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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4 20:08:34


接連著幾日,天氣轉陰,滂沱大雨直下。

福來客棧的生意多少受到了影響,上門用膳的客人變得少了,客人稀稀落落、三三兩兩的進門,平日忙碌的人夥兒難得有了空閒,紛紛坐在一起閒聊了起來。

「這場大雨來得還真是時候啊!大夥兒忙碌了這麼久,總算可以休息休息、喘口氣兒了。」洛叔喝了口茶,笑道。

「是啊!」徐伯也笑答:「尤其是小玉那丫頭,這一陣子幾乎要忙壞她了,每天從早忙到晚,一點休息的時間也沒有,可難為她了!她不過是個十七歲的小姑娘,卻成天窩在竈房裡和我們這些老頭子為伍,再這麼下去可也不是辦法啊!」

洛叔也頗為認同。「是啊!比她早成親的也大有人在,十七歲是該有個歸宿了,咱們是不是該幫這丫頭留意留意?」

才說著,那小妞兒已捧著一盤點心自裡頭走了出來。

「徐伯、洛叔,難得今日沒啥客人上門,我特地做了幾道特殊的甜品,你們嘗嘗看吧!」

洛叔笑著伸手接過,卻忍不住多瞧了她幾眼。

「小玉啊!怎麼你的臉這般紅啊?是不是不舒服啊?」

沈小玉聞言,摸了摸臉,才笑道:

「八成是讓火給熏紅的,我剛才守在窯兒邊怕烤壞了這道甜品,也無暇多顧到自己,所以讓火給烤紅了。」

徐伯笑著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坐下。

「我方才和你洛叔談到你呢!你今年十七歲,該是成親的時候了,你這會兒又沒半個親人在身邊,我們這裡的人自然成了你最親的人,倘若瞧見了啥好對象,我們替你作主可好?」

沈小玉一聽,半晌反應不過來。

「成親?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成親。以前在宮裡的時候,天天忙著伺候愛貴妃,所有的時間花在這上頭,成親?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兒,如今雖然出了宮,我仍是沒想到這個,而且我也不想嫁人,我現在這般不是頂好嗎?何必一定要嫁人呢?」

徐伯與洛叔兩人對看了一眼,有些訝異。

「丫頭呀!女孩子年紀到了總是要嫁人的,你怎麼有這種想法呢?以前你的身份是宮女,想談論婚嫁自然是不可能,可如今你已不再是宮女,和平常人家的閨女沒兩樣,自然可正常婚配。」

沈小玉眨眨眼,臉蛋紅通通的。

「可我真的沒想過啊!嫁人有啥好?要是嫁到的人像皇上一樣,一下三十六宮、一下又七十二院的,養了一大堆的侍妾,那我還不如不嫁人,何必自找罪受?」

兩人被堵得差點說不出話來。

「好了好了,別談這個,你們先吃吃看我做的這道點心吧!這道點心叫作『天香一品膏』,是由三種花辦、四種藥材,再加上五種配料所調製而成的哦!這可是皇宮裡的御廚教給我的得意之作,如何?是不是很不錯啊?」她得意的大眼晶光閃爍。

兩人分別拿起了一個來嘗。

「嗯……果然還真是不錯。」

「小玉啊!你手可真巧呢!娶到你的人肯定是前世修來的福氣。」

沈小玉正沽沾自喜著,一陣冷風吹來,她立刻掩嘴輕咳了起來。

「丫頭,你怎麼啦?」

沈小玉搖搖頭,咳得小臉通通的。「沒啥事,你們別擔心,只是突然喉嚨癢而已,可能是接連下了幾天的雨,濕氣重,所以呼吸不順暢。」

說完,她忍不住又咳了一陣,瞧得洛叔與徐伯是擔憂極了。

「丫頭啊!你不會是染了風寒吧!」

「應該……」

話還沒說完,聞香而來的大五已自裡頭衝了出來,直朝那擺放著點心的桌子撲過去。

「洛叔、徐伯,你們也太過分了吧!有好吃的怎麼不叫我?還好我鼻子靈,聞到了食物的香味,否則豈不是讓你們給獨享了?」

他邊說還邊拿一個塞進嘴裡,看得沈小玉是忍不住氣惱的跺著腳。

「你這個好吃鬼!是誰準你吃了?這點心是我做的,你為啥沒經過我的同意便擅自吃我做的點心?你不是很能幹嗎?常常說話諷刺我,既然如此,你就自個兒做,別吃我做的。」

美食當前,卻只能望之興歎,大五貪婪的口水簡直要滴下來了。

「喂!你這個人怎麼這般愛記仇啊?我不過跟你開玩笑的也不行嗎?更何況我這是在幫你耶!你做了這麼多點心,吃不完是很浪費的,我只是在幫你解決問題而已。」

沈小玉將盤子藏在身後,淡淡的哼了聲。

「要吃可以,包袱呢?找著了沒?」

「這……」大五當場啞口無言。

沈小玉臭著一張臉。「不過要你找個包袱而已,都找了快一個月了還沒消沒息啊?你怎麼這般不濟事呢?要你做件事兒也做不好,枉費你還和街坊鄰居的關係打得這般好,卻根本一點用處沒有;所以,不做事的人是沒資格吃這些點心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大五當場哇哇大叫。「這一個月來我又沒上市集去叫賣,又怎麼可能打探得到任何消息?」

沈小玉笑瞇瞇的望著他。「這是你該煩惱的事,不是我。」

大五的臉氣得漲紅。「你、你這婆娘這麼會記仇啊?」

「你沒話好說了吧?」沈小玉故意拿出盛滿點心的盤子在他面前晃蕩。「沒辦法,是我做的,你倒楣惹了我,我便是不想給你吃。想吃可以啊!除非你倒茶認錯,那我或許還會賞你一個,如何?」

大五氣得暴跳如雷。「鬼才要給你倒茶認錯!」

「那你就看著我吃吧!」說完,她拿了一個塞進嘴裡,還故意表現出一副好吃得不得了的模樣,存心氣死他。

「你……蛇蠍心腸!」這回大五真的火了。

沈小玉一愣,當然沈下臉。「你說誰蛇蠍心腸?」

「你啊!」大五氣惱得語無倫次了。「你這個人不僅愛記仇,而且蛇蠍心腸。平日我也不過是和你鬧著玩兒的,怎知你這個人壓根兒就開不起玩笑,現在居然還拿點心威脅我,哼!你以為我喜歡吃嗎?我不過看你可憐捧捧場罷了,否則我才不屑吃呢!」

沈小玉一聽,氣得險險噴血。

「大五,你太過分了!你不高興就算了,何必拿我的點心開玩笑?如果不好吃你作啥每次都吃得津津有味?」

「我……」大五支支吾吾,尷尬得恨不得埋入地洞裡。「都說是可憐你了還要問?要不是可憐你,怕你知曉自個兒做的點心太難吃,恐怕會傷了你的自尊,我何苦勉強我自兒?哼!你還真以為自個兒做的點心有多好吃啊?狗吃的也沒你做的糟!」

「你……」

沈小玉色突地燙紅,一股暈眩感襲來,手裡的盤子一時抓不牢,砰的一聲掉在地上。

「小玉、小玉!」

「丫頭你沒事兒吧?」

腳步一軟,沈小玉整個人往後倒了去。

恍惚中,她彷彿瞧見了范舒行鐵青著一張臉朝她飛奔而來,然後,她就什麼也聽不見了。

滴滴答答的雨聲從窗外傳來,驚擾了床榻上的沈小玉。

她眨眨乾澀的眼兒,撐起身子想起來,卻感覺力不從心,又倒了回去。

「你醒了。」

耳邊響起熟悉的聲音,沈小玉疲累的轉過頭去,正好對上了范舒行焦急凝望她的黑眸。

「你……我怎麼了?」

見她終於清醒,范舒行終於放下心中大石。

「你忘了嗎?你昏倒了。」

沈小玉眉思索了好一會兒,終於想起來了。

「哦……沒錯沒錯,全是大五那死小子害我的,可惡!」雖仍病著,小妮子罵人的音量倒是中氣十足。

范舒行扶她靠躺在軟枕上,才道:「你染上風寒了,你知道嗎?」

「風寒?」短短兩個字,險險嚇出沈小玉一身冷汗。「怎麼可能?我身體向來很好的,而且幾乎可以一整年都不生病耶!」

「但你真的病了。」一句話說明了一切。

一想起自己先前氣昏的原因,沈小玉的臉蛋更是紅通通。

「全都怪那個死大五,吃不著我做的點心就用話激我,也不想想我可是個女孩子耶!三天兩頭找著機會便和我鬥嘴,居然還說狗吃的食物也沒我做的糟,我這次絕對不原諒他!」

「別氣了,當心又氣暈!」才說著,整個人已傾身靠近她,親匿的以下巴碰觸她的額頭,最後才滿意的退開。「嗯……已經不燙了。」

沈小玉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傻了。

「你、你……」

還來不及說完,那把她氣暈的罪魁禍首已在此時一臉愧疚的捧著湯藥,畏畏縮縮的走了進來。

「小玉,你醒啦?」

沈小玉一瞧見他,火氣猛地往腦門上衝。

「好哇!你這把我氣暈的死小子居然還敢出現在我面前?」她氣得坐在床榻上哇哇大叫。「怎麼,見我暈倒你一定很得意吧!罵我蛇蠍心腸,又說不屑吃我做的點心,那你現在還來作啥?貓哭耗子假慈悲嗎?哼!不需要,我不想看見你,你馬上給我走!」

即便知曉自己有錯在先,大五仍是不服氣的往前走近一步。

「我又不是故意的,你就不能消消火嗎?」

「那你作啥罵我蛇蠍心腸?」沈小玉揮舞著雙手作勢要打他,「我沈小玉可是善良出了名的,你居然說我蛇蠍心腸,你可以說我醜、說我懶、說我笨,就是不能說我蛇蠍心腸!」

怕又將她氣暈,大五隻得不情不願的道歉:「好好好,我知曉我錯了,我不該那樣說你的。是我不好,一張嘴巴壞得無藥可救,我是氣暈頭才這麼說的,根本不是存心的,而且你一點也不蛇蠍心腸,反而又溫柔、又體貼、又乖巧、又可人,完美得一點缺點也沒有,你可以消消火了吧!」

沈小玉雖不甚滿意,倒也勉強接受了。

「倒杯茶來陪罪吧!」

大五咬牙切齒的暗咒了一番,這才拖著不甘願的腳步替她倒來熱茶。

「我的姑奶奶,求你原諒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沈小玉樂得眉開眼笑,病早好了大半。

「好吧!念在你尚有悔意的份上,我這次就饒了你,不和你計較了。不過先說好,僅此一次、下不為例,倘若再有下次,我絕不會如此簡單便原諒你,肯定要你頂著水桶戴著狗牌繞京城一圈學狗叫,還要倒立認錯,聽到了嗎?」沈小玉板起臉孔威嚇。

大五忍不住啐了聲。「你想嚇誰啊?」

沈小玉臭著臉環起手臂。「怎麼,你有意見不成?」

瞧見范舒行射來的警告目光,大五滿腹委屈的將苦水嚥了下去。

「沒有,我啥意見也沒有。」

見沈小玉笑開了臉,范舒行這才跟著露齒一笑。

「這幾日陰雨綿綿,大夫說你該是著涼了,所以替你開了幾天的藥,我會讓大五按三餐為你熬來湯藥,你一定要按時喝下;至於客棧的事,我會拜託洛叔和徐伯多費點神,你就安心養病吧!」

沈小玉一聽到可以不用工作,興奮得眼睛都笑彎了。

「早知道生病可以不用做事,我情願天天生玻」

范舒行輕輕在她頭頂敲了一記,然後自大五的手上端過熬好的湯藥。

「不許你說這種話。來,快把這藥喝下去吧!」

沈小玉一看到那碗黑色的湯藥,笑臉頓時垮了下來。

「哇!這藥看起來好苦的樣子,可不可以不要喝啊?其實我的身子向來很健壯的,不吃藥也沒關係;我只要躺在床上不做事,好好的休息幾日就可以了,何必那麼麻煩呢?」她往臭著一張臉的大五一瞟。「而且大五一定也覺得替我熬湯藥很麻煩,是不是?!」

縱使滿心不願,大五可是一點也不敢表現出來。

「我哪有啊!這可是少爺吩咐我做的事,我怎麼敢不做?而且是我把你給氣暈的,替你熬湯藥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兒,所以你不用替我覺得麻煩,我會按時替你熬來的。」

見他又逮著機會和她唱反調,沈小玉的一張嘴翹得可以吊豬肉了。

「喂!我是在幫你省下麻煩耶!你怎麼不領情啊?」王八蛋!

范舒行重新將被她擱在桌上的湯碗捧了過來。

「你就認命的把這碗湯藥喝下去吧!生病本來就應該吃藥,更何況你不是只有染了風寒而已,你還發燒了;雖然燒已經退了,可藥還是得吃,所以你是要自己吃,還是要我喂?」

擺明了就是不許她抵賴!

沈小玉誇張的歎了好大一口氣,最後才苦著臉接過。

「喝就喝,又不是喝了就會少塊肉,哼!」

不過才喝了一口,先前還說著大話的她立刻將嘴裡的藥給吐了出來。

「哇!這藥怎地這般苦?要耍我也不是這樣吧!」

大五忍不住噗哧一笑。「你沒聽過良藥苦口嗎?」

沈小玉氣惱大叫:「那你怎麼不來喝喝看?」

「我又沒生病,作啥要喝藥?」

「你……」沈小玉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好了。」范舒行難得嚴肅著一張臉。「不吃藥,病就好不了。你就當在喝湯,一口氣灌下去吧!難道真要我動手?」

讓他動手還得了?

這會兒沈小玉不再遲疑,趕忙捧起湯藥苦著一張臉咕嚕咕嚕的一鼓作氣喝進肚裡。

「哇,苦死了、苦死了!」

范舒行見狀,趕緊將一顆糖塞進她嘴裡。

「不苦了吧!」

沈小玉這才笑瞇了一雙眼。

「不苦不苦,好甜哦!」

范舒行寵溺的搖頭歎笑,大五則是不以為然的哼了聲。

「這麼大的人了喝藥還要吃糖?你當你是三歲小娃兒嗎?又要哄、又要騙,伺候祖奶奶也沒你這般麻煩吧!」

沈小玉不予理會,朝他扮了個鬼臉,逕自笑得好開心。

沒有人知道的是,一段若有似無的情愫也開始像初生嫩苗般慢慢滋長了。

整整休養了七日,沈小玉的病終於邁入康復的階段。

而在這七日裡,她不單單是連一點兒工作也不用做,而且還天天輕鬆優閒得就像個大老爺似的;用膳有人伺候、吃藥有人伺候,也有人陪著聊天說話,簡直比皇帝還享受。

眾人體恤她生病受苦,所以這七日她是連踏進竈房一步也沒有,不用一大早起來忙著做點心,不用抹桌子、不用擦地板,就連洗衣打雜也不用,樣樣有人準備好,沈小玉有如過著神仙似的愜意生活。

「哇!好久沒聞到這般清新自然的花草香了。」

難得病好了可以踏出房門,沈小玉一臉笑瞇瞇的站在湖邊欣賞著池子裡遊來遊去的魚兒,享受難得的清靜。

「不過現在病好了,又得重新回去工作,想到這裡就好煩啊!唉……」

才自語著,身後猛地響起奇怪的聲音,沈小玉納悶的循聲走了過去,看見一名穿著高貴的婦人倒在地上哀號著。

「這位大嬸,您沒事吧!」沈小玉好心問道。

那倒在地上的婦人突地抬起頭,開口劈哩啪啦便朝她破口大罵了起來:

「你是瞎了、還是眼睛有問題?我還這般年輕你居然叫我大嬸?你這丫頭是怎麼回事?這麼沒家教!你應該喊我一聲『夫人』才對,嗯?你又杵在那兒作啥?不會趕快過來扶我起來嗎?」

沈小玉呆愣的眨眨眼,才走過去將那婦人攙扶起來。

「大嬸,您沒傷到哪兒吧?」

不料,好心的關懷卻遭來一頓更兇惡的怒罵:

「你這丫頭要我說幾次啊?你腦子怎麼這般遲鈍呢?我方才要你叫我『夫人』你是沒聽見嗎?你這丫頭眼睛有問題也就算了,怎麼連耳朵也有問題啊?要不要去找大夫瞧一瞧?」

沈小玉被罵得又是傻眼又是錯愕。這婦人竟這麼難伺候?!

「請問您是──」

話還沒說完,又是一陣劈哩啪啦的狂吼:

「你這丫頭還真是一點規矩也沒有,我沒問你,你倒先問起我來了,你又是誰啊?姓什麼名什麼?今年多大?在這裡作啥?是不是丫環啊?我瞧你這模樣肯定是,又呆又蠢,反應又遲鈍,到底是誰把你請來當丫環的?見我跌倒了也不會扶我到亭子裡去休息,你怎麼這般笨手笨腳啊?」

沈小玉罵得簡直是一點回嘴的機會也沒有。

「這位大──」不對!她趕緊改口:「這位夫人,您才是怎麼回事呢!我方才見您跌倒,好心的扶您起來,結果您不但不感激,反而還劈哩啪啦就把我罵了一頓,請您搞清楚,我不是非幫您不可,再者;您又是哪裡冒出來的?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那婦人見她敢頂嘴,氣得眼睛都要噴出火來了。

「哎喲!你怎麼這般不知禮數啊?我說一句你給我頂十句,你才是哪裡冒出來的,你知曉這是啥地方嗎?你這不知哪兒來迷路的小丫頭不知分寸的闖進來,還不快給我離開!」

沈小玉被罵得心頭一把火都要冒出來了。

「我本來就住這裡,作啥要離開?」

那婦人一臉詫異。「你住這裡?怎麼可能?」

「為啥不可能?」沈小玉氣沖沖的頂回去。「我已經住在這裡一個多月了,這裡的人我都認識,徐伯、洛叔、大五,還有范舒行我都熟得很,我勸您最趕快離開這裡,否則我就將您送進官府,說您擅闖民宅,而且還惡意出言不遜,將您扭進大牢,哼!」

那婦人險險氣急攻心。「你要將我送官府?」

沈小玉高傲的抬起頭。「怕了吧?」

豈料那婦人竟不怒反笑。「你還真是太天真了。你說你才住進來一個多月啊!你可知早在你沒來這裡之前,我便已經不曉得來這裡住過幾回了。小丫頭,你要跟我鬥還早得很呢!勸你還是趕快識相的離開吧!」

沈小玉不服氣的跺著腳。「我作啥要離開?我住在這裡的一個多月裡,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上至前頭打雜,下至後頭洗衣、抹地,哪一件事兒不是我做的?您又是誰?有啥權利叫我走?」

那婦人不甘示弱的叉起腰。「你有啥了不起啊?你可知這間客棧可是我出銀子資助的?」

沈小玉當場愣祝「啥?」

「哼哼,怕了吧!」那婦人勝券在握,笑得可得意了。「這裡的人我每一個都認識,而且最少都認識丁一、二十年了,你不過來一個多月要怎麼和我比?小丫頭,你的道行還太淺,回去修煉個十年、二十年再來吧!」

「這──」

沈小玉忍無可忍,氣得頻頻跳腳,正好這時范舒行自前頭走了來,她立刻氣沖沖的朝他跑去。

「你來看看、評評理吧!這位大嬸也不曉得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居然還一副義正辭嚴的模樣,頻頻問我名字、今年多大、做什麼的?實在是太過分了,你趕快把她給趕出去!」

范舒行來回看著她們兩人,最後朝那婦人走了過去,喊了聲:

「娘,我剛才不是要您別亂跑嗎?」

「趕快把她趕──」出去兩個字還來不及說出口,沈小玉已猛地頓祝

「你剛才喊她啥?娘?」

她沒聽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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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4 20:09:10


屋漏偏逢連夜雨!這句話又再一次在沈小玉上應證。

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的運氣居然如此背,她一張嘴巴自聽到那聲「娘」後到現在,就一直驚訝得合不上。

半晌,回過神來後,她立刻跟范舒行咬耳朵。

「怎麼你娘來了你也不事先知會我?」害她出了這麼大糗,哼!

范舒行苦笑。「我也萬分詫異。」不止他娘,連他妹妹一同從洛陽過來了。

此刻沈小玉就站在大廳裡接受那對母女肆無忌憚的打量,看得她渾身發毛,卻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你說你叫作沈小玉,是嗎?」終於,先前和她吵架的婦人──也就是范舒行的娘親開口了。

沈小玉努力端出笑臉。「是的,夫人。」

原以為自己謙卑的態度會讓她滿意,豈料她竟不屑的冷哼。

「小丫頭,你還真是會作戲啊!剛剛明明還和我在後院裡大小聲的吵架,一副恨不得將我生吞活剝的樣子,怎地一知曉我的身份,你的態度馬上就變啦?小姑娘年紀輕輕就這般會使心眼,真是要不得!行兒,你打哪兒找來這樣的丫環啊?城府這般深!」

沈小玉一聽,又氣又嘔。「夫人,您──」

「我沒讓你開口你吵啥?」范母冷著臉罵人。「丫環就該要有丫環的樣子,要你往東就往東,要你向西便向西,主子說話的時候,奴才沒有開口的資格,這般簡單的道理也不懂,你學人家當啥丫環啊?」

見沈小玉氣黑了一張臉,范舒羽──也就是范舒行的小妹這才開口:

「娘,人家這般態度對您也沒錯啊!倘若她知曉了您的身份,態度仍一如先前的無禮,您豈不是要氣壞了?更何況您之前也未先表明,人家自然會懷疑了,所以這根本不能怪人家。」

見范舒羽幫她說話,沈小玉詫異了一下,臭臉立刻換成了笑臉。

方才瞧那范舒羽生得福態,面色淡漠、姿態高貴,沈小玉還以為她肯定也和她娘一樣難於應付;未料,她不僅未出口刁難她,竟還反過來替她說話,簡直讓她興奮極了。

但范母可不高興了。

「你怎麼幫個外人說話呢!」她姿態高雅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姿態高雅的放下。「這丫頭態度無禮、心機深沈,留她在身邊絕對有害無益,再者,她的名字也未免太搬不上檯面了,沈小玉?這般平凡無奇的名字怎麼配得上咱們呢?」

沈小玉當場傻眼。這擺明了根本是存心找碴嘛!

忍無可忍,她氣沖沖的開口:「我的名字哪裡礙著您了?」

范母瞟了她一眼,後又不屑的調開。

「我們范家在洛陽可是人盡皆知的大產人家,即使是丫頭、奴才,也絕對要家世清白、面目清秀,可我連你家裡是作啥的、老家在哪兒都不知曉,我怎麼能放心讓這樣的人進我們范府當丫環呢?」

沈小玉環臂不悅的撇開頭。「這您絕對可以放一百二十個心,我家裡頭三代家世都非常清白,您毋需多疑。」

范母高傲的冷哼。「你有證據可以證明嗎?」

沈小玉聞言,轟的一聲,滿腹的火終於壓抑不住了。

「倘若我家世不清白,我還能進宮為婢嗎?」

范母一怔,立刻大叫:「你說啥?你進宮當過宮女?」

她那鄙夷的模樣氣得沈小玉直想上前去理論,卻被范舒行阻止。

「娘,小玉的確是進宮當過宮女沒錯,所以可以確定的是她家世絕對清白,您根本沒有理由不讓她留下來幫忙;再者,客棧要是少了她,生意肯定會一落千丈,您不是說想看看助我們客棧起死回生的女娃兒長啥樣嗎?那個人就是小玉。」

范舒行一番話,當場嚇愣了范母。

「你說那有好手藝的姑娘就是她?」

「沒錯。」

「怎麼可能?」范母尖叫,一副無法接受的模樣。「這丫頭一副粗枝大葉的模樣,而且乾癟瘦弱,全身上下看起來沒幾兩肉,怎麼可能有這般厲害的本事?你該不會是騙我的吧!」

沈小玉不服氣的從范舒行的身後冒出來。

「喂!您這是以貌取人啊?」

「你怎麼這般沒大沒孝尊卑不分?」范母臭著臉嘶吼:「你們瞧瞧,我不過說了這麼一句,她便馬上頂一句還我,還叫我『喂』;你這丫頭是有沒有腦袋啊?一點道理也不懂,說你有什麼好手藝,打死我我也不信,你別把我的這間客棧給搞垮,我就阿彌陀佛了。」

范舒行與范舒羽對看一眼,實在是一個頭、兩個大。

「娘,您就少說一句嘛!」

「我作啥要少說一句?」范母依舊是怒火高張。「這丫頭實在太不知進退了,一點知識也沒有,八成也沒讀啥書;倘若讀書了,也不會教人給送進宮裡去當奴才。這樣的丫環我可不要,行兒,你就拿些銀子把她打發走吧!我可不想讓她給氣死。」

「我──」

在兩兄妹的阻止下,沈小玉是一句話也沒能說出口。

「娘,您就消消火吧!小玉沒有您想得這般壞,她非常的善良,而且絕無任何的心機;她是無條件留在我這裡幫忙的,而且當初也是我要她留下來的,並不是她自己賴著不走,您別誤會她了。」

「是嗎?」范母又是一聲冷哼,擺明了不信。

沈小玉火大便要衝上前去,范舒行快手自身後抱住她。

「娘,小玉的確很善良,有時或許脾氣火爆了點,但絕對乖巧,甚至是迷糊過了頭;先前會和您吵架也是誤會一場,她只是愛找人鬥嘴罷了。娘不也喜歡和人鬥嘴嗎?正好現在有人陪您了。」

范母本想開口,卻在看到摟抱在一起的兩人後,臉色大變。

「你們這是在作啥?還不快給我分開?」本來有些消火,這會兒火不但沒消,反而更大了。「別以為我不知曉你這丫頭在使什麼心眼,我勸你死了這條心吧!我們家行兒可是未來要繼承我范家所有產業的人,所以婚配的對象非富即貴,你這黃毛小丫頭別作夢了。」

沈小玉既錯愕又憤怒。她怎麼不知曉原來沈母是個見錢眼開的人啊?

這回不等她開口,范舒行已沈下臉替她說話:

「娘,請您不要侮辱小玉,小玉根本不是這樣的人,而且她反應太過遲鈍,根本不知曉我對她的感覺。」

此話一出,驚煞在場眾人──除了沈小玉外。

「你說啥?」

「你說啥?」

范母與沈小玉同時開口,只是不同的是,一個是震驚得驚呼出聲,另一個則是呆愣的聽不懂他話裡的意思而好奇的問。

范舒羽忍不住噗哧一笑。「哥,你說得沒錯,她果然夠遲鈍。」

沈小玉眨眨眼兒,有聽沒有懂。「你們在講我嗎?」說完轉向范舒行。「你剛才說對我的感覺,啥感覺啊?」

范舒行含笑望著她。「想知道?」

沈小玉點頭。」嗯?」

「好,我們出去說。」

語畢,范舒行拉著沈小玉的手便走了出去,徒留范母在大廳裡火大咆哮。

來到亭子裡,范舒行體貼的拉她坐下,臉上始終掛著笑。

「我娘的脾氣肯定把你給嚇壞了吧!」

「你還說呢!」沈小玉半帶抱怨、半帶嬌嗔的嘟著嘴。「是她自個兒突然出現在後園裡的,我見她跌倒,便好心的想要過去扶她,怎知她劈頭就把我臭罵了一頓,還說我瞎了、聾了什麼的,我簡直是被她罵得一頭霧水。誰知道她是你娘啊?她又沒說,而且態度又這般壞,更何況她突然出現在這裡,我會懷疑她也是正常的吧!」

范舒行被她嘟著嘴的嬌嗔模樣逗笑了。

「我娘那個人就是這樣,嘴硬心軟,我相信過些時候她就會對你改觀的,你不要太在意。」

「我作啥要在意?」沈小玉看似不在乎的撇開頭。「我沈小玉是何許人也,啥大風大浪沒見過?我可是在皇宮裡待過了十二年的人耶!皇宮裡比你娘壞的人我也見過,每個貴妃娘娘之間最愛的便是鉤心鬥角了,這個時候啊!倒楣的便是我們這些當奴才的了。」

范舒行一聽,皺起眉。「怎麼,你受過氣?」

「當然沒有嘍!」沈小玉笑瞇瞇的搖搖頭。「愛貴妃待我極好,你也是知曉的,可並不是每個娘娘都和愛貴妃一樣,我便瞧過有個脾氣暴躁的娘娘把自個兒的宮女鞭打得不成人形呢!那個宮女好可憐,跟了個壞主子,不像我跟了個好主子。」

范舒行微微一笑,親呢的拉住她的手愛撫著。

「那我呢?」

「你啊──」沈小玉故意拉長尾音,然後噗哧一笑。「你雖然差了愛貴妃一點,不過也還不錯啦!起碼你就不會像那個惡毒的娘娘一樣鞭打我,徐伯和洛叔也待我極好,就唯獨大五那死小子,每每見了我就像見了仇人似的,不和我扛上一回他不痛快,哼!」

范舒行搖頭歎笑。這小妮子實在遲鈍得可以,連他拉著她的手也沒發現。

「你的意思是很喜歡這裡了?」

「喜歡啊!」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她突然用力的握住他的手。「那你娘要待到啥時啊?我知曉她不喜歡我,對我有好多好多的意見,這樣以後大家見面不是變得很尷尬了嗎?她是你娘,我可不想惹她生氣。」

她的話讓范舒行的眼睛驀然一亮。

「因為我?」

沈小玉認真的點點頭。「是啊!因為她是你娘,她說這間客棧是她出銀子資助的,要是她哪天一個火大非要把我攆走,那我,怎麼辦啊?除了皇宮,這裡算是我第二個家了,倘若我被攆出去,到時肯定沒地方落腳,那我豈不是要流落街頭淪為乞兒了嗎?哇,我不要啊!」

這反應遲鈍的小妮子!

范舒行用力握了一下她的小手,痛得沈小玉哇哇大叫。

「你作啥突然捏我啊?好痛你知不知曉?」

范舒行忍不住歎了口氣。「除了這個原因呢?沒有其他的原因了嗎?比方說你捨不得離開這裡的人啊!」

沈小玉抽回疼痛的小手,邊偏頭思索邊揉著。

「嗯……我當然捨不得離開大家。這裡有徐伯、還有洛叔,他們都對我好好,把我當成女兒般疼愛,只要一想到要離開他們,我就好難過、好難過呢!所以我不想離開這裡。」

「還有呢?」范舒行強迫自己有點耐心。

「還有礙…」沈小玉不甘不願的哼了聲。「大五嘍!雖然他常常和我拌嘴、扯我後腿,可我知曉他也很關心我的。」說到這裡,她忍不住掩唇偷笑。「像這次我生病啊!他就來偷看了我好幾次,他還以為我沒看見呢!他的頭那般大,擋在窗口誰也瞧得見,哈哈……」

范舒行的唇角忍不住抽搐起來。「還有呢?」

「還有?」沈小玉搖搖頭。「沒啦!沒有了。」

「沒有?」范舒行差點動怒。「你真的確定沒有了?」

也不曉得是不是被他突如其來的火氣給嚇著,只見她眉頭一擰,哇的一聲便撲進他懷裡放聲大哭了起來。

「好好的你怎麼哭了?」范舒行反被她嚇了一跳。

沈小玉埋在他懷裡哭得很傷心。

「還有你,還有你啊!」

她的回答頓時讓范舒行胸口一陣舒坦,不禁用力的抱緊她。

「還有我?」

「是啊!」她拚命點頭,淚水狂流。「尤其是你,尤其是你啊!你待我這般好,沒有把我送交官府,反倒把我留了下來,我才不至於流落街頭;而且也不知怎麼回事,只要一想到要離開你,我的心就好疼好疼,比當初我離開愛貴妃還教我難過,我不要離開你,不要啊!」

范舒行攬緊她,內心因她的話而激動萬分。

「真的?」

她抽噎著點點頭,淚水仍一滴一滴的往下掉。「是啊!我喜歡跟你在一起,也想要跟你在一起,可你娘好凶、對我好壞,她一定很討厭我;要是她哪天決定把我趕走怎麼辦?我不想要離開你啊!倘若離開你,就沒有人對我好了,而且看不到你我會好傷心好傷心的。」

范舒行捧起她的臉,心疼的拭去她的淚。

「你放心,我絕不會讓我娘趕你走的,只要你決定一輩子跟著我,誰也不能要你離開。」

沈小玉瞠著眼,不哭了。「真的嗎?」

「當然。」范舒行親匿的點點她的鼻子。「那你呢?是不是真決定一輩子跟著我?」

沈小玉點頭如搗蒜。「當然、當然,這還用問嗎?」

范舒行一眼就明白這遲鈍的小妮子根本就沒弄懂他真正的意思,不過無妨,只要她留在他身邊,他就有把握可以贏得她的心。

「那你是不是應該證明一下?」

沈小玉眨眨好奇的眼。「證明啥?」

「證明你真的願意留在我身邊。」

不等她回答,他已朝她滿是納悶的小臉蛋接近,直到兩人之間的距離剩下不到幾寸、直到他近得聞得到她身上的馨香,他才停祝

「閉上眼睛。」

她聽話照做,范舒行忍不住一笑,微微傾身,吻住那誘惑了他好久的嫩唇。

撼動人心的悸動在胸口爆開,范舒行倒抽一口氣,忍不住張手抱住她,加深這個他渴望已久的熱吻。

屬於她的馨香、甜美充斥在鼻間,他心底忍不住讚歎著,為她迷人的滋味感到震撼。他的舌尖輕巧一頂,滑溜的竄進她濕滑的齒間,尋覓到她不知所措的溫暖舌尖,便緊緊交纏吸吮著。

「嗯……」

沈小玉不由自主的嚶嚀出聲,從未嘗試過的美妙滋味同時深深震撼住了她,慌亂無助的小手緊抵著那壯碩的胸膛,即便再不識情滋味,她也知曉兩人親密的擁著彼此所代表的涵義。

終於,范舒行戀戀不捨的放開了她。

「你還好吧?」

沈小玉早已氣喘籲籲,臉色通紅。

「你……作啥要吻我?」終於,她鼓起勇氣問道。

「你說呢?」

望著他發亮閃爍的黑眸,沈小玉的一口氣哽在喉間就是吐不出,整個人只能無力的癱軟在他懷裡。

至於其他的,她已慌得不敢再問了。

這幾日,沈小玉的心情很不平靜。

導致她心情不平靜的原因有二。

第一個就是那范舒行的娘。

也不曉得怎麼回事,范母好像就是和她犯沖似的,每每瞧見她不是嫌這個便是嫌那個的,不是說她桌子抹不乾淨,就是指責她手腳不夠勤快,總之是所有能嫌的全嫌遍了,氣得她是每每直想衝上前去和她大吵一架,卻也每每讓范舒行與范舒羽給擋將下來。

至於另外一個,自然就是那范舒行了。

自他那日吻過她後,她這幾日根本是想要專心做事都沒辦法,因為她每每只要一閉上眼,腦海裡浮現的便是他吻她的情景。

不只如此,像是為了要證明什麼似的,他帶笑的眼、性感的唇,總是一再的出現在她眼前,讓她想避都避不掉,只能任由他一次又一次在無人的時候偷香成功,一次又一次誘惑著她早已鬆懈的心扉,直到她的眼完全離不開他。

才正看著那惹得她如此煩心的當事者,一絲訕笑已在耳邊響起。

「小玉,你又在看我大哥嘍!」

一見是范舒羽,沈小玉當場尷尬得漲紅臉。

經過這幾日的相處,兩個年齡相仿的姑娘已變成無話不談的手帕交了。沈小玉和自己哥哥之間曖昧的氣氛自然也沒逃過范舒羽銳利的眼。

「小玉啊!你該不會讓我大哥給吃了吧?」

沈小玉猛地轉過頭,一頭霧水的望著她。「吃?吃什麼啊?」

范舒羽一聽,挫敗的翻了個白眼。

「我怎麼忘了和你說話不能打啞謎?」她攤了攤手。「別以為我瞧不出來,這幾日你和大哥的感情可是進展快速啊!我從未見大哥如此快樂過。你瞧,他又在看你了。我說你們這兩個人也真是好笑,不是你瞧瞧他,便是他瞧瞧你,愛情這玩意兒真有這般迷人嗎?」

「你說他在瞧我?瞧啥啊?」范舒羽險險自椅子上跌了下來。

「小玉,你的反應還真是有夠遲鈍的。我的話都已經說得這般明白了你還聽不懂啊?大哥也真可憐,看上了你這麼一個不解風情的姑娘,也不知曉他還要努力多久才能贏得美人芳心哪!」

沈小玉雖迷糊,但可不笨,當然明白她指的是什麼。

「你別胡亂猜測,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要不然是怎樣?」

沈小玉被她打量得寒毛直豎。「你作啥這般瞧著我?」

知曉她臉皮薄,范舒羽好心的不再逗她了。

「不過我看你們要過我娘那一關可能有點難。我娘向來最注重什麼門當戶對了,其實這也是很稀鬆平常的,畢竟現在哪個大戶人家沒有多納資財的現象?即使咱們當今皇帝曾為此指責為『有如販鬻』,更下詔『禁賣婚』可效果仍是不顯著。」

畢竟沒讀過書,沈小玉聽來聽去就是聽不懂。

「你說啥啊?」

范舒羽噗哧一笑。「我說你好可愛。雖然你不夠豐腴,不過倒也還算圓潤;雖不夠美艷,倒也清麗有餘。和你相處久了,就可以知曉你實在是個不懂得保護自己的好姑娘,我相信我娘有一天一定會對你改觀的,你可千萬不能放棄哦!」

一講到這裡,沈小玉就忍不住搖頭歎氣。

「我到底是哪裡惹到你娘啦?她好似怎麼看我都不順眼,我已經盡量避開她、不惹她心煩了耶!可她還是老在生氣,我第一次發現原來我這般惹人討厭。」她的語氣挫敗至極。

范舒羽又是噗哧一笑。

「船到橋頭自然直,事情總會解決的。」

「可要是你娘偏和我過不去呢?」

范舒羽被她垂首歎氣的模樣逗笑了。

「怎麼,認輸啦?這可真不像你,你最好還是多做點心理準備的好,這樣的日子可能還得持續好一陣子。不過你放心,倘若我娘還是不肯接受你,屆時我會努力將她勸回洛陽的;等回到了洛陽,到那時候天高皇帝遠,誰也阻止不了你和大哥啦!」

沈小玉險險感動得喜極而泣,而後又緊張的望著范舒羽。

「我可沒要趕你們回去啊!」

「我知曉、我知曉。」范舒羽安撫的拍她的手。「這只是權宜之計嘛!沒有辦法中的辦法啊!倘若,我只是說倘若,倘若我娘真無法接受你,我擔心屆時大哥和娘的感情會鬧僵,大哥說不定會為了你拋下這一切,到那時候可真是啥也挽回不了了。」

沈小玉聽得膽戰心驚。「不會吧!我可不希望這種事情發生,我不願見他們母子感情鬧僵,我不想再當一次千古罪人啊!」說到最後,她忍不住仰天哀號。

范舒羽翻了個白眼,拿她沒轍。

「事情沒這般嚴重啦!我只是假設,假的好不好?說不定我娘很快就接受你,那我想的這一切根本就是多餘的了,而且你這般善良、乖巧,我娘要不接受你,可是她的損失呢!」

「是嗎?」

「安啦安啦!你別擔心,不會有事兒的。」

說是這麼說,沈小玉還是沒放下心來。

畢竟,未來的事,誰又說得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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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4 20:09:41


未來的事,往往充滿變數。

一大清早,范舒行便自外頭帶回來了一個年約十一、二歲的少年。少年的長相說熟不熟,說陌生又不陌生,沈小玉想了好一會兒,才猛然想起那少年正是那日她與范舒行出遊時,途中巧遇的搶劫路人、同時又撞翻她滿籃點心的人。

「你怎麼在這兒?」

見到他,沈小玉是驚訝極了。

可反觀其他人,洛叔、徐伯、大五,更甚至是將他帶回來的范舒行,皆一副好似對他再熟悉不過的模樣,看得沈小玉是一頭霧水。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范舒行這才娓娓道出一切,沈小玉聽後恍然大悟。

「原來他是你們當初在洛陽時的一位友人的孩子啊!」

洛叔點頭,接著道:「正是。還記得幾年前他們家裡做的也是客棧生意,怎知不過幾年光景,生意竟開始走下坡,最後一落千丈,欠了一大筆的錢,他們便連夜逃離洛陽。

雖離開了洛陽,但畢竟身無分文,要再重新白手起家談何容易?他的爹娘因此相繼憂悶去世,留下他一人,為飽三餐,他才會了抓人錢袋過活;若非少爺那日眼尖認出他,只怕這孩子的一生便要這麼給毀了。」

沈小玉總算弄清一切。「莫怪那日你堅持要放了他,原來是這麼回事啊!我還當你是縱虎歸山,怎知其中還有這麼一個故事。其實你大可明白告訴我啊!我又不是蠻橫不講理之人,如果知曉這前因後果,也不會硬要你將他送交官府了。」

范舒行對她寵溺一笑。「氣頭上的你會聽得進任何解釋嗎?」

沈小玉尷尬的紅了臉。「好吧好吧!總之你已經將他給帶回來了,那接下來要怎麼做呢?」

「我打算將他安插在竈房裡,讓他慢慢代替你的工作。」

沈小玉一聽到可以不用做事,興奮得眼底嘴角全是笑意,可還是忍不住狐疑的瞥了那少年一眼。

「他?行嗎?」

那少年聞言,不服氣的瞪了她一眼,道:

「你可別小看我,我在竈房裡幫我爹娘的時候,你不曉得還在哪裡呢!我雖然年紀小,但煎煮炒炸、炯燉蒸燙可是樣樣難不倒我;以前爹娘的客棧還在的時候,竈房裡的活兒全都是我做的呢!」

這小鬼外表雖已經乾淨整齊了,脾氣還是臭得很!

哼!

「想必你是費了不少的唇舌才將他勸回來的吧!這牛脾氣還是和那日一模一樣,壞得很!」沈小玉淡淡地對范舒行道。

范舒行笑了笑。「這點你絕對可以放心,小武的廚藝我們再清楚不過了。有他接替你的工作,我非常放心,而且他不光會做點心,煮菜也很有一套,彷彿天生便是要吃這行飯的;平日空閒的時候,他也可以幫幫徐伯,你毋需擔心。」

沈小玉高興都來不及,又怎麼會擔心呢?

「如果你說他有這般好,我便相信他有這般好,可是……」她咬咬唇,停頓了一會兒。「你娘那邊你知會過了嗎?」

一想起范母愛刁難人的嘴臉,她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雖然她很高興可以不用做事,可他娘想必不會高興的。這「皇太后」平日對她便已頗多怨言了,倘若今幾個又知道小武頂替了她原本的工作,而她變成了名副其實的米蟲一個,那「皇太后」豈不是要氣死了?

范舒行當然明白她在擔心什麼。

「雖然小武頂替你的工作,但你也並非什麼事都不用做的,你的工作嘛……」他俊逸的臉孔掠過了抹邪惡。「以後你只要負責服侍我一個人就可以了,包括伺候我穿衣吃飯、陪我喝茶聊天,這些都是你的工作。」

這一番話意有所指,在場的其他人全心知肚明的相對看了看,唯獨沈小玉仍處在狀況外。

「你說啥?」她的臉色大變。「結果到頭來,我還是得工作啊?原來不過是從一個坑跳進了另外一個坑而已,我還以為從此以後我便可以過著天天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快活日子了呢!結果還是要做事,伺候你穿衣吃飯也沒比做點心輕鬆多少啊!」

范舒行曖昧的點點她的小鼻子,邪笑起來。

「難道你不希望有多一點的時間跟我在一起嗎?」

這回,迷糊的小人兒倒是懂得害羞臉紅了。

「討厭,人那麼多,你別隨便動手動腳好不好?」她一下跳高他數步遠。「只要你娘沒意見,那我也不反對啦!不過先說好,你娘那邊你得自個兒去應付,因為只怕我去了,她瞧見我火氣更大,我可不想惹她生氣,我還想待在這裡呢!」

語一出,眾人大笑出聲。

「小玉啊!你不是向來天不怕、地不的嗎?怎麼會怕起夫人來了?」洛叔笑著調侃她。

「你以為我想啊?」沈小玉哼了聲,小臉板了起來。「反正我就是和她犯沖啦!她每次看我都不順眼,我雖然長得不是頂漂亮,可也絕對不差,至少以前愛貴妃就常誇我有著一張討喜可人的臉蛋啊!怎麼他娘──」她用力指向范舒行,「她娘就是看我不順眼,我也很無辜耶!」

話一出,眾人又是笑成了一團。

洛叔又道:「夫人那個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只要常在她耳邊多撒嬌個幾句,相信她不喜歡你也難,而且你本來就是個討人喜歡的娃兒,若非如此,少爺又何以會中意你呢!」

范舒行笑意盈盈的瞅著她,沈小玉的臉頰又是一陣燙紅。

「你們非要把話題直繞著我打轉不可嗎?」她羞死了啦!

不捨見佳人難堪,范舒行率先跳出來解圍。

「好了,這件事就照我剛才說的下去辦吧!」他接著轉向小武。「小玉做的這份工作可不容易,一大早就得要起來,忙到傍晚時分才有得休息,而且能不能抓住每位客人的心就全靠你的手藝了。」

小武一拍胸脯,一副自信滿滿的模樣。

「那婆娘能做的事我也能做。」

沈小玉卻聽得不悅的瞪著他。「什麼婆娘?請你搞清楚,我最少還比你大了五、六歲,所以論輩分你應該喊我一聲姐姐,而不是婆娘、婆娘的叫,怎麼這點禮數也沒有?哼!」

兩人對看了眼,互相扮了個鬼臉,跟著默契十足的撇開頭去。

眾人搖頭歎笑。

「如果沒別的事兒,就工作去吧!」

一想到可以不用再接觸那些鍋碗瓢盆,沈小玉可以說是高興極了,畢竟成天窩在竈房裡忙東忙西與伺候范舒行比起來,自然絕對是後者要輕鬆得多。

想到以後可以偷懶摸魚,得意的竊笑幾乎要溜出口。

看樣子,她總算可以鹹魚翻身嘍!

就這樣,小武頂替了沈小玉原本的工作,成為了客棧裡掌廚的人之一。

而范舒行說得不錯。小武工作起來不僅手腳俐落,而且做點心的手藝也不輸沈小玉,所以客棧的生意還是一如往常的人聲鼎沸、大排長龍,讓范母每天算錢是算得眉開眼笑。

反觀無事可做的沈小玉呢?

雖然說是跟在范舒行身邊伺候他,可懶散如她,五天來根本是一件事也沒替他做過,仍然天天過著不用做事的愜意生活;就連用膳也有人準備,好命得簡直比皇帝還享受。

不過當然啦!懶歸懶,有范母在一旁虎視眈眈的盯著,所以她就算是想要多偷懶也不可能。每當范母出現的時候,她就故意做出一副很忙碌的樣子,等騙過她後,她再優閒的上涼亭去吹著風、睡大頭覺。

就像今兒個,范母雙眼的利光又像兩把刀射了過來,不甘不願的沈小玉只得進范舒行房裡,假裝替他整理東西。

進了屋,沈小玉懶洋洋的東看看、西瞧瞧,連連打了幾個呵欠,只想溜到後園裡去賞魚,然後再好好的睡個大頭覺。

「唉!她怎麼這般難纏啊?我應該沒有哪裡得罪她吧!如果她是在氣我那一天和她吵架,那她也未免太會記仇了吧!正常人看到自己屋子裡突然冒出了個人來,一定會驚訝怒叫的啊!我也不過是正常反應而已,她作啥這般生氣?」嘴巴裡的「她」,指的自然是范母了。

隨手翻弄著床榻上的被褥,沈小玉皺了皺鼻子。

「怎麼她兒子和女兒都這般可愛,做娘的卻如此不能親近呢?真是一點也不討人喜歡,哼!」

翻著翻著,突地手裡摸到了個鼓鼓的東西,沈小玉皺了皺眉,動手用力掀開被褥一看,立刻駭然一驚。

「這不是我的包袱嗎?」

從震驚到呆滯,再從呆滯到驚喜,沈小玉簡直不敢相信,興奮的伸手拿起了那個素色包袱。

「真的是我遺失的那個包袱!」她喜悅到淚都要滾出來了。

「原來他早就替我找回來了,可他怎麼不告訴我呢?他如果告訴我,我肯定會好歡喜、好歡喜的,也會好感激、好感激他。不曉得裡面的東西還在嗎?」

她急忙將包袱拆開一看,喜悅的笑卻僵在唇邊。

「手鐲、玉珮、銀子……還有這個!」她抽出一張泛黃的紙,原本歡欣的笑不見了。「怎麼可能?如果是他幫我把包袱找回來,那這些東西根本不可能全部都在啊!至少銀子也會被花得精光吧!手鐲和玉珮首定也會被典當掉,可這裡頭的東西一樣也未少,這是怎麼回事?」

她愈想愈奇怪,原本的歡喜不見了,狐疑與憤怒漸漸取而代之。

「這麼看來、這麼看來……這包袱根本沒有遺失!」

轟的一聲,驚人的巨響在她腦袋裡炸開!

「范舒行!」緊捏著手裡泛黃的紙張,沈小玉雙唇微顫,臉色鐵青。「如果包袱有遺失,裡頭的東西首定早就不見了,怎麼可能手鐲、玉珮以及銀子一樣也沒少,就連我從宮裡帶出來的換洗衣物也好好的放在裡頭?這不擺明了他根本從頭到尾在騙我嗎?」

「小玉,小玉,你在嗎?」

不知大禍即將臨頭的范舒行踩著輕快的步伐走了進來。

「小玉,你怎麼了?」

沈小玉鐵青著臉緩緩轉過身來?揚了揚手裡的東西。

舒行一看,立刻知道大事不妙。

「小玉,那……」

「你還有啥話好說?」

冷汗從范舒行的額頭滑下。「小玉……」

「你該不會要告訴我,你已經替我找到包袱了吧?」

「是啊!」范舒行趕緊順著她的話走。「沒錯,我正要告訴你這件事,我昨日托朋友替你找回了包袱,因為那隻玉鐲還在,所以我猜測這應該是你遺失的那只包袱沒錯,是不是?」

沈小玉一聽,當場暴跳如雷,火大狂吼起來。

「你還想騙我?范舒行,我或許迷糊但可不是笨,這一點邏輯我還會推敲。倘若這包袱是你昨日才找回來的,裡頭的銀子、玉珮什麼的怎麼可能一樣不缺的擺放在裡頭?那銀子是愛貴妃賞給我的,除卻出宮那天買了那隻玉鐲之外,裡頭總共還剩九十兩,我怎麼可能會不知曉?」

她攤開手裡泛黃的紙張,怨聲咆哮:「倘若這包袱真是你昨日才找著的,你又怎麼可能知曉我老家在泉州?我很確定我從未告訴過你,所以唯一的可能便是包袱根本從頭到尾都沒有丟,而是讓你拾了去,所以你是看了這張紙才知曉我的老家在泉州的,對不對?」

黃紙一攤,就見裡頭赫然寫著──

姓名:沈小玉

居住地:泉州

父:沈大傅

母:崔晶喜

經查證後,三代家世清白、無不良紀錄,今特準予入宮為奴。

「我五歲的時候便進宮當宮女。五歲的我,根本不可能會記得自己住在哪裡,所幸每名入宮為奴的人皆登記有案,好心的愛貴妃才動用了點關係替我從敬事房裡找著這份資料,希望我按著這張紙上頭的紀載回泉州老家;所以你若不是看了這張紙,你怎麼可能知曉我老家在泉州?」

范舒行早已嚇得冷汗直冒。

這小妮子平時迷糊得緊,怎麼這個時候卻精明得嚇人?

「小玉──」

「我恨死你了啦!哼!」

見她氣沖沖的衝了出去,范舒行在心底哀號了聲,跟著追了出去。

「小玉,你等等我,你聽我解釋啊!小玉……」

傷心的沈小玉一路從後院哭到前院,粉嫩的小臉蛋盈滿了憤怒的淚,鼻頭哭得紅通通的,讓人看得心疼極了。

范舒行追了上來,見她哭,早已是心急如焚、手忙腳亂。

「你聽我解釋,我真的不是存心欺騙你的。」

沈小玉用力拍開他的手,繼續嚎號大哭。

「倘若你不是存心騙我,你作啥要把包袱藏起來,讓我以為包袱掉了?你還說不是存心的,你根本就是有意的。」

范舒行在心裡苦笑。「好好好,我承認我是故意的,這總行了吧!」

「你說啥?」淚人兒當場哇哇大叫。「你還說不是故意騙我,我看你根本是惡意耍我!我當初真是笨昏頭了,早在你提起我老家在泉州的時候我便該發現這個破綻,可我居然蠢得一點感覺也沒有,還讓你騙得團團轉。你走開,我以後再也不要看到你了啦!」

那怎麼行?

他用力按住她的肩膀,急忙澄清:「我會說我故意的,是因為當時我對你非常有好感,見你掉了包袱本想拾起來還給你的,怎知那麼剛好你便在我的客棧裡用膳付不出銀子來,所以我才想以此威脅你留下。只是後來陸續發生了那麼多事,我也把這件事給忘了,這個包袱便一直留在我身邊,才沒把它還給你。」

沈小玉狠狠瞪向他。「這麼說,你承認你是惡意的了?」

「我……」

她咬牙切齒,「怎樣?」

「我是出於一片好意。」范舒行解釋,「當時你的確是走投無路沒錯吧!我不過是使了點計謀讓你順理成章的留下來而已,我這麼做也是為你著想,而且你不也很樂意待在這裡嗎?」

沈小玉跳腳狂吼:「那是因為我不知曉你騙我啊!」

「這是善意的欺騙。」范舒行辯解。

「善意你個頭!」沈小玉氣得頭昏眼花,險險站不穩。「你根本是居心不良!你好可惡,害我跑去和那小販理論,原來那小販根本啥也不知曉,就這樣替你背了黑鍋,我還差點把他給氣死。你真的很可惡!那個時候你就應該要告訴我了,結果你還是一個字也沒說。」

范舒行皺起眉。「我說過我忘了。」

「忘了?」還真要把她給氣死才甘心嗎?

范舒行趕緊求饒。「拜託你別氣了好嗎?我會這麼做一切都是為了想留下你而已。我說過了,我對你非常有意思,當時覺得和你鬥嘴很有趣,所以才臨時如此決定,而且包袱裡的東西一樣也沒少,愛貴妃送你的玉珮也完好無缺的放在裡頭,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氣了?」

話雖說得不錯,可是她還是好氣。

「我不喜歡人家騙我啊!」

范舒行趕緊舉手立誓:「我保證以後絕不騙你。」

「可你已經騙過我一次啦!」她不想太便宜他。「你沒聽過嗎?有一就有二、無三不成禮,你們男人最會甜言蜜語了,我就常聽皇上嘴像抹了蜜似的答應愛貴妃絕不變心,可他還不是一個妃子、一個妃子的納進宮嗎?所以你們男人的話根本不能聽,哼!」

范舒行這回可真是啞口無言了。

「我不是皇上。」

她氣惱的瞪他一眼。「那又如何?」

才說這小妮子精明,怎麼一下子又迷糊了?

范舒行自身後抱住她,親匿的吻了吻她小巧的耳窩。「我不是皇上,所以不會有三十六宮、七十二院,也不會有貴妃、更不會有娘娘,我只要認定了一個人,我這一輩子就只喜歡她一個人。」他將她轉了過來,柔情的看著她。「現在,我認定的這個人是你,所以,我一輩子就只會有你。」

沈小玉忍不住紅了眼眶。「真的?」原先滿腹的怒火立刻煙消雲散了。

他再三保證:「千真萬確。我范舒行不願享齊人之福、也不喜歡三妻四妾,我喜歡一心一意對待一個人,而那個人就是你。」

沈小玉聽得又是感動、又是歡喜。「好吧!我原諒你了。」

范舒行總算鬆了一口氣。「太好了。」

「不過先說好。」沈小玉冷冷的拋下但書。「僅此一次,下不為例。我沈小玉最討厭被別人欺騙,今日念在你初犯,我便大發慈悲饒你一次,可要是再有下次,天皇老子來說情也沒有,我絕對一輩子不理你、不跟你說話,你最好記清楚。」

怎麼還沒跟她成親,她便管起他來了?

范舒行無奈的攤攤手。「成!你說什麼都沒問題,我全都依你,我以後絕對不再騙你,這總行了吧?」

說完,他掏出包袱裡的那隻玉鐲。

沈小玉皺起眉。「你作啥?」

「替你戴上。」范舒行將那隻玉鐲慢慢的套入了她纖細的手腕,他滿臉柔情的凝望著她。「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我說過要買下這隻玉鐲送人嗎?」

沈小玉冷哼一聲。「怎麼可能不記得?我還當你是存心來找碴,明明比這玉鐲好的東西滿攤子都是,你卻偏要來和我搶,害我一氣之下,衝動的花了十兩銀子買下它,到現在我還很心痛呢!」

范舒行聞言哈哈大笑。「你果然很有當個商人妻子的資格。」

沈小玉眨眨眼。「啥?」

「嗜錢如命啊!」

沈小玉當場狠狠踩了他一腳。「怎麼,我嗜錢如命你很有意見嗎?你不知曉所有的大錢都是從小錢慢慢一點一滴的累積起來的嗎?『積少成多』這句至理名言我可是奉行到底的。」

范舒行趕緊舉雙手投降。「好好好,你說得都對。」

沈小玉滿意極了。「這還差不多。」見他突然噙著一臉邪笑緩緩靠近她,她惱火的將他的頭推開。「喂!你作啥啊?」

范舒行拉下她的手。「親一下也不行嗎?」

沈小玉愣了一下。「親哪裡?」

「這裡。」才說完,他已密實的封住她的唇。

悸動的火花在胸口爆開,沈小玉掙扎了一會兒,便全身虛軟的躺進了他懷裡,任由他為所欲為。

「你可知曉自那日後,我便好想永遠這般吻著你?」

語畢,他甜膩的吻又落下。

糾糾纏纏、反反覆覆,一次又一次、一回過一回,吻住了彼此的唇、吻出了彼此的悸動,去而復返,最終停在唇齒間,貪戀著對方醉人的氣息。

迷迷濛濛,沈小玉感覺一隻手好似爬上了她起伏的胸口,雙眼立刻大睜,一掌拍掉那只毛手。

「你的手在亂摸哪裡?」這個色胚淫魔!

闖關不成,范舒行顯得挫敗極了。

「反正遲早都要摸的,現在摸一下也不行嗎?」

話才說完,啪的一聲,一記響亮的巴掌毫不留情甩向范舒行,五個手指印清晰的留在他俊俏的左臉上。

「摸,摸你自己去啦!」

見佳人怒氣沖沖的離去,范舒行呆站在原地,簡直是欲哭無淚。

這小妮子真是忒愛生氣,讓他摸一下會少塊肉嗎?

平白無故挨了一巴掌,他可真是倒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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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4 20:10:20


風和日麗,萬里無雲。

成天無所事事的沈小玉依舊是優閒又愜意的半躺在湖邊,昏昏欲睡的曬著暖和的太陽。

這幾日,小武已完全步上軌道,成為了徐伯得力的左右手;她與范舒行之間的感情也急速的加溫,親匿得彷彿一對小夫妻似的。

當然啦!也並非每件事皆能盡如人意。

范舒行的娘仍是沒完全接受她,每每見了她不是冷嘲便是熱諷,再不就是擺著一張臭臉給她瞧,害得她每次和范母同桌用膳都氣得食不下嚥;若非范舒羽在一旁使眼色要她稍安勿躁,她肯定會尊卑不分和范母吵起來,然後一翻兩瞪眼。

「真是氣死人了。」沈小玉想著就火大。

「氣啥啊?」

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沈小玉睜眼一瞧,見到范舒羽一臉笑瞇瞇的站在她面前瞅著她,討喜圓潤的臉上儘是笑意。

「是你啊!」瞧見是她,沈小玉立刻心情大好的挪了個位子給她。「這兒坐。你今兒個不用陪你娘啦?她不是每次出門總愛把你帶在身邊嗎?怎麼你會有空過來找我?」

范舒羽笑著在她身旁坐下。

「我總有屬於我自個兒的時間吧!平常是我大哥成天著做生意,沒空陪她老人家,我當然要多抽出些時間陪著她嘍!你別瞧我娘好似一副精明幹練的模樣,其實她很怕孤單的呢!」

「是嗎?」沈小玉聳聳肩。「實在看不出來。」

范舒羽一陣好笑。「還在氣我娘啊?」

「我哪敢氣她啊!」沈小玉不以為然的哼了聲。「她可是我主子的娘親耶!我若敢氣她,我不就隨時都得擔心自己被掃地出門嗎?她說過了,這間客棧可是她出銀子資助的,所以我當然得安分點;別說氣了,頂嘴都不可以,省得她哪天又說我尊卑不分。」

范舒羽轉動著慧黠的眼兒,笑道:「其實我娘沒這般壞的。」

沈小玉又哼了聲。「她是你娘,你當然會這麼說啦!而且我也沒說她壞,只是我自個兒不討她歡喜罷了。」

「所以你更要好好表現啦!」

「表現?」

范舒羽頷首,盈盈淺笑。「再過幾日是我娘五十歲的大壽。」

沈小玉驀地瞠大眼。「啥?」

范舒羽再點頭,道:「這件事兒我已經和大哥商量過了,我們決定替娘好好的辦一場壽筵,屆時你再使出你的拿手絕活,做出一大桌好吃的點心來,我想娘肯定會很歡喜的。」

沈小玉沈思了一會兒,皺眉問道:「你打算怎麼做?」

「嗯……」范舒羽思索了會兒,道:「壽幛、壽燭、壽桃、壽麵等等是少不了的,另外我娘還非常喜歡吃雪糕以及紅豆粥,這就得偏勞你了。當然啦!張燈結綵、唱戲這些也不可少,我和大哥希望能辦得隆重一些,所以你一定要好好表現,我娘肯定會接受你的。」

沈小玉歎了口氣,攤攤手。「要我下廚自然沒問題,可就怕你娘不領情。之前我曾試著做些點心送去給她,她根本連瞧也不瞧,好似怕我會毒死她;拜託好不好,我已經夠忍氣吞聲了耶!她還是這樣也不滿意、那樣也不滿意,那你要我怎麼做啊?」

「不要讓她知曉不就得了?」范舒羽俏皮的眨了眨眼。「我們別告訴我娘那點心是你做的,待她自個兒嘗了後,她肯定會愛上的。說真的,你這做點心的手藝還真是不同凡響,我娘沒吃過當然不領情,等她吃過了,只怕想不領情都難嘍!」

「是嗎?」沈小玉二臉狐疑。

「怎麼,你對你自個兒的手藝沒信心嗎?」范舒羽糗她。

沈小玉翻了個白眼。「我是對你娘沒信心好嗎?我覺得你娘喜怒無常,誰知曉她啥時會變臉?就怕她本來很開心,見了我她便不開心了,那好好的一場壽筵不就這樣給毀了?」

「你幹嘛這般杞人憂天啊?」范舒羽笑她。

沈小玉瞟她一眼。「還不是讓你娘給逼的?」

范舒羽噗哧一笑。「好好好,不談這個了。倒是想問你,你和我大哥發展得如何啦?瞧他這幾日眉開眼笑的,做起事來有勁兒得很,你……」她曖昧的瞧著她。「不會是讓我大哥嘗了啥甜頭吧?」

沈小玉眨眨眼,有聽沒有懂。「啥甜頭?」

范舒羽拍了拍自己額頭,無奈的翻了個白眼。「就是你有沒有讓我大哥親親這裡,或是咬咬那裡啦!」她邊說還邊帶動作。「再不就是碰碰這裡、摸摸那裡,否則他這幾日怎麼這般開懷啊!好幾日我瞧見你和他眉來眼去的──先別否認,我可是親眼瞧見啦!」

沈小玉被她說得雙頰通紅。

「你在胡扯啥啊?」

「難道不是嗎?」范舒羽賊笑。

「當然不是。」沈小玉惱羞成怒,難堪低吼著:「怎麼你思想這般齷齪?我和你大哥根本啥也沒做過。」

范舒羽再也忍不住,咯咯嬌笑出聲。

「早知曉你會這般害羞了,其實要真有啥,那也沒關係啊!反正我是已經認定你是我大嫂了,大哥也是這般想的不是嗎?你別看他平日正經八百,其實他一溫柔起來,啥甜言蜜語的話也說得出來哦!」

沈小玉紅了臉。這倒沒錯!

「如何,是不是讓我給說中了?」

「說中你個大頭!」沈小玉尷尬站起身。「你方才說的那些我心裡已有些譜了,我會記住的,只希望你娘壽辰那日一切皆能順順利利的,畢竟我可不想再惹她發火了。」

范舒羽拍拍她的背。「放心放心,會沒事兒的。」

「最好如此。」

這種事情,沒人能說得準哪!

很快的,范母的壽辰來臨了。

一大清早,徐伯、小武,包括已許久未踏進竈房的沈小玉,天才方亮便在竈房裡忙碌了起來。

「把那個遞給我,來,快把這洗一洗。」

「這湯滾了,可以下料了,先試試味道哦!」

放眼望去,窄小的竈房幾乎給擠得水洩不通,每個人皆忙碌得很,豆大的汗更是一顆一顆的往下掉。湯汁、汗水滴落在濕滑汙黏的地板上,沒一會兒又讓不停歇的腳印子給蓋過。

「小玉,你那裡忙得怎麼樣了?」

沈小玉抬起手臂擦去滿額的汗,抽空回過頭來對徐伯一笑。

「雪糕和紅豆粥我已經做好了。這兩樣是舒羽待別指定要的,她說夫人非常喜愛吃這兩道甜點,我怕會忙忘了,所以先做起來放著。」

徐伯卻聽得皺起眉。「要冷了可就不好吃了。」

「不會的。」沈小玉笑吟吟的解釋:「我先放在熱鍋裡溫著,熱度不會跑掉,也不會走味,頂多待會兒得費點時再熱過,所以不會有影響的。」

徐伯聽後才放下心。「我也做好五道菜了。少爺說要大肆慶祝,所以客棧今日雖不做生意,但只要上門祝賀的客人一律免費招待,所以我們還得多準備一些,否則東西不夠客人吃,那可就不好了。」

沈小玉點點頭,手仍忙碌的揮動著。

「這我知曉。我還要再多做幾道糕點,雙花糕、百香羹、一晶酥是宮中唯有在賀宴時才會出現的,我想夫人應該會喜歡。我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只要再多做一些招待客人的就可以了。」

才說著,一陣懊惱的嗟歎聲自外頭傳了進來。

「怎麼辦才好、怎麼辦才好?」

沈小玉一轉頭,只見范舒羽一臉煩惱的走了進來。

沈小玉當場放下手裡忙著的東西望著她。

「怎麼啦?瞧你眉頭都快打結了。」

范舒羽咬咬唇,然後才道:「我真是敗給我娘了,好好的突然說想梳梳宮中的髮髻,這種技術誰會啊?她不擺明了在刁難我們嗎?可她偏說今日她是主角、她最大,要梳不成這壽筵她也不辦了。」

沈小玉一聽,當然拉下一張臉。

「你娘怎麼這般愛使性子啊?」真是夠了!

范舒羽不好意思的紅了臉。「都是我不好啦!前些日子向她誇了幾句宮中的髮髻多好看多好看的,誰知她今日心血來潮便要梳,從京城裡找來的梳頭小妹哪會啊?梳了幾個樣式給她挑,她這也不滿意、那也不滿意,那小妹就給她趕出去了。」

沈小玉邊解圍裙邊道:「你娘可真會找麻煩。」

「小玉,你解下圍裙要幹啥?」

「幫你娘梳頭啊!」洗淨雙手,沈小玉轉過身來。「我在宮中待了十二年,啥流行的髮髻沒梳過?愛貴妃的頭髮都是讓我梳理的,你娘不是想梳宮中髮髻嗎?剛好我會啊!」

范舒羽一聽,簡直欣喜萬分。「真的?」

「我騙你作啥?」沈小玉板起臉,這可是她的另一項拿手絕活耶!

見她臭著一張臉,范舒羽這才又是鞠躬又是啥腰的道歉。

「對不起嘛!小玉,你就別氣了,我娘不是每次都這般難搞的,她只是一時心血來潮嘛!人都會這樣的,再加上我將宮中的髮髻說得活靈活現,她自然會想嘗試看看了。」

「我知曉、我知曉,咱們快走吧!」

迅速來到范母房內,范母見了沈小玉,立刻板起一張臉孔。

「你這丫頭跑到這兒來作啥?你不是在竈房裡忙著嗎?要忙便快去忙,我可沒要你過來伺候我,況且我也不敢當,倘若你跑去向行兒訴苦,那我不是要讓他給趕回洛陽了?」

沈小玉連哼了兩聲,還是忍下怒氣道:「舒羽說您想梳宮中的髮髻。」

范母聞言,不以為然的瞟了她一眼。「是又如何?你該不會是要來幫我梳髻的吧?你會嗎?我聽大五說你連做道菜也不會,這梳髻是何等困難的功夫,連飯也不會煮的人又怎會梳髻呢!」

見沈小玉臭著一張臉似要開罵,范舒羽趕緊拉住她搶著道:

「娘,小玉真的會梳髻,您忘了她曾在宮中待過嗎?所以宮中任何流行的大小髮髻皆難不倒小玉;反正您也想梳髻,不如讓小玉試試吧!」見范母想反駁,她趕緊利誘道:「娘,今日是您的壽辰,大哥為了幫您慶賀,可是自外頭請來了一堆的貴客,您不梳個漂亮的髮髻,如何襯托出您高貴的身份呢?您總不能讓大哥丟臉吧!」

果然,此話一出,范母當場啞口無言。

「所以您讓小玉試試吧!」說完,范舒羽將沈小玉推了過去。

沈小玉忍下怒氣,勉強裝出笑臉問道:「夫人,您想梳哪種髮髻?」

見范母不說話,她捺著性子再道:「宮中髮髻的樣式非常多,有鳳髻、花髻,叢梳百葉髻、雙環望仙髻等,也有百合髻、長樂髻,以及雲和同心髻。我想您今日做壽,不如便梳個長樂髻吧!取其好聽貴氣的名字,可好?」

見她說得一副頭頭是道、有板有眼的模樣,范母也忍不住心動了。

「好!就梳長樂髻,不過我可先說好哦!倘若你梳得讓我不滿意,那我這壽筵也不辦了。」

沈小玉皺了皺鼻子,這才道:「是。」

拿起木梳,她快速的梳理起范母一頭黑亮的長髮。從梳頭、分辨、挽髻再到最後的插簪,從頭到尾一氣呵成,手腳俐落、靈活熟巧;沒一會兒的工夫,一個高貴又端莊的漂亮髮髻完成了。

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的范舒羽率先驚呼出聲:

「哇!娘,您變得好美、好年輕哦!小玉,你果然不是唬人的,三兩下便把我娘的頭髮梳理成這麼高貴的髮髻,你手還真巧。」

沈小玉朝她眨了眨眼,笑道:「其實這才沒什麼,因為我在宮裡天天做,做久了自然熟練啦!這長樂髻是宮中貴妃娘娘們喜愛梳理的樣式,我只是再稍加變化一下,夫人看來自然顯得年輕又貴氣了。」

反觀范母,坐在銅鏡前又是摸、又是看的,明明一副暗爽在心底的模樣,卻只是淡淡的應了聲:「勉強還可以啦!」

沈小玉與范舒羽兩人對看了眼,有默契的偷笑。

「娘,這會兒您總不會再說不辦壽筵的話了吧!倘若真不辦,可就沒人欣賞您這頭梳理得美麗的髮髻嘍!」

一句話,正中了范母的下懷。

「辦,當然要辦,誰說不辦了?」

沈小玉與范舒羽又是相視一眼,再笑。

一場突發狀況總算圓滿落幕。

又是天氣晴朗,鳥聲啼鳴的好日子。

范母的五十歲壽筵在上個月熱熱鬧鬧的結束。想當然耶,梳了一頭讓她看來起碼年輕了十歲的美麗髮髻,她當晚的心情自然是可想而知的好了。

一整個晚上,只見她滿臉笑意的穿梭在前來道賀的賓客間,而且三不五時便刻意的撫了撫頭髮,像是怕人沒注意到她美麗的髮髻似的,看得一旁知道內情的人是好笑極了。

「娘很喜歡你梳的髮髻。」

當天晚上,心情大好的范舒行對她這麼說。

結果,以後幫范母梳理髮髻的工作便落到了沈小玉頭上。

所幸宮中髮髻樣式非常多,沈小玉一天便替她換一個,樂得范母是天天頂著一顆美麗的頭出門去炫耀,兩人之間的關係也慢慢的改善。到最後,范母已不再看見她便板著一張臉冷嘲熱諷了。

關係能改善,沈小玉自然開心,即使每天要絞盡腦汁設計新的髮髻樣式,她仍是甘之如飴。

就這樣,隨著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他們也開了第二間分店。

同樣是一大清早的,新店裡便擠滿了一堆人,有的是在忙著掛上匾額,有的是一早便前來道賀,店裡的人是忙得暈頭轉向。

沈小玉早早幫范母梳理好髮髻後,也趕緊過來幫忙。

「有哪裡需要我幫的嗎?」

原本正忙著的范舒行一見她過來,立刻迫不及待的迎上前去。

「幫娘梳理完了?」

沈小玉點點頭,笑了笑。「是啊!你娘說今兒個是新店落成的日子,所以要我幫她梳一個喜氣一點的樣式,還要我替她挑幾套好看的衣裳搭配髮型。你知曉我對選衣服這件事一向最沒轍的,選來選去根本選不出一件你娘喜歡的來,所幸舒羽在一旁幫忙,否則你娘恐怕又要惱我了。」

范舒行莞爾一笑。「委屈你了。」

沈小玉聳了聳肩。「其實也還好啦!不過幫你娘梳頭而已,每天除了梳頭,我還是啥事也不用做啊!」一想到這裡,她立刻樂得掩嘴偷笑。「還好你娘對我的態度稍稍改善了,否則她哪可能天天見我無所事事而不惱火?怕不一腳將我踹出門去才怪!」

范舒行點了點她的俏鼻子。「正好順了你的心了?」

沈小玉俏皮的用手比了比。「只有一點點啦!」

「你喔!」淘氣!

「這是啥?」她好奇的抓起擺放在一旁的大紅帷幔。

「人家送來道賀的。」范舒行黑亮的眸子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幫我?」

「好啊!」

范舒行笑了笑,立刻將帷幔拿起用手一甩,它便像有生命般往一旁飛去,露出了繡在上面的四個大字──高朋滿座。

「來。」

領她到裡頭後,他示意她抓緊帷幔的一角,然後一人一邊將長長的帷幔仔細的固定在廳堂的下方。

「大功告成!」

沈小玉拍拍手,笑瞇瞇的準備鑽出帷幔,卻讓范舒行雙手一扯,毫無防備的摔進了他懷裡。

「你作啥?」她納悶眨著眼。

「我們這幾日都非常的忙。」

他突如其來的話讓沈小玉是聽得一頭霧水。

「是又如何?」

范舒行的黑眸閃過某種光芒。「所以我們也很久沒有親熱了。」

沈小玉愣了一下,雙頰立刻通紅。

「你在說啥啊?」她羞紅著臉推拒著他。「現在這情形你說這種話作啥?你沒瞧見外頭一堆人等著我們招呼嗎?快放開我,我們還有好多事情要做呢!我也得回竈房幫忙徐伯了。」

「我不準你走。」范舒行快手一拉,讓她重新跌回他懷裡。「徐伯一個人忙得過來的,況且還有小武以及大五在幫他,你根本不用擔心。我們已經好久沒親熱了,我想吻你。」

他大膽的告白讓沈小玉是又羞又驚,嚇出了一身冷汗。

「現在?在這裡?」他沒說錯吧?

范舒行用力點頭,抬起她赧紅的臉,雙眸充斥著慾火。「沒錯,現在、在這裡,反正有這條紅色大帷幔圍著,外頭的人根本看不到我們在做什麼;再者,現在外頭這麼忙,也不會有人注意到的。」

「我不要。」沈小玉死命的搖著頭,臉色慘白。「要是這帷幔掉了,那我豈不是羞死了?」一想到那個情景,她就渾身發毛。

「我不要,死也不要,這種臉我丟不起。」

「不會的。」范舒行費盡唇舌遊說她,裝出一臉可憐兮兮的模樣來。「你知不知曉我這幾日憋得有多難過?每天不是你忙著替娘梳頭,便是我忙著新店的事,一天根本碰不到你幾面。今天好不容易才有這個機會,想向你討個吻你卻不願意,你怎麼忍心這樣對我?」

他一副委屈的模樣,沈小玉倒好像成了罪人似的。

「好啦好啦!」她尷尬的瞪了他一眼。「不過先說好,就一個吻,吻完你便要放了我。」

范舒行笑瞇了眼。「沒問題。」

沈小玉都還來不及反應,范舒行已將她擁入懷裡,然後托高她的下巴,快速的印上了自己的唇。

「嗯……」

酥麻的美妙感覺讓沈小玉忍不住嚶嚀出聲,她微喘著氣,顫抖的承受他火熱的吻,一次又一次;感覺他舔吻著她抖顫的雙唇,滑入她微啟的唇間,悸動瞬間在胸口爆開。

「舒行……」她忍不住喊了他的名字。

「小玉……」

范舒行激動萬分,又吮又咬的品嚐著她香甜的唇,慾火像潮水般洶湧而來,讓他再也控制不住,原本置於她頰邊的雙手順勢滑下,覆住她隆起的胸──

「你在作啥?」沈小玉驚呼出聲。

「讓我摸一下,一下就好。」

他沙啞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沈小玉心慌意亂,想推拒又力不從心,小臉只好埋進他寬闊的胸膛裡,死都不肯抬起來。

她的默許像一劑強心針般注入范舒行的心頭,狂放的喜悅與慾望猛地沖閘而來,迫不及待的他急切的剝開她層層的素色外衣與束縛,雙手終於順利探入肚兜,覆住她早已因羞澀而翹挺的乳首。

「我的天!小玉……」

掌中軟玉衝擊著他僅存的理智,他急促的喘著氣,大掌密實的覆著它,然後開始揉動;他感覺她挺立的蓓蕾一下又一下的隨著他粗糙的手掌律動,他的理智差點崩潰,只能更用力的抱緊她。

「我的天啊!這簡直不可思議……」他喘著氣讚歎。

「舒行……」

耳邊傳來她迷人的嬌吟低喘,他僅存的理智終於宣告崩潰。

「小玉!我──」

羞人的愛語尚來不及說出口,原本扎得緊實的紅色大帷幔竟在此時搖搖欲墜。

刷的一聲,伴隨著沈小玉的尖叫,帷幔快速的自半空中落了下來──

只見帷幔內一雙驚愕的儷人和帷幔外一堆同樣驚愕的賓客,全張著大大的嘴巴,呆愣的對視著。

「啊──」

眾人的驚呼聲響起,范舒行率先回過神來,立刻將早已呆掉的沈小玉護在身後,掩去一切所有可能外洩的春光。

片刻後,沈小玉也回過神來了。

「范舒行,我早告訴過你帷幔會掉下來,你偏不聽,現在可好了,所有的人都知曉了,你以後別想再碰我!」

啪的一記響亮的巴掌後,佳人怒氣沖沖躲進內室,徒留范舒行一人苦笑撫著印上五指印的左臉。

半響後,所有的人全反應過來了,立刻相視大笑,紛紛埋首竊竊私語的討論起這一對迫不及待在帷幔後頭親熱起來的情人。

可想而知,京城裡怕有好長一段時間都會有這麼一段「佳話」流傳著。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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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4 20:10:39

虛榮宮女(宮女尋春系列)  作者:于兒

皇上是不是吃飽了閒著沒事做啊!
人家在皇宮裡待得好好的,每天吃香喝辣、愛幹嘛就幹嘛
不但有愛貴妃這個強而有力的靠山罩她
還可以常常跟殿下鬥蟋蟀,賺些珍寶古玩來當嫁妝
可現在被遣送出宮了,教她該怎麼辦才好啊!
想「飛上枝頭當鳳凰」的夢想難道要就此放棄?
不會吧!這個老跟她作對的小王爺竟然良心發現
請她回撓郡王府作客,這下她後半輩子就不必愁了
畢竟小王爺似乎對她……

想他李玄頤可是深受皇王器重,身負教育殿下的重責大任
怎容得下這個貪圖富貴的「害蟲」整天在殿下身邊晃蕩
現在皇王大遣宮女,可沒有人能再保她了吧
這種機會不是常有的,此仇不報更待何時?
往日敢怒不敢言的種種悶氣他可要一次要回來才行
那麼,就先把她騙回府裡好好「精神虐待」一下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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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4 20:11:10

前   言

相信看倌們對唐太宗李世民在位時的豐功偉業並不陌生,不過為了讓看倌們更加瞭解,這就再簡單介紹一番!

李世民為唐高祖李淵的次子,雖然曾為爭奪帝位而用了一些手段,不過即位後居安思危、任用賢良、虛懷納諫,實行輕徭薄賦、疏緩刑罰的政策。統治期間民生樂利、政治穩定,並且進行一系列政治軍事的改革,史稱「貞觀之治」。

在中國歷史上,唐太宗的「貞觀之治」可謂最完美的太平盛世,唐太宗勤政愛民的王者氣度更傳為美談,為人津津樂道。

看了這麼多歌頌唐太宗的文字後,且讓時光倒轉,回到大唐貞觀年間──

唐太宗登基之初實行許多利民措施,使人民富饒豐足、安居樂業,之後更以隋煬帝之荒淫為戒釋放宮女三千六百人。

在宮中執役的宮女來自各地,有些是為幫助家計而被迫入宮,有些則是慧黠伶俐而被挑選入宮,這些宮女不論老少皆被迫與家人分隔兩地、喪失婚配的權利。

此德政一出,簡直讓這些長年幽閉宮中的宮女欣喜若狂,只除了──正抱在一起痛哭流涕的四位宮女!

這可怪了,能回家鄉與親人團聚、求個如意郎君是眾人求之不得的喜事,怎麼這四個宮女在得知自己即將重獲自由之後卻是茶飯不思、哀歎連連?

嘿……各位看倌有所不知,這四個可是以好命出了名的「上等宮女」!或許是上輩子燒了好香,也或許是老天爺的特別眷顧,這四個宮女進宮後跟了一個好主子──溫柔婉約的愛貴妃。

名義上她們是專司服侍愛貴妃,事實上卻和愛貴妃情同姐妹,不必當受氣包、不必干粗活,只需在外人面前做做樣子便成,平日跟著多才多藝的愛貴妃品茗對弈、吟詩賞花,在宮中的生活可是愜意得很呢!

這四個宮女壓根兒不認為自己是皇上口中的「怨女」,所以在得知自己即將被「掃地出宮」的噩耗後,才會有如此與眾不同的反應──

藺姓宮女──憤世嫉俗、堅強獨立,討厭那種將女人當作私有物、三妻四妾的男人,基本上天生反骨的她純粹為反對而反對。

襄姓宮女──喜愛榮華、貪圖富貴,對於自己被發放出宮很不高興,認為無端失去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大好機會。

沈姓宮女──個性迷糊、懶散依賴,習慣接受別人的安排,糊里糊塗進宮,又糊里糊塗被放出宮,要她自主反而讓她無所適從、坐立難安。

趙姓宮女──逆來順受、隨遇而安,遵行「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的準則,對於自己不幸被「攆」出宮只能暗自垂淚。

不過,正所謂「君無戲言」,更何況抗旨可是要人頭落地的!被貼上「怨女」標籤的四個宮女再怎麼不願意,仍是得乖乖收拾包袱各奔前程。

至於她們在回到民間之後,會有什麼樣的遭遇……還是個未知數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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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4 20:11:43


御花園一隅──

「不!我不要,我不要出宮去,我的好娘娘,求求您代奴婢同皇上求情啦?」一聲聲急切的清靈軟語充滿著無助與懇求。

「小思兒,聖旨已下,本宮亦無能為力呀。」愛貴妃無奈地頓了頓,「小思兒,本宮著實不明白你為何如此排斥出宮?莫非,你想在皇宮終老一生嗎?」現在正值豆蔻年華的襄思,恐難在一時之間體會出當年華漸漸老去時,那種無人在旁陪伴的孤獨滋味。

「沒錯,小思兒就是想永遠留在宮中伺候貴妃娘娘,就算一輩子都不能出宮也無所謂。」

有著一張精緻無瑕小臉蛋的宮女襄思,信誓旦旦地仰高下巴。

其實,她不願出宮的最主要原因,除了是愛貴妃待自己猶如妹子之外,還有一項非常非常重要的理由,那就是她根本吃不了苦。

對!雖然她只是個身份卑微的小宮女,但在入宮後一直在愛貴妃的庇蔭下,已過慣宮庭既奢靡又華麗的生活,簡單地說,也就是宮內這種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奢侈生活,早已經間接養成她貪求富貴又抗拒貧窮的性子。所以說,一旦她被遣送出宮,她絕對可以預料到自個兒會因為適應不了民間困苦的日子而導致餓死街頭的下常

天啊!一想到自個兒的晚景可能會如此淒涼悲慘,襄思便忍不住打起冷顫。

「小思兒,等你出宮後,本宮希望你能夠盡快找個好人家,本宮相信依你的條件,定能找到一位真心喜愛你的人。」

「娘娘,小思兒不想嫁人。」就算找到一個真心喜愛她的人又如何,她才不相信愛一個人就會愛一輩子,就好比皇上,雖然也是極寵愛愛娘娘,但後來呢?還不是又看上別的娘娘,所以男人總是見一個愛一個的,她寧願一輩子都不愛人,也不要因此而被男人傷透心。

「唉,小思兒,本宮雖也捨不得你,但聖諭如此,本宮也只好──對了,你出宮之後,可有落腳之處?」

「沒有。」她萬分悲慘地回道。她本來就是個孤女,既無依又無靠,而在愛貴妃問出此話時,她亦明白出宮已成定局。

「別擔心,你若是沒有去處,不妨直接去禮部大臣府邸,本宮會事先派人知會禮部大人的。」

「多謝娘娘。」

襄思悶悶地朝她福身後,即拖著沈重的步伐慢慢離去,而愛貴妃除了哭笑不得之外,也唯有默默祝福她了。

殊不知,在愛貴妃也接著款款離去之後,一陣充滿涼意的微風徐徐吹送過來,同時也順勢帶起了一件雪色儒袍的衣角。

一名男子,一名眸深似海、樣貌過分清俊卻隱隱帶有幾分邪囂氣質的男子,此時才慢條斯理地由樹後步了出來,顯然剛剛他已經將愛貴妃與宮女襄思的這段談話給聽入耳裡。

一抹笑謔之意,自男子唇邊緩緩擴散而出。

男子無聲地冷笑了聲後,一拂袖,姿態優雅地舉步離去。

※※※

吃吃吃。

喝喝喝。

不管旁人的指指點點,也不理客棧夥計們的異樣眼光,襄思將桌上所點的十幾道昂貴名菜全給夾到飯碗裡,然後理首將這些菜餚努力地塞進自個兒的小嘴裡,不過,就算她胃口再大,也不可能將這桌足足有五、六人份的菜餚全給吃進肚子裡,更何況,她所點的菜還不只是這幾道而已。

「客倌,您確定還要讓小的繼續上菜嗎?」夥計終於忍不住地走到襄思身邊問道。

待襄思把嘴裡的食物全給吞下去後,她馬上眼兒一瞪,語氣極其兇惡地問:「怎麼?怕我沒錢付你嗎?」

夥計尷尬一笑,連忙回道:「客倌您別誤會,小的只是擔心客倌您才一個人,而這些菜又──」

「你管我能不能吃完,哼!這錠元寶夠不夠我吃?」襄思小嘴一撇,很快從包袱內掏出一錠教夥計小眼為之一亮的銀元寶。

「夠夠夠,客倌,您稍等,菜馬上送到、菜馬上送到。」

襄思橫睇了飛奔而去的夥計一眼,接著又繼續埋頭扒飯,但才扒沒二口,她突然動作粗魯地將飯碗給推開,隨後,一張小臉也莫名地垮了下來。

她,終於被趕出宮來了。

接下來的日子,她該怎麼過呢?

雖然愛貴妃賞賜了她好多銀兩,也交代她可以去禮部大臣府邸落腳,但是她卻一點也不想去,唉!用肚臍眼想也知道,一旦過去,只有當奴才的份,可是她怎麼可能還去當奴婢任人使喚呢!

想她襄思在愛貴妃身側時,可也是被貴妃當成是自個兒的親妹子來對待的,幾乎什麼活兒都不必干,成天只要陪著娘娘刺繡、彈琴、閒聊就可以,日子過得有多愜意就有多愜意。

哼,討厭,她會落到此種地步完全都要怪皇上啦!

算了,反正娘娘給了她不少銀子,她可以先好好享受一番,至於往後的生活嘛,總歸一句話,那就是,哪裡有富貴她便住哪裡鑽。

捧著沈甸甸的包袱,襄思的唇角終於有了絲安心的笑意。

然而,襄思可能沒聽說過「錢不露白」這句話,所以當她拍拍微凸的小肚腹,酒足飯飽地踏出客棧後,根本沒注意到身後跟著三名也是從客棧裡走出來的地痞小混混。

「喂!你們想幹什麼?」襄思才轉進一條人煙罕至的小巷道,三名混混就將她給團團圍祝

「嘿,把你的包袱乖乖交出,就包管你沒事。」

「我為什麼要交給你們?這可是愛──我的東西耶!」襄思回瞪他們的同時,也緊緊揪住胸前的包袱。

怎麼辦?她居然一出宮就碰到壞人,而且這些壞人還想打她元寶的主意。不!她若失去這些元寶,那教她怎麼過活呀。

「老大,這丫頭就交給我好了。」其中一名地痞眼帶淫意地直盯著眼前標緻的小美人看。

「喂,你不要過來哦,你再過來,我就、我就……啊!把我的包袱還給我!」手無縛雞之力的襄思,當然敵不過靠搶劫為生的地痞,才一眨眼的工夫,擱在她胸前的包袱就被硬生生地搶走。

「嘿,老大,這下我們賺到了,這包袱裡頭的元寶還真是不少耶。」三人興奮地開始分贓。

「喂,快把我的元寶還給我!」襄思忿忿不平地衝上前欲把包袱搶回,然而,地痞的手臂一揮,當下襄思纖細的身子便猛力往後面撞去。

止不住退勢的她,後腦勺重重地撞上石壁,痛得她差點掉下眼淚,但為了元寶,襄思不得不盡力隱忍著,並打算再次上前將元寶奪回,不過,當她發現三名混混皆不懷好意地直盯著她之後,她便暗自喊了聲糟糕。

「你、你們想幹什麼?」襄思俏臉微白地直往後退。

「幹什麼?嘿,你等一下就會知道了。」

說真格的,襄思一點都不想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但她的後路全被封死,就算她不要元寶也好像跑不掉。

莫非天真要亡她?

不,在她還沒有享受到榮華富貴之前,她才不甘心就這麼死了。

正當襄思抽出髮髻上的簪子,準備同他們一決生死之際,她發現這三名混混竟突然定在原地不動了。

襄思愕然瞅視那三名神色怪異的混混,搞不懂他們為何會在眨眼間就僵立不動如木頭人,不過,嘿!管他們的,既然他們動不了,那她何不趁此良機將元寶給拿回來呢。

襄思小心翼翼地穿越他們,欲拾起地上包袱的那一剎,她的小手竟不知被什麼東西給打中,疼得她立刻縮手。

「是、是誰?」襄思撫著略泛紅腫的手背,神色慌張地窺探四周。

咦!沒人,難不成是她見鬼了?

襄思頓時大驚失色。

「不可能呀,太陽又還沒下山,哪裡會有鬼怪出現?」不信邪的襄思,在嚥下有點酸苦的唾液後,再度伸手欲──

哎喲!再次遭到不明物偷襲的她,簡直是嚇壞了,下一瞬,她猛然彈跳起來,並以連她自己都不能置信的速度,頭也不回地逃離這條鬧鬼的小巷道。

※※※

好可怕哦!

她撞鬼了,她真的撞鬼了!

襄思沒命似地跑呀跑的,直到一口氣差點提不上來,她才止住步伐,背靠牆上猛喘息,待紊亂的氣息稍稍平緩下來,她才發現自己又回到大街上,但由於太陽已快西沈,大街上的攤販及人群也漸漸稀少。


此時的襄思,在憶起自個兒竟失去賴以維生的元寶之後,整個人十分洩氣、無力地滑坐在地。

「我怎麼會這麼倒楣呀,不僅碰上賊子,還遇見了鬼。」陷入愁苦之中的襄思憋著顫抖的小嘴,將小臉整個埋入拱起的腿窩裡。

完了,她這下子真的完蛋了。

怎麼辦?身無分文的她,唯一的去路就只剩去投靠禮部大人。

不!她才不要再去當別人的奴婢,更不要落得在街頭行乞,她要錢、她要錢,為了得富貴、為了求榮華,她可以犧牲掉任何東西。

痛!

可惡!是誰在她最落魄、最無助,也最是可憐的時候還這麼狠心地踩住她的腳?是誰?

襄思一咬唇,猛地抬首瞪向來人。「你瞎了狗眼呀,還不快把你的臭腳丫給我,給、給我……」拔高的怒吼在下一瞬萬分詭異地轉化成細碎的蚊蚋聲,襄思原本蘊含怒焰的晶透眸子在映入一抹俊頎的優美白影后,立刻轉變成錯愕以及震驚的神色。

竟是他!

這、這怎麼可能?對!一定是天色暗了下來,所以她才會把眼前的男子看成是宮中那個時常找她碴的俊美,呃、不,是卑鄙小王爺。

哎喲!腳尖再度傳來的疼痛,讓她恍神的臉蛋忍不住皺起,想也沒想地,襄思馬上衝口而出:「你聾了呀,我叫你把臭腳丫給我──」

李玄頤絕俊的劍眉才輕輕一挑,襄思便嚇得趕緊將未出口的惡言給硬吞回肚子裡。

就算她再怎麼討厭他,也絕不能對他惡言相向,畢竟人家可是撓郡王府的小王爺兼太子少傅,以前還有個愛貴妃可以給她靠,但現在,她已經不幸「流落民間」,若不小心惹惱了他,到時她說不定會連自個兒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嗯,怎麼不繼續說下去?孝思、兒。」李玄頤淺淺一笑,眼眸詭譎地睇著面色變得極為難看的襄思。

被他這麼一叫,襄思的手臂上頓時冒出無數顆小疙瘩,襄思急忙搓搓雙臂,然後對笑得像只狡猾狐狸的李玄頤乾笑了聲,「嘿,小王爺,能不能請您高抬貴腳,因為我的腳丫子快被您給踩扁了。」

「嗯,我?」李玄頤富磁性的低沈嗓音中不僅含有幾分興味,深邃的黑眸更蘊藏一絲幾不可見的譏誚。

哼,就是這雙勾魂的桃花眼,讓宮裡的那些姊妹們老是像群花疑般地追在他屁股後面跑,不過,他那是什麼眼神呀!

「我已經被遣送出宮,自然就不是宮女,當然更毋需再自稱奴婢。」趁他將繡金邊的白靴子稍稍提起時,她趕緊把可憐的腳丫子給硬抽回來。

「這倒也是。那你今後有什麼打算,嗯?」

咦?有問題,他幹嘛這麼關心她?襄思警戒地盯著「笑容可掬」的小王爺。「愛貴妃有指點我一條明路,所以我正打算上那裡去。」她敷衍地道。

「既然你已經有了打算,那小王就不請你到我王府作客了。」李玄頤語帶玄機地說罷,即優美地一旋身,似有離去之意。

作客……

正當襄思還在為這二字感到茫然之際,她驟然發現他負在身後的手中,竟拿著一個她看來極為眼熟的東西。

那不就是她被賊子所搶去的包袱?

元寶,她的元寶回來了!襄思眼前猛然蹦跳出無數錠閃著美麗銀輝的大元寶,來不及細想,襄思猛地躍起並伸手欲抓回自己的包袱。

李玄頤的背後彷彿有長眼似的,要不他怎麼會在襄思的手即將觸到包袱的前一刻恰巧轉身,這讓襄思不僅撲了個空,還差點撞進他懷裡。

「有事?」李玄頤睨著矮他一個頭的襄思,面色與口吻皆夾雜著幾分淡淡的弔詭。

「小王爺,您手上那個包袱是我的。」由於跟他太接近了,襄思趕緊退開一大步後,才急急叫道。

「是嗎?」李玄頤懶懶地舉高包袱,語帶狐疑地掃視她一眼。

「那個包袱真的是我掉的,請小王爺還給我。」一想到她又可以暫時過著猶如千金小姐般的生活,她不禁眼睛發亮。

「這包袱上又沒寫名字,你要如何證明它是你的?」

哼,就知道他不可能對她這麼好。

襄思雖然心中有氣,但因為包袱還在李玄頤的手上,所以她只能盡量裝出一張笑臉來。

「小王爺,您應該是在一條鬧鬼的小巷子裡撿到這個包袱的吧?」

「嗯哼。」李玄頤笑笑地點頭。

「這就對了,我的包袱就是在那條巷子裡被三個混帳賊子給搶走的,所以這只包袱鐵定是我的沒錯。」襄思眼巴巴地直瞅著包袱。

「哦,這包袱裡頭究竟裝有什麼東西,能讓一向眼高於頂的小思兒如此在意。」

李玄頤晃了晃手裡微沈的包袱,然後如願地看到襄思的眼睛霍然撐大,想當然耳,從裡頭所迸射出的熊熊怒焰,更令他的心情為之大好。

「我、我眼高於頂?」襄思指著自己的小手差點壓扁她小巧的俏鼻。若不是因為招惹不起,她早就賞他一拳了。

「可不是嗎?」

「你……」不,不行!她不能發怒,絕對不能發怒,元寶還在他手上,她若是和他撕破臉,他一定不會把包袱還她。

「小王爺,求求您行行好,您若不把包袱還給我,我可真的要露宿街頭了。」她改採哀兵政策。

「你方才不是說過,愛貴妃有指引你一條明路嗎?」他笑笑地回睇開始有些裝不下去的襄思。

「但這事兒跟還我包袱沒啥關係呀?」擺放在身側的小手慢慢攥緊。可惡,他到底還不還她?

「呵,你說得對,這兩者是沒啥關係。」

李玄頤聳聳肩,緊接著,他身子一轉,竟是打算離去。

「等等,小王爺,您要走可以,但我的包袱呢?」襄思再也忍不住地衝到他面前,伸出雙手,期待他把包袱擱到她手上。

「我有說要還你嗎?」

「小王爺你──」鎮定點,若跟這種人起衝突,倒楣的人還是你。襄思不斷安撫自個兒逐漸飆漲的情緒。

「小思兒,注意你的語氣,嗯!」李玄頤好意地點醒她別以下犯上。

襄思當然清楚自己處於劣勢,不過小王爺若是欺人太甚,她也會──

「還杵在那兒做什麼?還不快點跟上。」

李玄頤突如其來的這番話,令襄思一陣錯愕。

尤其,當她眼前突然出現一輛華麗的馬車時,她更是當場傻眼。

「這、這是?」

「你決定要走愛貴妃所指給你的那條『明路』,還是要上我撓郡王府作客?」李玄頤雙手環胸,笑意盈盈地等著魚兒上鉤。

「什麼!上你撓、撓郡王府?」襄思驚愕。

「可你不是──」一直看我挺不順眼的嗎?當然了,襄思沒敢把心裡頭的疑問問出。

「不是什麼?」李玄頤上身微微傾向她。

「這……呵!」不知何故,襄思的上半身竟也不由自主地微微往後退。「小王爺,您這是在說笑吧!」

「我以為我已經說得夠清楚了。」

「小王爺,我、我可不想再當人家的下人。」如果他是在打這個主意的話。

「小思兒,作客二字你聽不懂嗎?」

廢話,她就是有聽懂才會覺得不可思議,說老實話,她還真有點怕怕的。

「小王爺的意思是說,我襄思是要上王府去當『貴客』是嗎?」襄思繼續追問,因為作客跟當奴才可是差了十萬八千里。

李玄頤輕笑了聲,旋即頷首。

襄思眸兒乍亮,貴客耶!撓郡王府好歹也是皇族的一支,其排嘗格局自是不會輸給愛貴妃的烙央宮,如此一來,她又可以過著猶如貴族般奢華的生活,老天爺還真待她不薄,就說嘛,她怎麼可能一直倒楣下去。

咦?不太對勁哦,她似乎高興得太早,這卑鄙小王爺幹什麼無緣無故對她這麼好?難不成他是想騙她入府,然後再對她施以報復。

咦,這也不對呀,依他的身份,若想報復她著實不必這麼麻煩,直接送她上西天不就得了。

所以,她根本毋需煩惱這麼多,更何況,她真的真的真的不想吃苦。

而且,一旦她住進王府,說不定還能夠──嘿,嘿!

為求畢生的榮華富貴,她會不計任何代價的。

「小王爺,小思兒何德何能,竟能讓您奉為貴賓。」襄思怪不好意思地搔頭說道。其實──她是很想立即奔向馬車啦,但她畢竟是個女兒家,總得稍微佯裝一下嘛。

「小思兒,在宮中,愛貴妃可說是十分疼寵你,幾乎把你當成是自家妹子來看待,即便你出了宮,她還是照樣命人關照你的生活起居,所以,小王自是不敢有所怠慢了。」

李玄頤這番別具深意的話,倒是讓襄思心裡的疑竇在剎那間消弭於無形。

哦──搞了老半天,原來是小王爺為了巴結愛貴妃,才願意與她盡釋前嫌呀。 哈哈,這下子她總算可以安安心心地住進撓郡王府了。

「小思兒,請吧。」李玄頤深深地看了一眼幾乎高興到快要飛上天去的襄思後,唇角不著痕跡地勾起一抹笑容。

但他這抹暗藏憎惡的詭異笑容只出現了一瞬,襄思當然欣賞不到,更不可能會察覺到。

「小王爺,我坐前頭就好。」襄思整個人飄飄然的,因為被人重視的感覺委實太美妙。

「小思兒,你現在可是小王的貴客,小王怎麼可能讓你與車伕同坐。」襄思啊襄思,我現下可以允許你盡量的大笑、盡量的開心。李玄頤在轉身上車的同時,露出了一抹殘酷的微笑。

「這樣啊!」看著李玄頤朝她伸來的大掌,襄思是難掩興奮卻又得假裝矜持,但到了最後,她還是怯生生地將小手放入他溫暖的手上。

這是她第一次碰觸到他的手,果真柔膩的可以。

哼,真不愧是天生的富貴命。

不過,誰說富貴命一定就得是天生的呢,她襄思發誓絕對要扭轉自個兒的命運,相信在不久之後,她必定能夠將富貴榮華給牢牢抓在手裡,做個真真正正的富貴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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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4 20:12:13


「殿下人呢?」已在書房等候殿下多時的撓郡王府小爺兼太子少傅李玄頤,微微側過俊顏,輕聲問著候在門外的隨侍太監。

「稟、稟少傅,殿下可能是在烙央宮。」太監低下頭囁嚅應道。

「烙央宮。」李玄頤瞇起俊眸,唇邊漾起一抹極其冷淡的微笑,「殿下最近似乎時常往烙央宮跑,怎麼,烙央宮是出了什麼新奇有趣的玩意兒嗎?」而這個玩意兒,竟讓一向好學的殿下連數日忘卻了該學習的功課。

「回、回少傅,殿下喜歡上烙央宮去是因為……」

李玄頤兌銳利的眸子才輕輕一掃,太監即驚慌地趕緊接道:「因為殿下很喜歡烙央宮一名叫襄思的小宮女。」

「說清楚點。」

「是。奴才曾聽殿下提過,自殿下識得這名叫小思兒的宮女後,便察覺人生除了讀書與習武之外,還有好多新奇好玩的事物在等著他學習,所以……」當太監無意中瞥見俊美絕倫的少傅竟冷冷抬起雙眸時,他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殿下真這麼說過?」李玄頤再次確認。

「是。」

嘖。一名身份卑微的小宮女,竟有辦法擄獲殿下的心。

他真是佩服。

那名宮女叫襄思是吧,也許他哪天心情好,就去會她一會。

※※※

當襄思被李玄頤視為貴客迎入撓郡王府時,確實引發府內不少人的議論紛紛。

「喂,你知道嗎,那個女的就是皇上遣送出宮的宮女耶。」

「哼,一個小小的宮女,憑什麼住在紫蝶苑?」

「就是嘛。」

正蹺著腿,手執羅扇?呀?的襄思,根本不理會府那些丫鬟們的竊竊私語,她放下扇子,端起蓋碗茶,緩緩地品啜著。

哼,隨她們說去,反正她們這種見不得別人好的心態早在她的預料之中。

「來人。」放下茶碗,襄思嬌嗔地朝外喚了聲。

站在門外的丫環們是你推我、我推你的,誰都不願去服侍一個明明就是與她們同一等級的下人。

不理她是吧0唉,看來我得親自去找小王爺,請他幫我重新換一批奴才。」襄思故作無奈地撩起裙擺,起身欲走。

她才一說罷,就有一名丫環被眾人推了進來。「姑娘,有什麼吩咐?」丫環不情不願地抿嘴問道。

「替我再沏一壺新茶。」哼,知道害怕了吧!

片刻後。

砰的一聲,丫環不僅把茶壺往襄思身旁的幾上重重一放,還故意從鼻間冷哼了一聲。

襄思眉心一皺,正待教訓這名不知好歹的丫環時,卻眼尖地瞧見一抹朝自己屋內逐漸走近的雪色頎影。

「你這是在做什麼?」襄思萬分委屈地瞅住丫環。

「做什麼?哼,你根本不配住在紫蝶苑,你最好趕快滾出我們撓郡王──」

「菊兒。」

一聲淡漠到幾近冷冽的嗓音驀然介入,駭得菊兒差點咬斷自個兒的舌頭。

「孝小王爺。」菊兒雙膝一軟,跪倒在地。

「日後,誰再敢對襄思姑娘不敬……」

「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小王爺恕罪。」菊兒趕緊伏首說道。

「小王爺,菊兒不是有意要冒犯我的,請您原諒她吧!」剛開始,她是想讓小王爺好好教訓這個沒把她放在眼裡的丫環,但仔細一想,她這樣做對自己根本沒好處,所以她乾脆就做個順水人情,好收買這些狗眼看人低的丫環們。

「下去。」

李玄頤這聲斥退,讓菊兒是大大鬆了口氣,因為她的飯碗算是保住了。

「小王爺,其實菊兒說得也沒錯,依我的身份,是不配住在這麼美麗靜謐的院子裡。」襄思噘著嘴,聲音有些悶,也含有一絲委屈。

「咦,你不也說過自己不再是宮女,所以自然就沒有什麼配不配的問題,更何況,我已經把你當成很好的朋友了。」李玄頤溫和地盯著她一副雀躍卻又不敢太過囂張的得意狀。

「很好的朋、朋友?」天哪!能做小王爺的朋友是何等光榮的事。襄思啊,你千萬要鎮定一點,如果太得意忘形,反倒會被小王爺給看輕。

「如果襄思姑娘不嫌棄的話。」李玄頤優閒地凝睇止不住笑意的襄思,口吻甚是客氣,但隱隱含有一絲莫名的嘲意。

「不不不,只要小王爺不嫌棄小思兒的出身就好。」襄思興奮得雙手直發抖,因為她離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目標是愈來愈近了。

「小思兒。」

「嗯。」奇怪,她以前怎麼沒發覺他在喊她名字時,聲音是如此地溫柔動聽。

「你還缺什麼嗎?」他和善地問道。

「這個嘛……」她欠的東西可多著呢。

「別跟我客氣,你盡量開口。」

「既然小王爺都這麼說,那我就不客氣了,是這樣子的,我覺得衣櫃裡的衣裳可能不夠我替換,還有就是能佩戴的首飾太少,對了對了,鞋子也不夠我穿──呃!目前就先這樣子了。」縱使小王爺溫和的俊美臉龐依舊維持著淺淺的笑意,但該有的分寸,襄思也很清楚。

畢竟她可不想一下子就被小王爺一腳踹出王府大門。

「明兒個我就差人送來。」李玄頤優雅地彈彈衣袖,然後在她面前落座。

「謝謝小王爺。」其實,她還真不習慣小王爺對自個兒這麼好。「嘿,小王爺,有件事我可是要事先向您聲明,我已經不在愛貴妃身邊,所以──」襄思的腦袋彷彿在一瞬間被什麼東西給重嘏剿頻耐蝗歡倭艘幌隆!八淙晃乙丫雋斯簀淮宜媸鄙癰魴哦孕⊥躋級暮茫隙?嶂饋!北堪。Λ闃恢濫愀詹挪畹懵斷塚肯逅莢諦鬧新盍俗約毫驕洹?br>
既然小王爺那麼想巴結皇上的寵妃,那就成全他嘛,更何況她就是靠著與愛貴妃之間的關係,才能擁有現在的優勢,如果她還笨到不會利用此次機會躍上枝頭,那她乾脆就打包行李滾出撓郡王府算了。

對於她前後矛盾的說辭,李玄頤只是淺淺一笑,清俊面龐一瞬間掠過一抹詭譎的神色。

「愛貴妃這麼疼愛你,你捎個信給貴妃也是應當的,不過在信中,你最好先別提及你在撓郡王府之事。」李玄頤說得輕描淡寫。

「為什麼?」他要她住進來,無非就是要討好愛貴妃,若不讓她曉得,一切不就都沒意義了?

「小思兒,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但,你真的認為我有必要這麼做嗎?」李玄頤輕輕一歎。

「什麼呀?」她聽不太懂他的意思。

「你難道還感覺不出?」

襄思茫然地對他搖首。

說老實話,她現在滿腦子只想著要如何攀上富貴華。

「嘖,也許是你我相處的時間還太短,所以才會讓你一點都感覺不到。」李玄頤似有感歎地偏頭苦笑。

咦?小王爺該不會是對她──

怦咚、怦咚,襄思的心跳驟然變快。

「小思兒,我之所以留你在我府裡,可不是為了要奉承愛貴妃,我這樣說你明白嗎?」

「孝小王爺,您……」不會吧!小王爺怎麼可能會對她──誰說不可能的?她長得這麼美,又這麼惹人疼愛,小王爺自是難逃她的手掌心……咦!小王爺先前老愛欺負她,莫非就是為了要引起她的注意?

對,一定是這樣沒錯。襄思恍然大悟地擊了一下掌心。

嘻嘻,小王爺居然喜歡上她!天呀,她太高興了,怎麼辦、怎麼辦?她現在好想朝天用力狂吼幾聲來表達她內心無比的喜悅和感謝。襄思一手撫著快要蹦出來的心,另一手則佯裝羞怯地掩住咧得開開的小嘴。

「小思兒,你怎麼了?」李玄頤見她雙肩抖得異常厲害,關心地問道。

「沒、沒什麼啦!」襄思啊襄思,你高興在心裡就好,千萬別表現得太過明顯,以免嚇著人家小王爺。襄思垂下因興奮而紅得一塌糊塗的小臉,小手更是賣力地朝他猛揮著。

「真的沒事?」

「嗯嗯,真的一點事兒都沒有。」她絕對絕對要把握住這個從天上掉下來的好運,只要她牢牢捉住小王爺的心,那撓郡王府少王妃寶座就指日可待了,到那時,榮華富貴可是盡在她襄思之手,哇哈哈……

「小思兒,你好像已經聽懂我的意思了。」李玄頤瞇了瞇眼,笑了。

還不太敢瞧他的襄思,胡亂地點著頭。

「那你願意陪我去花園走走嗎?」李玄頤開口邀請。

「當然好了。」

話一出口,襄思便驚覺自個兒說得太急,於是她又趕緊故作矜持地朝他微微欠身。「小王爺先請。」

然而一隻格外溫暖的大掌毫無預警地握住她擱放在腰間的小手,襄思一愕,霍然抬眼迎向一張盈滿笑意的俊雅清顏。

這麼一瞧,襄思的視線立刻被攫住,一時之間,她只能疑疑地望著他一雙深不見底的幽亮黑眸,直到鼻間陡地聞到一種十分獨特的氣息。「啊!」倏然回神的她,才覺小王爺的臉龐差一點就觸碰到她圓潤的鼻頭。

「我們一塊兒走。」對於她忽然扭捏起來的無措模樣,李玄頤並沒有太多表示,僅僅主動拉過她微顫的小手,一塊兒步出門外。

「孝小王爺,您不用牽著我,我可以一個人走的。」襄思的後腳跟才跨出門檻,就杵在原地不敢動。

「是我太唐突了。」李玄頤旋即放開她的手。

「不不不,我一點都不覺得唐突,只不過小王爺一下子對我這麼好,我還真有點不太習慣呢。」襄思頻頻乾笑。

「日後你就會慢慢習慣了。」李玄頤唇角悠悠勾起一道絕美卻冷漠的弧度,從齒間逸出這句話。

※※※

哇,這麼多呀!

盯著僕人們送來一箱又一箱的絲綢華衣以及珠寶首飾,襄思簡直是看呆了、也樂翻了。「這些東西全是要給我的嗎?」襄思隨手抓起一把的珍珠翡翠,眼兒晶亮得猶如二塊上等的黑寶石。

「襄思姑娘,這全是小王爺命奴才送來給您的。」僕人回道後,即魚貫退離。

「菊兒,你快幫我看看,這件衣裳穿在我身上美不美?還有這串珍珠是不是很適合我戴?」望著讓她目不暇給的種種珍品。

襄思一方面拿起各式各樣的華麗衣裳往身上比,另一方面又愛不釋手地將金練子直往脖子上套。

而站立在襄思身後一直抿唇不語的菊兒,不斷地對她投以不屑的白眼,當然,她這些小動作都不敢讓襄思看見。

「姑娘不管穿什麼都好看。」菊兒勉強地擠出笑容來。沒辦法,為了自個兒的生計,她只得昧著良心說話。

「那你還杵在那兒幹嘛,快替我換上埃」襄思眼尖地從衣箱裡挑出一件類似愛貴妃宮裝的雪衫襦裙,然後拉著菊兒就往穿衣間衝去。

頃刻後。

就算菊兒再怎麼討厭她,也不得不承認原本已經長得很標緻的襄思,在換上這件衣裳後,居然可以散發出一股自然的貴氣以及一種難以用筆墨去形容的慵懶美態,一名小小宮女,竟在轉瞬間就蛻變成一位貨真價實的名門千金。

哼,人要衣裝這句話,可說得一點都沒錯。

而且,不僅菊兒有此觀感,就連乍臨紫蝶苑的李玄頤,也頗有同感。

不過,烏鴉就算披上再高貴的羽冀,也永遠成不了鳳凰。

此刻,正興奮地拎著襦裙轉圈兒的襄思,在瞥見到佇立在門口的李玄頤後,「小王爺,小思兒這樣穿好看嗎?」襄思雙頰微紅,眼泛巴望地快步來到他面前,語帶嬌氣地問著一臉莫測高深的李玄頤。

「好看。」李玄頤優雅一笑,淡淡回道。

被他這麼一誇,襄思雙頰益發嫣紅,她怪不好意思地垂下眼,只因李玄頤太過熾烈的幽瞳令她大感無措。

笨啊,她在緊張什麼、慌張什麼?小王爺已經表示得這麼清楚,她就應該要打鐵趁熱呀。

「謝謝小王爺送我這麼多東西,小思兒真不知該如何報答小王爺?」直接說以身相許可能會嚇跑小王爺,所以她還是迂迴一點好。

「只要能博取你歡心那就值得了。」

襄思一聽,心裡更加雀躍,不由自主的,也可以說是情不自禁的,她做了一件自己在事後都覺得挺大逆不道的事,那就是她居然踮起腳尖,迅速啄吻了一下李玄頤的面頰。

見李玄頤微詫地注視她,一抹羞慚冷不防襲上心頭,令她不假思索便脫口而出:「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呀?」李玄頤似是頗覺好笑。然,就在襄思因羞怯而垂下臉蛋之際,他的眸底竟迸射出一道類似輕蔑的冷意,而隨後拱起的指節更迅速抹去她殘留在他頰際的余跡。

「我、我方才……是因為……」襄思登時不知該如何擺放手腳。

一雙大掌驀地搭上她纖細的肩頭,襄思渾身倏然僵住,嬌俏臉蛋更加不知所措地垂得老低。

哇!小王爺的手竟放在她的肩頭上耶,那接下來不就會……怎麼辦?她除了感到口乾舌燥之外,竟還帶著一絲絲的期待。

「小思兒,這沒什麼好害羞的。」一根長指輕輕佻起她的下顎,李玄頤滿是愛憐地凝視她不斷眨動的長眼睫下,一雙含羞的晶亮眸子。

然,襄思以為的向吻動作卻遲遲沒下文,這讓她不禁有些受挫,但她仍相信一切在她的掌控之中,她可以按部就班地來。

「小王爺,您若不讓小思兒報答您,那小思兒在這兒會住得很不安的。」她打算來個以退為進。

「那,不如你陪我去賞荷。」

「就、就這樣?」怎麼跟她所想的差這麼多。她還以為身為男人的小王爺會提出個較為「正常」的要求。

「有問題嗎?」

「不是的。」襄思急急搖頭,「只不過這哪叫報答啊?」

「呵,小思兒,如果我們之間還要談什麼報答,那就不叫知己了。」

「小王爺說的極是,那襄思以後就不再提了。」襄思紅著臉,連忙附和。

唉!對於小王爺這麼不會把握機會,她不知要感到高興還是失望。

與李玄頤一塊賞完荷後,他便領著她前往八角亭稍作休憩,當然,該有的小點、熱茶也迅速地被送至亭中。

襄思生平第一次嘗到被人簇擁著的滋味,此刻,她內心無比激動,這也讓她更加堅定要往上爬的決心。

就見襄思回頭吩咐了聲,馬上有丫頭前來倒茶伺候,而當她想吃什麼精緻小點時,一旁待命的僕人更是趕緊下去張羅。嘻,她好像漸漸不那麼討厭皇帝了。

就在她滿心歡喜地享受著猶如貴族般的優閒生活時,她驀然察覺身旁有一道詭譎的懾人目光正肆無忌憚地朝她投射過來,沒來由的,正低頭啜茶的她竟感到頭皮一陣發麻,她冷不防地抬眼,卻撞進一雙帶有淡淡笑意的溫柔狹眸。

「怎麼了?」面對她乍僵的動作,李玄頤仍報以淺淺微笑。

「沒、沒什麼啦!這茶好喝,好喝。」襄思尷尬一笑,還連續啜了好幾口茶以表示她這句話的真實性,但喝太急的結果,引發她一連串的嗆咳。

「呵,小思兒,這茶可不是這種喝法的。」一隻大掌很快探向她的後背,輕輕拍撫著。

等順過氣,襄思馬上察覺自己出了個大糗,但在眾多僕役面前,她怎麼能夠示弱,尤其她還是要登上少王妃寶座的人耶!

「小王爺,那您說,這茶要怎麼個喝法呀?」襄思嬌嗔一聲,半是耍賴、半是不依地拋給他一記媚眼。

哈哈!她到底跟在愛貴妃身邊多時,該學到的獻媚手段可一樣都沒少。

李玄頤倒也把持得住,沒當下笑出聲給襄思難堪。「隨你怎麼喝都行,不過,這茶若是喝多,恐怕會……」

「會如何?」嘖,她又不是沒喝過上等茶,最多只是勤跑茅房罷了。

「呵,晚上你就曉得了。」

幹嘛這麼神秘。襄思臉兒一皺,待要再問時──

「大哥。」一名美艷少女翩然來到。

襄思一回眸,就見美艷少女盛氣淩人地直衝著她而來。

「你還敢坐在那兒,還不快起身向本郡主行禮。」美艷少女一手叉著腰,一手直指襄思的鼻子斥道。

襄思反應不及,因為她沒預料到在王府裡除了撓郡王爺與王妃之外,她還得向其他人行禮。

「掩映,襄思是大哥的朋友,所以──」

「哼,就算是朋友也得分尊卑,更何況,像『她』這種人,怎麼配當大哥的朋友?」掩映郡主十分不屑地瞟了唇角發顫的襄思一眼,傲然說道。

「掩映,大哥不準你這樣說襄思。」李玄頤冷靜回道。

「大哥,她可是個被遣送出宮的宮女耶,既沒身份又沒地位,你幹嘛要對她這種下人這麼好?」掩映郡主小腳一跺,有點不敢相信大哥交友的眼光,雖然那個卑賤宮女確實長得不錯。

「掩映,別在這兒胡鬧。」李玄頤道。

「可是……」李玄頤瞥了她一眼,掩映郡主便馬上噤聲。

「哼!」掩映見大哥這麼維護她,對襄思重重哼了聲後,隨即氣沖沖地大步離去。

經郡主這麼一鬧,襄思的心情頓時跌入谷底。

「小思兒,別聽掩映胡說,來,再嘗嘗這盤茶點。」李玄頤不知是看不出襄思的落寞,還是不想再刺激到她,仍一派優閒地為她揀了幾塊甜品放在她的小碟上。

襄思勉強地對他漾出一絲笑容,心裡卻不斷在盤算著。

掩映郡主,絕對是她攀上富貴的一大阻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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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4 20:12:40


「小思兒,你的『睡美人』怎麼可能打得贏我的『天下無敵』,本宮勸你還是快快投降吧!」臉上浮現出天真得意笑容的太子,對著烙央宮宮女襄思不屑地甩甩手。

「殿下,那可不一定,您看,我的『睡美人』又爬起來了。」襄思也不甘示弱地仰起下巴回道。

「好哇,既然你的睡美人這麼不怕死,那本宮的『天下無敵』可要大顯神威了。」就見太子高傲地指著桌上一隻木盒,一連串助陣的吶喊聲旋即從他小嘴裡不斷地逸了出來。

而圍在太子殿下與襄思身後的太監、宮女們,也一起齊聲為木盒裡兩隻正鬥得你死我活的蟋蟀搖旗吶喊著。

這就是李玄頤翩然來至烙央宮時所見到的情景。

也不知是誰先發現他,反正當其中一名太監突然朝李玄頤跪了下來時,其餘的太監宮女也機警地趕緊伏首跪地,而正玩得不亦樂乎的襄思與太子,則在發現一旁伺候的人全都沒了聲響後,才後知後覺的一同望向立在他們身後之人。

「少傅,您怎麼來了?」太子滿臉心虛地摸摸頭,而後又小心地瞟了眼好似嚇呆的襄思。

「殿下,您讀書的時刻到了。」李玄頤笑得極其溫和,卻也極其淡漠。

「嗯嗯。」太子也知道惹惱少傅只會討來父皇一頓責罵,於是豁很配合地與隨侍太監離開。

不過在離去之前,他還是趁著李玄頤沒注意的時候,頑皮地對著襄思擠眉弄眼的。

「你就是襄思?」待太子一走,李玄頤旋即步入涼亭,眼神、表情皆不帶絲毫感情地瞥視一旁愣望他的襄思。

襄思經身旁宮女用力一扯,才驚覺自個兒竟然看一個男人看那麼久。「奴、奴婢襄思參見少傅。」回過神來的她不叠的屈膝行禮。

原來,跟前俊雅又帶有淡淡邪意的男子,就是她那群姐妹們成天所爭睹、談論的對象啊!哼,長得不怎麼樣嘛!

「殿下近日似乎挺喜歡和你一塊兒遊玩?」來烙央宮之前,他的確有聽底下的人提及這名宮女深受愛貴妃寵愛,所以能不碰就盡量別碰。

而打狗也得看主人的道理,李玄頤自是最清楚不過,但,這名被愛貴妃給寵過頭的宮女,顯然是忘卻了身為奴才該有的職責與分寸,不過沒關係,他有的是辦法可以治她。

「回少傅,奴婢……」

「既然殿下和你相處得如此愉快,那今後,你就在殿下身邊侍讀吧。」

「侍讀!可是奴婢還得伺候……」

「當然,我不會要你鎮日陪殿下,一等殿下恢復應有的作息,自然就用不著你侍讀了。」李玄頤在她欲出口推托前,冷笑接道:「你毋需緊張,此事我自會徵求愛貴妃同意。」

就這樣,襄思被迫成為殿下的伴讀小婢,而後……

※※※

哇!睡不著,睡不著,躺在柔軟大床上的襄思,在與周公奮戰許久後,仍舊十分清醒。

此刻,她總算瞭解小王爺那句「晚上你就曉得」,原來茶喝太多是會睡不著覺的。唉,怎麼辦?她可不想一整都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不如去外頭走走算了。

襄思隨意披了件雪狐披風,便朝荷花池走去。

但王府花園著實太廣闊,襄思走著走著,竟忘了來時的路徑。「咦,好像愈走愈偏僻了。」襄思皺著臉,頓步盯著跟前一條不知通往哪裡的幽暗小徑。心想還是別再走進去好了。然而此念才起,就乍然聽到一陣男女的細碎交談聲。

咦,是誰躲在那兒?

襄思好奇心大起,旋即放輕腳步,前去一探究竟。

月色下,就見一處雜草繁茂的枯井旁站了一對男女,襄思定睛一看,差點尖叫出聲,原來那名女子正是白日對她冷嘲熱諷的掩映郡主,而那名深情款款,有著一臉書巷氣的敦雅男子,若是她沒記錯,應是王府總管的兒子。

「掩映,我、我不想往後都得跟你在這種地方兒面,我明兒個一早,就請我爹代我同王爺,請他答應我倆的親事。」齊文義執起掩映的手,見腆又真誠地道。

「不行,爹爹一定不會答應的。」掩映郡主噘著嘴,苦惱又無奈地低頭輕道。

「不試試怎麼知道王爺一定不會同意?」

「唉!反正我就是知道,文義,你趕快回去,至於你剛才所提的事,緩些時日再說。」掩映輕輕地推了他一把。

「可是……」

「快走啦!」

齊文義雖感無奈,但也只能依依不捨地離去。

望著她趕走的齊文義,掩映難掩失落及沮喪,就在她深深歎了口氣,欲轉身離去時,卻見襄思正歪著頭對她傻笑,掩映整個人登時駭至極,若非襄思搶先一步地摀住她的嘴,她的尖叫聲恐怕會引來不少人。

嚇過後,掩映氣呼呼地一把揮掉摀住自個兒小嘴的手,怒目瞪視彷彿抓到她什麼把柄而笑得頗得意的襄思。

「你、你剛才看到什麼?」掩映心頭雖然害怕,但口氣仍顯得兇惡無比。

「反正該看的我全都看到了。」嘿,真是連老天都在幫她。

「你!別怪本郡主沒事先警告你哦,你若敢將這件事洩露,我絕對會讓你好看。」掩映出口威脅。

「放心,我襄思才不是這種人,只不過……」襄思嘿嘿一笑,小臉蛋在此刻有著一抹說不出的曖昧和一股訕笑意味。

「不過什麼?」掩映明艷的臉蛋上明顯浮現出強烈的不自在,以致原本囂張的氣勢也因而消減下來。

「我突然想到白天你對我說的那幾句話。」哼哼,說什麼像她這種人沒資格當小王爺的朋友,那她呢,還不是跟一個下人之子交往。

哼,這就叫做自掌嘴巴。

「我、我那是……哼!你管我跟誰在一塊兒。」拉不下臉的掩映,袖子一甩便想離開。

「唉,想不到堂堂一位郡主,居然會跟個下人交往,此事若讓……」

「住嘴!你再講,我就、我就……」惱羞成怒的掩映恨不得衝上前抓花襄思得意的臉。

「要我不說也行,但你以後若是看見我跟小王爺在一起,就請你閉上嘴,別壞了我跟小王爺的好事。」

「好事?哼,大哥才不會這麼沒眼光娶你這種──」

「你們二人怎麼會出現在這兒?」一聲夾雜著戲謔的低柔嗓音陡地截斷掩映高傲的聲音。

李玄頤突如其來的出現,讓二名看兩相厭的女子嚇得差點抱在一塊兒。

「咦,你們倆的感情還進展得真快。」李玄頤一手負於身後,口吻半是調侃、半是詭譎地偏首笑道。

「呃,對呀!」

二名美麗俏嬌娃十分有默契地互一笑,異口同聲的回答。

「你們想聯絡感情我是沒意見,但有必要在這種時候邀約相見嗎?」李玄頤劍眉一揚,略帶疑惑的盯著二名神色各異的嬌娃。

「呃,我們是不期而遇。」

「呃,我們早就約好了。」

二名嬌娃一出口,臉色同時大變。

李玄頤莞爾一笑,倒也不想戳破二人的謊言。「掩映,你先回房休息。」

「哦。」再也掰不下去的掩映趕緊逃離現場,只不過在離去之前,仍不忘對襄思投以一記警告眼神。

待掩映消失在小徑的另一頭,襄思便先一步開口:「小王爺,怎麼連您也來了?」這也未免太湊巧了點。

「我在紫蝶苑沒找著你,便四處走走,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裡撞見你和掩映。」看來,問題出在掩映身上。

「找我?」

「是呀,我猜想,你今夜大概不太好睡,所以便前來找你聊聊。」

「小王爺……」哇,她好感動哦!

「對了,這裡離主屋較為偏遠,你怎麼會走到這裡來?」李玄頤朝她伸出一隻手,而襄思則愣愣地把手交給了他,讓他牽著她走。

「我本來是想去荷花池的,卻不小心迷了路,所以才會……」

襄思怪不好意思地低頭笑道。

早知道小王爺會來找她,她就會乖乖地留在紫蝶苑,不過,若非她失了方向,也不會抓到郡主的把柄,繼而剷除一塊擋在她面前的大石頭。

「這麼說,就是掩映在撒謊羅!」李玄頤頓住步伐,側首笑睇像是了一大口黃連的襄思。

-「這、這個嘛……」她絕不能把撞兒郡主與總管之子幽會一主事告訴小王爺。

「你和掩映在隱瞞我什麼?」

溪「沒、沒有啊!」襄思急急否認。笑話,此事若張揚出去,那郡主不把她趕出王府才怪。

「小思兒,我覺得挺遺憾的。」

語畢,李玄頤又邁開步伐,但令襄思心慌的是,她的小手竟然從他柔膩掌中滑落。

襄思立刻慌了手腳。「小王爺,求您別生氣嘛,我不說,是因為、因為這關係到郡主個人的事,在沒有郡主的允許下,小思兒實在不敢多嘴。」

但李玄頤穩健的步履並未因她這番話而有絲毫停頓,這讓襄思不禁急得在原地打轉。

「我說就是了嘛!」沒法兒,她著實怕死了小王爺生氣不理睬她。

此話一出,李玄頤優美的背影果真不再離她愈來愈遠,襄思見狀連忙火速衝到他面前,努力擠出一張可憐兮兮的臉。「我真的不知道郡主為什麼會在這兒,不過,郡主好像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經過我再三追問,郡主才向我透露她已經有了意中人,至於對象是誰,郡主不肯告訴我。」襄思只說了三分話。

對於她這番解釋,李玄頤倒也沒說什麼,不過,他一雙幽魅狹眸,卻瞬也不瞬地直盯住她,這令她有種把戲被當場拆穿的心虛。

「你是說,掩映有了喜歡的對象?」

「嗯。」呼,他總算調開了教她發毛的視線。

「那你呢,可有喜歡的人?」

李玄頤的話鋒一下子轉得太快,襄思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我是問,你可有喜歡的人?」李玄頤再次問道。

小王爺幹嘛要問她這種廢話。

她喜歡的人當然就是他──她所以會喜歡上他,完全是為了要爭得少王妃這個足以讓她一生榮華富貴的頭銜,至於是真喜歡還是假喜歡,那並不重要。

「需要考慮這麼久嗎?」

「我。我當然有喜歡的人。」雖然到了現在,她還搞不懂該對小王爺抱持何種態度,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就算不喜歡,她也要假裝很喜歡。

「哦?我能知道他是誰嗎?」微不可見的譏誚隱藏在他溢滿期盼的語氣裡。

襄思只是笑,羞怯的笑,滿心歡喜的笑。

半晌,遲遲等不到她回應的李玄頤喟歎了聲。「在宮中,我確實因殿下之故而對你──」他頓了下,像是失望又彷彿心知肚明地接道:「你會討厭我、懷疑我,也是理所當然。」

「不不不!小思兒喜歡小王爺都來不及了,又怎麼可能會討厭──」急切的嗓音在乍見李玄頤不住上揚的唇角時戛然而止。

「可惡,我不說了啦!」上當的她羞慚不已地背過身去。

「呵,小思兒,你這番表白,終於讓我放下心中大石。」李玄頤輕輕扳過她的身體,張開雙臂環住不敢抬頭的她。

他抱著的感覺,就彷彿置身在雲端那樣可思議,她緊盯著近在咫尺的寬闊胸膛許久,無意識地嚥下一大口口水,怯怯地將臉頰偎入他的胸口。

「小王爺,小思兒真的從來就沒想過有天居然可以被您抱住哩。」她這種境遇,一定羨煞當中不少姐妹。

「哦?」

「直到現在,我都還認為自個兒是在作夢。」如果是夢,她寧願一輩子都不要醒來。

襄思被一隻手掌托高了下顎,她愣愣地望著李玄頤驟然壓低的笑臉──

「啊!」雪頸被李玄頤親匿地嚙咬了一口,惹得襄思輕叫了聲。

「現在你還認為自個兒是在作夢嗎?」李玄頤優雅的扯開一抹邪惡的微笑。

襄思的臉頓時如成熟的櫻桃般紅撲撲的,羞於見人的她,小臉硬是往他胸前鎖。

「我突然想睡了。」

花前月下,正是談情說愛的好時機,但關於情愛,襄思仍顯得懵懂青澀,雖然她不斷命令自己要好好把握此次良機,就算得犧牲清白亦在所不惜,但想歸想,真要直行起來,她又沒有那個勇氣。

「要我送你回紫蝶苑嗎?」放在她肩上的手輕輕將她推開。

「我……」襄思本想彌補才錯失的良機,但眼兒才映入他俊雅有禮的面龐,到嘴的話便硬生生改口。

「不用了。」一句該死的推辭輕易地粉碎掉她的如意算盤。

笨!

就因為襄思對情愛的懵懂,才無法察覺串李玄頤對待她的態度始終保持著一點陌生的距離,就連他擁抱她時,她亦完全沒有感覺到他面上曾掠過的厭惡與冷淡。

※※※

「大哥。」

掩映郡主怯怯的叫喚聲,令李玄頤盯在公文上的視線,緩緩調至妹妹的身上。

「怎麼了?身子不舒服嗎?」李玄頤劍眉微挑地瞅著反常的掩映。

不能怪他以為她生了什麼病,因為掩映向來不會用這種聲音喊人。

「我沒有不舒服啦!」掩映不太自然地笑笑,放在膝上的十指無意識地糾纏在一塊兒。

「來找大哥有事?」李玄頤合上公文,語帶興味地凝視著坐立不安的掩映。

「大哥,那個小宮女她、她有沒有對你說、說……」忍了多天,掩映終於還是按捺不住心慌地跑來問她大哥,因為她真的怕極了襄思會把那晚撞見她和齊文義在一起的事給洩露出去。

一旦爹娘知道,一定會把文義給趕出府的。

「說什麼?」李玄頤起身來到她身旁落座。

「說那個、那個……」瞧大哥似乎沒啥特別的反應,那就表示小宮女有把她的警告給記在心上。呼,那她就安心多了。

「掩映,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是──」

「咦,郡主也在?」

突然介入的清靈嗓音,教掩映活生生嚇了一大跳,而她這個異常的反應,也讓李玄頤眸底迅速閃過一抹光芒。

「掩映,你還沒說找大哥有什麼事?」

掩映正想悄悄離去,她放在椅背上的手卻李玄頤給握祝

「這……沒事啊!」掩映敷衍地衝著李玄頤猛笑。

「小王爺,郡主八成是要跟您說──」

「襄思!」掩映尖銳高亢的聲音立即打斷襄思的話。

差點震破耳膜的襄思不著痕跡地給了掩映一記安勿躁的眼神,不過掩映不知是看不出還是不相信,兩道兇惡的目光仍是直直地瞪著她。

「小思兒,你繼續說下去。」

對於她們彼此間的暗潮洶湧,李玄頤像是視若無睹般,他緩緩勾起一抹優美的微笑,好整以暇地等候襄思接下來的話。

「其實,郡主是想跟小王爺說,她願意交我這個朋友啦。」襄思故作不好思地瞥向滿臉錯愕的掩映。「郡主,你說對不對?」

哼,她就不信郡主敢否認。

不僅掩映愕然,就連李玄頤也頗感不可思議,掩映不是一向挺厭惡襄思的嗎?怎麼這會兒居然想跟她交朋友?

嘖,這樣看來不是襄思交友的手段厲害,就一定是掩映有什麼把柄落在襄思手裡。

「對、對呀!」

縱使有萬般的不願意,但在害怕襄思會將實情給抖出來的情況下,她也不得不接受她這位「朋友」。

低沈柔雅的輕笑聲冷不防地流瀉而出,掩映尷尬地陪笑,而襄思在心虛之餘,也只好跟著乾笑起來。

難道她的說法有漏洞?

應該不至於吧,連郡主都附和她的話,那小王爺還有什麼好懷疑的?

「小王爺,我們不是要上街?那可不可以邀郡主一塊兒去?」襄思趕緊轉移話題。

「當然可以。」

「我才不要去呢!」掩映才說完,就見襄思晶亮的眼馬上警告地瞇起。「我、我跟別人有約,你們去就好。」她一說完,即快步地踏出書房,活像身後有什麼猛獸在追她似的。

襄思難掩失望的一樣,令李玄頤不得不佩服她瞬間變臉的功力,不過,戲還是得照演下去。

「掩映雖不能去但你可以買些東西送給她。」

「也對。」她馬難掩興奮的回答。

「那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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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4 20:13:14


「小思兒,趁李少傅還沒來,咱們再來大戰一回。」書房桌前,太子擱下筆、推開書,頻頻對站在正位旁的襄思招手。

襄思靈活晶亮的大眼小心翼翼地看向門外,在看到門口輪值太監給她一記沒問題的手舞後,即把夾帶而來的一隻小木盒放在太子殿下的桌上,才一打開,二隻蟋蟀便斯殺在一塊兒,不一會兒,襄思的「睡美人」果真不敵「天下無敵」而提早投胎去。

「哈!小思兒,你輸了!」

「沒關係,我可以再去找一隻『睡美人』來跟殿下的『天下無敵』一拼高下。」襄思不服氣地道。

「要找可以,不過,咱們之前說好的,你若是輸了,就得……」

太子小手一伸,滿臉期待這一回襄思又會帶給他什麼新奇有趣的玩意兒來。

「殿下放心,小思兒早就準備好了,不過這回獻給殿下的可不是玩的,而是吃的,喏!龍鬚糖。」

太子雙眼一亮,馬上搶過襄思手裡的龍鬚糖舔吮起來。「嗯嗯,好吃,小思兒,咱們現在就去抓蛐蛐兒,本宮要馬上將你打倒。」這樣他又可以享受到民間各式各樣的童玩、小吃。

「好哇!」襄思大聲附和,完全沒看見門外太監不斷朝她示警的暗號。

「要上哪兒?」

門口乍現的優美身影,令襄思漾在唇邊的笑意立刻僵住!,她不住往後退,還差點撞到隨後奔來的太子殿下。

「奴、奴婢……」在李玄頤冷漠的鄙視目光下,襄思心慌地忘了行禮。

「少傅,小思兒她……」

「殿下,您今兒個就上淩霄殿,雲太師已經在那兒等候殿下。」

原本要替襄思求情的太子,一聽到今日的師席竟是一向嚴厲的雲太師後,整張小臉頓時垮落。

待殿下擺著張臭臉負氣離去後,李玄頤精銳的眸子倏然掃向正要偷偷將木盒藏起來的襄思。

「既然你這麼喜歡斗蛐蛐兒,那敢情好,你現在就去給我抓來一百隻蛐蛐兒來。」李玄頤笑了,但笑意未達眼底。

「什麼!抓一百隻?」襄思驚愕地張大嘴,好半晌都合不攏。

「記住,就你一個人抓。」他半瞇起一雙冷漠的絕俊眸子,淡淡笑道。

「奴、奴婢一個人抓!」這分明就是在為難她嘛。

「一個時辰後,我就要看到成果。」

在這一刻,襄思終於察覺到李玄頤要她伴讀根本是不安好心,原來他早就想要乘機刁難她、教訓她。

※※※

「你今幾個的心情似乎特別好。」

在熱鬧街坊逛了一回後,已近日落時分,於是李玄頤、襄思,還有一名隨身侍僕,此刻正坐在客棧二樓的雅座享用晚膳。

「當然了,有小王爺陪著,小思兒的心情自是特別好。」雖然小嘴裡塞滿了食物,襄思仍不禁漾起一抹甜美的笑意。

「是嗎?我還以為你是因為掩映的緣故呢。」

「咳咳……」不小心被一團食物給噎到的襄思,猛地嗆咳起來。小王爺還真是會猜,她的確是因為郡主早上那副吃癟的樣,讓她每每想起就忍不住偷笑。

「小思兒,沒事吧!」李玄頤神情乍現詭異。

「沒事,沒事……」襄思強忍著笑意,一邊拍撫胸口,一邊對著擔心她的小王爺猛搖螓著。

「既然沒事,那用完膳,你還想上哪兒去?」李玄頤夾了塊魚肉放在她碗裡的同時也順口問道。

「不了,小思兒想回家……呃,是回王府去。」這可不是她一時的口誤,而是想藉由這個口誤來暗示他,她很願意成為他的──妻。

「小思兒,我是很想照顧你。」

然後呢?襄思登時心跳如擂鼓,眼兒亦瞪得不能再大。

「但是……」

襄思執杯的小手因內心的激動與緊張而顫抖得厲害,尤其在李玄頤的「但是」一出後,她杯內的茶水立刻因此飛濺出來。

她連忙放下茶,一副聚精會神,又像是難以承受一絲拒絕地注視著面上有著淡淡遺憾的小王爺。

不可以!

誰都不可以從中破壞她與小王爺將成的好事。襄思放在桌下的小手幾乎快把裙擺給扭爛。

「但是什麼?」她問得極小心也極惶恐。

「小思兒,你應當知道的。」

他像是不想就此道破而造成她的難堪,但,倘若襄思能仔細分辨他此刻的表情,定會發現他根本是故意將問題丟給她,好讓她深刻體會出自個兒根本沒資格和他平起平坐。

「難道說就因為我曾經是個……」話還沒說完,襄思腦中便閃過一個念頭,她發現自己現在的情況就如同齊文義一樣,上不了檯面。

襄思死盯著自己攥成拳的手,彷彿難以接受這項打擊。

不!她才不會這麼輕易就被打倒,所謂山不轉路轉,她絕對有辦法可以扭轉乾坤,只要小王爺喜歡她的心始終沒變。

「若是能夠留在小王爺身邊,小思兒不計較名分的。」暫時登不上少王妃寶座也沒關係,她可以先成為小王爺的侍妾,再慢慢往上爬,反正她絕不會這麼輕易就捨棄快到手的富貴榮華。

「但,這樣會委屈你。」

「不,我一點都不覺得委屈。」

「小思兒,多謝你的體諒,但我不能這樣待你。」李玄頤強勢中又略帶溫柔地凝視她逞強般的笑。

「小思兒無所謂的。」強掛在臉上的僵硬笑容快要撐不住了。

「小思兒,你就讓我再考慮考慮吧!」面對她異常的堅持,李玄頤唯有無奈地苦笑著。

「這沒什麼好考慮的,我真的一點都不在乎做你的……侍妾。」為了後半生的富貴,襄思唯有厚著臉皮,硬是將侍妾二字從齒間給擠出來。

做小真的沒關係,反正她早已知道小王爺不可能只喜歡她一個人,就拿撓郡王爺來說,除了王妃之外,還不是有三位側王妃。

所以,她現下唯一擔心的,就只有小王爺因堅持將她扶正而與長輩決裂,抑或是小王爺因承受不住外在壓力而直接放棄她。

這,才是她的惡夢。

「小思兒你……」面對她的堅持,李玄頤似是心疼又是無奈。

「小王爺,您會認為小思兒很不要臉嗎?」要臉作啥?若是沒有了一切,那就算擁有一百張臉皮亦是無用。

「怎麼會?」

「可我方才……」

「小思兒,你方纔那些話,只會讓我覺得留你在王府的決定是對的。」李玄頤語意深長而詭異。

「真的?」那他應該會有盡快納她為妾的舉動羅!

李玄頤緩緩頷首,唇角所揚起的笑有一股說不出的優美與疏離。

「那我要不要準備點什麼東西呀?」或許是過於欣喜,襄思這番話問得有些莫名其妙。

李玄頤微微挑起的眉尾,讓襄思極為尷尬地假咳了二聲。臉皮雖然可以不要,但也不能一下子就連丟二張。

「我、我是說,咱們要買點東西給郡主嗎?」她將話一轉。

「不必,掩映她什麼都不缺。」

「是呀,郡主貴為金枝玉葉,當然什麼都不缺了。」雖極力掩飾,但那股酸溜溜的味兒仍不小心滲了出來。

「小思兒,我聞到了哦。」李玄頤難得的取笑她。

襄思一愕,小臉一紅,低頭猛扒飯。

「在宮裡你不是也啥都不缺?」李玄頤淡淡揚唇,一絲藐意隱約浮現在他絕俊的面容上。

「是呀,在宮裡我是真的啥也不缺。」不過,在她被遣送出宮後,她就什麼都缺了。襄思語氣不僅顯得落寞,還帶有幾分的不確定。

「呵,小思兒,依你的說法,似乎對目前在撓郡王府所過的生活不甚滿意。」這也難怪,在他還沒有決定收她之前,她的確是該擔心害怕的。

「沒有的事!」說得太急,襄思險些將嘴裡的飯菜噴出。

「呵,我只是隨口一說,你別緊張。」

「我……」

「咦?我道是誰,原來是撓郡王府的小王爺,幸會幸會。」此時,一名面貌俊逸、手搖紙扇的貴公子就這麼晃進他們的雅座裡。

李玄頤客套地對來人一笑後,一雙毫無情緒波動的深眸就這麼淡淡地掃向別處。

貴公子絲毫不介意李玄頤的冷淡態度,帶趣的眸光有意無意地瞥向襄思。「在下洛亭遙,敢問姑娘──」

「洛兄,有事?」李玄頤綻出一抹應酬式的淺笑,不著痕跡地斷了襄思與他可能有的攀談機會。

「這個……」

「既然無事,我們就先告辭了。」

洛亭遙還沒來得及回話,李玄頤便一把拉起還搞不清楚狀況的襄思,起身離去。

洛亭遙還待上前說話,不過見李玄頤無意再交談,只得摸摸鼻子、合起紙扇,邊走邊嘀咕:「彼此雖為政敵,但也不必生疏成這樣呀,八成是玄頤兄怕我唐突到他邊那位標緻的小美人吧!」

※※※

「小王爺,方才在客棧碰到的那位公子是誰呀?」

華麗的馬車內,襄思敏感地察覺到小王爺自出了客棧後,身上就散發出一股極為詭異的氣息,尤其在這密閉的空間內,那股氣息更為明顯。

「你很想知道?」他一雙眸子此時看來猶如寒星。

怪了!小王爺幹嘛一副想吃人的模樣?她只不過是好奇罷了。

「小思兒以為那位公子是小王爺的朋友呢。」襄思乾笑了聲,然,噹一聲輕哼傳她耳裡時,她便暗暗地喊了一聲糟,完了,又說錯話了0小王爺,是小思兒眼拙,那個叫什麼洛亭遙的人怎麼可能會是您的朋友?」襄思自作聰明地想為自個兒解套。

李玄頤睨了她一眼,嗤道:「你倒是把他的名字記得挺清楚的,還有,不管他是不是我的朋友,你似乎都沒有置喙的資格。」

此話一出,無疑是賞了她一記巴掌。

襄思嬌俏的笑臉登時僵住,惶惶而不知所措的她,努力地想說些話來緩和週遭有點凝滯的氣氛,然而,她試了好久,小嘴裡硬是擠不出一字半句來。

怎麼辦?她該怎麼化解小王爺對她的誤解?

對,是誤解沒錯。

假如她別這麼多舌提到洛亭遙的事,小王爺就不會在一氣之下,說她──沒資格管他的事。

「小王爺,是襄思不對,請您別生氣好不好?」沒關係,她可以道歉,只要他別再用這種她看不懂的目光注視她就行。

其實,李玄頤此話一出,他也因此微微的懊惱著。

就為了一個洛亭遙,他竟閃了神,對她說出不該說的話,若因此將她氣走,那他之前的戲不就白演了。就在他欲出聲掩飾他的失言時,襄思的道歉竟早他一步道出。

李玄頤並未因襄思這番話而有絲毫的愉悅,反倒是瞬也不瞬的盯著襄思的狹眸,逐漸蒙上一層極淡的嘲謔之意。

為了留在撓郡王府,也為了得到她想要的名分,他再怎麼淩虐她、羞辱她,她恐怕仍會跪在他腳邊搖尾乞憐吧。

「小思兒,我怎麼會氣你呢?」他不會讓她這麼好過的。

「真的嗎?」微白的雙頰終於又回復了一些血色。

李玄頤重拾優雅地頷首一笑。

「這樣就好,這樣就好,我方纔還以為您再也不會理睬我了呢。」襄思傻傻地笑著。此刻的她,幾乎忘卻她會如此巴著李玄頤不放的原因,是因為他是她後半生賴以維生的金山銀礦。

「傻瓜。」李玄頤笑罵她一聲。

這時車中的氣氛似乎又回到他們剛上街時的熱絡,也因此,襄思心中的大石也終於悄悄落下。

「小王爺,那個我、我昨兒個寫的那封信,您有轉交給愛貴妃了嗎?」經過方纔的事件後,心有警覺的她不得不把手裡唯一的籌碼給亮出。

雖然小王爺要她在信中暫時別提及撓郡王府之事,但若不把小王爺待她的種種給寫進去,那對他們雙方來說都是一種損失。

當然,她可以理解小王爺不想讓人誤會他是為了巴結愛主子才會對她好,但話說回來,如果愛主子知曉她小思兒過得不錯,肯定會在皇上面前稱讚小王爺。屆時,在撓郡王爺面前,她襄思最起碼可以抬起頭來說話。

「嗯。」李玄頤輕應的同時,一抹微不可見的譏誚也從他眸中一閃而過。

「那,愛買妃有交代些什麼嗎?」啊!她這才突然想起,在她出宮前,愛貴妃一直吩咐她要前往禮部大臣府邸,如今她人竟在撓郡王府,就不知愛貴妃會不會因此生氣?

「這送信的奴才倒是沒提及。」

「哦。」應該不至於吧。愛主子也希望她找個好人家嫁了,如今她找著了,愛主子高興都來不及,又怎麼可能會生她的氣呢。

「怎麼了?」

「這……愛貴妃要我出宮後就去禮部大臣府邸,但我沒去,所以我擔心愛貴妃會──」

「放心吧,反正再過不久你就會去了。」李玄頤笑得十分溫柔。

「為什麼?」咦,小王爺的語氣怎麼變得怪怪的。

「到時候你就會知道。」

到時候?

為什麼小王爺突然變得這麼神秘?現在說不行嗎?

就連下了馬車,並在長廊遇著撓郡王爺時,襄思仍不斷思忖著這個問題。

直到她赫然發現跟前竟站著撓郡王爺。「襄、襄思見過王爺。」像是從惡夢中醒的襄思趕緊行跪拜禮。

「玄頤,早點解決她。」撓郡王爺根本沒拿正眼瞧襄思。

解決她?「她」指的是誰?

李玄頤一笑,並未正面回應撓郡王爺的話,待王爺一走,他才將還跪在地上發愣的襄思給輕輕扶起。

見她仍一副愣狀,李玄頤淡淡一笑,旋即伸手輕拍她的面頰。「小思兒,我爹已經走遠了。」

襄思一愕,忽而像想起什麼似地對著李玄頤急急發問:「小王爺,方才王爺說要早點解決誰呀?」

「小思兒,別把王爺的話放在心上,嗯?」

「可是……」

「你該在乎的人是我才對。」出奇悅耳的聲音似乎亦難撫平襄思那逐漸擴散的不安。

「可是王爺他……」

「晚了,你早點回紫蝶苑休息。」話聲一落,李玄頤旋即翩然轉身,從容地與隨身侍僕一同離去。

而「早點解決她」這句話,一直充塞在襄思的腦子裡,就算人已經踏入紫蝶苑,她的恐懼仍舊不斷加深。

不會的,王爺幹嘛要小王爺解決她,她又沒幹什麼壞事,頂多是貪財了點、貪求了點,還有就是貪一個很「普通」的頭銜罷了,所以很明顯的,王爺所指的「她」絕不是她襄思。

這樣想之後,襄思的心情果真平復不少。

「臭宮女,你總算回來了!」

掩映這聲突如其來的怒喝,讓已緩下緊張情緒的襄思嚇得彈跳起來。「郡主,你嚷這麼大聲做什麼?」襄思連忙拍胸壓驚。

「做什麼?哼,你早上幹嘛跟大哥說我們倆是朋友?」掩映不屑地從鼻間重重哼氣。

「這樣才可以跟小王爺解釋那一晚我們為什麼會在一塊兒呀?」像是渴極了,襄思拿起茶水就猛灌。

「誰跟你在一起呀?」掩映作噁心狀。

「郡主,如果你真這麼討厭和我襄思做朋友,那你現在去小王爺說我早上是在騙他不就成了。」哼,她就不信郡主有這個膽。

「你!」

「去呀,反正我小思兒就是下等人,跟你的齊文義是一樣。」

「噓!小聲點,你想害死我不成。」掩映緊張不已。

「哼,就算被王爺發現,死的人也不會是你而是你的齊某某。」襄思抿著朱紅小嘴,不屑地回視瑟縮了下的掩映。

才一眨眼的工夫,掩映囂張的氣焰就整個消減了下來。「喂,你說嘛,我該怎麼辦才好?」長久以來怕被發現的恐懼,正一步一步吞噬著掩映,而好不容易有了可以商討的對象的她,哪怕對象是她所厭惡的臭宮女,她仍舊期盼她能夠給她出點什麼意見。

「唉!我連自個幾的事都解決不了,哪有本事解決你的。」襄思失焦地盯著前力的某一點。

「喂,不如這樣好了,你要是願意替本郡主出主意,那我就破例幫你。」

「幫我什麼呀?」襄思的回答依舊有氣無力。

「拜託,你不是一直想得到我大哥?」

「那又如何?」

「說老實話,依你的身份,這少王妃的位置你就甭想了,不過如果是侍妾的話,那就簡單多了。」

「哦?」襄思眼神乍亮。

「放心,一切包在本郡主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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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4 20:13:49


唉!

坐在欄杆上,頻頻晃動著雙腳的襄思,又是一聲長歎。

「小思兒,我來了!」

好不容易逮著機會偷溜出來的太子殿下,興致勃勃地跑到烙央宮來找襄思玩耍。

而正在大歎自個兒乎白無故惹來一身腥的襄思,根本沒注意到週遭,直到一隻小手猛力扯了她一把,她才叫了聲,趕緊抓住廊柱以免摔得四腳朝天。

「小思兒,你很糟糕耶!」竟然連他來了都不曉得。

襄思一驚。「怎、怎麼了,是不是李少傅又想對奴婢……」

「咦!你幹嘛這麼緊張,哦!本宮知道羅,上回李少傅要你在一個時辰內捉一百隻蛐蛐兒,而前天又叫你把原本要帶來給我吃的五串葫蘆給一口氣進肚子裡,所以你才會一想到李少傅就傻了是不是?」太子殿下哈哈大笑。

「這還不都是殿下害的。」現在她一聽到糖葫蘆就直想吐。

「啥?我害你的。」

「難道不是?奴婢為了讓殿下在讀書時也能兼顧娛樂,不惜冒著生命危險偷帶蛐蛐兒及糖葫蘆上書房,結果呢?」受罰的全是她,而且很不幸的,這種事還不能讓愛貴妃曉得。

「這個嘛……好啦好啦!」太子殿下嘻嘻一笑,伸手招來太監,就見太監從袖口中拿出個小布囊。

「這是本宮賞你的。」

從太監手中接過布囊的襄思,狐疑地打開布囊一看,六顆圓潤的珍珠讓襄思頓掃愁眉。

「這、這真是要賞給奴婢的?」襄思小心翼翼地捧著小布袋,興奮到有點結巴。

「嗯!」太子殿下仰起可愛的小下巴,故作大方狀地點頭。

「殿下,您對奴婢實在太好了。」嘻,看在珍珠的份上,再叫她吞十串糖葫蘆都不成問題。

「只要你能讓本宮高興,這些賞賜都不算什麼。」

「那奴婢現在就教殿下如何用草編蛐蛐兒。」

「哇!好耶。」

然而,就連太子殿下也不知道,他們這些對話全都一五一十地傳入李玄頤的耳裡。

※※※

拜託,這是哪門子的鬼主意!

竟然要她脫光光躺在小王爺床上?她真是敗給郡主了。

「喂,趕快脫呀,我大哥就快回來了。」

站在門外東張西望的掩映郡主,回頭一瞧,發現襄思衣著仍舊完好,遂不斷催促她。

「郡主,這行不通的。」

「怎麼會?你不是說大哥很喜歡你,要是他看到你一絲不掛地躺在他床上,一定就會對你做……做那檔事的。」

「郡主,可我擔心這麼做,小王爺反而會看輕我哩。」雖然這不甚光明的做法她也曾偷偷暗想過,但自那日與小王爺上街回來後,她就感覺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即將發生。

「不會啦,既然大哥喜歡你,自然就不會看輕你,哎喲,時間哨不多了,你到底要不要脫嘛?」早點解決她和大哥的事,那她跟文義的事才可以盡快進行。

見襄思仍呆呆地杵著,掩映終於忍不住親自動手幫她脫衣褪褲。

殊不知,正當二人在李玄頤的臥房拉拉扯扯之際,他已然出現在門外,揮手屏退左右恃僕,帶著一抹譏誚的笑意,冷睇著渾然不知他已回房的二女。

「真熱鬧。」

一聲輕得不能再輕的低柔嗓音,令始終僵持不下的二女停止了脫衣及護衣的動作。

「大、大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呀?」掩映趕緊縮回擱在襄思腰帶上的手,一臉無辜地對她大哥猛笑。

都是你啦,動作這麼慢。掩映不忘以目光埋怨地瞪了襄思一眼。

「大哥房裡,是出現了什麼異常之像嗎?」李玄頤姿態優雅地坐入大椅,斜睇同時怔住的二女。

「沒、沒有呀!」掩映螓著搖得猶如博浪鼓。

「既然沒有,那郡主。何不早點回房休息。」李玄頤語帶諷刺地睨向冒著冷汗的掩映。

「哦,我這就回房,這就回房。」

就在掩映低頭直往門外走去時,李玄頤的聲音卻又突然從她身後傳來。

「你留下。」

這時她才發現襄思居然偷偷地跟在她屁股後面打算溜走。

「笨,你跟上來幹嘛?還不快照我的話丟做。」掩映小聲交代一副像是要上斷頭台的襄思,還粗魯地推了她一把。

襄思不知怎地,忽然怕極了與小王爺共處一室,所以她才想偷偷摸摸地與掩映一塊兒離開,誰知掩映毫無預警地猛推她一把,令來不及反應的她當下難堪地往後跌坐在地。

襄思暗自呻吟了聲,現下的她極度渴望坐在椅子上的小王爺能夠體貼地起身拉她一把。

然而,她呆坐許久,心底渴望的依舊沒有實現,她掐緊衣裳,怯生生地側過著,從他腳下的錦靴、雪色衣擺、懸繫在他腰際上的碧玉環,一直到他微勾的性感唇辦,然後再往上一瞧──

喝!襄思猝然冷顫了下。

那是一雙冷漠、不帶一絲情感的眸子,而且他眼中似乎還充滿對「某個人」的極度厭惡與輕蔑。

咦?等等,某個人?嘿!這當然不可能是她了。

她可是小王爺喜歡的女人,所以,所以……

「我演得挺累的,也挺煩的,所以這齣戲可以落幕了。」李玄頤扯出一抹愉悅的俊美笑容,對著呆若木難的襄思柔聲說道。

什麼叫作戲可以落幕了?她為何一點都聽不懂?

「不懂?」李玄頤劍眉微挑,懶懶瞅視錯愕的她。

嗯嗯。襄思不自覺地點著頭。

「呵,你何不仔細回想看看,小王從頭到尾,有對你說過喜歡你這句話嗎?」李玄不再掩飾他話裡的嫌惡。

沒有!襄思真的認真地思忖了一會兒。

「既然我不曾說過,那你一定覺得很奇怪,我為何要留你在撓郡王府,給你穿好的、用好的、吃好的?」

襄思搖頭表示不知。

「呵,你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呢?」李玄頤緊盯住她臉上每一絲細微的表情變化,嗤笑著。

可是她真的不知道呀!

「在宮中,我確實觀察過你,一直到你說你不想出宮,然後又在宮外遇見你,我才真的確認一件事。」

其實,她一被遣送出宮,他便掌握到她的行蹤,因此才能輕而易舉地將她請到撓郡王府作客。

確認?確認什麼事?

「你的心,很貪。」李玄頤緩緩瞇起雙眼,目光深深搜住她突然收縮的烏亮瞳眸。

她的心……很貪?

是呀,小王爺說得一點都沒錯,她的心確實像個無底洞,而確這個無底洞;,必須用一些很實際的東西才能填補,就比方說是黃澄澄的金元寶啦,或是翡翠珍珠啦,還有當然就是足以代表身份地位的高貴頭銜。

但,她仍舊不懂小王爺的意思。

她既不偷又不搶,更沒有因為貪心而幹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就算她真的擁有那些珍寶,那也是別人心甘情願賜給她的。

難道說這也有錯?

「你好像不這麼認為?」

沒錯。襄思用力的點著頭。

「嘖,既然你執意否認你有顆貪婪醜惡的心,那我就舉個例子好了。你,為了要得到殿下的賞賜,慫恿殿下荒廢學業,成天只想著與你嬉戲。」

李玄頤倏冷的眸子令原本要大聲辯白的襄思自動閉嘴。

「對了。你之所以痛恨出宮,無非是認為自己一旦離開愛貴妃的庇蔭,就無法再享有宮裡的榮華生活了是不是?」

這,他絕大部分是說對了,但是……

「別急,我還沒說完。」李玄頤給了她一記稍安勿躁的眼神,接著又說:「你為了要留在撓郡王府,過著如貴族千金般的生活,寧願忘先前對我的敵意,虛情假意地對小王說喜歡我。嘖!為了這些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錢財,還真的是委屈你了。」

不!不是的,他只有前半段說對,至於後半段簡直是錯得一塌糊塗。

更何況,他憑什麼這樣臭罵她、鄙視她,像他這種生來就是富貴命的人,哪能體會像她這種沒錢沒勢、永遠被人視為賤婢的痛苦。

「而你所以會選在此時進我房裡,也是你想攀上富貴的另外一種手段吧!」對於她如此卑劣的行徑,他一點都不感到訝異,不過,掩映居然會跟她攪和在一塊,令他不得不佩服她收買人心的厲害。

不是的,這全都是郡主出的餿主意。襄思在心中大聲否認著。

「你是不是想說這全是掩映出的主意?」李玄頤譏笑地盯著仍賴在地上、不斷向他點頭的襄思。

哇!小王爺真是她的知已!

「哼,若非你原本就存有這種無恥念頭,掩映能夠說得動你嗎?」

李玄頤優美唇角輕輕一勾,襄思心頭隨之一蕩。

才不是呢!她是被郡主強拉過來後,才知道郡主在打這種鬼主意。

「好了,一切就到此結束。」李玄頤別起絕俊迷人的笑眼,睇向滿臉錯愕與不解的襄思。

結束?

「不懂?那小王再說明白點。襄思,你我之間的這出無聊戲碼已經告個段落,該散場了。」

散場了、結束了,呵!是呀,小王爺根本看不起她,自然就不可能繼續留下她,但說真,她賴在地上這麼久,甚至都被罵成這樣了,她仍舊不明白他要她來撓郡王府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她一臉疑問的看著李玄頤。

「很簡單,為了教訓你。」李玄頤馬上解答了她的疑惑。

「教……訓……我?」襄思喉頭總算能夠發出一點聲音,只是嗓子略顯沙啞。

「襄思啊襄思,你又不笨,應該不需要小王解釋吧!」

的確,小王爺是不必再多做解釋,她懂、她明白、她瞭解,反正他就是見不得她好、她有錢、她有名聲就對了。

沒關係,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她就不信她襄思真這麼惹人嫌。

襄思深深吸了好幾口氣後,動作靈巧地從地上躍了起來,她拍了拍微皺的裙擺,然後以輕鬆的姿態面對李玄頤。

她深深凝視他那清俊卻面無表情的容顏許久,才緩緩朝他一福。

「小思兒感謝小王爺這些日子以來的照顧。」

李玄頤冷笑著。

「今後,請小王爺多多保重。」

李玄頤唇畔已見嘲意。

「還有,請小王爺代襄恩同郡主說,我恐怕沒有機會幫她了。」

「幫她?」李玄頤的眸子微微半瞇。

「小王爺,那小思兒告辭了。」襄思扯動微微抽搐的唇角,勉強露出一個微笑後,驀然轉身。

「慢著。」

「小王爺,還有事嗎?」一出聲,襄思才覺自個兒太過雀躍的回應,但她到底是在高興個什麼勁呀!

「把話給我說清楚。」

襄思頓覺莫名其妙。

李玄頤先是對她的反應哂笑了聲後,才看向她那張佯裝無辜的虛偽臉蛋。「掩映出了何事,為什麼要你來幫她?」

哼!幹嘛把「你」字說得這麼不屑?

「沒有呀,我只不過是隨口說說而已。」

雖然郡主幫了個倒忙,但她襄思可是很講義氣的,當然不會把郡主的秘密洩露給他知道。

「哼,隨口說說。」

李玄頤的譏諷語氣令襄思的心下一緊。幹嘛?隨口說說也不行呀?

李玄頤眸中驟然掠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森冷。「你可以走了。」為了拖延時間,她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襄思的身子登時一僵。

這小王爺的態度未免轉變得太快。襄思想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想問他為何突然趕人,卻又發現聲音全哽在喉嚨裡,發不出聲來。

就這樣,咬緊下唇的襄思與沈下臉來的李立頤對峙著,直至李玄頤的俊顏上迅速掠過一抹極度的不耐與輕蔑後,她才像是恢復了意識,緩緩離開李玄頤的房裡。

襄思感覺自己此時此刻的心怪怪的、空空的。熱熱的,好像除了坐擁金山銀礦的美夢破碎之外,還有種她無法形容的感覺。

但是,沒關係,她襄思哪這麼容易就被擊倒。雖然她無法在撓郡王府實現她的夢想,但天無絕人之路,她有的是辦法可以讓自己脫離貧賤的身份,邁向榮華富貴。

襄思緊緊握住拳頭,快步奔向紫蝶苑。

當然,就算要走,她也要帶點金銀珠寶才甘願。

她一奔進臥房,才發現她原本私藏起來的財寶全都不翼而飛。

「怎麼全不兒了?我的元寶呢?金飾、珍珠翡翠呢?」急得有如熱鍋上螞蟻的襄思,已經將房內翻得亂七八糟。

「甭找了,那些財物本來就不是你的。」

「菊兒!」襄思愕然瞪向斜眼睨著她的奴婢。

「瞪什麼瞪,你早就該滾了。」菊兒毫不客氣地哼道。

「你……」

「哼,小王爺仁慈,沒要你將身上穿的、戴的全給拿下來,就已經算是便宜你了。」

一聽,襄思原本氣得想將身上穿戴的華衣首飾全脫下來丟給菊兒,但仔細一想,這說不定是菊兒的激將法,她若是真的中計,豈不是得兩手空空的走出王府大門?

「臭菊兒,你少狗眼看人低,哪天我襄思真的成為名門千金、世族貴婦,一定會回來找你算帳的,哼!」

※※※

會嗎?

她真的會如同自個兒所說,在哪天成為……嘖,說來還真是諷刺,她竟然活生生小王爺給擺了一道,還說什麼貴客咧,唉!

在大街道上遊蕩的襄思,忍不住蹲在路旁,既懊惱又悔恨的將小臉埋入腿窩,用力的歎著氣。

令她大感挫折的,是她居然相信小王爺是真心喜歡她?

她真是活該呀!

就因為她笨到這種地步,才會落得如此下場,怨不得人呀!

不過,她好後悔,真的真的好後悔──她竟然沒事先將那些財寶給藏到別處,否則她少說還可以再撐個一年半載的。

那現在怎麼辦?

就算她現在把身上有的衣服、首飾統統拿出來典當,恐怕也只能維持個十來天。

她繞了一大圈,最後仍得照愛貴妃所言的,去投靠禮部大臣。

唔,好冷哦,襄思冷不防地打了個寒顫。

入夜的街道不僅冷清,亦十分寒冷,她得盡快找個客棧安頓自己。襄思螓首微仰,略顯迷濛的眸子緩慢的左右張望著。

就在她的眼兒半瞇半睜之際,視線正好對上遠遠走來的一行人中,一名看來有些眼熟的俊逸男子。

俊逸男子也同時看見了她,之後,男子跟同行的友人道別後,便往襄思邁步而來。

「姑娘,夜都深了,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洛亭遙瀟灑地層開紙扇,問著仰高螓首盯著她的襄思。

「洛、洛亭遙 公子!」真巧,居然會在此時此地遇見他,這個情形,還真像她出宮後,第一次碰到小王爺時的情景。

由於襄思一直沒起身,洛亭遙只好彎下身子與她面對面。「姑娘,你居然還記得洛某的名字。」

為什麼他笑起來的樣子跟小王爺如此相似?

「姑娘,你怎麼哭了?」

眼淚從襄思霍然濕濡的眼中撲簌簌地滑落,她在洛亭遙逸出的驚愕聲中,才猛然發覺自個兒竟無緣無故地掉下流來。

她趕緊以袖拭淚,但是她愈擦,淚便掉得愈凶。

「姑娘,到底發生何事?莫非是玄頤兄他……」

「不要提他!」襄思帶著鼻音,狂吼出聲。

「好好,不提就不提。」

瞭解自己過於激動,襄思在擦乾眼淚、鼻水後,反倒不好意思地對著洛亭遙道:「對、對不起,我剛才有點……」

「沒關係。不過,姑娘現在有何打算?」這名姑娘八成是跟李玄頤吵架了,但有必要在這種時候還放她一個人在這裡嗎?

「打算?」襄思呆呆地望著他。

「嗯,打算。」

「我……」這位洛公子的家世背景肯定也是不錯吧!對,他直稱「他」為某某兄,能跟他稱兄道弟之人,家世絕對不差。

襄思又重新燃起一絲希望。

「如果姑娘不嫌棄,那何不──」

「到洛公子的府上去。」襄思眼泛異彩地趕緊接話。

洛亭遙一愕,繼而失笑。「嗯。」這名姑娘還真直爽。

「那就快走吧!」襄思馬上起身,但由於蹲得太久,站起時雙腿一麻,差點跌倒,幸虧洛亭遙及時扶她一把,襄思為免尷尬,隨口再問:「公子府上在哪兒?」

「就在北門大街上,放心,我家馬車就停在對街,走吧!」

「北門大街?」她隱約記得禮部大臣府邸就是在北門大街上,而且好像也是姓洛,難不成──

「洛公子,請問一下!那個禮部大人的宅子離洛公子的家很近嗎?」

「呵,不是很近,而是根本就在一塊兒,因為洛某正是禮部大人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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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4 20:14:18


「殿下,這東西太過貴重,奴婢不敢收啦!」

嘴雖如此說,襄思一雙剔透的眸子卻直勾勾地盯住太子殿下手中所持的那只翠手環。

「本宮賞你你就收,若你不要,那本宮就賞給其他奴才好了。」

太子作勢要收回玉環時,襄思已飛快搶過。

「謝殿下賞賜。」襄思心喜不已地將玉環套在手腕上。

「喂,小思兒,本宮今幾個又得上淩霄殿聽訓,你就自個兒回烙央宮去吧!」

「是。」此時,襄思的心思全擺在手腕上的玉環上,根本沒把太子殿下的話給聽入耳。

「殿下倒是挺喜愛你的嘛,小思兒。」

當譏諷聲傳來,襄思笑著的臉登時一僵,在她屆膝拜見李玄頤時,才發現偌大的書房內剩她一名宮女。

「稟、稟少傅,殿下上淩霄殿去了,所以奴婢……」

「小思兒,這是你教殿下編的吧!」李玄頤拿出一隻用草編成的蛐蛐兒,笑意盈盈地問。

「回少傅,是、是的。」襄思臉上登時一白。

這回李少傅該不會又要她在一個時辰內編一百隻給他吧。

假如他真這麼惡劣,她絕對會向愛貴妃告狀。

「教得不錯嘛。」

「謝、謝少傅誇獎。」

「那麼──」

「稟少傅,愛貴妃方才派人命奴婢趕緊回烙央宮去。」襄思大膽插話,十分害怕聽到李玄頤那未完的後話。

李玄頤悠悠一笑,在襄思那充滿期待的目光下,緩緩頷首。

如獲大赦的襄思忙不叠地衝向門口,就在她即將消失在李玄頤的視線範圍時,她又冷不防聽到──

「倘若可以,我真想請愛貴妃割愛。」

襄思腳步一顛,頭也不回地拔腿狂奔。

※※※

想不到,真是想不到,洛亭遙竟是禮部大人之子。就說嘛!天無絕人之路,她襄思注定要成為上層社會的人。 哈哈!

她把名字說出來時,洛亭遙以及禮部大人全都訝異不已,不如此,洛大人還要洛亭遙好好款待她,就好比她現下所住的院落,完全不輸給撓郡王府的紫蝶苑。

但,由於已經吃過一次悶虧,襄思這回相當注意洛大人對她的態度,不過,愛貴妃的名號顯然在禮部大人府比較吃得開,她原先擔心會貶做丫環,結果根本就是她多慮。

唉!早知如此,她當初就應該立刻朝這兒飛奔而來,而不是躊躇不前,一會兒擔心這個,一會兒又害怕那個的,結果搞了老半天,才發現她在某個人的心目中,是這麼地一文不值。

不過,她襄思有佛祖庇佑,讓她再次得到嫁入世家豪門的機會,而且洛亭遙對她的印象顯然還不壞,所以她發誓這一回她鐵定要好好把握,不然她就不姓襄。

「洛大哥,小思兒可以這樣叫你嗎?」有了一次失敗經驗的她,已經學會要採取主動。

「當然可以。」洛亭遙親切得宛如鄰家大哥。

「洛大哥,我硬是要你帶我同行,會不會令你感到為難呀?」襄思在疾駛的馬車中不好意思地問道。

「怎麼會,我原先就打算帶你一塊兒出門,只是……」洛寧遙 詭異的頓了一下。

「只是什麼?」

「哦,沒什麼。」也許「他」不會來也說不定。

二人一下車就被領至深院的涼亭,亭中已有四名公子在那兒評賞畫卷、吟詩閒談。

「亭遙,你遲到了,該罰!咦?你身邊這位姑娘是……」

「奴家見過各位公子。」襄思落落大方地朝四位公子微微一福,她可能會成為洛夫人,禮數當然不可少。

襄思俏生生的模樣引起四位公子的莫大興趣,眾人接下來談及的話題幾乎都圍繞在洛亭遙與襄思二人身上,惹得襄思是頻做害羞狀,洛亭遙則是始終淺笑著,聰明的不加回應。

就在大夥兒聊得正起勁時,突然有人發現了撓郡王府小王爺不知何時已佇立在石階旁,帶著冷冷的笑意盯著眾人。

「玄頤,你遲到得更久,來,罰你三杯酒。」其中一人主動上前將李玄頤拉入亭中,然後將斟滿酒液的杯子塞入他手裡。

襄思在瞥見亭外那抹熟悉身影後,便緊張得全身發顫,她萬萬沒想到會在這場聚會上遇著李玄頤。

怎麼辦?她現在是要當只縮頭烏龜,還是勇敢面對他?

可是萬一小王爺心有不甘,在眾人面將之前曾臭罵過她的話全給抖出來,那她就甭想當洛夫人了。

還是走人好了……

不行,這樣跑掉不就代表她心虛,而且對洛大哥也交代不過去。襄思垂下略白的俏臉,小手無意識地捏緊手中的畫卷。

「小思兒,這畫卷被你捏皺了。」洛亭遙低聲取笑。

對於襄思異常的反應,他全都看在眼裡,然而他選擇不予道破。

襄思這才乍然回神,連忙鬆手,勉強地回洛亭遙一記有些僵硬的微笑。

此時,襄思敏感地察覺到自己一道淩厲的目光注視著,她下意識地抬眼尋找,巧對上正半瞇起眼、仰頭飲下第三罰酒的李玄頤。

襄思馬上撇開慌亂的視線,緊挨著洛亭遙。

「怎麼了?」洛亭遙 故作疑惑。

襄思唇邊的笑容僵到有些抽搐。「有、有點冷啦!」其實是小王爺那兩道冷的目光令她的後腦勺有股涼颼颼的感覺。

洛亭遙馬上請友人送來一件披風。「還冷嗎?」他細心地在她的領口上打了個漂亮的結。

「不冷了,不冷了。」她現下可熱得很呢。

「喲!亭遙還真體貼,瞧得我都眼紅了。」

「我們大概快喝到亭遙這杯喜酒羅!」

喜酒二字,意外地讓襄思心頭一震,一時之間,她竟無法分辨自己此刻到底是何感受,不知是歡喜、雀躍,還是失落、迷惘。

她忽然又感受到那兩道強烈的視線,而且這回還夾雜一種鄙夷至極的意味;襄思雖然痛恨,無力反擊。

哼,是他自己不要她的!

她的腦子驟然閃過這道意念時,小臉亦霍然變色,但她馬上掩飾了下來,並且也很快地將這可怕的想法從腦中連根拔除。

嗯,很好,她真敬佩自個兒拿得起也放得下的精神。

「呵,你們想喝我的喜酒,恐怕還有得等呢。」

洛亭遙此話一出,讓襄思大失所望。

她已平靜下來的心,又因為他這番話而再度翻騰不已,剎那間,所有複雜思緒一古腦兒地湧心頭上。

她雖非國色天香、傾國傾城,但好歹也是美人一個,這洛亭遙到底有什麼不滿的?看樣子,洛亭遙也是個難纏的角色,她得加把勁才行,否則洛夫人的位置恐怕又是無望。

「小思兒,小思兒……」

倏然回神的她,差點撞翻洛亭遙手上的酒。

「你又神遊到哪兒去了?」洛亭遙苦笑著。

「哦,我是看這幅畫看到出神了。」襄思忙不叠地指著手中的山水畫作,以掩飾方纔的心不在焉。

洛亭遙輕應一聲,即與身旁友人熱絡的交談起來,襄思趁他無暇注意她時,不著痕跡地坐到最角落的位置上,試圖避開那道如影隨形的目光。

席間,李玄頤一直未與洛亭遙交談,而二人的朋友亦明瞭雙方似敵非友的關係,於是照樣談天說地、嬉笑怒罵,並未刻意拉攏二人;此外他們亦完全沒有注意到李玄頤與襄思之間的微妙氣氛。

※※※

好不容易襄思挨到了曲終人散的時候。

就在襄思以為她可以回洛府之際,洛亭遙對她說:「小思兒,你先在這兒等我一會兒。」說完,他便與府邸主人相偕離去,只留下她與還在亭內未走的李玄頤。

襄思如同小媳婦般地縮在亭中的角落裡,不一會兒後,她大膽的將小腳輕輕跨出。

她有什麼好怕的,這裡又不是撓郡王府。

「嘖,你的確很厲害,竟然能在短短的時間內搭上洛亭遙。」坐在石椅上的李玄頤右手執杯,左手則輕輕敲打著桌面。

襄思一驚,跨出的小腳連縮回。

「我本來就是要去洛大人家的。」別急,別慌,小王爺不敢對她怎樣的。

李玄頤不置可否的一笑,「洛家似乎把你當成寶了。」

「這、這是當然啦,洛大人及洛大哥的確待我極好。」反正現在又沒旁人,她幹嘛嚇成這樣,況且她早就放棄撓郡王府少王妃的寶座了,那就毋需繼續對他虛情假意了。

「那可得恭喜你了。」

「哪裡的話。」他是應該恭喜她。

「不過,我倒要替洛亭遙感到可惜。」李玄頤喟歎一聲。

「可惜什麼?」

「可惜他居然會看上你這種人。」李玄頤斜睇了她一眼。

「我這種人又礙著你什麼了?」她不服氣地大吼。氣死人了,他老是拿這種不屑的鄙視眼光瞧她。

「洛亭遙倘若知道你是個貪圖富貴又愛慕虛榮的女子,不知會作何感想?」李玄頤淺淺一笑,笑裡有種等著看好戲的味道。

「你想向他告密?」襄思緊張了一下。

李玄頤嗤笑了聲。「我何必枉作好人。」對於她毫不反駁的態度,他眸底的寒芒更盛。

襄思一聽,才略微鬆了口氣。

「因為我等著看洛亭遙收你之後,那副後悔莫及的蠢樣。」在綻出溫柔語調的同時,他微薄的優美唇辦也緊跟著揚起。

襄思的一口氣差點又提不上來。「小王爺,您別欺人太甚哦,我告訴您吧!洛大哥是真心待我好,就連洛大人也始終對我和顏悅色,他們都不像某某人淨會設計我。」她豁出去了。

「待你好?」李玄頤冷嗤。

「對。」襄思大聲應道。

「嘖,若非你背後有個愛貴妃,你以為洛大人會拿正眼瞧你嗎?」

「這個我早就知道,不必小王爺提醒。」哼哼,提到這點她就更氣。人家洛大人至少把她當成一回事,哪像撓郡王爺,根本連理她都嫌麻煩。枉費她在捎給愛貴妃的信中,大方稱讚撓郡王府的好。

若有可能的話,她真想把那封信給收回來。

不過,現在提這些都於事無補了,目前最要緊的,還是盡快想個法子成為名副其實的洛夫人吧。

「嘖,襄思啊襄思,你心裡八成在想,要如何讓洛亭遙早日娶你為妻吧?」李玄頤挑眉一笑。

一股莫名的心虛感油然而生。

哼,就算是,那又如何?

當初是他不娶她的──呃,都什麼時候了,她還在想這個?

「不敢回答?」

「我、我沒有必要回答你。」她閃避他的盯視。

「畢竟是朋友一場,有好幾次,小王都差點想告知洛亭遙隱藏在你臉皮下那顆醜陋不堪的心。」只靠一張面皮,卻毫無內涵之人,根本不配被稱為夫人。

「我醜陋不堪?」襄思氣得兩頰脹得鼓鼓的。「小王爺,當初我有拿刀拿劍威脅您帶我上撓郡王府嗎?更甭提那些金銀珠實全是您主動塞給我的,換言之,若不是小王爺您故意挖個洞讓我跳進去,您今兒個還能當著我的面數落我的不是嗎?所以真要說誰比較醜陋,我襄思還輸您一呢。」說到對罵,她當然不會輸人,只不過她罵得有些喘就是。

「說得真是好極了!」李玄頤煞有其事地互擊掌心。

廢話!她小思兒可也不是好惹的。

「但,你要說的只是這樣?」李玄頤微微偏著,俊顏漾滿從容的笑。

襄思愕然,有些防備地盯著他。

怎麼,嫌她罵得不夠多?

「既然沒有,那就換我來說,就借你方纔那句話,當初我有拿刀拿劍威脅你上我撓郡王府嗎?」

「這……這倒沒有。」襄思雙肩驀然一縮。

「而你前來王府的目的,應該不用我再重說一遍,不過你若想聽,我也可以不厭其煩的從頭說起。」

「不必了。」

「那麼,你還有什麼話要說?」李玄頤好心問道。

「我、我從來就沒否認過我是為了……那個呀!不過我在撓郡王府的這段期間,可沒幹什麼壞事,所以你最多只能罵我虛榮,但絕不可以說我醜陋。」她很堅持這一點。

「你確定你只是虛榮?」他挑眉冷笑。

「當然確定。」她答應得有些心虛。其實她會答應上撓郡王府,並不全然是為了要一步登天,不過另外一項原因,她不敢想,也不敢說。

「襄思,你可以去做戲子了。」

「做戲子?」襄思一時間仍無法集中精神。

「就算你戲演得再好,也難免會露出破綻,所以我勸你最好別再上演先前想在我房裡獻身的那一幕,以免又遭到同樣的下常」他好心奉勸跟前又羞又窘又難堪的她。

「您儘管放一百個心,因為我這回絕對會成功。」她忍住窘意,對他咆哮出聲。

「呵,你愈這麼說,我就愈同情洛亭遙那傻子,算了,念在相識一場的份上,我還是稍微提醒他好了。」

「您!好哇,您儘管去說呀。」想唬弄她,門都沒有。然而,她緊掐群擺的小手,不自覺地洩露出內心的緊張與惶恐。

當然,她自是不會承認這一點。

聞言,李玄頤冷漠的眼神在瞬間變得慵懶。「三天後,我會在我們曾去過的那間客棧雅座等你,到時候,你再來跟我說一遍力才那句話。」他輕輕的說完,即雅地一轉身,與前來接襄思的洛亭遙擦身而過。

「小思兒,我們可以走了。」洛亭遙含笑地步上涼亭。

襄思顯然還沒回神,表情仍略顯呆滯。

「小思兒,回魂羅?」

眉心突然被彈了下,震得襄思當下回過神來。「洛大哥,你什麼時候來的?」她試圖讓自個兒的笑容燦爛一點。

洛亭遙沒回答,倒是曖昧地直盯著她笑,瞧得她是倍感困窘。

「洛大哥,幹嘛盯著我看呀?」

「玄頤兄他……」

「沒有,我們什麼事都沒做。」襄思嚇了一跳,急急地否認。

洛亭遙劍眉一揚,莞爾一笑。

這一笑,讓襄思覺自己說錯了話。「我是說,我剛才跟小王爺並沒有……」

「小思兒,你原本就是玄頤兄的紅粉知己,兩人敘敘舊是理所當然。」

「不不不!洛大哥你千萬別誤會,我才不是小王爺的什麼紅粉知己呢!」

「小思兒,你何必否認,我記得上回在客棧遇到你們時,玄頤兄還挺護著你的,那種感覺就像是怕我把你搶走似的。」洛亭遙眸中有抹淡淡的調侃之意。

襄思杏眸圓睜、震驚無比的模樣就彷彿是眼前有只妖怪似的。

「洛大哥,這、這怎麼可能?小王爺他現在恨不得將我掐死。」襄思小手克制不住地撫上自個兒纖細的頸子。

「為何?」

「因為小王爺他——」襄思心下一驚,及時收口。

「玄頤兄怎麼了?」

「小王爺他擺明了就是討厭我這種人嘛!」襄思乾笑數聲。

「哦,那請問你是哪種人?」

「我是……哈哈!我還會是哪種人,當然是女人了。」襄思想以打哈哈的方式矇混過去。

「小思兒……」

「洛大哥,我們快走啦!」不想再討論這個話題的她,一把抓住洛亭遙的手臂,連拖帶拉地離開涼亭。

然而在庭院的某個陰暗角落,並沒有馬上離去的李玄頤,就這麼靜靜地佇立在那兒,一雙格外冷漠的眸子,在襄思抓住洛亭遙手臂的那一刻,隱約泛起了絲絲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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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4 20:14:46


「小思兒,你今兒個不必去陪殿下了嗎?」

「不是今兒個不去,而是往後都不必去了。」襄思雙手捧著臉頰,一副了無生趣的樣子。

「啥?那你以後不就見不著李少傅了。」

「難怪小思兒會從早歎氣到現在。」

「拜託你們,我歎氣才不是因為李少傅呢。」襄思火大地跳起來反駁。

聽說皇上甚為器重李少傅的才能,於是教導殿下的重責大任便改由一向教學嚴厲的雲太師及李少傅接管,如此一來,她就很難再與殿下碰面,換言之,她再也見不著殿下那張可愛的小臉蛋,而且也拿不到那些貴重的賞賜了。

「小思兒,你別裝了,若不是喜歡小王爺,你不早就跟愛主子告狀去了。」眾人不忘糗她。

「你們……哼!不跟你們說了啦!」

可惡!她才不會跟她們一樣沒眼光呢。

可惡!怎麼還沒來?

她都已經在這兒等了快一個時辰了。襄思忿忿不平地咬下一大口雞腿,兇惡的眸光不時掃向大門口。

難不成被他騙了?

但,即使真的被騙了,她也只能將苦水往自個兒的肚子裡吞,誰教她有把柄落在小王爺手上,若處理得不好,洛大哥真信了小王爺的話,那她豈不是前功盡棄。

襄思皺了皺眉,心情有些煩悶的她,捧杯就口時,眼角終於瞥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她並沒有因此放下杯子,反而輕飲了一口從未嘗試過的濃烈酒液,接下來便不住的嗆咳著。

「咳……原來酒這麼難喝呀。」襄思被辣到不斷地吐舌。

等她順了氣息後,抬眼看向他笑得優美從容的俊顏,不知為何,她身上的寒毛竟一根根地豎起。

「我等你很久了。」出口前,她以為自己應該會表現得理直氣壯,然出口後,她驚覺自己的口吻簡直跟撒嬌沒兩樣。

真丟臉!

「是你來得太早。」優雅落座後,李玄頤拿起酒壺為自己斟酒。

「小王爺,您到底想怎麼樣?」襄思在李玄頤飲下那杯酒後,馬上不浪費時間的問出重點。

「不怎麼樣。」

李玄頤唇角輕輕一勾,回給她一句令她為之氣結的答案。

「什麼叫作不怎麼樣?」襄思瞪著過分優閒的他。

「等我用完膳再說。」李玄頤淺淺一笑,拿起竹筷開始享用桌上菜餚。

「你!」襄思就這麼瞪大眼,盯著他吃飯。

哪有這種事呀?

他叫她來此的目的不就是為了談判、講條件嗎?可是現在,他竟然不把她當一回事地逕自用膳、喝酒。

襄思氣得一掌拍向桌面,豈料,這個舉動非但沒讓李玄頤因此停筷,她還因為用力過猛而痛叫出聲。

呵!

一聲低沈的笑聲令襄思甩手呼痛的舉動突然停止,她氣呼呼地指著李玄頤的鼻子。「小王爺,我就跟您明說好了,我小思兒根本就不怕你掀我的底。」就在剛才那一刻,她已經完全想通,如果她繼續懾於他的淫威,那日後恐怕都會被他克得死死的。

李玄頤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便繼續用膳。

咦!他的反應就只是瞪她一眼?

出乎她意料的反應讓襄思當場傻眼,不過,她才不信小王爺會這麼輕易就放過她。「我該講的都講完了,小王爺,恕小思兒失陪。」在認定李玄頤根本無心理睬她之後,一股形容不出的焦躁感令她急急想離開這個地方,或許,她不該對他抱持希望的,因為小王爺根本就打從心裡看不起她嘛。

「怎麼?急著回洛家去?」

襄思才站起來,就因為他這句含諷帶刺的話又一屁股坐回去。「不錯,我就是急著趕回洛大哥身邊。」她帶有賭氣成份地回道。

李玄頤冷笑了聲。

「聽說洛大人挺中意你的?」在襄思還有進一步動作前,李玄頤又問道。

「洛大人待我的確有如自已的親生女兒般。」襄恩在說這句話時咬字待別清晰。

「那是當然,最近洛大人的官運確實不錯,也許近日就會有好消息傳出。」李玄頤語調格外低沈,隱約帶著嘲諷意味。

「小王爺,您跟我講這個做什麼?」

「你還不懂?」洛大人的官運可與她大大有關。

「我該懂什麼?」她才不管誰的官運好、誰的官運差,她現在關心的只有小王爺到底約她來此幹什麼……一個想法猛然劈進她的腦子裡。

難道是因為……

對了,洛大人前些天要她捎封信給愛貴妃,當然這信裡的內容比上回在撓郡王府寫的那封還要更精彩,莫非是愛貴妃在看到信後鳳心大悅,於是洛大人……

「愛貴妃想提拔誰我又不能作主,更何況我現在可是吃洛大的、用洛大人的。」哼,這八成是小王爺欺負她的報應,否則她明明在前回的信中把撓郡王府給捧上天,怎麼他們就沒撈到半點好處。

就在襄思禁不住得意而微仰下巴時,一封十分熟悉的信箋忽而輕輕飄落在她眼前。

「這不是……」小王爺居然沒把信轉呈給愛貴妃,也就是說,就算有好處也輪不到撓郡王府……難怪撓郡王爺那麼不屑她,但這也不能怪她,只能怪他的笨兒子自己沒把信呈給愛貴妃。

「我撓郡王府毋需依靠任何人。」李玄頤冷冷地瞟了她一眼,平淡地陳述事實。

哼,是呀!他們撓郡王府最了不得。

「而且,我會留你──」

「是因為要教訓我,換句話說,就是撓郡王府根本不怕得罪愛貴妃。」襄思噙著甜美的笑靨,咬牙切齒地說道。

李玄頤深深凝視她許久之後,才在仰頭灌下酒液的同時,隨意丟出一句:「你要這樣想也行。」

「這明明就是事實,因為我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一個下場淒涼、無助兼可憐的實例。

一想到這件事,襄思突然好想像小王爺一樣,一口灌下酒液。

「做什麼?」李玄頤抓住她執壺的小手,俊眸危險的瞇起。

「拿酒壺還能做什麼?當然是喝酒了。」襄思不甘示弱地回瞪。「小王爺,請您把您的貴手拿開,以免弄髒。」她要笑不笑地說完,便撤過臉去。

感覺那只覆在她手背上的溫熱大掌移開後,襄思才又轉回頭,倒了滿滿的一杯酒,之後,她便當著他的面,小心翼翼地捧起酒杯,一小口一小口地啜飲著散發濃郁酒香的琥珀色液體。

難怪這麼多人愛喝酒,原來在喝下之後,有很多不敢講的話就能夠毫無顧忌的大聲說出來。

「小王爺,其實我小思兒才沒有對你虛情假意呢……我對你的感情全、全都是真的!」她一臉認真的望著他,只是眼神略顯迷濛。

李玄頤深深凝視她酡紅的臉蛋,沒有說話。

「算了,不說了,反正你也不信,這樣好了,如果你發誓不把臭罵過我的那些話告訴洛大哥,那我就再寫封信給你……」襄思打了個酒嗝後才又繼續道:「一旦愛主子接到信,你們撓郡王府就可以陞官發財羅!」說完,她還對他展露出一抹好大好大的笑容。

忽然,她不知又憶起什麼,笑容變得賊賊的。「還說我小思兒貪圖榮華富貴,其實你們撓郡王府也好不到哪裡去,所以大家都是半斤八兩,誰也別笑話誰。」

李玄頤執杯的手,隱隱浮現出青色筋脈。

「喂,你怎麼都不說話……」襄思笑嘻嘻地偏頭問道。

李玄頤深深吐了一口氣,一雙俊眸幽幽地眺望著遠處。

「別不好意思說嘛,你瞧,我還不是大方承認了自己的小毛病,就一句話,你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李玄頤的視線慢慢調回至襄思嬌俏紅潤的臉蛋上。「或許,我應該相信你。」

襄思被李玄頤這句話搞得有些莫名其妙,她頻頻眨動著長眼睫,臉上也淨是困惑與不解。

「喂,我說東你怎麼答西呀?」襄思再次打了個酒嗝。

「你真的不知道嗎?」他凝眸。

「什麼?」原來喝酒也有壞處呀,那就是腦袋會變得鈍鈍的,所以他講的話她都聽不太懂。

「愛貴妃的表姊正是洛亭遙的娘。」

襄思歪著頭,仔細將他的話想了一回後,才應道:「哦。」原來洛家與愛貴妃是親戚呀!嘻,那就更好了,他日若有幸與洛大哥成親,那她豈不是從愛主子的奴婢升格為親人。

可是,她想成親的對象根本不是洛大哥,而是此時此刻坐在她眼前的可惡小王爺。

襄思神情頓時變得十分落寞,嗚……給他乾杯了啦!

「但是,撓郡王府卻與禮部大臣分屬不同黨派,也就是說,我與洛家互為政敵。」李玄頤不再阻止她喝酒,他只手撐額,眼神淡漠地盯著臉蛋皺得愈來愈厲害的襄思。

政敵,政敵……想好久好久之後,襄思才一副恍然大悟地拍掌叫道:「難、難怪你都不跟洛大哥說話,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呀!」

「所以你這封信也不必寫了。」因為無此必要。

襄思呆愣了一下。

奇怪,什麼叫作不必寫了?襄思用力地敲著腦袋,想讓意識清楚一點。

一隻手飛快地攫住她敲打腦袋的手,襄思一愕,仰高脖子瞅住他。

「你就算敲破腦袋也沒用。」為防止她繼續打自己,李玄頤乾脆坐到她身邊。

怎知,襄思順勢攀住他的項頸,李玄頤才要皺眉,她已飛快地將小嘴印在他溫熱柔軟的雙唇上。

李玄頤原本可以擋下她,但他卻沒有,甚至還有些期待,尤其是她口中那股微微沁出的酒香味,更教他難以自制地伸舌舔吻她,就在他想進一步深入時,唇上的溫暖卻迅速離他遠去。

李玄頤愕然瞪向癱軟在他懷中醉得七葷八素的襄思,之後不禁失笑。

「我送你回去。」

※※※

「她喝醉了。」

李玄頤從車內輕輕抱出襄思,對著剛趕到大門口來的洛亭遙淡然說道。

然而,洛亭遙不僅無意接過襄思,反而說:「玄頤兄,你就好人做到底,直接送襄思進去吧!」

李玄頤眉心一擰,似乎不想踏入洛家,但洛亭遙又擺明不會接手,於是,在不願讓男僕接燭到襄思身子的情況下,李玄頤唯有跟在洛亭遙身後,步入禮部大人府郟

誰知,李玄頤才將襄思放在床榻上,分明就已經醉得不省人事的她居然還有辦法睜開雙眼,還反手抓住欲離開的李玄頤,「別扔下我……」她可憐兮兮地瞅住他。

李玄頤身形一僵,待要抽手時,卻又聽到她說:「我知道你討厭我,看不起我,但是我、我真的在好久好久以前就已經喜歡上你了。」

李玄頤的手驀然緊握成拳。

「我接近你,才不是只想過好日子,其實我真的真好想跟你在一塊兒。」

說完,她眼兒旋即一閉,這回才是真睡著了。

她突如其來的醉語,扯出了李玄頤從未有過的悸動,他將手緩緩抽回同時,竟有股衝動想立刻抱她回撓郡王府,但是他最後仍只是不斷地深深吸氣來緩和自己太過激動的心緒。

畢竟,洛亭遙在常

「告辭。」

「你不帶她一塊兒走嗎?」洛亭遙促狹地問。

李玄頤停住步伐。「她在講醉話。」

「應該不是吧!人家說酒後吐真言,依我看,小思兒大概是十分捨不得你,才會要求玄頤兄帶她一塊兒離開。」

「不管是或不是,等她醒來你再問她吧。」

「唉!玄頤兄,你都不知那天晚上我在街上遇著小思兒時,她簡直就像只被主人無故丟棄的小貓……」

洛亭遙見他的雙腳遲遲沒跨出門檻,偷笑之餘,也不忘繼續加油添醋一番。「直到現在,我都還記得當時這隻貓兒哭得有多可憐、多淒慘。」

「你說夠了沒?」低沈嗓音依舊沒有熱度,,然而在洛亭遙無法看見的俊顏上,優美的雙唇卻抿得死緊。

「還沒。」洛亭遙不怕死地應道,繼續刺激他。「小弟十分清楚小思兒與玄頤兄的關係,所以你們倆見見面也並無不妥,但壞就壞在我家最近可能會辦喜事……啊!玄頤兄你怎麼說走就走。」

洛亭遙語帶詫異地追至門口,不過他面上卻是一片狡黠,

嘖,看他能撐到幾時?

※※※

唔……暈死人了。

她是怎麼搞的呀?

襄思的頭才輕輕抬起,旋即又重重的落了下去。噢!她八成是病得不輕,否則怎麼一睜眼就看到眼前的東西全都在打轉。

「來,先把這藥喝下。」一隻手托住她的後背將她扶起,隨後一碗濃稠的藥汁遞在她唇邊。

「我是該喝藥了。」眨眨雙眼後,她乖乖張口。

藥汁雖苦澀到難以下嚥,但襄思仍硬是全部嚥了下去,待空碗一拿開,她便轉了轉略微僵硬的脖子,一邊看向身邊的人,一邊直覺地脫口而出:「小王──」

爺字還未出口,她原本渾沌的意識在剎那間驚醒過來,又窘又羞又尷尬的她,直對洛亭遙乾笑著。

「洛、洛大哥,我有些暈暈的耶!」襄思煞有其事地撫著額頭,佯裝可憐地說道。

洛亭遙一笑。「你呀!不會喝酒就別逞強,不僅要麻煩玄頤兄將你送回來,而且還……」

「什麼!是小王爺送我回來的?」襄思不禁大驚失色,震驚之餘,她也開始回想自己在客棧時到底跟小王爺說了些什麼。

她隱約記得小王爺好像有提到撓郡王府與洛家是政敵,還有就是……襄思的心驟然跳得飛快,怎麼辦?她彷彿也說了一些挺丟人的話。

哇!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不僅如此,玄頤兄還親自抱你回房,當時你還硬抓著玄頤兄的手不放。」洛亭遙揶揄她。

襄思登時瞠目結舌。

「我有做過這種事?」她不自覺地對洛亭遙吼叫出聲。

「你不僅做過,而且還對玄頤兄說了許多你心裡面的話呢!」洛亭遙一臉曖昧地對著嚇得不輕的她眨眨眼。

為什麼她連一點印象也沒有?「那我有沒有說過什麼不得體的話?」上天保佑,她以後絕不敢再沾酒了。

「這個嘛……」

「洛大哥,不管我說過什麼話,你千萬千萬都不要相信哦。」不行!先撇清再說。

「為什麼?」

「因為……那個,呃……那些醉言醉語怎麼能夠當真嘛?」

「幸虧玄頤兄不在這兒,否則一定會傷心死的。」

襄思想問他為什麼,卻又不想破壞洛亭遙對自己的觀感,是似硬生生將到口的話給回去。

「你再多躺一會兒吧。」洛亭遙 故意忽略她一副惴惴不安、欲言又止的模樣,悠哉遊哉地步出房。

拜託,她現在哪有心情睡覺。

她得趕快想起自己到底說了什麼不得了的話,但,二天過去了,她仍舊記不起一字半句來。

於是,她打算重回「事發地點」,看能不能勾起她一些記憶。

就在她跨出大門要上馬車之際,卻眼尖地發現一名身著雪色斗篷,鬼鬼祟祟地朝她猛揮手的嬌小身影。

襄思吩咐車伕等她之後,才一臉狐疑地走向對方。

襄思才一走近,對方馬上抓住她的手臂,硬是將她拉到角落去。

「喂,你幹嘛拉……呃!是你,掩映郡主!」襄思愕然。

「臭襄思,你快替我想辦法啦!」掩映垮著一張臉,心急地說。

「發生什麼事了?」

「被發現了啦!」

「發現什麼呀?」

「我跟文義在一起的事被爹發現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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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4 20:15:19


襄思躲在御花園的西邊角落,因為這是!」他」前往御書房時,最常行經的路線。

她也不曉得自己幹嘛這般無聊,但,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個兒的雙腳。

終於,她看到了「他」。

她更不曉得自己幹嘛笑得如此開心,活像是幾百年沒見過男人似的。

終於他又消失在她眼前。

良久,襄思拂了拂裙擺、彈了彈衣袖,然後才拿起放在地上的托盤,若無其事地返回烙央宮。

※※※

「郡主,你到底哭完了沒呀?」

臨時取消行程的襄思,將掩映郡主挾帶進洛府,但是面對只會哭,啥都不講的她,襄思漸漸失去耐心。

「臭襄思,你竟敢對本郡主……」

「我有什麼不敢的,反正你們撓郡王府也不敢拿我怎樣。」她聽說,皇上有意拔擢洛大人,怪不得洛大人近來老是拚命送她古玩珍寶,讓她拿得都有點手軟了。

不過,有了上回的慘痛教訓,她這次可學乖了,老早就把這些金銀財寶偷偷移到別處,改天即使洛大人翻臉,或是把她趕出府去,她也不必怕了。

「臭襄思你……哇!」掩映哭得益發慘烈。

「喂,我又沒說不幫你,你哭個什麼勁呀?」襄思沒好氣地大翻白眼。

「這可是你說的喲!」

自大哥侍從那裡得知襄思目前原來住在洛府後,她便急著前來找她,幸虧襄思剛好出門,否則她還不知要找什麼理由進來呢。

「對,是我說的。不過你要我幫,總得把事情的原委告訴我吧!」

掩映趕緊把眼淚擦乾。「就是爹爹發現我跟文義在一起後,發了好大一頓脾氣,結果爹爹在一怒之下,就把文義給、給……嗚……」

「給趕出府了是不是?」唉,果真是有其子必有其父,她與齊文義真是同為天涯淪落人。

「嗯,而且爹爹還不準齊總管插手,否則也要把齊總管給趕出去,我好不容易才偷跑出來,可是我找了好久,就是找不到文義的下落,我好怕他會、會……」說著說著,掩映忍不住又開始揮淚。

襄思無奈地說:「郡主,拜託你別再哭了行不行?好啦好啦,找齊文義的事就包在我身上。」

「真的?」

「當然是真──」

此時,屋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小王爺,請您等等,掩映郡主怎麼可能會在我們府裡……啊!那是襄姑娘的房間,您不能隨便闖進去……」

砰!房門驟然被用力推開。

襄思與掩映愕然瞪向門口。

「大、大哥。」手足無措的掩映當下嚇得躲到襄思身後。

洛府奴僕見撓郡王府的郡主真在他們府內,也全部沒了主意。「下去!」

李玄頤聲音一出,除了隨他而來的貼身侍從外,圍在門外的洛府眾僕全部乖乖地離開。

「送郡主回府。」從一進房,李玄頤的黑眸就始終停留在襄思那張表情極不自然的臉上,直到此話出口,他才將視線緩緩移至她身後的掩映身上。

「郡主,請隨奴才回府。」

「大哥……」

「你若離家只會把事情弄得更糟。」李玄頤淡淡地陳述事實。

掩映正遲疑著,襄思冷不防地將她拉出,並匆匆在她耳畔低聲的說:「你回去啦,我會盡全力幫你找人的。」

掩映感激地看了襄思一眼,才與侍從一道離去。

襄思原以為小王爺應該會隨他們一同離開,哪知小王爺竟從容地踱至主位,優雅落座。

「小王爺,關於郡主與齊文義的事……」襄思吶吶地搔頭傻笑著。

「我自會處理。」李玄頤沈默了一會兒後才出聲。

「是怎麼樣的處理法呀?」

李玄頤斜睇她一眼,沒回答她。

吃了一記閉門羹的襄思,仍硬著頭皮賠笑著。「小王爺,要喝茶嗎?」

「嗯。」

「馬上來,馬上來。」奇怪,就倒杯茶而已,她幹嘛緊張得直發抖。「茶來了。」當茶端至他手中時,已剩不到半杯。

「你很緊張?」

「哪有。」她毫不猶豫地回答。

「是嗎?」李玄頤自嘲地一笑。「可是,我認為你應該怕我、也恨我吧?」

他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想問的分明就不是這個,而是她是否仍記得那天對他所說的每一個字。

不過,他問這個做什麼?

撇開這個問題不談,他又為何要親自前來洛府押掩映回去?

他不是一向不願意走進洛府?若真要捉回掩映,隨便派幾個人來不就成了,他又何必一定要親自來?

難道說,他真的在意襄思那天的醉言醉語?

但,即使她那些醉話全是真的又如何?

他不是極厭惡她的貪婪,以及她虛榮浮華、不擇手段的個性,或許她說得對,她所拿到的賞賜,全是別人心甘情願送給她的,自己有何資格厭惡她?

「我幹嘛怕你,又為什麼要恨你?」襄思不解地眨眨眼,卻突然發現小王爺的眸子閃過一抹她看不懂的異樣光彩,她沒來由的俏臉一紅,急急轉過身去。

「因為我曾經對你……現在你有洛氏父子當你的靠山,也許用不著多久,人人都要稱你一聲洛夫人了。」話鋒旋即一轉。

「我才不會嫁給洛大哥。」她猛地轉過身,急急說道。

李玄頤也沒料到襄思會如此激烈地回他這句話,然而,一股莫名的釋懷情緒卻讓他薄薄的雙唇自然流露出一抹笑意。

嘿,真是奇怪,她這句有哪點好笑的呀?

「為什麼不?你不是一直很期望能攀上富貴嗎?」

「是沒錯。」

「那不就正好。」

「但我、我又不是非嫁洛大哥不可,依我的條件,自然有很多名門貴公子可供我選擇。」襄思大言不慚地說道。

「哦,比方說呢?」

啥,還要比方?哼!比方就比方,誰怕誰。

襄思清清喉嚨,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樣,雙手負於後,揚聲說道:「比方說是戶部尚書劉大人的大公子啦,趙工部的二公子啦,京城富商吳三少爺啦,還有就是刺史陳大人的……」完了,她快講不下去了。

「小思兒,戶部尚書不姓劉,而工部也無一人姓趙。」李玄頤富磁性的嗓音隱約透出一絲笑意。

襄思臉蛋猶如一顆熟透的櫻桃,紅得可以,在牛皮被戳破之後,她真想立刻挖個大洞躲進去。

這下糗了!

她不要見人了啦!

說時遲那時快,她正欲奪門而出時,李玄頤迅速地扣住她的纖腕,並飛快將她拉到到自個兒身前。

「小思兒,你想離開這裡嗎?」李玄頤深深凝視她低垂的小臉,性感薄唇不由自主地又彎起一道絕美的弧度。

會說出這話,大概是他已不想再違背心中之意了吧。

「離開這裡?」襄思抬起一張羞紅的臉配呆呆地重複著。

「嗯,離開洛家。」李玄頤語氣認真的說。

「我能去哪兒呀?」她下意識的問。

「當然是──」

「呵,原來是撓郡王府小王爺,真是稀客,稀客呀!」洛大人笑容可掬地站在襄思的房門前,對著微微皺眉的李玄頤與一臉大難臨頭表情的襄思笑道。

「洛大人。」腦袋猛然竄出的「政敵」二字,驅動了襄思的雙腳,她緊張兮兮的護衛在李玄頤身前,一副「你要殺就殺我」般的勇猛態勢。

「小思兒,老夫有件大事想跟你商量。」洛大人一逕的笑著,對於襄思明顯的維護之意,好似不甚在意。

「什麼事?」襄思回以幾聲乾笑。

真奇怪,洛大人今兒個的笑聲還真是恐怖。

「婚事。」

「婚事!」襄思的眼珠差點凸出來。

而一直很配合的站在她身後的李玄頤,則在此時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嘲弄笑意。

「呵呵,是誰跟誰的婚事呀?」這還用問,當然是她自己與洛大哥的婚事了。

可是,她為什麼沒有半點喜悅的感覺?她的美夢就快要實現了,只要她點個頭。

天吶!她快承受不住了。

她的手開始出汗,她的身子開始發顫,她的心更是拚命狂跳著,這一切的一切,卻不是因為興奮,而是因為她慌、她急、她怕。

洛大人怎麼會選在這一刻來問她?

「當然是你跟亭遙的婚事了。」

她最不想聽到的答案仍舊從洛大人的口中吐出。

襄思佯裝很鎮定地瞧了小王爺一眼。喝!小王爺的臉色還真是難看。

怎麼辦?她好像答應也不是,拒絕也不是。

襄思啊襄思,富貴與貧賤就全在一念之間。但是,為什麼向她提親的人不是小王爺?

如果此時的小王爺能夠馬上對她說:「小思兒,跟我回撓郡王府吧。」那她定會二話不說,立刻跟他離開洛府。

但,別疑人說夢了,小王爺哪有可能對她這麼說?

她早就該死心了。

「老夫已經請人看過日子,就定在下月初八如何?」此事原本不該由他提出,但撓郡王府的小王爺既然在場,他怎能錯過這個可以挫他銳氣的機會。

「洛大人,我……」

「怎麼,你不願意?」洛大人依舊笑著,但笑語之中,隱含一絲嚴厲。

「不是的,我只是想多點時──」

「呵,老夫懂你的意思。」

呼!懂就好,懂就好。不然她的背脊就快被瞪出二個洞來了。

「那就改成下月十八吧,小王爺,屆時您可要親臨洛府喝亭遙的喜酒哦!」洛大人徹底忽略掉襄思驚呆的模樣,一雙眼始終盯著她身後繃緊俊顏的李玄頤。

「洛大人!」襄思驚叫。拜託,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呵,小思兒,你就好好的款待小王爺吧!老夫先走了。」

「洛大──」完蛋了,完蛋了。

「恭喜你如願以償。」

襄思渾身震顫,欲哭無淚的她,半晌說不出話來,最後,她只能睜大一雙不知所措的眼,目送小王爺毫不眷戀地轉身離去。

不!

她不要嫁!

隔天一早,整座洛府意外地鬧烘烘的。

原來,襄思失蹤了。

※※※

近午的大街上,人聲鼎沸,叫賣聲此起彼落,尤其客棧、酒樓更是門庭若市。

「姑娘,您點的菜全都給您備齊打包了。」客棧掌櫃笑瞇瞇地將竹籃子遞給櫃檯前一名覆著白紗,只露出一雙靈活大眼的女子。

「喏,給你!」

掌櫃笑呵呵地收起二錠重量不輕的銀子。「歡迎姑娘下次再光臨小店。」

「掌櫃的,我想順便跟你打聽一個人。」女子上半身傾向掌櫃,鬼祟的問:「那個人是中等身材,一臉的書卷氣,長得滿體面的,還有就是……」

「姑娘,本店進出的客人實在太多,而且您所形容的人一上街就可以看到好幾個,如果姑娘有他的畫相,那就好辦了。」

「哦!」女子失望地應了一聲,即提著竹籃步出客棧。

琴郡主啊,可不是我騙你,而是齊文義實在太難找了。

覆面女子,也就是洛府正極力找尋的襄思,邊走邊歎氣。

話雖如此,襄思仍在回家的路上不斷地東張西望的,但京城實在太大,這樣找人就如同大海撈針一樣,難呀!

襄思左拐右彎的,最後轉進一處遠離喧囂且較為靜謐的胡同裡,一步入屬於自個兒的屋舍裡,襄思便忍不住的笑了開來。

將竹籃放在圓桌上後,她滿心歡喜地望著外表不起眼,但裡頭卻裝飾得異常華麗的小廳堂。嘻!沒錯,這間小窩,還有屋內所有的擺設,全是用洛大人給她的錢買來的。

這也就是她敢有恃無恐的離開洛府的主因。

再者,她不離開也不行,因為她真的不想和亭遙成親。

唉!就算是她對不起洛大人好了,不過他也有得到好處,所以大家算是扯平了,誰也不欠誰。

用完膳,襄思難得地不覆面紗,想步行到不遠處的林子裡走走,順便打聽齊文義的消息,就在她關好門回身的剎那,她竟看到一個她找了好久的男人。

襄思滿臉錯愕地瞪向對面的男子,男子也一臉詫異地回視她。

「齊文義!」

「襄思姑娘#

這可以算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嗎?

「你該不會就住在這兒吧?」襄思不可思議地低嚷。

「是,沒錯,我是住在這兒。」由於小王爺特別交代他別隨意外出,所以他很少出屋外,誰知道今兒個才想出門透透氣,就被襄思撞見。

「你知不知道我找你好久了?」

「找我?」

「你知不知道郡主也在找你?」

「我……」

「你躲在這裡又有什麼用?事情還是無法解決呀!」

「我……」

「你現在就馬上跟我回王府去。」

「好讓王爺將他送進府衙嚴辦嗎?」

驀然截斷襄思的話的人,是一臉冷漠的李玄頤。

一個掠身,李玄頤翩然落至襄思面前,輕易阻止襄思欲開門溜進屋內的企圖。

襄思步伐踉蹌地退了三步,一副「天要亡我」的表情。

不過,她又沒做虧心事,幹嘛怕他?

「文義,你先進屋去。」李玄頤深吸了口氣之後,才對齊文義說道。

「是。」齊文義也不多話,立刻回身進屋。

「為何慫恿文義回王府?」確定這條胡同沒其他閒雜人等之後,李玄頤瞇起眼質問顯然被他嚇著的襄思。

「我哪有,我只是想讓郡主安心而已。」

「安心?哼!」

「也許是我是沒想到王爺不可能讓齊文義見郡主的這點,但我絕對沒有惡意。」他幹嘛每次見到她,就給她臉色看。

李玄頤悄悄地握緊雙拳又鬆開,半晌後才問:「你就住在這兒?」

襄思還來不及回答,李玄頤便一掌推開門,穿越前庭,再用力推開另一道門,當華麗廳堂映入他眼底──

「小王爺……」

隨後追上的襄思氣喘籲籲地跑至他跟前,看見他那張分外陰冷的面龐時,她馬上脫口而出:「我可是既沒偷也沒搶,這些東西全是我用洛大人硬塞給我的錢去買的。」

李玄頤閉上雙眸,一股想狠狠教訓她的衝動與哭笑不得的情緒在體內相互撞擊,令他一時不知該拿什麼表情面對她才好。

小王爺幹什麼不說話?

襄思緊張又小心翼翼地坐在椅子上,一副等候發落的無辜模樣。

許久許久之後。

就在襄思等到快睡著之際,李玄頤才有了動作。

她一嚇,立即起身站好。

「我……」

誰知,就在下一刻,她被一雙強而有力的手臂給緊緊摟祝

「該死的,你知不知道在你失蹤的這段期間,我有多擔心你?」

襄思身子一僵,雙腿一軟,幸好李玄頤將她的身子抱得緊緊的她才沒有因此軟倒在地。

她是在作夢嗎?

不不,她真的有疼痛的感覺,因為小王爺抱住她的力量簡直快將她的腰身折成二截了,所以她確定自己是清醒的。

這股疼絕對是美妙的、歡喜的,她寧願繼續疼下去也不要他放手。

「小王爺你,您在擔心我?」等她適應這個溫暖無比的懷抱後,她終於吞吞吐吐地問出聲。

「你說呢?」

聽到他反問的話,襄思突然覺得她還是保持沈默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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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4 20:15:56


明天她就要被遣送出宮。

嗚……她的心真的好難過哦!

以後,她再也沒機會見著「那個人」了。

說什麼一輩子都不想愛人也不想嫁人,其實,她早就有了喜歡而且想嫁的人,只是「那個人」她根本愛不起也高攀不上。

但是她小思兒可不是這麼沒志氣的人。

等哪天她發了財、攀了貴、登了天,她就把「那個人」給「娶」回家去。

嘻!

※※※

要她說什麼嘛!

那天氣到拂袖離去的人不是他嗎?怎麼這會兒他居然說擔心她!

雖然,能從小王爺的口中聽到這樣的話,就算要她立刻去跳河她也甘願,不過,小王爺不是一直打從心底厭惡她、不屑她嗎?

不是她敏感,最近她老覺得小王爺變得很不一樣。

至於是怎麼個不一樣法,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不過,她雖無法形容,也沒呆到完全感覺不出來。就好比現在,他抱住自個兒的那股勁道,就像是怕她會從他身邊飛走似的。

他不再視她為卑下低賤的宮女了嗎?

襄思仰起羞窘的小臉,既羞怯又期待地凝視他讀不出情緒的俊美容顏。

「小王──」

「不要再叫我小王爺。」李玄頤黑眸瞬也不瞬地盯住她。

「不叫小王爺,那要叫什麼?」

「叫我玄頤。」

「我不敢。」襄思馬上回答。

「為什麼?」他的語氣中馬上多出一絲冷意。

「因為我就是不敢嘛!」除非他真的對她有那個意思,否則要她直接喚他的名諱,她還真有點顧忌。

「你還在氣我將你趕出撓郡王府?」語氣中的冷意瞬間消弭,取而代之的是絲絲的懊惱與無奈。

「不不不,小思兒還以為是您在氣我那天答應洛大人那樁婚──」喝!她在說什麼傻話。

襄思急急摀住小嘴,瞪著他丕變的面龐。拜託,如果小王爺承認,不就擺明了他那天負氣離去是因為他在吃醋。

、頃刻,李玄頤那張微變的面龐總算恢復正常。

襄思懸吊在半空中的心這才放下。

「你確實猜對了。」

她極力想將這句話忽略過去,但是她沒辦法,所以此刻她的雙腿微微地抖顫著。

「我已經對你坦誠了。」李玄頤突然想笑,因為到頭來,他仍舊栽在這個他向來看不起的小宮女手上。

莫非,這就是他欺她得付出的代價。

這個代價還真是不小埃

「坦、坦誠什麼呀?」她的牙關抖得厲害。

「非要我明講不可?」好個小思兒,竟還懂得為自己出一口怨氣。

驚呆的襄思無意識地點著頭。

「我相信你可以自個兒用心體會的。」李玄頤一笑,並不直接道破。

襄思徹底傻眼。什麼叫做自個兒用心體會呀?

「甭收拾了,走吧。」李玄頤一手攬住她的腰,便要往屋外走去。

「等等。」襄思雙腳像是綁了顆大石頭似的,與地面緊緊相黏著。「小王爺,我們要上哪兒去呀?」他為什麼不把話一口氣講完,他可知道,這種留下一大串尾巴的話,會讓她的心更加迷惘不安的。

「這還用說,自然是回撓郡王府了。」

李玄頤輕而易舉地將她拎到門前,然而,襄思硬是拉住門柱,不肯放手。

「我不要去!」襄思不願意鬆手。

李玄頤眼一瞇。「為什麼?」

拜託!他何不問問自己,當初她是怎麼被他趕出王府的,如今他叫她回去就回去,那她小思兒算什麼,哼!

「小王──」

「叫我玄頤。」

「小王爺,您要我回王府做什麼?我可不願再回去看別人的臉色過日。」抓得太用力,她講起話來有些喘。

「不會了,王府之中,再也沒人敢對你無禮、不敬,因為我……」李玄頤一直沒將心底那份悸動表現在言語上,然而這一次,他失了控,以致這段話聽起來意外多出了抹急切。

「怎麼樣?」她倒想知道小王爺要如何讓從沒拿正眼瞧過她的王爺、以及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奴才們閉嘴。

「因為我──」

襄思眉心一皺,狐疑地看著臉上有著淡淡紅暈的小王爺。

天哪!太不可思議了,小王爺居然也會臉紅耶!

襄思看得眼珠子差點掉下來,當然,李玄頤恢復得極快,一轉眼面上已浮現出淡然的疏離。

「你到底走還是不走?」他對她下最後通牒。

對於他突如其來的轉變,襄思顯得有些措手不及。

「小王──」

李玄頤一記冷冽的瞪視,讓襄思臨時改了口:「嘿……玄、玄頤小王爺,小思兒可不可以先向您請教一下,關於齊文義與郡主之間的事?」她咧開嘴,乾笑數聲。

哼,又生氣了。討厭,等她問清楚他到底想拿齊文義怎麼樣之後,到時就輪到她把他趕出門去。

襄思可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她這一問,讓李玄頤憶起了某件事。!」你離開洛府後,為何不前來找我?」他的眸子漸漸轉冷。

得知她離開洛府的消息後,他的自制力便在瞬間崩裂。起初,他還信心滿滿的認為她會前來找他,所以還特地吩咐門口守衛只要見著她便要馬上通知他,誰知在他等了一天一夜之後,才發現他高估自己而低估她,於是,他便開始瘋狂尋找她的下落。

事情就是這麼地湊巧,就在他遍尋不找她的行蹤時,卻意外讓他在前來探視齊文義的時候碰上她。

合該是注定吧!

喝!他怎麼又問了句她聽不懂的話。

「回答我!」

李玄頤這一喝,立刻讓襄思的三魂七魄全數歸位。「我不敢啦。」

「又是不敢,莫非我李玄頤在你眼裡就是毒蛇猛獸不成?」他怒斥。

「你罵我也沒用啊,誰教你給我的就是這種感覺。從宮裡到宮外,除了之前為了教訓我時你曾佯裝對我好之外,你有哪次給過我好臉色,所以你憑什麼怪我視你為毒蛇猛獸,因為你本來就是。」

她不甘示弱地回吼著,然,一見他俊美面龐陡地揚起一抹不知名的陰霾後,她馬上就後悔了。

該死的,她怎麼把不該說的也給全說了。

這下可好了,小王爺現在八成是在醞釀要如何宰殺她,看是要火烤襄思豆,還是要油炸襄思餅,如果能再撒點蔥花,一定再美味不過了。

下一瞬,正在想像自個兒會如何變成一道道桌上佳餚的襄思,猛然被一股蠻力給往後扯去。

「咳、咳、咳。」由於力道過猛,襄思差點岔了氣。

「小王爺您──」她忽地驟覺得週遭氣氛好似變得有些不太對勁。

她悄悄往身側看去,喝!一把亮到刺眼的小刀就釘在壁上。

若不是他們閃得快,那把小刀說不定就會射中他們了。襄思冷不防的打了個寒顫。

「小王──」襄思只來得及喊出一聲,便被李玄頤用力推到一旁去,待襄思一止住步伐,她馬上回身,登時被眼前的景象給嚇得一愣一愣的。

不知打哪兒來的三名蒙面黑衣人,正一齊圍攻李玄頤。

「小王爺,別跟他們客氣,啊!小心您的右邊。」襄思緊張兮兮地盯著李玄頤,深怕他有任何閃失。

不過,襄思沒料到真正會有閃失的,竟是──巨大的碎裂聲之後,她差點暈倒。

一時之間,佈置得美輪美奐的小廳堂全因他們激烈的打鬥而面目全非。

「哇,我用五百兩買的大花瓶碎了啦!」襄思瞪大眼,高聲尖叫。

「哇,我用一百兩買的大木櫃!」

「哇,那把古琴是我花三百兩買的!」

「哇,你們把我的桌子打壞了,那以後我要在哪裡吃飯啊!」

「哇,不要,那些椅子可是用上等的檜木製成的,別打爛掉啊!」

這團混戰,就在襄思拔高的尖銳叫喊聲中結束,而三名蒙面人拖著一身的傷,狼狽的逃離。

望著自個精心佈置的廳堂在一瞬間化為烏有,襄思只能傻傻地癱坐在地,難過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小思兒……」李玄頤若有所思的冷靜表情在回眸看向襄思的那一剎那,立刻化成淡淡的無奈與笑意。

「我的東西全毀了。」襄思的小臉已經全擠成一團。

「小思兒,東西毀了沒關係,人沒事就好。」

「可是那些東西都是我花了好多錢買的耶!」她的聲音已帶哭腔。

「要不這樣,你所有的損失,我都替你──」

「這到底是什麼一回事?」一聲震愕無比的喊叫聲毫無預警地從已經半毀的門口傳來。

李玄頤見到門外的二人,俊眸霎時瞇起。

襄思一見二人,原本皺成一團的小臉更多了分心虛。

「小思兒,你沒事吧?」

洛亭遙快步地走向襄思,對於李玄頤那較往日更陰冷的表情,他倒是不甚在意。

「她有沒有事,洛大人應該是最清楚不過吧?」李玄頤冷笑。

洛亭遙緩緩皺起眉頭。「小弟不明白玄頤兄這句話的意思。」

「嘖,既然有膽子做,為何不敢承認?」李玄頤冷冷盯住洛大人。

「玄頤兄。」

「小王爺,老夫不敢承認什麼?」一直站在門外的洛大人,一臉陰沈的怒道。

「哼,既然洛大人這麼喜歡演戲,那我就陪你一塊兒演。」李玄頤哂笑了聲,才又繼續說道:「那三名蒙面人絕沒料到我會比他們更快找到襄思,所以他們一見我在場,便打算先下手除掉我,等我這個礙事者一除,要對付襄思就容易得多了,當然,在他們下手殺她之前,洛大人您一定會『適時』趕到,如此一來,襄思就欠你們洛家一份救命之情,而這份救命恩情,便足以讓襄思點頭下嫁洛亭遙,是不是?」

「小王爺,您、您的意思是說,那三名黑衣人是洛大人派來的!」襄思先是一怔,隨後才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

李玄頤盯著面色極為難看的洛大人,冷哼了一聲。

「爹,我們走吧。」聽完李玄頤的這一番說辭,洛亭遙心裡已經有了打算。

唉!為了往上爬,也為除去政敵,爹爹會如此做他並不意外,只不過,他用盡心思想恢復與李玄頤良好關係的希望,恐怕難以實現了。

但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李玄頤始終相信他沒有參與其中。

「亭遙,你與襄思的婚事……」

洛亭遙不禁歎了口氣,搖搖頭:「爹,襄思並不愛我,我對襄思也只有兄妹之情。」

「亭遙!」

「爹,倘若玄頤兄真要追究,你不僅陞官無望,就連禮部大臣這個官職也可能因此不保。」他無意恐嚇自個兒的親爹,但李玄頤在朝中的份量一直比他爹還要來得重,所以他必須把最壞的結果說給他明白。

對此,洛大人當然心知肚明,所以他才一直想辦法要登上更高的位置以壓制撓郡王府,而襄思便是一顆可以利用的活棋,只可惜最後仍被李玄頤給壞了事。哼!

「爹,別逼襄思了。」他本就無意娶襄思。

洛大人眼見大勢已去,唯有冷哼一聲,拂袖離去。

「玄頤兄,小弟代爹同您陪不是,希望您能大人大量原諒我爹這一次。」洛亭遙一揖後,即轉身欲離。

「亭遙。」

洛亭遙一喜,連忙轉身。因為自他們兩人的關係惡化之後,李玄頤已有許久未曾這樣喚過他。

「你為我和襄思所做的,我全都看在眼裡,謝謝你。」

「那玄頤兄之意……」

「朝堂之下,我們永遠都是好兄弟。」

洛亭遙笑笑地朝他揮揮手,離去之前,還不忘對他補上一句話:「祝你與小思兒白頭偕老。」

而他這句白頭偕老,終於把還震驚於洛大人作法中的襄思給完全嚇醒。「嘿,洛大哥這句玩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小思兒……」

「哇!怎麼辦?我這些值錢的東西全給毀了。」

「小思兒,我說過我會──」

「小王爺,郡主跟書獃子的事您到底想怎麼解決?」

對於她一直任意改變話題,李玄頤有絲錯愕,但很快的,他便領悟到這是由於她內心極度的不安。

他深深地吐了口氣,不可諱言的,會造成她如此不安的始作俑者便是他。「科舉之期快到了,所以在爹將文義逐出府後,我便為他安排此處供他安心讀書,如果他能順利考上進士或是高中狀元,那他與掩映之事便不成問題。」

「假如他沒考上呢?」

「會的,我相信他。」

襄思沈默了下來,而他也趁此時將她輕輕拉出雜亂不堪的屋內,找個小石椅坐下,將她安置在他的雙腿上。

半晌。

「一句抱歉,能改變你對我的感受嗎?」他溫柔的問。

襄思低垂著頭,不發一語。

「小思兒,回我話。」李玄頤輕輕搖晃她。

誰知,襄思依舊沒回應。

「小思兒,你要我怎麼做?才肯隨我回王府?」他將下顎抵在她烏亮的發頂,輕輕歎道。

就在李玄頤歎息的同時,意外發現襄思的雙手正悄悄地環住他的腰身。他一愣,繼而鬆了口氣。

「我要聽你說一聲對不起。」

「對不起。」悶悶的女聲一傳入他耳裡,他馬上照著她的話做。

「以後不準罵我,也不準再欺負我。」

「嗯。」

「你以前送給我的東西也要全部還給我。」

「嗯。」這聲輕應隱含一絲笑意。

「我不要菊兒服侍我。」

「嗯。」他的笑聲已帶有取笑意味。

「還有,不準取笑我。」

「嗯。」這回他沒笑出聲,但唇畔帶著絲慵懶的笑意。

「還有就是、就是……」她的聲音聽來有些羞赧。

「就是什麼?」

「就是那個嘛!」

「小思兒,你到底想說什麼?」李玄頤無奈地苦笑。

「哎喲!就是我愛你嘛!」襄思螓首倏抬,再也按捺不的激動出聲。

當然啦,襄思一撞見李玄頤那張笑得外邪魅的俊顏時又馬上羞得躲入他的懷裡。

「我愛你,小思兒。」

霎時,一陣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詭異聲響從他胸前斷斷續續逸出,李玄頤微挑俊眉,半是不解、半是失笑地柔聲問道:!」又怎麼了?」

「我太高興了嘛!」老天爺總算願意垂憐她這位孤苦無依的小宮女了。

李玄頤聽了是又好氣又好笑。

「不過,倘若你肯用八人大轎來迎娶我,那我會更高興。」此時不說,更待何時。

李玄頤一愣,頓時哭笑不得。

「我能說個不字嗎?」呵!他徹底淪陷了。

「當然不可以。」

「是,小的謹遵襄思姑娘懿旨。」

嘻!原來她根本就不需要發財、攀貴、登天嘛,只要能擄獲小王爺的心,就可以讓他心甘情願地娶她回家。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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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4 20:30:17

挑剔宮女(宮女尋春系列)  作者:丹菁

這皇帝老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呀?
把她給養嬌了,才一腳把她踹開!遣送回鄉……
不怕!她肩能扛、手能挑,還怕養不活自己
哇!京城首富尉遲家在招丫鬟,那她得趕緊去撈銀子
啥?尉遲家的大少爺「聲名狼籍」……
無所謂,反正她只想做個兩三天就讓人趕出來
畢竟,她圖的只是那筆可觀的「遣散費」!

他實在是受不了那些女人的「覬覦」了!
沒辦法,只好找個貼身丫鬟來擋……
結果那個丫鬟只會胡言亂語,外加混水摸魚
甚至對他面露不屑之色、敷衍了事
還挑剔夥食不好、住的地方太簡陋
壓根兒不把他這個主人放在眼裡
好樣的!那就別怪他了
他非要撕下她臉上那張可惡的假面具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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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4 20:30:33

前   言

相信看倌們對唐太宗李世民在位時的豐功偉業並不陌生,不過為了讓看倌們更加瞭解,這就再簡單介紹一番!

李世民為唐高祖李淵的次子,雖然曾為爭奪帝位而用了一些手段,不過即位後居安思危、任用賢良、虛懷納諫,實行輕徭薄賦、疏緩刑罰的政策。統治期間民生樂利、政治穩定,並且進行一系列政治軍事的改革,史稱「貞觀之治」。

在中國歷史上,唐太宗的「貞觀之治」可謂最完美的太平盛世,唐太宗勤政愛民的王者氣度更傳為美談,為人津津樂道。

看了這麼多歌頌唐太宗的文字後,且讓時光倒轉,回到大唐貞觀年間──

唐太宗登基之初實行許多利民措施,使人民富饒豐足、安居樂業,之後更以隋煬帝之荒淫為戒釋放宮女三千六百人。

在宮中執役的宮女來自各地,有些是為幫助家計而被迫入宮,有些則是慧黠伶俐而被挑選入宮,這些宮女不論老少皆被迫與家人分隔兩地、喪失婚配的權利。

此德政一出,簡直讓這些長年幽閉宮中的宮女欣喜若狂,只除了──正抱在一起痛哭流涕的四位宮女!

這可怪了,能回家鄉與親人團聚、求個如意郎君是眾人求之不得的喜事,怎麼這四個宮女在得知自己即將重獲自由之後卻是茶飯不思、哀歎連連?

嘿……各位看倌有所不知,這四個可是以好命出了名的「上等宮女」!或許是上輩子燒了好香,也或許是老天爺的特別眷顧,這四個宮女進宮後跟了一個好主子──溫柔婉約的愛貴妃。

名義上她們是專司服侍愛貴妃,事實上卻和愛貴妃情同姐妹,不必當受氣包、不必干粗活,只需在外人面前做做樣子便成,平日跟著多才多藝的愛貴妃品茗對弈、吟詩賞花,在宮中的生活可是愜意得很呢!

這四個宮女壓根兒不認為自己是皇上口中的「怨女」,所以在得知自己即將被「掃地出宮」的噩耗後,才會有如此與眾不同的反應──

藺姓宮女──憤世嫉俗、堅強獨立,討厭那種將女人當作私有物、三妻四妾的男人,基本上天生反骨的她純粹為反對而反對。

襄姓宮女──喜愛榮華、貪圖富貴,對於自己被發放出宮很不高興,認為無端失去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大好機會。

沈姓宮女──個性迷糊、懶散依賴,習慣接受別人的安排,糊里糊塗進宮,又糊里糊塗被放出宮,要她自主反而讓她無所適從、坐立難安。

趙姓宮女──逆來順受、隨遇而安,遵行「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的準則,對於自己不幸被「攆」出宮只能暗自垂淚。

不過,正所謂「君無戲言」,更何況抗旨可是要人頭落地的!被貼上「怨女」標籤的四個宮女再怎麼不願意,仍是得乖乖收拾包袱各奔前程。

至於她們在回到民間之後,會有什麼樣的遭遇……還是個未知數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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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4 20:30:53

楔 子

嗚嗚……

藺纚衣的心在低泣,仿若是痛失親人般的悲傷。

搞什麼德政嘛,倘若皇上打一開始便打算要釋放宮內的宮女,他就不該召令天下獻上秀女的,是不?

把她養嬌了,才要把她一腳踹開,這太沒天理了吧!

嗚嗚……人家她在愛貴妃那裡過得好好的,卻無緣無故要趕她回老家……藺纚衣走出宮城,回頭睇著巍峨的宮門,眼眶噙著淚水,不捨的不是愛貴妃那一份宛若姐妹般的手足之情,而是她養尊處優的特權礙…

往後她哪還能找到這麼好的主子?

呸!誰還要當奴婢來著?淚水瞬間消失在眸底,藺纚衣回頭睞著繁華的街道,雙目直盯著兩旁的商家,漫步走在街道上,卻不知道自個兒這下子到底該往哪裡去?

不過,往哪裡去都成,她是絕對不會再當奴婢了,有再好的主子,她也不會再屈就,只是……她一個姑娘家,倘若不當奴婢,那要靠什麼攢銀兩?

唉!她老家若能讓她依靠的話,當年選秀女的名單裡就不會有她的名字……

她要回廣陵嗎?不了,這條路是走不得的,爹鐵定是會替她打下終身契,讓她一生老死在勾心鬥角的豪門大戶裡。

她不想將身上僅有的銀兩花費在回廣陵的費用上,可若是不找點事做的話,這些銀兩可是會花費殆盡的……身上最值錢的,除了這些碎銀,就只剩下她頭上的一支穗簪了。

藺纚衣抬手輕取下插在髻上的穗簪,愣愣地瞧著,思忖著若是要典賣的話,這穗簪鐵定是值不少銀兩,可教她怎麼捨得?

這個可是愛貴妃娘娘特賜給她的,在所有的宮女中,只賞給她的!

可以進宮當宮女確實是挺好的,讓她不僅可以身穿愉衣華服,更可以吃盡珍饈佳餚,還有個疼她若手足般的愛貴妃娘娘……天曉得她是多麼不捨得要離開皇宮大內啊!當所有得知可以回鄉的宮女們在狂歡慶祝時,只有她是躲在被子裡偷偷落淚的,她是多麼痛恨皇上這突如其來的德政!

難道皇上會不知道有些宮女一旦被遣返回鄉之後,下場會是多麼地可怕嗎?倘若不是被推進有錢人家簽下終身契,便是嫁入有錢人家為妾,若是再慘一點的就是被賣入煙花之地……皇上的德政可真是德政?

至少她知道,對她而言,絕對不會是德政,甚至會讓她老死在異鄉……

不對!現下可不是想這些問題的時候,她得要想想辦法,不能再像以往在宮裡時處處要愛貴妃娘娘適時拉她一把。

她得要馬上做好決定,看是要在這京城落地生根還是回廣陵,倘若是留在這裡,她該以何為生?身邊的碎銀是不夠她做小生意的,而她更不想典當這枝穗簪,可若要保住這枝穗簪……

「京城首富尉遲府又要招奴了?」

「可不是嗎?每一回總是這麼大手筆,一次便要二十個入府。」

身旁有人搖頭晃腦地說道,讓藺纚衣一雙耳朵不自覺地豎起。

「那是因為他每次辭退的奴婢總也要十來個。」

「這尉遲府的少爺們可真難伺候!」

藺纚衣不自覺地走近兩人,聽著兩人交頭接耳地談論著牆上的公告。她一抬眼,睇著公告上頭寫著長短契不拘、供食宿、年底時有餉銀……看起來似乎是挺不錯的,不過聽那兩位大哥說……這尉遲府裡的少爺們似乎並不好伺候。

哼!地方首富有什麼了不起來著?她就不信他富甲一方到可以同皇室平起同坐!

「可不是嗎?」那人又接著道:「不過,聽說若是由大少爺開金口趕人的話,還有一筆相當可觀的補償費用。」

「真的?」藺纚衣不由自主地開口。

倘若真是如此的話……說不定她倒是可以加以利用,到時候還怕攢不到經營小生意的本錢?

「你是……」那人聞聲,回頭睞著她。「唷,小姑娘長得挺標緻的……」

藺纚衣輕佻起眉,瞪著眼前的男人,努力地要自個兒壓下脾氣,輕聲地問道:「敢問這位大哥,尉遲府要往哪兒去?」倘若不是為了得知尉遲府所在方位,她鐵定會轉身離開,免得自個兒一個不小心吐出來,那可真要傷人了。

唉!明明有個好君主,又是處於盛世,可就是不知道為何在這京城裡還是有此等不知羞恥的登徒子?

「哎呀!你該不會是要到尉遲府去……太可惜了,倒不如到舍下,讓在下好好地……」

藺纚衣冷眼睞著他,打定主意不再詢問眼前這兩人,橫豎尉遲府是京城首富,既是這麼有名,相信她若是同人打探的話,該是可以得到一些消息,她不需讓眼前這兩個登徒子調戲她。

打定主意,她輕拉著羅裙轉身往另一頭走,卻見兩人將她一前一後地圍住,擋住了她的去路。

「兩位大哥,有事嗎?」她輕聲問。

她知道她長得絕艷無比,宮內的十一皇子甚至還對她情有獨鍾,但礙於她無法容忍男人三妻四妾的的德行,所以不予回應,而眼前這兩個荒誕不經的男人竟在宮城外的街道上調戲她,而滿街的人潮卻視而不見……這是怎麼著?天底下是沒有王法了不成?竟在天子腳下放肆?

「小姑娘,瞧你的打扮,你定是這一批方被遣送回鄉的宮女,是不?甫出宮,怎麼又急著要為奴為婢的?依小姑娘的姿色,在下倒是挺願意照顧小姑娘的,就不知道小姑娘……」

「滾。」她冷聲道。

她生氣了!她最恨的就是這種男人,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對她輕薄,還一副給了她天大恩澤般的姿態……皇上要以德治國之前,為何就不先想點辦法治治這些目無王法的男人?為何不讓女人可以不用擔憂男人無禮的輕薄?

笑話!他以為她是誰?

倘若她真要委身男人的話,隨便挑一個都比他像樣,他算是哪根蔥哪顆蒜?

「什麼?」

「再不滾的話,本姑娘可是要叫人了。」別以為她是個不解世事的小姑娘,他們注定要倒楣了!以為她會任人欺負而不吭聲嗎?哼!她又不是愚人,哪有讓人欺負了還姑息的道理?

他們以為女人天生就該讓人欺負嗎?哪有這種道理?

「叫?要叫什麼?咱們可是好心地想要……」

藺纚衣哪裡有心情等他把話說完?她深吸了一口氣之後,突地扯開喉嚨大吼道:「救命阿救命啊!」

她的聲音雖不響亮,不過倒是可以讓街上匆忙的人潮回頭睞著她。

或許不會有人義薄雲天地幫她,可是這些目光應該可以讓眼前這兩個無恥鼠輩自動離開她的視線才是。

果真,不一會兒,雖是無人奮不顧身地救她,可這街上人群的竊竊私語卻已足夠逼退這兩個礙眼的男人。

藺纚衣睇著兩人抱頭鼠竄仿若是過街老鼠般,她不由得輕揚著笑,走到街角一隅,對正在賣包子的攤販問了聲:「這位大哥,不知道這尉遲府該往哪裡走呢?」

她決定了,她要到尉遲府搶這一份差事幹,最好是可以做個兩、三天便讓人趕了出來,賺點補償費用,好讓她可以在這京城裡落地生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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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4 20:31:19


老天真是不公平……

藺纚衣冷眼睞著排著長長隊伍的尉遲府大門,懷疑這京城的姑娘家全都跑到這來了,而且排在她前頭的姑娘家們瞧起來,壓根兒都不像是貧困人家的女兒,不是為了生活逼不得已而為奴的。

方才在路上聽人說,倘若要入尉遲府為奴,手腳可得要快一些,要是晚了,恐怕這一次是沒機會了,至少也要再等上一個月。

她原本以為是在說笑,沒想到親眼所見……果然名不虛傳。

這些不解世事的姑娘們……居然好好的大小姐不當,寧可到尉遲府當下人,難道她們真如人家所說的,只是把注意力都放在尉遲府的少爺們身上,只是希冀能夠風光嫁入尉遲府?

未免太蠢了!

難道她們除了要仰仗男人的鼻息,便再無他法自力更生了嗎?

唉!這事兒她在宮裡可看太多了……光是伺候著愛貴妃,她便得知女人若只能以色侍主,一旦色衰,豈還能在男人的心裡佔有一席之地?

色衰失寵,是宮內不變的因果,就如將她當妹子般看待的愛貴妃,再怎麼爭奇鬥艷,最後的下場皆是一般,棄之如敝屣!就如同奴婢一樣,若是需要時便號召天下,若是不需要時便以德政為藉口趕出宮……連皇上自個兒都首開先例,要這老百姓們怎能不好生學習,甚至是發揚光大呢?

她們爭,到底是要爭什麼?

要爭,倒不如靠自個兒,至少靠自個兒是不會倒的!給她機會攢到銀兩,她會立即拍拍屁股走人,誰還要同她們爭?

她已經看清楚了愛貴妃的可悲,那麼清楚的借鏡,她是絕不會踏上她的後塵的,倘若有一天她也犯了同她一樣的錯,那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下一個!」

聽家丁喊著,揚長的隊伍又往前了一點,她輕移蓮步跟著前進。

快了、快了,就快要輪到她了,只是她的肚子……實在是有那麼一點點不爭氣,偏是在這當頭鬧空城。

可也不能怪她的,是不?

欲出宮之前,愛貴妃設筵為她送別,然她卻感染了愛貴妃的感傷吃得不多,而出宮之後只買了一個包子果腹,此時夕陽已落,天色都已經有些微暗了,能不餓嗎?

餓啊!她快要餓死了。

天曉得不過是要當下人,也得要排上那麼長的隊伍?

想當年她進宮時,倒也沒那麼麻煩過,真不知道這富可敵國的尉遲府是真有如宮內那般繁文縟節,還是他不過是在惡整這一批欲當下人的姑娘家?

倘若真可以在這兒待下,她可要睜亮她的大眼,瞧瞧這尉遲府是不是真的可以同皇宮內院比較,瞧瞧這麼長的隊伍到底是為何而來?也算是讓自己開開眼界,知道除了皇宮之外,還有如此奢華之地。

自大門踏進內院,蒼勁林木高聳仿若是山林之間,然卻又充斥著醉人花香,在小橋流水、假山古亭間吹送著,而小碎石子路兩側的花叢爭奇鬥艷地開放,一片花海直要她咋舌。

不是絕頂奢華,但卻是一種渾然天成的絕美景致,一種教人看過一眼便忘不了的美景。

隨著家丁的吆喝聲,隊伍好不容易又往前動了,眼看著就快要輪到她了,卻突地聽到……

「到此為止。」

什麼?這話是對她說的嗎?

她盯著他瞧,卻見大廳裡頭有人端出了兩籠包子開始發送著,藺纚衣沒伸手接下,只是抬眼直盯著傳令的家叮

「拿了兩個包子便回去吧!管事已經決定這次僱用二十個奴婢了,倘若要來,至少也要先等上一個月才成。」

家丁硬是把兩個包子塞進她的手中,也不管她到底走還是不走,只是一逕地推。

藺纚衣眼見家丁不客氣地趕人,微惱地瞪著大廳裡頭,不悅地喊道:「咱們排了大半天,可不是為了兩個包子來的,連見上我一面都沒有,便不讓我在這兒工作,未免太說不過去了吧!」

藺纚衣嗓音適中,只是希冀裡頭審核的管事聽見,她並不是打算鬧事。

「你在胡扯什麼?」家丁聽她這麼一說,連忙制止著她,想要將她強拉出府外。

倏地,大廳裡頭傳來微啞的冷譏聲:「哦,這麼有把握?」

欲將藺纚衣強拉出去的家丁回頭,瞧見出聲的男人,忙不叠地要將她押出去。

藺纚衣哪裡肯?硬是使盡全力掙扎著,她現下雖是很餓,沒啥力氣抵抗,可若是讓人推出去了,她肯定還要餓很久……她在宮中老早就讓愛貴妃把她給養刁了,哪裡受得了餓?

藺纚衣不想花光身上的銀兩,她自然得死皮賴臉地賴著不走。

「放開她。」男人再次出聲。

藺纚衣感覺身上的拉扯不再,起身微微打理著有些淩亂的衣衫,緩緩回頭對視著出聲喝止的男人,突地一愣。

他是管事嗎?這麼年輕俊美……不過還差十一皇子一點點。

男人放任她毫不掩飾的直視,他端視著她絕美如花的美顏,半晌才道:「莫怪你這般有把握了……」美人他瞧過不少,但是雙眼如此靈活有神而放肆勾人的,她倒是頭一個。

看她的行為舉止落落大方,壓根兒都不像是窮苦人家的女兒,看來……或許她又是另一個打著尉遲府主意而來的蠢女人。

「我的肩能扛、手能挑、腿能跑,沒什麼粗活幹不了的,我自然有把握。」不過,她在深宮內院裡讓愛貴妃養得太過優雅,不知道現下還能不能幹粗活,但絕對比那一干手不能挑的千金大小姐還來得好。

「咱們尉遲府裡的丫鬟犯不著那麼辛苦。」聽起來,像是他尉遲府裡專欺女人似的。「你說得好似只為了餉銀工作,可我尉遲府要的不只是機伶的丫鬟,還要可以為主子分憂解勞的丫鬟。」

他可不認為眼前的女人,會是個忠於主子的丫鬟!她的目光太野、太傲,不像是平常人家的女兒,卻也不太像是養在深閨的千金。

他不需要這種丫鬟伺候,不過……若是將她留下,倒也沒什麼不好。

「只要主子待我好的話,我沒有道理不對主子克盡職責。」她不疾不徐地道。

可不是嗎?倘若這尉遲府裡的主子可以像愛貴妃那般待她,她沒道理不回報,有仇報仇、有恩報恩,這道理她可是懂的。

「你這丫頭說那什麼話?你知道在你眼前的人是誰嗎?」家丁聽她這麼一說,嚇出了一身冷汗,忙不叠地制止她,就怕她一個不小心又說了什麼不中聽的話,大少爺要是一怒,大夥兒都不用過日子了。

「他不是管事嗎?」她輕佻起柳眉。

「你在瞎說什麼?他是尉遲府的大少爺,你……」家丁架起她,打算趕緊將她拖出府外,免得連累府裡的下人。

「留下她。」

「大少爺?」家丁一愣。

「我說……留下她。」

尉遲方勍輕勾起唇笑著,一雙深沈的黑眸直睞著讓人弄亂髮髻,一臉狼狽的藺纚衣。

有意思!這女人確實是相當有意思,姑且留下,正好可以讓他解解悶。

***

「叫什麼名字?」

「藺纚衣。」

她答得有些不甘不願,然而他是主子、她是奴婢,主子問了奴婢豈有不答的道理?可不知怎地,她就是同他不對盤,不知道是不是在街上聽了太多閒言閒語,讓她對他起了成見。

誰要他就是聲名狼藉的尉遲府大少爺尉遲方勍呢?

聽說這府裡的下人流動如此之大,他正是主因……聽說他相當嚴厲,只要他不滿意,他立即趕人絕不留情,也聽說他對面貌姣好的丫鬟辣手摧花……傳聞挺多的,就不知道哪一件是真的,若照她眼前所見,她猜……全部都是真的。

雖說她現下不過是正式踏進尉遲府罷了,但是看得出來,府裡的家丁挺怕他的,而府裡的丫鬟皆戰戰兢兢,自她踏進府裡至今,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臉上沒有移開……要她忘掉那些傳言,也真是不容易啊!

因為感覺上尉遲方勍倒還挺吻合傳聞的……她只是打算做些蠢事讓主子把她趕出府,賺筆小小的補償費用罷了,她可不想賠上自個兒的清白。

「出身何處?」

尉遲方勍沒猜出她的心思,但見她一雙狡黠的水眸轉啊轉的,也猜的出她正在打量尉遲府的一切,當然也包括打量他。

他沒遲鈍得沒發現外頭對他的傳言,然嘴巴是長在他人臉上,他沒有半點權利制止他人張揚,但她若是笨到聽信傳言,又何苦到尉遲府為奴?

她在盤算什麼?

挺有趣的!他真的挺想知道的。

「廣陵。」現下打算做身家調查嗎?早知道這麼麻煩,她就該要把先前選秀女的個人名單帶出宮,上頭有她詳細的資料,讓他自個兒瞧瞧便成,省得他一問、她一答,站得她兩腿發麻,餓得兩眼發昏。

「廣陵?」他有些意外。「那你怎麼會上長安?」

廣陵離長安可一點也不近……一個姑娘家怎會一個人上這兒?

「幾年前宮中召秀女,而今皇上施行德政,放了大批離鄉背井的宮女回鄉。」看來他是打算查她的身家清不清白。

要不要她順便告訴他,她上有爹娘、姥姥,下有弟妹,家境貧困,一年的耕收全都交給了地主,而她和家人只能以甘薯、野菜果腹過冬,迫不得已才將她送入宮內當宮女?

她現下不過是想要到他府上打雜當下人,又不是要他納她為妾,他犯得著過問那麼多嗎?

「那麼……你是今兒個才出宮的宮女?」難怪舉止之間皆有不同。

「是。」她回答得恭敬有禮卻又不失大方。

「你怎麼沒有回鄉?」

「因為路途遙遠。」嘖!連這也問……要不要她順便把她的打算全都告訴他?省得他像是大老爺在審犯人一般。

「所以你打算先賺點盤纏再回鄉?」他微挑起眉。「可在這府裡當下人,至少也得要先打下一年約,依你看,成嗎?」

想賺點盤纏不是問題,但若只是想要待個一、兩個月……留下她反倒是個麻煩!他已經厭倦了每個月都得要招些下人入府了,倘若可以的話,他倒是希望流動量可以小些,省得他把心思放在府裡。

尉遲府所經營的商行和繡莊都需要他打理,甚至還有郊外的田地得收租……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了,能為他分擔事情的人又太少,所以他不得不親自過濾一些居心不良,對他或者是對再勖別有用心的女人。

「成。」怎會不成?

儘管打的是一年的契約,照她看尉遲府裡如此大的流動量,相信她不用一年就可以離開這裡了。

還想問什麼就快一點吧!她站得腿快麻了。

「真的成?」他有點意外。

他猜不出她的心思,看不出她對尉遲府有什麼意圖,至少他在她眼裡找不到垂涎他的貪婪,更看不出她覬覦尉遲府的意圖,或許她只是單純地想要賺些回鄉的盤纏罷了,是他自個兒把事情想雜了。

「為何不成?」她反問。

實際上,她是有點不耐煩了。

「哦……」尉遲方勍輕點頭,黑眸動也不動地盯在她身上半晌之後才突道:「倒一杯茶給我。」

藺纚衣媚眸流轉,盯著他座旁的矮幾上頭正放著一壺茶。「茶不就在你身旁?」難道他會比宮裡的皇子、皇女或者是達官貴人還要嬌嫩嗎?在宮裡可是沒有人會支使她做這種差事的。

「我要你倒,你就倒。」看來她的性子頗烈……依她這種性子,她到底是憑什麼待在宮中?

尉遲方勍略微不悅地睞著她,兩人倨傲地對視半晌,藺纚衣略佔下風地斂下眼,無奈地撇了撇嘴,無言地在心中暗咒他幾句之後,不是挺心甘情願地走到他的身旁,為他倒上一杯茶,雙手奉送到他面前。

她很想知道尉遲府的下人為何會待不住?為何會讓他辭退?也挺希望自個兒能夠早點讓他趕出府,免得他尚未將她趕出府,她便已經氣得自個兒連夜潛逃了。

「一年約滿時,府裡才會發餉銀,屆時再決定要不要留下你繼續工作。」他淺呷著茶,睞著她打進門至今皆未出現笑的臉。

可惜了這一張臉,即使點上脂粉少了笑靨,總覺得少了點味道。

或許她便是因為不討喜,抑或者是太過倨傲不羈才會讓人遣返回鄉的……要她進府不見得是件好事,但至少她會做事,而且她並沒有貪圖尉遲府的榮華富貴,這樣子便符合了他的要求。

「我知道了。」嘖!她還以為可以先領到餉銀!

不過倒也無所謂了,總是得要先入府,才領得到餉銀的,是不?管他到底是餉銀還是補償的費用,橫豎只要夠她做點小生意便成。

「那你便同這一干新入府的姑娘一起到耳房去,管事會替你等分配床位,告知你等一些府內分配的工作,而你負責伺候我的起居,明兒個五更天到我房裡伺候我起身更衣。」

尉遲方勍放下青瓷杯,他睞著帳本不再理睬她。

藺纚衣斂下晶亮的水眸,屈身道:「奴婢知道了,奴婢先退下了。」

觀看帳本的他突地抬眼,卻見管事已領著她離開。不知怎地,總覺得她一聲聲的奴婢,聽在他的心裡就是有那麼一點點的不舒坦,聽起來是挺柔順的,可總覺得她的聲音裡頭卻隱藏著一絲不服……是他聽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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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4 20:32:52


哎呀……好硬的炕床礙…

能不能來個人替她把炕床鋪得軟些,讓她可以睡得舒服一些,讓她別再睡了又醒、醒了又睡,一個晚上折騰下來,讓她氣惱得不知道還要不要睡下去……尤其她身旁的人睡姿並不好!

藺纚衣無奈地翻坐起身,睇著一整列的炕床,瞪了一眼直抓住她,害得她熱出一身汗來的姑娘,她忍不住地將她推到炕床的一隅,讓自己稍稍歇口氣。

明明是這麼奢華的府邸,為何這耳房竟是如此簡陋?

藺纚衣抬頭睇著有些昏暗的房間,偌大的房裡有著一整列隨意搭起的炕床,讓所有的丫環齊列而睡,而一旁是小小的衣櫃供丫環們放置少許的衣物和值錢的東西,剩下的空間便只足夠放下二張爛桌子和幾把破椅子……就連擱在桌上的茶壺都顯得有些破損……

唉!歎了一口氣,再也睡不著的她索性起身,套上靴子,晃到桌邊,小心翼翼地坐在搖晃的椅子上頭,倒了一杯茶,然只呷了一口便再也喝不下。

嗚……她好想念宮裡的茶水啊!

黃綠色的茶水帶著撲鼻的香味,淺呷一口便忘不了那潤舌的氣味,尤其是兵部大人送進宮的香片,更是上等極晶,和她現下所喝的茶水仿若是天地之差,簡直不能相比。

一樣是下人,為何受到的待遇竟是差別如此之大?

話說尉遲府雖是富可敵國,依她所見,她不覺奢侈,卻總覺得自成一派的氣勢是騙不了人的,可從府裡的各個角落窺見那富饒的象徵,但既是那麼富裕,為何讓供下人居住的耳房如此的破舊?

太沒道理了吧!

她連睡都睡不好了,要她怎麼幹活?在這種環境下,到底有多少人待得住?無怪乎流動量如此之大。

倘若主子不是真誠對待下人,他又憑什麼要下人們真誠侍主子?

愛貴妃待她如同手足,她自然會掏心掏肺地侍主,可這尉遲方勍……對了,現下是什麼時間了?他不是說過了要她伺候他起身來著?

藺纚衣抬頭睇著窗外的天色,頓時發覺昏暗中透著一絲光亮,她忙不叠地衝出門外觀看天色,連打水洗臉都省下了,隨即奔回房內,七手八腳地套上管事所發的寬袖襦衣和羅裙。

藺纚衣綁上玉帶推開門,拉起裙擺往前跑,頭也不回地直往尉遲方勍的房裡狂奔。

她確實是挺想要趕緊離開這裡的,不過怎能是因為自個兒的失責而被趕出去呢?太丟臉了,她會無臉見人的。


***

藺纚衣經過人工湖泊,繞過小碎石子路,來到後院東側,她躡手躡腳地踏上迴廊,像是貓一般無聲地走入尉遲方勍所居住的東水樓。

她輕推開花廳的門,正猶豫著自個兒到底要不要先喚他兩聲,還是先去井邊打水,照道理說,她該是要先打水讓他洗臉更衣,可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已經起身?甚至是已等她等得正在發怒……倘若他真的發怒了,她去打水的話,豈不是白忙一場?

可若是他尚未起身,她又沒打水的話……真是一件麻煩事,她何時成了這麼優柔寡斷之輩?

反正先掀開珠廉查看不就得了?

她暗斥自個兒的思慮過多,藺纚衣隨即輕柔地抓起一把珠廉,微瞇起水眸睞著紗帳裡頭的淡淡身影,總覺得他身邊似乎是多了個人……

他成親了嗎?她忘了問管事了……倘若他是同夫人一起就寢,那她現下進來,豈不是太不識相了?

若是在宮裡,可是要挨罵的!

嘖!為何要讓她陷入兩難之間呢?這事不是在昨天便該同她說的嗎?搞得她現下是向前也不是,退後也不對……真是麻煩事。

算了!還是先去打水,橫豎他還睡著呢,不如先把水打來,再到花廳裡等著。

打定主意,她這一雙許久不曾跑過的腿再次勤勞地動著,先繞出東水樓,跑到水井邊打上一桶水之後,再跑去水房裡挑出兩條乾淨的手巾,回到東水樓的花廳裡等著他大少爺起身喚她。

她仍舊氣喘籲籲,聽到房裡傳來他不悅的吼聲。

「藺纚衣、藺纚衣!」

她挑眉睞著珠廉,纖手擦去額上的汗水,不悅地挑起眉頭,偏是不回應他。她裡裡外外地跑進跑出,他倒是把她當成理所當然了?

藺纚衣正暗惱著,卻又聽到他冷漠地道:「都什麼時辰了,你賴在這邊不走,是在打什麼主意?」

咦?不是在說她吧?

這裡頭就只有她和他,還有躺在他身旁的人……他不至於會對自個兒的夫人這般冷言冷語吧?難道那個人並不是夫人?倘若不是夫人的話,躺在他身旁的那抹身影會是誰?

她還思忖著,便見到一抹狼狽的身影撥開珠廉衝到她的眼前,那抹身影愣了一下,隨即像陣風似的消失在她的眼前。

雖然只有一瞬間,但她還看得滿仔細的!

藺纚衣不自覺地回身睞著那抹消失在遠方的身影,再三回想那一張帶淚的粉臉,更加確定那位衣衫不整的姑娘是昨兒個同她一道入府的新丫環,她怎麼會出現在大少爺的房裡?而方纔的模樣……實在是不難想像發生了什麼事。

昨兒個她累慘了,進了耳房便倒頭就睡,根本沒注意到耳房裡少了人,可真不知道她是意圖誘惑大少爺,或者是大少爺要她侍寢來著……

「藺纚衣,你還要本少爺再喚你幾次?」

房裡傳來他不耐煩的冷言,藺纚衣適時回神,提起水桶不悅地推開珠廉走入一片旖旎餘溫的房內。

「大少爺擦臉。」

她溫順地跪在炕前,將手巾浸濕擰乾,必恭必敬地雙手奉上,仿若她以往在伺候愛貴妃一般。

「你要我自個兒擦嗎?」尉遲方勍一雙黑眸直瞅著戴著溫順假面具的她。

她是這般溫順的丫環嗎?肯定不是,與其說她是溫順,倒不如說她把心思都放在方才自他房間出去的女人身上。

她愛怎麼想,他是管不著,因為那女人是自己送上門來的,亦是他今天欲吩咐管事辭退的愚蠢丫頭,而藺纚衣她這一張嘴就是到外頭同人道是非亦無妨,他一點也不在乎他日漸聲名狼藉的名聲。

要怪他,倒不如怪那些想要攀上枝頭當鳳凰的愚蠢丫頭,真以為打著要當丫環的名義入府,再闖入他房裡侍寢,奉上了清白之後,他定得要迎之為妾嗎?

天底下可沒這麼便宜的事!

愚蠢的女人通常只有當丫環的命,既然當了丫環便得要認清自己的本份,知曉自己入府到底得要幹什麼活?他要的是能幹活的丫環,而不是自以為能夠成為他的妾的蠢丫頭。

希望他眼前的這一個女人還不算太蠢!

「那大少爺是要奴婢……」幫他擦嗎?他該不會以為自己是皇帝吧?

倘若說他是這尉遲府裡的暴君倒一點也不為過,不過……他終究只是一般百姓罷了,既無官位,他憑什麼這麼闊氣地要求她為他擦臉?

「快點!連這麼一點事都不會做嗎?」他不耐煩地道。

藺纚衣猶豫了半晌之後,隨即輕攤開手巾,有點蓄意施重力道地往他臉上擦去,從寬高的額頭往下拂到挺直的鼻樑,再擦上他那深邃的厲眸,轉而向他的輪廓,繼而來到他緊抿的唇……

「你把我的臉當成桌子在擦嗎?」他冷聲開口,黑眸直睞著她平板無緒的粉臉,微惱自個兒居然猜不透她的思緒。

「手勁太重了?」她明知故問。

不過,倘若他不出聲的話,她倒還以為他是挺享受這種力道。

尉遲方勍睇著她裝傻的臉,他驀然勾笑,「順便替我擦拭身子。」裝傻嗎?他倒要看看她這一個打自宮內出來的宮女、見過世面的宮女到底有多能幹?

藺纚衣不張聲色地打量著他赤裸的上身,那仿若是刀鑿似的完美體魄,讓她微微地斂下眼,在水桶中輕揉著手巾擰乾之後,不發一語地往他的胸膛抹去,沒有半點猶豫,只是全然的盡責。

她明白她的身份,只要主子的命令別太過泯滅人性,她沒有不盡責的道理!不過是擦身子罷了,有什麼了不起的?他現下是在嚇她嗎?以為她會羞怯嗎?她可沒那麼不濟事。

唉!不過話說回來,有此等不把下人當人看的主子,也難怪尉遲府一年到頭都缺幹活的下人。

尉遲方勍睞著她,見她面無表情,心裡覺得有些意外,但沒有顯露在臉上,只是淡淡地開口道:「替我取件衣衫過來。」這個女人一點都不像是一般平常人家的姑娘,見到男人赤裸的上身壓根兒不感羞怯,甚至還理所當然地為他擦拭身子!他該稱讚她盡責聽話,還是讚賞她的沈穩?

或者是該說,她早已經看盡了宮內的驚世駭俗,那一雙閱人無數的眼眸才會顯得如此平靜無波?

但若是以一個丫環而言,她算是相當不錯,對於先前的事不說不問也不提,只是柔順地聽從他的指示,也不回嘴或是佯裝羞澀,很單純地伺候他……或許留下她,確實是挺不錯的選擇。

「大少爺要哪個顏色的呢?」

藺纚衣柔順地打開紫檀衣櫃,盯著琳琅滿目的衣衫,她很難猜測他到底是要著哪一件衣衫,只是希望趕緊把他打發掉,好讓她可以回去用膳。

她餓了!

藺纚衣在宮內讓人給養刁了,一天豈止只用三餐?至少也要四餐以上,要不然怎麼滿足得了她這薄薄的肚皮?

她才不管他到底是要整她還是刁難她,反正她會克盡職責地伺候他,只求他不要把邪念打到她身上便成。她不過是想要攢點銀兩罷了,她可沒興趣同那些居心叵測的女人爭寵。

「淺藕色。」他恢復一貫的冷漠。

她是挺聽話的,對他似乎亦無令他生厭的非分之想,照道理說,他應該是要開心的,可就是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少了味,讓他覺得有些無趣,但卻又對她起了另一份興趣──戲弄她的興趣。

「今天的氣候比前些日子冷了些,大少爺要加件半臂嗎?」她取下了淺藕色的衣衫,隨即又拉開了下頭一層的櫃子,取出了革帶,又瞄了一眼旁邊的半臂。

「不用了。」尉遲方勍斜倚在床柱邊,有點意外她的貼心,卻只是不動聲色地睞著她往他走來,卻見她停留在三步之外的距離,不禁讓他有些狐疑地抬眼。「你不快點過來為我更衣?」

她停在那地方是什麼意思?他會吃人嗎?

藺纚衣一個口令一個動作地走近他,先替他套上中衣上繩結,再為他披上衣衫,束上革帶,隨即又退到三步以外。

別怪她要保持距離,天曉得他到底會不會覬覦她的美色?

她是不知道那位從他房裡奪門面出的丫環到底是什麼心思?可即使是她想要誘惑他,他也不該下流地毀人清白再驅逐房外……不管到底是不是他用權逼迫,或者他只是……說是屈就也成,他都不該毀了姑娘家的清白。

他的行徑讓她不恥之外,當然她也得要保護自己,總不能餉銀沒攢到就先賠上清白吧!那她豈不是虧大了?

「你現下是在躲我?」他觀察她半晌之後做出結論。

不是錯覺,絕對不是錯覺,儘管她表現得像是一隻溫馴的羊,但他卻可以從她的眸底讀出鄙夷的味道……她是不說不問,但是不代表她不會在心底思忖著方纔的事,不會在心底暗暗地咒罵他!

是了!這才是初見面時的她,倨傲而毫不掩飾的藺纚衣。

「怎麼會!大少爺多想了。」她笑容可掬地道,但笑意卻未傳達到眸底。

她哪是躲?真要躲的話,她現下便已經退到花廳去了,她現在才退到三步之外,勉勉強強只能說她是在閃他。

「是嗎?過來為我綰髮。」他將雙手抱在胸前。

藺纚衣睇了他一眼,輕柔地笑道:「大少爺到桌子這邊來較方便吧!」笑話!他正坐在炕床上,若要她上炕床為他綰髮,天曉得他到底會不會盡天時、地利、人和就把她吞了,好讓她可憐得像是方纔那個丫環般掩臉哭泣而去?

一刻前,方有血淚前車之鑒,她不會蠢到連跑都跑錯了方向。

「我要你過來,你就得過來。」還說不是躲他?

她哪裡像是羊了?根本是一隻披了羊皮的狼,甚至是狐狸,老謀深算得很,壓根兒把他當成了下三流之輩,要他怎麼吞得下這口氣?

他堂堂尉遲府的大少爺,竟被一個小小的丫環當成十惡不赦的登徒子?

這話若是傳了出去,他豈不成了京城最大的笑話?

「奴婢知道了。」藺纚衣在心裡歎了一口氣,她堆滿了笑容,卻是千般不願地走到他的面前,纖手掬起他一把青絲,拿起月牙梳輕梳著。

至少正面迎敵,還能有一分逃命的勝算。是不?

倘若她的命運真是那麼背,她又能如何?橫豎在這男尊女卑的世故中,不就是那麼一回事?可她是絕對不會哭的,更不會求他收留她……她藺纚衣什麼都沒有,就只剩一身傲氣,而這一份傲氣是誰也搶不走的。

然而……時間過了很久,甚至已經為他綰好了發,卻依舊不見他的暴行,令她好生意外,但也趕緊快步地退到三步之外,睇著他若有所思的黑眸。

難道是她想偏了?

可那事實才發生在眼前啊?她不敢說自己是個美人,可絕對比方纔那位丫環美上幾分,他沒道理不欺負她的……難道他會是個正人君子,是她把事給想歪了?

「你還杵在那裡做啥?還不快滾?」

「嗄?」她才在心裡替他說好話,怎麼他卻擺起了一張臉?藺纚衣睇了他一眼,即使心裡不悅,她也沒打算同他頂嘴,柔順地欠了欠身,乖乖地離開。

罷了!像他這種一會兒怒、一會兒笑的人,她在宮中見多了,只好自個兒放聰明一點,省得下次又不小心惹惱了他。

餓了、餓了,她真的好餓,她要去膳房瞧瞧尉遲府的夥食會不會再像昨天晚膳那麼差,誰管他到底是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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