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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連續三年考不上理想大學的江盈陽,平生只愛花美男,
卻被勒令必須跟姊夫的同事補習,差點沒把她氣到吐血,
她以為所有大學教授都是糟老頭,孰料竟是帥哥一枚!
有拖油瓶?沒關係!她最會帶小孩。
嫌她太年輕?沒問題!她會努力長大。
無論如何,她都要抓住心目中的理想情人……
盧禹孟生性溫文有禮,最不懂得拒絕朋友的請求,
即使已經忙得焦頭爛額,還是點頭答應幫忙當家教。
誰知她一見面就主動抱住他,還和小朋友扭打成一團,
他這下子真的頭大了──這個家教該當還是不當?
第一章
電腦螢幕中騎士正和敵方的怪獸殺得難分難解,騎士不斷揮舞著手中的劍砍殺怪獸,賺取寶貴的經驗值。
沉默公主:喂,你快幫忙攻擊啊!
騎士邊打怪邊呼叫隊友,魔法師連忙使用魔法拚命打怪。
花美男:我已經在打了。
魔法師遭遇到其他小怪的攻擊,失去不少血,只得召喚隊友。
村姑:收到,我馬上幫你們補血。
祭司默默在一旁盡職地補血,三人合作無間,很快地過了這一關。
沉默公主:我們真是最佳團隊!
花美男:YA!擊掌!
村姑:擊掌!
對於他們這個剛成立的小隊,適時的鼓勵是必要的,畢竟他們的隊員只有少少三個人而已。
在線上遊戲的世界裡,每個人都有個酷炫的ID,至少江盈陽就覺得自己的ID滿酷的。
沉默公主。
這是她上線玩遊戲時使用的名字,老實說,和她的真實個性相差十萬八千里遠,不過既然是網路虛擬世界嘛!誇張一點無所謂,和自己完全相反才是網路世界的王道,太過老實反而會被唾棄。
花美男:公主大人,我們組隊也有一段時間了,你還沒給過我你的MSN,太不夠意思了。
ID花美男是他們小隊之中另一位攻擊手,職業是魔法師,等級雖然沒有她和村姑來得高,但前途大有可為,聽說他不分日夜拚命練功,應該很快就能追上她們。
江盈陽用白皙修長的手指打字回話:可以給你MSN啊,但你真的是花美男嗎?不要騙我。
網路世界多的是假扮王子的青蛙,聰明的女孩懂得如何從他們的話中找到破綻,不過要用對方法。
花美男:我當然是花美男,我保證等你看了我的照片之後,一定會愛上我!
對方大言不慚,一看就知道想把她,江盈陽瞄了對方的回話一眼後,對著螢幕大做鬼臉,恭喜自己又碰上一隻不知死活的青蛙。
如果你真的像你自己說的那麼帥,我倒是可以考慮和你交往。
她在螢幕上敲出振奮人心的話,對方果然躍躍欲試。
花美男:那也要等我看過你的照片,說不定你是一隻假扮公主的恐龍妹,其實長得很抱歉,到時候我跑都來不及。
對方雖然跟她開玩笑的成分居多,但這對江盈陽來說無疑是個侮辱,她對自己的長相非常有信心。
好啊!大家都來交換照片,別說我沒有先警告你,我可是一位大美女!
或許是因為她太缺乏自信,江盈陽特別重視自己的外表,以為那是她唯一優點,因此只要一有人詆毀她自認為的優點,火氣立刻冒上來。
花美男:最好是這樣!
對方遲鈍到看不出她的頭頂已經冒火,江盈陽很想發飆又沒立場發飆,網路世界真真假假,單從文字來看,實在很難判斷出情緒,除非是真的說了什麼過分的話,不然會變成她無理取鬧。
她心不甘、情不願地和對方交換MSN,同時密語給村姑,問她花美男這個人可不可靠?
ID為村姑的朋友,真實姓名叫苗沅紅,跟她保證花美男很可靠,只是宅了一點,不太懂得人情世故。
宅男奼女大集合,她自己也是「御宅族」的一員,想通了以後,江盈陽也就覺得沒有什麼了……
「盈陽——」
正當她將花美男加入為MSN的連絡人,樓下不期然傳來鑰匙撞擊的聲音,接著就聽到她最害怕的呼叫聲。
我姊姊來了,我得下線了,下次見!
村姑和花美男還來不及跟她說bye-bye,江盈陽就匆匆忙忙下線退出遊戲,螢幕的燈還沒來得及關掉呢,她姊姊便推開門進來。
只見江盈月銳利的眼睛像掃瞄器似地將江盈陽的房間掃瞄一遍,江盈陽的心臟隨著她姊姊的目光跳啊跳,好怕她會發現她的秘密……
「你剛才是不是又在玩線上遊戲?」
Bingo!她姊姊那雙眼睛真是有夠利的,任何事都逃不過她那雙眼睛,就算她再把電腦關機一百次,她也依然能夠看穿那開關底下隱藏的玄機。
「沒有!」這個時候死都不能承認。「我沒有玩線上遊戲……」
隨著她姊姊的視線,江盈陽漸漸沒去了尾音,原因就出在桌上那本「攻略大全」上。
「這是什麼?」江盈月將公事包放在桌上,順手抽出墊在數學參考書下的線上遊戲攻略手冊拿起來翻閱,越翻臉色越差。
「異想世界攻略大全?」她用力翻了幾頁以後,氣得將攻略大全重重摔在桌上,發出駭人的聲響。
砰!
江盈陽反射性地縮了一下肩膀,心想自己離大去之期不遠矣,江盈月果然馬上發飆。
「都已經是什麼時候了,你還在玩線上遊戲,是想把我氣死嗎?」江盈月簡直快被她這個唯一的妹妹氣死,竟然敢當著她的面扯謊,騙她沒在玩遊戲。
她氣到太陽穴頻頻抽搐,怨恨父母太早離開人世,留下江盈陽這個大麻煩給自己。如果她可以不管她該有多好,可惜她們是親姊妹,妹妹也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就算哪一天會被她氣到吐血,她也必須一邊吐血,一邊規劃她的未來,這是她無可旁貸的責任。
「你到底要混到什麼時候,盈陽?」只是這個責任太沉重,她快要負擔不起。「難道你不知道姊有多擔心你嗎?你是我唯一的妹妹,爸媽在臨終之前,囑咐我一定要好好照顧你,可是你一點都不長進,叫我怎麼對得起死去的爸媽?」
江盈月語重心長的口吻,說明她的無奈,她是真的對江盈陽絕望了。都已經是二十一歲的成人了,凡事還要她操心,心態還跟小孩一樣幼稚。
偷偷做了一個深呼吸,江盈陽其實也有話要說。她跟她姊姊相差了十歲,本來就有代溝,加上她姊姊又非常優秀,是科技公司的高階主管,並且嫁給了一位大學教授,美好的際遇令人羨慕。
擁有一位這麼出色的姊姊,照理說江盈陽應該會覺得很驕傲,但不巧她姊姊的個性強悍又喜歡以母親自居,經常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只好上網打線上遊戲紓解壓力,沒想到卻成為姊妹倆吵架的原因。
江盈陽有滿腹委屈,但一句話也不敢說,原因就出在她姊姊身上,她姊姊根本是個女暴君。
「今年已經是你第三次重考了,你到底打算拖到幾歲才要上大學?」江盈月二十歲就從大學畢業,她卻已經二十一歲了連大學的教室都還走不進去,真不敢相信她們竟然是姊妹。
「我……」江盈陽正打算好好解釋,又被她姊姊打斷。
「奇怪,你都已經連續考了三年,連一所大學都考不上,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在這個不到十分就有學校可念的荒唐年代,她居然還蒙不到一所大學,未免太瞎。
「我不是沒考上大學,只是考上不想念。」她想和她姊姊一樣強,不想輸給她姊姊……
「那還不是一樣。」江盈月冷冷地回道,說話完全不留情面。「你堅持要念好學校,問題是你的程度只能念三流大學,卻喜歡作進入一流大學的夢,一點都不實際。」
對,很不實際。在她姊姊的眼裡,她程度普通,在校成績平平,說句不好聽的話,她有學校可念就該謝天謝地,憑什麼跟她看齊,念一流大學?
可是,她就是不想輸給她姊姊!
江盈陽儘管各方面條件都不如江盈月,唯獨在自尊上不肯屈居下風,也因此在許多時候會顯得相當固執。
「我看,你還是改念文科好了。」江盈月不懂,江盈陽明明不是念理科的料,為何堅持念理科,只是累死她自己。
「不要!」江盈陽想都不想地拒絕。「我要念理科,還要上一流大學!」
結果只是小孩子在鬧彆扭,無論她怎麼溝通都沒有用。
「但是你的數學那麼差,怎麼念理科?」江盈月試著跟她妹妹講道理,可惜白搭。
「大不了我再去補習。」江盈陽倔強地回道,江盈月的頭都快痛死了。
「補習有用嗎?」她反問江盈陽。「之前你補了多少年?越補越糟!」
沒錯,她們的父母是留下不少遺產,其中大部分都在她妹妹的名下,但她既然擔負托管的責任就不能胡亂揮霍,總要為她這個笨妹妹的未來留點後路。
老實說,江盈陽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她一直努力跟上她姊姊的腳步,結果只會不斷跌跤……
「唉!」江盈月也是歎氣連連。「再這樣下去,我真的沒有臉去祭拜爸媽了。」每次都是報告她妹妹又落榜的消息,就算是默禱,她也說不出口。
怎麼辦才好?
江盈月一個頭兩個大。
得想辦法讓盈陽考上大學才行,她其他科其實還不錯,就是數學糟糕了些,只要能夠改善數學方面的成績,應該還有救。
有救、有救說得簡單,該找誰來救,卻是個大問題……啊,有了!
腦中不期然閃過一道優雅的身影,誰說她找不到救火隊救火?眼前就有現成的人選。
「我知道該怎麼辦了!」江盈月幾近自言自語。「就找那個帶子郎幫忙!」
她沒頭沒腦來上這麼一句,江盈陽聽得一頭霧水,完全聽不懂她姊姊在說什麼。
「帶子郎?」聽起來好像日本古裝連續劇裡的人物……
「就是你姊夫的同事,他專教數學。」她這顆豬腦袋怎麼到這個時候才想到,早利用他不就省事多了。
「姊夫的同事?」江盈陽的臉上出現三條線。「那不是很老嗎?我不要!」她姊夫都四十好幾了,他同事的年紀一定也不輕,她才不要讓老頭子教她。
「你以為你在挑老公啊?」呿,幼稚。「老有什麼關係,重要的是會教。」
「我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就是不要。「這會影響我的學習情緒。」到時候得到反效果又要怪她。
「你的學習情緒從來就沒有好過,就是影響也有限!」幹嘛?給老頭子教就會得失憶症啊?如果是這樣的話,她早就變成智障了,以前她念大學時,教授一個比一個老!
「可是——」
「就這麼決定。」江盈月一個狠瞪,當場把江盈陽的尾音瞪掉,剩下的抗議當然也胎死腹中。
慈禧太后發威,任何人都得閃一邊去,江盈陽也無法例外。
「我等一下就打電話給你姊夫,讓他拜託帶子郎幫你惡補數學,無論如何你今年都得考上大學,知道嗎?」
江盈月左一聲「帶子郎」,右一聲「帶子郎」,聽得江盈陽頭皮直發麻。年紀大也就算了,還有孩子,該不會以後都要和小朋友一起上課吧!
「我說啊,你也應該改掉你那只會看人外表的壞習慣了吧?」看見江盈陽不以為然的表情,江盈月卯起來念她。
「嘴巴一天到晚掛著『只愛花美男』,這個世界哪來那麼多花美男?」不切實際。「男人啊!不能只是看外表,有沒有經濟能力、夠不夠聽話,那才是挑男人的準則。」
「又不是養狗,要聽話的男人做什麼?」既然要同床共枕,當然是要挑賞心悅目的啊!不然天天作惡夢怎麼辦……
「你懂什麼?」江盈月發誓有一天會被她這個妹妹氣死,光會作夢。「愛情這玩意兒呢,一定是愛人的那方比較吃虧,也比較容易處於劣勢,當然是被愛比較幸福。」
江盈月說得振振有辭,江盈陽則是點頭如搗蒜。她姊姊肯定是在說自己的經驗,她姊夫因為大她姊姊十五歲,凡事都讓她姊姊,百依百順的程度好比忠心的小狗。只要她姊姊一招手,他立刻搖尾巴趕到她姊姊面前,大氣都不敢吭一聲。
「也就是說,姊夫比較愛你,你比較不愛姊夫。」她懂。
「什麼?」江盈月照例又是給她一記狠瞪,瞪完了以後才心不甘、情不願地承認。
「你這麼說也沒錯啦!」事實就是如此。「不過愛情這種事是很複雜的,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不對不對,我在跟你談正經事,你在跟我扯什麼扯?」
從頭到尾就是江盈月一個人在主導,江盈陽只負責點頭,回嘴還會被攔腰折斷,結果過錯全推到她身上來。
「總之,我已經決定請帶子郎幫你補數學。」只剩下三個月就要大考了,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我先警告你,這次再考不上好學校,你就給我出去工作!」江盈月用工作威脅她妹妹,正中江盈陽的下懷。
「我早就想出去工作,是你不讓我去的——」
「閉嘴。」
慈禧太后哪可能容得下她狡辯?同樣是一句話都還沒說完,就用狠瞪把她的嘴巴縫起來,江盈陽好不委屈。
「反正這個習你是補定了,別再跟我說那些有的沒有的,我不想聽!」
她知道,她姊姊從來就不聽別人說話,她也懶得說了。
「多虧爸媽有留下這棟房子和一些錢給你,你的日子才能過得這麼悠哉,還不懂得惜福!」
關於這點江盈陽倒是沒有話說,只能默默點頭感謝天上的父母親。
「我先走了。」不期然瞄到牆上的掛鐘,江盈月說道。「我是趁著拜訪客戶的機會,特地繞過來看你,你別不知好歹。」
她哪有不知好歹?她一直都在點頭啊,反正也沒有她開口的機會。
「啊,好忙!」江盈月拿起擺在桌上的公事包,像顆陀螺轉來轉去。「還得打電話叫你姊夫拜託帶子郎幫你補數學,人家要不要教你都還不知道呢!還敢在那裡挑三揀四!」
江盈月如往常一樣,來匆匆去匆匆,一邊訓人一邊消失不見。
直到樓下鐵門被打開又關上的聲音傳到江盈陽的耳朵,她都還在抱怨她姊姊沒人性,居然強迫她接受一個老頭子當她的數學家教。
她的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一個禿頭、凸肚、眼球凸出的老學究,拿著課本口沫橫飛、口水還噴到她臉上的畫面,越想心越冷。
數學已經夠討厭了,她竟然還得面對一個這麼噁心的老頭子——她不要啦!誰來救救她?
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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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拜託,請你幫我的小姨子補習。」
油桐花飄落的季節,雪白的花瓣落在地面上無聲無息,大學的研究室裡卻傳來林壽成懇切的請求聲。
「她已經考了三年,都沒考上理想的學校,這次我老婆下最後通牒,一定要我小姨子考上大學,所以我才會來拜託你無論如何都要當我小姨子的家教,幫她加強數學。」想林壽成是堂堂大學教授兼教務長,還得拉下臉來求同事,說起來是有些不光彩,但他真的很怕他的老婆大人發飆,河東獅吼比什麼都來得可怕。
「可是我還要做研究、寫論文,還有兒子要照顧,恐怕抽不出時間為你的小姨子補習。」盧禹孟委婉拒絕同事的請托,林壽成苦著一張臉哀求。
「我當然知道你很忙,但是這回你一定要幫我,不然我會被我老婆扒皮。」
眾所皆知,林壽成是怕老婆大王,論排行,全校教職員沒有一個人比得上他。他怕老婆的事跡,連學生也有所耳聞,並且偷偷在背地裡恥笑他。
「可是……」
「拜託拜託,我們是好朋友,你一定要幫我!」林壽成拿出友情的大旗拚命揮舞,盧禹孟知道他下一步就要跟他討人情,儘管他自己並不願意。
「盈月指定要你當我小姨子的老師,說你脾氣好、修養好,各方面條件都適合當我小姨子的老師,如果換成別人一定治不了她,堅持要找你。」
換句話說,他被他老婆盯上了,這簡直比被調查局的人盯梢還慘。
盧禹孟為難地看著林壽成,總覺得才幾天不見,他變得蒼老許多,可以想像他在家裡受到多大的折磨。
想到林壽成剛才說的話,盧禹孟不由地冷汗直流。如果姊姊已經這麼難搞了,那妹妹還得了,會不會等她考上大學,他這個家教也跟著上天堂報到,死亡原因——累死。
「我沒有辦法現在就答應你。」盧禹孟決定採取緩兵之計,給自己留條後路。「我想先跟你的小姨子見面,再決定要不要教她。」
「咦?」這算面試嗎?不愧是禹孟,做什麼事都謹慎。
「說不定見面了以後,她也覺得我不適合擔任她的家教,到時候你也比較好交代。」盧禹孟補充。
也對哦!如果是盈陽自己說不要,那責任就不在他身上,盈月應該也沒有話說,他也樂得輕鬆。
「好。」這個主意好。「那就決定這個星期六晚上,你來我家吃飯,我將我的小姨子介紹給你。」
聽起來好像在相親,實際上卻是在收學生,壽成的用字遣詞未免也太奇怪。
「可是我不能留建勳一個人在家。」再過兩天就是星期六,這麼短的時間內他找不到保母。
「那正好。」這完全不是問題。「你可以帶建勳一起過來,我們也好久沒看見他了,順便跟他聊聊。」
「……好吧!我會帶建勳過去。」他和兩夫妻認識多年,小朋友跟他們也算熟,帶他過去應該不至於失禮。
「太好了。」林壽成大大鬆了一口氣。「不管你能不能成為盈陽的老師,我至少能給盈月交代,她也不至於宰了我。」謝天謝地。
「營養?」這是盧禹孟第一次聽見好友小姨子的名字,有點不太能確定發音。
「我老婆叫盈月,她妹妹叫盈陽,月亮和太陽,懂得其中的關聯吧?」林壽成雙手一攤,對於他岳父的創意只能說佩服。想當初他也是把小姨子的名字搞錯,惹來姊妹聯手攻擊。
「盈滿的盈,太陽的陽,我明白了。」盧禹孟倒是認為江家兩姊妹的名字頗富詩意,江家的大家長想必很崇尚大自然。
「明白就好,到時候千萬要發對音。」別營養營養的叫,他老婆第一個跳出來殺人。
「呃,好。」盧禹孟看著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多少感受到好友沉重的心情,有個強悍的老婆,日子真的不太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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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當晚,微風徐徐,氣候宜人,是聚會的好日子。
盧禹孟和林壽成約好七點鐘到他們家吃飯,他六點鐘就開始準備,比主人還要緊張。
「建勳,快過來換衣服。」盧禹孟手拿著小朋友的西裝、襯衫、短褲和領帶,一邊走下原木樓梯,一邊呼喚還在看電視的兒子過去更衣,小朋友瞄了他一眼,拿起遙控器關掉電視。
「我們要去見什麼人啊,為什麼還要穿西裝?」小朋友指指盧禹孟手上的衣服,不明白發問。
「我們要去林壽成叔叔家吃飯,林叔叔拜託我幫他太太的妹妹補數學,她已經連考了三年大學都沒考上理想的學校,今年非考上不可。」盧禹孟解釋,一點都不擔心小朋友聽不懂。
「原來是要去見那位可怕的阿姨,難怪要穿西裝。」小朋友直接跳過男主人點名江盈月,可見她女王的形象多深植人心。
「是啊,我們要去見那位可怕的阿姨——」盧禹孟順著小朋友接話,說到一半才察覺不對,他竟然跟著罵江盈月。
「你喔,人小鬼大!」盧禹孟用手指彈了一下小朋友的額頭,小朋友做鬼臉。
「不過把拔,你說的那個姊姊是不是笨蛋啊?考了三年的大學還考不上,我考我們學校一次就考上。」
小朋友今年國小三年級,念的是台北市知名的明星私立小學,競爭激烈,想進去還得面試。
「別胡說,快換上衣服。」小朋友的疑慮也是盧禹孟的疑慮。
他怕自己能力不足,害江盈陽四度落榜,再加上他沒有擔任過家教,本身又忙,還得照顧小朋友,實在是分身乏術。他平時跟小朋友相處的時間已經夠少了,如果接下家教的工作,勢必更難顧及到小朋友,對小朋友也不公平……
「把拔,如果你不想教那個笨姊姊,那就不要教嘛!我們也不必去吃飯了,我還可以留下來看電視。」小朋友看他一臉憂鬱,又想留在家裡看卡通影片,於是嚷嚷。
「不行,把拔已經答應林叔叔了。」再怎麼不願意都不能爽約。「而且說不定那位姊姊看過把拔以後,也不想讓把拔教她。」
盧禹孟把希望都寄托在江盈陽身上,小朋友卻是一點都不指望江盈陽會主動打退堂鼓。他爸爸因為長得很帥,經常會有女學生打電話到他家,不然就是突然跑到他家按門鈴說要找盧教授,每次都是他去應門和掛電話。電腦的信箱也經常塞滿了女學生寄來的E-mail,提出各式各樣的問題,也都是他在處理的,通常他都會回「辛苦了,謝謝」,讓他覺得自己好像是政治人物,他爸爸只管放電,都不知道他這個做兒子的有多辛苦。
「那個姊姊不可能拒絕。」小朋友語氣肯定地回道,盧禹孟好奇地問他為什麼這麼有自信?
「別忘了電話都是誰在接,信都是誰在回的!」
通通都是他。
關於這點,盧禹孟也覺得很抱歉,他太專注於研究,又太受女學生歡迎,害他兒子還得兼任秘書,負責幫他擋掉外頭的麻煩。
「對不起,都是把拔的錯,我會盡量改進。」他會試著不再那麼親切,不再動不動就笑臉迎人,他會嘗試嚴肅一點。
「沒關係,父子之間本來就該互相幫忙,你以後別再亂放電就好。」小朋友一臉正經地訓誡他爸爸,盧禹孟頓時無語問蒼天,心想小朋友未免也太早熟,這同時也是他最大的煩惱。
「咳咳——」盧禹孟清了清喉嚨。「我什麼時候亂放電?」才小三就懂得這些用語,會不會太世故了些……
「醒著的時候就在放電。」根本不必多做什麼。「不對,你睡著的時候也在放電。」
小朋友突然想起,他曾經接到幾封女學生偷拍他趴在桌上睡覺的E-mail,還把照片放在部落格上,引起超多人點閱,還有人留言說他睡覺的樣子好優雅、好好看,會引人想入非非,於是決定盧禹孟即使睡著了也很危險,同樣在放電。
「啊?」盧禹孟完全不知道小朋友在說什麼,女學生的來信都是小朋友在處理,他當然不可能知道自己的照片被po在女學生部落格的事。
「不知道就算了。」小朋友早熟地點點頭。「無知是一種幸福,這樣日子過得比較輕鬆。」
這下角色顛倒,不知道誰才是父親,逼得盧禹孟不得不考慮找個時間和小朋友長談,想辦法改掉他早熟的毛病。
他很快幫小朋友穿好衣服,唯獨領帶怎麼都打不好,小朋友看他笨手笨腳,怕自己會被他勒死,乾脆自己來。
「把拔,我自己打。」小朋友解開脖子上的領帶,拿下來重新掛上,三兩下就打好領帶,對照起盧禹孟的笨拙,有天壤之別。
「你怎麼會打領帶?」看見小朋友熟稔的動作,盧禹孟愣住,他是很會打自己的領帶,但幫別人打就不行了。
「我上網學的。」小朋友回道。
「網路上有在教人怎麼打領帶?」盧禹孟再次愣住。
「網路上什麼都有。」
小朋友的回答讓盧禹孟想起某個拍賣網站的廣告詞——什麼都有、什麼都不奇怪,決定該是好好跟小朋友談網路使用限制的好時機。
「建勳,我覺得有些網站你不該——」
「把拔,我們快要遲到了耶!」
小朋友顯然也知道盧禹孟想說什麼,手趕緊指著牆壁上的黑森林掛鐘大叫,轉移盧禹孟的注意力。
「糟糕,時間怎麼過得這麼快?我們快走!」盧禹孟的注意力果然立刻被時鐘上的指針吸走,匆匆忙忙拿起外套和車鑰匙,牽住小朋友的手就往外衝,盧建勳小朋友的詭計於是輕易得逞。
沒錯,他就是這麼瞭解他把拔,羨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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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
「我先警告你,等一下帶子郎就要帶他兒子過來了,他兒子是個小天才,你在他面前最好不要亂說話,知道嗎?」
距離七點鐘倒數十分鐘前,江盈陽被她姊姊抓去幫忙擺餐具,只見江盈月忙著給江盈陽做事前教育,就怕她搞砸。
「你放心好了,誰會想跟小學生說話啊?我還沒有無聊到那個地步。」江盈陽撇撇嘴,搞不懂她姊姊的重點為什麼放在小朋友上面,他爸爸就不必管了嗎?
「不過,他幹嘛帶他兒子過來啊?」江盈陽不解。「他應該有老婆吧!他老婆不能照顧小朋友嗎?」
這是個很好的問題,好到江盈月都想從江盈陽的頭打下去,她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啊?難道她「帶子郎」是在叫假的,她根本完全沒有會意過來。
「他和他老婆在孩子出生不到一個月內就離婚了,是個單親爸爸。」所謂的帶子郎,就是一個人帶著孩子闖江湖,她連這點基本常識都沒有,真難想像她竟是她的妹妹。
「孩子才剛生下來就離婚?」江盈陽聞言瞪大眼睛。「那他當初怎麼餵奶?他又擠不出母奶!」
江盈陽自以為幽默地遮嘴狂笑,惹來江盈月凶狠無比的瞪視,她只得趕快停止笑聲。
「帶子郎可不是一個能夠隨便開玩笑的男人,你最好給我當心一點,搞砸了我一定扒你的皮。」江盈月祭出重罰,江盈陽一點都不懷疑她的話,她姊姊就是這麼可怕。
「他的脾氣很差嗎?」她姊姊已經夠恐怖了,她可不想再來一個可怕的家庭教師湊成雙,日子怎麼過喔!
「正好相反,他是我見過脾氣最好、風度最佳的男人。」缺點是太過正經,讓人很難放鬆,也不知道何時能跟他說笑,所以她才不要她妹妹胡亂開口。
「比姊夫還好嗎?」江盈陽不相信這世界上還有脾氣比她姊夫更好的男人,她姊夫已經接近聖人,沒有人的脾氣能夠比他好。
「他們兩個是不一樣的好,無從比較。」江盈月果然是一流大學出身的高材生,說出來的話經常讓江盈陽一頭霧水,摸不著頭緒。
好就是好,還有分等級的?
江盈陽聳肩。
「那他長得怎麼樣?」這總分得出來了吧!「有沒有比姊夫帥?」
「他啊……」江盈月認真思考。「他的長相比你姊夫差一點,但還能看啦!」
毀了!她姊夫已經長成那樣,他又比她姊夫長得還差,看來她注定要邊補習邊流淚,邊找垃圾桶吐了。
「你幹嘛問這個?」把令人傷心的答案講出口後,江盈月才發覺自己太多嘴,回過頭來罵她妹妹。
「沒事,只是好奇。」想當初她姊姊帶姊夫回家,說想嫁給他為妻的時候,全家人可是活生生上演了一部驚悚片,片名是「美女與野獸」,兩個人太不相配了。
尤其是她父親,更是極力反對,說什麼都不肯把女兒嫁給一個年紀相差十五歲、又長得其貌不揚的男人,後來還是她姊夫用誠心和耐心感動她父親,才勉強同意讓他們結婚。事後證明她姊姊當初的選擇是對的,她姊夫真的對她姊姊很好,對她父母甚至她都很照顧,是個好男人。
不過,她沒興趣和一個又老又醜的男人發生戀情,更不想讓他補習,事實上,她一直在盤算該怎麼逃過這場劫難……
叮噹——叮噹——
在她還沒想出比較完美的計劃之前,對方已經早她一步按下電鈴,江盈月連忙衝去開門,善盡女主人的責任。
「歡迎歡迎,請進。」江盈月熱情地跟盧氏父子兩人打招呼,小朋友禮貌地跟她問好。
「你好,阿姨。」行為舉止完全像個小紳士,江盈月不由得讚歎。
「好乖。」真是個優秀的小孩。「幾個月不見,你又長高了。」
「是的,阿姨,我長高了五公分。」小朋友慧黠的表情只會使得江盈月悲傷,沒有血緣關係的人都可以教到這麼相像,她們姊妹卻天差地遠。
「盈陽,過來!」她高聲喊人,小朋友好奇地伸長脖子,心想營養也可以用喊的,真方便。
「來了!」江盈陽翻白眼,好希望她姊姊能夠尊重她一點,不要老是對她大呼小叫,她又不是小狗……
「來,我幫你介紹。」江盈月說道。「這位是盧禹孟老師,還有他兒子盧建勳。」
她接著轉向盧禹孟,一股腦兒地交代。
「禹孟,這是我的妹妹——江盈陽。請你好好管教她,無論用什麼方法,只要能夠讓她順利考取大學,我都會支持你,我這不成材的妹妹就交給你了!」江盈月說得好像臨終托孤,害盧禹孟都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只得對著兩姊妹笑一笑。
「盈陽,快跟老師問好。」江盈月介紹了半天,才發現自己的妹妹竟然連招呼都沒打,簡直快被江盈陽氣死。
「你怎麼了?」兩眼發直,動也不動。「快跟老師打招呼啊!你是想找死是不是?還不快問好!」最後這一句話她是咬著牙、貼近江盈陽耳邊說的,省得嚇跑了盧禹孟。
其實江盈陽也很想開口說話,但是她開不了口,全身還浸淫在無法抑制的喜悅之中。
「盈陽、盈陽——」
她以為他只是自己的幻想,沒想到他會活生生出現在她的眼前,這簡直是個奇跡。
「江盈陽!」江盈月氣到用手肘拐她妹妹,但沒用,江盈陽已然呆住了,整個人都被喜悅填滿,分不清天南地北。
她最愛的花美男……她最愛的花美男真的站在她面前,對著她微笑。
他的笑容是如此迷人,行為舉止是如此優雅,俊秀的臉龐不帶任何粉氣,乾淨到令人怦然心動。
「江盈陽——」
「……我終於找到你了!」江盈陽冷不防地冒出這一句話,所有人都傻眼。
「啊?」什麼跟什麼……
「就是你!」她好感動。「我尋找了好久,終於找到你了!」
隨著她激動的口吻和眼角泛出的淚光,江盈陽的人也在同一時間衝進盧禹孟的懷裡,兩手緊緊抱住他不放,大家又一次傻眼。
「你在幹什麼,盈陽?!」怎麼突然抱住人家?
「臭女生,放開我把拔!」任何人都不准碰他把拔,他一定要把他們兩個人分開!
於是,江盈月的命令聲和小朋友的哭喊聲在同一時間響起,林壽成在最後一刻趕到加入戰局。
「發生了什麼事,怎麼變成這樣?!」
現場頓時熱鬧滾滾,除了盧禹孟之外,每個人都在大喊。
第二章
「哪,拿去。」
大戰過後,大家都沒事,唯獨盧禹孟一個人掛綵。
「謝謝。」他接過林壽成遞來的冰塊,敷在額頭上腫起來的地方,始作俑者江盈陽竟然還不知道反省,還睜大眼睛和小朋友對瞪。
盧建勳年紀雖小但可不是弱者,一雙眼睛也是睜得又大又圓,和江盈陽比誰的瞪功比較厲害。
兩個人瞪著瞪著,突然舉起手指著對方大叫。
「都是你害的!」
「都是你害的!」
默契之好,讓人很難想像不久前他們還扭打成一團。
「好了,不要吵了。」盧禹孟一面拿冰塊敷額頭,一面勸架,兩個大小朋友都沒有收手的意思,眼珠子依舊瞠得老大。
盧禹孟不禁回想起十分鐘前那一團亂,江盈陽一看見他不分青紅皂白就撲到他的身上,小朋友見狀死命拉住他的手要將他們分開,他夾在中間既不能推開江盈陽,又得顧慮到小孩子的安全。
在你拉我、我拉你的情況下,最後他和江盈陽的頭竟然撞在一起。神奇的是,江盈陽是女孩子竟然沒怎麼樣,他是大男人額頭還被撞出一個包。
好痛……
他實在不明白江盈陽哪來的力氣,竟然隨隨便便就能把他撞到瘀青。
江盈陽和小朋友因為盧禹孟勸架而維持短暫的沉默,可不到幾秒鐘又故態復萌伸長手指責對方——
「都是你害的!」
「都是你害的!」
盧禹孟加倍頭疼,額頭上的腫包瞬間脹大,任憑他敷再多冰塊都沒用。
「對不起,都是我家教不好。」眼見妹妹闖禍,江盈月只好出面道歉。「我不知道盈陽會突然抱住你,真的是很抱歉。」
由於江家兩老在五年前過世,教養江盈陽的責任大半落在江盈月身上,雖然當時江盈陽已經滿十六歲了,江盈月仍然把她視為自己的責任,是個盡責的好姊姊。
「沒關係。」盧禹孟客氣地搖搖手,要江盈月別在意。「只是一點小傷,多數些冰塊就好……」不期然接觸到江盈陽的眼神,盧禹孟幾乎說不下去。
江盈陽那兩顆眼珠子Bling Bling地發亮,對他的愛慕全寫在裡面。不可諱言是有不少女學生仰慕他,但他從沒有看過像她一樣大膽直接的,眼睛幾乎是貼在他身上。
「如果你不想當盈陽的家教,我能夠諒解。」江盈月羞愧到想挖洞把自己埋進去。「畢竟一開始就得罪老師的學生,換做我也不想教,你自己看著辦吧!」
對於江盈陽,江盈月宣告死心,完全不想管她了。
「呃……」盧禹孟很想安慰江盈月她妹妹沒有得罪他,只是角度挑得太好,不小心撞上他而已。但另一方面,他也覺得此機不可失,他如果想擺脫江盈陽最好趁這個時候推辭,以免後患無窮……
「這件事等以後再說,我們先吃飯!」
盧禹孟作夢也沒想到,出聲干擾的竟然會是他的好友,壽成簡直是在出賣他嘛!
「我肚子好餓,老婆,我們先吃飯、吃飯!」林壽成不敢面對盧禹孟不可思議的眼神,儘管他也贊成盧禹孟順勢下台階,但他更怕他小姨子那雙晶燦的眼睛,他敢說,萬一禹孟現在就拒絕當家教,他會被他小姨子「魯」到死。
抱歉,禹孟,就當作是我辜負你好了!
林壽成在心中雙手合十,跟盧禹孟懺悔,請求他原諒。
「那我們就先吃飯好了。」江盈月招呼大家上桌,江盈陽和小朋友仍在比賽誰的眼睛瞪得比較大,直到江盈月把她抓去幫忙端菜,她都還不肯認輸。
死小鬼……
不要臉的女人……
江盈陽和盧建勳從沙發瞪到餐桌,兩人為了延長戰線還刻意面對面坐在一起,就怕輸了這一場戰役。
「咳咳——」這樣子要怎麼吃飯?
盧禹孟頭痛。
「盈陽,你和我換位子。」江盈月和盧禹孟一樣拿江盈陽沒轍,她平時是很怕她沒錯,一旦認真起來卻拗得要命,無論她怎麼恐嚇她都沒效。
長方形的餐桌,位次於是變得很有趣。
身為男主人的林壽成對面坐著盧禹孟,本來坐在林壽成旁邊的江盈月因為和江盈陽交換座位,落到最後。
而盧禹孟這邊因為小朋友堅持要和江盈陽決戰,本來應該坐在盧禹孟身邊,現在卻坐在最後一個座位,盧禹孟旁邊的位子於是空出來。
頭痛……
盧禹孟揉揉發疼的太陽穴,正要命令小朋友坐到他身邊,沒想到江盈陽卻搶先一步跟她姊夫換位子,跟他面對面坐。
這下子小朋友不用人喊就主動靠過來,省去盧禹孟的麻煩。
「喂,坐過去。」眼見座位乾坤大挪栘,江盈月也跟老公交換位子硬是盯住惹事生非的兩人,
「呃,是。」可憐的林壽成,明明是男主人,卻落到瑟縮在角落的地步,可見他在家中多沒有地位。
「好,開飯了。」林家的老佛爺——江盈月女士一喊開動,沒有人敢不拿起筷子吃飯,就算是受邀的客人也不敢不配合。
今天的菜色相當豐富,其中最受矚目的是放在正中央的一大盤生魚片,由各種高級魚類組合而成的拼盤是江盈月的最愛,只要是正式宴客場合,她一定會準備這一道菜。
大家皆伸長手努力挾菜,唯恐被老佛爺發現誰不捧場就倒大楣。
好帥,真的好帥,果真是一個如假包換的花美男。
唯獨江盈陽不怕死敢不動筷子,眼睛只顧著盯著盧禹孟看,他都快吃不下飯。
「不准你看我把拔!」小朋友的反應比盧禹孟還要強烈,放下筷子跳下椅子,小小的身體硬是擋在盧禹孟面前,害他因為失去平衡差點倒栽蔥,幸虧他很快就把椅子連同身體拉回原位。
「我要看誰是我的自由,你快讓開!」江盈陽對小朋友比了一個靠邊閃的手勢,小朋友回她一個鬼臉,誰也不讓誰。
「不准看我把拔,醜女!」這回盧建勳多加了兩個字,恰巧犯了江盈陽的大忌。
「你說什麼?」眼殘的小鬼。「我偏要看你把拔,怎麼樣?」
江盈陽說完跟著站起來,偏過臉看盧禹孟,小朋友趕緊移到另一邊擋住,就是不讓江盈陽有犯花癡的機會。
「不要擋路,走開!」江盈陽也不是好惹的,特別是美色當前,她可不會客氣。
「你不要臉,我把拔才不要借你看!」盧建勳誓死捍衛國上,他心愛的把拔說什麼也不可以讓人。
「盈陽!」江盈月簡直快要沒有臉活在世上,她怎麼會有這種愚蠢的妹妹,要犯花癡也得要有技巧。
「建勳!」盧禹孟同樣挫折,一般來說他兒子還算乖巧,對待長輩也十分有禮貌,怎麼唯獨挑江盈陽槓上?
「你走開!」
「我不要!」
「江盈陽!」
「盧建勳!」
「你們不要激動……」
五個人五張嘴同時開口,其中最弱的當數林壽成,根本沒有人願意聽他說話。
「統統給我閉嘴!」江盈月火大地拿起筷子往盤子內的生魚片一插——乖乖不得了,傳統的中華筷居然就這麼直立在厚度不到零點一公分的生魚片上,差點沒把所有人嚇死。
「啊啊啊——」尤其林壽成簡直嚇壞了,不敢想像這雙筷子要是插在自己身上後果會如何?直接見上帝比較快。
「我說了,閉嘴!」江盈月狠瞪老公。
林壽成嚇得心臟頻頻抽搐,江盈月則是氣得額頭上的青筋都浮出來,江盈陽和小朋友都嚇得不敢動,兩眼直直地盯著聳立在生魚片上的那一雙筷子,心想江盈月是怎麼辦到的?想要拿筷子挾起薄薄的生魚片都很困難了,她竟能將筷子立在上面。
「你們兩個坐回原位,然後給我拿起筷子,乖乖吃飯!」
是,老佛爺。
只見原本吵得凶的大小朋友,瞬間乖得跟小貓一樣,紛紛拿起筷子安靜用餐,沒人敢再在江盈月的餐桌上叫囂。
江盈月滿意地拔起筷子順便挾走生魚片,放在嘴裡細嚼慢咽。
盧禹孟默默觀察一切,對於江盈月解決問題的功力留下深刻印象,同時不免同情起好友,既要應付凶殘的妻子,還要關照「魯」性堅強的小姨子,他的日子一定過得很辛苦,難怪他總是一副沒勁的模樣。
林壽成可說是一個血淋淋的例子,因為老婆太年輕美麗,為了保有她只好什麼都讓她,自己記得千萬不要重蹈覆轍。
在江盈月幾近威脅的強力干預下,江盈陽和小朋友不得已休兵,他們總算可以安安靜靜吃飯,才嚼不到幾口,江盈陽便迫不及待發問。
「我們什麼時候可以開始上課?」
就當大家以為她已經死心,江盈陽卻冷不防冒出這一句,盧禹孟因此而被來不及吞進肚的飯粒噎到。
「咳咳!」她還真會挑時機開口。「上課?」他咳到眼淚都快掉下來,只見她拚命點頭。
「我想盡快跟老師您學習。」江盈陽的眼睛發出夢幻的光芒,完全忘了一個鐘頭前她還在想要怎麼擺脫盧禹孟,改變心意的速度比政府政策急轉彎還快。
「呃……」傷腦筋,該怎麼拒絕她才好?「我因為有很多事要忙,已經分身乏術,如果再幫你補習,怕會耽誤到你的功課……」
「沒關係。」她好商量得很。「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就什麼時候有空。我會完全配合你的時間上課,絕對不會耽誤到我,請老師放心。」
江盈陽壓根兒已經認定盧禹孟就是她的數學家教,盧禹孟不知道還能怎麼拒絕。
他的暗示已經這麼明顯了,她還聽不懂,難道要他明講才行……
「老師,把你的手機號碼給我,我們再連絡。」江盈陽完全不給盧禹孟脫逃的機會,拿出手機主動開口跟盧禹孟要號碼,過分積極的態度,連她姊姊都看不下去。
「盈陽,你未免太丟臉了!」主動跟男人要手機號碼。
「就是嘛!」小朋友忍很久了,終於也出聲炮轟她。「我把拔根本不想教你,你還纏著我把拔,真不要臉!」
「我就要纏著你把拔,怎麼樣?」江盈陽跟小朋友卯上了,他說一句,她就回一句。
「不要臉不要臉,你不要臉!」小朋友氣得直踢腳,但因為腳太短只能在空中晃來晃去,遭江盈陽取笑。
「短腳鬼,短腳鬼,我以後乾脆叫你短腳太郎!」江盈陽朝小朋友做了一個大大的鬼臉,氣得小朋友哇哇叫。
「你不要臉!」
「你短腳太郎!」
「閉嘴,盈陽!」
「建動,不可以沒有禮貌。」
「你們還吃不吃飯……」
林家的餐桌從開始就很熱鬧,直到用餐結束,只有一個人認真吃完飯,那就是林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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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桐花開的春天,迷人又浪漫。
萬物騷動,情竇初開的少男少女擠滿了速食店,每個人的嘴角皆掛著興奮的笑容,好一個引人入勝的季節。
「昨天晚上真是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了。」
美麗的週末,盧禹孟和林壽成卻得到學校加班,是有些不解風情。
「沒有這回事,建勳也有錯。」盧禹孟搖頭。「昨天回家我已經跟他溝通過了,他向我保證下次如果再見到你的小姨子,絕對不會再跟她吵架。」
只是他懷疑以後他們兩人還有見面的機會,他昨天就已經拒絕擔任江盈陽的家教。
「你也看到我的慘況了,我在那個家根本沒有地位。」林壽成歎氣。「有個凶悍的老婆不夠看,還得應付任性的小姨子,幸虧我有聖人的耐心,否則根本待不下去。」
盧禹孟萬分同意林壽成的話,如果沒有非凡的毅力,根本不可能在那個家庭裡面活下去,光是應付老佛爺就夠他受了。
「你真辛苦。」這是盧禹孟的肺腑之言,他自認脾氣再好,都比不上林壽成的耐心,他簡直可以拿諾貝爾和平獎了——為這個世界的寧靜貢獻不少心力。
「是啊!」林壽成又歎氣。「我老婆就不必說了,天生就是個女霸王。倒是我那個小姨子,從某個方面來說,跟我一樣是個可憐蟲,一天到晚被她姊姊欺壓。」
盧禹孟以為林壽成會跟他抱怨江盈陽,沒想到他反過來為她說話,引起盧禹孟的好奇。
「依我看,盈月對她妹妹很好啊!」處處為她妹妹著想,為了幫助她妹妹考上大學,不惜拉下臉來求他,這對自尊心甚高的她來說相當不容易。
「盈月是對盈陽不錯。」這點誰也無法否認。「但她們相差十歲,盈月又非常優秀,帶給盈陽很大壓力。」
「你很疼你的小姨子。」盧禹孟從林壽成的語氣中感受到他對江盈陽的關愛,這也難怪,他如果早點結婚都可以當她父親。
「因為我們同病相憐,是同志、同志,你懂吧?」此同志非彼同志,但都有著濃厚的革命感情,都無力抵抗家中的大魔頭。
「真難想像你還是教務長。」這個位子的權力僅次於校長,結果他卻這麼怕老婆。
林壽成聞言不好意思地搔搔頭,反正全校師生都知道他是怕老婆大王,也沒必要辯解。
盧禹孟其實很欽佩林壽成,因為他自己也同樣樂於對所愛的人付出,只是沒有林壽成的機會。
他轉頭看向窗外那一棵油桐樹,白色的花辦落在地上猶如春雪,穿著白色洋裝的可人兒卻已經不再回來,只留在他的記憶之中……
「我看你這次在劫難逃了。」阿門!
「我?」盧禹孟回頭指著自己問林壽成,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
「根據我的觀察,盈陽這次相當認真,」他要倒大楣了。「她已經下定決心,要請你當她的數學家教,你最好當心一點。」
「可是我已經拒絕她了。」雖然不是很明顯,但她應該聽懂他的意思。
「N0、NO、NO,你不明白。」林壽成搖搖手指。「盈陽沒有那麼好打發,說起來這還得怪你自己,誰要你剛好就是她喜歡的類型。」
「這話怎麼說?」盧禹孟不懂,
「盈陽的口頭禪是『最愛花美男』,你自己說呢?」男人帥也有分很多種,有人走性格路線,有人要酷取勝,他卻是以白淨秀氣的形象出線,最難得的是,還不會娘娘腔。
優秀、高雅、有品味又不失風度,任何對愛情有高度幢憬的女生都會喜歡他。
「我不覺得自己是花美男。」他不懂大家為何要把這三個字套用在他身上,跟事實嚴重不符。
「我老婆也不覺得。」林壽成得意地搭腔。「在我老婆眼裡,我比你還帥,所以她才會放心把盈陽介紹給你,結果就發生昨晚的慘劇。」只能說人算不如天算,他老婆這次失算了。
盧禹孟頓時無言以對,江盈月對於美醜的概念確實跟一般人比較不一樣,鑒賞男人的標準也往往超乎常人想像之外。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林壽成拍拍盧禹孟的肩膀安慰他,請他節哀。「有時候我也會懷疑自己究竟是撿到寶,還是怪物。」
林壽成第三度歎氣。
「你回想一下昨晚生魚片的下場,就能理解我的意思,每次想到我都會不寒而傈。」明明都已經切得那麼薄了,她還能把筷子像在上香似地插住不動,現在他只希望自己不是她想祭拜的對象,不然……
「唉——」林壽成已經懶得計較自己一天要歎多少次氣,肯定不會少於十次。
盧禹孟再次無言以對,別說林壽成,連他都挺怕江盈月的,她有一股「一代女皇」的氣勢,讓人禁不住想跪下來喊「女皇萬歲」。
「總之,你多保重啦!」比起自己來,他更令人擔心。「盈陽一旦下定決心,連她姊姊都攔不住她,我怕你從此以後會發現自己身邊多了個小跟班,她會天天跟著你,直到你答應當她的家教為止。」
聽起來比滿清十大酷刑還要恐怖,壽成會不會太誇張了?
「相信我,盈陽的固執不下於她姊姊,你有得瞧了。」林壽成看得出好友並不把他的話當一回事,再度出言警告,這回盧禹孟還是沒有聽進去。
他真心認為林壽成是杞人憂天,江盈陽必定是鬧一鬧就算了,不會這麼無聊繼續纏著他。
林壽成再跟他哈啦了幾句,便回自己的研究室。盧禹孟在林壽成走後,也收拾好東西準備回家,於是從另一個出入口離開研究室。
白色的油桐花瓣宛如白蝶在樹下飛舞,振翅拍出歎息。
這是盧禹孟最愛的場景,也是最令他心痛的場景。在八年前花瓣紛落的那一天,他對心愛的女人提出分手的要求,轉身逃避她的垂淚。
他知道她哭得很傷心,卻不敢回頭將她擁在懷裡,跟她解釋不得已離開她的原因。
當時他希望她恨他一輩子,如果恨能掩蓋受傷的痛,他欣然接受,卻沒有想到痛仍然跟隨他,而且他懷疑這樣的心痛會跟著他一輩子。
她過得好嗎?是否也跟他一樣想念她?茫茫人海每分每秒都有奇跡發生,為何他們居住於同一座城市,卻從來沒有碰過面?這是上天開的玩笑嗎?一定是的,如果不是上天的惡作劇,他為何還在這裡?為何還在徘徊?
眼睛緩緩升起一陣霧氣,盧禹孟搖搖頭不准自己軟弱,最壞的時機他都撐過去了,現在他的生活寧靜,他根本下需要戚傷。
他抓緊手中的黑色公事包,正要離開油桐樹的時候,一個不可思議的場景發生了,有位身材姣好的妙齡少女,正嘗試爬上窗台,從窗戶外面潛入他的研究室。
這是他第一次看見這麼大膽的小偷,他人還沒走遠就打算進他的研究室偷東西,難道不怕被活逮?
盧禹孟決定親手逮捕這個不知死活的小偷,只是他越走近小偷,就越覺得自己好像曾在什麼地方見過這曼妙的背影,應該就是江盈陽。
「江盈陽小姐,是你嗎?」他不怎麼確定地叫江盈陽的名字。
不期然被點到名的江盈陽,轉頭向下看是誰在呼喚她,一看見是盧禹孟,高興地跟他揮揮手,試圖跟他打招呼——
「危險!」盧禹孟快速丟掉手中的公事包,接住因為手滑不小心往下掉落的江盈陽,遠遠看上去就像在拍電影,只是沒有攝影機和劇組人員相伴。
沒錯,就是這個感覺!偶像劇都是這麼演的,他們果然命中注定要在一起!
江盈陽把自己當成是偶像劇中的女主角,一顆心隨著和盧禹孟的第一次接觸怦怦跳,整個人都失了魂,眼裡只看得到盧禹孟俊雅的五官。
盧禹孟同樣也短暫失神,不只是因為她突然墜地嚇壞了他,更因為她的體重,她好輕,整個人感覺好柔軟,跟棉花一樣沒什麼重量。
無聲浪漫的場景,在油桐花瓣飛舞為背景的襯托之下,達到一個頂點。
江盈陽好整以暇地打量他俊帥的臉孔,心想她從來沒見過一個如此適合花的男人,想桐花多美麗啊!但跟他的美貌一比,也要相形失色,真感謝上天為她安排了一位這麼出色的男人。
從江盈陽的眼睛射出的愛慕之光,終於驚動了盧禹孟,他連忙回神放下江盈陽,害她覺得好可惜。
怎麼不再繼續抱,她躺在他的臂彎躺得好舒服……
「咳咳!」盧禹孟尷尬地清了一下喉嚨問道。「你怎麼會來這裡?」
「我聽姊夫說你今天會來學校,就過來找你了。」江盈陽開心地解釋,盧禹孟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第一次見識到她的纏功。
「你找我有什麼事?」他看了差點慘遭破壞的窗戶一眼,告誡自己下次要記得上鎖,免得真的被她潛入。
「問你什麼時候開始上課。」她理所當然地答道。「你看,我把書都帶來了……
咦,書呢?」
江盈陽搖搖空空如也的袋子,盧禹孟蹲下身替她撿書,將它們一本一本疊好後站起來交還給她。
「在這裡。」剛剛跌落的時候全掉出來,她竟然毫無知覺。
「謝謝。」江盈陽接過書將它們放進袋子裡,那篤定的模樣,讓盧禹孟很難把拒絕的話說出口。
「呃,你現在有空嗎?我請你喝咖啡。」然而再怎麼難開口,他還是得把話說清楚,免得她誤會。
「有空有空,當然有空!」她點點頭,儼然就是ING路跑活動新一季的代言人,雙眼晶燦無比。
盧禹孟就這麼拎著江盈陽來到咖啡店,點了兩杯熱騰騰的咖啡。他思索著怎麼跟江盈陽說明才好,江盈陽則是雙手抵住下巴,手肘撐在桌上,眼睛一直盯著對面的盧禹孟猛瞧。
他真的好美形哦!眼睛、鼻子、嘴巴沒有一處不完美,簡直就像是從MEN'S雜誌走下來的男模特兒,而且他好高,至少有一八○,簡直是完美極了。
盧禹孟忙著想怎麼拒絕江盈陽的同時,她也沒閒著,一直忙著打量他。
察覺到她異常熱烈的眼神,盧禹孟乾咳了兩聲,感覺自己有被看穿的危險。
「我——」
「你有沒有想過要去演偶像劇?」
正當盧禹孟要開口的時候,江盈陽搶先來上這麼一句,聽得他一愣一愣的。
「演偶像劇?」
「嗯嗯!」她拚命點頭。「我覺得你很適合演偶像劇,如果由你擔任男主角,一定會有很高的收視率,說不定還會破紀錄哦!」當然最好女主角是她啦!這樣戲裡戲外他們都是一對,多幸福。
江盈陽說得煞有其事,盧禹孟則還處於驚訝的狀態之中,她的邏輯未免太跳tone了。
「我太老了,不能去演偶像劇。」真糟糕,他到底在說什麼?不會他也被搞亂了吧?
「昨天晚上以前,我也認為你很老,但現在我一點也不這麼覺得。」他既不老也不醜,全身散發出一股輕熟男的味道,真的是酷斃了。
這應該是讚美,然而盧禹孟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事實上,他想哭。
她明顯對他存有很多幻想,而他一點也不想符合她幻想中的形象,他必須說點什麼來點醒她才行。
「江小姐——」
「盈陽。」
「啊?」
「請叫我盈陽,我都已經成為你的學生了,就不要那麼見外。」江盈陽燦爛的笑容彷彿他們是熟人,誰也想不到他們昨晚剛認識。
盧禹孟知道年代不一樣子,他也時常被女性搭訕,但像她主動到這個地步,還是離譜。
「江——」
「盈陽。」
「江盈陽小姐。」他採取折衷方案。
「是!」沒魚蝦也好,反正他很快就會改口。
「聽著,我真的很忙。又要上課又要做研究,還得照顧孩子,我真的沒有空當你的家教。」他總算「果斷」地拒絕了江盈陽,但效果沒有他想像中來得好,簡直是糟透了。
「我可以幫你帶小孩。」別看輕她喔,她可是孩子王,小孩子都愛跟她玩。
「你要幫我照顧建勳?」盧禹孟不可思議地看著江盈陽,以為自己聽錯。
「原來小朋友叫建勳呀!」江盈陽笑得燦爛。「昨天晚上忙著跟他鬥嘴,沒有注意到他叫什麼名字,現在才發現他的名字其實還滿好聽的。」比她的名字好聽多了。
「你、你昨晚才跟他打架,現在告訴我,你會照顧他?」盧禹孟懷疑自己掉入外太空,正和外星人說話。
「我跟一歲的小朋友也打架啊!越打感情越好,呵呵。」她別的本事沒有,就是擅長制服小魔頭,把小朋友交給她就對了。
「我相信我一定能和小勳成為好朋友。」她再補充一句,聽得盧禹孟膽顫心驚。
他可不認為他兒子會和一個擅自把他叫做「小勳」的人成為朋友,他最討厭人家裝熟,可能跟他老是被女學生騷擾有關。
「江盈陽小姐——」
「拜託啦!」見他猶豫,她進一步祭出哀兵政策。「我今年如果再沒有考上理想的大學,一定會被我姊剝皮,你也看見我姊有多恐怖了吧?無論如何,你都一定要幫我!」
經她這麼一提,盧禹孟不由得回想起昨天晚上,江盈月那雙筷子是怎麼立在零點一公分厚的生魚片上,他如果沒記錯的話,那應該是某家知名飯店外送的新鮮河豚。
「還有,這次我要是又落榜,我姊一定會把怒氣都出在姊夫身上,說不定還會把他趕出去,直到她的氣消了以後,才讓他回家。」
江盈陽越說越恐怖,但盧禹孟也無法否認確實有那種可能,有一次壽成和江盈月吵架被她趕出門,在他家整整窩了三天才被江盈月領回去,她若不上門帶人,壽成還不知道要在他家待多久呢!
「所以,你就好人做到底,答應教我數學,拜託拜託!」見他已有軟化的趨向,江盈陽趁勢再加把勁。「為了我和姊夫,無論如何你都要當我的家教,就這麼決定了。」
說她們姊妹相差天南地北,有的時候也挺相像的,特別在自說自話方面像到不行。
「可是……」
「謝謝招待!」
盧禹孟還沒能將話說出口,江盈陽這時突然放下杯子站起來,嚇了他一跳。
「為了能順利考上大學,我們最好馬上開始上課,爭取每一分、每一秒。」話畢,她轉身拎起座位上的袋子,擺明死賴著盧禹孟,硬要當他的學生。
「呃……」
「以後還請你多多指教,老師。」她很有禮貌地跟他鞠躬,雖不到九十度,至少也有六十度,算是很有誠意。
……唉!
盧禹孟深深歎一口氣,不知道誰比較不幸,是林壽成或是他?兩姊妹不同個性,卻一樣難纏。
「好吧!」他認輸。「反正只剩下兩個月,我們兩個人彼此加油吧!」只有兩個月他應該還能挺得過去,但願。
只是,當他帶著江盈陽回家,跟小朋友報告這個壞消息時,小朋友的眼睛開始泛出淚水,一天也挺不過去。
「嗨,我們好好相處吧!」江盈陽綻放出她最燦爛的笑容,看在小朋友眼裡卻有如烏雲密佈。
他把拔要當她的家教,還要在他家上課,他……
「我不要、我不要!哇∼∼」小朋友當場號啕大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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