有印象。心裏竊喜著,卻啊卻!不論你再如何小心防範,百密總有一疏的時候。

  “無過隻身和火蛇到日本去,沒問題嗎?”火卻著實有些擔心,十足像個爸爸的樣子。

  “他必須習慣。”雖然她捨不得也沒有辦法。

  他總覺得敵的笑容裏有古怪,就像只偷了腥的貓,該不會進行什麼陰謀吧!念頭才剛掠過,他猛地覺得身體有些不對勁,卻又說不出具體的感覺來。

  又過了五分鐘,火卻感到身體逐漸熱了起來,心中隱隱約約興起一股不知名的騷動和渴望。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還弄不太清楚。

  慕容舟發覺火卻的額際冒出了許多細小的汗珠,皮膚也湧上紅潮,“卻,你不舒服嗎?”

  他感到口乾舌燥,體內仿佛有數道熱流在四處流竄,體溫仍持續在上升中。

  慕容舟靠近他,伸手觸碰了他的手臂,被他滾燙的肌膚嚇了一跳,“這麼燙!你發燒了?”

  因為她的靠近,他的感覺逐漸敏銳了起來,鼻端飄來她身上特有的幽香,更是將他的渴望推上頂點——他想要她。

  原來在體內四處流竄的熱流在丹田處匯成一道,直衝而下。該死,他起了反應……

  頓時,所有一切全都明朗化了。是敵搞的鬼,問題一定出在剛剛他服下的藥上頭,集合他身上種種的反應來看,毫無疑問,他剛剛服下的是春藥。

  和火卻欲火焚身的模樣相較之下,更是突顯出火敵的神清氣爽。

  “唉喲!卻你的臉怎麼那紅?”火敵臉上的表情和擔憂的聲音不搭軌,“還是讓我幫你瞧瞧毛病出在哪兒好了。”哈!真是太爽快了。這叫風水輪流轉,三年河東三年河西,他暗自竊喜。

  “不必了,我上樓休息一下就可以了。”火卻的聲音粗嗄難以辨認,心想,這可惡的小子,明明就是他沒下的陷阱,還裝蒜!

  火卻更是感到渾身燥熱不堪,體內的欲望彙聚成洪流,幾乎要將他淹沒。一回到房間裏,他立即一把撕開身上的襯衫,身下的長褲,突然變得緊繃,緊緊貼著他的身體,就像是第二層皮膚。

  而要舒解他的困境只有一個途徑——做愛。

  一直以來,他都想要舟,只是不曾說出口,為了尊重她,他暗自決定不在婚禮前越線。

  而此刻,他的理智正一點一滴的喪失,他引以為傲的自製力也頻臨崩潰的邊緣。

  “卻,你究竟是怎麼了?”慕容舟的聲音突兀地在火卻背後響起。

  火卻受到前所未有的震撼,老是嫌他的處境不夠痛苦嗎?竟然在此時此刻讓慕容舟來考驗他的意志力。

  “離我遠一點。”他吼道。心想,她怎麼會來自投羅網呢?

  下半身勃發的欲望唆使他將慕容舟壓在身下,和她合而為一,但腦海中僅存的理智卻阻止他那麼做,他的身心都受到莫大的煎熬。

  她不明白他的意思……不過,在不經意瞟見他的身體反應後醒悟。為什麼會這樣?她實在不瞭解。

  “快出去。”火卻低吼,汗如雨下。

  火敵閒閒地堵住門口,以無關緊要的口氣宣佈,“那是我特地為你研究的春藥,當然得和女人上床才能消除藥效,一小時內如果沒有和女人上床,就會三個月無法行房哦!”

  慕容舟聽得目瞪口呆,呆若木雞,她杵在一旁,這種事她還是頭一次聽見呢!

  火敵笑了笑,“兩位請便,不打擾你們了。”

  火卻恨得牙癢癢的卻無計可施。他的呼吸逐漸濁重,身體也緊繃得發疼。他告訴自己不能在這種情形下和舟發生親密關係,因為愛她,所以更要尊重她。

  看他那般難受,她終於下定決心,“卻,別再忍耐,我願意……”

  “不是現在。”額際有青筋在跳動,他的全身像被熊熊大火燒灼著一樣難受。

  他以跑百米的速度衝進浴室,將門鎖上,連身下的褲子都來不及褪下,就站在感應式的水籠頭底下,任由冰涼的水兜頭淋下,冷卻他沸騰的欲望。

  結論可想而知,火卻有三個月的時間無法做愛做的事。

  *  *  *

  “舟,嫁給我吧!”火卻深情款款地向慕容舟求婚,他也會將無過視如己出。“爸媽問我們打算什麼時候舉行婚禮。”一切就等她點頭答應嫁給他。

  “你愛的是我,還是阿飛?”她反問。其實她是要點頭答應他的求婚的,只不過心血來潮小小地刁難他一下。

  非得作選擇不可嗎?火卻這麼想著。阿飛是他最愛的高科技機械產物,而舟是他最愛的女人,這兩種感情是不一樣的。

  她仍在等他回答。

  他當然只有一個標準答案,“我當然是愛你的,那麼你的回答呢?”

  “那如果我和阿飛同時有危險,你會先救誰?”慕容舟顯然興致正濃。

  “你。”他的答案簡單明瞭。

  “真的?”她仍有疑慮。最近聽火貓說了許多卻在未認識她之前的怪異作風,她才真正瞭解他的愛機械成癡有多麼嚴重,真的是又好笑又好氣。

  “當然是真的。”他信誓旦旦地道。“現在可以給我答覆了嗎?願不願嫁給我?”即使在這人生的重要求婚時刻裏,他仍然抱著一架遙控飛機。

  她的情敵不是女人,而是一架架的遙控飛機和機器人阿飛,這是幸還是不幸?“我願意。”她輕聲回答,雙頰飛上兩朵紅暈,還有淡淡的羞怯。 

  火卻欣喜若狂地抱起她,在原地轉了幾圈,他已經等得夠久了,可以開始籌備婚禮了。

  *  *  *

  “對了,有件事我想問你。”這些天她老和夕、阿飛三個人混在一起,火卻覺得有點不太對勁。

  “什麼事?”慕容舟停下腳步。

  “還記不記得在臺北時的事?”他試探性地起了頭,注意著她的每一個表情。

  “怎麼可能會忘記!你把我誤認為阿飛,還在我身上胡亂摸了一通。”說起這件事,她又忍不住紅了臉,那也是他們結緣的開始。那時候她真的以為逃不開被強暴的命了,誰也料不到會有這種結局。

  “敵曾代替我去向你賠罪……”

  說到這個她就不平,“哪有人用那種方法來道歉的?強迫人家看他的裸體。”橫豎她都吃虧了。

  “他真的讓你看了他的裸體!”

  “沒有,我沒讓他繼續脫下去。”而罪魁禍首此刻就在她的面前。“你一點道歉的誠意也沒有。”

  火卻鬆了口氣,促狹地笑道:“我現在可以表現出道歉的誠意,就看你想不想驗收了。”

  他促狹的笑讓她又紅了臉,“不必了。”她蹲了下來瞧了瞧白色矮桌上複雜的機械零件和組合了一半的飛機模型,眼神中充滿崇拜。這些遙控飛機不僅僅是遙控飛機,還具有驚人的攻擊力。卻不僅是愛機械成癡,更是專精於此一方面,而這架遙控飛機的體積似乎比常見的飛機模型還來得小巧一些。

  “真的是個小美人,對吧?”他的眼神充滿讚賞地流覽過未成形的飛機模型。

  她早已經習慣他獨樹一幟的擬人式說法了。“嗯!是很漂亮。”

  “長大後一定是傾國傾城的大美女。”火卻信心十足地預言道。

  長大後?遙控飛機會長大嗎?慕容舟對於他的預言不予置評。

  “和無過很相配吧!”他邊組合邊問。

  “這是要給無過的?”

  “是啊!”他手上的動作未曾停頓。“無過明天就要回來了,我答應要送他一架新的模型飛機。”他還特地改以質地輕巧的材質,減輕遙控飛機的重量,讓無過可以方便攜帶行動。

  認祖歸宗後,無過已經是吉見無過了。

  “你太寵他了。”她心想,即使對待親生子也不過如此。

  “怎麼會!”他可把無過當成心肝寶貝。

  無過回日本的這一段時日,每天打一通電話回莫斯科找火卻。

  在這短短的時間內,火卻已經將遙控飛機組合完畢。“大功告成,舟,來見見你的兒媳婦吧!”

  她不理會他怪異的說法,“很漂亮也很令人心動。”她由衷地道。光這麼看著就令她也有想擁有的衝動,難怪無過會愛不釋手。

  “舟——”樓下傳來火夕的叫喚。

  “夕在找我。”撂下一句話,她便急急忙忙地下樓去了。

  火卻感到有些怪異地起身尾隨在她的身後下樓,想一窺究竟。心想,她們究竟在打什麼主意,為什麼這麼神秘?他有種不祥的預感,八成不會是好事!

  婚禮已經緊鑼密鼓地在籌備當中了,可不要在這個時候又節外生枝啊!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打動舟的心,而且為了她還當了三個月飽受敵恥笑的太監。

  他下至樓梯的中央時,兩個尖叫聲幾乎是同時響起——

  “啊——”  

  “啊——”

  一個聲音是慕容舟發出的,另一個則是阿飛。映入火卻眼簾的影像便是他們兩人同時面臨即將跌倒四腳朝天的危機。

  在這千分之一秒的時間內,他根本無法作任何思考,只能憑直覺反應行動。

  接住舟是他腦海中唯一的念頭。但是,他的身體卻另有意識地撲向阿飛所在的位置,及時接住阿飛失去平衡往後倒去的身體。

  在阿飛跌人他懷中的同時,也傳來“砰!”的一聲,那是慕容舟跌到地上的聲音。

  火卻頓時感到眼前一片黑暗,怎麼會這樣?

  火夕遠遠觀看著她所策劃的一切,唇畔徐緩地綻放出一朵令人為之目眩的笑花。看來卻有必要好好解釋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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