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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亂了,一切都亂了!
幾天前這個陌生人為了個莫名其妙的原因綁架她,
她還對他感到畏懼、憤怒,
怎麼現在對他卻似乎有了一點點的喜歡……
那是怎麼發生的?
是因為欣賞他的才華,
欣賞他工作認真的樣子,
還有就算他平常對助理又凶又沒耐心,
然而那暴躁有時只是為了掩飾他的關心,
那扭曲的表達方式讓她覺得他其實還蠻……可愛的?
嗚嗚……看吧!這就是恐怖的地方,
她竟然開始覺得這個野蠻人可愛了……
該不會他再綁架她久一點,
她就會愛上他了吧!?
楔子
鼕鼕鼕鼕——清晨六點整,宛如敲木魚一樣的切菜聲從陸家廚房傳出。那聲音還好,只是規律的讓人想睡,可是片刻之後……
喀喀喀喀——一陣恐怖的噪音,連死人都可以吵醒。
頂著蓬鬆的亂髮與一雙黑眼圈,陸家的二姐陸靖喬衝進廚房。
「停!停!停!停止那恐怖的聲音!」
在心愛的生機蔬果機前面轉過身來,陸家大姐陸靖涵從上到下看著二妹那令人不敢恭維的模樣,搖了搖頭。她實在很難把她跟平常出門時那光鮮亮麗的模樣聯想在一起。
「好啦、好啦,反正我已經打完了。」她從果汁機裡倒出一杯濃濃、黑呼呼的果汁給她。「吶,喝下去!你的氣色會變比較好。昨天晚上又熬夜了對不對?」
陸家大姐特製的養生精力湯啊……
陸靖喬充滿敬畏的看著那可怕的汁液,那讓她想到童話故事裡巫婆調製的毒藥,她彷彿還看到上頭冒著泡泡和白煙……她嚴重懷疑那會讓她的氣色變好。
「不了。」她搖手。「還是給我一杯黑咖啡就好。」
「黑咖啡?那怎麼可以!一大早就喝咖啡對腸胃不好,而且你的工作那麼忙,平常都吃外面,蔬菜水果一定沒有機會補充,不趁著早上喝一杯蔬果汁的話,長久以來身體一定會搞壞的……」
「好了好了!別說了,給我一杯吧!」陸靖喬舉雙手投降。在工作上強勢的她,唯一只對自己那嚴厲又強勢的大姐沒轍,尤其是大姐那宛如疲勞轟炸般的「教誨」。
就在陸靖喬皺著眉頭,捏著鼻子把那杯可疑的東西給灌進嘴裡的時候,陸家老三陸靖莃揉著眼睛晃進廚房來。
「大姐早!二姐早!」乖順的打了招呼,她嬌憨的笑。
不過她的笑沒有持續太久,當她看見二姐正在喝的東西後,打了個寒顫,轉頭就走。
「回來!」
腳步僵住。
「ㄜ……大、大姐……」
「你去哪裡?」
「我……我……」她結結巴巴,就是沒有辦法直視大姐的眼睛。「我趕著……去上班呢!對,我得去上班了!」
「行!把這杯果汁喝完再走。」沒得商量。
「可是大姐……我會來不及……」
用冷得可以把人凍結的視線瞪著她,陸靖涵一個字一個字的說:
「現在才六點半你上什麼班?另外,喝這杯果汁不用五分鐘。」
嗚……什麼都逃不過大姐的眼睛。
陸靖莃只好乖乖走回來,接過那杯「果汁」。看見二姐不懷好意的微笑,她認命的歎了口氣。
「早啊!我三個可愛的女兒!」
突然間的大嗓門闖進來,廚房門口出現的是陸家的另一個成員——潘秀芳,三姐妹的媽媽。
一大清早,頂著大濃妝,穿著緊身衣,還在脖子上別著顯眼的紅絲巾,潘秀芳神清氣爽的從外面回來。三個女兒看著她,嘴巴跟眼睛都不由得愣愣的張開……
「哇!早餐已經好了喔?阿涵,給我一杯吧!」
陸靖涵立刻奉上一杯濃濃的果汁,潘秀芳仰頭,沒幾口就把它喝光光。「厚,很好喝喔!」
聽到這句話,陸靖喬跟陸靖莃都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媽……你今天心情好像很好喔?」陸靖莃試探的問。
「我?呵呵!我每天心情都嘛很好。我跟你們說啊!人就是要運動,精神才會好。你們看我每天早上五點都去運動,跳跳舞,一整天心情都會很好,整個人也有元氣。怎麼樣?你們誰要陪我去?明天早上我叫你們起來?」
難得的,三個人同時搖頭。
「哼!年輕女孩子就是這麼懶。」
不是懶的問題,而是沒有人想要去參加一群五六十歲的中年婦女的聚會吧?
三個人心裡儘管如此OS,可是沒有人敢說出口。
年紀問題是潘秀芳的罩門,誰都不想誤觸地雷。
「媽,你今天幹嘛噴香水啊?」陸靖喬打了個噴嚏。
「哎,沒有啦!就很久沒用了,怕過期啦!」
潘秀芳的眼底閃過一抹不自在,就那麼一個眼神,讓陸靖涵起了疑。
「怎麼?你們跳舞班來了個老帥哥啦?」
「啊?阿涵你怎麼知道?」
說完才發現自己露餡了的潘秀芳,難得的紅了臉。
三個女兒看見媽媽那含羞帶怯的模樣,都不禁打了個寒顫。
「媽,你又談戀愛啦?」陸靖莃敬畏的看著媽媽。
自從她們爸爸十幾年前去世以後,媽媽的生活可一點都不寂寞,精彩的情史可比三個女兒加起來的次數,還要多上好幾倍。
「沒有啦!八字還沒一撇咧!」笑得花枝亂顫的潘秀芳雖然嘴裡這麼說,可是從她的神態不難看出,其實她還蠻有把握的啦。噢呵呵呵……
「意思就是你還沒把到人家。」老二陸靖喬冷冷的說。
一盆冷水兜頭灑下,澆熄了潘秀芳的得意,她當下惱羞成怒。「哇!你這死囡子怎麼講那麼難聽!?」
「本來就是。你老是那麼主動,不怕把男人嚇跑?」不怕死的老二繼續挑動母親最敏感的神經。
果然,挑蜂窩的下場只有一個——
「我把男人嚇跑?你們三個有什麼資格這麼說我!?你看看你們,二十幾歲了,到現在一個男朋友都沒有。我真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明明我把你們每個都生得妖嬌美麗,你們是打算在家裡當老姑婆一輩子嗎?」叉著腰,潘秀芳流利的把三天兩頭要搬出來一次的長篇大論,又從頭來一遍。
「你們看看隔壁的阿華,都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了!還有啊,巷子口那個胖胖的小雯,人家今年也結婚了!啊你們到底要拖到什麼時候?臉皮薄是不是?那我要給你們相親,你們怎麼又都沒有一個人要去!?」
「啊!我上班要遲到了。」老三連忙站起來。
「我也是。」老二也很快就消失。
看著兩個迅速消失在眼前的不孝女兒,潘秀芳滿肚子氣,轉頭,想說最乖最懂事的就屬她的大女兒,她決定集中火力好好勸導她,誰知——
「ㄟ?什麼時候不見的!?」
廚房裡整理得乾乾淨淨,典型的陸靖涵作風,可是空蕩蕩的廚房跟餐廳哪還有人在。
「可惡啊!」潘秀芳發出獅吼。「你們三個!去給我找男人!我不管你們用搶的、用偷的、用騙的、綁架也好,反正你們都得給我嫁出去!」
吼聲撼動整個房子。
陸靖涵正在換衣服,搖搖頭。
陸靖喬把頭髮梳得根根服貼整齊,翻翻白眼。
陸靖莃正在收拾公文包,手抖了一下,東西掉在地上,打開的記事本裡面有一張男子的照片。她像是做了壞事被抓到一樣,即使房間裡沒別人在,她也紅了臉。
她趕緊把照片小心翼翼的收好,放進包包前,又忍不住打開來,看了好一陣子,才捨得收起來……
第一章
男人每天早上都會經過這條街。七點,街上還沒有太多人,除了一些趕著上學的中學生以外。他喜歡安靜。
男人手插在口袋裡,高大的身材穿著黑色的上衣、黑色的長褲、黑色的休閒鞋,還有一件黑色的風衣,看起來……嗯,有些詭異。
擦肩而過的女中學生,看見他黑色的帽子底下,一臉的落腮鬍還有蓬鬆雜亂的頭髮,瞪圓了眼睛,然後尖叫了一聲,迅速跑開了。沒辦法,男人跟學校老師警告她們的那些變態的特徵一模一樣……
女學生的尖叫聲打斷了男人的思緒,他皺眉,看著跑遠的年輕女孩。
「莫名其妙……」他不悅的咕噥。
被破壞了的構思跟好不容易想到的情節,都再也接不回原先的地方,他臭著一張臉,慢慢往回家的路上踱去。
看來以後要早點出門,以免遇到這些神經病。
他的習慣是早上六點半從家裡出門,沿著河岸走,然後繞過一個小公園,走過幾條街,回家。這是他一天中唯一出門的一次。
他不喜歡碰到人、跟人講話,以及到任何人多的地方。
前方的路上掛上了「禁止進入」的牌子,可能是修路什麼的。男人再度皺眉,今天似乎諸事不順。
他轉個彎,走一條沒有走過的路。他知道那條路可以到達,可是他從來就不改變他的走路路線。任何改變都讓他感到厭煩,他不想遇上讓他莫可奈何的情況。
前方傳來小孩子的喧鬧聲。這裡何時開了一家幼稚園的?他在這個地區住了二十年了,現在才第一次發現到。
不過想想也對,因為他從來沒有走過這條路。
幾輛名車在幼稚園的門口停下來。從車上跳下來的小孩子,個個穿著名牌服飾,高高興興的往幼稚園裡跑去。這一區算是本城最昂貴的區域,從小孩的穿著便可見一斑。
小孩。男人的眼神裡透出嫌惡。那是他最討厭的生物之一。
他加快步伐,希望趕快從這個地方離開。
「John!你在做什麼!?」
嚴厲的怒吼聲讓他稍稍停下步伐,忍不住轉頭。
一個穿著圍裙的女人抓住一個小男孩的手,生氣的低頭看著他。
「你怎麼可以這樣!?不乖!」
繃緊的臉孔還有因憤怒而瞪大的眼睛,讓女人看起來很恐怖。女人的模樣太凶,小男孩眨眨眼,然後大顆大顆的眼淚從眼睛滾落。
然而女人沒有因為小男孩的眼淚而軟化,聲音還是一樣嚴厲。「道歉!」
「對……對不起……嗚嗚……Rachel老師……」
都沒有人來制止這個女人嗎?幼稚園老師可以對小孩這麼凶嗎?旁邊的家長還有老師都瞎了嗎?
男人微微挑眉,可是雖然嘴角因厭惡而抿緊了,也沒有想要出聲去插手管事的打算。
對,這小男孩倒霉,遇到個惡婆娘老師,關他什麼事?
這就是人生,不是事事都合人意。他譏諷的想。長大吧!男孩。
他已經要走過去了,可是接下來的發展卻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女人蹲下來,從圍裙的口袋裡掏出手帕,擦掉男孩的眼淚。
「好了,知道錯就好。老師跟你們講過很多遍,不可以在馬路上亂跑,尤其不可以跑到車子後面去,對不對?」
「嗯嗯……對……Rachel老師不要生氣……John知道錯了……對……嗚嗚……對不起……老師不要不喜歡John……」
擦也擦不完的眼淚讓女人歎了口氣,她把小男孩抱進懷中。
「Rachel老師不是生氣,是擔心你,所以才這麼緊張。你知不知道?」女人抱住小男孩,輕輕搖晃,讓他安心。
「老師不會不喜歡John,相反的,老師很喜歡John,很愛John,所以才不想壞事發生在John身上。John是乖小孩,以後不要做讓大人傷心害怕的事情了,好不好?」
女人的聲音彷彿安眠曲般低沉又好聽,讓小男孩的眼淚一下止住了。
小男孩在女人的懷裡靜下來,雖然還抽著鼻子,可是情緒顯然已經沉澱下來了,沾了眼淚、鼻涕的小手緊緊抓住老師的脖子,撒嬌的竄進老師溫暖的懷抱裡。
「好,我知道了。對不起,Rachel老師。」
女人露出微笑,拍拍孩子的背。「好乖。」
黑衣男子僵立在當場,無法移動,視線無法自女人身上移開……
女人微笑,那勾起的嘴角、那溫柔得彷若春風一般的眼神、那溫暖得像是可以包容一切的懷抱……他的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撞了一下。
女人牽起小男孩的手走進幼稚園裡,過了好久好久,男人還是呆呆看著那一大一小消失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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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清晨六點半,聞霆旭出門,沿著河岸走,繞過一個小公園,走過幾條街,左轉,經過一個幼稚園,或者停留幾分鐘,或者停留半個小時,然後回家。
是的,從那天以後,他總會繞道經過那家幼稚園。
他發現女人總會在門口接小孩。不管晴天雨天,女人總會在那裡。
女人不是多麼漂亮,穿的也很普通。及肩的黑頭髮總是用黑色橡皮筋綁在腦後,這樣她抱小孩的時候就不會讓飄落下來的頭髮刺痛小孩稚嫩的臉頰。女人總是穿著一條可笑的嫩黃色圍裙,印著大大的陽光笑臉的那種,圍裙底下看不出她的身材好不好。就算她轉身,她的棉襯衫跟牛仔褲對這點也沒有太多幫助。
半年了,他每天都會去看她。
他看過她跟很多小孩子的互動。她有時很凶,有時又很好。她很嚴格,同時又很保護孩子。孩子們怕她,卻也更喜歡她。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總要繞路來看她。從來對任何除了自己以外的人類沒有興趣的他,竟然對另一個人產生了莫名的好奇跟興趣。
她有各種表情,從她的表情可以很清楚知道她的情緒。生氣的時候大聲罵人,開心的時候放聲大笑。他最喜歡哪樣?嗯,也許是每次她抱住小孩子的時候,那溫柔包容的眼神……
自己的行為太怪異?
沒有關係,他只是看看而已。他這麼告訴自己。就像是透過櫥窗欣賞一件商品一樣,每天來看一下,不用買回家,不會造成困擾。
不過,那只是他單方面的想法罷了。
「ㄟ,靖涵,你看,那個怪人又來了。」幼稚園新來的莊老師小小聲的在陸靖涵耳邊說,語氣中帶著恐懼。
陸靖涵用眼角餘光瞥了一眼角落裡那個高大的黑衣男。他根本一點隱藏自己的意圖都沒有,每天早上七點準時出現在幼稚園大門對面,這個情況持續有半年了,早就不是新聞。
黑衣男風雨無阻,意圖不明。不過到現在為止他沒有做過什麼壞事,他只是看著幼稚園的方向而已。雖然法律沒有規定不行,可是黑衣男子的舉動還是對幼稚園造成困擾。有好幾個小孩子被他那恐怖的模樣嚇哭,還有剛來幼稚園的小朋友被他嚇到不敢來。當然,對幼稚園的年輕女老師來說,那也是一種壓力。
那一身從冬天到春天從沒換過的黑色風衣……哇啊……根本就像日本片裡會出現的變態。
現在沒有小朋友來上學,簡言之,正是閒閒沒事的時候,陸靖涵深吸了一口氣,往那名黑衣男子走過去。
「這位先生。」
接近一看,陸靖涵才發現男子有一雙炯亮銳利的雙眼,他龐大的身軀、張狂的落腮鬍,近看的話給人的壓迫感更大。忍住微微發抖的雙腿,一股想要保護園裡小朋友的勇氣,還是讓她逼自己繼續質問:
「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男子不語,卻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瞧。
被看得頭皮發麻,陸靖涵加重了語氣:「你到底要幹什麼!?你每天都站在這裡是在看什麼?你知不知道這樣已經嚇到小孩子了?」
「法律有規定我不能站在這裡嗎?」
男子開口,聲音低啞有磁性。一句話,堵得陸靖涵語塞。
確實……沒有。可是……
陸靖涵還想開口,男子卻突然伸出手。那像棒球手套一樣的大手,幾乎要碰上她的臉頰時,她一驚,警戒的退了一步。
原來如此!她心中警鐘大作。她就知道,這男人的目標是她!是啦,她是長得國色天香,不過從小到大也沒有遇過變態跟蹤狂啊!怎麼頭一回就碰上那麼大一隻的?
正當她想要嚴詞制止,甚至是放聲大叫以自保的時候,男人開口了:「這裡,髒了。」
啥?花了幾秒鐘才會意過來,男人手指的方向是她的臉頰某處,她眨眨眼,伸手去摸,抹到一些黏黏的東西,一看,是紅紅的西紅柿醬。
剛剛小偉偉來上學的時候,一看到她就跳上來要她抱,她看見他嘴巴還有西紅柿醬的痕跡,也沒想太多就讓他小小油油的嘴給親了……
「啊啊……」她的臉迅速紅了。
她還以為男人是想「染指」她勒!人家根本只是想跟她說她的臉髒了……好丟臉……
抬起頭想要說什麼,可是男人卻走掉了,只留下陸靖涵一個人深深為自己的莽撞而懊惱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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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黑衣男還是看著這邊。
可是過了這麼多月,她也已經習慣了,而且黑衣男除了默默站在那里外,也從來沒有做過什麼不應該有的舉動——像是把那件黑色風衣打開,露出不該給人看的東西之類的。
現在陸靖涵有遠比那個傢伙來得更重要的事情……
「園長你說什麼!?怎麼會這樣……」
「噓噓——小聲點!還有家長在……」園長壓低了聲音制止她。
名車又送來一個小朋友,等把小孩送進幼稚園裡後,陸靖涵又出來。現在剛好門口沒有小朋友,也沒有家長,有的只是對面那個活像電線桿的傢伙,所以不礙事。陸靖涵連忙緊張的抓住園長的手。
「園長你說幼稚園要收了是什麼意思!?」
「ㄜ……你也知道,這期招生不理想,再加上我們家長輩的事業,最近需要一筆錢來周轉,所以只好把這塊地賣給建商……」
陸靖涵一臉茫然,「那……那我們怎麼辦?」
「我就是要早點跟你講,想說你們可以盡快去找工作……」園長一臉歉意。
只不過再多的歉意,也不能讓陸靖涵覺得好過。
她有一種晴天霹靂的感覺。畢業以後一直在這個幼稚園工作,幼稚園就像是她的家一樣,她喜歡這裡的小朋友、同事,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需要離開的一天……
「就這樣。我今天會發通知單給小朋友……」園長小小聲說完,就夾著尾巴迅速逃走了。
陸靖涵還呆呆站著,直到下一輛車又停在身前,她才擠出笑容,對下車來的小朋友說:「早啊!Ja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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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說晴天霹靂,聞霆旭所感覺到的絕不亞於陸靖涵。
他雖然沒有把那個老傢伙說的每個字都聽得清楚,卻很清楚的聽到女人用震驚的語氣說出那一句「幼稚園要收了」。
那是什麼意思?以後這家幼稚園將不存在?那女人也不會繼續在這裡了?
開……開什麼玩笑!?那他以後每天早上不就看不到那個女人了?
感覺就像是一個沒有錢的小孩,每天經過文具店,就只能看著櫥窗裡面那令人渴望的玩具。本想說存錢將它買下,可是有一天經過時卻赫然發現已經被買走了。
憤怒、被騙、空虛……各種情緒在他胸口翻湧。不行!他不允許這種情況發生!
轉身,他忿忿的大步走開。他必須做些什麼來防止這種情況發生!
嗯,對,他得做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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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幼稚園最後一天上課。
看著清空了的櫃子、少了小朋友畫作的牆壁、不再堆滿玩具而顯得孤單的遊戲角落,陸靖涵不禁欷歔。
「Rachel老師……嗚嗚……」
John緊緊抓住她的衣角,依依不捨的不肯離去。陸靖涵忍住將決堤的眼淚,把小男孩抱起來。
「乖,別哭喔!」
「嗚嗚……人家不要跟老師分開……」
老師也很捨不得吶!抱緊了懷裡的孩子,陸靖涵打起精神,跟小男孩說了許多話,安慰他。
「放心,到新學校一定可以認識很多新朋友。」
小男孩的情緒過了很久才平復下來,離開她的懷抱,回媽媽身邊。
「Rachel老師,你們學校要收了,那你再來要去哪裡?」
面對家長的關心,陸靖涵只有苦笑。「還不知道。我想先休息一陣子再說吧!」
「這樣啊!唉,好可惜。老師你是個很好的老師呢!如果你決定了去哪一家幼稚園,請一定通知我們,我會讓John再到你班上上課的。」
「謝謝你的厚愛。」
雖然說不定是禮貌性的話語,但這也算是對她工作的肯定了,所以陸靖涵還是相當感謝。
送走最後一個小朋友,時間也晚了,她關上燈,走出幼稚園。臨走前再次回頭,這有著許多美好回憶的地方,終於要告別了……
帶著無比沉重的心情,陸靖涵垂著肩,踏著同樣沉重的腳步往回家的方向走。
明天該何去何從呢?之前去幾家幼稚園面試,又都還沒有結果,看來得在家裡窩一陣子了。
想到一天到晚在家,得面對老媽那一套「乾脆別工作,快找個老公結婚」的陳年老詞,她的頭皮就開始發麻。
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沒有注意到週遭環境,等她突然撞上一個硬邦邦的胸膛,才突然醒過來。
「噢!對不起!」她連忙道歉,一抬頭,「咦?」那不是那個黑衣男嗎?
本來很討厭的人,可是在想到他竟然也成為幼稚園的回憶之一的時候,心不由得柔軟起來了。
「幼稚園關了喔!你明天別來了。」
黑衣男默默低頭看著她,似乎在分享她的寂寥。
什麼嘛!黑衣男也會感傷嗎?會不會是自己想太多了?
陸靖涵有些尷尬的摸摸鼻子,「ㄜ……就這樣了。再見,不,以後可能不會再見了。」
越過黑衣男的時候,她感覺到他高大的身體突然震了一下。
手臂被揪住的時候,她還一時沒有會意過來。
「好痛!幹什麼?你、你放開我!」
再來她就沒有意識了,只感覺到脖子一陣劇痛……
黑衣男?他攻擊她?他怎麼可以這樣!?
他果然是個壞人!
這是昏迷前她最後的思緒。只可惜她的領悟來得太晚了……
第二章
痛,她全身上下都在痛……尤其是後腦勺,好像被鐵槌打到那樣痛。
她緩緩張開眼睛……
「這是什麼鬼地方?」眨眨眼,咕噥,陸靖涵發現自己躺在一個不熟悉的地方。
她的第一個反應是起身,可是一動,手臂卻傳來痛感。
「怎麼回事?」她慌亂的看向自己的手,才震驚的發現它們被分開綁在她所睡的床頭上。
這……這是怎麼回事……
她想起來了!黑衣男朝她後腦給了一個手刀,然後……然後她就昏了。
現在是怎樣?她被綁架了嗎?黑衣男幹嘛這麼對她?他想要錢還是要人?他會怎麼對她?先好後殺?還是先殺後奸?
陸靖涵想到前幾日,水果日報報導過某個被變態殺人魔姦殺的女生照片,再也忍不住恐懼放聲尖叫起來:
「救命啊!救命啊!有沒有人啊!救救我啊!」
門咿啊的一聲被推開,陸靖涵止住了尖叫,她瞪大了眼睛,看著那個從躺著的角度看更顯得高大恐怖的男人。
「你、你、你……你要幹嘛……不要過來喔!我警告你!你想要做什麼……啊啊啊——救命啊!救命啊!」她努力的往後退,可惜被綁住的情況之下,她的動作只顯得愚蠢可笑。
黑衣男在她的床前停下來,皺眉.「你太吵了,我沒辦法工作。」
他、他說什麼……
他的表情好像在怪她似的.有沒有搞錯啊!
「嫌我吵?嫌我吵就把我放開啊!你到底要幹什麼?為什麼把我抓來這裡?我警告你喔,這是綁架。你敢對我做什麼的話,我就、我就……」她能怎樣呢……她突然閃過這個念頭。嗚嗚……不管啦!管他要怎樣,她都不會簡簡單單束手就擒的!
「你到底要什麼?我家沒有錢,你綁架我的話是失算了。」
「我不要錢。」黑衣男搖搖頭。
頓時一陣冷氣竄過她的背脊,不要錢的話,那不就……「死變態!爛變態!你敢動我一根寒毛的話,我發誓一定把你那根剪掉!」
男人的臉色沉了下來,接著搖了搖頭。「我對你乾巴巴的身體也沒興趣。」
他那輕蔑的語氣激怒了她。「那你到底想怎樣?放我走!放我回去!」
男人只是沉默的看著她。
無法從男人那張佈滿落腮鬍的臉上讀出什麼情緒,陸靖涵放棄跟他溝通,乾脆直接放聲大喊:
「救命啊!救命啊!有沒有人啊!來救救我啊——」
「別吵了,沒有用的,這附近沒有人。」
她會聽他的——才怪!她更加大聲的叫起來.
不知道尖叫了多久,叫得她的聲音都快要破了,陸靖涵還是不放棄,一直叫一直叫……
「這,這是怎麼回事?」
突然,從打開的門出現了一個年輕男子,瞠目結舌的看著床上的陸靖涵。
陸靖涵見到有人來了,簡直感動得要流下眼淚。
果然、果然皇天不負苦心人!壞心的黑衣男果然是騙她的,還說附近沒人,這不是有了嗎?還好她從來不放棄希望。
「救救我……」她的聲音已經沙啞無比。「這個壞人把我綁架到這裡……」
年輕男子立刻衝過來。
是了,快把邪惡的黑衣男打倒,把她放開吧!
可是,他沒有給黑衣男一拳,也沒有解開她的繩索,反而用疑惑又帶點畏懼的眼神仰望著黑衣男。「大、大師……這是怎麼回事?」
黑衣男不耐煩的咂舌。「你沒看到嗎?叫她安靜一點,這樣我沒有辦法寫作。」
「是、是、是,我立刻處理。」年輕男子抹著頭上的汗,戰戰兢兢的回答.
現在瞠目結舌的換成了陸靖涵。死了,死定了!這傢伙根本就是黑衣男的共犯!
「對不起,小姐,可以請您小聲一點嗎?這樣會影響大師工作的。」
年輕男子鞠了個九十度的躬,禮貌地對她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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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漢升是個初出社會的毛頭小子,大學讀的是文學,第一份工作也不像是可以賺大錢的工作,事實上,可以說錢少、事多、工時長,又沒啥前途。
可是對這份工作,他卻有一份異於常人的狂熱跟堅持,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他的老闆,他的偶像,一個宛如神一樣存在的男人——聞霆旭!
聞霆旭被譽為當代最重要的作家之一。他是天才,從十六歲出版第一本書以後,每年就以大量的創作橫掃市場。他所出版的一連串懸疑推理作品,引人人勝,向來高居各書店排行榜的榜首數個月。他的產量又多又豐富,許多作品不只翻譯成各國文字,還翻拍成電影。
華文作品很少能夠打入歐美市場,但是他顯然是唯一的例外。他的書直指人性,呈現出既黑暗又華麗的世界,深深吸引著讀者。
儘管坐擁名利,儘管他現在不用繼續寫書,稿費跟權利金也會像自來水一樣源源不絕湧進來,可是他還是維持一貫的風格——低調、低調,還是低調。
很難想像像這樣有名的人,竟然從未在大眾媒體前曝過光。
神秘的聞霆旭跟出版社之間的接觸,完全只透過電腦、電話,就連地址也是郵政信箱。沒人見過他的真面目,就連合作多年的編輯和出版社老闆都沒有。
而簡漢升之所以能夠有這個機會,完全是誤打誤撞。
他怎麼也想不到,報上一個應徵私人助理的小小分類廣告,會指引他到他的偶像面前……因此除了每天帶著感激的心情上班以外,他戰戰兢兢,忍耐著各種不合理、不人道的壓搾,跟老闆那陰晴不定、異於常人的脾氣,就是希望不要丟了這個工作。
聞霆旭不是個容易相處的人。不。這樣說還太過保守了,他……ㄜ……很怪。
可是哪個天才不怪?簡漢升一直用這個理由說服自己。
只是……還是有超過他想像範圍之外的事情,是他無法處理的……就像是眼前這個被大師給綁回來的女人。
「ㄜ……小姐,您渴不渴?我幫您拿瓶飲料好嗎?您要喝什麼?茶、咖啡,還是可樂?」
女人狠瞪著他。簡漢升感覺冷汗滑下背脊。怎麼有一種好像考壞了,不知怎麼面對老師的感覺……
「我不要什麼飲料,我只要你放開我。」
「不……恐怕不行……」簡漢升為難的搖搖頭.「沒有大師的允許,我不能擅作主張。大師最討厭人家違逆他的意思。」
陸靖涵額頭上青筋浮現。「這是犯罪,你到底知不知道?為了不違逆你口中的氣大師氣難道你就要犯下共犯罪嗎?擄人勒贖的罪要判幾年?恐怕等你頭髮白了才會出獄吧!」
簡漢升的臉白了白,吞了口口水,看得出他內心的動搖,可是最後他還是搖搖頭。
「對不起,我還是不能放您走……我相信大師會這麼做,一定有他的理由。不是我為大師辯白,可是他真的很有錢,他絕對不會因為錢而綁架您。不算他繼承的財產,他自己賺的權利金跟稿費多到花幾輩子都花不完。對了,附帶一提,這棟別墅佔地起碼兩百坪以上,您別再大吼大叫傷害您的喉嚨了,再怎麼叫都不會有人聽到的,反而是打擾了大師就不好了。他現在在寫的是連載故事的最後兩章,真的很重要的!」
陸靖涵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這傢伙是怎麼回事?從談吐看來也像是受過高等教育的,可是那腦袋裡是裝稻草是不是啊……
大師、大師,他心目中最重要的只有那個黑衣男,其它什麼道德法律都不用管了是不是啊……
「放屁!」她平常是不說髒話的,從事幼教,她一向很注意在小孩子面前的榜樣。可是、可是人的忍耐是有限的!
「你說那什麼狗屁大師,他到底是何方神聖?有那麼了不起?」
簡漢升眨眨眼。「ㄟ?什麼?您不知道嗎?聞霆旭——」
簡漢升的話講到一半,被一個宛如獅吼般的怒吼打斷——
「小子!你給我過來!」
明顯可以看出簡漢升抖了一下,接著他就跳了起來,往外面衝去。
「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你是白癡嗎?不要動我的東西,這麼簡單的指令都聽不懂!」
「嗚……」發出像被主人責罵的小狗般的嗚咽聲,他顫抖的為自己辯白:「我只是……只是想說書架有點亂,怕會影響您的心情……我知道大師您最近正進行最重要的……」
「我在做什麼不用你管!你只要做好我叫你做的事情就夠了!」
「是……」
「限你三十分鐘之內,把我的書房變回原來的樣子!」
「……」沉默了好一陣子,最後他好像認命了。「我知道了……我這就去資源回收中心把那些東西撿回來……」
陸靖涵皺著眉頭,聽著兩人的對話。
從兩人的對話中,她得出幾點結論——
首先,黑衣男的書房就在隔壁。
第二,年輕男子對黑衣男又敬畏又害怕,儘管黑衣男簡直就是個自大跋扈的大混蛋。
第三,她絕對沒辦法讓年輕男子背叛黑衣男。
最後一點也是最讓她沮喪的發現。
等等,剛剛他說那黑衣男是誰?
聞霆旭……聞霆旭……ㄟ?聞霆旭!是那個聞霆旭嗎?
就算是沒看過他的書,也聽過這個名字。不只出現在書店裡的暢銷排行榜,還有改編的電影、各種周邊商品……
更何況她對他的作品不陌生,幾乎每次他一出新書,她就在網路上預購,然後一收到熱騰騰的新書,就非得立刻看完才罷休……
雖然從來沒有見過本人,可是要說這黑衣男就是那個大作家的話:;現在她有點能夠理解,為什麼那個年輕男子對黑衣人這麼尊敬崇拜了。
不、不、不、不!她怎麼可以這麼想?難道她腦子也壞了不成?
不管黑衣男是誰,都沒有權利綁架她!
「救命啊!快把我放出去!」她再度大吼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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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總之,突然張開眼睛,她就對上一雙深沉的眼睛。
是黑衣男,不是那個年輕男子。
她放聲尖叫,才發現自己幾乎沒有聲音了。
嗚……喉嚨好澀又好痛。
「喝水?」黑衣男將一杯水拿到她的嘴巴旁邊。
她瞪著他,內心拔河著,到底該對敵人妥協還是應該堅持?她的喉嚨痛得快要死掉了,而那杯水看起來該死的清涼可口極了……
算了,儲存體力才有對抗壞人的本錢不是嗎?
說服了自己之後,她試著撐起身體,拾起頭,就著杯口把水喝下去。
「咳咳……咳咳咳……」
手被綁得太緊,她身體抬起的弧度有限,所以喝的時候灑了出來不說,還給嗆到了。
「該死的!你就不會用吸管嗎?要不然就把我的手解開啊!」
喉嚨的乾澀一獲得緩解,她立刻破口大罵。
聞霆旭似乎沒有想到會被罵,露出茫然的表情。
趁著這個空檔,陸靖涵又放聲大叫了起來:「救命啊!救命啊!」
他沉下臉.「不要再叫了。除非你想要我把你的嘴給封起來。」
他不只是口頭威脅而已,還拿出一卷封箱膠帶。
她立刻止住大叫,忿忿不平的瞪著他。後者得意的咧開嘴角,看得她更是牙癢癢的.
「餓了吧?要不要吃東西?」
像是要回應他的話似的,她那不爭氣的肚子突然發出咕嚕嚕的聲音,讓她又羞又怒的紅了臉。
「我去拿。」
他轉身走開,回來的時候帶了一個冒著香氣的保麗龍碗。
「泡麵?你給我吃泡麵?你是想要毒死我嗎?你知道泡麵裡面有多少油脂、多少防腐劑?吃多了會致癌耶!」
「亂說。」他不悅的哼道。「我每天吃也沒事。」
「你每天吃?你每天吃這種沒有營養的東西……想死是吧?那也不要用這麼笨的方式!」
她的教訓讓他不耐煩起來。「你要吃就吃,不吃的話我倒了。」
「你沒有別的東西了嗎?你不是很有錢?有必要這麼省嗎?」她露出嫌惡的表情。
聞霆旭寫過很多綁架的橋段,他想像過被綁架的人會是什麼心情——恐懼、不安、害怕,那些都很好理解,可是……他怎麼也沒有想過,有人處在這種情況下,還有精力東挑西挑,順帶還教訓起人來。
是不是他不夠凶?想到這裡,他繃緊了臉。「我不想出門買東西,何況現在是凌晨五點。你要吃就快吃,吃完睡覺,別再吵鬧了。」
原來現在是凌晨了。那麼說,她被綁架已經過了一個晚上了?難怪她肚子那麼餓。雖然心有不甘,可是基於維持體力的理由,她還是告訴自己要吃東西。
要起身吃東西的時候,她發現他又是用那個把碗放在她嘴邊的方法餵她,她立刻破口大罵:
「不對、不對、不對!這樣要怎麼吃?你是想要燙死我嗎?把繩子解開,讓我起來!」
「不行、不行!絕對不可以在床上吃東西!你的媽媽、老師從小都沒有告訴過你這個道理嗎?」
「筷子給我啊!還要湯匙!快去拿!」
聞霆旭不知不覺的就被使喚著走來走去。他從廚房拿了湯匙回來的路上才赫然發現自己幹嘛這麼聽話……
「給我啊!愣在那裡做什麼?」
他把湯匙給了她。
她坐在他房裡的一張書桌前,挺直著背脊,雖然頭髮有些凌亂,雖然只是吃一碗泡麵,可是那優雅的動作就彷彿在大餐廳吃飯一樣。看著她,他心裡興起了一種奇異的感覺……
果然把她綁來是對的。他心裡升起一種微妙的舒服感。
幼稚園收掉了沒關係,只要他還看得到她就好了……
「吃完了?」
他看見她的碗已經見底。說什麼泡麵很不健康,還不是吃完了。
「吃完了。」
他又拿出綁她的繩索來。
她乖乖的伸出雙手讓她重新將她綁起來……才怪!
陸靖涵像矯健的兔子般跳起,往門口衝去。可惜還沒跑到房門口,就被逮住拉回來了。
「放開我!放開我!啊啊啊——不要綁住我……可惡的……死變態、色狼、無恥……」
她還有一大堆罵人的話沒說出口,看見他亮出來的那捆膠帶,她很沒用的閉上了嘴。
幾乎是絕望的看著他重新把她給綁在床上,她瞪視著面無表情的他。
「你到底為什麼要綁架我?」
本來不預計他會回答她的問題,可是他沉默了幾秒鐘卻開口了:「幼稚園關門了。」
這是什麼鬼理由?「然後呢?」
「你不會再去了。」
這還是廢話。
「我每天早上都會看見你在那裡,可是你以後都不會出現了。我不喜歡這樣。」
她張大了嘴巴。厚,就知道,神秘黑衣男每天杵在那裡是在偷看她!
「就因為這樣?原來你是暗戀我喔?拜託,你就不能用普通一點的方法嗎?你這樣我不可能喜歡你的。」
聽見她的話,他皺眉,似乎她說了什麼荒謬的話似的。
「喜歡你?沒有。只是習慣而已。」
啊?什、什麼嘛?要否認也不用否認的那麼快好嗎?
她的臉漲紅,也不知道是因為生氣還是不好意思。不過很難想像她這種人會有不好意思的時候。
「那、那你到底要把我關在這裡多久……」她畢竟是個實際的人。
「不知道。」他誠實回答。「我覺得夠了你才能走。」
「……」
他……不正常!就因為他不正常,她很難判斷他接下來會做什麼。如果他要財要色的話還容易瞭解,可是他的行為模式根本就無法預測。
陸靖涵逼自己冷靜下來。這時候只有冷靜,等待機會,才有可能逃脫。
「至少,你先讓我打電話回家。我媽發現我沒回家一定急壞了,搞不好會去報警。你讓我打電話跟她們說一聲,這樣對你也比較好吧?」
她的心跳加快,等待著他的回答……
過了彷彿一世紀,他點了點頭,轉身走開,回來的時候拿著一個手機。
「幾號?」
他顯然不打算放開她,陸靖涵只好說出了家裡的電話號碼。
電話的鈴聲讓她一顆心懸在半空。拜託,誰來接一下電話!平常這個時間二妹一定還沒醒,小妹……也不太可能。只有老媽,希望她還沒有出門去運動。
話說回來,女兒一夜未歸,神經再大條的媽也不可能還像平常一樣正常作息吧?搞不好她們昨天晚上已經報警了,那就太好了……
電話響了十聲才被接起來。
「喂,誰啊?一大早的。」
「媽,是我。」從來沒有一次聽到媽的聲音,會讓她這麼想哭的。
「阿涵?你不是在房裡睡覺喔?」
暈倒!難道她昨晚沒回家這件事沒有人發現嗎?她想大吼。
「沒有。我昨天沒回家。」忍著氣,她咬牙說。
「嗅……」潘秀芳這才後知後覺的問。「那你去哪啦?」
她看一眼黑衣男威脅的眼神,謹慎的回答:「在一個……『朋友』家。他家很大,快兩百坪,還有個大庭院。」由於是被打昏帶來的,她對被囚禁的地方沒有太多概念,只能把知道的盡量說給媽媽聽,希望留下些線索,能夠幫助警方盡快找到她。
「朋友?什麼朋友?男的女的?」
「男的。他每天早上都會去幼稚園偷看我。」後面這一段她是壓低聲音說的.
「什麼?男的?哇塞!阿涵,你開竅啦?什麼時候交了個男朋友怎麼都沒跟媽說?他家很大?那好喔,很有錢對不對?嘖嘖……真正是大隻雞晚啼。不錯、不錯。」
陸靖涵一陣錯愕。老媽似乎是誤會了什麼……
「我可能會一陣子都不能回家。我的『朋友』硬要我留在這裡陪他。」她強調,用盡力氣暗示。
「不回家?」
「對。」
拜託!這種暗示已經很明顯了吧!從小到大她從沒有外宿過,何況是這種不告外出,然後還要很久不能回家的……
「那很好啊!哈哈!阿涵,別擔心,我是很開明的媽,你就盡量去跟男朋友培養感情好了,多玩幾天再回來無所謂.對了,我跳舞要遲到了.那就這樣,拜拜!」
電話已經掛了。她瞪著話筒,久久沒有辦法從重大的打擊中回復過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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