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KF 捷克論壇

搜尋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26 18:50:00

冰心 (女兒紅2-冰篇) 作者:元湘

是!她刁鑽古怪,她憤世嫉俗,她難以親近, 是個冷漠疏離的怪胎! 那又怎樣?她花冰心是個天生的藥罐子,
她早決定冷眼看待自己的生命! 可爹娘是怎麼回事,竟然異想天開, 替她"買"了個丈夫回來!
離江知道自己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沒想到這"後福"來得如此快! 尤其當他見到眼前這個冰雪般玉潔出眾的仙子,他更加確定了。
如此豆蔻年華,該是笑靨如花的, 而不是銳利得像把劍,見到誰都想狠狠刺上一刀-- 可既然老天將她送到他面前,
他便不會放她走,他要替她找到幸福,一生一世的幸福……
分享分享 收藏收藏
FB分享
我正在參加「好市民勳章」,麻煩有空點下列網址
在右下角愛心處,抽空送一顆愛心給我喔!
https://www.jkforum.net/thread-10021580-1-1.html
回覆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26 18:50:25

楔子

人有幾何般?富貴榮華總自閑;自古英雄都是夢……只恐癡迷誤了賢。

「真的要這樣做嗎?」

「難道我還有選擇的餘地?」悲愁的聲音中蘊涵著無盡的憂鬱和恐懼。「我已經無路可退了呀!」

忽地,天際劃過一道閃光,在無星無月的深沈黑夜裏,映照出一張慘白無血色的容顏。

那張臉,早已失去了最初的嬌美動人。

懸掛在玉靨的盈盈粉淚,訴說著她的無奈與別無選擇!

男人不再多問,解下系在岸上的船繩,一葉扁舟便隨著江水潮汐漂流而去。小舟上,還隱隱約約地可以看見一抹身影,不知是死是活。

轟隆!

閃光過後,狠戾的響雷隨即劈下,震驚了在場的兩個人,良知正深深地苛責、鞭笞著他們的心!

他們面面相覷,慘白的臉色更加白得嚇人。

是上天要懲罰她嗎?連上天也認為她做錯了嗎?

開始下雨了!那雨來得又急又快,潑灑在他們身上,讓他們更顯狼狽,傷心的嬌顏上,早已分不清是雨是淚了。

「如果上天真認為有罪,那就懲罰我吧,一切的罪過都由我來擔當,我願意承受最痛苦的責罰。」只要別牽連到她唯一的兒子——今生唯一的希望就好。

她抬頭仰望著天,任大雨灑落在她的臉上。

「秋娘!」那男人的雙鬢已顯斑白,帶著深情的眼眸數十年不變,依舊為她一人情癡。他溫柔地對她道:「走吧,下雨了。」

他抬起了早已淋濕的衣袖,仍試圖為她遮雨。

如果上天真要嚴懲,他絕對不會放她獨自一人承受的。

柳秋娘凝視著他,傷心的淚水更加氾濫。

「對不起,今生是我負了你!」

兩人緩緩地轉身,臨走前,柳秋娘回過頭來,看著那漸漸漂遠的扁舟,淚眼又蒙朧了——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千千萬萬個對不起……

相信你是有福之人,一定能平安無事,喝下「忘恩水」,今生是無緣了,來世我會做牛做馬、結草銜環地償還你。

你就好好的「重生」吧!

潮來潮往,加上今夜的淒風苦雨,那葉扁舟在飄蕩的江面上,航向未知的命運,也註定了她此後的不安與愧疚。

但這是值得的,一切都是為了他,她心愛的兒呀!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26 18:51:15


「買丈夫?你說爹娘真的買了個丈夫給我?」

頗為激動的語氣竟出自向來冷漠的花家二小姐冰心之口,不禁讓人感覺詫異。

花家有四個小姐,由長至幼分別是風箏、冰心、漣漪和火雁。其中就屬冰心最為冷靜。大多時候她都是一雙冷眼看世人,表面上無波無痕,沒人知道她心裏究竟在想些什麽。

但那不重要,這個打從娘胎便帶著難解頑疾出世的小姐,自小就藥不離口,動不動便昏厥過去,連她那被稱為「神醫」的爹——花刁都束手無策,只能將她當成搪瓷娃娃般細心保護著、寵溺著。

這下可好,她爹竟然寵她如斯,連丈夫都替她「買」來了!

但可笑的是,她要一個丈夫作啥!?

一個朝不保夕,不知道自己下一刻會不會去見閻羅王的女子,能多活一天,就算多賺了一天,嫁人?這也太損人不利己了!

「協…小姐,不是這樣的,那二姑爺……我是說未來的二姑爺並非是『買』來,而是『撿』來……呃,不,應該說是被老爺和夫人給『救』回來的才是。」紫苑丫頭好不容易才將意思表達清楚。

花家的四個小姐都有一個自小一起長大的丫鬟陪伴,而現在正比手劃腳說話的人正是冰心的貼身丫鬟——紫苑。

她瞭解這個二小姐的性子古怪又刁鑽,尖刻又冰酷,大多時候都冷得像冰,尤其在清瘦的瓜子臉蛋下那雙過大的眼睛,更是沒有一絲溫度,連對自家人也不例外,更遑論外人。

紫苑是她的貼身丫鬟,所以見到冰心露出少有的微慍神情,還能說得出話來,要換作別人,怕不早嚇得渾身發抖了。

「救?」冰誚的容顏上,寫著一抹困惑。

「是啊,小姐還記得吧,前晚你突然昏倒,老爺和夫人擔心得不得了,家裏的藥材又不敷使用,他們趕緊連夜為你採集草藥,就是在那個時候發現二姑爺的。」紫苑生動活潑地再度比手劃腳,將自己所知道的全報告給小姐知道。

「家裏的藥材不敷使用?」冰心咀嚼著這句話。愛鑽牛角尖的個性,讓她心裏微微酸澀,雖然她並不想承認。

「小姐,你可別誤會了,老爺是很關心你的。」紫苑心細,兩人又是一起長大的,當然多少能猜到她一些心思。「只是最近城裏爆發流行性疾病,老爺和眾大夫們忙得不可開交,所以才……」

「我知道了。」冰心冷冷地打斷她的話。

其實沒有人比她更清楚爹娘對她的疼愛與照顧,花家雖然有五個孩子,但是父母的心思大多都在她身上,深怕這位自小病弱的女兒還來不及長大就宣告夭折,那種捧在手裏怕摔著、含在嘴裏怕化了的感覺,她都清楚。

其實有時她想想,自己若早點死了也好,家裏的人就能解脫,而父母也不用再為她而擔憂了!

只是天不從人願哪!

「那就好。」紫苑點點頭,繼續道。「算來啊,那位二姑爺也真是福大命大,前晚的天氣可真是狂風暴雨耶!偏巧小姐正好發病,而家裏藥材又不夠……哇!這一連串的巧合啊,足以證明小姐和姑爺是天賜的良緣呢!」

天賜……良緣!?

哼!她想太多了吧!

冰心冷誚地揚揚唇角,隨即又恢復了慣有的清凝神色,不發一語。

由於身子羸弱,大多時候她都是關在房裏足不出戶,不過她卻不曾錯過家裏的每件事情。一來是家裏的幾個姊妹和小弟時常愛上她這「心居」開親情大會,再來則是拜了身邊這個多事又多嘴的丫鬟所賜。

有時候她真是頗為不解,紫苑和她自小一起長大,耳濡目染下竟無沾惹她一些清冷氣息,還活潑多事得不得了,實在不成道理,簡直跟她那愛管閒事的雙胞胎大姊風箏有得比。

瞧!現在她還不是自顧自地說得非常開心!?

「小姐,我瞧二姑爺長得挺福相俊俏的,而且眉宇間有股溫文之氣,相信他一定會疼愛小姐的,你就別擔心了。」紫苑一點也不在意她的冷淡,繼續說道。

冰心冷淡地道:「我一點也不擔心。」

「嗄?」不會吧,這小姐啥時變得這般好商量來著。

「他在哪里?我想見見他。」

「他就住在對院而已……」

「對院!?」

花家每個孩子都有獨立的住所,冰心所住的地方就在房子最左翼處,取名「心居」,與最右翼的客房相距甚遠。這也是花刁的苦心,深怕這嬌弱的女兒受到打擾。

如今竟然有人堂而皇之的進駐她的地方,而且沒經過她這個主人的同意,這不禁讓她頗有微詞。

「小姐,你何必驚訝呢?夫人說讓二姑爺住在這裏,你們培養感情比較容易啊!」紫苑看她臉色不對,小心翼翼地道。

冰心的臉色突然沈了下去,雪白如凝脂的容顏更加蒼白。

「小姐,你……你怎麽了?要不要我請老爺過來看看?」紫苑發現冰心似乎不太對勁。

「不用了,我沒事。」冰心轉身想往外走。

「等等,小姐,你要去看二姑爺嗎?」紫苑擔心地道。「可是他淋了雨又吹了風,現在正病著,身子仍虛,而且很嗜睡呢。我怕他還沒醒來,要不,我先替你去瞧瞧好了。」

「不用。」她冷漠地拒絕,並警告道:「還有,那個人不是什麽二姑爺,我不想再聽見你胡言亂語,明白不?」

紫苑看著她堅決的神情,忙不叠地點頭。「明……明白了,小姐。」

雖然肚子裏有滿腹疑問,但是身為丫鬟,她還算懂進退、識時務。

冰心滿意地頷首,轉身往對院而去。

☆☆☆

混混沌沌中,他感覺到有一雙熾烈的眼,正在注視著自己。

那眼神,含著審視意味,也含著令人打顫的冷漠,就像他侵佔了她的東西,不肯歸還似的——

慢慢地睜開眼,在迷蒙中,他看到了一張白皙無瑕的嬌顏。

他突然屏息,難以置信地瞪大眼。

仙子!他看到了一個——仙子!?

是的,她一定是仙子,巴掌大小的臉蛋上,鑲著一對晶瑩有神的大眼睛。 鼻樑俏挺,有點傲氣,唇瓣不點而朱,氣質如蘭,冷豔姝絕,皮膚雪白如凝脂,身段纖細如楊柳,讓她倍顯縹緲,仿佛真是只能遠觀而不可褻玩的仙子。

他失魂落魄地緊盯著她看,仿佛一生也看不夠。

一生?

不……會吧!他真的死了,上了天,才會看到了仙子?

這突如其來的念頭讓他吃驚,突然,後腦勺傳來的痛覺讓他忍不住皺緊了眉頭,痛喊出聲。

「哎喲!痛……」

冰心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慮,懷疑地盯著他看。

「心居」裏從不留客,不論男女,就連自家的姊妹及小弟,冰心也不準他們留下,所以心居的客房形同虛設,而他是第一個住進這裏的人。

冷眼一掃,他果真如紫苑所說,長相十分清浚因為生病的緣故,臉色略顯蒼白,但絕對不同於她這個藥罐子;相信只要再休養個幾日,他必定能活蹦亂跳,天地之大,任他遨遊,而自己呢?

荒唐啊!看自己的爹娘做了什麽好事?她一定要阻止,非阻止不可!

「哎喲……」床上的男人又唉叫出聲。

奇怪了,不是聽說死了的人不會再有痛覺的嗎?為什麽偏偏他能感覺自己頭痛欲裂?難道是他生前壞事做多了,才會遭受此等懲罰?

不不不,沒這道理的。

瞧瞧他不是上了天堂,還看見了仙子?這足以證明他是個好人呀!

但是……他還是頭痛啊!

「仙子,你的仙法無邊,為何不能替我消除痛苦?」他皺緊了濃眉,佯裝出很可憐的樣子詢問。

精雕細琢的容顏一直維持著清冷,沒有沾惹半點人世間的氣息,氣韻天成,讓他更肯定心中所想。

仙子?這個人的腦袋有問題嗎?

冷漠的臉色微變,冰心仍一動也不動地凝視著他。

「仙子,你好美,可是眼神好冷,就算不肯大發慈悲地解救我於痛苦之中,笑一笑也好,相信你笑起來一定會更美的。」他不喜歡她太過冷漠的表情,那會讓她看來更加高傲且難以接近。

冰心搖搖頭,那一聲聲的「仙子」並沒有讓她喜出望外,或博得她一點點的歡心。反倒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同情心竟然發作了。

「看來你的腦子被雨水淋壞了。」她以平靜又無奈的口吻道。「你就多住兩天,兩天後再走吧!」

冰心姑娘可是很難得如此善良的,本來等他一醒來就要他滾蛋的,但是看在他腦子病糊塗的分上,就容許他多住兩天。

僅只兩天,兩天後,不管他病好了沒,她都會要他走人的。

「什麽?仙子,我……我僅能在天上待兩天?那兩天後我去哪?」下地獄嗎?這不是擺明瞭整人?

「天上?」從不曾笑過的冰心,竟也有種想笑的念頭。「你以為這是天上?」

「不然呢?」他迷惘的黑眸中寫滿困惑。

冰心難得地輕揚了揚朱唇。「這是我家,這間房是我的,你明白了嗎?」

她不拐彎抹角,直接告訴他事實的真相——他侵佔了她的房和床。

他失神地看著她,此姝不笑則矣,一笑竟是傾國傾城哪!雖然僅是一抹淡淡的笑,但比起她剛剛那種冰冷的態度,他已經很滿足了。

「原來……原來我沒死。」他高興的顯然不在此,而是能被她所救。「是姑娘救了我吧,多謝姑娘,你的大恩大德,在下沒齒難……」

「不是!」她冷冷地打斷他滿腔熱烈的感激。

「什麽?」

「我不是你的救命恩人。」她頓了頓,繼續道:「還有,不管你那所謂的『救命恩人』要你以什麽為回報,你都不許答應。」

不許?她竟然對他說不許?

他眯起了眼,覺得有意思極了。

「莫非你知道——我的救命恩人會對我做出什麽樣的要求?」他感興趣地問。

冰心撇撇唇,不回答他。

「姑娘——」

「反正你記住我的話就是。」臨走前,冰心再度提醒。「兩天後,你必須離開。」

「喂!姑娘,姑娘……哎喲!」一個不小心,他從床榻上跌了下去,才發現自己竟全身虛軟無力,更遑論去追人了。

而那小沒良心的姑娘,竟然連回頭看他一眼都沒有!

嗚嗚嗚,真是好狠的心哪!

但是,偏偏她的身影就是在心中揮之不去,尤其是當她揚起唇角的時候……就像是在沙漠中逢甘霖,她的模樣叫他深藏於心,神魂顛倒。

他們會再見面的,他知道,等他病好了,他絕對不會放過她。

那株絕美的冷花呵!

☆☆☆

「老頭,他不要緊吧?」鳳小邪擔心地問。

這個人可是她相中的女婿人選,可千萬別出什麽差池才好啊!

「還好,燒退了,後腦勺的腫包也沒那麽嚴重了。」花刁連忙道,消除愛妻的擔憂。

「那就好,那就好。」鳳小邪總算放心了。

「哎!沒想到二姊這麽狠,竟然將人給推下床,他已經夠可憐的了,要是再撞成白癡,那可不得了了。」火雁非常替床上那個受傷的男子抱不平。

「誰說是二姊推的?」年紀最小的花祖兒不以為然地道。

「怎麽不是?紫苑說只有二小姐進來過,不是二姊推的,難道是他自己跌下來的?」火雁懷疑地問。

「……是,是我自己跌下床……沒錯。」略顯虛弱的聲音,從床榻上飄出來。

片刻之間,眾人的焦點全集中回他身上。

「是你自己跌下床的?為什麽?」花刁懷疑地問。

「我……我想追仙子……不,是追一個姑娘,所以才——」

「原來你已經和冰心兒打過照面了。」鳳小邪風姿楚楚的臉上掛著甜滋滋的笑容。「怎麽樣?我女兒不錯吧,美吧?」

女兒?原來那位姑娘就是眼前這位美婦人的女兒。

「很美,她真的很美。」他真心地道。

冰心的美,並非只有外表,而是發自內心那股冷魅的神秘氣韻。

虛無縹緲,仿佛人世間的一切,都與她無關,就像個遺世獨立的人兒,讓人忍不住想去探究她。

很顯然的,他也不例外。

「太好了,那你願意娶她為妻嗎?」鳳小邪直接開心地問。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瞠直了眼,尤其是他——他簡直要懷疑自己是真的發燒過度、腦子給燒壞了,才會出現幻聽。尤其這位美婦人晶亮含笑的怪異眼神,更是令他毛骨悚然。

「娘,你太著急了,說不定人家已經有了妻校」花祖兒連忙提醒道。

「對喔!我怎麽沒想到這點。」鳳小邪眼睛轉了轉,開始作身家調查。「你叫什麽名字?家住哪里?做什麽為營生?娶妻生子了沒?還有……」

「娘,你一次問這麽一長串,叫人家怎麽回答?」可憐床榻上的男子已經被嚇得呆傻,花祖兒實在很同情他。

「我……」

「不用問了,他喝下了『忘恩水』,前塵往事哪還記得了?」花刁的語氣中竟有種說不出的興奮。

在救人的同時,他發現這名男子身邊有個空瓶,當時並沒多想,只當撿回來,對他的病情會有所幫助,沒想到一驗之下,才知道那竟是傳說中的「忘恩水」。

一名醫癡最喜歡做的事——就是研究不同的病情,製造出各種解決的藥方。喝下忘恩水的人他還從沒見過,自然高興了。

顯而易見的,床上這人若不能成為他的女婿,也得成為他的試驗品才行……誰?誰敢反對?他可是人家的救命恩人啊,沒有他,這年輕的男子可能早就掛了,讓他做做實驗,又何妨呢?

「忘恩水?」眾人詫異。

花家世代為醫,目前蘇州城裏最大的醫館「逢春堂」,即是他們所有。

老爹是名醫,枕邊人和子女自然或多或少也對醫學有所涉獵。他們雖然沒真正見過喝下忘恩水的人,但是他們都知道喝下忘恩水後,那人會忘記先前經歷過的一切事物,以斷卻過往的所有恩怨。

就因為此藥算來有些歹毒殘忍,所以只在醫書上看見,還沒見人用過。

「老頭子,你的意思是他什麽都不記得了?」鳳小邪的眼中也寫著同樣的歡欣。

太好了,如果這個男子忘了過去所有的事,那不就宛如新生子?她只要好好教導,不難教出個乘龍快婿來,這下子,她女兒的幸福就有著落嘍!

呵呵呵呵呵——

看著爹娘燦爛的笑容,花祖兒不用想也知道他們腦袋裏藏著些什麽念頭,忍不住搖頭。

「爹娘,你們光憑猜測有什麽用?不如先問問這位大哥吧!」花祖兒乾脆自己開口問:「大哥,你叫什麽名字?」

「我——」床上的男子黑眸裏閃過一絲神秘,由於速度太快,沒人察覺。他臉上表情十分困惑,似乎絞盡了腦汁在想這個問題。「我……哎喲!頭好痛,我……對不起,我想不起來,我……」

「唉!他會喝下忘恩水,而且腦袋還被打腫了個包,再加上狂風暴雨的夜裏一人孤單地躺在扁舟裏隨風飄蕩……想來他一定是有段心酸的前塵往事,又何必去想呢。」鳳小邪心疼地安慰道。「別怕、別擔心,我們會像親人一樣照顧你的。」

「謝謝你,夫人。」他衷心地感謝。

看來這家人很好相處,真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不用跟我客氣,我們都是自己人了。」鳳小邪一笑道。「以往的種種就讓他過去吧!別再去多想了,現在的你等於是個重生的人,有了新的生命和一切,最重要的是,你是我鳳小邪的女婿。」

「女婿?」他瞪大眼,這位美婦人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

「對啊,你不是很喜歡之前來看你的姑娘?她叫冰心,以後就是你的媳婦兒了,你可要替娘好好的疼愛她、照顧她,明白嗎?」

妻子,她……即將成為他的妻子!?

真是不可思議啊!他的重生,真是因禍得福。

「明白,夫人……不,娘,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冰心,她叫冰心是嗎?」他不確定地再問一次。

「是啊,她是我的二女兒,名叫冰心。」他的一句「娘」,喊得鳳小邪心花怒放,笑顏逐開。「對了,你忘了自己的名字,我們也不知道該怎麽稱呼你。」

「那就請爹娘賜名吧!」他率直地道。

「好好好,乖孩子。」瞧瞧,多聰明的孩子呀!鳳小邪對這個女婿人選簡直是太滿意了,不然也不會笑得眉眼都彎了。「這樣吧,我們是在江邊救起你的,既然你算是重生了,那就喊你『離江』——從離開江邊的刹那,一切重新開始,你意下如何?」

「離江?」男子開心地點頭。「離江在此謝謝娘的賜名。」

於是,自此之後,花家多了個成員——他就是花家夫婦自江邊救起的男子——離江。

同時,他也是冰心的未婚夫,此樁婚事,就此拍桌定案,一切順利得不可思議,所有人都十分滿意,就連刁鑽的小當家花祖兒都揚起高興的笑容。

畢竟花家二姑娘冰心那般嬌弱,如果嫁出去,不管是多好的人家,他們都不會放心的,可如果招贅……呃,也不能這麽說啦,反正他們倆就算成了親,也是住在自個兒家裏,這樣可更加讓人放心了。

花祖兒心中不得不承認,他這衝動的娘總算做對了一件事。

離江也揚起了唇角,一想起那美麗的身影,心中就有股止不住的悸動,而她竟然要成為他的妻子了!

妻子耶!多麽不可思議的奇緣,多麽特殊的奇遇。

他太喜歡這重生的感覺了,對於未來,也充滿了期待!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26 18:51:47


「你來了?」離江的語氣裏有掩不住的欣喜。

今日的她打扮得一身雪白,將她冰樣容顏襯得更加白皙粉嫩,宛如冷梅般,傲立於塵世間,他的視線再也無法稍移,僅能跟隨著她轉。

冰心重重地擰著秀眉,瞪視著眼前說話的男子。

仔細一看,才發覺他有雙濃黑英挺的眉、黑亮有神的眼,還有張薄厚適中的唇,正隱隱揚著善意的笑容,他的氣質爾雅軒昂,舉手投足間,還有一股自然流露的矜貴氣質。

雖然大病初愈,但從他神采奕奕的臉上完全看不出一絲病容,簡直比她這個藥罐子還要健康。

真是太好了,她終於可以恢復「清靜」了。

「你怎麽還沒走?」不同於他的熱情,冰心回答的話語宛如從冰窖裏吐出來的。

離江俊臉上的朗笑一僵,隨即又揚起更大的笑容。

「你希望我走?」他含笑反問。

冰心輕撇了一下唇,她不喜歡他那種自以為是的神情。

「當然!我說過,兩天後,你就得離開。」

「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嬌妻!」他多等了她一天呢!

說出這句話後,彷佛得到這輩子最大的獎賞,尤其是最後兩個字,更是叫他內心熱血沸騰到極點。

他的重生,他的妻子呵!

嬌妻?這兩個字讓冰心的臉色乍紅還白,心跳如浪鼓。

「你……你說什麽?」她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眸。

她為何看起來一副快昏厥的模樣呢?難道成為他的妻子,有這麽可怕嗎?

嗚嗚嗚!好傷人的表情哪!

「聽說……你是我的未婚妻。」他直接陳述這個事實。

其實在花刁的妙手回春下,再加上自己年輕力壯,他的身體狀況早就恢復得差不多了。因此打從昨日起,他就莫名的期待她的出現,沒想到她遲至今日才出現,足足多給了他一天休息的時間,可以想見,其實她是個外冷內熱的女子呀!

未婚妻?他知道了,爹娘竟然跟他說了!

冰心的臉色更為慘白。

自從花家大姑娘——也就是她的孿生姊姊風箏……生了對白胖的孿生子後,爹娘就不斷地算計著她。尤其是娘鳳小邪,更是不遺餘力地到處走訪,說是要替她找一個溫柔體貼的良婿,陪她共度一生。

一生哪!

她不過是個自出娘胎以來就帶著無法根治的病疾的女子,連她那位救人無數、人稱神醫的父親花刁都無法救得了她。如此朝難保夕,又如何能談及一生?

爹娘實在是太荒唐了!救人是件好事,但若枉顧他人未來的幸福,硬是將自己這個病入膏肓的女兒推給人家,就太不應該了。

她冰誚的嬌顏,勾起一抹諷刺的表情。

「我不是,我不是你的未婚妻,你沒有未婚妻。」冰心冷漠的聲音,帶著些許激動地道。

「不對,我知道你是。」離江堅定的黑眸閃過一絲奇異光芒。「能有像你如此美麗動人的佳人相伴,上天待我真好。」

雖然冰雪般的容顏是那麽難以親近,但是她的美麗卻是無庸置疑,足以令人屏息的。

只是……

他皺起了眉,那近乎透明的白皙臉蛋也未免太蒼白了,使她看似堅強淡漠的防衛外表,讓人……心疼。

美麗動人?冰心的臉上沒來由地飛上一抹紅雲。

由於自小就與百藥為伍,沒有人放心讓她出門,她只能鎮日待在自己的「心居」裏。再加上自己的體質和他人不同,動不動就昏倒,全家常為她的一舉一動而鬧得雞飛狗跳……一切的一切導致了她奇異的人格。

她冷漠、她尖酸、她不在乎……時常惹得所有人難過。

但她不要人家的同情,就算要死,也該讓她獨自一人安安靜靜地死去。父母、家人,都已經為她付出太多了,她不希望再浪費別人的眼淚和感情。

於是她自己築起了一道城牆,誰也無法穿越。

她鮮少與外界接觸,就連貼身丫鬟紫苑也不太敢與她說話,更遑論會有人當面稱讚她了。

這一次的經驗算是很特別的,也難怪她差點無法保持冷漠。

「你被騙了。」冰心冷冷地道。「我警告過你的,別相信你救命恩人所說的話,你為什麽不聽?」

「救命恩人?你是說爹和娘嗎?」他表情十分誠懇地問。

他是故意的,冰心知道他雖失去了記憶,可他卻不笨,她不相信他聽不懂她的意思。

「那不是你的爹娘!」當然更不用叫得如此親熱。「我爹是個大夫,救人本來就是大夫的職責,你不虧欠他們什麽,不需要遵照他們的意思去做。」

「你看來很生氣,難道你真那麽討厭當我的妻子?」俊俏的臉孔黯下,顯得有些落寞和無措。

該死的傢夥,幹啥一副被她欺負得很可憐的表情?她是在挽救他一生的幸福耶,他到底明不明白?

「我不可能成為誰的妻子。」她認真地道。

「說到底,你還是不肯嫁給我,為什麽?」

還問她為什麽?這笨蛋,簡直是要氣死人了!

「我……」大概是太過激動,她突然身子一晃。

離江嚇了一大跳,連忙上前將她扶到最近的一張椅子坐下。

「別說話了,你的臉色看起來好差,你生病了嗎?我……我去找大夫……不,我去找爹來為你看看!」他手足無措地說完,轉身往外走。

「不,不用了,我休息一下就……」冰心站起來想阻止他去叫人,誰知一陣天旋地轉,她整個人便往旁邊栽去。

在昏倒前,她清楚地聽到他大聲喊著她的名字。「冰心——」

☆☆☆

「沒事了,離江,你別擔心,冰心兒她沒事的。」花刁安撫道。

雖然他並不知道這對小兒女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但是從離江以十萬火急之勢匆匆將他硬拉到了心居,再加上他一臉的修白——可以瞭解,他被冰心昏倒之事嚇得不輕。

只是他大概不知道,這樣的狀況對花家人來說,早已是見怪不怪的事了。

唉!一思及此,他又忍不住自責。

一雙救過千千萬萬人的手,偏偏就是無法救得了自己的女兒,他心中的難過,可想而知。

「真的嗎?可是我看她……臉色好蒼白,我好擔心。」離江皺著眉道。

「別擔心,冰心兒這是老毛病了。倒是你,去休息一下吧!」鳳小邪根本已將他當成自己人看待了,對他自然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般關愛。

「不!娘,我沒事的。」離江真摯地道。「你們去休息,我來照顧冰心吧!」

花氏夫婦互望一眼,隨即點頭離開,紫苑也識相地跟著走了,現下房裏只剩下他和冰心兩人。

他擰來一條巾帕,小心翼翼地擦拭她冰雪般的嬌顏,當那巾帕才剛觸及她的臉,她水亮的眸子立刻睜開。

「啊,你醒了。」離江俊逸的臉上寫滿歡喜。

冰心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有什麽好高興的?」她不以為然。

「冰心,你是不是還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喊爹。」他關心地問。身體不舒服的人會無理取鬧,這是可以理解的。

「你還去?不怕我又一次因為想阻止你而昏倒?」她冷誚地問。

離江一雙炯炯黑眸凝視著她,其實他是很有心想要幫助她解除病痛的。

「你還不走?」

「走?」離江一愣。「你需要什麽嗎?我去幫你拿。」

這笨蛋,簡直笨到讓人哭笑不得。

「我是要你離開花家,你病好了不是嗎?」

「可是我們……」

「我們什麽?婚事嗎?呵!」她冷笑。「你也看到我的狀況,我的身子這麽虛弱,根本無法為人妻的。老實告訴你吧,我一落地,身上便帶著一種叫『蠱胎熱』的胎毒,沒有人可以預測我還能活多久,也就是說,我多活一天,就是多賺到一天。現在你明白了嗎?」

離江瞪大了眼,難以相信。

「不可能,不可能……」他喃喃地念著。「我聽說爹是神醫啊,怎麽連他也無法醫得了你的病嗎?」

「如果他有法子,會放任我就這樣一天拖過一天嗎?」她的爹娘不是狠心之人,尤其是爹,她知道爹心中的自責有多深。

「冰心——」

「現在你知道了,他們是想挾恩情要脅你娶我這個藥罐子,想扼殺你一生的幸福,你還不逃嗎?」她把話說得夠清楚了吧!

「我為什麽要逃?」他的雙眸寫滿真摯,輕柔地揚起一抹溫文的笑。「我想娶你,而且是心甘情願的。」

他想娶她?這句話,讓她再也無法維持一貫的平靜。

「心甘情願?哈哈哈……」她尖銳的笑聲中,沒有一絲開心的成分,有的只是自嘲和諷刺而已。「你這傻瓜有沒有想過,或許成親的那晚,我就會突然死了?或許更早,或許晚些……這樣一個生命猶如風中殘燭的女人,你還敢娶嗎?」

那張冰誚的容顏裏,沒有一絲恐懼,反倒像是期待了許久。

死,對她來說,甚至是種解脫!

「不——」離江開朗的表情黯下,濃眉緊皺。「你怎能這樣想?事情或許……或許沒有這麽糟。」

「無法接受嗎?」幹麽激動得宛如是他自己即將死去?冰心撇撇唇。「但這是事實啊,任誰也無法更改的事實。」

「不,不可能……」

如此嬌妍的容顏,如此豆蔻的年華,她該是快樂地展開笑容,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尖銳得像把利劍,見到人都想狠狠地砍上一刀。

是什麽樣的折磨,讓她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心陣陣地抽痛,儒雅俊朗的臉上,牽引著從未有過的激動情緒。

「你走吧,我累了。」言盡於此,冰心輕輕地閉上眼。

她知道他會死心的,因為沒有人會那麽傻,將感情投注在一個沒有未來的女子身上,何況他們之間,不過是初識而已。

當她聽見房門開效又闔上的聲音後,才悄悄地睜開眼。

突然有股難以言喻的心酸在心裏泛流。

她從來不曾怨過父母給她這樣殘缺的生命,但是在看到他那雙真摯的溫柔眼眸後,她突然有種從未有過的想法——她好想抓住些什麽。

現下她終於明白了姊姊風箏臉上那抹幸福的笑容是為了什麽,雖然經過一番波折,但她終究如願嫁給了姊夫厲千孤。她有美滿的生活、有疼愛自己的夫君和可愛的孩子,人生還有什麽好求的?

突生的一股怨,來得又急又快。

她該怨的,不是嗎?

同樣的花樣年華,姊妹們一個個像是盛開的嬌花,傾盡了美麗,為年輕的歲月留下絢爛的記憶。

而她呢?足不能出,身上的毒無法解,只能在眾人自責和關愛的眼神下苟活,她無法去爭取什麽,因為不知道上天何時會收了她;她無法釋放出太多情感,怕人家也相對的回以同樣的熱情,而那熱情,是她要不起的。

為什麽會有她的存在呢?如果她沒來世上走這一遭,對所有的人都好,不是嗎?不是嗎……

迷蒙的淚眼,只有在獨處的時候才會展現。

她的脆弱、她的傷心,全部都由自己承擔。

罷了!就當他是生命中的過客,要不起的,就別要了吧!

眨了眨眼,收回眼淚,倔強地不許它們落下。

她還是別人眼中那個憤世嫉俗、刁鑽古怪的女子,而這樣的人,是不會流淚的——至少在別人眼中,是如此哪。

☆☆☆

「冰心兒醒來了吧!」花刁率先開口問。

「她有沒有為難你?你可別放在心上。」鳳小邪安慰地道。

在前廳遍尋不著,離江才知道他們竟然守在他的房裏。

看樣子他們對自己的女兒頗為瞭解,只是他們究竟意欲為何呢?

「不,冰心沒有為難我。」她為難的只是自己,離江輕歎了口氣道。

「離江,你是否後悔答應娶冰心兒呢?」花刁說出了心中真正的擔憂。

這孩子看來器宇軒昂、高大挺拔,舉手投足間隱隱有一股矜貴氣質;再加上救起他的那天,他身上衣裳的質料和織功都不是尋常人家穿得起的。花刁識人無數,不難猜測到他的身分非富即貴。

只是……這樣的人為何會落難,他們並無意去探究,現在的離江失去了所有的記憶,單純得像個初生子,而且個性又溫文有禮,如果能夠成為自己的佳婿,這是多麽令人開心的事。

不過自己的女兒個性嬌倔,想想還真是有些難為了人家哩!

「我……」

「不許你後悔,我不許。」離江尚未答話,鳳小邪立刻插話。「你的命是我們所救,我們就等於是你的再生父母,你必須照著我們的話去做。」

她和丈夫花刁一樣喜歡這個孩子,所以私心下,她希望能夠留住他,尤其想將他留在自己女兒身邊,和他們一起照顧那可憐的女兒冰心。

「你的意思是,我不能有自己的思想,只能是你們的傀儡?只能任由你們編派、操縱?」離江眯起眼質疑道,那股天生的尊嚴,足以震動人心。

花刁夫婦自然知道他非池中之物,才會這般喜愛,但這樣的人雖然外表溫煦,但實際上,除非他心甘情願,否則任誰也無法操控得了。

「離江,你誤會了,我們哪是這種意思?」花刁重重地歎了口氣。「我們只是太喜歡你了,希望你能成為我們家的一份子。 冰心兒是個可憐的孩子,我們很對不起她,用盡一切心思關愛她、討好她,但是都無法換得她一個笑容,所以才希望替她找個丈夫,看愛情的魔力能否讓她快樂一些。」

可憐天下父母心,誰不替自己的兒女著想!?

「我們救起你的那一夜,便以為你是最好的人眩」他們以為那是上天註定好的緣分。「但是你若真的不喜歡冰心兒,我們也不會勉強你的,我們都知道她的身體狀況,要你接受她,的確是太殘忍了。」

鳳小邪撇撇唇,非常不以為然。

她可不像丈夫那般好說話,本來這小子的命就是他們救的,如果不是他們,他可能早就去見閻王了,哪還有機會容他多言。

再說她花家的女兒各個如花似玉,想娶她們的人由這裏可以排排排……排到京城裏去,她是給機會耶,真是不懂感恩的傢夥。

她甩過頭去,決定開始討厭這可惡的小子。

離江瞭解他們的意思之後,又恢復一貫清朗的表情。

「娘,你生氣了?」他臉上堆滿笑意上前問。

「哼!」鳳小邪自嘲道。「別叫得這麽親熱,我沒這麽好的福氣,有你這樣的兒子。」

「對不起,是我太衝動了,如果因此而惹得娘不悅,離江在此慎重地跟您道歉。」他誠心地道。「我只是不喜歡那種命令的口吻,並不是不喜歡冰心。」

「什麽?」鳳小邪這才感興趣地揚起了頭。

「爹、娘,其實我並非要悔婚,只是想問問爹,有沒有法子可以救得了冰心?」離江的眼裏寫滿難過。「我看得出來她對人生完全不抱任何希望,那樣的表情,讓人感到心疼。」

那樣年輕的姑娘,卻鎮日在生死的邊緣掙扎,其痛苦可想而知。

「哇——」鳳小邪突然大哭出聲。

「娘,你怎麽了?」離江被嚇了一大跳。

「老太婆,這樣很難看。」花刁搖搖頭道。

鳳小邪抬手邊抹眼淚這道:「我管他難不難看?反正我就是想哭嘛!離江兒,你真是說到娘的心坎兒裏去了。想當初如果不是我太任性,不顧老頭子的警告,隨便亂吃東西,冰心兒也不會這麽悲慘。她可憐的命運,都是我造成的,是我不好,都是我……嗚嗚嗚——」

都幾歲了,還這般任性,花刁又再度搖頭。

「娘,你別自責了,目前我們最重要的就是要想法子救救冰心。」離江直接切入重點。

看樣子,鳳小邪是個性情中人,與這樣的人相處最無負擔了,不需勾心鬥角,喜怒哀樂都顯現在臉上,這是他最想要的單純啊!

「救?怎麽救?花老頭笨得要死,根本就救不了我的冰心兒,要不然不早救了嗎?」鳳小邪媚眼一睨,嗔怨地看著丈夫。「虧他還有臉枉稱什麽『神醫』哩?我看都是自己吹噓出來的。」

「老太婆,在孩子面前,你就不能留點面子給我嗎?」花刁挫敗地問。

「笨就笨,還怕人說。」鳳小邪繼續嘀咕。

離江的唇角揚起一抹真心的笑容——這才像個家嘛!

雖然他們表面上鬥著嘴,但他可以清楚地知道,他們兩人是相愛的,並且是共同為了這個家而努力著。

這樣的親情與溫暖,是任何財富都比不上的。偏不知為何,有人就是愛拚命地追求人世間的名和利,放棄這一切,多麽笨啊!

「爹,真的沒法子了嗎?」離江還是忍不住要問。

「唉——」花刁搖搖頭。

冷靜下來後,鳳小邪也知道自己過於跋扈、不近人情,所以也不再勉強了。

「算了,離江兒,我是真心希望你能成為花家一份子的,冰心兒的病也不知道能拖多久,只能過一天算一天了,強要你娶她對你也不公平,要不,我還有兩個女兒,老三漣漪兒最漂亮了,而且性子溫溫柔柔的,就許配給你可好?」

「不!」離江想都沒想,立刻拒絕。「多謝娘的好意,離江心領了。」

「你不喜歡溫柔的姑娘?再不,我那小女兒火雁,你是見過的,唉!那孩子是衝動又火爆,脾氣也壞了點,不過人挺單純的,如何?」鳳小邪淺笑地詢問,似乎沒將他拐為女婿很可惜似的。

「老太婆,你在做什麽?賣女兒啊?」還任人挑選哩?花刁差點沒氣得吹鬍子瞪眼睛。

要知道,四個女兒——包括已經出嫁的大女兒風箏……都是他的心肝寶貝耶,人家想娶他女兒,應該來求他才對,哪有這樣一個一個問人家要不要的道理?

「我就是喜歡離江兒!」鳳小邪不覺得自己有什麽不對。

「娘!」離江也被她的話給惹笑了。「我只喜歡冰心,我只要她。」

「啥?」這下換成鳳小邪猶豫了。「不好吧!冰心兒的脾氣古怪,而且身子又……你娶了她,註定要受委屈、要傷心的,你得多考慮一下呀。」

這下她又像是離江嫡親的母親,真心地替他挑選媳婦。

「不用考慮了。」離江執著地道。「我相信我和她的姻緣是上天註定好的,要不她也不會那麽巧,在我出事的那天發病,你們也不會因此而救了我。」

花刁和鳳小邪對視一眼,心中蒙滿欣喜,他們果然沒看錯人。

「你能這麽想,我們是很高興,但是……」花刁還是忍不住要提醒。「冰心兒是個需要好好呵護的女子,她很善感,又很敏銳……」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在此向你們保證,只要她活著的一天,我都會好好陪著她、照顧她,想辦法讓她快樂的。」離江真心地說。

鳳小邪的眼眶濡濕了,心肝女兒終於找到可以託付的良人了。

「很好,離江兒,我們果然沒看錯人。」

「孩子,你說,你要什麽,我們都會幫助你的。」花刁誠意地道。

離江笑著搖頭。「多謝爹娘,其實我只希望爹別放棄希望,繼續為冰心尋找良藥,還有爹娘的支持就夠了。」

「好孩子!」花刁和鳳小邪露出了真正滿意的笑容。

這個佳婿,真的是天賜的,他們由衷感激。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26 18:52:11


「心心,吃飯了。」離江端著飯菜,臉上掛著大大的笑容喊。

冰心輕抬起頭,睨了一眼他過於開心的表情。

「你怎麽還沒走?」那清冷的問話中帶著些許詫異。

「心心,你怎麽老是要我走?這種話聽多了,會讓我傷心的。」離江俊朗的臉上寫著一股哀怨。

「可是你……你不是明明已經說要走了?」

「我可沒說要走,我是去求爹,求他教教我醫術,將來我也要當個懸壺濟世的良醫,和爹一樣。」他凝視著她問:「心心,你說可好?」

誰管他去當什麽呀?幹麽問她意見?還有,現在她才注意到,他竟然喊她——心心!?

一股奇異的感覺竄遍全身,她不記得他們有好到這種程度。

「心心,你怎麽了?」

好奇的黑眸忽地逼近她眼前,害她回神後差點嚇了一跳。

「你做什麽?離我遠一點!」她嗔怒道。「還有,別喊我喊得那麽嗯心。」

「嗯心?你是說『心心』嗎?不會啊,我覺得很好聽呢!」離江邊回答,還邊端出香氣怡人的食物擺在桌上。

「哼!我覺得難聽死了……」冰心隨即又注意到桌上的兩副碗筷。「怎麽是你送飯進來的?還有,另一副碗筷是給誰用的?」

她一向獨自在房間裏開夥,連貼身丫鬟紫苑也不被容許與她同桌,照理說,她的餐具不該會有兩副碗筷才對呀?

「給我用。」離江端出了最和善的笑容詢問:「你不喜歡我喊你心心,那你喜歡我喊你嬌妻,還是小娘子?」他這個人可是非常好商量的呢。

冰心瞪大眼,看著他無賴的笑容,心裏直冒火氣。

「誰是你的嬌妻、小娘子?」可別半路認親戚。

「你啊!」他很認真地道。「爹娘將你許配給我啦,難道你忘了?」

「我……哪有這回事?」這個人腦子有病是不是?」般正常人不該會答應娶她才對啊!

「咦!」離江又湊上前研究她。「爹娘沒告訴我,你跟我一樣得了失憶症!」

「我的記性好得很。」她用力將他推開。

「但是你忘了我倆有婚約之事啊!」

「離江,你腦子不正常啊,居然真的答應了我爹娘他們?」

離江突然又擺出那同樣哀怨的表情。「我……我是腦子不正常啊,我不記得以前所有的事了,心心,你……你會因此而嫌棄我嗎?你……你別拋棄我好嗎?我保證,一定會對你很好很好的,我發誓——」

說著,他還真的舉起了手做發誓狀,簡直讓冰心哭笑不得。

他是故意的,他故意要害她愧疚的。

「哼!」她才不會中計呢8你別以為裝瘋賣傻,我就會容許你胡來。」

「我不會胡來的。」離江很誠懇地道。「心心,如果你不同意,我不會隨便牽你的手、親你的唇,你放心好了。」

冰心臉上一陣青白,聽聽這傢夥在說些什麽?

「來,吃飯了。一面吃,一面說話,肚子才不會餓著。」他將碗筷放到她手上,並將配菜都推到她伸手可及的地方,動作溫柔又小心。當然自己也端起了另一副碗筷,開始往香噴噴的食物進攻嘍!

「你……你怎麽能和我同桌吃飯?」冰心的小臉上寫滿了困惑。

「我們是未婚夫妻啊,爹娘說要多培養感情。」他挾了塊蜜汁雞片放到她碗中。

「是我爹娘逼你的?」

「當然不是,是我自願的,我和爹娘……和你家人其實都還不熟,再說你自己一個人吃飯也太孤單了,我陪你一起吃,不是很好嗎?」

好什麽?他跟她家人不熟?跟她就熟啦?奇怪!

冰心任性地放下碗筷,瞪著他。

「我不習慣跟人一道吃飯。」她冷冷地說。

「你會慢慢習慣的。」他很有耐心地再度將碗筷放到她手上。「吃吧!我儘量不跟你搶,先讓給你,你吃完我再吃好了。」要不他怕他一開動,桌上的東西全讓他給掃光了,這可不妙。

在他的注視下,冰心一點胄口也沒有。

「算了,我不吃了,你自己吃吧!」她轉身要走。

「坐下。」他伸手將她一拉,制止她站起來。「不吃飯怎麽行呢?瞧你瘦成這樣,萬一風太大,將你吹跑了,我去哪里找你呀?」

誇張!她哪有那麽瘦?冰心撇撇唇。

「好吧,既然你不想動手,那我喂你好了。」他臉上一副憋笑的模樣,輕聲道。「放心,不用害躁,我不會告訴人家——你吃飯需要人喂的。」

「誰……誰吃飯需要人喂,討厭!」她又起身要走,誰知道他依舊不肯放人。

「你不吃飯,我會心疼的。」他端起了碗筷誘哄地道。「乖嘛!吃一口好不好?」

真是氣死人了,瞧他這是什麽態度?簡直像在哄奶娃兒嘛!

「我不吃。」她搖搖頭,轉身喊道:「紫苑,紫苑——」

「你要做什麽,告訴我就成了,紫苑她不在。」

「為什麽?」

「紫苑丫鬟還算滿識相的。兩人的世界裏多個丫鬟不是很彆扭嗎?」離江氣定神閑地告訴她這個事實。

「你……」本想要紫苑來將這痞子趕走的,這下子不成了。

「來,心心,吃飯了我知道你有很多話想告訴我,但也得先吃完飯再說啊!」他不厭其煩地勸著。

「我自己吃。」既然躲不開他的糾纏,只好暫時先順著,認命地端起碗筷吃飯了。

離江這才露出滿意的笑容。

他一直注視著她,發現她吃飯的樣子很特別,慢條斯理的,活像在……數飯粒!更要命的是,才吃了兩小口,便放下了碗筷。

「怎麽了?」離江懷疑地問。

「我吃飽了。」

「吃……吃飽?不會吧,小雞都吃得比你多。」這下真的讓他火大了。「難怪你會這麽瘦,原來你都不吃飯的,害我第一次見到你,還真以為看到仙子了哩!」

「關你什麽事?」她的胃口本來就不好,尤其是面對著他——吃兩口已經算非常給面子了。

「多吃一點……」他黑亮的眸子突然朝著她擠眉弄眼。「啊,我知道了,原來你是希望我喂你,才故意這樣做的,早說嘛!」

「才不是,我……」

「坐下。」離江拉下了她欲站起的身子。「吃飯吧。」

她如臨大敵閉著唇,怎麽也不張,看他能拿她怎麽辦。

離江見到她的模樣,乾脆狠下心,悄悄地往自己的大腿上一弄—

哎喲!哇咧,痛痛痛……

他擺出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眼眶濕紅。

「對……對不起,我忘了自己的身分。你是花家二小姐,高高在上,怎麽願意跟我這種來路不明的小子同桌吃食呢?是我太自不量力,影響了你的食欲,我……我這就端著飯到門口去吃,你別介意我,你慢用。」

話說完,他就像個小媳婦一樣,菜也不敢多挾,端著白飯就蹲到一旁去,默默含著淚扒起飯來。

以冰心的性子而言,對方若來硬的,冰心是絕對會反抗到底的,但瞧著他……好好的一個大男人耶,這樣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蹲在旁邊吃飯,像什麽話呀!

天地良心,人家可沒有欺負他呀!

「喂!你……你幹什麽擺出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冰心還是瞪著他,但冰冷的口氣顯然放軟了許多。

「我沒有啊!」無辜的眼睛刻意對她眨了幾下,而後繼續吃飯。

天啊!他似乎演得太逼真了,剛剛那自殘的一擰,真是痛死他了。

「你……我……」她想狠下心不去理他,可是一看見他那副模樣,心中又頓生愧疚。

猶豫了好半天,終於,花二小姐還是認命地端起飯碗,惡聲惡氣地對他道:「來這裏坐吧!別一直蹲在那裏,影響人家的胃口。」

雖然她的語氣不太好,但是離江聽得出來她話中的善意。

他臉上的陰霾一掃,又恢復了笑容。「謝謝你,心心。」

喲!變臉變得還真快呢!

「這是例外,別以為以後你都能和我同桌吃飯。」

「心心,你又嫌棄我了。」放下碗,離江再度狠狠地用力擰了一下大腿,這下眼淚更是差點奪眶而出,夠狠!

「我……」這人怎麽這樣,簡直是無賴到了極點!

狠狠地瞪了他幾下,她立刻決定低頭吃她的飯,不再理會他,免得他越來越得寸進尺。

腿上的痛雖讓離江皺起了眉頭,可在看到她不知不覺地將飯吃完後,他又偷偷揚起一抹溫柔的笑。

原來表面的冰冷,只是她的保護色,實際上她比誰都要心軟呢!

不難想見,往後他的大腿會不時的瘀青一片,但值得的,只要她能越來越好,他甘心為她做盡一切的事!

☆☆☆

冰心又昏倒了!

離江不懂花家人為何人人一副處之泰然的模樣,或許是他們這十八年來見多了,已經麻痹了。

此刻,大家個個都躲在房門外,除了醫治她的花刁外,誰也不敢進門多看看她蒼白的臉一眼。

從頭至尾,只有離江一直陪在她身邊,並專注地看著花刁為她醫治。在看到她的玉顏血色盡失時,他不禁暗自立誓,有朝一日,他必成為良醫,尋找良方,好為她治玻

「水……水——」

床上的人兒似乎動了一下,嘴裏念念有詞,離江趕緊走上前去。

「心心,你要什麽?」他關切地問。

冰心虛弱地看了他一眼。「我要喝水。」

「水!好,我馬上拿來。」他立刻斟了杯水,並且扶著她坐好,慢慢喂她喝下。「如何,舒服點了嗎?」

小心翼翼地扶著她躺下之後,他溫柔地為她拉攏錦被。

「嗯!」冰心隨便應了聲,眼神還是不斷地注視著他。

「怎麽了?你還需要什麽嗎?」他也發覺到她一直盯著自己看。

「你……怎麽還在這裏?紫苑呢?」她發出了疑問。

「我讓她下去休息了。」他拿來乾淨的巾帕,輕輕地幫她拭著額上的薄汗。「你需要什麽,儘管跟我喊一聲,我會一直守在你身邊的。」

這句話就像一句承諾,輕輕撩動了冰心失落已久的芳心,吹皺了一池春水。

她的臉蛋微微地酷紅如醉,之前的蒼白已不復見。

「你的氣色看來不錯,爹真的是妙手回春。」離江對於花刁更加崇拜了。

「其實……其實我不需要人陪,你可以走了。」稍稍地恢復了體力,冰心又回復了慣有的冷漠和拒人千里的態度。

離江僅是溫煦地一笑,就像不懂她的語意般,聲音仍是一貫溫柔。

「我不走,我要陪你,和你分擔一切。」他堅持地道。

分擔?

許多年來,家人雖然關心她、寵愛她,可總不忍見她難過,所以直接選擇逃避;而他呢?這個才相識沒多久,口口聲聲說要成為她「丈夫」的人,他竟然想分擔她的痛苦?

冰心很難不感動,只是她不懂,她哪里值得他這樣對待?

「好好休息吧!別多想了。」

「你還是不走?」她看見他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手上還拿著醫書。

俊朗的臉上笑容依舊。「我陪你。」

「你……」算了,誰理他,愛陪就讓他去陪,反正他總會厭煩的。「隨你。」

她閉上了眼,不再理會。

而離江看著她入睡後,精神便專注在手上的醫書。

這些醫書都是花刁給他的,他對於學書十分有興趣,當然,大部分的原因是為了床上的可人兒。

從最基本的醫理讀起,而後再實地學習,他慢慢循序漸進,相信總有一天,他會成功的。

臘燭漸融,最後化為星點,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

曙光方露,冰心即睜開了眼。

她想都沒多想,立刻轉過頭去看向屋子的一角。

他還在!

這一眼讓她突然安心下來……咦!安心?這是什麽道理。難道她這顆早已習慣了冰冷的心,也需要人陪?

她搖搖頭,甩開這個無聊的念頭。

不可能,她只是想看看他能夠撐多久而已,沒想到他竟然真的在她房裏守了整整一夜。

他就這樣趴在桌上睡著了,手裏還拿著醫書,而身上竟然連一件厚一點的衣裳都沒有,這笨蛋,難道想再嘗嘗受寒的滋味嗎?

猶豫了一下,冰心抓起了旁邊的外袍。 本想上前替他披上,不料他卻在此時動了動,她連忙心虛似的趕緊閉上眼假寐。

方醒來的離江,第一眼也是看向床上的人,在看到她仍「沈睡」時,心裏也有抹安心。

他走上前,輕輕地再幫她拉起被子蓋妥,才走到視窗去伸懶腰,一切動作都是輕緩的,就像是怕吵醒她似的。

冰心偷偷睜了道眼縫,望著他的背影,發現自己的心,正一點一滴、慢慢地融化了——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26 18:52:59


離江雖然失去了記憶,但是他的天資可沒有因此而受損。聰穎又溫文有禮的他,沒多久即受到了花家上下的喜愛,尤其他本事那麽大,還能與花二小姐和平相處,這一點更是博得了花氏夫婦的歡心。

再加上他對學醫也非常有興趣,花刁甚至還親自指派自己的獨子——花祖兒,教導他醫學常識。如果不是這回城裏爆發流行性疾病,他必須親自在「逢春堂」裏坐鎮指揮,花刁還真想親自教導這個新收的徒弟兼女婿。

在花家的藥室裏,藏的醫藥書不勝枚舉,還有各式各樣的藥材,對新手來說無疑是個最佳的學習環境,如果再加上有良師在旁指導,成功更是指日可待。

「離江哥,這些黃耆和太子蔘是補氣用的藥;另外何首烏和白芍藥,是補血的……」花祖兒拿起各式各樣的藥,先從認識藥材的長相、藥性的功效開始等最基本的基礎教導起。

離江頷首,不但用腦子記,手上還拿著本子做小抄,十分用心。

教授了好半晌,兩人才停下來休息。

「對了,離江哥,聽說二姊願意讓你陪她,而且最近都能把飯吃完,你的功勞不小喔!」

這件事可是震動了花家上上下下,所有的人都對離江佩服不已呢!

「哪里。」他謙讓地道。

雖然冰心依舊是淡漠的表情,但是她不再對他冷言冷語,甚至也默許了他的陪伴,讓他十分開心。

「告訴我,你到底是用什麽方法讓二姊聽話的?」花祖兒非常好奇地詢問著。

他雖然有些老成,處理事情來有時比大人還要條理分明,但終究是個孩子,仍有小孩天生好奇的心性。

要知道花家這位二姑娘天性孤僻、古怪且難以親近,而離江竟然能夠得到她的首肯,和她天天同桌吃飯,甚至陪她談上幾句話,誰能不驚奇?

離江露出苦笑,將自己不甚光明的手段說了出來。

「其實心心並不像外表那麽堅強,她是個比誰都要脆弱的人。」正是如此,才會分外地引起他無限的呵憐。

「你的意思是說,二姊她吃軟不吃硬?」花祖兒晶亮的眼珠子轉啊轉的,臉上掛著一絲詭異的笑容問。

「是啊!」他的大腿瘀青到現在還沒褪呢!

不過離江一看到他這種表情,立刻有所警覺。

「小祖宗,你在打什麽主意?」他有點害怕呢!

若看花祖兒年紀小,便小覷了他,那可真是大大的不智。要知道花家這位小公子!小小年紀便有當家的氣勢,而且還聰明得過火,見解獨到,有時候連大人都比不上哩!這可是離江在花家近幾個月來的心得呀。

「別擔心,咱們哥兒倆的,我豈會害你?」天真無邪的笑容竟然會掛在花祖兒臉上,實在吊詭得厲害。

一般孩童如此笑,可能算是天真無邪,但是花祖兒他……

離江微微皺眉,只感到毛骨悚然。

「呵呵呵!」再來一抹純真的笑靨,增加效果。花祖兒用很可愛、很「古錐」的聲音問:「離江哥,我問你,你是真的喜歡我二姊啊?」

「當然。」他肯定地回答,毫不遲疑。

「為什麽呢?我二姊那麽古怪,你究竟是喜歡上她哪一點?」

「她哪里古怪了?」離江抗議問。「她的冷淡,只是她外表的保護色而已,其實她是很善良的,她只是不希望因為自己的病而拖累你們罷了。」

「你喜歡她的……『善良』?」呃,基本上花祖兒很難將這兩個字和冰心二姊聯想在一起。「其實這樣的女人很多啊,我三姊就是,三姊她溫柔善良、甜美脫俗,你怎麽不去看上她?」

任何有腦袋、有眼睛的男人,如果有機會挑選,絕對都會選甜美可人又溫柔賢淑的三小姐——漣漪才對。連小小年紀的他都拿漣漪當模範,自許將來一定要娶個跟漣漪一樣溫柔又美麗的女子為妻。

「你二姊是與眾不同的,至少——在我眼中是如此。」離江認真地道。「或許各花入各眼吧,這是緣分。」

當初如果不是冰心發病,說不定他真的就這樣死得不明不白了,而重生的第一眼便是看到她——那時他即被她那猶如蒙上黑紗的神秘之姿所吸引住了。他發誓,要揭開她神秘的面紗,以尋求她最真的容顏和最甜美的笑容,這將是他矢志一生的目標呵。

花祖兒暗自點頭,看來冰心二姊真的找到懂她的人了,真為她高興。

「好極了,既然你這麽喜歡我二姊,我就幫幫你吧!」

「幫我?」

「是啊,讓我二姊早日接受你。」

這小傢夥究竟在打什麽啞謎?離江嚴陣以待。

「你有什麽好辦法?」

「附耳過來。」花祖兒在他耳邊嘀嘀咕咕了好半晌,這才滿意地露出笑容。

而離江呢?

他笑不出來!

☆☆☆

「在作畫嗎?」一個溫煦的聲音自身後傳來,還隱隱藏著抽氣聲。

冰心用不著抬頭,也知道來人是誰。她仍維持一貫的姿勢,手上的筆蘸了蘸紅色顏料,繼續集中精神專注在畫紙上。

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她的生活可謂枯燥乏味。大多時候,她都是在發呆中度過漫長的一天,作畫算是她唯一的興趣。

離江欣賞地看著她,凝視她專注的神情。

或許就是因為夠專注,而且心思夠細膩,所以她的畫作皆栩栩如生。

畫山水有靈性,畫花草有生氣,連一片落葉,都能揮灑出其特色來。點、捺、勾、折,粗、細、濃、淡,在在令人歎為觀止,更不可少提的是,其畫作還含帶一抹其他畫者少有的縹緲之氣。

許是冰心鮮少出門,這些畫作上的景物,皆是憑空想像而來,因而也多了份仙氣。

「今天畫什麽?」離江知道她惜字如金,所以練就了自問自答的好本事。「梅花?哇!真是好一幅冷冬傲梅。」

冷冬傲梅?這名字,可真說進了她的心坎裏,想不到他還有點知識。

冰心臉上不動聲色,內心卻暗自讚揚。

或許是習慣了他的叨擾,反正趕也趕不走,就當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同情心發作吧,任他來去了。

幸好他是個懂分寸的人,不會隨便煩她,僅有的最大缺點,就是喜歡逼她吃飯及長舌了點。

如果他知道她暗自將他列為長舌男人,不知道會作何感想?想著想著,她竟不自覺的輕揚起了唇。

「想什麽?這麽高興?」好難得的奇景,這冰山美人竟然也會笑?離江簡直受寵若驚。身上的難受好像也好了一些。

冰心這才注意到他似乎不太對勁。

妙眸一抬,看見他俊臉上隱隱泛著黑光,嬌俏的容顏頓時一凜。

「你怎麽了?」

「沒……沒事。」離江故作輕鬆地扯出一抹笑容。「我很好。」

他越是強調自己很好,越是讓她覺得事情透著古怪。

「別多想了,去洗手,我們吃飯吧!」離江臉上的笑容依舊,走到桌子的另一邊坐下。

「離江。」她陰沈地喊。

他回過頭來,笑問:「什麽事?」

「你究竟怎麽了?」冰心突然瞪大眼,恍然明白。「是我爹!他又拿了什麽東西給你吃?」

「也沒什麽啦!爹說這是『黑靈丹』,很難煉製的,吃過後可能會有點頭暈、有點想睡、有點難受、嗯心……但是說不定可以解除我身上忘恩水的毒,恢復我的記憶。」

有點頭暈、想睡、難受、嗯心……這樣可怕的東西他也敢吃?簡直是笨到不可救藥。

「你就這麽想恢復記憶,好離開這裏嗎?」她脫口而出問。

不知道為什麽,聽到這裏,她的心中竟然有點揪緊,像是即將失落什麽似的……

「不,心心,你別誤會,其實我根本不想恢復記憶。」他深情款款地凝視她。「我只想像現在這樣,一直陪在你身邊。」

誰……誰要他陪?莫名其妙。

冰心的臉上一陣紅燙。

「那你為什麽要吃我爹給你的怪藥?」這真令人費解。

離江不置可否地聳聳肩。「爹說很難得看到像我這種喝過忘恩水的人,他想研究出解藥來。」

「研究?」冰心覺得荒唐極了。「你又不是實驗品,你是人耶,爹怎麽可以胡亂拿你做實驗?萬一……萬一吃出毛病來,你不擔心嗎?」

她在為他擔心嗎?離江覺得自己的心在飛揚。

「不會啊!」所有的難受都因為她的關心而消褪了,他笑得非常開心。「爹是神醫,就算我真的吃出毛病來,他也會救我的。」

真不知道該說他是天真、樂觀還是笨。 冰心覺得自己心頭火氣直冒,這是從未有過的現象,她一向都冷眼旁觀的不是嗎?為何要替他著急、替他生氣呢?自己和他一比,更是莫名其妙透頂了。

「哼!你愛當實驗品就當實驗品,要是不小心吃死了,別說我沒警告過你。」話說完,像是在跟誰生氣般的別過臉去。

離江好感動,歷經這麽久的等待,終於,她的目光不再縹緲,願意正視他了。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我會好好保重自己的。」他將碗輕輕地放到她手上。「吃飯吧,你放心,我答應你,一輩子陪你吃飯,絕不再讓你品嘗孤單的滋味。」

孤單!?那是什麽?

冰心的眼眶突然有些杯熱,向來孑然一身的她,竟也會害怕孤單?他是不是在說笑啊!

「哼!少了你,我才清靜。」她嘴硬地反駁。

離江依舊笑容可掬,這倔強的小女子啊,何時才肯拋下自尊,面對自己的心呢?

無妨的,反正有的是時間,他會慢慢等待的。

☆☆☆

人是群居的動物,一旦習慣有人時常在身旁轉來轉去,便無法再忍受最初孤單一人的感覺了。

真沒想到,她冰心竟然也會有想念某人的一天。

想念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當初她對這句話簡直嗤之以鼻到了極點,想不到在這沒有他叨擾的一日裏,她竟然覺得時間過得特別漫長,鎮日豎著耳朵,不想錯過他來時的腳步。

然而,熬過了大半日,竟真的沒見到他半點人影?

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他、不該無緣無故消失吧!

啊!瞧她在想什麽?怎麽一整天腦子裏都是離江的身影?她氣惱地猛搖了搖頭,想將他甩出腦海。

「小姐,用膳了……呃,你怎麽了?」丫鬟紫苑一邊輕巧地擺著碗筷,一邊關心地問道。

「沒……沒什麽。」冰心心神一飲,面無表情回答。

「那小姐慢用。」紫苑規矩地朝她一福後,轉身退出去了。

冰心這才輕歎了口氣。

水眸轉動,一室的冷清,除了她自己,再無聲息。

當初她就是這樣日復一日地過來的嗎?可是……可是她怎麽覺得這樣孤孤單單的自己一個人……好可怕?

桌上的菜肴還泛著熱氣,同樣的色香味俱全,和以往並無不同。

少了他也好,少了他的叨念和說笑,倒也清靜多了,不是嗎?

和前兩餐一樣,冰心試著扯出一抹笑容,反正,這麽多年她都是這樣自己一個人過的,沒道理現在會不習慣。

吃飯吧!管他呢,離江是否消失,都與她無關,她不需要理會。

「那菜……」

當她伸出筷子,想挾自己最喜歡吃的豌豆時,才發現那盤豌豆竟然擺得那麽遙遠。要是以前,離江一定會細心地將它端到她面前來,根本不需要她說的,而現在……她竟然忘了他不在,沒有人會為她挾菜了。

她突然沒了胃口。放下碗筷,走到另一張桌子,拿起了畫筆,收斂心神,想作畫。

以前,她最喜歡畫畫了,只要一畫起畫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也可以,不過通常結局都是病倒更多天,可她甘之如飴。

想想也真是不可思議,她竟也有執著的事。

不知不覺中,手上的畫筆已開始動了起來,當她察覺時,畫紙上竟然出現了一個再熟悉不過的人影。

一貫溫煦的笑容、英挺飛揚的眉,還有一雙柔情含笑的眼眸……

「離江?」她陡然拋下畫筆,像是見到魔物般。

她畫山畫水、畫花畫草,就是從來不畫人物。四妹火雁曾為此央求了許久,都未曾讓她動心,沒想到她竟然會在不知不覺中,畫出了離江的身影。

「離江……」怎麽又是他?

孤單不好嗎?寂寞不是她最想要的嗎?為何如今如她所願,他不來煩她了,她反而又覺得若有所失?為什麽?

心裏的悵然感,究竟因何而起?

「他不可能會就此消失,除非……」她斂下眼,端視著畫紙上的人影。

糟了!該不會是爹對他……

「紫苑,紫苑——」

「小姐。」一直守在門外的紫苑聽見呼喚,立刻進門。

「離江呢?怎麽一整天都不見他?」她單刀直入地問。

「離江姑爺……呃,不,離江少爺啊,他……他……」紫苑吞吞吐吐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到底怎麽回事?」她心中已經大略有個譜了。

「其實也沒什麽啦,就是老爺他……他藥大概下得太猛了,離江少爺昏了過去,不知道醒過來沒有?」紫苑支支吾吾地道。

「什麽?」冰心的心都涼了。

紫苑看到她蒼白的臉色,心中直過意不去。「不過小姐你放心,老爺說過離江少爺會沒事的,他……小姐,小姐你去哪兒?」

她話還沒說完,冰心早已踏出門去了。

「哇!祖兒少爺真是高招啊,想不到小姐真的對離江少爺有意思,真是不可思議呢!」對紫苑來說,就像是看見冰山溶化一樣,簡直是奇跡。「不,不對啊,離江少爺不在心居裏,小姐去找他,那……」

慘了,這位嬌貴的小姐向來鮮少走出心居一步,而她竟然高興過頭,忘了阻止,這下子萬一出了問題,她可擔不起這個罪啊!

「小姐,小姐等等我,等等我藹—」

☆☆☆

「唔!頭好重——」離江慢慢睜開了眼,搖搖頭,才看清眼前的人。

「你醒了,這一覺睡得不錯吧!」花祖兒噙著最天真無邪的笑容問。

「睡覺?」他眼神一轉,看著周圍的一切。「我怎麽在藥室裏睡著了?真是糟糕,抱歉!」

「噗哧!」花祖兒不小心笑出聲來。

「呃,這個……這個是祖兒所想出來的計謀,與我無關。」在旁的花刁連忙撤清。

「計謀?」剛醒來的離江根本搞不清楚他們在說什麽。他的眼神突然望向外頭,懷疑地問:「奇怪,怎麽天還沒亮?」

「呵呵!」花祖兒又古怪地一笑。「離江哥,現在已經天黑了。」

「天黑?」他愣了一下,陡然瞠大眼。「你是說……天已經黑了?」

「是啊!」

「這是怎麽回事……」

「來了來了,二小姐來了。」突然有人輕喊。

門外同時也響起了火雁嬌俏的聲音。

「二姊,哇!是什麽風把你給吹來了?莫非天要下紅雨?還是今兒個日升西方?」火雁驚奇地問。

冰心看了她一眼,這才發現自己的舉動似乎太過激動了。

在心居的客房裏找不到離江,她也沒多想,直接便到藥室裏來。

她的舉動對眾人而言,會惹人訝異也是可以預料的,因為這位花家二姑娘長久以來鮮少步出心居,難怪會引人側目。

「心心,你怎麽來了?」離江一聽見是她,立刻將她拉進門來,怕脆弱的她受寒。「你要出來怎麽沒多被件衣裳?萬一受寒了怎麽辦?」

他甚至比花氏夫婦更加緊張。

「我沒事。」冰心沒時間去考慮其他人的想法,雙眸凝視著他,一心只擔心著他身子是否真出了什麽問題。「你呢?你怎麽樣了?」

「我?」離江的腳步突然有些輕福「沒……沒事。」

「還說沒事?」冰心水眸一轉,看向另一邊的父親。「爹,你對離江做了什麽?」

「我……我沒有啊!」花刁好無辜呀。

「二姊,其實爹也沒做什麽,只不過拿了些奇怪的藥丸給離江哥吃,結果離江哥一吃,就從清晨昏睡到現在才醒來。沒事的,爹真的沒做什麽喲!」花祖兒端著天真可愛的表情說著。

死小子哩,竟然吃裏扒外。花刁對著小兒子齜牙咧嘴,氣得牙癢癢的。

「奇怪的藥丸?」冰心臉色有些難看。「爹,你怎能這麽做?」

「是啊,難怪我到現在還覺得頭昏。」離江不解地道。

花祖兒看到「效果」不錯,竊笑在心,表面上卻還是一貫天真。

「二姊,離江哥,你們可別誤會爹了,其實爹是好意。」他十分認真地辯駁道。「爹只不過是想要讓離江哥恢復記憶而已,爹,您說是嗎?」

死小子,沒害死我你不高興嗎?花刁看到二女兒冰心冷冷的眼神後,心裏七上八下,可擔心的咧。

「咳!冰心兒,你也用不著緊張,反正離江兒又沒事,不是嗎?」花刁也學兒子,露出無害的笑容。

「那萬一有事呢?」冰心直接地問。

「萬一……呃,不太可能吧!」花刁朝兒子投出求救的眼神。

「對啊,二姊,你忘了,爹可是神醫呢。」花祖兒連忙問:「離江哥,你的記憶恢復了沒有?」

「記憶!?」離江懷疑問。

「是啊,爹這麽做都是為了恢復你的記憶呢,絕對不是拿你當實驗品,也絕對不是想害你,是真的。」花祖兒很用力地強調。

「我……記憶?」離江搖搖頭。「很抱歉。」

「不需要對他們說抱歉。」冰心直言道。「爹,若有空,請您多研究如何救救您的女兒,要實驗也找我,別去殘害他人。」

話說完,她轉身就走。

「心心——」離江也連忙追了出去。

他們走後,花刁突然掩住了臉,一副欲哭無淚的模樣。

「冰心兒她……她竟然這樣對我?」他難過地道。「她在怪我,怪我這個作父親的沒用,救不了她。」

一代名醫竟然連自己的女兒都救不了,這是他心中永遠的痛。

「嗚!該哭的是我,是我不好,都怪我懷孕時胡亂吃東西,而且又任性,都怪我。」在聽到冰心竟然離開心居到了藥室時,鳳小邪也在漣漪的陪伴下前來一探究竟,沒想到竟然會聽到這席話,讓她好難受。

「爹、娘,別難過了,我想二姊她不是有意的。」溫柔甜美的漣漪輕聲安慰著。

「是啊,三姊說得有理。」花祖兒倒是笑得十分開心。

「你這死傢夥還笑得出來,都是你搞的爛計謀,這下二姊生氣了,看你怎麽辦。」火雁氣呼呼地嚷著,對小弟十分不滿。

「四姊,你太侮辱我了,什麽爛計謀?若不是我,你們看得到二姊走出心居的模樣嗎?你們看得到二姊為一個男人著急的樣子嗎?你們到底在想什麽呀,我們的計畫很成功,你們都忘了嗎?」花祖兒忍不住想翻白眼。

「計畫?對喔!我們的計畫達成了,我們的計畫達成了,哇!哈哈哈——」火雁突然拉著花祖兒又叫又笑。

「計畫?什麽計畫?」一早鳳小邪和漣漪就到廟裏拜拜去了,所以根本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

花刁這才釋然,將事情解釋了一遍。

「原來你們是故意讓離江哥昏睡,好看看二姊的反應?」漣漪覺得好荒唐。「難怪二姊會生氣,她要知道你們是故意試她,一定會更生氣。」

「那你就別說出去。」花祖兒笑著道。「不過我們這下可以安心了,二姊和離江哥是情投意合的,有離江哥在,二姊一定會幸福的。」

「是啊,多美好!離江哥是上天賜給二姊的良人哪!」火雁欣慕地道。

「四姊,聽你這麽說,莫非也想嫁人了?」花祖兒打趣道。「爹娘,你們可得為四姊留心了。」

「可惡!你這小子在胡說什麽,看本姑娘的奪命飛雨拳——」火雁端出了最新學的武功招式朝花祖兒殺去,一點女孩兒樣都沒有。

花氏夫婦連連搖頭,看著溫柔甜美的漣漪,心中總算有一點點的安慰。

當然,離江和冰心這一對,更是令他們滿意。

☆☆☆

「你怎麽能這樣對爹娘說話?」回到心居,離江忍不住問冰心。

「這是事實。」

「心心,可是你想過沒,你這麽說爹娘他們會很難過的。」

冰心咬著唇,她當然知道他們會很難過,但是……話都說出口了,叫她如阿收回?

凝視了他一眼,她心中突然暗自慌張。

她竟然為了他對最敬愛的父親說了重話?怎麽會這樣?怎麽會……

「心心,其實……雖然你不應該那麽做,可是我還是很高興。」離江當然也知道她是為了他。「心心,謝謝你。」

「謝……謝什麽?我——那是事實啊!」她別過頭去,不讓他多窺探出自己一分的情意。「爹不該只注意你喝下了忘恩水。」

聽似爭寵,可雙方都明白這番話只是更顯得此地無銀三百兩,冰心為此更加懊惱不已。

「我知道,心,我會努力的,相信我,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好起來的。」他承諾到。「到時候我倆就能遊遍天涯海角,我會帶你去看看你畫筆下真實的世界,讓天地間充滿我倆的足跡,做一對神仙眷侶,你說好嗎?」

冰心雖然冷漠,但她的畫作卻相當生動。

他知道她很渴望像個正常人一樣,想到哪里就到哪里,那畫中的世界,是她所嚮往的,而他會替她實現這一切。

「天涯海角?」這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你沒發現我一走出心居,就惹來一大堆人的側目?我可不想嚇死人。」她冷靜地道。

方才的舉動,她承認自己是過火了些,但她不後悔,她爹的確不該拿離江當作實驗品。

「不,以我的專業知識來說,你長久悶在這裏,不生病也難,或許出去走走對你的病情有幫助。」

「你真這麽認為?」她興味十足地問。

「當然。」

「你敢帶我冒險?」她的雙眼竟然閃過一抹促狹。

「只要你願意,生死相隨。」他清朗的臉上揚著歡欣的笑容。「早點休息吧!明天我來接你。」

他是玩真的!?冰心察覺自己的心有些被撼動。

「對了,還有一件事忘了告訴你。」在她好奇的目光下,他刻意瞄了桌上的畫作一眼。「你的畫栩栩如生。」

冰心隨著他的眼神一轉,才發現自己竟然忘了收拾桌上的畫作,他入畫的模樣,竟然讓他逮個正著!?

她的一世英名,算是徹底毀在他的手上了。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26 18:55:48


長安駱王爺府

「叩叩叩——」敲木魚的聲音從佛室裏傳來。

柳秋娘嘴裏不斷地念著一聲聲的佛號,氣氛顯得虔誠又莊嚴。

突然,一個裝扮貴氣的女子跑了進來,像是一陣旋風般地卷至柳秋娘身邊,奪下她手上敲木魚的木槌,用力擲地。

「敲什麽敲,念什麽死人咒?這麽有間有空,何不去幫我把兒子找回來?」

「大姊,我……」

「少給我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死樣子,王爺吃你這套,我可不吃。」這位高傲冷苛的女子,正是駱王妃。

而柳秋娘是駱王爺的側室,所以才會稱她為「大姊」。

「哼!塵兒失蹤的這幾個月以來,你都一直關在佛室裏,幹麽!想咒我兒子早日歸西啊?」駱王妃冷硬地道。「我告訴你,我絕對不會讓你稱心如意的,駱家的一切將來都是要由我的塵兒來繼承,你和你兒子想分一杯羹,門都沒有。」

「大姊,我……我和行兒不敢與你爭的。」柳秋娘真心地道,她只求自己的兒子平安無事,這已是她這個做娘的最大的奢求了。

「你識相就好。」

柳秋娘又重新拾回了木槌,開始念誦佛號。

駱王妃越想越不甘心,找不到兒子的焦慮感,再加上丈夫又對她無情無義,讓她再度怒火中燒。

「敲敲敲,塵兒沒死也讓你給敲死了……呃,不!吐吐呸,塵兒不會死的,他……」

「他不會,他不會有事的,不會的——」柳秋娘突然激動地大喊,更加快速地敲著木魚。「大公子吉人天相,菩薩會保佑他,一定會保佑他的。」

駱王妃眯起了眼,她原本就是個善妒多疑之人,因此她可不信柳秋娘是在為她擔心兒子,說不定……

「我知道了,難怪你這段日子眼睛都不敢看我,鎮日守在佛堂誦經,原來……原來是你害死了我兒子,兇手是你。」駱王妃氣得上前掐住她的脖子。「告訴我,我兒子在哪兒?我的塵兒在哪里?」

「大……大姊,你放手,我……我沒害死他,我不敢,我……我不敢——」柳秋娘本來就不敢看她,並非因為害了駱禦塵而心虛。

害?不,她是無心的,她並沒想過要置他於死地。

老天爺不會那麽殘忍的,駱禦塵是那麽好的孩子,他不會有事,不會的……

「不敢?哼!是不敢,而不是不會。」駱王妃抓出了她的語病,拚命借題發揮。「你這該死的賤人,我整整忍了你二十幾年,這麽漫長的歲月,我的青春年華都給虛擲了!你和我搶丈夫就算了,現在又害死我兒子,今天我若不殺了你,難消我心頭之恨!」

這怎麽能怪她?她也不願進王府大門啊!

「大姊,大……呃!放手,你放采——」她不能死,她死了誰來保護她那傻氣的行兒?「大姊,求求你……」

「求我?」駱王妃更加憤恨了。「都怪我太心慈手軟,若我早個二十年收拾你,我的人生也不會走到這麽悲慘的地步,都是你,一切都是你的錯!」

「咳,大……大姊……」

「別叫得那麽好聽,我不是你大姊。」駱王妃加重了手力,「我要殺了你,殺了你這賤人,為我兒子報仇。」

柳秋娘都快不能呼吸了,她瞪大眼,拚命地想喘息。

「死吧,快死吧……藹—」駱王妃燒紅了雙眸,正待一舉結束她時,突然有人抓住她的手,將她甩到一旁去,她猙獰的臉上不禁寫滿了詫異。「是你!耿放,你……你居然敢對我無禮。」

耿放小心翼翼地攙扶起被掐得奄奄一息的柳秋娘,剛正的眼神中寫滿憤怒。

「你那是什麽眼神?你這死奴才。」小小的總管也敢在她面前放肆。當駱王妃伸手欲掌他嘴時,手腕又再度被抓祝「你——」

她的聲音倏然停止了,方才的張牙舞爪,也收斂了不少。

「王……王爺。」見到王爺站在她身後,駱王妃頓時怔住了。

「這是做什麽?我一不在,你又開始撤潑,欺負秋娘了。」駱王爺不滿地甩開她指責道。

「冤枉啊,王爺,你要替我作主。」駱王妃指著仍顫抖不已的柳秋娘。「這個賤人竟然敢害我的塵兒,王爺,你一定要替我作主,殺了她和她兒子。」

若非氣昏了頭,她就該想到駱禦行不但是柳秋娘的兒子,同時也是駱王爺的親生子,有道是虎毒不食子,他怎會做出這種傻事?

「這怎麽可能、你別信口雌黃。」駱王爺根本不相信她的話。

「是真的,是這個賤人親口承認的。」駱王妃瞪視著那如風中蒲柳的女子道。「柳秋娘,你自己做的事還不承認?」

「王爺,我……」

「王爺,二夫人生性怯懦膽小,連螻蟻都不敢捏死,又怎麽可能做出這種事來?請王爺明察。」耿放拱手道。

「嗯!」駱王爺連連點頭,他也不相信柳秋娘會做出這種事來。

「王爺,你可別被她那故作柔弱的外表給騙了,你要為塵兒做主,他可是你嫡親的兒子,你不能不管啊!」駱王妃聲淚俱下地控訴著。

「我有說不管嗎?」

「王爺——」駱王妃那張保養得宜的臉上瞬間露出光芒。

「是誰告訴你塵兒已經死了?」駱王爺質問。

「呃……」駱王妃頓時無語。

「沒有的事別胡亂捏造。」駱王爺看向旁邊孱弱的柳秋娘。「行兒呢?最近還好吧?」

大兒子駱禦塵向來鮮少在家,一天到晚亂跑;就是回到長安,也不住進自己家裏,反而跑到他舅父敬承王府住下。久而久之,他都快忘了有這個兒子存在。反觀小兒子駱禦行,他向來敦厚有禮,才貌雙全,只要是他吩咐的事,樣樣做得漂亮,讓他這個做父親的驕傲極了。

只是不懂為何,他時常受到狙殺,尤其是最近一年來更加頻繁,縱有再好的功夫也枉然,大小傷勢是常有的事,讓他也不禁為之擔憂。

「王爺,行兒下江南去尋找大公子了。」柳秋娘其實也很擔心,但是大姊的命令她又不能違背。

「這怎麽行?」駱王爺瞪向駱王妃。「是你的主意吧!」

「王爺,你怎麽能這麽偏心?同樣是你的兒子,塵兒還是長子,你應該多疼他一些才對啊!」駱王妃覺得委屈極了。

「是我的孩子我都疼,不分長幼。」

駱王妃咬牙切齒,瞪向站在一邊的罪魁禍首,該死,這女人和她兒子都該死……

柳秋娘感受到那熊熊恨意的眼光,心中無限惶然。

她「砰」一下跪在駱王爺面前。「王爺,求你多派些人保護行兒吧,求求你。」

「保護你兒子作啥。你兒子毫髮無傷的,我兒子的下落比較重要。」駱王妃用一種近乎命令的語氣道。「王爺,塵兒他不但是你的嫡親長子,還是我大哥敬承王爺最鍾愛的義子,他可不能出差錯呀!」

「既然你大哥這麽行,你不會要你大哥去找人?」駱王爺冷哼了聲,他已經受夠這個高傲的女人了。「說不定就是你在外頭惹了什麽是非,才會引起別人報復,害了塵兒。」

「報復?不,不——」駱王妃瞪大眼。

沒錯,她一向待人刻薄冷效、自恃甚高,但它是王妃啊,有何不可?何況她還產下駱王府的第一繼承人,將來駱王府的一切都是她這一門要繼承的,她為何不能傲?

該死的,要是讓她知道是誰害了她兒子,她絕對不輕饒!

駱王爺搖搖頭,伸手將柔弱的柳秋娘扶起。

「放心吧!我會多派些人來保護行兒的。」他轉身吩咐耿放。「這工作交給你,另外,你叫行兒回來,外頭太危險了。」

「那……那塵兒呢?」駱王妃可沒忘了自己的利益所系。

如果她兒子沒了,這輩子也別想指望什麽了。

「行兒屢遭兇險,塵兒又下落不明,看來是有人想對付咱們。如今保護得了一個是一個,塵兒我會繼續派人尋找,但是行兒的安全一定要周全才行。」說完,駱王爺歎了口氣,轉身走了出去。

「謝謝王爺。」有王爺的親口承諾,柳秋娘終於可以放下懸掛著的一顆心了。

駱王爺走後沒多久,駱禦行忽然匆忙地進了門,一身風塵僕僕。

「行兒?你……你回來了?」柳秋娘在見到兒子後,喜出望外,連忙上前探查。「怎麽樣?有沒有哪里傷著了?」

「娘,我沒事,你別擔心了。」駱禦行轉了個身,讓她看得更清楚些。

「嗯哼!」一旁的駱王妃燒紅了眼,嫉妒地看著他們母子倆重逢的模樣,心裏不高興到極點。「駱禦行,沒有人教過你規矩嗎?你該早說的,我這做大娘的可不會袖手旁觀。」

這諷刺又揶揄的話,擺明是在指責柳秋娘教子不嚴,愧為人母。

「你……」

「行兒。」柳秋娘趕緊拉住衝動的兒子。「還不快跟你大娘問安。」

駱禦行雖然心疼母親被欺壓,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反抗,要不然娘會受更多的苦,想起這個就讓他懊惱不已。

「大娘。」

「免了!你以為我很稀罕嗎?不情不願的。」駱王妃叨念著。「對了,塵兒呢?你看見他了沒?他到底在哪兒?」

「這……」駱禦行看了母親一眼。

柳秋娘咬緊下唇,她的性子原本就怯懦,現在更加不敢面對兒子的目光。

「到底是怎麽回事?」駱王妃的眼神在他們母子間溜來轉去。「你們不會真吃了熊心豹子膽,設計我兒子吧?」

「大娘,你誤會了,我一直在尋找大哥的下落,但是……」駱禦行搖搖頭。

「可惡!」駱王妃氣極地警告。「哼!就別讓我查到是你們做的好事。塵兒可是我大哥敬承王爺最疼愛的孩子,如果你們敢設計他,我大哥絕對饒不了你們,我也不會給你們好日子過!」

說完,她便轉身離去。

「行兒——」柳秋娘覺得自己真失敗,她沒有強硬的後台,足以保護自己的兒子。

侯門深似海,這苦命的孩子,註定要與她一同受苦了。

駱禦行別過頭去,遣走了耿放,再度面對母親。

「娘,我想知道一件事。」

「什麽……什麽事?」好嚴肅的眼神,柳秋娘甚至不敢面對自己的兒子。

「聽說你和耿叔到過江南,找過大哥,這是真的嗎?」駱禦行看著母親心虛的模樣,心裏早有幾分底了,但他實在不敢相信向來柔弱的母親會做出這種事來,他希望這只是自己的錯覺。

「我……我……」柳秋娘的眼神好驚恐。

他怎麽知道?這件事不是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嗎?他到底是怎麽知道的?

「娘,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啊!」他心痛地看著母親。「大哥對我們這麽好,你為什麽要害他?為什麽?」

「我……嗚——」柳秋娘隱隱啜泣。「我……對不起塵兒,我對不起他。」

「娘,大哥到底到哪兒去了?你快說啊!」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那一夜,狂風暴雨,江水又湍急,她怎麽知道駱禦塵會漂向何處?

駱禦行簡直快急壞了。「你要知道,我查得出來你到江南見過大哥,大娘和敬承王爺也同樣查得出來,這件事無論如何都隱瞞不了了。」

「嗚嗚——」柳秋娘驚恐萬分地看著兒子,眼淚更加紛流。「那怎麽辦?如果大姊她知道是我做的,行兒,你怎麽辦?」

她好擔心兒子的安危。

「娘,是你,真的是你……」駱禦行就像被悶棍打中,頭昏眼花。「你怎麽那麽傻?」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

「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快說!」

無可奈何地,柳秋娘只好將那晚的事說出來。

「娘,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我……我是不得已的。」她摸著兒子的臉。「大姊三番兩次派人狙殺你,暗箭難防藹.你能躲得過幾次?可恨王爺又只顧風流,不願正視。我想過了,你是庶出之子,無論你做得多好,在你爹心中,你永遠都排不到第一的位置,只有讓你大哥消失,消失在這個家裏,他才會重視你。這是唯一的法子了!」

「娘,你怎麽能這麽想?其實大哥從來不曾跟我爭過什麽,還處處維護我們,你這麽做良心能安嗎?」

就是無法安心,所以她才會日日誦經祈禱,她願意承受一切的罪過,只求兩個孩子都能平安無事。

「你說大哥喝下了忘恩水?」

「……是。」柳秋娘慚愧地看著他。「我是個平凡又自私的母親,一心只想著要保護自己的兒子別受傷害。可是我好後悔,我的良心好不安,塵兒他是這麽好的孩子,我們卻要和他……從此陌路。」

她是後悔了,如果再有選擇,她絕對不會這麽做的,該喝下忘恩水的是自己的兒子。惟有遠離這座紛擾不休的王府,駱禦行才會有安寧的日子過,才不會受到大房的妒恨。

可是這麽一來,她可能一輩子也見不到兒子,不知道兒子是否安好,同樣令她痛苦、不安,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娘——」駱禦行知道,娘既善良又怯懦,她會這麽做,全是為了自己。他無法責怪她,畢竟在她心裏,一定更為難受。

現在只有祈求上蒼保佑駱禦塵了,他是這麽好的人,相信一定不會有事的。

☆☆☆

皇天不負苦心人,在幾日後,駱禦行收到了一隻信鴿,正是武逢所寄來的。

「大娘,大哥在蘇州,可是他……他好像失去記憶,也不願回來。」駱禦行半刻也不敢耽擱,立刻告知焦急的母親。

駱王妃看到那張紙條後,臉上有股說不出的陰沈。「失去記憶?我看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不可能。」柳秋娘脫口而出。知道駱禦塵無恙之後,心種的愧疚也減輕不少,忍不住要替他解釋。

「你怎麽知道不可能?」

柳秋娘連忙回避她過於冷冽的眼神。

「大公子不像那種人,他一向懂事。」

「我兒子的優缺點不需要你來評論。」駱王妃吩咐道。「周護衛,你隨我走一趟江南,我要親自將人給帶回來。」

「是!屬下這就去準備。」周護衛連忙退了下去。

臨走前,駱王妃回頭吩咐駱禦行道:「你也隨行。」

隔日,他們便立刻南下。

☆☆☆

另一方面,在心居裏。

「那個叫武逢的還在門外啊?」見離江走進房裏,冰心抬頭問。

「是啊!都跟他說我不是他的什麽大少爺了,他硬是不信。」之後,臉色突然愀變。「心心,你這是在做什麽?」

「畫畫呀!」

冰心像以往一樣在畫畫,不同的是在畫紙前多了面銅鏡,而畫作上出乎意料之外的,竟然是她自己。

而讓離江的心跳差點停止的,是她蒼白得和紙張有得比的臉色。

「可是你的臉色……」

「臉色?」冰心撫著自己的臉,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嗯!是有點蒼白。」

何只有點?簡直讓人擔心,還有她那氣若遊絲的聲音……

「你怎麽不去休息?這圖有空再畫就好了。」離江剛毅的眉宇緊皺,伸手想將她扶起,帶她到床榻上休息。

「哎呀!你弄壞我的畫作了。」她的手不小心畫到了畫紙,剛剛的心血都泡湯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只是著急。

「算了,反正也畫得不好看。」冰心將畫壞的圖丟棄,重新又拿了另一張新畫紙。「不知道為什麽,我畫自己總是很失敗。」

或許是不擅長人物畫吧!

「你畫自己做什麽?」離江詫異地問。

「送給你做紀念。」冰心對著鏡中的自己,又重新描繪起輪廓。

「紀念?」離江俊朗的臉色也漸漸有些蒼白。「不用了,圖就算再美也比不上你本人,我有你就足夠了。」

「我……」冰心斂下水眸,一會兒後才抬頭看他。「我的時間到了。」

「什麽?」離江的腦袋一片轟然,將她整個人扶起,面對自己。「你到底在胡說什麽?」

冰心回避他過於熾熱的雙眸。「我沒胡說,我自己的身子我最清楚。」

她將手放到他手中,離江立刻感覺到一股冰徹心扉的寒冷。

「你——」他說不出來,她的手……她的手竟然如此冰涼!?

他的心也跟著冷了。

冰心蒼白的臉上倒是十分鎮定,而且釋然。

她重新落座,拿起畫筆作畫。

「我想將最美的自己留給你作紀念,你說可好?」

「不——」離江丟開了她手上的筆,緊緊抱住她。「不,我不要什麽畫,我不想要!」

畫就算再美,也只是一幅畫,而他要的是她,是活生生的她!

「唉!」她輕輕地歎息。「說得也是,如果我死了,你有權利去追求更美、更好的,我……我留下自己的畫給你作啥?讓你更難過而已。」

「不,心心,別這麽說。」他的身子發顫。「我很怕失去你,我不要失去你。與你相比,世上再沒有更美、更好的人了。」

好不容易才在茫茫人海中尋覓到一紅顏知己,他絕不放手。

「這……對不起,我已經盡力了。」她再也無法武裝下去,眼眶含淚。

每一回昏厥,她都告訴自己無論如何一定要醒過來,因為她知道自己醒來的第一眼,一定會看見他。

但是蠱胎熱的毒火已經侵入了她的骨血,這種焚身之苦,叫她痛不欲生,叫她無能為力,下一次能否再醒來,她已經沒有把握了。

「心心,別說這種話,你答應過我要堅強的,為了我,你一定要勇敢地堅持下去,千萬別放棄。」離江惶恐地道。

他和花刁一直極力在尋找良方,但是所有的藥都只能治標而無法治本,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受苦,他實在很沒用。

「我……」

她也不想放棄,她也想勇敢,但是——真的太苦、太苦了……

忽然,她猛地轉過身去,以巾帕掩住了口,用力地咬了起來,那模樣,幾乎像是要將心肺部給咳出來似的。

「心心——」

冰心回避著他,不讓他窺視自己的病弱,怕他難過。

「你怎麽了?讓我看看你好嗎?讓我看看。」他繞著她轉圈子,卻不敢強迫她,怕傷到脆弱的她。

為了她,這些日子他強迫自己詳讀醫書,詳記藥草,夜以繼日,鮮少休憩,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夠為她解除身上的痛苦,但看情形似乎……

冰心連忙將巾帕收好,藏在背後,轉過身來,困難地露出一笑。

「我……我沒事。」她的頭有些暈眩。

「心心。」離江搖搖頭,他看出那方巾帕的不對勁了。「讓我看看,拿出來讓我看看。」他要看那巾帕上有什麽古怪。

「不!我沒事,我真的很好。」她慢慢地往後退。

離江看到她唇邊的血跡,整顆心揪緊。

他不再逼迫她,僅是溫柔地上前擁住她。

「心心,我的心心。」他語帶哽咽地低喊。

冰心再也隱忍不住,落下淚來。「離江,我怎麽會遇見你?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會這麽貪生怕死,我……現在我真的好怕,怕得都不敢入眠了,如果我再也醒不了,那怎麽辦?」

「不會,不會有那麽一天的,不會的……」

愁雲慘霧籠罩住他倆,仿佛生死關頭已迫在眉睫……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26 18:56:37


而禍不單行哪——

這天,花家來了一大群「貴客」,其中當然是以駱王妃為首。

她昂著下巴,以最高貴的姿態,旁若無人地走進花家,並在主人尚未開口前,逕自往大廳首位落座。

「我兒子呢?」駱王妃趾高氣昂地問。

「兒子?喲!這可真是稀奇了,找兒子不回家去找,上我花家作啥?」鳳小邪打從她進門就被她目中無人的態度氣得牙癢癢的,不顧丈夫的拉扯,上前訕笑問。「哦!我知道了,原來這位夫人的腦子……呃,可是我家相公對瘋病並不擅長啊!失禮失禮,哪個人來將她帶回去啊?」

「你——」駱王妃瞪視著。「好個刁婦,你知道我是誰嗎?」

「你不知道自己是誰呀?看來病得不輕呢。」鳳小邪故意道。「真可憐,相公,我看她不是瘋病,是傻病哩!」

自小嬌生慣養的駱王妃哪里曾受過這種氣,眉頭重重一擰,氣急敗壞地上前,幾乎想指死她。

而另一邊花家的人也不是省油的燈,火雁和祖兒、還有一干奴僕,早已擺開架式隨侍在旁,看緊這群不速之客的舉動了。

「大娘,有話好說。」駱禦行眼明手快地及時拉住了她。「我們是來找大哥的,別起衝突。」

花家人的眼睛為之一亮,總算在一群垃圾中看到一個寶了。

一追出來勸阻的男子真是風度爾雅、氣度不凡哪!

「哼!」被她氣得差點連正事都給忘了,駱王妃憤恨地放下手。「算了,你這一介粗婦不值得本王妃動手,我就不與你一般見識了。我兒子呢?還不快將人給交出來!」

說來她還挺怕死的,這不是她的地盤,瞧這群粗婦莽夫多沒教養,她可不想拿自己的寶貴性命去搏。等她見到自己的兒子,回到駱王府後,絕對會跟他們算今日這筆帳。

「王妃!?」眾人面面相覷,原來眼前這個用鼻孔看人,下巴抬得半天高的人是王妃!?

「沒錯,我就是駱王府的王妃,我大哥乃當今聖上最為寵信的大臣敬承王爺,你們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快快將我兒子交出來,我可以免你們的罪,否則綁架小王爺之罪,你們可擔待不起。」駱王妃高傲地道。

小王爺?莫非那個他們由江邊救起的男子離江,就是駱小王爺!?

花家所有的人都露出訝異的神情。

「怎麽?都嚇呆啦!」一群沒用的粗民。駱王妃冷嗤道:「塵兒呢?還不快快放人?」

「原來是王妃娘娘啊!」鳳小邪的臉上堆滿了挪渝的笑容。「失禮失禮,不知道是王妃娘娘大駕光臨,真是令我花家蓬蓽生輝呀!」

駱王妃像是聽不出人家的嘲諷之意,還得意的咧!

「知道本王妃的厲害就好,廢話少說,我兒子人呢?」

「兒子?王妃娘娘找兒子找到我家來?你不會真的……」鳳小邪歪眼斜嘴,暗示她腦袋有問題。

「大膽!」駱王妃這才知道被這群人給耍了,氣怒道。「少給我裝瘋賣傻,人快給我交出來。」

「人不在這裏,就算有,我也不會將人交給你的,你死心吧!」鳳小邪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道。

「可惡!來人,給我搜,任何一寸地都別放過。」駱王妃下令道。

「等等,這裏是花家,可不是你的駱王府,想耀武揚威,你找錯地方了吧!」鳳小邪頭一個擋在前方。

「本王妃的命令你敢不從?」駱王妃真沒想到這些刁民竟如此蠻橫,敢跟她正面衝突。

「恕難從命。」鳳小邪閒適地擺擺手。「總管,送客嘍!」

「各位聽到我家主母的話了吧,請!」總管花忠擺出送客姿態。

「你們……」駱王妃壓根兒沒想到他們竟然不把自己當一回事,臉蛋氣得差點沒變形。「我就不信你們敢對我如何。周護衛、武逢,你們還不快給我搜,愣著裝死人啊!」

「大娘……」駱禦行眼看衝突將起,想要阻止。

「你也進去給我搜,務必找出你大哥的行蹤來。」駱王妃朝他用力一推。「快去啊!」

「不準。」花家人也不是好欺負的。

「給我進去,誰敢反對,格殺勿論。」駱王妃狠狠地下令道。

「格殺勿論?你草菅人命啊!」連脾氣一向溫文的花刁都忍不住動怒了。

「要不就乖乖將人交出來。」駱王妃倡狂地道。「給我搜!」

所有人都擺開了架式,一擋一攻。

眼看氣氛劍拔弩張,雙方人馬間的衝突已是無可避免,就在這時,突然——

「住手!」離江溫柔地扶著冰心及時出現,那不慍不火的聲調隱含著一股威儀,阻止了一場可能有的爭鬥發生。

「大哥!」駱禦行高興地喊。

「塵兒,你終於出現了。」駱王妃臉上沒有太高興的神清,反而是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離江先跟花氏夫婦淡淡頷首,才轉身面對來者。

「這位夫人,我想你認錯人了,我並非你要找的塵兒。」

「什麽?」駱王妃瞪大了眼,簡直難以置信。「你少跟我裝傻,怎麽?在這裏玩得樂不思蜀啦,你要知道,你爹老了,你再不回去承歡膝下,到時候說不定那老頭子都忘了還有你這個兒子,將來駱家的一切便宜,就全讓二房的人給占盡了。」

原來她要他回去承歡膝下,竟是為了利益,而不是孝心。

「大娘,我和我娘並沒有那種意思。」駱禦行趕緊解釋。

「你別跟我裝了,若非想從王爺身上得到好處,你又何必處處賣乖?」駱王妃尖酸地道。「塵兒,這點你可要多向你弟弟學著呢!」

離江輕歎了口氣,看了身邊的冰心一眼,得到她支援的眼神後,才十分鎮定地再度重申。

「你要什麽利益我不懂,你還是請回吧!」

「駱禦塵,我為了你,不惜千里下江南來,你竟然還跟我裝傻?真是不孝到極點。」駱王妃火了。「你到底跟不跟我回去?」

「真對不起,我不是你要找的人。」她要的只是個能夠讓她得到一切榮華富貴的兒子,而他「離江」,並非那種人。

他現在只希望冰心的病痊癒,至少身上的痛苦能夠減少,他就心滿意足了。

「心心,我們走吧!」

駱王妃看著他和身邊的女子眉來眼去,一下子就明白個中道理。

「哦!我當這江南有什麽好留戀的?原來是看上了一個病美人。」駱王妃擋在他倆前頭,一雙極為挑剔和尖酸的眼睛直視著冰心蒼白的臉。

「你想做什麽?」離江警覺地護住了冰心。

「何必這麽緊張?我又不會吃了她。」駱王妃冷笑道。「可惜啊,美則美矣,就是臉色太蒼白了,看來就是副紅顏薄命相,這種女人你要來做什麽?」

「你胡說什麽!」離江氣惱地警告。

「別激動,塵兒,你的眼光也太差了,憑你小王爺的身分地位和相貌,就算不娶公主,郡主或王公大臣之女也任你挑選,這種鄉間野婦不要也罷,跟我回去吧,娘保證為你娶幾房天仙似的健康美人。」

「多謝關心,我只要心心一個。」離江表明了立常

「你……」

「這位夫人,真是抱歉,我家相公就是這種拗脾氣,讓你失望了。」冰心淺淺一笑,端莊有禮地作個揖道。「那些美人兒,不如就留給你家相公享用吧!」

「相公」二字,讓離江原本憤怒的臉上揚起了一抹溫柔的笑,他深情地看著她,心中溢滿歡喜。

「你——」冰心這句話,無疑刺中了駱王妃的心窩。

她像許多女人一樣,可以允許自己的兒子三妻四妾,甚至更多,但就是無法容許自己的丈夫有別的女人。

當初駱王爺要娶柳秋娘時,她是痛不欲生的,而這些年來,丈夫臨老入花叢,流連忘返,甚至忘了還有個夜夜獨守空閨的髮妻,也是她心中永遠無法抹滅的痛,如今這個小女子竟然要她替她丈夫多找幾個美人相伴?

哼!除非她死!

「好個牙尖嘴利的女子,憑你這種寒酸的平民身分,也妄想飛進我駱家做鳳凰,門兒都沒有。」

「夫人,你誤會了,冰心不想做鳳凰,只想做個平凡的村婦,守著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平安地度過一生。」這是她的心聲啊!

富貴榮華不過是過眼雲煙,唯有真心的對待,才是真正的幸福和快樂。

離江握緊了她的手,這同樣是他的心聲,平安才是福!

「哼!別說得這麽好聽,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緊抓著我兒子,盼的是什麽,其實你這樣的女人我見多了,開出條件來,看你要多少錢才肯放過我兒子。」駱王妃根本不相信世間真有情愛存在,唯有權勢和地位才是真的。

「無價!」冰心直接且認真地道。「他是無價之寶。」

「你敢勒索我?」駱王妃所受的氣已經到了極點,她無法容忍冰心臉上那抹閒適,就像什麽都不在乎,卻又緊緊死抓住她兒子不放的樣子。「死丫頭,我先收拾你。」

她伸手就要朝冰心臉上甩過一巴掌。
離江一直注意著她的舉動,所以沒讓她得逞,見她抬手便直接抓住了她,阻止了她的動作。

冰心卻被迫往後退,原本就虛弱的她,身子一個搖晃,眼一閉,整個人往後倒去——

「二姊!」

「冰心兒。」

在眾人的呼喊下,離江率先及時將她扶住,抱入懷裏。

「心心,心心——」他再也無法隱忍地瞪視了罪魁禍首一眼,而後絕望地抱起冰心進門去。

花刁和鳳小邪也緊張地跟在他身後,擔憂不已。

「塵兒,塵兒——」駱王妃直喊。

她也想追上去,花家人立刻擋住她的去路。

「你們擋著我做什麽?我要去追我兒子,塵兒,別走——」

「我二姊沒事最好,若因此有個三長兩短,我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花祖兒制止她的去路,才不管她是什麽王妃呢。

「你們這群刁民,居然敢要脅我,真是反了,反了!」駱王妃簡直快氣瘋了,她仍執意追上前。

「離江哥不會跟你走的,你死心吧!」火雁早就老大不爽了,若不是看在她可能是離江母親的分上,她早就不客氣地拔劍了。

「是啊,離江哥不能離開我二姊。」聽到消息趕來的漣漪也及時出現,擋住了路。雖然她手無縛雞之力,但是也要盡一分心力。

她知道離江對冰心的重要性,所以絕對不會讓他在冰心最脆弱的時候離開。

而漣漪那嬌脆的聲音,讓一旁許多人愣住了,包括駱禦行。

好個溫柔甜美的女子,他幾乎快屏息了。

「看什麽看?一個女人就讓你失魂了?真沒用!」駱王妃看到駱禦行的樣子,忍不住將所有的氣都出在他身上。「還不快將他們給我趕開。」

漣漪也發現他注視的目光,紅著臉別過頭去。

「呃,大娘,你一路辛苦,風塵僕僕的,不如就先回別苑休息,這裏就交給我,讓我去勸勸大哥,相信大哥是個明理之人,不會讓大娘失望的。」駱禦行溫和地化解道。

「你?」駱王妃眼看再僵持下去也無法討好,只好作罷。「你最好把你大哥給勸回家,別想在我面前玩花樣。」

「大娘請放心,行兒不敢。」

「諒你也沒那種膽量。」駱王妃不屑地看了眾人一眼,冷哼了聲才轉身離去。

大夥兒也因她的離去,而稍稍籲了口氣,不過眾人都知道,這只是開始,若不能如她所願,花家恐將永無寧日。

☆☆☆

「再喝一口。」離江溫柔地親自喂藥,輕哄道。

冰心乖乖地將藥喝完,才躺了下去。

「爹娘很擔心你,不過爹說你不要緊。」離江像在說服她,更像說服自己。「真的不要緊,你別擔心。」

冰心直直地看著他,若有所思。

「怎麽了?我臉上有什麽嗎?」離江下意識摸摸自己的臉。

「你沒有什麽要對我說的嗎?」

「我……」他遲疑著。

「你沒失去記憶,你並沒有喝下忘恩水。」這句話是肯定句,而非疑問句。

離江就知道什麽也瞞不過她,但仍有顧忌。

冰心隨意地揚起一抹笑。「算了,沒有就算了。」她不強求。

「我……沒錯,我是有話沒對你說。」他深吸了口氣才道:「我的確沒喝下忘恩水,我是駱禦塵,幾天前那個蠻橫無禮的女人,是我娘——我的親娘。」

他必須鼓起很大的勇氣才能承認,尤其是有這樣一個讓人汗顏的娘,更是讓他無言以對。

「她……她和你完全不像。」冰心真心地道。

「是啊,幸好不像。」這句話像是在調侃自己。「我娘是個汲汲營營、貪得無饜的人,她愛權愛勢,也利用了權勢,盡其可能地耀武揚威。 別怪我批評她,也並非我不孝不願認她,實在是……她想找回我,根本就是想利用我鞏固她在駱家的地位,我已經受夠這一切了。」

也就是如此,當他見到冰心,一個無欲無求,彷佛人世間沒有任何東西能讓她在乎的女子後,便無法自拔地陷入了。

她和他娘剛好是強烈的對比,因而深深地吸引著他的探究。

其實他跟在駱王妃身邊這麽多年,也憎恨掠奪。他不求什麽,只希望冰心能夠慢慢學會在乎他,這樣就夠了。

「所以你敲了自己一記,並放逐自己於風雨交加的江河中漂流?」冰心沒想到他竟然這麽輕賤自己的生命,她為他感到心疼。

「不!我還沒那麽傻。」離江直言道。「那是我二娘和耿總管做的……」

他將事情的經過向她說了一遍。

原來當初柳秋娘的確和耿放到江南找過他,並約他出去,他從柳秋娘驚恐彷徨的眼中看出了不對勁,所以沒將她遞來的水酒喝下,因此逃過了失憶的命運,卻沒想到他們除了忘恩水外,還另有「招待」。

「你……」冰心被他嚇壞了。「你明知道他們心懷不軌,竟然由著他們來?」

「不,你誤會了。」離江神態自若地輕笑道。「其實我二娘是個心地善良且膽小怯懦的人,我相信她不會下什麽毒手的。」

「膽小怯懦的人會在風雨交加的夜裏將你丟在小船上,任其漂流?你的標準也未免太不可思議了。」這樣的女人若算膽小,那天底下還有大膽的女人嗎?

「我不做虧心事,所以我一直深信上天自有它的安排,她不會虧待我的。」離江對著她這。「瞧!我不就因此幸運地遇見了你?」

「你這個人喔!」不知道該說他太過樂觀,還是腦筋有問題。

「唉!其實我也後悔,當初若我早知道那是忘恩水,可以讓我將前塵往事全部忘記,我一定會毫不考慮的喝下。」

「為什麽?以往的記憶,真有這麽痛苦嗎?」

「痛苦!?他歎了口氣。

是啊!那真的是很慘痛的過去。

駱王爺愛的不是駱王妃,也不是柳秋娘,聽說他愛的是個風塵女子,那個女人也愛他至深,甚至拿生命替他擋住刺客的劍,就此香消玉殞,而他也一直活在追思之中。

後來駱王爺奉了父母之命娶了駱王妃,夫妻倆相敬如冰,雖然孕育了一子,可夫妻倆之間的感情還是沒有進展。

沒多久,駱王爺又遇見了柳秋娘,由於柳秋娘長得有幾分神似他那死去的心上人,因此他不管當時柳秋娘已經訂了親,也不管髮妻以死相逼,強硬地佔有了她,使她懷了身孕,再將她娶進門。

家裏有了兩個女主人,就算柳秋娘生性柔弱,從不敢爭求什麽,但駱王妃也不肯放過她,鎮日吵吵鬧鬧,沒一刻安寧。

駱禦塵就是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的,後來他再也忍受不住,學著他爹鎮日往外頭跑。他爹是到處花天酒地,尋找每個與心上人相似的背影;而他找尋的是一份家的感覺,而後索性也就長住在他舅父敬承王府,再也不回家了。

所以當他以「離江」的身分,在花家「重生」時,不難想像他的心情有多激動。花刁和鳳小邪雖然常鬥嘴,但是不難看出兩人之間恩愛的感情;而花家的姊弟們更是相親相愛,這種難得的「家」的感覺,讓他好感動。

他多慶倖自己重生了,尤其身邊還有冰心為伴,只要她健康平安,他的人生便再無所求了。

「讓你見笑了,我的家,竟然是如此不堪。」離江、也就是駱禦塵,無奈地道。

對於上一代的恩怨,小輩自然沒有置喙的餘地,冰心也不敢妄加評論,不過可以肯定的是——自己好幸福、好幸運,能夠生在這個家裏,可惜……

「我……我好想和你建立一個幸福的家,我們會幸福的,我們的……孩子,也會很幸福。」她抱著他,心酸地道。

「心心——」她身上的痛苦,他感同身受,可惜他幫不了她。

他似乎真的——很失敗!

☆☆☆

「沒用的東西!」駱王妃在聽到駱禦行還是無法將兒子帶回時,氣得忍不住破口大駡。

「大娘,對不起,我真的盡力了。」駱禦行欲言又止,遲疑了一會兒才提起勇氣道:「但是大哥真的很愛冰心姑娘,我們就別拆散他們了吧!」

「呵!」駱王妃冷笑。「這是我聽過最好笑的笑話。駱禦行,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打什麽主意,如果塵兒真的不回王府,那王府的一切都是屬於你的,你當然不希望他回來。」

「不是的,大娘,我從來不敢這麽想。」他真摯地道。

「不敢想最好,因為我不會讓你稱心如意的。」駱王妃眯起懷疑的眼眸。「那個叫……冰心的,到底是怎麽回事?」

既然駱禦塵的弱點就是花冰心,那麽她只好從這個姑娘身上下手了。

「冰心姑娘患有惡疾,聽說連她父親神醫花刁都束手無策,恐怕……恐怕活不了多久了。」駱禦行擔心地道。

「太好了,那女人一死,塵兒就會回到我身邊,隨我回王府了。」駱王妃揚起紅唇,打著如意算盤。

「大娘,大哥是個癡心的人,他很愛冰心姑娘,我想……」

「癡心?」駱王妃忍不住大笑。「什麽叫做癡心?什麽叫愛?哼!真是無知的笨蛋。世上還有什麽比得過財富和權勢?有了財勢,他要多少女人沒有;要多美的女人都行的。」
可惜啊!她仍心慌著……

她雖然不太關心這個唯一的兒子,但是她卻瞭解他,知道自己的兒子是個死心眼的人,如果駱禦塵真的打定主意不回來,那可怎麽辦?她往後的日子該怎麽過?她在王府裏不就得看柳秋娘那蠢女人的臉色了……

當然或許柳秋娘不敢對她如何,但是一想起旁人同情的眼神,就足以讓她抓狂了。

不!她絕對不容許自己淪落到那種地步,她永遠都是高高在上的,所有人都只能臣服在她腳邊,只能照著她的話去做。

頓時,她心中有了一個主意。

☆☆☆

在駱禦行千求萬求之下,為了不讓他難做人,離江只好到駱家位於蘇州城的別館走一趟。

「夫人,你找我什麽事?」沒錯!他是以「離江」的身分來的,而這身分,將陪伴著他往後的人生,不再更改。

「夫人?」駱王妃尖叫。「駱禦塵,你真無情,竟然為了一個毫不相干的女人,要拋棄最深愛你的親娘。」

「最深愛我的親娘?」她只愛她自己吧,離江差點失笑。「如果『夫人』你沒別的事吩咐,請容我告辭。」

「駱……塵兒,你的心到底是什麽做的,娘就只有你這個孩子阿!你忍心拋棄我,放我一個人孤苦終老嗎?」她決定采親情攻勢。

「你要我盡一個為人子女的孝道嗎?」

「你願意?」

「可以。」離江輕笑道。「不過我沒什麽錢,最多只能在城郊搭座小草屋,日子可能會辛苦了點,不過我已經為你找好媳婦,心心會孝順你的。」

「協…小草屋?你要我跟你住小草屋?」她難以置信地問。

「你不願意?你不是最深愛我的嗎?只要我們在一起,住哪里都一樣,不是嗎?」他雲淡風清地問。

「不是,當然不是。」駱王妃氣急敗壞地道。「我們是要回王府去,你爹老了,那一切都是你這嫡生長子的。還有,那個叫冰心的姑娘毫無背景,頂多只能當個妾,娘聽說貞儀公主已到了婚嫁年齡,她可是皇上最寵愛的麽女,憑我大哥在朝的勢力,再加上你的相貌,相信要攀上這門富貴親事不難。聽娘的話,保你榮華富貴一生一世,享用不荊」

娶個公主當媳婦,滿朝文武百官及其女眷們,看誰敢不奉承討好她,連走路都會有風哩!她在駱王府的地位自然就更不可動搖,真好!

離江俊挺的臉上有著濃濃的失望,他真不明白,為什麽他娘一生就是汲汲營營於財勢,而不去想辦法挽回丈夫的心?難道一個幸福的家,會比不上外頭的拍馬逢迎嗎?

「我想我們之間真的沒什麽好談的了。」他已經盡力了,他娘誰也不愛,只愛財勢,讓他痛心。「這輩子除了冰心之外,我不會再娶另一個女人。」

他毫不戀棧地轉身而去。

「站住,你給我站祝」

離江依然故我,腳步未停。

駱王妃簡直氣昏頭了,這個笨蛋和他爹一個模樣,情深又太癡。

她怎麽這麽倒楣,會生下這個笨蛋,真是氣死她了。

無法可想了,只好使出最後的殺手鐧。

「我有辦法治好你心上人的玻」她肯定地道。

在踏出大門前,離江聽到了這句話,他回頭了——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26 18:57:25

尾聲

「王妃?哇!沒想到我們花家竟然也會出一個王妃耶!」鳳小邪笑得眉眼都彎了。「而我就是王妃她娘,嘿嘿嘿!」

想當然耳,駱王府這門親事是毫無問題了。

「高興什麽?不管是嫁給王孫貴族還是乞丐,女兒們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花刁實在地道。

「哼!那個駱禦行若是敢對我漣漪兒不好,老娘第一個不饒他。」

「哎呀!氣質、氣質,老太婆,你這潑辣相要是給人看見了,會笑話漣漪兒的。」花刁連忙提醒。

「對喔!我絕不能讓漣漪兒給人笑話了。」鳳小邪立刻拉起老公的手。「走,我們快走。」

「走去哪兒?」

「辦嫁妝啊!」鳳小邪喜氣洋洋地道。「雖然咱們是普通人家,但是嫁女兒可不能馬虎,風箏兒和冰心兒有的,漣漪兒都要有,咱們現在就替她辦嫁妝去。」

「時間還早呢!」

「那就慢慢地挑、慢慢地眩」

反正冰心兒的病好了,他們夫妻倆也可以放下心,有得是時間哪!

看來熱鬧的花家又要辦喜事嘍!

下一壇女兒紅,即將開封——

——全書完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26 18:57:40

後記

感謝感謝,銘謝賜票……呃!選舉還沒到嗎?是啦是啦,湘是在謝謝眾家美眉們的捧場,在《但願人長久》書後有舉辦個寫心得的小活動,在此非常感謝各位寫信或明信片參加活動的朋友喔。

每一封來信湘都很詳細的拜讀過,也非常謝謝各位的建議或鼓勵!

贈書的名額共有二十位,其中有兩位「簽王」,分贈三本湘的小說,至於為什麽呢,待會兒再解釋,現在先公佈名單吧。

(名單略)

恭喜以上幾位獲得贈書的朋友,由於大部分的人都沒寫上想要哪本書,所以很聰明的湘(幹麽!誰對這句話有意見的?)將所有的書名分別寫上小紙條,每抽出一封信,就抽一張紙條,看看要贈送什麽書,總而言之呢,收到你們的來信時,湘非常的開心,也希望收到贈書的朋友都會很高興啦!

所有的贈書在八月中的時候已經全部寄出了喔!想必看到這篇後記時,大家都收到了吧!希望你們會喜歡啦!

再來談談兩位特別獎的簽王!

其實這一次來信中,大部分的朋友所寫的感想都大同小異,多數人都表明了對湘是支持的(耶^^!),不過也有些例外。其中幾乎都是在罵男主角、罵女主角、還罵月老太糊塗(湘這麽不遺餘力地破壞他老人家的形象,會不會嫁不出去啊?)……就是沒人罵女配角耶,好像大家都很喜歡清縭姑娘。

不過幸好大部分的朋友都很理智,罵得有些道理。就譬如我們的簽王之一:千慧姑娘。

千慧說:不排斥婚外情,但是男主角真的太可惡了,不喜歡元配應該先講清楚;好一點就請她原諒,壞一點就要她滾蛋,但男主角什麽都沒做,直到後來「東窗事發」,還是只顧著不要失去女主角,沒去跟元配坦白,也沒事先向母親說明,讓所有人都誤會女主角……

湘:看完你的信後,我必須承認你講得很有這裏,尤其從你的角度切入的話。這個男主角真是惡劣到不可救藥,怎麽辦?我也開始討厭他了耶。

另一個獲得特別獎贈書的朋友涵琪姑娘,她又站在什麽樣的角度看呢?

涵琪說:我覺得愛恨情仇全憑一個緣字,so,向劭天和誰在一起,都是他的事,只要他看對眼就好,而且如果向劭天一直和戚清縭在一起的話,誰也不好受,向兄整天端著一張不爽的冰臉,這樣會氣出病來的;戚清縭呢,一直守在深宮後院,也很可憐,這樣會很寂寞,也會得憂鬱症……

另外覺得女主角鄔小蝶最可憐了,開開心心出去玩,結果其名其妙拆散別人,已經夠倒楣了,善良還被說成心機深。(湘附注:還被說成是狐狸精、裝可愛哩!)唉唉!真是倒楣極了,不過幸好得了個老公……

其實湘在看信的時候,常常覺得很訝異喔,有些我想都沒想過的觀點,都經由大家不同的角度看出來了,真的很有趣,當然有些人會在信後服我道歉,或問我介不介意這些問題。

基本上呢,若非毫無章法的謾駡、對我的故事是建言的話,我都會很樂意地接受喔!

由於這次收到的信比較多一點,所以可能無法一一回信,或者回信會晚一點啦,有些朋友的信件問題,就在這想一併回答嘍!

高雄的依萱,感謝你,我終於找到男主角的優點了(如果大家也認同的話),的確,向劭天從沒欺瞞過戚清縭自己不愛她的事實,而且兩人的婚嫁之事全都身不由己……謝謝你告訴我,你們那裏有很多人支持湘喔!

雲林的雅萍也說得很有道理喔,向劭天和戚清縭的感情原本就不好,所以鄔小蝶不能算是破壞他們感情的兇手,只是讓一直耗著的問題浮出臺面,讓向戚兩人看清楚事實,並作出抉擇。

這樣算來是件好事,畢竟大家都可以從痛苦中解脫了,比剛開始是相愛的兩人,後來有一方見異思遷,來得好吧!

屏東的羽薇,別的作者會回信嗎?我不太知道,你不妨試試,不管作者會不會回信,相信你的信都會給予作者很大的鼓勵喔。另外你說看這本書看到哭,是為戚清縭哭喔……其實我滿羨慕你的,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看小說看到哭了耶。

新竹的千瑩,你好,謝謝你喜歡我所寫的故事,但是……你確定你喜歡湘寫象《但願人長久》這樣的書的風格,要我繼續「保持」?

桃園的小雅,你最後一句祝福,祝湘的書賣超過……(我不敢寫出那本書名來,怕被丟雞蛋!)真是讓湘受寵若驚耶,謝謝你的支持喔!

高雄的小言,你說得很有道理吧!大概很多人都會很認同你這句話——男女主角的討喜程度比不上男女配角。唉!不知道為什麽絕大部分的人都這麽喜歡女配角,都這麽同情她,就因為她很可憐嗎?(她的確是太搶戲了,湘以後寫故事會多加注意的。)

臺北的車車,好感動喔,終於有人發現湘所苦思出來的愛情絮語了——在愛情中沒有誰輸誰嬴,只有雙輸雙羸。你說你在一場珍貴的愛情比賽中雙輸了,因失去才發現他的可貴,但後悔莫及。這個可以提供給所有沈醉在幸福中,卻仍諸多抱怨的朋友作參考喔,如果身邊的男(女)人很好的話,千萬要懂得把握喔。

台南的毓芬,嗯、ㄟ、礙…老實告訴你吧,因為你信封上的住址不明,只寫上你學校的校名(這樣是不行的,要寫上住址啦!)所以……只好放棄讓你參加活動的權利了!請以後要參加任何活動的朋友,寫住址時千萬要寫清楚。

另外你說現在離婚率很高,是因為酒蟲月老闖的禍呀!呃呃,湘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不過你說如果月老沒有替戚清縭配個好姻緣的話,你要問候祂祖宗十八代?(湘當場愣住)

湘很小心聲、很小聲地說「千里共嬋媚」不會寫啦!

所以雲林的燕茹,桃園的薏漩、臺北的小花、合中的筠圃,臺北的珍綺……實在很抱歉,讓你們失望了!

另外毓芬信末的一句話,讓湘當場臉上出現小九子的黑線無數,她說:如果向劭天和鄒小蝶配;戚清縭配薩律碕的話(湘確實是這麽預定的),那他們算是「換妻」了嘛!(換妻?我還真是沒想過呢!)

對了,來信的朋友有些人勸我和小編別再吵架了。

ㄟ,我們沒有吵架啊,我們是在溝、通,很理智地溝通喔!這是狗屋的編編們最棒的優點之一呢!

哇噻!沒想到我也會寫出這種長篇大論來,真恐怖(一發不可收拾哩)!

我們還是回歸主題吧!

主題是什麽呢?當然就是《冰心》這本書啦!

大家覺得冰心這位冰漾美人如何啊?是不是很羨慕她的好運氣,嫁給一個這麽好的人呢?湘可是很羨慕她的。

另外湘最近買了很多新書,除了小說外,還有些滿有趣的書喔,比如紫微鬥數(岸風箏》的第一章第一句就是從書上看來的),現代本草綱日(這個系列的女主角們來自醫藥世家,少不了要寫些藥草名詞啦!);另外還有一本測字的書(在《冰心》裏測字的那段,就是採用這本測字書裏的「塵」字喔!)

下一本《漣漪》,湘會再找些什麽樣特別的書來作參考,或者不會?還沒決定啦。另外這位水做成的美人兌,將會如何發揮滴水穿石、以柔克剛的魅力呢?且跟湘一起期待吧!
引言 使用道具
您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加入會員

建議立即更新瀏覽器 Chrome 95, Safari 15, Firefox 93, Edge 94。為維護帳號安全,電腦作業系統建議規格使用Windows7(含)以上。
回頂部 下一篇文章 放大 正常倒序 快速回覆 回到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