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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據傳那位冷酷無情、態度囂張又欠人愛的男人,
只娶附有血統證書的正牌千金大小姐,
收養她的親戚,卻要她代替自家女兒,假冒身份去參加相親,
饒了她吧!她連蟑螂都不敢打了,哪有膽去騙冷血總裁!
無奈被人趕鴨子上架,只好硬著頭皮慷慨赴義去,
豈料對座的人竟是她發生車禍時,打算「花錢消災」的傢伙,
這男人的眼光根本就有問題,才看了她幾眼就說要娶她,
叫她不禁懷疑他的頭腦是不是「趴帶」發神經?
吃飯和約會時,他雖冷漠不說話但卻不失紳士風度,
人家對她的好她都看在眼底,這下哪還有心繼續騙下去,
乖乖坦承自己不是他屬意的富家千金,
本來以為他會看在兩人相處多時,有點良心的留下她,
怎知她才剛離開,這傢伙又立刻相親去……
楔子
「我不要。」女子的聲音明顯帶著被寵壞的驕氣。
「好女兒,你知道這次相親,是多少富賈名流擠破頭想要爭取的機會嗎?難得古家選中了我們,這個大好機會你絕對不能放棄。」中年男子輕聲細語的哄著。
「是啊,從小到大你都沒吃過苦,要是這次能順利嫁入古家,你更是一輩子吃喝不盡,連我們家的企業也同樣受惠啊。」婦人也跟著委婉的勸說。
「我不是不想嫁啊,要是今天你們叫我嫁的是古人傑,我一定全力配合,可是古人豪……」想到那個傳說中冷酷嚴厲的商業鉅子,薛珍珍就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據說他不知道嚇跑了多少的「未婚妻」,光是想像他猙獰的模樣,她就寧願獨身一輩子也不願嫁給他了。
「傻瓜,古家老二根本是個游手好閒的浪蕩子,嫁給他除了要忍受他的緋聞不斷之外,什麼好處都撈不到,要嫁當然是嫁給實際掌權的老大古人豪啊!」薛明石不苟同女兒的說法。
怎麼會有人不嫁繼承者,反而挑上沒權沒勢的老二呢?
「爸,你不懂啦,人家古人傑風流倜儻,英俊浪漫,跟他在一起才有生活情趣啊,我就不相信古太集團這麼有錢,古人傑會分不到一杯羹。」薛珍珍態度堅決。
「結婚就結婚,哪還要什麼浪漫情趣?那都是電視小說裡才有的情節,你看你媽跟我結婚三四十年了,相敬如賓還不是過得很好?」薛明石看了看妻子。
「是啊,有錢才是最重要的。」吳雅芳認真的點頭附和。
「珍珍,我們一向什麼事都由著你,可是這次為了你好,你一定要參加這個相親聚餐。」不等女兒開口,薛明石又道。
「你們很煩耶,我說不去就不去,」薛珍珍不耐煩的揮揮手,視線突然轉向端著一盤水果走進來的纖細身影,努努唇道:「要不然叫她去好了。」
剛走進客廳的雙婕不明所以的看著突然射向自己的三道視線,將手中的水果盤放在桌上,「先生、太太,小姐,請用水果。」
「不用管什麼水果了,我告訴你,明天我帶你去買幾件衣服打扮打扮,改改你的寒酸氣。」薛珍珍將她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目光帶著輕蔑。
「等等,你不會是當真的吧?」吳雅芳一臉愕然。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珍珍,你別胡鬧了。」薛明石也皺起了眉頭。
「有什麼關係?反正我絕對不會去這次的相親餐會,要是你們想抓住這次的機會跟古家攀上關係,就叫她去吧!再怎麼說,她也算跟我們薛家關係匪淺,這次的任務就交給她吧!」薛珍珍坐在沙發上,交疊著雙腳晃了晃。
看樣子這個被寵壞的女兒心意已決,是絕不可能答應去相親了。
薛明石與妻子互覷了眼,又將視線移到了一臉無辜的雙婕身上,雖然懊惱,也只有無奈的接受女兒的建議了。
第一章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雙婕一直到提著大包小包的衣物,被薛珍珍丟在路邊時都還搞不清楚狀況。
今天一早她就被薛珍珍帶出了門,難得的是薛家夫婦竟然也催促她趕快出門,跟以往總是要求她眼睛一睜開就得開始整理家務,直到晚上閉上眼才能休息的情況完全不同。
更讓她訝異的是,薛珍珍竟然帶著她上百貨公司買衣服?!
是天要下紅雨了嗎?
雙婕忍不住抬頭看了看蔚藍的天空,唇邊泛起一抹嘲諷的笑容。
自從她十歲那年父母因為車禍意外過世之後,她就被唯一的遠房親戚薛明石給收容,雖然說是遠房親戚,可她的地位就跟一般傭人沒有兩樣,必須喊他們先生、太太跟小姐,但是對於他們提供她吃住及讀書的費用,她還是很感激的,所以即使必須從早工作到晚,她依然毫無怨言。
只是今天她實在是有點兒受寵若驚,以往薛珍珍只會把自己不要的衣物丟給她處理,沒想到今天居然這麼大方的帶她上街購物,而且還替她預約了專屬的化妝師,要在明天幫她化妝。
雙婕心中整個就是一個問號。
昨天她好像聽到他們在講什麼相親不相親的事情,可是跟她這個毫不重要的小人物有什麼關係呢?
現在的她才剛大學畢業,最重要的就是趕緊找工作並搬出薛家,自食其力,自力更生,不用再欠任何人情,這才是她最大的心願跟努力的目標,至於什麼情啊愛的,對她來說根本就像是天方夜譚一樣,完全不存在於她的生活之中。
「雙婕。」忽地,一輛車駛近她身邊,車窗緩緩降下,露出兩張笑得燦爛的臉孔。
「志浩,名美。」雙婕微笑的看著自己的大學死黨,立刻打開後座車門坐了進去,「對不起,還要你們來接我,真是不好意思。」
「神經,我們啥交情了,還這麼客氣幹麼?」坐在副駕駛座的陳名美轉過頭,佯怒的瞪了她一眼。
「對啊,幸好你打電話叫我們來接你,不然我還不知道要被使喚到什麼時候才能脫身。」胡志浩打趣道。
「怎麼說?」注意到陳名美捏了下他的手臂,雙婕甜美的小臉蛋上充滿了好奇的興味。
「拜託,我只是叫他幫我搬一下家他就抱怨連連,要知道有多少人想幫忙我都不願意耶,我特地把機會留給他,他還這樣GGYY的,真是不上道。」陳名美抬高下巴,相當不以為然。
「喂喂喂,形象形象,你好歹也是個女生,講話可不可以不要這麼粗魯啊?」胡志浩無奈的拍了下額頭。
「現在都已經什麼年代了,男女平等你聽過沒?難道只有男人可以罵髒話嗎?操。」陳名美故意唱反調。
胡志浩裝出害怕的表情,然後搖搖頭,「是,大姊頭,我怕了你了,你說什麼都對,這樣可以吧?」
「這還差不多。」她滿意的點頭微笑。
「你們好了啦,從大一鬥嘴鬥到畢業,還真是不嫌累耶,我看你們乾脆交往算了。」坐在後座的雙婕看他們老是你來我往,忍不住調侃道。
「跟他?!」
「跟她?!」
兩人同時發出驚嚇的喊叫聲,隨即互看一眼,又做了個同樣的動作——乾嘔,不敢苟同的頻頻搖頭。
「雙婕,我們可是好朋友耶,你可不要這樣詛咒我。」胡志浩翻了翻白眼。
「喂,你幹麼搶我的台詞?快點跟我道歉。」陳名美伸出手去掐他的脖子。
「士可殺不可辱,我寧死不屈。」他任憑她搖晃著自己的脖子,裝出一副慷慨赴義的模樣。
「你們不要玩了,很危險啦。」雙婕坐在後座又是好笑又是擔心。
「那你叫他跟我道歉啊!」陳名美還是不鬆手。
「好了啦,讓志浩好好開車,真的很危險——啊!」她的話聲未落,眼睛驟然圓瞪,驚呼出聲。
只見胡志浩的雙手急忙將方向盤往右打,腳下也猛踩煞車,就怕會撞上旁邊車道的一輛黑色賓士房車。
車身因為急遽的煞車而在馬路上甩尾打橫,輪胎也發出了刺耳的摩擦聲,驚險萬分的剛好停在賓士車旁。
就差那麼一咪咪,兩台車子就要「肉身相搏」了。
「你們會不會開車?不知道蛇行是很危險的嗎?」從賓士車上走下來一個男人,不客氣的指責道。
「對不起,對不起。」胡志浩連忙下車道歉。
「你以為說對不起就可以了嗎?今天若是因為你的疏忽而造成傷亡呢?」男人還是嚴厲的罵道。
「是,對不起,都是我的錯。」胡志浩低聲下氣的繼續道歉。
「不行,我要報警,看看你是不是酒駕。」男人皺著眉頭道。
「喂,你這個人未免也太機車了吧?人家都已經跟你說幾百遍對不起了,你還想怎樣?」陳名美忍耐不住的跳下車回罵。
「名美,不要這樣,的確是我們的錯。」雙婕知道她的火爆脾氣,連忙拉開車門下車,安撫著她。
「錯又怎樣,我們又沒有真的撞到他的車,幹麼這樣得理不饒人啊?」陳名美還是火氣十足。
「這位小姐真是不可理喻,我看我們就請警察來評理吧!」男人拿起手機就要撥電話。
「等等,對不起,請原諒我們一次吧,我們不是有意的。」雙婕連忙鞠躬道歉,一邊用手肘頂了下死黨,示意她閉嘴。
陳名美抿抿唇,努力憋著一肚子的OOXX。
「搞什麼?」賓士後座的車窗突然緩緩降了下來,不悅的低沉聲音自車內飄了出來。
雙婕可以從那降下的車窗內看到一張宛若雕刻般的英俊臉孔……及一雙剛好與她對上的犀利黑眸,讓她整個心好像被什麼撞了下似的,連忙移開了視線。
只見原本氣勢凌人的男人好像變了個人,恭敬的跑到窗邊小聲報告整個過程,最後還不忘保證道:「我會妥善處理的,請古先生放心。」
「你以為我時間多嗎?」那充滿磁性的聲音此刻除了不悅之外,還有種讓人不寒而慄的冰冷。
「呃,是,我馬上處理。」被斥責的男人馬上戰戰兢兢的躬身。
只見車窗內那位被稱做古先生的男子向他低聲交代了幾句,隨即又升起車窗,將自己隱身在那黑色玻璃之後。
「喏,算你們好運,古先生不想跟你們這種市井小民計較,這些錢給你們拿去收驚。」男人不客氣的丟了幾張千元大鈔在地上,隨即上車揚塵而去。
「喂,這些錢我們不能要……」雙婕撿起錢喊著,可卻只能看著黑色車尾消失在馬路的盡頭。
「哼,他幹麼啊,真是莫名其妙,把我們臭罵一頓就丟錢落跑,當我們是乞丐嗎?」陳名美還是一臉老大不爽。
「算了吧,本來一開始就是我們的錯,要不是你死命掐著我的脖子,我也不會失去平衡的亂衝亂撞。」胡志浩怪罪道。
「對啦,全都是我不對,這樣可以了吧。」沒好氣的噘起嘴,她悶不吭聲的鑽進了後座。
「又來了。」他無奈的聳肩攤手,跟雙婕互看了眼後,坐回了駕駛座。
雙婕苦笑的搖搖頭,也跟著坐回車內,她低頭看向自己手上緊握的幾張千元大鈔,數了數,竟然有一萬元。
那個男人也未免太不把錢當錢看了吧?灑錢跟灑紙一樣。
更何況錯的根本就不是他們,他還是選擇了「花錢消災」?
不行,這些錢他們絕對不能收,否則不是更讓人看不起了嗎?
可是……她要怎麼找到那個男人,把這筆貶低人的「施捨」還給他呢?
她的腦中緩緩浮起了那張隱藏在窗後的冷硬臉龐,纖長的手指忍不住微微將錢握緊了些。
直到當晚夜深人靜時,那雙彷彿可以穿透一切的黑眸,還一直纏繞在她的腦海中,讓她頭一次感受到了失眠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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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這麼慢?」端坐在客廳上的婦人輕蹙著眉,看著剛自門外走進來的高大身影。
「對不起,路上發生了些意外。」古人豪將西裝外套交給站在一旁等候著的傭人,將領帶扯鬆了些,走到母親對面的沙發上坐下。
「發生意外?沒事吧?」惠曼莉的眸底閃過一絲關心,不過聲調卻是平靜冷淡。
「小事情,已經解決了。」他淡漠的回道。
「既然如此,我們就講正事吧。」點點頭,她拿起桌上的熱茶輕啜了口,慢條斯理的道:「我已經交代過你的秘書,將明天晚上七點的行程給空出來,你應該知道吧?」
「我不清楚。」古人豪的神色依然平淡,叫人看不出他的任何情緒,
這也怪不了他,從小到大他就被當作古太集團的繼承者栽培教育,任何的情緒反應都被嚴格的限制壓抑,塑造成一個冷酷的鐵漢形象,不讓對手有任何足以觀察到他心緒的線索來打擊他。
「那我現在告訴你,明天晚上七點,我替你安排了一場相親晚宴,就在我們公司旗下的富華飯店,記住不要遲到。」惠曼莉的話語中帶著命令的口吻。
「我不認為我需要到場。」從小就很明白自己的婚姻只會是一場利益的結合,他的意願並不重要,母親的意見才是重點,而他一點也不在乎。
對他來說,花心思在女人身上只是浪費時間的行為,一點都不符合經濟效益。
「你是男主角,不到場成何體統?」惠曼莉不苟同的說:「你難道不想看看對方長什麼模樣?」
「她的長相與我無關,只要你認可就好。」管她是圓是扁,只要能替這場婚姻帶來最大利益就可以。
「話是這樣講沒錯……」惠曼莉對兒子的話倒也無法反駁,「我的眼光不會有錯,肯定可以替你挑到好老婆的,但是你還是必須出現,哪怕只待一分鐘也好,我不能讓人家說我們古家不懂禮數。」
「媽,這個話題可以到此為止了嗎?我還得回公司開會。」古人豪低頭看了看手錶,毫不掩飾自己想要立刻離開的慾望。
其實這些話電話裡講就可以,但他知道母親就是喜歡擺派頭,好像一聲令下誰都得乖乖聽話。就像今天,她的一通電話,就要他放下公司的一切回到家裡聽她說話。
「嗯,明天記得到場就好。」惠曼莉輕輕頷首,不忘再次提醒。
古人豪沒有回應,站起身接過一旁傭人遞過來的西裝外套,便走出了門。
他知道母親一旦決定的事情,任誰也無法更改,就連他這個古太集團的實際掌權者也只有乖乖聽令的份。
不過這並不表示他軟弱溫順,相反的,他的強勢與霸氣比起任何人都多上許多,只是他尊重母親,如果這樣小小的「順從」可以讓過去一直飽受父親惡劣對待的母親開心,那他何樂而不為呢?
反正只是個無關緊要的「婚事」,在這段婚姻中,除了商業上利益的結合之外,他只需要得到一個足以繼承古家事業的孩子就行了,其他事對他來說一點都不重要。
他真正該重視的,是怎麼拓展古太集團的勢力範疇,怎樣讓古太集團更加壯大,而不是那些細微末節的瑣碎事情。
所以母親要怎麼搞都隨她吧,他會盡力配合的,只要她能夠滿意。
古人豪坐進司機打開的車門,將西裝外套攏了攏,閉起眼睛稍事休憩,以應付接下來緊湊繁雜的行程與會議。
即使閉上眼睛,也不代表他就真的在休息,所謂商場如戰場,他的腦中總是無時無刻思索著每一個企劃的下一步該怎麼進行。
跟他那個充分享受人生的老弟比較起來,說他是個工作狂一點都不為過。
或許正是因為他如此不懂情趣,如此不擅表達,所以每個當初因為他的長相與財勢而主動接近他的女人,全都因為受不了他的冷酷與漠視而紛紛求去。
想要待在他身邊的女人就必須有這個認知,不要奢望他會花時間和感情在她們身上,但相對的,卻可以得到富裕的生活保障。
女人往往一開始都信誓旦旦的認同他的觀念和態度,但時間越久,要求也越多,最後指責他是個無血無淚的負心漢,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要求愛情。
結果就是他「請」她們離開,而她們則用極盡醜化他形象之能事的謠言予以回報。
嗤,他知道外頭對他的評語不比那個惡名昭彰的童話主角「藍鬍子」好多少,不過他一點都不在乎,也從不記得那些在他身邊來來去去的女人長得是圓是扁。
可今天卻很反常,當他閉起眼睛,腦中應該充滿了公事的時候,浮現的卻是一張精緻嬌俏的巴掌臉。
那個他在車窗後驚鴻一瞥的女人,有一雙宛若子夜般漆黑的晶亮大眼,裡頭盛載的是他很少看見的純真。
從小他就在充滿著爾虞我詐的環境中成長,學會了觀察與判斷,所以只消一眼,他就可以知道站在眼前的人有著怎樣的心機與性格。
而那個女人所擁有的潔淨光芒,竟讓他有瞬間的悸動。
悸動?呵,真可笑,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心臟原來還持續的跳動著,直到與她四目相交的那一刻……
他沒有錯過她將臉龐撇開的細微舉動,那動作讓他有種奇怪的憤怒,他看起來真的有這麼恐怖,所以才使她迫不及待的移開視線嗎?
古人豪的雙眉微微的攏起。清明的思緒頭一次感到紊亂,而且竟然是因為一個根本算不上見過面的女人?
可笑。
強迫自己甩開那不該有的思緒,他努力將自己的心思放回工作上。
沒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就只有工作,除了工作外,再也沒有任何事情足以影響他,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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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報答我們這麼多年來對你的養育之恩,你一定要完成我們交給你的這個任務!
端坐在飯店內的知名法國菜餐廳VIP室中,雙婕的腦海裡還不斷迴響著早上她被打扮成千金小姐模樣時,薛家夫婦在她耳邊叨念的聲音。
難怪昨天薛珍珍會帶她去大採購,還要她的專屬造型師今早到家裡徹底的「改造」她,原來這一切都是為了這場她自己不願意出席的「相親宴」。
聽他們說,對方是古太集團的總裁,今年三十三歲,模樣俊挺,只是人有點兒「嚴肅」,所以薛珍珍才拒絕相親,因為她喜歡幽默活潑的男人。
因為薛珍珍不答應,她就得被趕鴨子上架,充當薛家的另一個女兒來欺騙人家,只為了他們想跟古太集團結為姻親?
她實在不敢想像,若是被對方知道真相,不知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啊!
更重要的是,她才二十三歲,根本就不想交男朋友,更別說結婚了。
可是薛家夫婦對她有養育之恩,他們的請托要她怎麼拒絕?
坐在長桌旁的位置上,雙婕的小臉蛋神情凝重,完全沒有注意到有人打開門走了進來,直到薛家夫婦寒暄的招呼聲響起,才讓她回了神。
「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惠曼莉一進門就迅速的打量了下坐在薛家夫婦身旁的女子,第一眼印象讓她的唇角泛起了滿意的微笑。
好個標緻的女孩,皮膚細緻白皙,漂亮的大眼睛慧黠而充滿靈氣,菱角兒般紅艷的唇瓣好像老是噙著笑似的,叫人看了就喜歡。
「哪裡哪裡,我們也才剛到,對吧?」薛明石咧開嘴,笑問著妻子以證實自己的說詞。
「是啊是啊,我們前腳才剛踏入,你們後腳就來了。」吳雅芳連忙點頭附和。
「那就好,來,坐,不要客氣。」惠曼莉招呼著他們坐下,自己也坐在他們對面的座位上。
「欸……」薛明石探詢的視線投向了門口處,「怎麼沒看到人豪?」
「對啊,人豪沒一起來嗎?」吳雅芳也跟著問。
「他上一個行程有點耽擱了時間,馬上就會過來了,我們先用餐吧!」惠曼莉動作優雅的將桌上的餐巾攤放在膝上,勾起一貫的恬適微笑。
「是這樣啊,沒關係,那我們慢慢等他。」薛明石語氣熱切的說。
惠曼莉輕輕頷首,精明的視線飄向了靜靜坐在一旁的雙婕身上,慢慢開口道:「這就是令千金?感覺跟照片很不一樣,我記得叫珍珍是嗎?」應該說根本就判若兩人。
「呃……」薛明石跟吳雅芳相覷一眼,有點兒心虛的乾笑道:「不,她不是珍珍,她是珍珍的姊姊雙婕。」
「雙婕?」惠曼莉的臉上浮現一抹疑惑,「我以為你們只有一個女兒。」她怎麼從來沒聽說過他們有兩個女兒?
「呃……因為她從小在國外長大,所以人人都以為我只有珍珍這個女兒。」薛明石早就想好了說詞。
「從小就在國外?為什麼?」照理說,做父母的不可能讓女兒獨自一人在國外生活才是。
「因為她姑姑,也就是我姊姊一直沒有結婚生子,她在美國經營房地產事業,所以我們才把雙婕送到她那邊,一方面跟我姊姊做伴,一方面在那邊接受教育栽培。」薛明石繼續臉不紅氣不喘的道。
「喔,原來是這樣。」這個解釋似乎很合理,惠曼莉接受了他的說詞,還因為她在美國受過教育而更認為她適合當古家的媳婦,也就不計較為何當初說好的對象是二女兒,而現在來的卻是大女兒了。
「小婕,快點叫人啊。」吳雅芳不著痕跡的用手肘撞了撞雙婕。
她勉強扯起唇畔,禮貌的點頭道:「伯母好。」
什麼在美國受教育、什麼她是大女兒,這謊是不是扯得太大了啊?害她差點沒有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
「嗯,你爸爸應該跟你說過,今天這場晚宴的目的是什麼吧?」惠曼莉直言不諱。
「嗯,伯……爸爸有跟我說。」爸爸?她還真是不習慣哩。
「你放心,嫁入我們家,只要扮演好古家女主人的角色,打扮得美美的,出席一些必要的Party,替丈夫做些公關交際就夠了,除此之外,什麼煮飯洗衣之類的家事,你全都不用碰。」惠曼莉的這些話,證明了她對雙婕的滿意程度。
「如果我們家雙婕有這個榮幸當您家的媳婦,相信她一定會當個稱職的女主人。」薛明石開心的笑著。
「我從小就教導她該怎麼當一個好妻子,請您放心。」吳雅芳也跟著說。
雙婕訝異地看了看薛明石,又看了看吳雅芳。他們怎麼說謊都不用打草稿啊?!
「我當然很放心,我對自己的眼光很有自信。」惠曼莉自傲的微笑。
「那……應該是我們放心了。」薛明石跟妻子又互看了眼,心照不宣的咧著唇。
「大致上是沒問題,只等人豪來跟你們見過面就可以了。」惠曼莉的這些話讓局勢徹底明朗。
「太好了,可以跟古家結為親家,真是我們薛家最大的光榮。」薛明石樂得差點沒有站起來歡呼。
惠曼莉則是淺淺的扯唇,算是認同他的話。
一旁的雙婕錯愕的愣在當場。等等,他們這麼熱切的交流著,這表示她必須要嫁入古家了嗎?
不會吧?她只打算救急到這場相親宴結束,一點都不想「幫人幫到底」啊!況且她根本就只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這門親事她怎麼高攀得上?
在場的四個人之中有三個人喜上眉梢,只有雙婕在心中暗暗叫苦,臉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對了,小婕,說說你在美國的生活吧?你念的是哪所學校?什麼科系?」惠曼莉突然問起。
「呃,我……我……其實……」怎麼編啊?她向來不會說謊,現在卻要她配合著撒這漫天大謊,簡直就是要她的命。
就在雙婕緊張結巴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時,門正好被推開,暫時解除了她的窘境。
「對不起,我來遲了。」低沉的聲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雙婕揚睫望向那個剛走進的人影,杏眼驟然圓瞪,驚愕的站了起身。
第二章
「啊!」驚呼聲響起,可雙婕的耳中卻像是聽不到似的,只是直愣愣的瞪著眼前的男人。
沒錯,她絕對不會忘記那張輪廓深邃的臉龐。
就是他,那個車窗後的男人。
而此刻那雙深印在她腦海中的黑眸,正毫不客氣的朝她上下打量,讓她緊張得心跳加快。
「你怎麼突然站起來?看看你,把水杯都打翻了。」吳雅芳揚高的聲音總算鑽入了她的耳中,拉回了她的思緒。
「呃,對不起……我、我是想去洗手間,所以才……」天,瞧她多失態,竟然忘情的站起身,還打翻水杯,淋濕了自己身上一大片。
「沒關係,你先去把身上的濕衣服換掉吧,免得感冒了。」惠曼莉親切的說,可只有古人豪知道,母親臉上的「溫柔」笑容並沒有爬到眼底。
「那我先告辭了。」雙婕暗暗鬆了口氣,趁勢道別。
「等等,你要回去了?」惠曼莉忍不住眉頭輕蹙。
「伯母不是要我回去把濕衣服換掉?」她現在才發現,古人豪那雙犀利的黑眸是遺傳自母親。
「樓上有間房間是我們家人專用的,人豪的表妹在那邊留下了幾件沒穿過的衣服,我看你們身材相當,就先上去換穿吧!」惠曼莉不容許異議似的,馬上轉身對剛進門的古人豪道:「你帶她上去。」
「是的。」他冷淡的應聲,睇了雙婕一眼,轉身將門打開,示意她先出去。
呃,這是不是表示她等會還得回來繼續忍受這場「相親宴」啊?
「小婕,快點去啊!」薛明石趕緊催促仍站著沒有動作的雙婕。
「……喔。」她點點頭,低著頭走了出去,卻始終覺得頭頂有道灼熱的視線緊盯著她不放。
「你很面熟。」一走進電梯,古人豪充滿磁性的聲音隨即響起。
他也記得她嗎?雙婕的心猛地一悸,小臉莫名的燥熱了起來,緩緩抬起長睫望向他,「我們見過。」
他當然記得,畢竟這是第一次被一雙瞳眸給困擾住,又怎麼可能忘記?
「沒想到會是你。」他突然有種慶幸的感覺,慶幸自己相親的對象是她。
「呃,我……我也沒想到會這麼巧。」雙婕無法止住自己奇怪的緊張感覺,尤其是在這樣密閉的空間裡跟他獨處,讓她幾乎難以呼吸。
她偷偷瞄了眼古人豪帥氣的臉龐,那好似雕刻出的線條並沒有任何表情,她霎時更為自己失控的心跳與發燙的雙頰感到困窘與懊惱。
靜謐的空間中,沒有人再開口說話,漫長的沉默瀰漫在他們之間,雙婕彷彿可以聽到自己劇烈如擂鼓似的心跳聲。
就在她覺得自己再也無法忍受,差點想要按開最近一層樓的電梯門時,電梯緩緩的停了下來,古人豪率先走出門外,沒有對她開口說任何話,更沒有等她的意思。
雙婕頓了頓,連忙跟著走出去。
他很高,應該超過一百八,而且手長腳長,他走一步,她必須要小跑步好幾步才趕得上,從背後看他,就像是一座高壯的山一樣,讓人有種安心的感覺。
這是她第一次對男人有那麼多的「感覺」,對從不打算談戀愛的她來說,實在是種很特別的經驗,卻也讓她有點兒害怕。
一路上,她看到飯店內的所有員工在他出現之後全都表現得戒慎恐懼,每個人的精神好像都在瞬間緊繃似的,整個氣氛都凝重了起來。
他們都很怕他。雙婕輕易的就感受到那股氣氛,也很能理解這樣的感覺。
這個男人好像從來不知道笑為何物,雖然擁有比別人出色的英俊容貌,可凍結在臉上的一層薄霜,卻在他跟其他人之間隔起了一道厚厚的城牆,叫人難以親近。
「這裡面的衣服你隨便挑一件換上,我在客廳等你。」古人豪走到長廊盡頭,打開了房門,簡單的交代著,聲音依然是平淡無波。
「謝謝。」雙婕輕聲道謝,走入門內後,馬上被眼前典雅的裝潢給吸引住了。
這房內的每一個擺設裝飾似乎都是系出名門,極具特色與高雅的風格,但是最讓她讚歎的,是它塑造出來的溫馨氣氛。
「這房間讓人有置身家中的溫暖感受,真好。」她不自覺的脫口而出。
這個評語雖然細如蚊蚋,但古人豪卻沒有遺漏。
一抹幾乎無法察覺的詫異閃過他冷硬的眸底,因為這句話觸動了他的心。
這間飯店對他而言,可說是有特別意義的,這裡全部的設計規劃都由他一手包辦,而他想要塑造的就是一個能讓賓客產生如同置身家中的溫暖感覺、讓人在這裡徹底放鬆休憩的空間。
可這樣的成品似乎並不怎麼讓母親滿意,直言不夠奢華貴氣。
雖然後來的營業額證明了他的理念是正確的,但是沒有得到母親的認同,一直在他心中留下一個缺憾,直到剛剛聽到她的輕歎,才好像填補了那份空洞。
這個女人好像有某種力量,可以觸碰到包裹在堅硬殼內的他。
「其實你不需要等我,我可以自己換好下樓。」見他面無表情的緊盯著她看,雙婕巴不得他能夠馬上離開,免得她無法承受跟他獨處的窒悶壓力。
「我在客廳等你。」他重複一次,然後在沙發上坐下,用行動強調他的話不容置疑。
她看了他一眼,那張臉依然淡漠而無表情,就像是戴著面具的鐵面人似的。
不知道他笑起來會是什麼模樣?那雙長年被冰山霸佔的黑眸,若是染上溫暖的笑意,應該很好看吧?
想著想著,她竟然就這樣看著他的臉發起呆來,直到被他喚醒。
「這樣直盯著人看是很不禮貌的行為。」他冷冷的道。
「呃……對、對不起,我馬上去換衣服。」雙婕被他的指責尷尬得燒紅了臉,一溜煙便打開更衣室的門閃了進去。
當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後,古人豪一向平靜冰冷的臉上,竟然浮出一抹淡淡的窘迫。
只有他自己知道,當她用那雙烏黑的大眼睛瞅著自己時,他的每一根神經有多麼緊繃。
一股陌生的灼熱感隨著她的視線在他的肌膚上燃起一簇簇火焰,自他的臉頰緩緩蔓延到全身,越過他堅實的腹部肌肉,在他的胯間集中成一團熊熊烈火。
該死,他是怎麼了?他雖然不喜歡浪費時間在無謂的浪漫情愛之上,可也並非青澀的毛頭小子,他曾冷眼看過多少女人在自己身下發出歡愉的呻吟而毫無悸動,只是純粹的發洩著男人的獸慾。
他從未像今天一樣,只消她一個眼神,就輕易地撼動了他一向冷靜平穩的靈魂。
該死,他必須更謹慎些,絕對不能任由這種「糟糕」的情緒持續下去,否則他幾乎可以預見後果,絕不會是他所樂於見到的。
「鈴——鈴——」忽地,房內的電話響了起來。
會是誰打電話上來?古人豪蹙著眉,起身將電話接起,聽見話筒另一端傳來的聲音,他舒展開眉頭,應了幾聲便掛上電話,正想坐回沙發上時,卻聽到了自更衣室傳來的尖叫聲。
「啊——」雙婕充滿驚恐的聲音持續揚起。
古人豪沒有遲疑,大步衝上前,一把將門給拉了開。
只見一臉恐懼的雙婕,在看到衝進來的他之後更加驚慌的高聲尖叫,一邊還手足無措的想要用手遮住外洩的春光。
「該死!」他不自覺洩露出情緒,低咒一聲,被她那副只被白色蕾絲內衣褲遮住重點的姣好身軀給擾亂了心緒。
雙婕持續尖叫著,甚至蹲下身用雙手環繞過膝,將自己蜷縮成一團,好減少暴露的程度,
「這是你引誘我的方式嗎?」古人豪用嘲諷掩飾自己又被引起的慾火。
她的皮膚好白好白,晶瑩剔透得好像可以用光線穿過似的,而那披散在她身上的烏黑長髮,讓這幅畫面就像是個落入凡間的仙子,因為被凡人撞見而驚惶失措。
「你……你不要看,我才不是那意思。」他話中的明示讓她白皙的肌膚染上一層薄薄的粉色。
該死!這次的咒罵聲是在他心中響起的——因為他胯問倏地緊繃了起來。
「如果沒有那個意思,就停止你的尖叫,我不希望等一下服務人員破門而入,並誤解他們的老闆是色狼。」古人豪努力維持平靜的語氣,轉身拉開門往外走去。
他說的沒錯,她叫得如此淒慘,的確很容易讓人誤會,加上她又這樣……衣衫不整。
暫時忘記原本讓她尖叫的理由,雙婕愧疚地將埋在膝中的頭拾起,正想對著他的背影道歉時,一道黑影又快速的朝她的腳趾頭爬去,讓她整個人猛地一跳,來不及思考就衝上前緊緊攀住他的肩膀,顫抖著道:「蟑螂……有蟑螂——」
古人豪可以感覺到她柔軟的身軀緊貼在他堅實的背上,尤其是她胸前那兩團豐腴的渾圓,更像是兩把火焰般焚燒著他跟她相觸的肌膚。
他咬緊牙關,喉結因為強自壓抑的情緒而滾動著,聲音粗嘎得不像是他的,「放開我。」
雙婕被他「冰冷」的語氣給凍醒,忙放下了手,將身軀移開,困窘到想挖個地洞鑽下去算了。
「對不起,我……我很怕蟑螂。」她又怕又羞,淚水忍不住在眼眶中打轉了起來。
古人豪不敢翻身轉向她,就怕讓她發現自己亢奮不已的男性慾望,正隔著薄薄的褲子激昂地硬挺著。
「快把衣服換好。」簡單丟下一句毫無溫度的話,他快步定出更衣室,不敢再多逗留一秒。
一直到將門帶上,他緊繃的神情才稍微舒展了開,可對她美麗胴體的驚鴻一瞥與極短暫的接觸,卻在他體內激盪起無法平息的波瀾。
他到底是怎麼了?不過是個女人,不過是半裸的胴體,對他來說應該是司空見慣,再普通不過的「景致」了,可為什麼今天的他卻好像是個精蟲灌腦的國中生一樣,「性趣昂然」而幾乎無法控制?
只有他自己知道,方纔他是用了多大的努力才能不轉過身將她壓在身下,若是再多待一秒,那將是必然的後果吧?
站在客廳中,古人豪深吸了口氣,試圖平息那依然堅硬灼熱的慾望。
他必須趕緊恢復平靜,否則等下要怎麼見人?
幸好剛剛母親打電話上來說她臨時有事情要先走,叫他等會帶她去用餐之後,直接將人送回薛家,否則他這副德行,連出去都有困難,更不要說見長輩了。
燃起一根煙,古人豪在客廳中來回踱步,但越是想要平靜,卻越是輕易想起隔在一扇門後,那副潔白無瑕的姣好身段,讓他體內的騷動不但沒有減少分毫,反而更加熾熱地燃燒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古人豪的煙一根一根的點著,可門後的人兒卻一點兒動靜都沒有,讓他除了難得的焦躁不安之外,還有更多的納悶。
他強迫自己又等了一會兒,最後忍不住上前敲了敲門,「你還沒換好嗎?」依照她的更衣速度,他都可以開車來回新竹一趟了。
門內沉默無聲。
古人豪擰了擰眉頭,又敲了敲門,再問一次,「你到底換好了沒?」
「我……我還要一下子,你可以先走沒關係。」裡面終於傳出了聲音,但卻帶著壓抑的哽咽。
發生什麼事了?古人豪沒有忽略她聲音中的異樣,暗忖了片刻後,道:「我可以進去嗎?」
「不、不用,我沒事,啊——」雙婕雖然努力想讓自己的聲音平穩,可還是在最後忍不住發出想克制卻又克制不了的輕呼。
他知道自己實在不該打開門,但一方面是她的異樣讓他無法置之不理,一方面則是他有些想再重溫方纔的「香艷畫面」 。
只見雙婕依然只穿著內衣褲,像個小可憐似的蹲在地上,雙手環抱著膝蓋,淚眼汪汪的顫抖著。
而這一幕並沒有讓古人豪獸性大發,反而讓他覺得心頭好像被什麼狠狠地撞擊了下,瞬間湧上了一種陌生得不得了的情緒——心疼。
「對不起,我真的很怕蟑螂……」雙婕充滿歉意的泣道。
其實不用她說,古人豪也可猜到一二了,她的腳邊正爬著一隻大蟑螂,那蟑螂好像知道這雙腳的主人正因害怕而頻頻發抖,所以更加膽大妄為的接近她,並在她的腳趾頭邊轉圈子。
看樣子自從他出去之後,她就一直維持這個姿勢沒動過。
「你可以叫我,」他突然有些憤怒,生氣她竟然寧願忍受害怕心驚,卻不願意向他求救。
雙婕眨了眨充滿霧氣的眼睛,怯怯的道:「我怕……你又要誤會我是想要……想要……」引誘,這兩個字她實在不好意思說出來。
原來是因為他剛才的指控。
古人豪那股充斥在胸臆內的怒氣瞬間又消失無蹤,嚴厲的神情稍稍和緩了些,「把眼睛閉起來。」
雖然不知道他要她閉眼睛的用意為何,但她還是乖乖的聽話,用力的閉上了雙眼。
只聽到一陣悉悉窣窣的聲音在耳邊響著,然後一切歸於平靜,接著他低沉的聲音響起,「可以張開眼睛了。」
閉眼睛時,聽著古人豪的聲音,感覺更加的醇厚而充滿了磁性,讓她的心跳劇烈的怦怦作響。
「我在外面等你。」在雙婕睜開眼睛的同時,看到的便是他消失在門後的背影及殘留在耳邊的聲音。
看了看週遭,哪還有任何蟑螂的影子?
看樣子是在她閉起眼睛的同時,他就把那只蟑螂除去了吧!
緩緩的站起身,雙婕無法分析在自己胸中狂跳的心臟是為了什麼?還有那股流過心口暖暖的感覺,又是為了什麼?
站在更衣室內的她,此刻還不知道外頭的那個男人將會在她生命中掀起多大的波瀾,並牽動她所有的喜怒哀樂。
而外面的古人豪則是一邊試圖理清腦中的混亂思緒,一邊計劃著該徹底整頓自己旗下飯店的清潔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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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古人豪的車中,雙婕發現今天的他並沒有讓司機接送,車子也不是那輛之前差點跟他們擦撞的賓士車。
他開著一部充滿時尚流線感的Audi TT寶藍色跑車,身上則是一件鐵灰色的薄線衫,搭上一條休閒褲,簡單而有品味。
或許是從小生活優渥的原因吧,他的舉手投足就是有種不同於凡人的貴族氣息與威嚴。
相較起她……雙婕低頭看了看自己。
雖然現在的她穿著向他表妹借來的衣物,論質感跟剪裁都是一等一的高級,可是她自己心裡很明白,衣物底下的她,其實只是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普通女子。
她這樣的女人,怎麼可能嫁入古家這種擁有大企業的家庭中?
實在不該答應頂替珍珍來參加這場相親宴的。
她簡直無法想像事情穿幫之後,古家會有怎樣的反應?更重要的是,她一點都不希望被他認為自己是個妄想飛上枝頭當鳳凰的騙子啊!
「你吃辣嗎?」沉默中,古人豪突然開了口。
「呃,我都可以。」雙婕被問得有點一頭霧水,「你……不是要送我回家?」
剛剛她換好衣服之後他才跟她說,雙方家長都已經先行離去,那他們現在不是也該鳥獸散了嗎?
「吃完晚餐再回去。」古人豪的語氣維持一貫的平淡。
「不……不用客氣了,我回家吃就可以。」她身無分文,就連本來要還他的錢都沒帶出來,怎好意思再讓人家請客?
「我母親交代過了。」這是他的回答,也表示這件事就這樣說定了。
若依照他以前的個性,雙方見過面後他總是第一個閃人,才懶得多說什麼話呢!可今天……他不否認連他自己都莫名的想要延續跟她相處的時間,所以才會等候她更衣,甚至還答應母親帶她去用餐。
原來是這樣啊!雙婕哪知道他那冷硬的臉部線條之下想的是什麼,還以為是因為他媽媽的「交代」所以才有這一頓晚餐可吃。
車子在一間普通到不行的小吃店門外停下。
「下車吧。」古人豪熄了火,率先走下車,直接進入店內。
她連忙跟著下車走入店中,一雙大眼睛還骨碌碌的打量著週遭。
「臭小子,我才在念你怎麼都沒來,你就馬上出現了。」走出來的是一個跟古人豪年紀相當的男子,穿著T恤、牛仔長褲,外型粗獷而豪邁。
「最近在忙一個企劃案,所以沒時間。」難得的,古人豪臉上竟然露出了輕鬆的笑容。
看著他的神情改變,雙婕詫異的瞪圓了眼,兩顆眼珠子差點沒掉出來。
「忙?」男子曖昧的瞟了眼她,用手肘頂頂古人豪的胸膛,調侃道:「我第一次看到你帶女人來,我看是忙著談戀愛吧?」
他是第一次帶女人來這裡?雙婕沒有錯過這句話,心頭開始小鹿亂撞了起來,有種期待的感覺莫名的在胸口蔓延。
「她是我『這次』相親的對象。」古人豪收起那鮮少在他臉上出現的笑容,恢復了平時的冷淡。
「喔——」男子拉長尾音,打量了她幾眼,隨即禮貌的朝她伸出手,「你好,我叫葉天明,因為我出生的時候天剛剛亮,所以我爸媽就給我取了這個名字。」
「我叫雙婕,我想我父母是希望我文武雙「傑」,所以才替我取這個名字吧!」她俏皮的笑笑,握住他伸出來的手。
「她姓薛。」古人豪在旁補充,沒有注意到他在說這句話時,雙婕眸匠閃過的不自在。
葉天明好奇的挑起眉,瞥了他一眼,又將視線轉向眼前的女子,「我現在大概可以瞭解為何人豪會帶你來了。」他熱情的回握她的手上下晃著。
「我想是因為這裡有出色的餐點吧?」雙婕故意忽略他話中的暗示,可心中還是為了這個「第一次」偷偷感到喜悅。
「這當然是不在話下,不過……我想應該還有更多我所不知道的原因吧,等有機會我會慢慢拷問他的。」他朝她眨了眨眼。
「廢話這麼多,生意不用做了嗎?」古人豪看他們相談甚歡的模樣,心中有種莫名的不快,尤其是他們握著不放的手,讓他覺得很刺眼。
「有人吃醋了,真是難得耶。」葉天明調侃著好友,在接收到他的白眼之後,大笑的轉身往店裡頭走,「還沒吃辣就面紅耳赤,吃完辣後,我看不噴火才怪。」難得逮到機會逗弄好友,他簡直樂不可支。
「臭小子,話真多。」看著好友消失的身影,古人豪沒好氣的罵了句。
「你們感情很好。」她看得出這兩個男人之間存在著深厚的情誼,也因此他才會卸下心防,在他面前展露「本性」吧!
「他是我在美國留學時的同學。」古人豪淡漠的回答,示意雙睫在一旁的椅子坐下。
「留學時期的同學?」她對於葉天明畢業後的際遇頗感訝異。照理說可以跟古人豪當同學,應該也是個很優秀的人才才是,怎會變成小吃店老闆?
他睇了她一眼,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的打算。
雖然心中對他在美國的留學生涯很好奇,但她還是忍住了繼續發問的慾望,乖乖的坐著,因為坐在她對面的古人豪又戴上了那副冷酷的鐵面具。
她突然羨慕起葉天明了,至少他對他是這麼特別,充滿了自然的溫暖。
「來吧,這湯底可是我獨門的配方,包準你試過一次就會上癮,成為常客。」葉天明端著一鍋辣紅的湯底放在他們那桌的炭火架上。
店裡僱用的幾個服務生也端上了一盤盤的肉跟食材,看起來十分新鮮。
「我店裡的菜從來不放隔夜,自然新鮮。」好像看出她心中的想法,葉天明微笑的解釋。
「我想一定很好吃。」雙婕也笑著回應。
「那以後可要叫人豪常常帶你來。」這句話是針對好友說的。
「你再囉唆,當心我把湯倒在你頭上。」古人豪下起了逐客令,「你去忙你的吧。」
「我怕死了。」葉天明裝出全身發抖的可憐模樣,朝雙婕道:「你不要看他一張大便臉,其實他心地是很善良的啦!」
「葉天明!」古人豪發出警告的低吼,可古銅色的肌膚上卻彷彿有著不尋常的臊紅。
「好好,我不打擾你們談情說愛就是了,有事情再叫我吧!」話還沒說完,人已經閃得老遠,好躲避某人揮過來的「魔掌」。
真是誤交損友!他在口中嘀咕著,視線轉回雙婕臉上,又因那張臉上泛起的笑意而困窘的板起冷臉。
「你幹麼這樣看我?」他突然有點後悔帶她來這裡了。
「沒、沒有。」她剛剛發現他成熟的面孔下也有抹孩子氣,讓她忍不住悸動了下。
「快吃,我的時間寶貴。」雖然聲音冷硬,但是古人豪卻幫她將筷子準備好,並放在她面前,這讓她又是一陣訝異與感動。
這餐飯雖然吃得沉默,可他某些不經意的小動作,如拿面紙給她,叫杯自己不喝的果汁放在她面前等等,都讓她對眼前這男人有了新的感覺跟看法。
或許他並不像他所表現在外的冷酷無情,或許那只是個保護色?她突然覺得,撇開她不是薛家女兒的身份,若真的可以跟他繼續見面來往,或許……也不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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