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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09-10-28 15:10:08

前言:

她家的男人真是太超過了!她明明是他老婆,
可和工作比起來,卻當場淪為part-time床伴!
每天待在家等待被寵幸真的不是她的本性,
所以她決定了,她要抗爭!
像老爺一樣驕傲的大男人是吧?
這回她一定要讓他低聲下氣跟她低頭!
哼哼,就從搬出主臥室,讓他從老公變室友開始吧,
再偷偷找一份他不可能允許的工作來做,讓他天天找不到人,
哈哈,那位活像老爺一樣的男人果然心急了吧?
打電話查勤、想和她約會這種他從前不屑做的事都做全了,
雖然他手足無措的模樣,讓她從未熄滅的愛復活了很大一點,
可是為了以後的好日子,再欺負他一陣子應該也不錯吧……


第1章

  她永遠不會忘記那個繽紛美麗的夜晚——白雪紛飛的聖誕夜,那是他們相遇的日子,當時她在紐約求學,應結伴出國留學的好友之邀,出席好友阿姨姨丈舉辦的聖誕舞會,事後得知,這並不是什麼聖誕舞會,而是好友表哥閻若天的選妻大會。

  第一眼,他宛若王者般霸氣的身影就攫住她的目光,男人愛看美女,女人當然也難以抵擋帥哥帶來的視覺享受,可是真正教她目不轉睛的是他眼中偶爾透露出來的渴望。

  渴望什麼?他挑起她的好奇心。

  站在那棵高聳的聖誕樹下,他的世界容不下四周的喧鬧,看起來很孤單,卻又那麼傲然,當時,她腦海閃過了一道念頭,如果她可以變身成聖誕樹上的小燈泡和裝飾物,那該有多好!

  不知不覺,她的目光追逐他的身影,這不符合大家閨秀的形象,可是比起那些爭奇鬥艷的千金小姐們,她算是含蓄了,至少她不會像花蝴蝶一樣爭相繞在他身邊打轉,以期贏得他的關愛,因此她放任自己偷窺他,相信他沒有多餘的心思注意到她這個縮在角落的仰慕者。

  可是,當舞會開始,他卻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到她的面前。「我可以請妳跳一支舞嗎?」

  這一刻,她只能當個白癡,呆怔的任由他牽起她的手步入「舞池」,完全沒料到自己何以一瞬間變成眾家美女又嫉又妒的焦點。

  「小姐芳名?」他專心一意的眼中彷彿只有她的存在。

  「藍雲艷。」她的聲音在顫抖,近看他,他那股陽剛的霸氣更令她小鹿亂撞。

  他很高大,男人化的寬肩使他成為十足的衣架子,再配上英氣深峻的五官,狂妄銳利的眼神,就某一方面而言,他給人無形的壓迫感;可是就另外一方面來說,這也正是他的魅力所在。

  他低沉複述一遍她的名字,彷彿春風輕拂她每個毛細孔,她不禁一顫。

  「妳的名字很美,就像妳的人。」

  這會兒他說她是蝴蝶,她也會真的以為自己是蝴蝶,她完全陷入飄飄然的失神狀態中,從他對她展開追求,最後到求婚——

  「嫁給我,我想照顧妳一輩子。」

  這個男人實在不浪漫,可是她的心激動莫名,慾望驅使她握住他的手,理智卻拉住她。「我們兩個認識不到三個月。」實際時日是兩個月又二十一天,而這段時間,他總是台灣美國兩地跑,他的工作在台灣,她在美國的學業還未完成,兩人談的是遠距離戀愛,認識不深。

  「我已經認定妳是我的妻子。」

  「你怎麼可以這麼確定?」她並不是懷疑他,而是覺得不可思議。

  「我就是知道。」

  聽他的口氣,好像要地球變成方形,地球就會變成方形。沒錯,他就是這麼一個霸氣高傲的男人,每一件事情都要按照他的意思,即使她不答應,他大概也會不擇手段教她點頭,可是她的理智還在爭戰。

  「我還在讀書。」

  「妳可以繼續留在這裡完成學業。」

  「我不到兩個月就可以拿到學位了,到時候我們再來討論結婚的事情。」

  「我不想等了,我要妳在最短的時間之內成為我的妻子。」

  終究,她沒辦法拒絕他,於是點頭答應了,她相信有他的未來是充滿期待的新生活。

  思緒從過去回到現實,老實說,她至今還迷迷糊糊,這個男人怎麼會在那麼多比她還貴氣美艷的女人當中,選擇了她?

  視線落在身旁的床位,再移向一早他擺在她枕頭邊的水晶八音盒,她拿起手機打電話給他,幾個聲響之後,手機轉到語音信箱,她沒有留言,切斷通訊,絕望深深籠罩她每一條神經。走下床,她取出鎖在梳妝台抽屜的日記本——

  現在是凌晨兩點,今天是我的生日……不,嚴格說起來已經過了兩個小時,可是,我家老爺連一通電話也沒有,難道他以為禮物送了就夠了嗎?對他來說,我到底是什麼?他****配偶欄上的一個名字,還是守在家裡等著伺候他的小媳婦?

  這是第幾次半夜醒過來,發現自己的丈夫還沒有回家呢?我記不清楚了,這種事對我來說早就麻痺,他是一個把工作排在第一位的人,工作之於他恐怕比生命還重要,可是,他怎麼可以忘了這個日子?

  難道這就是我所要的生活嗎?

  不要,我不想過這樣的生活了,為什麼我只能是某個人的附屬品?我明明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喜怒哀樂,為什麼我必須附和某個人,成為擺飾的花瓶,成為金絲籠裡面的鳥兒?

  看著鏡中的自己,覺得好陌生,這個人真的是我嗎?

  這個人不是我,她是別人塑造出來的洋娃娃,我厭惡她!

  爹地給我取名「雲艷」,無非希望我的人生可以像浮雲自由自在,可以充滿艷麗的色彩,因為爹地一生受制於奶奶,連娶自己心愛的女人都要經過十年革命,可是,我卻為了成全媽咪「藍家媳婦」的角色,壓抑自己,漸漸忘記自我,我的存在究竟還有什麼意義?

  夠了,為什麼我要為別人而活?人生短短數十載,如果驀然回首,我的人生是一片空白,那對得起我自己嗎?

  如果我一直放任自己屈就於這種生活,一定會後悔。所以從今天起,我要找回我自己,我要當真正的藍雲艷,我家老爺也該看清楚他老婆的「真面目」了。

  向來溫婉恬靜的妻子突然變了一個樣,名義上說是為了維護睡眠品質,不得不搬出主臥室,住進客房,可是晚上睡覺要鎖門,這不是擺明謝絕他的打擾嗎?如果他表示想跟她說句話,以期她打開房門,她就用「我想休息了」搪塞他……這是怎麼回事?前些天還好端端的,怎麼沒幾天就變了樣?

  這個害閻若天想破頭也找不到答案的問題,已經困擾他一個禮拜了……這是他第一次對工作之外的事情如此傷腦筋。

  酒杯裡面的威士忌一口乾了,他對酒精是非常節制的人,酒精容易誤事,陪好友們小酌OK,藉酒精穩住情緒,那就不OK。

  可是,他最討厭這種失控的感覺,這一刻似乎很適合酒精相伴。

  抬頭看著兩位匆匆被他招來閻麗園飯店酒吧的青梅竹馬——雷辛暘和陸昊尹,閻若天鬱悶的等候他們在他一陣嘮叨之後的響應。他們曾經接受老婆調教,對女人的瞭解肯定在他之上。

  「我們閻總裁竟然也有這麼落魄的時候。」雷辛暘順手將那頭落拓不羈的及肩頭發往後一撥,戲謔的視線落在他的空酒杯。

  「你是不是犯了不可饒恕的錯?尊夫人看起來脾氣很好。」雖然閻家、雷家和陸家的別墅比鄰而居,閻若天結婚也有一年六、七個月了,可是平時不住別墅,陸昊尹沒有多少機會接觸藍雲艷,他對她的認知始終停留在外表的印象。

  「看起來脾氣好的人,拗起來更可怕。」

  「這倒是,不生氣並不表示沒有脾氣。」

  「沒錯,我家心心外表沉穩內斂,可是骨子裡軟綿綿的像豆腐一樣。」

  「我家小希表面上柔弱,骨子裡卻叛逆剛強。」

  就是因為感覺到不對勁的氛圍,妻子最近一連串反常的舉動才會惹得他心煩氣躁,可是他們也用不著一人一句輪流轟炸他吧?

  「艷兒跟你們家老婆都不一樣。」他的洋娃娃是不打折扣的大家閨秀——「洋娃娃」是他對她的暱稱,當初他在眾家千金小姐當中看上她,正是因為她沒有其它千金的驕氣浮華,舉手投足優雅恬靜,說話溫婉柔順,她是他心目中最完美的「總裁夫人」,他對自己的眼光很有信心,絕對不會看錯人。

  陸昊尹溫和一笑,無法評論。

  「你當然比我們還清楚她是什麼樣的女人,可是不管哪一種女人,一旦她採取行動對你表達不滿,你絕對不會有好日子。」雷辛暘的警告馬上贏得陸昊尹的點頭同意。普遍來說,男人的專情程度比不上女人,女人的絕情程度卻更勝男人。

  皺著眉,這兩個傢伙真是令人惱怒。「你們是來提供意見,不是來恐嚇我。」

  「你怕了嗎?」雷辛暘挑釁的挑起眉。

  哼了一聲,眼前的情況確實令他厭煩,可是他會導回正軌。

  「如果我是你老婆,早就造反了,工作擺第一,老婆放最後,你這種丈夫根本不及格。」雷辛暘最瞭解他了。這個小子的眼中只有工作,說起來是閻伯伯的錯,閻伯伯總是對他說:「如果你不爭氣,就別想當我的兒子。」可想而知,好友肩上扛著多麼沉重的擔子,即使他早在兩年前就受到閻伯伯的肯定,接下「閻麗園飯店集團」總裁的位子,那句話還是重重壓在他心上。

  「老婆有個代名詞叫『賢內助』,其職責原本就是為了幫助丈夫。」

  「你可別告訴我,這就是你結婚的動機。」

  「這有什麼不對嗎?」他結婚的動機很多,閻麗園飯店集團總裁需要一個妻子,還有當時在美國養病的母親希望他結婚。

  嘿嘿一笑,雷辛暘不予置評,當初他自己結婚的動機也不是多麼理直氣壯,不過還是送上一句,「尊夫人恐怕不喜歡。」

  「我們都結婚了,動機已經不重要。」

  「那可不,動機影響心態,尊夫人想必也感覺到了。」雷辛暘的論點當然又引來陸昊尹點頭附和,同時補充說明。

  「所以,她開始反撲了。」

  老實說,他真的很難想像他的妻子是那種會跟他抗爭的人。

  「我勸你最好正視她的問題,如果把人氣跑了,你想要帶回來,可沒有那麼容易。」陸昊尹可是過來人。

  「她跟你老婆不一樣。」他對藍雲艷有十成十的把握,這一年多來,她是多麼完美的扮演妻子的角色,溫婉體貼,不曾有過一句怨言,在他眼中,堪稱妻子的最佳典範,這樣的女人怎麼可能拋家棄夫呢?

  「如果你那麼瞭解她,又何必坐在這裡喝悶酒?」雷辛暘的這盆冷水潑得還真不留情,有些人就是死鴨子嘴硬……呃,他好像也差不多。

  這會兒閻若天真的被堵住了,他就是摸不透她在想什麼。

  「女人是世界上最難懂的動物,千萬別激怒她們。」

  閻若天嘴巴上不肯承認,但是心卻動搖了。他是不是太高估她了?

  仔細想想,他真的瞭解她嗎?

  他不喜歡麻煩,「女人」和「麻煩」是一家人,不難瞭解,他總是避免跟女人打交道,這一點從他選用男性秘書就可以窺出端倪,也由此可知,他的感情史零零落落,不曾花心思在某個女人身上,當然也沒興趣搞清楚女人複雜的腦子。

  第一眼,他就認定藍雲艷是最佳妻子人選,其它無關緊要的事也就毋需擺在心上,當時他又剛剛接下閻麗園飯店集團的棒子,心思精神全聚焦在工作上,他對妻子的期許就是把家裡管理得井然有序,別讓他操心煩惱,好像真不曾問過她的想法,而她也不曾主動表達意見。

  不過,他知道她不挑食,但偏愛清淡的口味,吃到嗆辣的食物會皺眉,那是她表情最生動的時候;她喜歡坐在庭院品嚐下午茶,喝茶的時候會翹起小指;她幾乎不穿長褲,除了運動休閒服,衣櫃裡全是洋裝,柔美的鵝***是她的最愛,這也是他暱稱她洋娃娃的主因。

  她不喜歡高跟鞋,雖然有165公分,但是站在187公分的他旁邊,還是顯得相當嬌小;最大的樂趣是閱讀,每次回到家,她還沒有睡覺,手上一定握著一本小說,尤其愛看驚悚小說,這一點他一直覺得很不可思議。

  一一數算,他對自己的老婆所知不少,可是細細玩味,每一件事情都很表面,看見了,記住了,這是他的習慣,天生敏銳的觀察力使然,無關她的身份。

  結論呢?

  他沒有答案,但是對於自己所堅信的事情似乎越來越不確定了。

  頭好痛,為什麼他有一種未來多災多難的感覺?

  真是夠了!不過是幾個不尋常的小動作,他有必要用放大鏡把事情誇大嗎?

  沒錯,他毋需自己嚇自己,如果女人從來不鬧彆扭,那才不符合常理。

  理智上,閻若夫告訴自己,問題沒有這麼嚴重,那兩個傢伙嘗過老婆給的苦頭,嚇到了,這會兒當然會大驚小怪。

  可是眼見他和藍雲艷之間的情況僵持不下,他們的「恐嚇」就像正在發酵的麵團,一點一滴在他心裡膨脹,怎麼可能繼續無動於衷?

  尤其這幾天,他每天晚上都在不安穩當中驚醒過來,看著身旁不再有溫暖氣息的空位,竟有一種說不出的失落感。

  其實想想,他對老婆一連串的反常舉動,似乎也不能悶不吭聲,至少他應該表達一下意見。

  近來為了評估閻麗園在各地飯店興建主題藝文走廊的可行性,他每天忙得連喘氣的空閒都沒有,一個禮拜有一半以上的時間待在飯店過夜,他們夫妻倆很久沒有一起坐下來吃飯了,今天,他特地排除萬難空出時間提早下班。

  可是回到家,他才想到一件事情,計劃永遠跟現實存在著差距,如果女主角不願意配合,這一切也不過是白費工夫。

  「少夫人呢?」他苦笑的看了一眼處在驚嚇狀態的管家勤伯,雖然他不曾這個時候回家,但是也不需要如此誇張吧?

  驚覺自己的失態,勤伯難為情的闔上微張的嘴巴,欠個身,再度回復平日的從容不迫。「少夫人不在家,早上少爺出門之後,少夫人就跟著出門了。」

  「她去哪裡?」

  「我不太清楚,不過,前幾天聽見少夫人提到上課。」雖然在閻家當了三十年的管家了,老爺夫人待他像自家人,可畢竟是下人,對於主人的事還是少過問。

  上了將近一整天的課?他怎麼沒聽她提起這件事情?向來引以為豪的敏感度告訴他,這其中大有文章。「這種情況多久了?」

  「大概有一個禮拜了。」

  點點頭表示明白,閻若天轉身走到陽台,取出手機,做了一件未曾有過的事情——「查勤」,連撥了三通之後,藍雲艷的聲音才姍姍來遲的從那頭傳過來。

  「若天嗎?」

  「妳在哪兒?」這是標準式的閻若天口吻。

  可是藍雲艷對他的身份還是半信半疑,她家老爺不會打電話給她,況且這個時間他應該忙得連喝杯咖啡都有問題。

  「若天,真的是你嗎?」

  「不是我,難道是別的男人嗎?」他的口氣是不是很差勁?但她竟然連自己老公的聲音都那麼不確定,當然教人很不爽!

  略微一頓,藍雲艷的聲音還是如同平日的溫婉。「這個時候你不是在忙嗎?」

  「我們很久沒有一起出去吃飯了。」

  「可是,我今天不方便。」

  手機差一點從手中飛了出去。他是不是聽錯了?他老婆剛剛說了什麼?

  怎麼沒有聲音呢?她的「反叛」嚇到他了嗎?可想而知,記憶所及,她好像不曾對他說一個「不」字,不管他多麼不講理,她都會應允,不過,從現在開始他最好習慣她的「改變」。「我跟人家有約,今天會很晚回家。」

  「難得我們可以一起出去吃頓飯,妳把約會取消。」

  這個男人就是這個樣子,總是要人家配合他。「對不起,這有困難。」

  「打個電話就可以取消了。」他不應該為了這種小事如此無理取鬧,可是,他早就習慣她的百依百順,這會兒她怎麼可以不以他為重呢?他可不是經常有這樣的時間陪她吃頓燭光晚餐。

  「這是很失禮的行為。」她知道他無法忍受人家違抗他的意思,可是凡事講規矩、講禮儀,他從來不是那種蠻橫無理的人。

  閻若天頓時語塞。他最不能容忍突發狀況,如果有人臨時打電話向他取消約會,這個人就會被他登入黑名單,他自己也總是這樣子自我要求。就某一方面,他是一個很嚴苛的人,不管對別人,還是對自己,也因此養成他不輕易許下承諾的習慣。

  「若天,我還有事情,不方便跟你說了……」

  「妳現在在什麼地方?」他差一點忘了最重要的事情。

  「我在上課。」

  「妳在上課?上什麼課?」這件事情總是讓他心存疑惑。

  「我……在上花藝設計的課程。老爺,我真的要掛電話了,拜拜。」藍雲艷匆匆的搶在他響應之前切斷通訊,似乎有閃避問題的嫌疑,不過,這會兒她哪管得了自己的舉動是否太過唐突。

  而此時,閻若天的心思也被另外一件事情絆住了。

  老爺?這是什麼意思?眉頭糾結成團,他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這個「老爺」背後隱藏的含意絕對不怎麼討人喜歡。

  現在,他可以確定一件事情——他對他的妻子根本不瞭解,雖然她說話的口氣和態度並沒有改變。

  難道她始終在他面前扮演另外一個女人嗎?

  不,從他們相識至今又不是幾個月的時間而己,如果是裝模作樣,他不可能在她身上察覺不到一絲虛假的味道;再說,婚都結了,夫妻之間還需要遮遮掩掩那麼虛偽嗎?結婚之後,每個人的壞習慣都會自動自發跑出來,因為再也不用計較自己在對方心目中的形象,賊船都上了,還能如何?真面目自然會浮上檯面。

  他老婆絕對不是那種喜歡裝模作樣的女人!人可以控制自己的喜怒哀樂,卻無法改變從內心散發出來的氣質,當然,每個人都有許多面貌,這一刻沉穩內斂,下一刻卻流露孩子氣的天真,可是,從他們相識至今,她從來沒有另外一個面貌。

  那,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

  瞪著手機,藍雲艷忍不住想問:今天,天下紅雨嗎?

  緩緩抬頭看向窗外,藍天白雲,秋末了卻還像炎炎夏日,地球的天氣這幾年比女人還教人捉摸不定,不管如何,今天的天氣沒有出現異狀,那麼,她家老爺為什麼會打電話給她?

  她家老爺打電話給她很奇怪嗎?

  奇怪!交往的期間,他就不是一個喜歡打電話的人,結婚之後,當她取得碩士學位回台灣跟他團聚,他更不曾主動打電話給她,對他而言,電話是緊急狀況之下的連絡工具,久而久之,她也不能倖免的被他感染,結婚初期,她三天兩頭就要打電話聽聽他的聲音,可是漸漸變成一個禮拜一通,如今是偶爾一次。

  一對夫妻總是好幾天才見上一次面,兩個人又不通電話進行互動,這樣的婚姻如果不出問題,那根本是奇跡!

  「上班時間偷懶哦!」林以君粗魯的往好友後背一拍,差點嚇掉她半條命。

  驚魂未定的看著好友,藍雲艷虛弱的輕拍胸口。「妳不要那麼喜歡嚇人。」

  「膽敢瞞著我表哥來這裡工作,妳哪有可能那麼容易被嚇到?」打量了她一會兒,林以君皺著眉搖搖頭。「我真搞不懂妳在想什麼,把自己打扮得丑不拉幾,還做那麼辛苦的工作,妳的腦子是不是秀逗了?」

  伸手頂了頂滑到鼻樑上的黑框眼鏡,再摸摸兩根辮子,藍雲艷對自己的新扮相可是很滿意。「我這身打扮才不會引人注意。」雖然當初為了配合臥病在床的婆婆,她和閻若天的婚禮在美國舉行,閻麗園飯店集團的員工幾乎都不認識她這位總裁夫人,可是閻若天的朋友都見過她,必要的偽裝還是免不了。

  「妳不用刻意扮丑,我表哥也不會認出妳,他怎麼也不會想到妳跑來閻麗園飯店當清潔人員。」

  「老婆迎面而來,他再怎麼粗線條,也不可能認不出來。」沒錯,她真正防備的人是自己的老公,雖然他們活動的範圍不同,可是難保哪天不會在大廳遇上了,她變了一個樣,至少他不會一眼就認出來。

  「妳還會不瞭解表哥嗎?不管是什麼樣的女人,在他眼中都是裝飾品,根本視而不見。」

  是啊,她應該覺得安慰,還是悲哀?他這種男人搞外遇的機會很渺小,但是說不定就連她的模樣,他也毫無概念。

  「如果表哥發現妳在這裡工作,妳怎麼辦?」

  「妳剛剛還說我用不著刻意扮丑,他也不會認出我,那他怎麼可能發現我在這裡工作?」

  翻了一個白眼,林以君忍不住取笑她,她的邏輯不太好。「表哥又不是那種沒神經的人,妳每天出門上班,他總有一天會發現的。」

  聞言,藍雲艷只能苦笑以對。閻若天有可能發現她每天出門嗎?這個機會跟彗星撞地球一樣小……其實她心裡很明白,之所以選擇在這裡工作,或多或少也是想測試看看,他會不會發現。

  「妳準備在這裡待多久?」身為介紹人,林以君很擔心好友撐不到一個月就走人,可是另外一方面,又擔心表哥發現這件事情,屆時她會被當成共犯處置。

  「我至少會待上三個月,免得讓妳為難。」從小到大,她都是嬌貴柔弱的溫室花朵,大大小小的事都有人擔待,更不曾打工,這是她的第一份工作,這種勞動工作對她來說確實是一大考驗,可是,這是她唯一可以待在這裡的方法,再苦,她也會咬牙撐下來。

  「如果真的做不來,妳可不要勉強。」好友看起來像個沒脾氣的人,可是拗起來,意志力驚人,她真替表哥的未來擔心。

  「這又不是很困難的工作,我怎麼可能做不來?」以前躺在床上,看著身旁的空位,總要發呆一個小時,好不容易睡著了,半夜也會醒過來一兩次,現在這些現象都獲得改善了,腦袋瓜一沾枕,不出三分鐘她就可以入睡,而且一覺到天亮。

  「我真的很佩服妳,如果是我,我絕對做不來。」對從小養尊處優的千金小姐來說,動腦筋絕對比動勞力來得輕鬆。

  這會兒藍雲艷手上的手機又響了,不過這一次來電的人是客房服務組的組長。

  「妳跑去哪裡混水摸魚了?」吳組長的嗓門可以把人的耳膜震破。

  「組長,對不起,我現在馬上過去。」藍雲艷向好友揮了揮手,同時不忘提醒好友六點的約會,她們約好今晚一起吃飯,一起上百貨公司採購,然後便加快腳步離開員工休息室,轉向客房服務組報到。

第2章

  結婚一年又八個月之後,突然對老婆驚為天人,這是不是很可笑?

  回想昨夜,閻若天總覺得那是一場夢,不太真實。那個女人真的是他老婆嗎?

  那天回家撲了個空之後,他實在太忙了,老婆的反常也只能暫時擱著。可是時間匆匆一過,又是一個禮拜,夫妻兩個繼續分房睡,連向來謹言不多話的勤伯也忍不住問他,他們夫妻是不是鬧不愉快了?

  雖然閻家的下人很有分寸,可是這種事情若是不小心傳出去,像話嗎?

  不行,不能放任她繼續反常下去了,他必須找她問清楚。

  他向勤伯問清楚藍雲艷平日回家的時間,然後再比她晚個一、二十分鐘後回到家,這下子她想躲也躲不了。

  如他所料,他順利的在她還來不及反應的情況下進了客房,可是萬萬沒想到,他會因為「驚艷」而像個傻子一樣說不出話來。

  這個女人是他老婆嗎?

  僅著黑色絲質襯衫的她像是雜誌上性感的模特兒,可是卻又散發著清純的氣質……他想,形容一個女人像洋娃娃,大概就是這副模樣,瓜子臉上的五官小小的很精緻,但睫毛很長很翹,那雙黑溜溜的眼睛因此特別有神,而她最迷人的是嫣紅的菱形唇,不過最令他震撼的是那一頭隨意奔放的波浪鬈發。

  除了新婚之夜,他不曾見過老婆把頭發放下來,她總是挽成髮髻,或是綁成馬尾巴,而且她的頭髮像是被熨斗燙過的直髮,怎麼會是這麼嫵媚的鬈發?

  雖然他暱稱她洋娃娃,可是直到這一刻,她這個洋娃娃在他眼中才真正具體化,不過,她比那些不能言語的洋娃娃更美艷動人。

  藍雲艷顯然被他的突然闖入嚇了一跳,不過,她比他更快恢復鎮定。「我要洗澡了,你有事待會兒再進來。」

  「妳……怎麼把頭髮弄成這個樣子?」他的反應好像白癡。

  怔了一下,她淡淡的說:「換個髮型,換個心情。」

  他有一大堆話想說,可是這一刻他的腦子當機了。

  「你可以先讓我泡個熱水澡嗎?」

  「喔」一聲,他失神的離開客房。不到三分鐘,他接到一位外國朋友前來造訪台灣的電話,沒辦法,他只能中斷原先計劃的談話,再度出門。

  不知道為什麼,他有一種感覺,他意外撞見的女子是真正的藍雲艷,那他相處了快兩年的妻子又是何方神聖?

  對她,他越來越好奇了……

  「你……怎麼吧頭髮弄成這個樣子?」他的反應好像白癡。

  怔了一下,她淡淡的說:「換個髮型,換個心情。」

  他有一大堆話想說,可是這一刻他的腦子當機了。

  「你可以先讓我泡個熱水澡嗎?」

  「喔」一聲,他失神的離開客房,不到三分鐘,他接到一位外國朋友前來造訪台灣的電話,沒辦法,他只能中斷原先計劃的談話,再度出門。

  不知道為什麼,他有一種感覺,他意外撞見的女子是真正的藍雲艷,那他相處了快兩年的妻子又是何方神聖?

  對她,他越來越好奇了……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陸吳尹輕輕推了他的肩膀。

  怔怔的回過神,閻若天心神不寧的「嘎」了一聲。

  額上出現了三條線,陸吳尹嘴角微微一勾,「我說了那麼多,你不會連一句話都沒有聽進去吧?」他剛剛是在表演脫口秀嗎?

  「對不起,不小心閃了神。」他可笑的揉著太陽穴。

  「算了,我不應該問你,雖然你比我早婚,可是你連自己的老婆都擺不平了,又怎麼可能給我意見?」陸吳尹正為了老婆想要寶寶傷透腦筋,他還沉溺在甜蜜的兩人世界,這會兒如果蹦出一個小傢伙跟他爭寵,他很可能會得憂鬱症。

  閻若天想起來了,正是因為阿吳遇到心煩的事,這會兒他才會坐在閻麗園飯店的酒吧裡。「你怎麼了?」

  擺了擺手,陸吳尹對他不敢抱任何期待:「你還是先管好自己的事情吧。」

  「我沒事。」

  「天塌下來了你也會說沒事,這就是你,總是一副強者的姿態,好像開口說出自己的難處,你就會變成弱者,凡事盡往心裡頭擱,年過三十一了,竟然沒有悶出病來,你還真是了不起。」

  錯了,他從來不想當強者,可是環境使他不能安於平凡,一如普天之下的庸庸碌碌之輩,他也只是為了生存而努力。

  「你已經做得太好,別再對自己要求太多了。」論年紀,若天在他們三位青梅竹馬的好兄弟當中排行老么,可是論個性,作風,他完全是老大的化身,強悍有魄力。

  「這種話你應該告訴我爸。」

  「我相信閻伯伯跟我的想法一致,他只是不擅長表達,你知道嗎?去年我在紐約見到閻伯伯的時候,一提起你,他眉宇之間全是對你的驕傲和得意。」

  是嗎、。自從他接下閻麗園飯店集團的棒子,父親就帶著母親移居美國,雖然他們一年總會飛回台灣好幾次,可是父子兩個好像天生不對盤,別說是找對方聊天了,就是坐下來小酌一杯都很困難。

  「你不相信?連我父親都說,如果有你這樣的兒子,他現在已經可以退休帶著我母親出去雲遊四海了。」

  「我都不知道長輩們對我的評價那麼高。」他想裝作不在乎,可是很難。其實他渴望贏得別人的掌聲,這是為了向父親證明,他是最棒的兒子。

  「事業新不要太重了,你應該多花點時間跟老婆相處,老婆不抱怨,並不是表示她不在乎你的冷落,只是體諒你,你不要把她的包容視為理所當然。」陸吳尹決定給好友最誠摯的建言,這個傢伙根本是工作狂,偶爾他們約出來喝一杯,他總是沒一會兒就被工作纏上了,真搞不懂,他家夫人怎麼可以忍受得了?

  他的事業心很重嗎?在他人眼中,或許如此,但對閻若天而言,這卻是一種無奈的宿命,為了證明自己可以成為父親引以為傲的兒子,他做任何事都必須比別人付出更多心血,這種又苦又酸的心情,唯有他自己可以瞭解。

  「我今天怎麼像你媽一樣嘮叨呢?」

  「我媽從來不嘮叨。」閻若天的眼中閃過一瞬的失落。

  「我都忘了,閻伯母可是不想我媽那麼囉嗦愛管閒事。」閻伯母是他見過最溫柔的女人,總是面帶笑容,說話輕聲細語,真搞不懂,若天怎麼沒有遺傳到她一丁點的特質?

  挑了挑眉,閻若天語帶戲謔的道:「如果不是因為陸伯母愛嘮叨愛管閒事,你可沒有機會遇到姜明希哦。」

  「這倒是事實。」

  手機挑在這個時候響起,閻若天聽到來電鈴聲就知道是秘書在找人了,他接起後告訴秘書,自己三分鐘之後回辦公室。

  「看樣子,你又要回辦公室了。」陸吳尹故作無奈的歎了聲氣。

  「對不起,這陣子事情比較多。」他好像忘了這種情況常常發生。

  「沒關係,我也要去接老婆下班了。」

  離開酒吧,閻若天沿著二樓可以眺望一樓的圍欄,轉個彎,有一道熟悉的背影撞入他的視線,腳步徒然打住,瞧仔細一點,背影確實是他老婆,可是白襯衫牛仔褲配上運動鞋,這不是他老婆的穿衣風格,還有兩根辮子孩子氣的晃過來晃過去,

  這個女人絕對跟藍雲艷沒關係,不過……

  他快步向前,企圖從另外一邊瞧見對方的正面,可是當他走到視線更清楚的地方,她已經走出飯店了。

  甩了甩頭,艷兒怎麼可能跑來這裡?他百分之百眼花了。最近她成天在他的腦子跑來跑去,搞得他心神大亂,稍微像她的女人,他都會不自覺的以為是她……真好笑,他竟然會被一個女人搞得精神錯亂!

  事業心不要太重,這對他來說很困難,可是,他確實應該分點時間給老婆,這樣,最近一直困擾他的失控感覺說不定也會隨之消失。

  閻若天又忘了,最近他家老婆配合度不高,即使他願意多分點時間給她,她也不見得領情,而且有過上一次的意外現在她養成了隨手鎖門的習慣,他想不經過她的同意闖進客房的可能性為零。

  這就是所謂的風水輪流轉嗎?現在輪到老婆沒空理他了,而這種感覺讓他非常不舒服,他不喜歡被他冷落的滋味,不喜歡她對他的不在乎。

  今天,他絕對不允許她再摸是他了,她別妄想再以「累了」,「想睡覺了」此類的借口搪塞他。如果她堅持不開房門,他會把鎖匠請回家,可是,她也未免太誇張了,過了十點還見不到蹤影!

  「勤伯,少夫人從早上出去到現在都還沒回來嗎?」最近的他實在很狼狽。老是找別人問老婆的下落。

  「少夫人七點左右回來,可是晚餐沒吃又出門了。」

  「她有沒有交代去了什麼地方?」

  「沒有,可是今天少夫人娘家來了電話,少夫人的母親藍夫人好像生病了。」

  聞言,他立刻拿了車鑰匙匆匆出門,一路飆車來到藍家,赫然想起自己糊塗的忘了一件事,岳母會不會在醫院?

  就在此時,藍雲艷打開大門走了出來,兩人隔著玻璃凝望。

  她多久沒見過她了?好像很久很久了,可是,為什麼他剛毅的俊顏不曾有過一瞬的模糊?多麼希望,她不要把他看得那麼重要,多麼希望,她可以把他放在次要的位置……

  穩定混亂的思緒,看著他走向她,藍雲艷還是一貫的溫婉:「你怎麼來了?」

  「我先進去看岳母。」

  「我媽已經睡著了。」

  既然如此,他也不堅持進去打一聲招呼。他從來不是個多禮的人。

  兩人坐上車。當車子漸漸駛離深沉幽靜的郊區,閻若天的怒氣也壓抑不住的引爆:「岳母病了,為什麼不告訴我?」

  「你很忙。」她說得雲淡風輕,他卻氣壞了。

  方向盤一轉,車子緊急靠邊剎車,他轉頭瞪著她:「即使再忙,子女怎麼可以對父母的病漠不關心?」他有一種被她可以隔絕在外的感覺,好像,她寧可她的世界沒有他這號人物的存在……這種讓他非常不快,像是他快要抓不住她了,

  「媽咪是老毛病了,我想回家再告訴你就可以。」

  「我看你最近比我還忙還累,你有空閒告訴我嗎?」他很想控制自己的怒氣,可是看到她若無其事的樣子,胸口的那把火像是被澆了油,燒得更旺。

  歎了聲氣,她語帶無奈的說:「你何必這麼生氣?我媽咪又不是第一次生病,每次我都是回家才告訴你,隔天你再打個電話向她問候,派人送一束花給她,她就開心得不得了。」

  他怔住,沒錯,好像是這麼一回事,因為他已經把心思全部投注在工作上,除了必要的日子,他從來不會陪他回娘家。

  「媽咪真的沒事,其實她的問題主要出在心理層面,天氣一變化,以前車禍受傷的地方就會疼痛不舒服,這種時候她就會特別想看我。」說穿了,媽咪只是想找個人聽他嘮叨發牢騷,雖然身為藍家兒媳婦,媽咪不需要跟奶奶住在同個屋簷下,可是奶奶心血來潮就會找上門,而且不曾預警,不難理解媽咪的壓力有多大,因此每隔一段時間,媽咪就要找個人傾倒壓力,而她這個女兒是她唯一的人選。

  「我怎麼不知道岳母出過車禍?」火氣降溫了,可聲音還是很僵硬。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我以為你沒興趣。」

  沒錯,除了工作,他對其他的事情都缺乏熱情,回想艷兒取得畢業證書回台灣跟他團聚的時候,剛開始,她總會開心的問東問西,努力想參與他的生活,而他總是又一句每一句的回答,慢慢的,她的話變少了,他也不在意……原來,他對她真的太疏忽了。

  「不管是什麼事,只要與你有關,我都很想知道。」

  心微微一顫,這是藍雲艷第一次從他嘴裡聽到甜蜜的言語,雖然他的口氣還是那麼大男人……又來了,她的心怎麼老是這麼輕易的被他左右?

  「那是媽咪結婚之前發生的事情,雖然沒什麼大礙,可是傷到手臂的筋骨,每當季節交替的時候,手臂就會疼痛。」

  「下次岳母想見你,我可以陪你一起回去。」

  「我知道了。」

  眼前這個女人依然是他所熟悉的妻子,可是,為什麼他有一種快抓不住她的感覺?閻若天很不安,他知道自己應該做點什麼,「我們抽個時間去度假吧。」

  「不要。」

  一怔,他懷疑自己聽錯了,她怎麼可能說「不要」呢?她從來不會拒絕他,他說什麼,她都說好,他總覺得她的世界根本是繞著他運轉。

  「這一,兩年我都沒有休假,你陪我出去走走透透氣。」

  「我過去一直都在休假,還不需要出去走走透透氣,你自己去吧。」

  若有所思的皺眉,閻若天終於意識到一件事情,她最近的舉動並非「反常」,而是真的在「造反」,可是他不明白,「你到底是怎麼了?」

  「我的老婆突然變了一個人,我都快不認識了。」

  面對他的不悅,藍雲艷有點想笑,原來他對她的「改變」並非無動於衷,不過,她很識相的控制住開心得冒泡的情緒,他現在恐怕沒辦法分享她的好心情,「我從來沒有改變,只是一直不懂得為自己堅持。」

  「什麼意思?」

  「我只是認清楚一件事,你是你,我是我,我是你老婆,不是你影子。」背往後靠,她疲憊的閉上眼睛,淡淡的補上一句:「時間很晚,我們該回家了。」

  聞言,閻若天的腦子很混亂,他又一大堆話想說,可是不知從何說起,時間的確很晚了,這裡也不適合「談判」,看來今天真的只能到此告一段落。

  他是大笨蛋!為什麼不直接說我們去度假呢?

  望著咖啡館外面的霧氣,藍雲艷輕聲一歎,好想到郊外踏青,躺在草地上,享受陽光親吻四肢百骸,這是一勺疲憊的最佳藥帖。

  想到他那句話——「我們抽個時間去度假吧」,她就覺得很悶很嘔,如果他真有心,根本不需要抽出時間,隨時都可以,即使短短的一天,在草地上鋪個毯子野餐,也就夠了。

  他就是這個樣子,總是像個高高在上的老爺,凡是以自己為中心。有時候她不免猜想,對他而言,她到底是什麼?工作閒暇的玩伴嗎?她確實有這種感覺。

  結婚一年多來,他有三分之二以上的時間待在飯店,難得回家吃晚餐,她可以因為朋友的一通電話,匆匆忙忙丟下她出門……他一次又一次都讓我認清楚,她在

  他心裡的地位有多麼卑微。

  曾經,她想放棄這段婚姻,可是,割捨豈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平時累得半死,休假不待在家裡補眠,跑出來幹什麼?」林以君睡眠惺忪的打著哈欠現身,今天也是她的休假日,不過她的休假原因是想偷懶,反正她年假很多。

  「今天天氣很好,很想出來喝咖啡。」她將視線從窗外轉移到對面。

  「飯店的咖啡還喝不夠嗎?我看你比較需要睡眠,黑眼圈都跑出來了。」

  「是嗎?」

  「昨晚沒睡嗎?」林以君突然想到什麼似的瞪大眼睛。「難道是我表哥按耐不住寂寞了,半夜爬上你的床,強迫你履行夫妻義務?」

  「他不是那種偷偷摸摸的人。」

  「這倒是,不過,快一個月沒老婆抱了,他怎麼受得了?」

  這種問題很尷尬,她還是轉移話題好了,可是說來說去,總是離不開閻若天,這是當然,因為她滿腦子都是他。

  聽了好友的抱怨,林以君倒是有不同的看法。「你應該偷笑了,我表哥那種工作狂會提到『度假』這兩個字,已經不簡單了。」

  「你總是幫他說話。」

  「你忘了嗎?當初我嚴重警告過你,不要為了逃避你母親的掌控而結婚,嫁給我表哥這樣的工作狂很辛苦,可是你說,辛苦算什麼,自由更可貴。」

  沒錯,當時她會下定決心跟閻若天步上紅毯,多多少少是想借此擺脫母親的掌控,如果沒有遇到閻若天,取得碩士學位回到台灣之後,她恐怕難逃母親一連串的相親安排,所以她索性搶先一步把自己嫁了,可是,若非閻若天深深吸引她,她也不會接受他的求婚。

  「我到現在還是想不通,你怎麼會跟我表哥在一起?」好友看似溫婉恬靜,好像人家說什麼,她都沒有意見,但其實她是個很有想法的人,而且腦子灌了水泥,完全無法轉彎,怎能容忍表哥那種習慣當「指揮家」的大男人?

  其實林以君的問題也不時在她腦海大轉,理智上,她絕不會跟閻若天這樣的男人扯上關係,可是那一眼,瞧見他眼中閃耀的渴望,似乎就注定她要步上飛蛾撲火的命運。

  「愛情沒有什麼道理。」她淡淡地說。

  「我看你是被那天晚上的氣氛迷昏了頭。」

  「那天晚上的氣氛一刻也不輕鬆。」當成為一群女人用眼神凌虐的標的物,絕對感覺不到浪漫。

  「我說的是舞會結束後,你們的兩人約會。」

  回想當時,藍雲艷雙頰不禁染上一抹嫣紅,事實上,舞會還沒有結束,閻若天就帶著她離開閻家大宅。他們去了酒吧,兩人聊了什麼她一點印象夜沒有,因為從他走進她的世界開始,她就陷入失神狀態,不過她記得,他送她回住處時便吻了她,那個吻又霸道又蠻橫,卻也讓她神魂顛倒,然後,他說了這麼一句話——

  我在你身上貼了標籤,你跑不掉了。

  那一刻,她似乎就有了領悟,這個吻是一種宣誓,從此她是他的女人。

  「你們兩個那天晚上就在一起了對不對?」林以君激動的傾身逼近好友,不管是「過去式」、「現在式」、還是「未來式」,她對於不知道的事情都很感興趣。「不腦子能不能放乾淨一點?」她嬌嗔的一瞪。

  「你的表情看起來很詭異,況且當時是聖誕夜,到處都是成雙成對,在氣氛的刺激下,兩人之間只要有一點小火花就很容易釀成火災。」

  聖誕夜……差一點忘了!藍雲艷急忙拿起皮包:「對不起,我要回去了。」

  「等等,你幹嘛急著回去?」

  「我要準備聖誕樹。」

  「什麼?」林以君大驚小怪得好像看見外星人的飛碟閃過天際。

  「趁著今天休假,我可以把聖誕樹佈置好。」結婚後,這是她最期待的日子。

  「現在距離聖誕節還有近兩個月的時間。」

  「我現在不比以前,如果不利用今天這種日子,我怕來不及。」

  翻了一個白眼,林以君真是白給了她那顆腦袋瓜,嚴重缺乏靈活度,她怎麼有辦法從小到大都保持前三名?「家裡有傭人,你沒有時間佈置,就交給他們啊。」

  「我喜歡自己佈置聖誕樹。」

  「難道你都自己佈置聖誕樹嗎?」尾音急促上揚,這又是一大刺激,她但是想到好友嬌弱的身子爬到馬椅梯上面的模樣,心臟就快停下來了。

  點了點頭,藍雲艷說了很有趣,要好友下次不妨嘗試看看,便起身離開。

  「我又不是閒著沒事幹……慢著,我連一杯咖啡都還沒喝……」

  可是不管她如何呼喚,藍雲艷都沒有回應她。

  「動作幹嘛那麼快?一下子就跑的不見人影了,佈置聖誕樹有這麼重要嗎?」搖了搖頭,林以君實在搞不懂好友何不自討苦吃,不過,她不懂的何止這一件,太多了,好友自從跟表哥在一起之後,就老是跳脫原來的行為軌道,也許這就是愛情的魔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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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09-10-28 15:13:02

第3章

  「羅俊,下午的行程全部取消。」丟給秘書這麼一句話,閻若天便驅車回家。

  毫無疑問,他的腦子秀逗了,他怎麼會這麼任性的丟下工作呢?可是怎麼辦,耗在辦公室也無法工作,而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這種什麼事也不能做的感覺。

  你是你,我是我,我是你老婆,不是你的影子。

  她想告訴他什麼?她不想安安份份當他的老婆嗎?

  不管她腦子裡面在想什麼,他可以肯定的是,他絕對不喜歡!

  當車子回到陽明山的別墅,他才想起自己忘了先確定妻子是否在家,可無所謂,不管她身在何處,今天他都會把她揪出來。

  念頭一閃,閻若天就看到妻子站在馬椅梯上面,身著寶藍色襯衫搭配白色七分貼身褲,頭髮綁成辮子,這是他不曾見過的藍雲艷,看起來像個鄰家小妹妹,可是卻教他無法轉移視線。

  前一刻,藍雲艷還穩穩的站在馬椅梯上面,伸手接過勤伯遞過來的小飾品,往大門旁邊那棵天然的聖誕樹上掛。她總是把聖誕樹妝點得很熱鬧,因為琳琅滿目的聖誕樹是閻若天的最愛,不過,她到現在還不明白,為什麼他那麼喜歡聖誕樹上面的小飾品?

  下一刻,她的眼角不經意的瞥見丈夫的身影,驚得身子一晃,一隻腳懸空,然後完全穩不住的往前栽……完了!她要毀容了!

  「你在搞什麼鬼?」閻若天膽戰心驚的瞪著她,如果他沒有及時抱住她,她已經受傷了。

  「你幹麼不出聲站在那裡嚇人?」她不服氣的回擊。

  怔了一下,他臉上閃過一瞬的難為情。「我站在那裡不出聲是不想嚇到你。」

  「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歪理。」

  明明是同一張臉,她還是溫婉纖細的模樣,可是此刻看著她,他卻覺得自己好像第一次認識她,這種感覺真是奇怪。

  「你可以放我下來了。」藍雲艷說,可是他卻動也不動一下,她只好自己滑下來。

  從恍神當中回過神,閻若天臉上出現不自在的暗紅。「這種事交給傭人就好了,你幹麼自己動手?」

  「意義不同。」她抬頭看著自己的傑作,唇角不禁微微上揚,這是她送給他的聖誕樹,如果不是她親手佈置,那就沒有意義了。

  他又情不自禁的為她恍了一下神。「這有什麼送別嗎?」

  看了他一眼,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再度爬上馬椅梯。「你可以接手勤伯的工作嗎?」

  「我來接手你的工作,你負責把小飾品遞給我。」他伸手拉住她,準備把她抱下來,不過她搖搖頭,堅持自己佈置。

  也許是大男人心理作祟,閻若天總覺這是男人的工作,看樣子,他只能強行把她抱下來。可是一對上她的目光,那麼堅決,那是他不曾見過的藍雲艷,讓他不自覺的鬆手,接受安排,充當她的助手。

  雖然當了一年多的夫妻,他多得是機會如此貼近觀賞她,可是他從來不知道,她笑起來像個天真無邪的小女孩,這個樣子的她令他心動……心動?

  對,心動,這是他十七、八歲時,第一次對心儀女孩子產生的感覺,卜通卜通的心跳聲,有著異於平日的節拍,還有一種異樣的情愫。

  「大功告成了!」從馬椅梯上跳了下來,藍雲艷滿意的欣賞自己的成果。

  「勤伯,請你把電源接上。」閻若天轉頭對著靜靜守在後方的管家道。

  欠個身,管家快步走到聖誕樹後方處理電源問題,過了一會兒,一顆顆彩色的小燈泡瞬間點亮整棵聖誕樹。

  「我喜歡聖誕樹在黑夜裡面閃爍的光芒。」藍雲艷不由自主的發出一聲讚歎,不過是一顆小小的燈泡,卻可以讓黑夜變得美麗又浪漫,這不是很奇妙嗎?

  「我喜歡五彩繽紛的聖誕樹。」

  「我知道。」

  「你知道?」他驚訝的轉頭看著她。

  「難道你自己都沒發現嗎?每次看著聖誕樹的時候,你總是渾然忘我,有時候還會對樹上的小飾品愛不釋手。」那個時候的他特別溫柔,卻也特別落寞。

  是嗎?沒錯,他對聖誕樹有著很特別的依戀,可是當下的他有什麼舉動,自己根本沒有自覺,沒想到她竟注意到了。

  溫暖的情愫在胸口流淌,閻若天感覺到一種從未有過的渴望,渴望擁她入懷……

  「我還想在樹上掛什麼嗎?」她打斷他的思緒。

  「這樣夠了,我們今天就在這裡用晚餐吧。」他的一道命令,家裡的傭人便開始忙碌張羅。他們有多久不曾在熒熒燭光中共進晚餐?太久了,久到即使有那樣的記憶,也說不出是哪一天。

  這是在作夢嗎?眼前的這一切太不真實了,那個幾乎把生命奉獻給工作的「老爺」就坐在對面,跟她一起聆聽管家那台老舊唱片機播放的音樂,一起舉杯品嚐香檳,一起悠閒的放縱時間流逝,此時此刻,天地間彷彿只有他們兩人,不再有沒完沒了的煩雜俗事橫亙在他們之間……藍雲艷突然想起他們相識的那一夜。

  「如果現在飄起白雪,不知道該有多好。」

  目不轉睛的看著她,這時躍進閻若天腦海的畫面也是他們相識的那一夜,送她回家的時候,雪花紛紛,她興高采烈的用雙手捧住雪白,那一刻,她在他眼中不是「總裁夫人」的形象,而是「女人」,因此他吻了她,也義無反顧的確定她就是他的選擇。

  「我……有什麼不對嗎?」他從來沒有用這種眼神看過她,好像會灼人似的,害她全身熱呼呼的,像是快要燒起來了。

  「我在想,你介意陪我跳一支舞嗎?」

  他根本不是在徵求她的同意,站起身走過去,拉著她的手,帶著她翩然起舞。

  「你好香。」這種感覺真好——抱著她柔軟的身體,聞著她那股淡淡的馨香,這些日子擾得他不得安寧的煩躁全都不見了。

  「我……我剛剛洗好澡。」呼吸亂了,心跳也亂了,他總是這麼輕易的擾亂她的平靜。

  強烈的渴望攫住閻若天,慾望來得又急又猛,這是他第一次恨不得化身為色狼,直接把她撲倒,狠狠的在她身上烙下屬於他的印記。

  半晌,他的聲音充滿誘惑的低吟。「老婆,一個人晚上睡覺太冷了。」

  略微一頓,藍雲艷總算是拉回自己的理智,「我的棉被很暖和。」

  「棉被哪比得上人體暖爐。」

  「你可以找勤伯商量,他應該很樂意提供幫助。」

  這份盆冷水潑得可真狠,閻若天快要爆炸的慾望瞬間熄了。她是不是存心折磨他?

  笑意在胸口鼓動,藍雲艷費了好大的勁才壓抑下來,如果她當著他的面前大笑,他肯定氣炸。「時間不早,我要休息了,晚安。」

  目送她走回屋內,不知道是不是風聲在作怪,閻若天彷彿聽見她的笑聲。

  現在,他似乎越來越明白她那句話傳達的訊息,她不會再事事對他順服,從這一刻開始,他不會有好日子可過了……他最討厭的就是這種失控的感覺,可是,為什麼又會有一種愉悅的情緒在他血液中奔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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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忙搗住大張的嘴巴,藍雲艷飛快的用眼角朝左右巡視了一番。還好,沒人,要不然傳到組長那裡,她又要接受連珠炮的訓斥了。

  「上班時間不專心,怎麼會有工作效率呢?你給我聽好,飯店請你,不是讓你來這裡打瞌睡,如果要打哈欠,回家去,來到飯店,就給我緊緊閉上嘴巴,牙齒再白,也不能露出來,女人就應該有女人的樣子,你不會不知道『氣質』這兩個字怎麼寫吧,女人沒了氣質,就像衣衫不整,難看死了……」

  每次想到吳組長這一長串的「演講稿」,她就啼笑皆非。吳組長真的厲害,可以從打瞌睡扯到女人的氣質,不過更了不起的是,每次的內容都很一致,一個字也沒有更動,如果叫她倒背回去,說不定她也辦得到,可是,這種要求根本是強人所難,嘴巴一張,就不自覺的打哈欠了,這種事又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

  如果有那麼一天,當吳組長又在訓人的時候,前面突然出現一面鏡子,那一定很好笑,相信不需要人家告訴她,她也會知道,她比任何人更需要學習「氣質」這兩個字。

  不由自主,她又了一個哈欠,這都是閻若天的錯!

  當他慾火焚身的時候,其實她跟他一樣難受,她想念他的懷抱,想念他的體溫,想念他霸道狂野的氣息……結果呢?當然是一夜無眠,她真的好想倒在床上狠狠睡上一覺……

  砰!

  一大一小同時跌坐在地上,你瞪我,我瞪你,完全搞不清楚眼前這種狀況如何發生。

  「※#@$……」金髮小美女劈哩啪啦說了一大串。

  過了一會兒,藍雲艷才終於把對方好比機關鎗掃射的話弄明白了。「小美女,你走錯樓層了,你要去的地方必須再往下走兩層樓。」

  瞪大眼睛,金髮小美女不可思議的呢喃。「你聽得懂法文?」

  「我學了一點。」這要歸功母親,為了把她培育成真正的名門千金,母親對她的語言教育非常重視,她不但懂法文,還懂意大利文。

  「你叫什麼名字?」金髮小美女很高興終於遇到可以跟她溝通的人。

  「ChristineLan。」

  「我可以再來找你嗎?」

  「如果不會影響到工作,我很歡迎。」

  「拜拜,我會再來找你。」金髮小美女動作靈巧的一下子就不見人影。

  微微一笑,藍雲艷正準備起身時,吳組長的魔音又像利箭射過來了。

  「ChristineLan小姐,你在那裡幹什麼?」即使隔著一條長廊的距離,吳組長氣勢如虹的吼功依然震得人耳膜吱吱叫。

  縮了一下脖子,她趕緊恭敬的迎接大步而來的頂頭上司。「對不起,不小心絆倒了。」

  「你又在打瞌睡對不對?」

  「我只是不小心恍了一下神。」

  「你要我說幾次,上班時間不專心,怎麼會有工作效率……」

  又來了!可是能怎麼辦,誰教她教人家逮個正著,反正習慣了,組長把該訓斥的話說完,她就可以解脫了,不過這種時候,思緒總會不自覺的飄到閻若天身上,不知此時此刻的他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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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閻若天在做什麼?

  他剛剛跟好友雷辛陽——雷揚國際室內設計工作室的老闆,結束了兩個小時的會議,對於藝文走廊設計圖進行溝通討論,會議原定一個小時之內完成,可是他不時閃神,硬是多花了一倍的時間。

  「你陪我去喝一杯吧。」慾求不滿的男人沒辦法不借酒澆愁。

  「你什麼時候變成酒鬼,連大白天都想喝酒。」雷辛陽看起來很幸災樂禍。

  「我比起你還差得遠呢。」閻若天相信不用明說,好友也會記得當初狼狽的模樣,為了心心丫頭,他大少爺灌下一缸子的酒精,他至少沒有這麼悲慘。

  「你最好祈禱,你家老婆有我家心心那麼好應付。」

  以前他會信誓旦旦的說,藍雲艷絕對比宋瑩心好應付,可是現在,他對於自己曾經執著的信念動搖了。

  「我不是恫嚇你,一個月了,尊夫人還堅持睡客房,你的麻煩大了。」

  「我記住了。」送上一記斜眼,這根本就是恫嚇他嘛!

  此時,他們已經來到酒吧,向酒保各要了一杯調酒,兩人縮到最隱密的位子。

  「這不像你的作風,我還以為你會以最快的速度擺平她。」雷辛陽可不想錯過嘲弄他的機會,這個小子太目中無人了。

  是啊,他喜歡速戰速決,可是事與願違。

  「不是告訴過你嗎?女人是世界上最難懂的動物,前一刻,她柔情似水,下一刻,她可以變成一隻母老虎。」這是雷辛陽最近的切身之痛,懷孕的女人好可怕,上一秒,她還有說有笑,下一秒,就可以哭得好像世界末日,還不過是為了一出連續劇,真是搞不懂!

  「你很喜歡恫嚇我。」

  「真是好心沒好報。」

  挑了挑眉,他對好友的心態存疑。

  「身為你的好朋友,你不幸福,我怎麼會開心呢?」

  這倒是實話,不管怎麼說,好友總是關心他。

  就在這時,有個飯店的服務人員神色倉皇的走進酒吧,東張西望像在尋找什麼似的,過了一會兒,又走向吧台跟酒保竊竊私語。

  直覺告訴他,飯店遇到麻煩了,閻若天立刻起身走過去詢問發生什麼事。

  「總裁,有位外國客人的小孩子不見了,那是一位金髮小女孩,不會說中文,我們找遍飯店每個角落,都沒有發現她的下落。」

  「你們有沒有調閱監視器拍攝的畫面?」

  「總經理第一時間就做了,最後看見那個小女孩的畫面是在一樓,可是,沒有人看見小女孩離開飯店,當時正好有一批日本觀光客辦理Checkin,一樓接待廳的情況很混亂。」

  「不管她有沒有離開飯店,都要派人到附近尋找。」

  「是,總裁。」

  「一有消息,立刻向我的秘書通報。」

  點頭應允,服務人員又急急忙忙離開酒吧,返回一樓大廳回報消息。

  雖然這件事不在他的管轄範圍,但是總教人不放心,於是閻若天還是迅速結束他跟雷辛陽的小酌時光,回辦公室等待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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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情況是藍雲艷始料未及的,不過是隨手之舉,竟然使她搖身一變成為英雄……不,是英雌,連最喜歡找她「開刀」的組長,這會兒見到她都會笑嘻嘻的好溫柔,老實說,她還真不習慣。

  當然,這對她總是好事,近來她偶爾會接到閻若天的來電,聽見他的聲音從手機另一邊傳過來,她漸漸習慣了,可是每次通話時,總要提心吊膽,生怕組長突如其來的吼叫聲會透露她真正的行蹤。現在組長不再盯著她不放,她的神經也就不需要再上緊發條。

  可是另外一個問題來了,變成了「公眾人物」,注目禮難免如影隨形,她很難繼續當個低調的人,萬一有人認出她的身份,她的麻煩就大了。

  「你會不會太誇張了?」林以君一陣旋風似的把她挾持到樓梯間。

  「上班時間,你不能離我遠一點嗎?」除了人事經理,這裡沒有人知道她是靠君君的關係進來這裡工作,她們兩個還是不要太過親近,以免為她帶來更多的注意力。

  「當著大家的面前說了一口流利的法語,你現在可是飯店的大紅人。」

  這是失誤,當藍雲艷發現自己意外撿到的金髮小美女引起多大的混亂,她就意識到自己最好溜之大吉,可是當時的情況哪由得了她作主,金髮小美女抓著她不放,而小女孩的父親接獲消息急忙趕過來的時候,小女孩就嘰哩呱啦的把她介紹給她父親,接著對方立刻用法語對她表達謝意,她哪有辦法不回應呢?

  「你真行,一夕之間成為飯店的大人物,你不擔心引起表哥的注意嗎?」雖然好友為飯店解決了一場災難,可是林以君完全笑不出來。

  老實說,藍雲艷曾經有過一個念頭——有什麼方法可以讓閻若天發現,她走進了這個他看得比生命還重要的世界?可是她也明白,如果他真的得知她在這裡工作,她就很難在這裡待得下去了,所以她很矛盾,既希望他發現,又害怕他發現。

  「我跟那個小女孩有過一面之緣,總不能把她丟在那裡不管啊。」她也沒想到事情會這麼巧合,因為她突然貪嘴想吃車輪餅,搭車回家前特地繞到巷弄裡面那家聞名的小攤販,怎知就看見那個跟她相撞的小女孩茫然的站在路邊,還好,她的父親教導她,迷路的時候站在原地不動,等候求援。

  「我不是這個意思,可是這麼一來,你有可能驚動到我表哥。」

  「這種事情應該不會傳到他那裡吧。」雖然閻麗園飯店集團的總公司設在這裡,但是這家飯店的營運管理,並不是閻若天的職權。

  「通常不會,可是昨天為了這件事情鬧得雞飛狗跳,難保他不會聽到風聲。」

  「聽到了也無所謂,也不可能猜得到這件事情跟我有關。」當初就是預防自己的名字引發他人聯想,她一概以英文名字向人家自我介紹,因此飯店的人都叫她「ChristineLan」。

  「這可難說。」

  「你放心,除了工作之外的事情,他的敏感度不高。」

  「錯了,正確的說法是,他那個人只對關心的事情有敏感度。」

  「好吧,我同意,不過,他對我的事情並不是那麼關心。」

  「你對自己未免太沒信心了吧。」

  藍雲艷只是苦澀的一笑。當長期飽受丈夫冷落,怎麼還可能有信心呢?算了,這種事除了當事者,旁人是無法理解。「我不跟你聊了,組長找不到我又要罵人了。」

  「你現在是飯店的英雄,她不敢罵你。」

  「這是兩回事,她不罵我,我也不能混水摸魚啊。」不過,她走不到兩步又被拉了回來。

  「你別急著走,我還有一件事情問你,我剛剛聽到一個超級大八卦,對方要請你吃飯?」

  點了點頭,藍雲艷對好友的大驚小怪感到好笑,這也沒什麼好奇怪,對方是很有教養的紳士,她幫他找回女兒,他似乎也只能請吃飯表達謝意。

  「你真的答應跟人家出去吃飯?」林以君的眼中閃爍著異樣光芒,如果表哥知道這件事情,會有什麼反應呢?

  「我極力婉謝,可是對方很堅持,我拒絕不了。」

  「我聽說對方是個超級大帥哥。」

  「人家有老婆有小孩了。」她很少注意他人的長相,也許是因為母親從小對她的教導,讓她往往忙於注意自己的禮儀姿態,根本無心關注別人的長相,閻若天是第一個讓她把長相輸送進大腦的男人,從此,她的眼中也容不下別的男人,因為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帥更有魅力的男人。

  「No!No!No!」林以君唱作俱佳的又是搖頭又是搖手。「有小孩,並不表示有老婆,我聽說這次陪同他們父女來台灣的女人是他的秘書,所以才會粗心的把小孩子單獨留在房間,讓小孩子有機會自己溜出去,差一點搞丟了。」

  「原來如此。」

  「你小心一點,那位金髮帥哥說不定看上你了。」她們兩個當了六年的同學,她太清楚艷艷有多少追求者,如果不是艷艷的母親管教嚴格,艷艷早在遇到表哥之前就被別的男孩子追走了,像這種相貌美、氣質好,又個性超讚的女人,如果她是男人,她也會動心。

  藍雲艷傷腦筋的搖了搖頭。「你的腦子能不能節制一點?你想太多了,對方只是在離開之前請我吃頓飯,隔天一早就會搭飛機回法國了。」

  「是嗎?」她怎麼沒有得到這個訊息呢?林以君失望的喃喃自語。「真可惜,那不就沒好戲可看了。」

  送上一個冷眼,藍雲艷難掩自憐的說:「難道你以為我老公會打翻醋罈子嗎?」

  「你不好奇他的反應嗎?」

  她不是不好奇,而是不想讓自己有任何期待,即使他會因為這種事情不高興,也不會是因為吃醋,只是不喜歡被蒙在鼓裡的感覺,他是一個控制欲很強的男人!

  悶在家裡的這一年多,難道她沒有想過出去工作嗎?讀那麼多書,卻成天無所事事待在家裡,不可能沒有遺憾,而工作可以證明自己的存在價值,她當然躍躍欲試,可是他強烈否決了,說不喜歡一天到晚找不到老婆。真好笑,他什麼時候找過她?最近的電話查勤,在以前絕對不會發生。

  「我去向他通風報信好了。」林以君興高采烈得好像是第一次出遊的孩子。

  「你別鬧了,你要我怎麼解釋這件事情?」

  「你就說以前在美國認識的朋友。」

  「你怎麼可以教我故意誤導他?這種行為太卑劣了,我不要!」她可不想靠這種方法吸引老公的目光。

  「如果藥不下猛一點,怎麼會有反應呢?」

  藍雲艷用手指比了一個「×」。「你的腦子不要盡出餿主意,這件事情絕對不可以讓他知道。」

  才不要,他們夫妻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刺激,錯過這種機會,多可惜啊!

  「林以君,如果你亂來,我可是會翻臉哦!」看到好友臉上的表情,藍雲艷總覺得不太放心,這個女人膽子很小,可是又很喜歡作怪。

  這種時候林以君當然很識相的說是是是,可是大腦告訴她,這種好玩的事情錯過了會後悔,當然,良心總要反擊一下——是嫌他們夫妻之間的情況還不夠熱鬧嗎?

  腦子和良心在拔河,幾番拉鋸,各有勝負,結果呢?生活多一點「樂趣」絕對不是壞事,尤其夫妻之間。為什麼婚姻生活老是令人不滿意?那是因為不懂得製造火花、營造氣氛,所以,最後當然是握有決定權的腦子成為林以君心中的贏家。

  好友,請原諒我吧!

第4章

  這是諸事不順的一天!

  喝杯咖啡,不但身上的白襯衫遭殃,連辦公桌上的文件也受到牽連。

  進總裁專用套房更衣沐浴的時候,竟然滑了一跤。

  然後,為了找一份資料,又差一點摔壞了手機。

  主動提議表揚那天為飯店解圍的清潔人員,對方卻不領情。

  不過,這些都比不上林以君帶來的消息--

  「表哥,有一件事我想還是告訴你比較好,以前狂追A的金髮帥哥來到台灣了,他約了艷艷今天晚上一起吃飯。你也知道,遠來是客,艷艷不好意思拒絕人家。可是,他真的很喜歡艷艷,我總覺得不太放心。」

  閻若天要阻止,可是打了N通手機,她不接就是不接,最後甚至關機,這是什麼意思?

  從天色微亮等到天色暗了,從屋內等到屋外,山路來來回回跑了好幾圈,住在這裡那麼久了,他還是第一次把這裡的景色看得如此清楚,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等多久了,「Shit」這種字眼再也忍不住的脫口而出,終於,人現身了。

  看到老婆跟別的男人有說有笑,沒有一個老公還可以保持愉快的心情,這一點從他接獲通風報信的那一刻,腦子不停出現這個畫面時,他就有心理準備了,可是當事實擺在眼前,他才認清楚這不是「不愉快」可以形容,而是「憤怒」。

  為什麼憤怒?他也不清楚,看著她對別的男人笑得那麼甜美動人,他就覺得有股怒火在胸口悶燒,她可曾對他展露這樣的笑顏?他毫無印象!

  握緊拳頭,閻若天才勉強平靜下來,如果不想落個「潑婦罵街」的下場,他絕對不可以讓憤怒戰勝理智。

  靜靜等候,時間卻像慢郎中的烏龜一樣一分一秒折磨他的耐性,他們怎麼有那麼多話可以說個沒完沒了?真是教人忍無可忍,不管了,他要出面了!

  就在這個時候,那位礙眼的金髮男子終於轉身坐上車了。

  車子還沒有離開視線,閻若天迫不及待的現身。

  「依依不捨是嗎?」他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口氣有多酸多沖。

  「你回來啦!」看到他,而且是一身運動服的他,藍雲艷當然嚇了一跳,神情之中難掩不知所措,這無疑更加深閻若天的不滿。

  「我想早點回來陪老婆吃飯。」並非君君打小報告,他的行程才做了變動,自從那天她說了那句令他傷透腦筋的話,他閻若天會不自覺的留意下班時間,但願自己可以下班回家陪她。今天終於達成了,結果,她卻跑去陪別的男人。

  「你沒有提早告訴我。」他就是這個樣子,好像她理當待在家裡等他召喚。

  「我可沒想到我老婆會背著我跟別的男人約會。」

  聞言,她忍不住皺眉了,他的口氣好像她讓他戴了綠幌子,「難道我連跟朋友出去吃個飯都不行嗎?」

  「那要看什麼樣的朋友,他是誰?」

  「你不認識的人。」

  「你說了,我不就認識了嗎?」

  她隨口胡諂,「他是我在國外認識的朋友。」

  「他知道你結婚了嗎?」

  「除了洗澡的時候,我從來沒有取下結婚戒指。」這可是他的要求,當他把戒指套在她手上的時候,就告訴她這一輩子都不可以拿下來,她牢牢記住了,所以即使她現在的情況戴著鑽戒不太適當,也沒有取下來,只是盡可能彎著手指別教人瞧見。

  可是,這還是沒辦法平息閻若天越來越高張的怒火,想到她甜美動人的笑顏因為別的男人而綻放,他就無法冷靜下來,那應該是屬於他的,「你們兩個感情這麼好,他還特地從國外來這裡看你?!」

  「他來台灣出差,順道禮貌性的拜訪朋友,這是人之常情。」他自己很寡情,總以為別人也一樣……不過,她真的討厭說謊,一個謊言總會引來另一個謊言,可是又不能說出實情。

  「我看到的可不是這麼一回事!」

  夠了,為什麼她要站在這裡接受他的興師問罪?他不喜歡她背著他跟別的男人出去吃飯,那是他的事,她又沒有做對不起他的事,何必理會他的大驚小怪?

  「我累了,我要進去休息。」她都還沒有轉身,他就伸手抓住她。

  「我的話還沒說完。」她此刻的態度在他眼中有「畏罪潛逃」的嫌疑。

  「如果你不希望我們的家務事鬧得人盡皆知,最好到此為止。」夜深了,四周除了蟲鳴場和偶爾經過的車聲,靜得連某家的電視聲都可以聽見,以他越來越激動的聲音,很快就會有人出來關心了。

  他忍不住低聲咒罵,真是氣昏頭了,竟然沒注意到他們是在「大庭廣眾」之下!

  他當然不願意成為三姑六婆八卦的「題材」,可是這件事情還沒有結束,這種情況下只能轉換「戰場」,他拉著她來到書房。

  「你到底想怎麼樣?」藍雲艷生氣了,始終溫和平靜的聲音出現裂縫。

  「那個男人跟你到底什麼關係?」

  「我剛剛說了那麼多,難道你都沒有聽進去嗎?」她可以理解,他痛恨這種不在預料中的狀況,可是怎麼會這麼難以溝通呢?

  「一頓飯吃到三更半夜,不但送到家門口,還要依依不捨的話別,這算哪門子的朋友?」

  「我說是朋友就是朋友,你不相信,我也沒辦法。」

  「連手機都不敢接,你叫我怎麼相信?」

  「我沒有聽見。」沒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她認為用餐時候最好把手機關掉,可是卻發現,她把手機遺留在飯店的員工置物櫃了。

  「你根本是心虛不敢接!」

  這個男人簡直不可理喻!她的忍耐終於宣告破裂了,「既然不相信我說的話,你又何必問我?你認為是什麼就是什麼,我沒有意見,這樣你滿意了吧!」她轉身離開書房。

  閻若天沒有伸手阻止她,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生氣勃勃」的樣子。

  一直以來,他總是習慣她柔順沒有聲音的姿態,不曾想過,沒有人是聖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脾氣與底線,她當然也不例外。

  這一刻,他霍然明白曾經困擾不已的問題--為何過去她在他面前只有一種面貌?那是因為她習慣壓抑自己。現在,她不想再當個沒有意見的妻子,而這很可能是他一手造成的,如同好友們所言,她對他長期的冷落反撲了。

  面對這種情況,他應該皺眉,可是很奇怪,他卻想笑,原來他的洋娃娃也有喜怒哀樂,原來他的洋娃娃是有靈魂有感覺……突然間,她這尊高貴美麗的洋娃娃再也不像擺設品那般帶著距離感,不再是他心目中的「象徵」,而是「真實」。

  不可否認,這份真實讓他心喜,不過,這並不表示他氣消了,對於一個企圖不良的男人,她難道不應該保持距離嗎?別說他心胸狹小,試問,哪個男人可以容忍老婆跟別的男人有說有笑很親密的樣子?

  為什麼他從來不知道他的洋娃娃這麼有男人緣?還好她不是成天混在男人堆中打拚,要不,他豈不是天天提心吊膽……不對,是近她不是在上什麼花藝設計課嗎?

  等等,她真的在上花藝設計課嗎?儘管他覺得這件事情有問題,可是似乎也沒有理由懷疑,她根本沒有必要編這種謊話,但這會兒他一點把握也沒有,現在在她身上發生任何事情,他都不會大驚小怪了。

  厭煩的耙著頭髮,他痛恨這種不安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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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小到大,藍雲艷從來沒有這麼生氣,氣到邊吃飯還忍不住邊罵人,他想跟誰出去吃飯,就跟誰出去吃飯,為什麼她不能?既然他可以把她丟在家裡不聞不問,為什麼她不能擁有自己的生活?

  王八蛋!臭雞蛋!一點也不懂她的心,除了他,她眼中哪容得下別的男人?

  用完午餐,肚子填飽了,再來一杯提神的咖啡,林以君終於打破沉默,終止好友的「疲勞轟炸」,「你幹麼生氣?你應該很高興,我表哥竟然會吃醋。」

  頓住了,藍雲艷可沒有想到他的怒火沖天可以跟「吃醋」扯上關係。

  「我真的沒想到他的醋勁這麼大!」林以君笑得很開心,對於自己的刺激帶來的結果非常滿意。

  「你錯了,他不是吃醋,只是認為老婆應該安安份份的待在家裡。」

  「他確實習慣當老大,但並不是大男人。」

  「這兩者根本沒有差別。」嘴巴上這麼說,她的心卻無法否定,閻若天習慣發號施令,可是除了妻子,他並不認為女人應該當花瓶、弱者。

  「好吧,就算他認為你應該安安份份的待在家裡。可是,也用不著生那麼大的氣,相信我,如果不是醋勁作祟,他不會急著跑回家。」說完,林以君全身寒毛一豎。糟糕,她好像不小心說溜了什麼。

  「你怎麼知道他急著回家?」

  乾笑幾聲,她還是硬著頭皮繼續瞎掰,「昨天準備下班離開飯店的時候,我們在一樓巧遇。」

  「然後呢?」藍雲艷追問,她可不是那麼容易唬弄的人。

  「然後,當然是聊了幾句……好啦,你不要瞪我,我的確透露了你的行蹤,可我只是想測試他的反應嘛。」林以君越說越小聲,雖然不太光明正大,但總是好意。

  「你確定只是透露行蹤,沒有搧風點火?」她們可不是才認識幾個月而已,事情絕對不是這麼簡單。

  她可以哈哈哈的混過去嗎?看樣子好像行不通,好友是那種追根究底的人,如果沒有查個水落石出,她別妄想在這個話題過關,這下子麻煩大了……咦?林以君兩眼突然瞪得像銅鈴。此刻推開員工休息室的門走進來的人,不是表哥嗎?

  她激動的抓住藍雲艷的手,舌頭差一點打結轉不過來,「艷艷……趕快……低下頭……你老公……」

  「君君,吃飽飯了嗎?」閻若天完全沒有感覺到自己的出現引起多大的騷動。

  「我……吃飽了,大總裁怎麼會跑來這裡?」林以君即使稍稍恢復冷靜了,可是心還是緊張的卜通卜通狂跳。

  「我偶爾也要視察飯店每個角落。」

  「也對。」她忍不住瞄了一眼對面的好友,她不會不太誇張了?那張臉都快要貼在飯菜上面了。

  閻若天很自然的順著她的視線看了一眼,雖然這個畫面不太符合他平日受到的待遇,可他沒有放在心上,他很樂於得到人家的注目禮,那表示別人對他的重視和讚賞,不過,可不包括女人花癡的目光。

  「表哥是不是有話對我說?」如果他只是單純視察,應該不會刻意走過來跟她打招呼,他可不是那麼多禮的人。

  頓了一下,他看起來有些彆扭不自在,「你知道艷兒最近都在忙些什麼?」

  「她啊,呃,好像在上珠寶設計之類的課……啊!」林以君偷偷的瞪了對面的好友一眼。這個女人幹麼踩得這麼用力?她美麗的腳丫子鐵定腫了!

  「你怎麼了?」

  「我沒事,其實我也不太清楚,因為她選了好多課程詢問我的意見,我覺得珠寶設計跟她的身份很相配,可是最後她到底選了一哪門課,我忘了問,她沒有告訴我。」她的話應該轉得很有技巧吧。不過,對面那個女人還是不滿意,她的腳又被踢了一下。

  「是嗎?」他看得出來,這個丫頭有什麼事情瞞著他。

  「雖然艷艷做什麼事情都會詢問我的意見,不過,她是一個很有想法的人,別人的意見,她只是聽聽而已。你應該知道她對珠寶沒什麼興趣,所以她選擇其他課程的機率很大。」腳又被踢了一下,她到底哪裡說錯了?好吧,她承認她的話轉得不太順暢,可是,也不是不通啊!

  閻若天知道繼續追問下去也不會有更令人滿意的答案,決定到此為止,「我還要去其它的地方視察,不打擾你了。」

  「你去忙吧。」

  她很樂意送走他,他已經害她去掉半條命了。

  雖然閻若天已經離開了,林以君還是壓低嗓門,「你幹麼一直踢我?」

  藍雲艷忍不住翻白眼,「你沒聽過『越描越黑』這四個字嗎?」

  「我有越描越黑嗎?」

  「你越扯越多,他越容易抓到其中的問題,別忘了,他可是個精明的商人。現在,他對我上課的事情肯定起了疑心。」即使沒有看到他的表情,她也可以從他的聲音聽出端倪,原先他可能還相信她去上課,這會兒他一定會認為上課只煙霧彈!

  「這都是你的錯,你不要踢我,我就不會越址越多。」

  「我是想提醒你,不要繞在這件事情上面打轉。」

  「我們兩個還真沒有默契……哎呀,無所謂啦,除非他真的逮到你了,否則,也只是懷疑而已。」

  是啊,老實說,她期待他追根究底查明真相。可是也知道,當真相大白,很有可能引發另外一場戰爭。

  「還有,你現在到底在上什麼課?」

  「花藝設計課。」

  「以後你想什麼課,最好先通知一聲,不要害我像個蠢蛋一樣。」兩眼徒然一亮,林以君想到另外一件事情了,「不過,現在你應該相信了吧,他在吃醋,見識到他老婆的魅力之後,他開始知道擔心緊張了。」

  「我看不出來他在吃醋。」話這麼說,藍雲艷的心卻動搖了。他真的在吃醋嗎?仔細想想,相對於他過去總是無所謂的表現,昨晚他的反應確實太過激烈,他甚至守在外面等她,不就表示他在意這件事嗎?

  「你又不是不清楚我表哥的性子,他那個人很高傲,要他開口經由別人掌握老婆的近況,這種事絕情不可能發生,可是他竟然跑來找我。如果不是打翻醋罈子,怎麼會拉下這個臉?」

  根據常理來看,他的行為的確可以解釋為吃醋。可是,她能夠抱著這樣的期待嗎?

  她好不容易將心思從丈夫身上慢慢抽離,不再辛苦的繞著他打轉,她不想回頭,再變回那個失去自我的藍雲艷,她不想對他有任何期待……是啊,腦子明明很清楚,可是她的心,卻迷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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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聽見書房傳來咳嗽聲,藍雲艷就明白一個道理,即使她不想對閻若天抱著任何期待,她對他的情感還是無法抹滅,她在乎她的喜怒哀樂,關心他的每一件事情。

  叩叩叩!她禮貌性的在敞開的書房門上敲了敲,「你是不是著涼了?」

  抬頭瞥了一眼,他不發一語的又低下頭,那個樣子像極了鬧彆扭的孩子。

  見狀,她差一點笑出聲,為什麼她從沒發現這個男人也這麼孩子氣的一面?

  「我幫你煮了姜茶。」她還是自動自發好了,走進書房,她小心翼翼的把姜茶擺在書桌上面,「你先把姜茶喝了再工作。」

  「我最討厭姜的味道。」他一副很噁心的表情瞪著那杯姜茶。

  「都快感冒了還要耍性子?喝吧,姜茶可以驅寒。」

  閻若天瞪著她,好像她是什麼怪物似的,看起來好像準備跟她對抗到底,可是半晌之後,他轉而拿起杯子,咕嚕咕嚕一口氣到底,不過,他的眉頭也打結了。

  「真有那麼難喝嗎?」他的表情讓她忍不住噗哧一笑。

  「我就是討厭姜的味道!」

  「我知道,你還討厭芥末、番茄醬、大蒜、洋蔥、蝦子,太多太多,我都數不清了。」總而言之,他是一個很難伺候的人,很挑嘴,規矩一大堆。

  「我發現你最近很喜歡跟我唱反調。」他的口氣不是責備,也不是抱怨,而是撒嬌,這一點恐怕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得知她對他的厭惡如數家珍,他眼前都是開心的彩色泡泡,只差沒跳起來,至於昨晚的不快,當然是煙消雲散了。

  「你也很喜歡找我麻煩啊。」這麼快就忘記了,昨晚他還氣得她沒辦法睡覺,害她今天失去理智說了不少亂七八糟的話。

  「你找我麻煩還差不多吧!」

  這會兒輪到她瞪他了,這個男人字典裡面從來沒有「禮讓」這兩個字嗎?凡事都要佔上風……她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嘴角上揚,眼中閃爍著戲謔的光芒。

  「你在笑什麼?」他覺得毛骨悚然。

  傾身向前,藍雲艷眼中跳躍的光彩更加靈活動人,「你在吃醋對不對?」

  「吃……吃什麼醋?」陽剛的臉上出現詭異的暗紅,真是要命,現在的她看起來就像一顆紅櫻桃,好想一口吞進肚子。

  既然他不承認,她又何必坦白告訴他,她和那位金髮男子連普通朋友都不是,拐個彎,讓他自己繼續猜想好了,「君君最喜歡逗人了,如果把她的話看得太認真,那是在自討苦吃。」

  「這是什麼意思?」他努力控制正在侵吞理智的色情畫面。

  「你說呢?還有,我發現你也有可愛的一面。」

  忍住快要衝口而出的笑聲,端起杯子,藍雲艷轉身準備離開書房,可是閻若天突然伸手一勾,她狼狽的跌坐在他腿上,手上的杯子滾落在地毯上面。

  「你……你幹什麼?」心跳得好快,身體因為他的體溫發燙、顫抖……她一碰到他,整個人就會亂成一團,不受理智控制。

  「我發現你越來越囂張了。」他不像在控訴,倒像在低訴濃情蜜意,他百分之百中邪了,這個會跟他鬥嘴的老婆竟然讓他全身熱血沸騰,冷靜都不見了。

  「我……時間很晚了,我要睡覺了。」

  他將頭埋到她的頸窩,說是在撒嬌,又像在誘惑,「如果,我不放呢?」他好喜歡她身上的味道,為什麼她聞起來總是這麼香又這麼迷人?

  「你……不是那種……會耍賴的人。」她努力漠視他貼在皮膚上的熱度,他似乎特別喜歡逗弄她耳下的頸項,那兒總會讓她軟綿綿的,好像要融化似的。

  「錯了,我跟一般人沒什麼兩樣,我也會耍賴。」可是,她卻是第一個讓他想耍賴的人,這一刻,他只想緊緊抱著她。

  「又不是小孩子。」雖然試著用輕鬆的口氣化解越來越親密的氛圍,可是他的唇瓣似有若無的在她頸項上挑逗,四周的溫度沒有冷卻的跡象,反而升高。

  「那你就當我是小孩子好了。」言下之意,他就是不放。

  哪有小孩子會像他這個樣子,兩隻手在她身上摸過來摸過去,這種行徑比較像是登徒子的作風吧?

  「你別鬧了,書房的門沒關,你不怕被勤伯他們看見嗎?」他很重視威嚴,任何有損形象的舉動,都不會讓它出現在別人面前。記得許久以前有這麼一次,他們坐在花園的躺椅上看書,驟起的秋風吹落了她的披肩,他拾起披肩為她圍上,當時的氣氛美得讓四片唇瓣渴望貼近,可是下一刻,他突然抽身,因為勤伯剛好走過來。

  這一刻,閻若天的腦子沒有別人,只有她,「你還要讓我獨守空閨多久?」

  如果不是氣氛緊繃曖昧,她一定會笑出來。獨守空閨?他倒是越來越幽默了。

  「我沒有睡在主臥室,對你有差別嗎?」

  「老婆不在身邊,怎麼會沒有差別呢?」

  「我看不出來對你有任何差別。」

  「你又不是我,怎麼知道我真正的感受?」

  「是啊,好吧,等你真的把我當成你的妻子,我就會搬回房間。」因為不想再在半夜醒來尋找他的身影,不想再為了等他回來輾轉難眠、不想再把自己變成一個沒有老公就活不下去的女人,她毅然決然的搬出主臥室。眼睛不要老是盯著他,她才不會把自己逼瘋。現在,她還不確定自己是否做到了,而他甚至還沒發現她在飯店工作,更別說真心關心她,在乎她的感受。

  「你當然是我的妻子。」

  「你真的把我當成你的妻子嗎?」

  「你若不是,那是什麼?」她的話令他困擾。

  「這個問題你必須自己想清楚,我對你究竟是什麼?」拉開他的手,站起身,她彎腰拾起地上的杯子,踏出腳步之前,忍不住又送他一句話,「也許你應該先想清楚,妻子對你而言究竟代表什麼。」

  閻若天懊惱的抓著頭,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第5章

  「我怎麼知道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雷辛暘的脾氣還真是火爆,不過千萬別怪他,三更半夜被人從床上挖起來,修養再好的人也很難心平氣和,何況驚醒了他近來因為孕吐嚴重而難以入眠的寶貝嬌妻,他的心情怎麼會好呢?

  「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好兄弟?」閻若天的火氣也很大,如果不是因為睡不著,腦子快要爆炸了,他也不喜歡三更半夜按別人家的電鈴,這讓他看起來很沒有出息的樣子。

  「你的好兄弟還有陸昊尹,你幹嘛不去找他?」

  他惡狠狠的一瞪。這不是廢話嗎?那個傢伙平日住在市區的公寓,他幹嘛捨近求遠,飆到那裡按電鈴?

  「你就不能說點有建設性的話嗎?」

  「我又不是心理醫師。」雷辛暘現在比較想揍他一拳,為什麼他必須在凌晨兩點的時候坐在這裡聽這個傢伙嘮叨呢?連自己的老婆在想什麼都搞不清楚,他這個外人怎麼會知道?

  「我不把她當成妻子,我把她當成什麼?」這是在自言自語。

  翻白眼,雷辛暘沒好氣的吐槽。「你老婆又不是我老婆,你都不知道,我哪會知道?我都快忘了她長什麼樣子,哪天在路上遇到了,說不定還當成陌生人。」若天大部分都待在飯店,他們聚會的地點當然以飯店的酒吧為主。

  「你老婆在想什麼?」

  雷辛暘突然像個白癡似的張著嘴巴。為什麼會突然扯上他老婆?

  「你也不知道你老婆在想什麼嗎?」

  「嗟!這是什麼話,我當然知道我老婆在想什麼,可是,你幹嘛瞭解我老婆在想什麼?」

  「女人的想法應該差不了多少吧。」

  「錯了,大錯特錯,同樣是女人,相差得可是十萬八千里,至少我老婆和你老婆絕對不是同一種人,我老婆是豆腐心,我撒個嬌,擺出低姿態,她就投降了,可是這招用在你老婆身上,她可不見得買賬,要不然,你可以試試看。」不過,單是想到這個陽剛的大男人對著那個嬌柔的小女人撒嬌,雷辛暘就好想大笑。

  閻若天用不著剖開雷辛暘的腦袋瓜,也知道這個傢伙在想什麼。

  他的臉抽筋了。撒嬌?低姿態?這對他來說未免太不協調了……可是,這真的有那麼困難嗎?想想,他都可以像個小孩子對她耍賴了,撒嬌,或者稍微放低一下姿態,這也不是多可怕的事情。

  「我怎麼會忘了呢?你這個傢伙根本不會撒嬌,更別說要你擺出低姿態。」雷辛暘訕笑。

  清了清嗓子,閻若天不自在的說:「你可以教我。」

  嚇!雷辛暘一副見鬼似的瞪著他。

  「你這是什麼表情?」

  「太陽打西邊升上來了嗎?高傲的閻總裁竟然想學習如何對女人撒嬌、擺出低姿態!」他吹了一聲口哨。「看樣子,我們這位閻夫人的魅力很大哦!」

  閻若天聞言,不禁怔住,為什麼他會這麼瘋狂的想附和一個女人?為了恢復夫妻正常生活,他不得不遷就她嗎?

  他知道,絕非如此,沒有她的夜晚,他失去的不僅是她的體溫,她的香氣,那種感覺就像心被挖了一個洞,空空蕩蕩的,很可怕。

  雖然他總是忙於工作,可是當他回到家,看著躺在床上的她蜷縮得像小貓似的,緊繃的神經就會放鬆下來,因為有她,這個家有了溫度,也因為有她,這個家有了顏色。

  當他梳洗過後,躺在她身邊時,她總會睜開眼睛看他,他知道,她在等他,他喜歡……不,應該說是渴望那種被她等待的感覺,感受到自己對她的重要。

  對於她的存在,他總是那麼理所當然,不曾想過,如果失去她,他會怎樣?

  其實不曾想過,那是因為不能失去,這一點他內心深處很清楚,也是不管要他做什麼,他都要緊緊把她抓在身邊的原因。

  她肯定不知道,她對他而言就像空氣和水,存在得很理所當然,卻不可或缺。

  「不是我愛說你,你也太扯了,再過三、四月就步入結婚兩週年紀念了,竟然還不清楚老婆腦子裡面在想什麼。」雷辛暘忍不住對他搖頭歎息。

  閻若天不客氣的對他冷笑。「你跟心心小嫂子結婚滿三年的時候,你也不清楚她在想什麼啊。」

  「我們的情況不一樣,我們一結婚就分開了,三年後才真正相處。」

  「雖然我們生活在同個屋簷下,可是相處的時間也不見得多啊。」

  「這就是你的問題,你活該被老婆修理。」

  「我……你到底要不要教我?」這個傢伙廢話太多了吧!

  「好朋友當然不能見死不救,不過,就怕你不受教。」雷辛暘對他嚴重缺乏信心。

  「不試怎麼會知道?」

  吹了一聲口哨,孺子可教也!可是,雷辛暘的話鋒突然一轉。「前天我去你辦公室送設計圖的時候,你不是說下個禮拜要去歐洲出差嗎?」

  對哦,他差點忘了這件事情,不過,他搞不清楚這兩者有何關連。

  「我想,教你這個大男人對老婆撒嬌、擺出低姿態,恐怕不容易,你不妨先從電話熱線開始學習吧。」

  「電話熱線?」

  「你這個小子平時應該很少打電話給老婆,這次出差正是個好機會,有事沒事打個電話給老婆『勾勾纏』,理由是報平安,關心家裡是否一切安好,名正言順,你也不會難為情,習慣電話熱線之後,到了她面前,你就自然會撒嬌了。」

  想想,這話確實有道理,自從有過第一次的查勤之後,他就漸漸養成……不,或許該說漸漸喜歡上打電話這件事情,聽著她的聲音,想像她此刻的表情,那是一種幸福,無形之中,他們之間的互動也變得比以往熱絡多了。

  打了一個哈欠,雷辛暘看了一眼時間……嚇!四點了!再不睡,他豈不是要頂著熊貓眼上班嗎?「我好睏,可以饒了我嗎?」

  得到答案,他也累了,閻若天爽快的揮手走人,可是離開雷家,他卻沿著山路來來回回跑了好幾圈。

  秋冬交替之際,逢此時刻,陣陣山風刺骨,可是他感覺不到寒意。艷兒問他真的把她當成他的妻子嗎?他從來沒有疑問,她卻不認同,為什麼兩人的認知差異如此之大?他無解,但是他漸漸明白一個道理——至少他可以向她證明,她是無可取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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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進入閻麗園飯店工作一個半月了,藍雲艷卻從來沒有機會踏進這裡的禁地——總裁專用套房,除了指定的工作人員,任何人都不能踏進這個樓層,因此這裡對飯店大部分員工始終蒙上了一層神秘色彩,傳言很多,說是總裁的秘密招待所、說是總裁跟情婦幽會的地方。說是……總而言之,這是充滿遐想的地方,連她對這裡都懷抱著好奇心。

  好奇歸好奇,她沒想過自己會跟這裡扯上關係,除非以總裁夫人的身份。

  可是,意外往往發生在沒有預期的狀態下,而且不是自己樂意見到的狀況。

  「組長,你不是說真的吧?」

  「琴姨現在在醫院,左腳打了石膏,這種事可以造假嗎?」琴姨是客房服務組最資深的清潔人員,也是總裁專用套房清潔工作的負責人員。

  「不是,我只是在想,組長真的放心把那裡的打掃工作交給我這個菜鳥嗎?」

  「我不是不放心,不過你近來表現不錯,這個機會就讓給你了。」吳組長沒有明說,那是因為所有的人都搶破頭,她很難擺平那些三姑六婆,正好她這個菜鳥立了大功勞,交給她,其他人也只能識相的閉上嘴巴。

  「這怎麼好意思?其他前輩不會有意見嗎?」雖然清潔人員都是媽媽級的歐巴桑了,可是每個人對高高在上的總裁難免心存幻想。

  「沒有人敢質疑我的決定。」

  「可是……」

  「我說讓給你就讓給你,直到琴姨一個月後回來報到,聽懂了嗎?」

  她趕緊用力點頭,如果再聽不懂,吳組長很可能會氣得腦沖血,她怎麼可以忘記下屬對上次沒有說「No」的權利?

  所以,她還是乖乖來到總裁專用套房報到,雖然閻若天飛到歐洲出差,她還是戴上口罩以防萬一,萬一他把這裡借給好友,像是雷辛暘或陸昊尹,她在這裡工作的事情就曝光了。

  走進這裡,她的感覺很複雜,她明明是他最親密的妻子,可是卻像個偷窺者,趁著他不在的時候闖入他的私人世界。

  總裁專用套房以素雅的乳白色為主,這裡像一般的公寓,雖不見華麗,但處處可見品味和質感,像客廳那座水晶吊燈,晶瑩剔透的彰顯它的身價,卻沒有浮華的貴氣。

  整個套房區分為三大部分。

  第一部分以客廳為主,而閻若天最重視的「書房」也在這個區域,采開放式設計,緊鄰客廳,坐落在一片玻璃帷幕前面,坐在那裡迎接日出日落,應該是一種享受。

  第二部分是飯廳,連接著開放式的廚房和吧台。

  第三部分是臥室,附有衛浴設備,浴室有臥室的一半大,圓形的浴缸可以讓整個人在裡麵攤平。

  不知是否心理作祟,藍雲艷彷彿聞到空氣中飄散著屬於他的味道,眼前不禁浮現他在這裡走動的樣子——

  他習慣隨手亂丟東西,走到哪兒,丟到哪兒,總要人家跟在後頭收拾,天生的老爺;講手機時,會不自覺的走來走去,這應該是他藉機撫平焦躁情緒的方法;還有,站在玻璃帷幕前面看著旭日東昇,喝著咖啡,這是他一天最喜歡的一刻……

  口袋裡面手機的聲響刺耳的劃破四周寧靜,這是閻若天的專屬鈴聲,可是此刻的他應該剛剛抵達巴黎,怎麼可能打電話給她呢?

  取出手機接聽,她不太確定的問:「若天嗎?」

  「我一下飛機就打電話給你,你不開心嗎?」這是閻若天的聲音,可是卻又不像閻若天,因為太孩子氣了。

  半晌,藍雲艷才終於有了真實感。「我哪有不開心?」

  「那是很開心嗎?」

  「是,很開心。」其實,她激動得眼淚都要飆出來了。他經常出差,可是不管是國內還是國外,從不曾主動打電話,總是她不停的追蹤,確定他是否安好,有時候他的手機不通,她會擔心得連飯都吃不下,而他總覺得她瞎操心,如果他不見了,羅秘書會更著急。

  顯然滿意了,他的語氣變得很輕快。「你在做什麼?」

  「我在上課。」

  「花藝設計課?」

  「我對花藝設計沒什麼天分,現在我改上……烹飪課。」上了那麼久的花藝設計課,卻不見她插過一盆花,再不換點新玩意兒,她真的會穿幫。

  即使閻若天對上課一事心存懷疑,這一刻也不重要了,因為他剛剛發現一件事,他從來沒有吃過她煮的食物。「我要點菜。」

  「我距離廚師還有一大段距離,現在還沒有辦法接受點菜。」

  「可是,我想吃你做的粉絲蟹煲。」這是他最愛的一道料理。

  她好像幫自己攬了一個大麻煩,因為媽咪認為真正的千金小姐不應該進廚房,除了泡茶煮咖啡,還有把所有的食材都丟進水裡攪和的火鍋,她對洗手作羹湯完全不通,怎麼可能做得出粉絲蟹煲?可是,她還是硬著頭皮說:「我知道了。」

  「我回家就可以吃得到嗎?」

  「我最笨的就是煎炒烹炸,半個月的時間哪夠我學會粉絲蟹煲?」

  聞言,他沉默了,他竟然不知道她對廚藝一竅不通。

  「怎麼了?不高興了嗎?」

  「不是,我老婆願意為我學做粉絲蟹煲,這就夠了,什麼時候都無所謂。」

  這一次輪到藍雲艷無法作聲,因為淚水禁不住湧向眼眶。這是她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付出並非單向,他開始懂得回應了。

  突然,閻若天打了一個噴嚏,她不由得緊張的問:「你怎麼了?著涼了嗎?」

  「這裡又濕又冷,鼻子有點不舒服,台灣的天氣如何?」

  「今天的天氣很好,太陽公公咧嘴大笑,很適合出外踏青。」

  「天啊!我好想躺在草地上曬太陽。」他的口氣充滿了嚮往,眼前已經浮現他躺在她腿上的畫面,她的手輕柔的為他按摩脖子。

  「你出差回來後,我們找個好天氣出去野餐。」這就當他主動打電話的獎勵。

  「真的嗎?」他真的很興奮。

  唇角不自覺的上揚,她直覺的點頭回應,隨後補上一句。「除非你沒空。」

  「有空,我想跟你坐在草地上野餐,還想聽你唱『BecauseILoveYou』。」

  「我已經忘了怎麼唱了。」那是她最喜歡的一首英文老歌,因為有一次他們聽到這首歌,她不經意的哼了幾句,沒想到他還記得。

  「從現在開始練習,野餐那天我要驗收哦!」停了三秒鐘,他的語氣帶著一點點懇求的味道。「艷兒,你會想我吧?」

  這個男人今天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老是讓她激動得像個愛哭鬼一樣?

  「怎麼不說話?你會想我嗎?」

  「我……我為什麼要想你?」

  「我是你老公,你不想我,想想誰?」

  「那你會想我嗎?」這種話她以前絕對不會說出口,可是現在竟然很自然的脫口而出,是她變了,還是他變了?也許都有吧。

  略微一頓,他的聲音轉為低沉。「我現在就在想你了。」

  怦怦怦……心臟上上下下快得好像要蹦出來似的,藍雲艷差點擠不出話來。

  「我要掛電話了,你要注意保暖,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

  切斷通訊,顫抖的身體說明她此刻的情緒有多麼激動,第一次感覺到他們兩人的心緊緊貼在一起,可是兩人卻相隔如此遙遠的距離……這一刻,好想擁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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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他,真的真的很想他!

  從不知道,原來思念是一種苦中帶甜的滋味,想他,想得分分秒秒像是永遠滴不完的沙漏,可是在每一秒的思念中,卻又透著絲絲的甜蜜。

  雖然兩個人天天通電話,而且往往超過一個小時,可是,思念卻是越來越深、越來越濃。

  以前他出差,她總是把等待當成一種習慣,習慣他是一個在外面忙碌的丈夫,習慣她是一個在家裡守候的妻子,她壓抑自己不去想他,因此不曾真正感受到思念的滋味;現在,她不再當媽咪心目中的大家閨秀,放任自己的喜怒哀樂,思念終於如奔騰的駿馬,抓也抓不住。

  好在,明天漫長的思念就要宣告結束了,他回來後,如果要求她搬回主臥室,她應該答應他嗎?

  面對丈夫的改變,藍雲艷既開心又害怕,可以肯定的是,他開始正視他們夫妻之間的關係,可是,會不會過一陣子之後又恢復原狀?

  「喂!」林以君從後面拍打她的肩膀。「你幹嘛躲在這裡盯著手機看?」

  轉身一瞪,如果不是被吼習慣了,她一定嚇破膽了。「你不要老是偷偷摸摸的冒出來。」

  林以君不服氣的吐了吐舌頭,「我哪有偷偷摸摸?你太專心的盯著手機了,是不是我表哥又打電話給你了?」兩人在同一家飯店工作,即使互不找對方,兩個人還是經常有機會遠遠見上一眼,每次看到她,她幾乎都在講手機,而邊講手機邊笑,可想而知,手機另一邊是哪一位了不起的人物。

  這才注意到自己還緊抓著手機,藍雲艷不好意思的點點頭,同時把手機塞回口袋。「他打電話告訴我,他要去搭飛機了。」

  「嘖!你們夫妻兩個最近感情很好哦!」林以君曖昧的擠眉弄眼。

  「出門在外,難道他不應該打電話回來報平安嗎?」

  「他會為了這種事打電話回來嗎?」

  「你怎麼知道他不會?你有事嗎?」好友不會隨便上班時間過來找她。

  看到好友眉開眼笑就放心了,林以君也不是那麼喜歡探人隱私的人,夫妻之間總要有一些不為人知的悄悄話嘛。「我聽說總裁專用套房現在由你負責。」

  「我都快打掃半個月了,你怎麼到現在才聽到風聲?」雖然截至目前為止,她並沒有遭受冷言冷語攻擊,可是每個人看見她的表情都不太友善,由此可知,其他清潔人員早在私底下說三道四傳了滿城風雲。

  「再半個多月就是聖誕節了,最近忙得昏天暗地,沒有時間到處串門,我是早上在洗手間無意間聽見幾個清潔人員在竊竊私語。」

  「都半個月了,她們還在竊竊私語,看樣子她們對這項安排真的很不平。」

  「總裁的地盤總是充滿了無限的遐想,即使上演一見鍾情的戲碼微乎其微,可是有機會總比沒機會好啊。」林以君戳了一下她的額頭。「你會不會太大膽了?」

  她是個無辜的受害者!「你以為我願意嗎?這是組長決定的事情。」

  「吳組長挺照顧你的嘛!」

  「我看是為了擺平那些婆婆媽媽,不得不拿我這個菜鳥當犧牲品。」她的眼睛很雪亮,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吳組長的難處呢?

  「那些婆婆媽媽只是嘴巴上犯賤,倒也不會真的找麻煩,閻大總裁根本不會多看人家一眼,這是全飯店都知道的事情,而且傳說閻大總裁夫人是個大美女。」林以君把她從上到下看了一眼,深表同意的點點頭。「你應該擔心的是我表哥,你在這裡被他逮個正著的機率至少有一半。」

  這一點她很清楚,閻若天很重視形象,出席任何應酬的場合之前,一定會梳洗整理一下門面,可想而知,他使用總裁專用套房的機率很高,也難怪那些婆婆媽媽爭相搶奪那裡的清潔工作。

  「我再撐上半個月就安全過關了。」她不敢保證自己的防護措施沒有漏洞,但是短時間之內應該沒有問題。

  「就怕你度日如年,連一天都很難熬。」

  無話可說,每次待在那間套房,她的脈搏總是特別急促,倒也不是擔心兩人會遇上,而是她始終無法擺脫窺探者的感覺,待在那裡,她就會覺得很不自在,很有壓迫感。

  手機又響了,這是她為吳組長設定的專屬鈴聲,因為不想挨罵,她必須在三聲之內接聽手機,而且還要搶先一步發言。「組長,我的工作都完成了,下班時間快到了。」

  「總裁專用套房也是嗎?」

  「總裁又不在國內,那裡用不著天天打掃吧?」

  「Christine Lan小姐,你來多久了?一天,還是兩天?難道你不知道,即使沒有使用的客房,除了休假日,你還是要每天檢查巡視,總裁專用套房也不例外?」

  「我知道啊。」

  「那你還不快點過去打掃!」

  這根本是用吼的嘛。「是,組長。」藍雲艷無奈的對好友苦笑,同時移動腳步轉往貯藏室,備妥工作推車前往總裁專用套房。

  因為閻若天要聽她唱那首「Because  I  Love  You」,她就利用這個時間重新熟悉旋律歌詞,透過手機,ShakingSteven的歌聲傳了出來——

  IfIgotdownmykneesandIpleadedwithyou

  IfIcrossamillionoceansjusetobewithyou

  Wouldyoueverletmedown

  IfIclimbedthehighestmountainjusttoholdyoutight

  IfIsaidthatIwouldloveyoueverysinglenight

  Wouldyoueverletmedown……


  「又不是今天回來,明天中午再來打掃也不遲啊。」藍雲艷忍不住邊擦拭邊嘀咕。「這裡根本一塵不染嘛!」

  「你怎麼會在這裡打掃?」

  嚇!全身僵直,她怎麼會聽到閻若天的聲音?這是幻覺嗎?

  不,這確實是閻若天的聲音,他比預計的時間提早一天回到台灣,為了給老婆一個驚喜,他刻意給老婆錯誤的訊息,不過,他絕對沒想到,這個舉動即將開啟一個秘密。「琴姨呢?」

  雖然搞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但是可以肯定一件事情,她不可能當著他面前推著工具車逃走,也就是說,她必須面對他。

  匆匆關掉手機,塞進口袋裡面,她刻意把頭壓低轉身面對他,隔著口罩,她的聲音多少獲得掩護。「總裁你好,琴姨受傷請假,這裡暫時由我負責。」

  閻若天甩了甩頭,難道是因為太過思念了,又聽見那首「BecauseILoveYou」,他才會錯把眼前的女人當成他老婆嗎?

  「我已經整理完畢了,不打擾總裁。」可是當她走到門邊的時候,他突然出聲叫住她。

  「等一下,你的東西掉了。」他走過去彎腰拾起她因為塞手機而掉落的手帕,可是看到手帕,他不禁一怔,這是一條他非常熟悉的手工繡帕,認識那麼多人,唯一有「她」會使用這樣的繡帕。

  「謝謝!」她倉皇的跑過去搶回來,做賊心虛的人往往顧不得小細節。

  閻若天忍不住多看一眼,可是,除了那雙隔著黑框眼鏡的瞳眸,他根本無法窺探她的樣貌,而她顯然也不願意給他打量的機會,匆匆忙忙轉身推著工具車離開。

  望著離去的身影,他陷入深思。為什麼連背影都這麼相像呢?

  不過,這怎麼可能呢?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09-10-28 15:16:19

第6章

  經常聽到這句話——小別勝新婚,可是,藍雲艷還是第一次體會到這種滋味,兩個人明明相隔一公尺以上的距離,她卻清楚的感覺到他身上的體溫,那麼火熱,那麼令她意亂情迷。

  原本他們準備把晚餐設在聖誕樹下面,就像上一次,可是突然飄起綿綿細雨,晚餐只好移到室內,不過,他們捨棄可以容納十二個人用餐的飯廳,選擇起居室的壁爐前面,就像野餐一樣,鋪上一張毯子,席地而坐。

  為了配合他們的用餐場地,張媽準備的菜餚以方便取勝為主,像是適合下酒的小菜,還有速食之類的披薩薄餅,他們偶爾像小孩子一樣用手抓取食物,好像他們真的在草地上野餐似的。

  「你不要一直盯著我看。」藍雲艷不時不好意思的摸摸這裡摸摸那裡,閻若天眼睛好像恨不得把她剝得精光,看得透澈。

  「我想要把我老婆看得更仔細。」是她嗎?當時隔著眼鏡,即使那對眸子就足以證明,他也不能否決「巧合」的可能,可量,想像她戴上眼鏡、口罩,再把頭髮綁成兩條辮子……他在總裁套房看見的那個女人跟她幾乎重疊在一起……這太武斷了,不過匆匆一瞥,怎麼可以那麼確定呢?

  「快兩年了,你還沒看仔細嗎?」

  「我總以為看得很仔細了,可是突然間,又發現好像不是那麼一回事。」

  心跳漏了一拍,不安席捲藍雲艷全身每一個細胞。他是不是發現了?她在飯店的時候,就一直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當時他看到「她」,腦海裡一定閃過她。

  「你沒有這種經驗嗎?好像很熟悉,卻又突然覺得很陌生。」

  「呃……有啊。」冷靜下來,他沒有當頭她面前拆穿,這就表示他沒有十足的把握,這會兒她可不能自亂陣腳招了。

  「我突然提早一天回來,你嚇到了吧?」

  征了一下,怎麼突然轉話題了呢?不過,這讓她更不安了,「當然,還在飛機上的人突然出現在我面前,怎麼可能不嚇一跳?」

  「我想給你一個驚喜,沒想到弄巧成拙,嚇到你了。」

  「你怎麼也會玩這種把戲?」如果不要發生在那種狀況下,她會喜歡驚喜。

  「我以為你會很開心啊。」何謂歸心似箭?他真正感受到了,聽著她的聲音,想著她的人,渴望抱著她,腦子不停的在盤算如何縮短行程,視訊會議時,秘書開玩笑的問,他是不是想給夫人一個驚喜?就為了這句話,他完全沒了理智,硬是提早一天回來。

  「我沒有不開心啊。」

  「我要獎勵。」

  「什麼……獎勵?」

  「我讓你開心,當然要得到獎勵。」用餐巾紙把手擦拭乾淨,閻若天傾身靠過來,藍雲艷不由得一顫,動也不動的像座石雕像。他輕聲一笑,右手突然探向她背後,鬆開那束馬尾巴,她那頭黑亮的發立刻有如瀑布一般宣洩而下。「這樣不是很好嗎?以後別再折磨你的頭髮了。」

  她瞪著他。他故意誤導她,害她胡思亂想,還以為他想在這裡……好丟臉哦!

  「我要求的獎勵會不會太便宜你了?」他好喜歡她臉兒紅紅嬌羞的模樣。

  「這樣子很不方便。」如果讓媽咪看見她披頭散髮的樣子,肯定會皺眉頭,媽咪認為千金小姐應該時時刻刻保持端莊典雅的形象。

  「我喜歡你把頭發放下來,看起來不會太拘謹。」

  「你不是喜歡女人端莊優雅嗎?」

  「我老婆還是一樣的端莊優雅,只是更有女人味了。」

  他又用那種會灼人的眼神看她,好像他隨時會撲過來把她吃了……藍雲艷心跳亂七八糟的快要打結,如果他要求她搬回主臥室,她要答應嗎?她不知道,這件事情她還沒有想清楚……

  「藍兒,『BecauseILoveYou』——你準備好了嗎?」閻若天又突然轉開話題。

  嘎?這個狀況跟她預期的劇情不太相同,她完全沒辦法銜接上來。

  「BecauseILoveYou。」他逗弄的彈了一下她的額頭。

  「『BecauseILoveYou』……喔,我已經下載在手機裡面,每天聽個幾遍,很快就可以獻唱了。」等等,她好像說錯了什麼話……什麼呢?

  「我知道了,我很期待哦。」雖然他想不明白,也很難相信,但是答案幾乎可以確定了,她就是「她」,不過,在沒有證據之前,這都只是他的猜測,他不會貿然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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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個小時後,當藍雲艷躺在床上,她還在想這個問題——她到底說錯了什麼?

  因為擔心他會要求她搬回主臥室,她覺得時機未到,卻又不想拒絕,心裡猶豫不決,他今晚的言行舉止,當下她根本沒有深思,現在想想,很明顯,閻若天在打探什麼,他已經猜到總裁專用套房的清潔人員是她嗎?

  他是一個處事非常嚴謹的人,即使心生懷疑,也不會急著攤牌,而且還會使盡手段讓她自己從實招來。

  從現在開始,她要更小心謹慎了,想辦法避開他,那就必須挑選他不在飯店的時間打掃……看樣子,她不得不藉用總裁夫人的身份從羅秘書那裡掌握他的行蹤。只要半個月,這件事就可以安全落幕了。

  如果平時不太往來的某個人突然說要請自己喝咖啡,那有百分之九十九點九跟好事扯不上邊,這一點林以君始終謹記在心,這樣的咖啡宴當然是能避則避,可是有些情況並非自己可以決定的,譬如眼前這種情況——

  「總裁怎麼有空請我過來這裡喝咖啡?」林以君不太喜歡表哥的辦公室,這裡太冷漠了,除非必要,她不會踏進這裡一步。

  「我是以表哥的身份請你過來,而不是總裁。」閻若天對她露出非常和善的笑容,不過,林以君完全感覺不到輕鬆的氣氛,大概是做賊心虛的關係。「這是我親手煮的咖啡,你喝喝看。」

  她很想拒絕,在飯店工作,咖啡喝最多了,可是,她卻應了一聲「是」,乖乖的端起那杯看起來「不懷好意」的咖啡。在表哥面前,很少人可以耍個性,不過,這杯咖啡還真是好喝!

  「味道如何?」

  林以君忍不住豎起大拇指表示很棒。

  「你要不要打電話請藍兒過來喝咖啡?」閻若天的口氣很自然,沒有窺探的意思,可是林以君卻立刻像是受到驚嚇的瞪大眼睛。

  表哥知道了嗎?!

  挑了挑眉,他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藍兒現在不方便過來嗎?」

  怔了一下,她總算反應過來。她會錯意了。「對啊,她在上課。」

  「她在上什麼課?」

  「花藝設計課。」這一次她信心滿滿。

  「花藝設計課嗎?她在這方面不是沒什麼天份嗎?」

  「呃,是啦,可是閒著沒事做,花花草草既可以陶冶性情,又可以打發時間,有沒有天份也不是很重要。」根據常理,艷艷這麼有氣質的美女應該很喜歡花花草草,可是她特別奇怪,牡丹可以當成菊花,太陽花和向日葵永遠搞不清楚,因此鬧出了不少笑話。

  勾唇一笑,閻若天狀似漫不經心的一問:「你們兩個最近有沒有聯絡?」

  「聯絡……當然,我們是最要好的朋友,有事沒事都要打電話聯絡感情嘛。」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表哥今天說話有一點教人抓不著頭緒。

  「可是,我聽說她最近在上烹飪課。」

  「烹飪課……是嗎?她大概覺得花藝設計太無聊了,每一種花的長相都差不了多少,還是換點新鮮的玩意兒吧,她最近好像很善變。」死丫頭,什麼時候更改上課內容,也不會事先通知一下,存心教她當個蠢蛋嗎?

  「她的花樣還真多。」

  乾笑了幾聲,林以君實在很想揍人。「她本來就是一個花樣很多的人。」

  「是嗎?」

  略微一頓,她小心翼翼的暗示。「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艷艷當然也不例外,她沉默不表示意見,並不代表她內心沒有任何抱怨不滿。」

  「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要被外表左右,像我,第一眼見到艷艷的時候,以為她是像洋娃娃般的女人,沒有脾氣,總是優雅有禮的微笑,直到有一回,她看到有個母親對孩子又打又踢又罵,她像個怒火天使一樣衝過去指責那個母親的不是,當時我才認清楚一件事情,她並不柔弱。」

  其實從她搬出主臥室,便一次又一次讓他意外,現在不管在她身上發生什麼事情,他都不會太驚訝了。「以前你怎麼沒提過這個小故事?」

  「你又沒有問我。」林以君眨著眼睛裝無辜。

  「那我現在問你,你還有沒有什麼事情想告訴我?」

  「什麼……什麼事情?」不是她疑神疑鬼,表哥肯定發現異樣了。

  「關於艷兒的事情。」

  「我知道的,你應該也知道,我還能說什麼?」不管他是否發現什麼,她一概以迷糊仗應戰。

  「沒有人可以在我面前裝傻。」

  是啊,可是,她可以背叛好友嗎?當然不行,那個女人拗起來很可怕,她會絕交!既然不能當「抓耙子」,還是趕緊腳底抹油吧。「能說的我都說了,如果你還想打探什麼,請自己找她解決,我還有工作要忙,恕不奉陪。」

  閻若天也沒有阻止,原本他就沒有預期君君會坦白道來,他不過是藉由她的態度,來印證自己的猜測,而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接下來,他只要找機會逮人。這不難,她每天在他的地盤上進進出出,不怕逮不到。

  這時內線電話響起,他隨手按下通話鍵。「什麼事?」

  「總裁,夫人來過電話,因為不希望有人打擾你和小姐的談話,我讓夫人晚一點再打過來。」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半個小時左右。」

  「我知道了。」結束通話,他若有所思的蹙著眉,總覺得不太對勁。這幾天她特別喜歡打電話給他,當然,他很樂意跟她「勾勾纏」,可是頻率太高了……一道念頭閃過腦海,他明白了!

  跳了起來,他衝出去直奔總裁專用套房,可是已經不見她的身影。

  他實在是太粗心了!

  當羅俊第一次提到她打電話到辦公室,他就覺得奇怪了,她都是直接用手機跟他聯絡,為什麼要透過辦公室呢?可是,他卻沒有仔細推敲,因為很難把他老婆跟「鬼靈精」扯在一起,否則,他早就猜到其中的用意。

  他太低估她了,她不但機警,而且機靈……算了,他乾脆假借打掃不乾淨的名義把她叫過來……手剛剛碰到電話聽筒,又縮了回來。

  不行,雖然他認定是她,但是萬一出錯呢?即使只有萬分之一的失誤,一旦錯了,他很難解釋清楚,最好還是拿出證據逼她自己承認。

  其實要證據不難,他可以直接找人事經理調來員工資料,可是如此一來,勢必驚動人事部門,這絕對不是上上之策。

  怎麼做比較好呢?

  這時,他瞥見玻璃帷幕下方閃爍著亮晶晶的光芒,定睛一瞧,那是一條鑽石鏈子,起身走過去,他彎下身拾起,這條鑽石手鏈他再熟悉不過了,因為這是他送給艷兒的信物。

  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看樣子,連老天爺都站在他這一邊,這會兒他已經拿到證據,現在她只能乖乖就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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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豬頭,手鏈掉了,她怎麼會沒有感覺呢?

  她對珠寶飾品一點興趣也沒有,真要丟了,她倒也不心急,可是偏偏這條鑽石手鏈對她意義不同,這是閻若天送她的第一份禮物,那是他們剛剛交往時,路過一家珠寶店,她因為不自覺的停下腳步看了櫥窗一眼,他就強行拉著她走進去,挑選了這條鑽石手鏈,原本她拒收,他卻說這是他訂下她的信物,她只好接受了。

  無論如何,她一定要把那條手鏈找回來!重新走一遍昨天去過的每一處,除了現階段最敏感的地方——總裁專用套房。結果呢?當然沒有,經過一夜,總會有人瞧見,而且肯定撿走了,那條手鏈可是價值不菲。

  不過,在還沒有摸索總裁專用套房之前,她不能輕言放棄。

  取出手機,藍雲艷聯絡上閻若天的秘書羅俊,得知他正在開會,這是她前去總裁專用套房尋找的最好時機。

  推著工具車快速移向總裁專用套房,她在心中暗自祈求著老天爺保佑她,那裡是她最後的希望了。

  可是,連沙發底下她都趴下來查看了,還是沒有手鏈的下落。

  「你在找什麼?需要我幫忙嗎?」

  寒毛一豎,原本高高翹起的屁股往後縮,藍雲艷僵硬的慢慢仰起下巴,眼睛對上閻若天那張笑容可掬的臉,可是,她卻覺得他的笑容陰森森的好可怕。他不是在開會嗎?

  「我可以幫你,你在找什麼?」他的親切的確讓人毛骨悚然,可見得他天生不是當聖誕公公的料。

  「不,不用了!」她邊搖著頭,邊狼狽的爬起身。他怎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我也是來找東西。」

  嚇!她下意識的搗住嘴巴,她不小心把心裡的話說出來了嗎?

  淡然一笑,閻若天當然不會告訴她,這種情況下她會有什麼反應,她不說,他也知道。「這裡是我的地盤,你真的不需要我的幫忙嗎?」

  「不,真的不用了,我想應該不是掉在這裡,我再去其他的地方找找看,不打擾總裁了。」欠個身,藍雲艷趕緊溜之大吉,可是當她快步從他面前走過去的時候,他突然伸手抓住她,她立時有如驚弓之鳥般全身緊繃。「總……總裁有什麼事嗎?」

  「你忘了把東西帶走。」

  「東西……什麼東西?」她怔怔的轉頭看他。

  半晌,他舉起另外一隻手,接著一條鑽石手鏈便在她眼前緩緩擺動。

  「我的手鏈!」藍雲艷興奮的伸手一抓,閻若天卻像個頑皮的孩子把手往上一提,讓她撲空,就在這瞬間,她終於意識到一件事情——他怎麼這麼確定她是這條鑽石手鏈的主人?答案只有一個,他已經搞清楚狀況,也就是說,她被逮住了。

  「你怎麼發現的?因為這條鑽石手鏈嗎?」她索性扯下口罩,同時將失去自由的那隻手抽回來。

  皺了一下眉頭,閻若天取下她那副討人厭的眼鏡,那對黑溜溜的眼睛不應該被遮住。

  「正常人有機會見到總裁,總會力求表現,可是你只想著逃跑閃人,這種有違常理的舉動,即使神經再粗的人也會覺得奇怪。」他把她的手拉過來,幫她把那條鑽石手鏈繫上。

  對哦,她怎麼沒想到這一點呢?

  「你打電話找我,我的秘書不可能不說,這是他的職責。」

  「我已經告訴他我沒什麼重要的事情,要他用不著告訴你——」

  「他是我的秘書,不是你的秘書,不管私事還是公事,重要還是不重要,並不是由他來決定,如果哪天我發現他有隱匿不報的事情,他可是要丟飯碗的。」

  沒錯,她真是太粗心了,他怎可能容忍秘書做事如此不嚴謹呢?

  「待會兒就去把工作辭掉。」他當然不會容許藍雲艷繼續待在這裡工作。

  雖然早就預料到他的反應,可是他的態度仍然教她忍不住攢眉蹙額。「不要,我在這裡做得很開心。」

  「這種工作怎麼可能開心?」單是想到她每天在這裡像個女傭一樣的工作,他就笑不出來,他不相信她可以樂在這種工作。

  「你不要瞧不起這份工作,你還不見得做得來。」

  「我確實做不來,你也不准。」

  「我不要,就是不要!」

  沒有料到她會這麼固執,閻若天有點惱火了。「你要我出面把你辭退嗎?」

  「你不會這麼做,因為你不會希望這件事情吵到整個飯店沸沸揚揚。」他很在乎形象、面子,怎麼可能把事情鬧大?

  按照常理,確實如此,可是看著她,閻若天發現自己沒有一絲絲的猶豫,為了她,他不惜付出任何代價。「不希望,並不表示我不會這麼做,你要賭賭看嗎?」

  藍雲艷很想大聲的回嘴說別想嚇唬她,可是很奇怪,這一刻她就是知道他說到做到,如果她敢賭,一定會輸。「如果你這麼做,我永遠不會搬回主臥室。」

  「這是在對我下戰帖嗎?」

  「不是,我只是想讓你清楚我的想法,辭職或者繼續留在這裡工作,這應該由我自己來決定。」

  「你非要跟我唱反調是嗎?」

  「你不要把我當成鬧彆扭的小孩子,好像我這麼做只是為了跟你抗爭,不是這樣的,我只是不喜歡當人家的附屬品,我的事當然由我自己決定。」

  「我明白了,我一定會讓你自己把工作辭掉。」

  聞言,她頓覺不安。「你在打什麼主意?」

  閻若天沒有回答她。他不可能妥協,他怎能容許她做這麼辛苦的工作?這一次他同意按照她的規矩,不過,用不著一個月,她就會乖乖遞出辭呈。

第7章

  「ChristineLan,總裁請你去總裁專用套房。」

  這是藍雲艷最近經常聽到的一句話,這表示什麼?表示她現在成了眾人口中的狐狸精,閻若天外遇的對象!

  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呢?這件事起於閻若天親自下了一道指令——以後總裁專用套房由她負責打掃。接著每天傍晚時分,他又會打內線電話向吳組長下達另外一道指令——請ChristineLan立刻過去總裁專用套房,然後,她就成為人人口中罪大惡極的狐狸精。

  「閻若天,你不要太過分了」一衝進總裁專用套房,藍雲艷就忍不住發飆,尤其看到他悠閒的蹺著二郎腿,手裡還握著一杯紅酒,她就更火大了。

  「這樣就過分了嗎?」扯著唇角,他笑得又壞又可惡,現在的他完全沒有總裁的形象,倒像個痞子,這幾天的對戰下來,她越生氣,他就禁不住越樂,她生氣的樣子又生動又迷人,實在是太賞心悅目了。

  「你把我的名聲毀了,你也得不到便宜,難道你不知道嗎?」出手那麼重,傷了她,他同時也要付出代價,這就是作用力與反作用力的最佳鐵證!

  「我只是請你過來喝咖啡,又沒有對你做什麼,還不至於毀了你的名聲。」再說這不過是開場白,真正的好戲還在後頭呢。

  「你現在喝的是咖啡嗎?」

  「我喝紅酒,你喝咖啡。」瞧,他已經把煮咖啡的器具全部準備妥當了,放下手中的酒杯,他就可以動手為她煮咖啡。

  「我不要喝!」

  「過來。」他勾了勾手指,她哼了一聲回敬。不急,他繼續勾手指,這一次聲音多了一絲絲警告的氣息,她還是不買賬,現在的藍雲艷可不是那個乖乖守在家裡的女人,可他也還是不死心,再勾了一次手指,這回已經變成恐嚇了,如果她不過來,她就別想走出這裡。

  藍雲艷雖然不甘心示弱,可是又能如何?現在的他並不是她配偶欄上的「閻若天」,而是全飯店人人都要畢恭畢敬的「閻總裁」,她只能認命的走過去,可是,嘴巴上還是忍不住嘀咕了一下。「我又不是小狗。」

  伸手一勾,她落入他的懷抱,對於她的偽裝,他照例皺眉表達不滿,不過,倒也沒動手拆除,因為待會兒她還是會恢復ChristineLan的裝扮。

  「你最近會不會太閒了?」

  「我們要不要拍一張照片?總裁和女傭慾火難耐的幽會,這種畫面流傳出去,我們的緋聞一定炒得更精彩。」他嘴巴使壞的功力可是比她還厲害。

  「你怎麼可以這麼卑鄙?」她恨恨的一瞪。

  「你老公從來沒有標榜自己是正人君子。」他開心的低下頭,在她白皙的頸項上咬了一口,她吃痛的叫了一聲,他滿意的點點頭。「這下子流傳的故事就更有說服力了。」

  「閻若天,你……」她的嘴巴倏地被他堵住,他的唇舌激情的吸吮糾纏著她的,藍雲艷的腦子頓時空白一片,這會兒只剩下令她顫抖的火熱。

  天啊!他怎麼可以忍受那麼久沒有碰觸她呢?她又香甜又誘人,這滋味讓他血脈賁張,好想撕開她的衣服,深深埋入她體內……不行,時機還沒到,他還是認命的沖冷水澡消火吧。

  放開她,閻若天極力壓抑奔騰的慾望,故作輕快的道:「我家夫人還真容易生氣。」

  「我……我不會認輸!」這是宣誓,雖然她現在看起來春心蕩漾,一副快陣亡的樣子,可是沒有人會小看她的決心。

  爽朗的哈哈大笑,他對這個看起來明明很嬌柔,卻鬥志高昂的妻子越來越著迷了。「糟糕了,我的字典裡面也沒有『認輸』這兩個字,怎麼辦?」

  「你以為我怕你嗎?你要玩,我就陪你玩到底,小心你栽在我手上!」她生氣的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這下子讓他的形象跌到谷底,他還笑得出來嗎?

  可惜,她的如意算盤打錯了,閻若天笑得更開懷。「這下子全飯店沒有人會相信我們之間是清白的。」

  臉在抽筋,她果然很豬頭!

  「我的身上隨時歡迎你種草莓,多少都沒有關係。」

  藍雲艷更生氣了,可是又能如何,咬他嗎?算了,她只要在他身上多留幾道痕跡,她的惡名恐怕就不只是狐狸精,而是蕩婦了,那她還有臉在這裡待下去嗎?

  撫著她的臉,他的眼神彷彿要將她融化的太陽,聲音宛若黑夜般低沉魅惑。「艷兒,我很期待我們夫妻之間精彩的對手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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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期待我們夫妻之間的對手戲……這個男人難不成把自己當成觀眾了?

  他真的變了,以前這種有損他威嚴的事情,他絕對做不出來;可是現在,他卻恨不得情勢越演越烈,把兩個人的名聲都搞得臭不可聞,這簡直不可理喻!

  情況發展至此,她又不可能喊不玩,可是面對別人的指指點點,那種滋味真的不太舒服,明明是有名有份的正宮夫人,為什麼會變成見不得人的地下情人……不對,這也不能說見不得光……哎呀!這不是重點,總而言之,她必須硬著頭皮跟他僵持下去。

  可是這樣真的好累人,累得她每天都想找個地方躲起來……

  「要不要來一杯咖啡?你臉色看起來不太好哦。」林以君關心的口氣跟看熱鬧的表情實在太不協調了。

  看了一眼挨著她坐下來的好友,藍雲艷真的很佩服她。不管自己躲到哪裡,這個女人總是有辦法找到她。「你很沒有良心,我都快煩死了,你還笑得那麼開心。」

  林以君無辜的眨著眼睛。生活太無聊了,有人願意提供樂子,她怎麼有辦法抗拒呢?

  結果好友手中的咖啡喝了一口,藍雲艷嘲弄的勾唇一笑。「現在大伙都把我當瘟神,你最好離我遠一點,免得被我的臭名熏到,害到你。」

  「身為總裁的表妹,人家巴結我都來不及,不會有人擺臭臉給我看。」

  聞言,藍雲艷更鬱悶了。

  「你乾脆把自己的身份公開,總裁夫人跑到飯店當女傭,頂多只會讓人覺得你的腦子不太正常,不會讓你丟臉;可是相反的,表哥就笑不出來了,這會讓他的面子掛不住。」

  「你確定?」老實說,她沒有把握,現在的閻若天像個氣血方剛的小伙子,任性而為,天塌下來了也無所謂……也許,這才是真正的他,就像她一樣,總是習慣壓抑自己,他也是如此,從小就被賦予家族未來的重任,控制情緒的流露、控制喜怒哀樂的感覺,這對他來說就像呼吸一樣重要。

  「不是嗎?」

  「我不知道,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我絕不能公開身份,這不單單是別人用什麼眼光看我的問題,而是代表我認輸了,你想總裁夫人還適合現在的工作崗位嗎?當然,如果我死皮賴臉不走人,大概也沒有人敢說什麼,可是以後每個人見到我要喊ChristineLan,還是總裁夫人?」

  「呃……這還真的有點麻煩。」林以君一副傷腦筋的搔著頭。

  「何止麻煩,那根本是一場災難,我尷尬彆扭,人家也不好過,所以現在只好繼續陪他玩這種無聊的遊戲,除非我有辦法找到一個兩全其美的退場方法。」

  嘿嘿一笑,林以君對她擠眉弄眼。「老實說,我表哥這一次表現得很帥吧?」

  送上白眼,藍雲艷當然不能誇讚他帥得讓她怦然心動,因為她也氣得想尖叫……如果當初他就用這副痞子無賴的德行對待她,她的冷靜恐怕早就崩盤了。

  「我表哥還會不會使出更激烈的手段?」林以君根本是看戲的心態,以她對表哥的瞭解,他肯定早就計劃好了接下來的行動。

  藍雲艷沒有力氣回答,因為這正是她擔心的問題。她所認識的閻若天是那種習慣命令的人,什麼事都要人家按照他的意思,他一定會使出更激烈的手段,如果說到做不到,那豈不是有損他的威嚴?所以他一定會不達目的絕不罷手的。

  催命符似的手機鈴聲又來了,時間五點整,她能不能塞住耳朵當作沒聽見呢?不行,因為現在還是上班時間,不接手機,她可能被當成蹺班處理,還是安分一點好了。「請問組長有什麼事情嗎?」

  「ChristineLan,總裁請你去總裁專用套房。」

  「我可以不要去嗎?」雖然是廢話,她還是很愛問。

  「你自己去問總裁啊。」不再給她發言的機會,吳組長迅速切斷通訊。

  「祝你有個浪漫的夜晚。」林以君自動自發的收走她手中的咖啡,揮手走人。

  苦笑,他們兩個大部分的時間都是你瞪我、我瞪你,火大就鬥個幾句,怎麼可能浪漫呢?

  歎了一口氣,她拖著滿心不願的腳步來到總裁專用套房,當她看到昏暗的室內燭光盈盈,餐桌上已經擺上了美酒佳餚,不禁錯愕的呆在原地。這是在幹什麼?

  「MerryChristmas。」閻若天紳士的幫她拉開一張椅子。

  她想起來了,今天是聖誕夜,這幾天飯店已經籠罩在聖誕節的氛圍當中,因為被他搞得心神不寧,她根本沒有注意到今天是多麼重要的日子。

  今天就是他們相識兩週年的日子,雖然他從來不在乎紀念日,但是她不同,兩年前的那一夜,她走進他的生命,注定從此為這個男人牽掛傷神……好吧,今天索性休兵吧!

  這頓聖誕晚餐真是美味,飽餐過後,他們各自端著紅酒走到玻璃帷幕前面,遠眺黑夜裡的點點燈火。

  「閉上眼睛。」他伸出左手遮了一下她的眼睛。

  柳眉一挑,她問他想做什麼,不過眼睛也很配合的閉上,這是個美好的夜晚,她不想把時間浪費在爭執上面。

  「我沒說睜開之前,不可以偷看哦。」取走她手上的酒杯,連同他的酒杯放回餐桌上,閻若天隨即繞到她身後,將事先準備好的聖誕禮物戴在她脖子上。

  「這是什麼?」她沒等他喊OK就睜開眼睛,低頭看著垂在胸前的鏈墜,那是兩隻鑲滿鑽石的戒環,兩隻戒環相扣,再看仔細一點,戒環內側都刻了英文字母——J&C,她明白這代表什麼,J是Jeremy的簡稱,C是Christine的簡稱,這是他們兩個的英文名字。

  「我給你的聖誕禮物,你喜歡嗎?」閻若天從身後抱住她。他不會買禮物,這種事向來都是交給秘書打點,可是這一次,他就是想親手為她挑選禮物,絞盡腦汁,纏著雷辛暘和陸昊尹問了好幾回,好不容易才選中它。

  怎麼可能不喜歡呢?水光凝眸,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他們是相連的,她是他的妻子,不是晚上躺在他身邊的女人。「我沒有為你準備聖誕禮物——」

  「你有。」

  「我怎麼不知道?」她不解的回頭,

  「你啊。」

  轟!熱氣直衝腦門,她又羞又慌。「我……我哪能當成禮物?」

  「對我來說,你是最棒,也是我最想要的聖誕禮物。」

  閻若天眼中迸發出來的火熱足以燒燬整座飯店,她的理智又怎麼可能不陣亡呢?

  除了彼此,這一刻什麼都不重要了,四片唇瓣自動黏在一起,激情瞬間點燃。

  雙手勾住他的脖子,藍雲艷的雙腳在他的支撐下勾住他的腰,她的渴望不下於他,兩個人一路拉扯阻礙彼此肌膚相親的衣服,當他們終於跌落在床上,兩個人已經一絲不掛了。

  「你這個狠心的小東西,怎麼可以折磨我那麼久?」閻若天的掠奪毫不溫柔,舔吮、嚙咬、愛撫,如狂風暴雨般肆虐而下,他在懲罰她,卻也透露對她的濃烈飢渴。

  「若天……啊……」也許是習慣使然,藍雲艷對慾望總會不自覺的壓抑,不敢表露太多真實感覺,可是在他驚濤駭浪的撩撥下,矜持不再盤踞她的意識,敞開自己回應他,她跟他一樣為此時此刻心蕩神馳。

  「天啊!你怎麼可以這麼甜美誘人?」閻若天不再滿足表面的碰觸,他想要更深入的感受她的熾熱。

  「不要……若天……啊……你不可以……」他怎麼可以做出這麼令人害羞的舉動?可是,意識明明教她要含蓄的併攏雙腳,可是身體卻無法回應。

  「違心之論,你很喜歡對不對?」他從來沒有這種感覺,想要知道自己可以操控她到什麼程度,以撫慰自己的焦躁和無奈,因為她早就操縱他的每個思緒、每條神經。

  看著她益發嬌媚的神態,扭動的嬌軀擊潰他的耐性,低聲一吼,陽剛和陰柔激盪出最美的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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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閻若天第一次在晨光中凝視妻子,她是如此嬌艷,卻又如此輕柔,像一幅畫,美得很真實,卻也美得很虛幻,他可以一直這麼看著她,直到天荒地老。

  瞥了一下時間,早餐快到了,他幫老婆把被子拉好,除了手臂以外,其他的春色不准外露,然後下床披上睡袍,走出房間。

  當他打開套房的門,客房服務人員剛好推著餐車抵達。

  「總裁早!」客房服務人員恭恭敬敬的欠個身,眼睛不敢直視他,卻又忍不住偷瞄,從來沒看過這麼性感的總裁。

  「早安,昨天的晚餐順道請你收拾一下。」

  「是。」客房服務人員把餐車推到餐桌旁邊,收拾晚餐和送上早餐,這原本是很簡單的工作,可是,首先是某一件像制服之類的衣物掉落在房門邊,讓他的視線好奇的往上稍稍移動,逮住了半開的房內透露出來的春光,冷不防的閃個神,差一點就打破盤子。不得了了!原來流言是真的,女傭爬上總裁的床……

  「你的服務太慢了。」閻若天的聲音帶著一絲絲不悅,同時伸手將房門掩上。

  「對不起,我馬上好。」凝住亂飛的思緒,客房服務人員終於找回專業,三分鐘之內把工作完成,低聲告退,他要趕緊把看到的事情告訴大家!

  唇角勾起一笑,閻若天走回房內,看著床上的人兒,輕聲呢喃。「別怪我太小人,如果不使點小手段,你怎麼可能乖乖就範?」

  其實,她可以支撐到現在,已經超出他的預料,每天在眾人敵視的環境下工作,而且還被誤解,一般人很難忍受,沒想到她毅力驚人。

  他一直期待最好不要走到這一步,可是事與願違,她就是這麼固執,非要他使出更激烈的手段。

  坐在床沿,他輕輕推著她的手臂。「艷兒,早餐來了,你先起床吃早餐,待會兒再睡。」

  半晌,藍雲艷才意識不清楚的呢喃。「我不要吃,我好累哦。」

  他當然知道她有多累,昨晚他們在床上奮戰過後,進了浴室又驚天動地的上演一場,意猶未盡,又重新回到床上大戰,然後又進了浴室,最後她累得在浴室睡著了。

  如果不是因為她看起來脆弱得不堪一擊,他絕對不會就此收手,誰要她害他獨守空閨這麼久,當然有義務補償他這些日子的孤單寂寞。

  「乖,早餐冷了就不好吃,你還是先起來吃早餐。」

  「我不要!」她終於睜開眼睛,剛剛甦醒的嬌憨模樣真是可愛極了。

  抗拒不來誘惑,閻若天用力在她唇上啵了一下,以前她總是比他早起,伺候他穿衣上班,他不曾有機會欣賞她這般風情。

  「你好討厭,不要吵人家。」她嬌嗔的把頭埋進枕頭。

  「如果你不起來吃早餐,我就把你當成早餐吃了。」

  這一次她拉起被子遮住自己的頭,可是腦子完全清醒了,昨晚發生的點點滴滴重回眼前,雖然夫妻快兩年了,他們還是第一次像昨晚那麼激烈瘋狂,一次又一次的尖叫,一次又一次的攀向慾望頂峰,一次又一次的在歡愉和哭泣之間跌宕……天啊!好難為情哦!

  「我數十聲,你不起來,我就不客氣了,一、二、三……」

  搶在「十」之前坐起身,藍雲艷嬌羞的一瞪。「你在這裡,我怎麼起床穿衣服?」

  「你左邊的乳房下方有一顆痣,股溝旁邊有一個小胎記,你從頭到腳都被我吃過了,害怕我看見什麼?」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沉,因為她的臉越來越紅,那模樣教他春心激盪得快流口水了。

  她又羞又惱的拿起枕頭丟他。「你這個壞東西,出去啦!」

  「好,我出去。」再不出去,他可能變成野獸,而她經過一夜的蹂躪之後,現在最需要的是飽餐一頓。

  梳洗過後,享用過豐盛的早餐,藍雲艷才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現在幾點了?」

  「不知道,十點十一點,或者十二點吧。」閻若天無所謂的聳聳肩。

  「天啊!上班……」她驚慌的跳了起來,手忙腳亂的往外走。

  「我建議你先換下身上的浴袍,要不然,飯店的客人還沒有被你嚇跑之前,你的同事們已經被你嚇得心臟無力了。」他好整以暇的欣賞她混亂的樣子,怎麼會有一個女人越看越美呢?

  天啊!她怎麼會鬧出這麼大的笑話?恨恨的瞪了一眼那個幸災樂禍的男人,藍雲艷倉皇的跑回房間整裝,不過,為了把她昨天的制服拼湊完整,她就花了不少工夫。當她向吳組長報到的時候,已經「曠職」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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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世界末日到了嗎?

  藍雲艷忍不住用頭去撞旁邊的隔間木板,殺了她吧,她不想見人了!

  雙手掩面,腦海不禁又浮起中午那一幕——

  她狼狽的趕到吳組長面前。「組長,對不起,我睡過頭了。」一鞠躬,二鞠躬,再鞠躬,雖然她自認為是受害者,可是,如果要總裁老爺自己出面負責,她會死得更難看。

  吳組長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淡淡的給了兩個字——「算了」。

  「那我是不是要請假?」

  「不用了,要求你請假,我會良心不安,說起來你也是出公差。」

  「公差?」她現在一定很白癡,沒辦法,大腦完全反應不過來。

  「陪總裁吃飯,又陪總裁上……呃,我想這應該可以當成出公差。」吳組長充滿嫌惡的看了一眼她身上皺巴巴的制服。

  藍雲艷照過鏡子,現在她的樣子有多麼邋遢,她也不是不清楚,可是,如果不是趕著報到,她會先換件乾淨整齊的制服……等等,組長剛剛說什麼?陪總裁吃飯,又陪總裁上……後面那個字應該是「床」吧?

  她瞪大眼睛,組長怎麼這麼說話呢?沒錯,雖然這是事實,但是也沒必要用那種定罪的口吻,好像她剛剛親自目睹她從總裁的床上爬起來。

  清了清嗓子,她總要試著幫自己洗刷一點罪名。「組長,我和總裁併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呃……我們只是好朋友……對,好朋友,我們兩年前就認識了。」她會不會越描越黑?

  「你不用解釋,現在飯店所有的人都很清楚你和總裁到底是什麼關係。」

  倏地一經,難道君君已經向大家招出她的真實身份嗎?可是,組長對她的態度不像是總裁夫人,比較像是垃圾……那大家到底清楚什麼?

  「我和總裁到底是什麼關係?」她很謙虛的問。

  「人家都已經逮到你睡在總裁的床上,你還想裝傻嗎?」吳組長更是打從心底瞧不起她了,既然有本事勾引總裁,那就有膽量承擔啊。

  「這……這是什麼意思?」這是有人刻意渲染,應該不是真的「看見」吧……

  「客房服務部的人今天早上親眼看見你躺在總裁的床上,『光著身子』,難道你想說他看錯人了嗎?」

  沒有,他沒有看錯,完了,她真的完了!

  這就是所謂的噩夢,她真的從狐狸精升格到蕩婦的等級了,試問她在這裡還混得下去嗎?

  正常來說,這會兒就算用爬的,她也要趕緊離開這裡,而她,也確實一刻都待不下去,可是,那個男人真是壞透了!情況非常明顯,一切都是他的陰謀,存心把她逼到絕境,她就不得不順從他的意思辭職。

  小人!壞傢伙!惡劣!卑鄙……不要,如果她栽在這種陰險狡詐的招數上,她不服氣!

  沒關係,至少沒有人當面送她「蕩婦」兩個字,硬著頭皮,她還是可以繼續在這裡待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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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聽說了嗎?那個清潔女傭真的爬上總裁的床。」

  咦?這不是在說她嗎?藍雲艷趕緊離開馬桶,把耳朵貼在廁所的門板上。

  「我看她長得不怎麼樣,怎麼有辦法爬上總裁的床?」

  她長得不怎麼樣嗎?她好歹也當過系花,應該有八十分以上吧。

  「就是啊,總裁從不正眼看女人一眼,她竟然可以爬上總裁的床,她到底是用什麼方法?」

  這個要問閻若天,當初他為什麼在那麼多女人當中挑選她。

  「我看她一定是在總裁的酒杯裡面下藥,要不然憑她那種俗氣的姿色,哪有辦法爬上床?」

  真是夠了!她聽不下去了,俗氣的姿色?太沒有審美觀了,她這個樣子應該稱為清純,還有,幹嘛一直說什麼「爬上總裁的床」?她用跳的就好了,為什麼要用爬的?

  是可忍,孰不可忍……砰一聲,她被自己粗魯的舉動嚇了一跳,同時也驚嚇到洗手台前面的那幾個女人,她們個個荒亂失措的轉身瞪她,好像見到鬼似的。

  「不好意思,打擾到各位了。」迅速回過神,藍雲艷優雅的走向她們,她們迅速往兩邊退以空出位子,她則慢條斯理的洗好手,再拿出那條繡帕擦手,左右各看了一眼。「我個人深深佩服各位小姐竟然可以在洗手間這種充滿異味的地方聊天,不過,千萬別讓你們的嘴巴被這個環境污染了。」

  欠個身,她像個高傲的女王走了出去,當洗手間的門關上的那一瞬間,立即聽到門內爭先恐後的謾罵聲,可是她不在乎,因為剛剛她做出決定了,她會離開這裡,雖然很沒出息,不過,不是以閻若天的方法離開,而是按照她的方式,這表示她沒有認輸。

  「閻若天,接下來你怎麼辦呢?」她陰惻惻的一笑。等著瞧吧,事情絕對不會如他所願的就此落幕!

第8章

  總裁老爺:

  為了保住工作,妾身不得不暫時離開台北,轉任其他地方,還望您諒解。

  妻藍雲艷

  「這是什麼?!」閻若天現在的感覺只能用「錯愕」兩個字來形容。

  「少夫人要我轉交給少爺的信。少夫人信上說什麼?」勤伯緊張得像個做錯事的孩子,看到少夫人拿著一隻行李袋離開,他就覺得不對勁了,可是少夫人說她出去外面玩個幾天就回來,他又不能阻止她。

  「少夫人什麼時候離開?」

  「早上十點左右。」

  「你怎麼沒有打電話通知我?」

  「我打了,可是少爺在忙,我一直聯絡不上。」

  他太疏忽了,自從聖誕夜的計謀得逞,他已經認定勝券在握,雖然她還是不肯搬回主臥室,可是他也不擔心,她知道自己被他算計,難免要鬧彆扭表達不滿,過幾天氣消了就沒事,沒想到這幾天她竟悄悄的在進行更大的計劃。

  再把信看一遍,總裁「老爺」?他似乎有點明白「老爺」這兩個字所代表的含義,這應該是大男人吧。

  這種情況下,他應該拍桌震怒,還是拍手鼓掌?

  了不起!真是了不起!既不投降,也可以脫離他掀起的風暴,他的老婆遠比他以為的還要聰明……奇怪,為什麼不生氣,反而想對她豎起大拇指?也許,他心底是期待她不會乖乖的投降吧。

  老實說,他甚至有一種愉快的感覺……對,愉快,他家夫人真的很可愛!

  「少爺,少夫人不是出去玩個幾天就回來嗎?」勤伯很自責。

  「你不用擔心,我會把她帶回來。」不過,他總要先搞清楚她的下落。

  當天,他就從人事部經理那邊探聽到消息,藍雲艷請調到墾丁的「閻麗園度假飯店」,人事經理表示,他曾經試圖阻止,因為除了林以君,他是全飯店唯一知道藍雲艷真實身份的人,可是被下了封口令,他也只能放任荒腔走板的流言到處傳播。

  閻若天不怪人事經理,因為仗勢下達命令的人是林以君,他要算賬也是找她,可是這件事情不能推給別人,這是他們夫妻之間的問題。

  得知妻子下落,他恨不得立刻飆車到墾把人帶回來,可是又不允許自己表現得那麼急躁,因為這麼一來,她豈不是吃定他了?由著她繼續在飯店當女傭,這是他絕對不允許的事情。

  不急,慢慢來,可是不管他到哪裡,眼裡卻全都是她的身影,家中如此,飯店也不例外,他變得晚上睡不著,白天工作沒效率,腦子、心思,牽掛的全都是她,最後就變成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樣,還淪為兩位好友的嘲笑對象。

  「假日不呆在家裡,大清早跑來這裡做什麼?」面對那兩張太過幸福的臉,他的心情更加惡劣。

  「關心你啊。」雷辛陽悄悄的對著送果汁給他們的勤伯眨了眨眼。他和陸昊尹會跑來這裡串門子,其實是拜勤伯之賜,藍雲艷離家一個禮拜了,閻若天似乎還沒有接老婆回家的意思,勤伯很擔心,可是又不方便插手,索性拜託他們出面。

  「怎麼沒看見尊夫人?」陸昊尹狀似不清楚狀況的一問。

  「你們兩個不要把我當成傻子。」父母再過半個月就會飛回台灣過年,他老婆卻還流落外地不回家,而他又遲遲沒有展開行動,勤伯怎麼可能不緊張擔心。

  太好了,雷辛陽還是喜歡直來直往。「你幹什麼還不去把人帶回來?」

  「我現在沒空。」

  狂笑三聲,他很不給面子的吐槽。「你少來了,心都飛過去了,幹嘛還故作姿態?」

  「何必跟自己過不去呢?」陸昊尹果然是個紳士,說話含蓄多了。

  「女人不能太寵。」

  雷辛陽不以為然的搖著頭,「你這個小子還真是死鴨子嘴硬!」

  「難道不寵她,就可以證明你不在乎她嗎?」陸昊尹,輕柔的一問,卻狠狠的給了閻若天當頭一棒,他頓時啞口無言。

  「男人嘛,爽快一點。」雷辛陽好像忘了自己也曾有過不良記錄。

  「除非你不愛她,否則機關算盡了,你也算不過自己的心。」陸昊尹又是狠狠地一陣見血。

  其實閻若天已經認清楚這個道理了,因為愛,因為牽掛,儘管腦子不停的在盤算,確保自己勝券在握,可是他卻沒有一刻平靜得下來……是啊,機關算盡了,卻算不過自己的心。嗯,

  「如果她不跟我回來怎麼辦?」他真的很擔心她會鬧彆扭的不跟他回來,考慮再三,他認為春節之前是過去接她的最恰當時機,為了不讓遠從美國飛回台灣過年的父母擔心,她一定會跟他回台北。

  挑了挑眉,雷辛陽大驚小怪的好像聽到了什麼奇聞異事。「我的天啊!我的天啊!我們閻總裁也會擔心這問題啊!」

  一抹不自在的暗紅浮上了陽剛的俊臉,閻若天懊惱的送上一個斜眼。這個傢伙有必要這麼幸災樂禍嗎?不過,以前他確實不會擔心這種事,如果她不順從他的意思,他可能直接捆人帶回來,可是現在,他在乎她的感受,在乎她的心情,他再也沒辦法隨心所欲的想怎樣就怎樣。

  「你幹麼想那麼多呢?她不聽話,你就動用關係讓她在那裡呆不下去。」

  「雷,你不要亂出餿主意。」陸昊尹畢竟是過來人,當初他還為了老婆追到鄉下。「我相信拿出你的誠意,她一定會跟你回來。」

  「如果她感受不到我的誠意呢?」

  「那你就跟她耗在那裡,女人不怕你不纏她,就怕你纏她。」

  「我怎麼可能一直跟她耗在那裡?」

  「如果放不下她,你就不會把她一個人丟在那裡。」

  沒錯,他就是知道自己放不下,如果艷兒不跟他回來,他絕不會離開,這就是他為什麼斤斤計較盤算最佳逮人時機的原因。

  「你真想帶她回來,我相信沒什麼事情可以阻攔你。」

  是啊,他的字典裡面沒有「辦不到」這三個字,他在怕什麼?勇敢的追去把老婆帶回來就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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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間,藍雲艷來到墾丁快兩個禮拜了,可是閻若天到現在都沒有消息,難道他決定放棄她這個老婆了嗎?

  現在想想,她也覺得很不可思議,她怎麼會這麼狂猛的直接請調到這裡呢?難道她沒有想過,他會把她的舉動當成小孩子鬧脾氣嗎?

  只是當時她真的沒想那麼多,一心一意只想著不能輸,真不知道她哪來的信心認為他會在意她的反擊。

  她承認,她期待他追來墾丁,然後說他投降了,什麼都由著她,那麼她就會告訴他,好吧,她會考慮把工作辭掉……想得太美了對不對?她知道,可是不免癡心妄想,他可以為她做那麼大的讓步,這表示他很在乎她,這對她來說就夠了,她當然也不會太固執。

  其實說到底,她不斷的爭執反抗,想要的無非是他的愛和關心。

  「你們知道嗎?台北飯店派來的那個帥哥又來了。」

  微蹙著眉,藍雲艷的目光不自覺的移向前方的桌位,又是那幾個女人,每次湊到一起總是離不開男人,從投宿飯店的猛男級和貴客級客人,到飯店具有身價級的主管,像樣的男人絕對逃不過她們的視線。

  「我也看到了,他真的好帥好酷,他到底結婚沒?」

  這年頭的帥哥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名草有主,她們現在討論的根本是浪費時間和口水。

  「我記得他手上有戴戒指,應該結婚了吧。」

  她就說嘛,帥哥通常不會讓人等到,像她的情況,簡直就是奇跡!

  「戴戒指也不表示結婚啊。」

  女人就是用這種方法說服自己,難怪老是上男人的當。清醒一點,這年頭只有已婚男子不戴戒指,到處招搖撞騙,可沒哪個男人隨便戴上戒指,禁止女人靠近。

  「結婚也沒有關係,他只要對我笑一個,我就滿足了。」

  這種話真叫人忍不住翻白眼,女人,難道你不能有點出息嗎?

  「省省吧,你就算撞到他,他也不會看你一眼,要不然,他怎麼到現在還沒有被釣上?管理部那些女主管早就盯上他了,至今還沒有一個得手,你就知道他有多麼不解風情。」

  男人不解風情當然不好,可是這男人當老公很不錯……閻若天……眼淚不知不覺的飆了出來,她好想他,真的好想他!

  真糟糕,她好像被寵壞了,一天見不到,就思思唸唸,這會兒不知何時才能相逢,整個心空空蕩蕩的,好像她會從此失去他。

  這種感覺令她害怕,過去不管他們之間的互動有多麼悲慘,他總會回到她身邊,可是現在,她沒有把握。

  這一刻她更加認清楚一件事,她真的很愛這個男人,失去他,她怎麼辦?

  「你在想什麼?」趙擎安端著餐盤在藍雲艷對面坐下來,他是閻麗度假飯店客房管理部門經理,也是林以君大學社團的學長,兩人關係匪淺,因為有他,林以君才會同意讓好友轉調墾丁。

  怔怔回過神,她抬頭回以一笑。「經理,你還是另尋地方吃午餐比較好。」來到墾丁,她不再刻意掩飾自己,因為覺得沒有這個必要,可是,同事們對她的外表似乎頗有意見,再加上全飯店最有價值的單身漢特別照顧她,她在這裡的人緣比起在台北飯店的還糟糕,想想,她好像比較適合待在家裡。

  「你別為難我,如果君君知道我避你如蛇蠍,她會宰了我。」趙擎安好像真的很無奈的樣子。

  「我不會打小報告,你用不著把她的話當成聖旨。」君君真的很不放心她,因為她不曾單獨出遠門。自從她和君君結為好友之後,她到哪裡,她都會跟著,君君總認為她是一個很需要保護的人,雖然後來發現,其實她很「強悍」,還是沒有辦法扭轉外在的迷思。

  「那個丫頭每天都會打電話詢問你的情況,要我這種老實人每天撒謊編故事,沒兩三天就穿幫了,我還是不要冒險比較好。」

  「她以為我是小孩子嗎?」她啼笑皆非的搖搖頭。

  「她是擔心你出了狀況,有人會剝了她的皮。」

  「她是瞎擔心了。」

  「我倒不覺得。」

  「嘎?」

  「我說,你應該多吃一點,你看起來好像營養不良的樣子,某人看見你這個樣子會很心疼。」趙擎安用眼神掃了一下她的餐盤,餐盤上的食物幾乎原封不動。

  他會心疼嗎?連一通電話都沒,他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

  「我很想多吃一點,可是胃口都不好。」她無奈的苦笑。

  「哪天君君來這裡看你,看到你瘦得剩皮包骨,一定會狠狠的嘮叨我一頓,說我虐待下屬。」

  「你就說我水土不服。」這裡比起又濕又冷的台北,簡直是天堂,可是,她卻想念裹著厚厚大衣的台北,因為那裡有閻若天。也不知是否他察覺到她很怕冷,冬天睡覺時他總會抱著她,他的體溫比一般人來得高,窩在他的懷裡真的很溫暖。

  「既然這裡不適合你,你還是準備好回台北吧。」

  她想回去,可是總要有回去的理由,閻若天對她不聞不問,她又不是臉皮厚到可以當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怎麼回去呢?除非他來接她,否則她很難回頭。

  「我會用撲克牌算未來的運勢,你想不想看看自己未來一周的運勢如何?」

  「謝謝你,我對這種東西沒什麼信心。」

  「不相信也沒關係,娛樂一下,不用三分鐘。」接著,他就變出一副紙牌。

  見狀,她驚訝的道:「經理總是隨身帶這種東西嗎?」

  「這是跟投宿客人互動的必備工具之一。」他隨即洗牌讓她抽了三次牌,果然如他所言,不用三分鐘,他就給了她一個滿懷期望的答案,「心花朵朵放,你等候的人會來到你面前。」

  雖然藍雲艷一笑置之,可是一顆五彩繽紛的希望泡泡卻從心湖冒出來。

  閻若天會來到她的面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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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等候的人會來到你面前……她怎麼會相信這種不切實際的話呢?

  盼了三天,連個風吹草動都沒有,她甚至時時注意手機是否處在開機狀態,有沒有未接來電,就怕自己漏接電話,他聯絡不上她,結果,一通電話也沒有。

  她是白癡嗎?如果算命的說明天買大樂透可以中頭獎,難道她就去買大樂透嗎?有腦子的人都知道,算命這種東西不能夠太認真,否則只會讓自己變成笑話。

  是啊,她是個笑話。

  伸手遮住從枝葉縫中灑落的陽光,雖然這裡的天氣舒適宜人,正午時分甚至可以短袖上身,可是她卻覺得從頭到腳,從裡到外都冷透了。

  拉出隱藏在衣服裡面的項鏈,撫摸戒環內側的J&C,當他為她戴上它的時候,她可以感覺到他的情意,珍愛。難道這是她的錯覺嗎?

  歎了口氣,她把項鏈塞回衣服裡。

  「藍,A302是你負責打掃的嗎?」

  尖銳的嗓音在寧靜的花園裡格外刺耳,這位急匆匆跑向藍雲艷的人是客房服務組的另外一名同事,藍雲艷在心底戲稱她為「傳聲筒」,因為她很喜歡幫人家傳話。

  從樹下站起身,她掛上溫和有禮的笑容。「對,請問有什麼事情嗎?」

  「A302的房客在找你。」

  「找我?」今天她才接手那間頂級海景套房的清潔工作,雖不知自己為何突然接手那個區域,也知道這項指派引起一陣騷動,畢竟那兒可是全飯店最高檔的客房,最迷人之處是有獨立的大陽台,陽台上有躺椅可以做日光浴,享受海風吹拂,除了遠方的海聲,寧靜得像是無人之島……

  她離題了,反正對她來說,工作做好就對了,她打掃得格外用心,因為住在那種套房的客人總是比較龜毛難伺候,一點點差錯就很容易挨罵。

  「你是不是故意在人家房間留了什麼東西,好讓人家找你?」傳聲筒顯然打心底認定她是狐狸精,自從她出現後,飯店那些單身漢眼睛都亮了,如果不是趙經理暗示人家不可以跟他搶,這會兒他們已經一個個露出色相了。

  「我沒有這種差勁的習慣。」她想保持冷靜的口吻,可是修養卻每況愈下。其實這也不難理解,當不再習慣壓抑自己,情緒就會越來越有自我色彩,想管,也管不住。

  冷哼一聲,傳聲筒的嘴臉越來越尖酸刻薄。「哪隻狐狸精會承認自己是狐狸精。」

  「嘴巴留點口德,對你不會吃虧。」

  「如果你想在這裡混下去,最好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舉止!」

  這是威脅嗎?算了,若成為人家的眼中釘,就是眨個眼睛,人家也會認為你在拋媚眼,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不就是這個道理嗎?

  拍了拍衣服沾到的雜草,她還是趕緊到A302見客人,但願不是她不小心弄髒什麼東西,或者是失竊之類的事情,聽說這種客房偶爾會上演這樣的故事,然後搞得飯店人仰馬翻。

  確認房號是A302後,藍雲艷敲了敲房門,半晌,房門應聲而開,她立刻欠身有禮的自我介紹。「您好,我是負責打掃這裡的清潔人員。」

  對方遲遲沒有出聲,她只好抬起頭來一探究竟,沒想到趙擎安的撲克牌算命真的應驗了!一時之間,她只能花癡的看著身著浴袍的男人——性感得像是月曆上的模特兒,欲遮還露的浴袍教人更是心跳加速。

  一把將她拉了進來,門一關,閻若天便把她壓在門邊的牆上,狠狠地吻住她的嘴。

  前一刻她還沉醉在他唇舌的需索下,下一刻藍雲艷突然清醒過來,用力推開他,生氣的想罵人。「你來這裡想幹什麼?」這個傢伙,他怎麼可以拖到現在才出現?

  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因為這一刻,他只想深深埋進她柔軟的嬌軀,用肉體的結合彰顯他的主權。

  「你這個壞傢伙……小人……」在他蠻橫的擠壓下,她生氣的掄起拳頭捶打,可是渴望糾纏的身體卻讓拳頭越來越無力,雙手轉而勾住他的脖子,熱烈的回應他貪婪的唇舌。

  「你這個愛折磨人的女人……」他抱著她回到床上,脫去兩人身上的衣物,這一次他時而輕柔,時而狂野的挑逗她、撩撥她,前一刻她以為自己上了天堂,下一刻卻跌落地獄……

  倦極了,藍雲艷昏昏欲睡的偎依在閻若天胸前,這是她來到此地,第一次覺得身體和精神都放鬆下來,她終於可以好好的睡上一覺了,可是身旁的男人就是不肯讓她好好睡覺。

  不時低頭親吻她的發心,閻若天好喜歡她慵懶得像只小貓的樣子,臉上有著幸福滿足的笑容,還有一種嬌媚的神韻。

  「我們回家吧。」他來三天了,可是一直拖到今天才出現,一來是想先把工作的事情處理完畢,好專心跟她糾纏;二來是想瞭解她這些日子在這裡的情況,老實說,聽到的傳言不太好,這讓他很火大,結果一看到她,就忍不住想要在她身上落下他的印記。

  「我不要跟你回去。」如果仔細聽,不難察覺到她在撒嬌。他害她等那麼久,怎麼可以讓他一下子就稱心如意?可是,他的聽力太差了,完全不明白她真正的心意。

  「為什麼不跟我回去,一個人待在這裡很逍遙快活嗎?」他整個人被丟到醋罈子裡面泡了一回了,根據他得到的訊息,這裡的單身漢個個想把她,當然,這也表示她在這裡是女性同胞的公敵。

  「你看我的樣子像是很逍遙快活嗎?」慵懶退去,她生氣的瞪著他,如果不是壓抑住了,眼淚肯定奪眶而出,難道他看不出來她有多麼憔悴嗎?

  閻若天真想打自己一巴掌,任何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她有多麼憔悴,可是現在的她更顯嬌弱,更讓人渴望將她緊緊抱在懷裡。

  「難道你想待在這裡過年嗎?」他的口氣緩和了下來。

  「這裡的天氣很好,待在這裡過年應該很不錯。」

  「你別鬧了,爸媽下個禮拜會啟程回台灣過年,我們怎麼可以把他們丟在家裡呢?」

  她的心一沉,難道他是為了即將飛回台灣的爸媽才來接她的,嗎?「你很擔心爸媽知道我們兩個鬧不愉快?」

  「難道你希望他們為我們兩個擔心嗎?」他知道她很孝順,差不多兩三天就會打一次電話到美國像公公婆婆噓寒問暖,偶爾他跟老爸通電話的時候,老爸總會說,她比他更像他的親生孩子。

  「你可以編個理由給他們,像是我陪我爸媽出國度假。」

  「過年期間不在老公身邊,陪父母出國,這是正常人會做的事情嗎?」閻若天激動地坐起身。

  「我們現在的情況本來就不正常啊。」她也不服輸的坐起。

  兩個人你瞪我我瞪你,看起來好像隨時會大打一架的樣子,可是兩人卻光著身子,這個畫面實在有點滑稽。

  眼睛銳利的一瞇,閻若天突然發現意見更讓他在意的事,「你的結婚戒指怎麼不見了?」

  「我留在台北。」工作在外,她戴著那麼昂貴的鑽戒總是不安,她不是擔心損失金錢,而是鑽戒所代表的含義讓她丟不起。

  他聽了可是非常不舒服。「為什麼不把結婚戒指戴著?」

  「我怕弄丟了。」

  「你是真的怕弄丟嗎?還是,你怕洩露已婚的身份?」他又想起聽到的傳言——她和客房管理部的經理走得很近,兩個人還經常一起吃飯。

  「這話什麼意思?」藍雲艷的眼神變得又冷又硬。

  「你在這裡艷福不淺嘛。」

  「那又怎麼樣?難道你懷疑我背著你跟別的男人亂來嗎?」

  當然不是,他知道她愛他,她看他的目光已經說明她對他的愛意,可是,他就是不肯在嘴上示弱。「總之要我放任你繼續待在這裡被男人凱覷,那是不可能的事。」

  「收回你的話。」

  「難道不是嗎?」

  這個男人根本不可理喻,如果繼續對話下去,他們只會把氣氛越弄越糟。

  跳下床,藍雲艷大刺刺的當著他的面撿起地上的衣服穿上。她太生氣了,這會兒沒有心思難為情。

  閻若天靜靜目送她氣沖沖的離開房間,他已經意識到自己說得太過分,連他都被她搞得神魂顛倒,他不信其他男人的眼睛都長在後腦勺,沒看見她的存在。

  可是,難道她就不能體諒一下他的心情嗎?當他聽到有男人對他虎視眈眈,他會有多擔心害怕,懊惱自己為什麼不在第一時間就追過來……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像個沒有腦子的毛頭小伙子,只會衝動生氣跳腳,可是有什麼辦法?一碰到她,腎上腺素的反應永遠比大腦快……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09-10-28 15:18:33

第9章

  最後一口麵包塞進嘴裡,差一點把自己噎死,藍雲艷才發現忘了準備飲料。

  天啊!她是招誰惹誰!

  她和飯店的八字一定相剋,不小心被人家看見她狼狽的離開A302,不到一天的時間,她勾搭上台北飯店派來的帥哥消息不脛而走……她好像有點遲鈍,現在才發現她們熱烈討論的對象竟然是她老公……算了,這不是重點,她有這麼像狐狸精嗎?如果讓媽咪知道她的女兒被人家當成狐狸精,肯定暈倒,她可是把她當成名門千金在教養的。

  不怪別人,誰叫他老是被人家逮到那種行為不檢的畫面,上一次可以推給閻若天,這一次卻是她自找罪受。

  無所謂,狐狸精就狐狸精,她終究要離開這個地方,這裡的人很快就會忘了有過她這麼一號人物,不過,但願他們意外得知她的真實身份時,會覺得她看起來比較討人喜歡。

  真是渴死了……想到自己何以如此落魄的窩在這裡吃午餐,就會想到閻若天,然後她就會很火大,忍不住要罵人發洩一下。「笨蛋,如果你說需要我,我就會跟你回家,幹嗎胡扯那些讓人生氣的話?」

  「你在罵誰笨蛋?」趙擎安端了兩杯咖啡出現,其中一杯遞給她。

  難為情的一笑,她隨便找個理由搪塞。「我在罵一本小說上面的男主角。」

  「那個男主角一定笨死了,要不然也不會逼得你破口罵人。」

  「是啊,笨得無可救藥!」他趕緊藉由喝咖啡來掩飾尷尬,稍微有腦子的人都聽得出來這是搪塞之詞。

  「我的算命還准嗎?」趙擎安突然轉移話題。

  她啼笑皆非,卻忍不住控訴,「經理那天就知道他來了對不對?」

  「貴客臨門,身為客房管理部經理,怎麼可能不知道?不過,他每次來這裡都是由總經理親自接待,我總以為他是台北飯店派來的專員,托你的福,我才從君君那裡得知他就是閻麗園飯店集團那位不喜歡上媒體雜誌的總裁。」

  「他不是不喜歡,而是覺得麻煩。」閻若天不畏於當焦點人物,就某一方面而言,那代表他的成功,他很樂於享受成功的滋味;可是,他討厭囉哩八嗦的事情,媒體雜誌就是這種事情的最佳代表。

  「還好他討厭麻煩,要不然這裡的單身小姐恐怕要打成一團了。」

  「真搞不懂,他到底哪一點吸引女人?」他真的很不解風情,如果有哪個女人對他拋媚眼,他說不定以為那個女人眼睛抽筋了。

  趙擎安聞言哈哈大笑。「難道你不是女人嗎?」

  靦腆的一笑,她根本沒有資格說別人,想想她更慘,還死心塌地的愛著他。

  「你還在試用期,用不著提出辭呈,通知一聲就可以了。」

  「我在這裡好像不太受歡迎。」

  「不是,我想他絕對不放心把你留在這裡,他已經發現這裡的男人超有眼光,如果不把你帶走,你一定會讓這裡陷入世紀大戰。」

  她忍俊不住的撲哧一笑。「經理還真幽默。」

  「我是說真的,你自己看,不過是看到我們坐在這裡喝咖啡,他就氣成這個樣子,怎麼可能把你留在這裡單獨回台北?」趙擎安用眼睛瞄了眼正邁開步伐朝他們走來的閻若天,他看起來好像在冰窖裡面關了一天一夜的樣子。

  「經理,我的午休結束了,謝謝你的咖啡。」藍雲艷起身快步離開,為了避免跟閻若天撞個正著,兩個人又發生口角,她刻意從另外一邊閃人。

  閻若天並沒有停下腳步,而是直直走到趙擎安面前,一句話,簡單明瞭。「她是我的女人。」

  「你要不要坐下來喝杯咖啡?」趙擎安很樂意把手上的咖啡讓給他。

  「我不需要咖啡。」不過,他在石椅子上坐下來。

  好吧,那他自己喝好了。喝了一口,這種冷掉的即溶咖啡實在不怎麼樣……瞄了旁邊的人一樣,趙擎安不懷好意的說:「你知道嗎?這個年頭結婚之後說再見的夫妻處處可見,死會活標沒什麼好稀奇。」

  「你知道她是我老婆?」

  「她沒有對我隱瞞,這個問題也不重要,真要動心了,就緊緊抓住,這是我的愛情觀。」瞧他說的多帥,真像為自己拍手叫好,不過旁邊的人顯然不認同,他決定自己還是不要火上加油比較好。

  閻若天臉更臭了。這個傢伙是在向他下戰帖嗎?屬於她的,他從來不會讓人家奪走,這個傢伙別妄想打他老婆的主意!「這個禮拜天我一定會帶她回台北。」

  「截止目前為止,她還沒有離職的意思,她會跟你回去嗎?」趙擎安自認為不是挑釁,可是聽在別人耳中可不是那麼一回事。

  「我會帶她回去。」這是宣誓,而不是陳述句。

  「你想用綁的嗎?」老實說,他個人覺得這種行為帥呆了,他可以借用嗎?

  「這是我們夫妻之間的事,輪不到你這個外人多管閒事。」他隨即起身準備走人,他已經把自己的意思表達的很清楚了,毋須多言。

  「你知道她喜歡什麼花嗎?」趙擎安突然迸出一句。

  閻若天怔住了,他知道艷兒在花花草草方面沒什麼天分,但是她喜歡什麼花呢?仔細回想,她好像不曾在他面前表達過這方面的想法,當然,這也從來不是他關心的焦點……顯然,艷兒很少跟他分享喜怒哀樂,而他也不曾問過她的想法。

  「你不知道是嗎?」趙擎安的口氣有那麼點幸災樂禍。

  「難道你知道嗎?」他反過來一問。

  「她喜歡玫瑰。」這可是經過求證,不是說謊不打草稿哦。

  閻若天氣悶得雙手緊握,這種感覺真是差勁透了。為什麼這個傢伙知道他老婆喜歡什麼花?

  「你不用太羨慕我了,這種資料很好搜集,只要有心。」

  羨慕?他現在比較想賞他一拳!

  「你還不明白嗎?人和人之間如果沒有互動,就看不見內心深處的本質,好比你愛一個人,卻從不願意把愛說出口,那麼你的愛是沒有意義的。你不願意花心思瞭解她的想法,今天即使她跟你回去,改天她有可能一氣之下又跑去另外一個地方躲起來,難道你打算一輩子玩跑跑追追的遊戲嗎?」趙擎安走到他身邊,好意的補上個人見解。「不過,我倒覺得跑跑追追也挺有樂趣。」

  目送他離開,閻若天突然有一種感覺,這個傢伙也許不是他的情敵,他似乎在傳遞什麼訊息,不過,他還是不喜歡這個傢伙,因為他太礙眼了。愛情的世界原本就很狹小,可不容許人家在旁邊敲鑼打鼓,不管他是何種心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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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著辮子,藍雲艷故作鎮定的一路朝著停車場而去,可是經過鏡子前面,卻又忍不住透露出興奮的心情,停下腳步審視鏡中的自己。她的打扮如何?不錯,青春洋溢,不像二十六歲的女人,而是像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兒。

  毫無疑問,可以讓她興奮的像個女孩兒的人只有一個——閻若天,事情是發生在清晨六點的時候,她突然接到他的電話、

  「艷兒,我們今天去約會。」

  她對「約會」這個名詞有著無限迷戀,總覺得那是很甜蜜的滋味,尤其出自他嘴巴,她更是軟綿綿毫無招架之力,可是,她還不至於忘了正事。「我要上班。」

  「你今天休假。」

  「我今天休假?」

  「我確定過了,八點我在停車場等你。」

  匆匆的刷牙洗臉後,她急忙跑去確定班表,沒想到她今天真的休假。

  隻身來到這裡,她又沒有認識的人,對於何時休假當然不太關心。

  約會一定要打扮,可是她帶來這裡的衣服都是方便行動的襯衫牛仔褲,如果想穿裙子,她只能選擇制服,哪個人約會穿制服的呢?她不要,那只能穿襯衫牛仔褲,可是那幾件襯衫牛仔褲就為難她一個小時。

  想想,他曾經說過我們去約會這種話嗎?

  沒有,他總是說,我們出去吃飯,我們出去曬太陽,我們去看畫展……這是他慣於命令養成的習慣,「約會」從來不是他會使用的名詞。

  他怎麼會突然想要約會呢?

  她想不明白,但是也沒心思追究,就像第一次要出門郊遊的小孩子,興奮得連走路都蹦蹦跳跳。

  可看到停車場,她又趕緊規規矩矩的走路,不想讓那個大老爺太得意了。

  「我家夫人吃過早餐了嗎?」閻若天的聲音突地從後面傳了過來,因為他老早就跑到大廳等人,她一出現他就看到了,可是她蹦蹦跳跳的樣子太可愛,所以他沒有喚住她,而是一路跟在後頭。

  停下腳步,她嬌羞的回頭一瞪。「你幹嘛躲在後面嚇人?」

  「我想等你發現,可是你的腦子不知道在忙著想什麼,根本沒心思注意四周有什麼人,這種習慣不好,這樣子很危險。」他上前拉起她的手往車子走去,同時舉起提在另外一隻手上的野餐盒。「我幫你準備了很多好吃的東西。」

  「這裡又不是沒有餐廳。」

  「可是,我想跟我家夫人獨處。」

  藍雲艷頓時臉兒紅紅,心兒慌慌,眼睛骨碌碌的東轉西轉,最後落在地面上,這個男人有越來越油嘴滑舌的傾向,不過她喜歡,這種感覺比他們第一次約會還要甜蜜。

  開著車子,他們四處亂跑,東看看西看看,餓了就在車上野餐,當然,最後一定要享受一下沙灘上的踩踩樂。

  脫下鞋子,光著腳丫踩在沙灘上,這對藍雲艷很新鮮,閻若天又何嘗不是。

  「這種感覺很奇怪。」閻若天很難形容他此刻的感覺。

  「很沒有安全感,卻又有一種得到解放的感覺,是嗎?」

  「是啊,就是這種感覺,看樣子我家夫人也是。」他眷戀的看著她臉上單純的笑容。那個傢伙雖然很礙眼,但是他說對一件事——人和人之間如果沒有互動,就看不見內心深處的本質。

  「媽咪從來不讓我來海邊,不是因為海邊危險,而是海邊容易讓人忘形。」

  「岳母對你的管教很嚴格嗎?」

  「她希望我成為一位完美無暇的名門千金,誰叫我是女兒身,如果是男孩子,她大概不會要求那麼多吧。」媽咪最大的遺憾是她沒有生個兒子,她在藍家爭不到任何地位,只好讓女兒得到一個好靠山,果然,女兒幫她找到閻家這麼了不起的親家,她在藍家說話總算有點份量了。

  「還好她生女兒,要不然我就沒老婆可以娶了。」

  「你可以娶別人呀。」

  傾身靠過去,他用額頭撞一下她的額。「可是,我想要娶的人只有你。」

  「又來了。」她嬌嗔的嘴一撅。

  「什麼又來了?」

  她只是調皮的吐了吐舌頭。這個男人油嘴滑舌的本事越高了。

  丟下雙手的休閒鞋,她突然即興的來上一段一個人的華爾茲,一、二、三……一、二、三……在海風中,在沙灘上,舞動最浪漫的旋律,閉上眼睛,陶醉其中。「我喜歡這裡的冬天,真的很舒服。」

  看著她,他醉了,很想擁著她翩然起舞,可是在這之前,他必須跨出自己的那一步。「艷兒,你想聽我說故事嗎?」

  雙腳陡然打住,藍雲艷張開眼睛看著他,此刻的他看起來很孤單,卻又很傲然,讓她不由得想起第一次見到他的樣子,這是一個回到過去的閻若天嗎?她故作輕快地拉著他找個地方坐下來。「我最喜歡聽故事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沙啞的說:「我不是我媽的親生兒子。」

  這是什麼意思?她不明白,可是,這句話明明淺顯易懂,如果他不是婆婆的親生兒子,那是誰的兒子?雖然他不是那種會跟父母撒嬌的孩子,但看得出來他們母子之間很親密。

  再說,她也不曾聽過好友提過此事,難道好友不知道嗎?

  「我媽不孕,我爸為了保住心愛的妻子,於是接受奶奶強勢的安排,同意奶奶的秘書當他的小老婆。她出生在孤兒院,因為我奶奶的資助栽培,才得以一路讀到大學,為了回報奶奶的恩情,還有內心深處對我爸爸的愛意,她答應一輩子沒名沒分的跟在我爸爸身邊,而她,就是我親生母親。」

  她驚愕的張開嘴巴又閉上,腦海閃過一大堆問題,可是又不知從何問起。

  「親生母親生下我之後,我媽娘家便介入,不同意她跟著我爸,這是當然,為了防止女兒的地位被奪走了,總要狠心一點。他們決定用一億交換我的撫養權,可是親生母親是個孤兒,又怎麼忍心捨棄自己的骨肉?聽說,我出生後臍帶繞頸,她好不容易生下我,又差一點死於血崩,我們母子算是在鬼門關走了一圈。她偷偷抱著我躲到鄉下,不過,終究逃不過閻家鋪天蓋地的尋人,三歲那一年,我奶奶找到我們的下落。」

  「你奶奶強行把你帶回閻家嗎?」

  「沒有,聽說當時我放聲大哭,親生母親苦苦哀求,向奶奶下跪,奶奶不忍心強行把我帶走,不過我親生母親後來卻又答應把我交給閻家,唯一的條件是,再給我們母子一個月的時間,我奶奶答應了。」

  她想問,為什麼他的生母會決定割捨自己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孩子?既然當初選擇了自己的孩子,為什麼不能堅持到底呢?

  「當時是十二月,我想那應該是我生平第一次佈置聖誕樹,當時年紀太小了,細節早就模糊,但是從小到大,我的夢裡經常出現那麼一顆五彩繽紛的聖誕樹,還有一張溫柔含淚的容顏,上了大學,我才從親生母親留下來的照片印證夢中的這一段記憶。」

  她瞬間明白了,原來看著聖誕樹時,他是在懷念他的親生母親。「你怎麼會知道這些事情?」

  「我親生母親臨死之前寄了一封信和那些照片給我媽,希望將來有一天,我有足夠的智慧可以去面對上一代的恩恩怨怨,她可以把真相告訴我。」

  「你親生母親過世了?」

  「在我回閻家兩年後她就病逝了,她應該是發現自己的健康狀況越來越糟糕,擔心沒辦法照顧我,眼看我快到了上幼稚園的年紀,才不得不忍痛把我送回閻家吧。」

  「婆婆把這件事情告訴你?這並不是一個容易的決定。」

  點了點頭,他當然知道,因為這裡面有著人性的自私和醜陋,嚴格說起來是他媽拆散了他們母子。

  「我曾經問過我媽,為什麼要把這件事情告訴我?她說,她可以隱瞞全世界的人,一直以來這也是她努力的目標,除了幾個親近的人,沒有人知道我不是她的親生兒子,有時候甚至連她自己都認為我是她的親生兒子,可是,她卻沒有辦法隱瞞我,我應該為自己擁有一個偉大的母親感到驕傲。」

  藍雲艷聽得淚光閃閃,她有一個很了不起的婆婆。「你去看過親生母親嗎?」

  「我媽親自帶我去祭拜過她。」

  從身側抱住他,她把臉頰靠在他的肩膀。「你應該覺得很幸福,你有兩個很棒的媽媽,雖然一個已經上天堂了。」

  「也許,因為我是一個得來不易的兒子,我爸從小總愛對我這麼說:如果你不爭氣,就別當我的兒子。長期生活在壓力之下,不知不覺當中,我學會了壓抑自己。」

  「我可以瞭解。」她又何嘗不是如此。

  「艷兒,我不太習慣分享,可是我會學習不要對你隱瞞,你也是,不要在我面前隱藏自己,我們是要攜手共度一生的夫妻。」趙擎安的那席話不停在他腦海迴盪,他漸漸明白一個很根本的道理,如果他不能在她面前打開自己的心防,她也不可能在他面前坦白自己。

  她用力點頭回應,隨即將整張臉貼在他的胳臂上,眼淚不小心溢出來,她終於有一種很真實的感覺,這個男人是她的丈夫,他真正屬於她了。

  回到車上,藍雲艷試圖輕鬆地驅散剛剛那股沉重的氣息,伸了一個懶腰,扭扭脖子。「好累哦,我慘了,明天一定會全身酸痛。」

  凝視了她半響,他說出今天的重點。「後天我一定要回台北,預計中午十二點離開。」

  頓了一下,她故作不明白的問:「然後呢?」

  「給我機會,讓我當個好老公。」

  早在他說「我們是要攜手共度一生的夫妻」,她的心便已經投降了,可是,不小小捉弄他一下,未免太便宜他了。「我知道你在努力了,可是積習難改,我對你不太有信心,我要考慮一下。」

  「我會等你,我們一起回家。」畢竟前天他們兩個還鬧的不太愉快,他當然不敢期望她會一下子就答應,而且他們之間的歧見也還沒有說清楚,但是他總覺得她不會讓他一個人離開這裡。

  深情的撫著她的臉,他很堅定的重述了一遍。「我會等你,我們一起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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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閻若天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其實他根本毫無把握,她會跟他回家嗎?

  將近兩天的等候,他緊張的根本不清楚自己如何度過,有幾次差一點衝過去問她,她會不會跟他回家?還好理智拉住他,既然把決定權交給她了,他還是靜靜等候吧。

  滴滴答答,時間過得好快,一分一秒都不願放慢腳步,而房門上始終沒有他期待的敲門聲。

  沒辦法再等下去,他必須辦理退房了。

  從那間頂級海景套房走到大廳櫃檯辦理退房,再前往停車場,這一路上,他的腦子一刻也沒有停下來。就這麼回去嗎?

  不行,他怎麼可以丟下她離開呢?不管如何,即使蒙受蠻橫無理的指控,他一定要帶她回去,沒有她,他的生命就不再完整,他不要再失魂落魄的老是尋找她的身影……

  「閻若天,你要去哪裡?」藍雲艷的聲音從後面傳了過來。

  剛剛旋身急著返回飯店的腳步打住了,他猛然一轉,就看到他家夫人正囂張的坐在他的車蓋上,鞋子連同行李袋扔在一旁的地上,兩隻腳丫子在半空中晃來晃去,那模樣像個天真無邪的小女孩。

  「你是烏龜嗎?怎麼動作那麼慢呢?不是說好中午,現在都下午一點了。」她不是故意坐在車蓋上,而是因為在這附近回顧了一個早上,又遲遲等不到他現身,腳酸了,當然就近找個地方歇腳啊。

  他家夫人越來越呱噪了,可是他好喜歡她吱吱喳喳說個不停……丟下行李箱,他三步並作兩步的衝過去將她抱起來,深深把頭埋在她的頸窩。

  「你幹麼把我抱得這麼緊?」不過,她自己也忍不住伸手勾住他的肩膀,其實她很喜歡他的熱情。這時候眼角不經意瞥到一些瞠目結舌的目光,她笑得更燦爛了,女人免不了有那麼點虛榮心,她蕩然期待大伙得知她的真實身份之後,下巴會掉到地上。

  「我在我房間等你,你一直不肯出現,急死我了,又不相信你這麼沒良心,怎麼狠心讓我一個人回台北。」

  「你不是要我在停車場等你嗎?」

  抗議,他抬起頭來瞪著她。「我哪有要你在停車場等?」

  「我們約會那一天,你不就是要我來停車場等你嗎?」理所當然,今天也不例外啊。

  「那天是那天,今天是今天,我沒出現,難道你不會打一下手機嗎?」

  「你不覺得等到最後一刻,答案才揭曉,那樣比較精彩嗎?」

  他差一點暈倒,原來他家夫人真的是一個花樣很多的人!「你當自己是在看連續劇嗎?不行,以後我們一定要把話說清楚,要不然我很快就會心臟衰竭。」

  「你心臟有這麼脆弱嗎?」

  「我的心臟本來很強壯,可是一碰到你,就會變得不堪一擊。」

  捧住他的臉,她很用力的在他唇上印下一吻。「好,以後我們一定要把話說的清清楚楚,還有,我的總裁老爺,我們回家吧。」

  他們可以回家了,可是驅車回家的路上,閻若天還是不時轉頭確認身邊的人。

  「你專心開車。」藍雲艷好笑又甜蜜的瞪著他。

  「艷兒,你喜歡什麼花?」

  「玫瑰。」

  皺著眉,她不喜歡這個答案,那個傢伙真的說對了!「你怎麼會喜歡那麼俗氣的玫瑰?」他的口氣很不好對不對?沒辦法,那個傢伙怎麼可以知道!

  這下子輪到她皺眉了,玫瑰花得罪他了嗎?「我倒覺得玫瑰很漂亮,至少我一眼就可以認出玫瑰花。」

  微微一怔,他不解的揚起眉。這是什麼意思?

  只見她乾笑了幾聲,恨不得傚法鴕鳥精神,可惜這裡沒有沙子可以把頭埋進去,那只能老實招了。

  「我是「花癡」——花花草草的白癡。」

  略微一頓,他爆笑出聲。他家夫人真的好可愛!

  「不好笑,那些花花草草不喜歡跟我交朋友,我一直很苦惱。」

  沒錯,現在情況確實不好笑,因為他想到真正的重點了。「你連這種事情都告訴趙經理嗎?」

  「我為什麼要告訴他?」這種事又不是多了不起,她連啟齒都難為情。

  「你沒告訴他,他怎麼會知道你喜歡玫瑰?」

  「他知道嗎?」搔了搔頭,她恍然大悟。「我想應該是君君告訴他的吧,君君托他照顧我,想必在他面前提到不少我的事情。」

  「君君托他照顧你?」

  「他和君君是藕斷絲連的舊情人,一個不肯離開墾丁,一個不肯離開台北,可是又放不開對方,兩個人從大學糾纏到現在,經歷了數不清的分分合合,說不是男女朋友,親密的程度又像男女朋友。」

  搞了半天,那個傢伙從頭到尾都在耍他嘛!難怪會說那種話,什麼跑跑追追挺有樂趣,「他」是很有樂趣,他可沒有樂趣……算了,他現在看那個傢伙莫名其妙的還蠻順眼,就算了吧。

  看著身邊男人不停在變幻的表情,藍雲艷還真是越來越糊塗了。他一會兒皺眉,一會兒咬牙切齒,一會兒又笑了,這會兒還吹起口哨,那顆腦袋瓜到底在轉什麼?

  無所謂,不管他的腦子在轉什麼,看到他臉上不再掛著那張剛硬嚴厲的面具,感受到他從心底散發出來的愉悅,這就夠了。

第10章

  回到自己的家,回到屬於她的位子,呆在她最眷戀的臂彎,藍雲艷不但可以一覺到天亮,而且連睡夢中都會發出咯咯咯的笑聲。

  這一覺睡得好滿足,雖然意識早就清醒了,她卻捨不得睜開眼睛,風兒輕輕拍拂幕簾,那是她熟悉的聲音。閻若天喜歡房裡有風在流動,也許是這樣子比較容易保持清醒;床罩棉被透著熟悉的薰衣草香味,秦伯是這種洗衣精的愛用者;總是教她神魂顛倒的陽剛氣息。這是她深愛的老公,還有他灼熱的體溫,驅走了她體內的寒氣……好幸福哦!

  滿意了,她緩緩的睜開眼睛,正好對上閻若天癡傻的目光,她的臉立即因為嬌羞而染紅,她還不習慣他這種赤裸裸表達情感的眼神。

  「現在應該很晚了吧,你怎麼還沒有起床上班?」她終於搬回主臥室了,為此,他貪得無厭的纏了她一整夜,知道天亮她才筋疲力盡的睡著,可想而知,她根本沒有力氣起床陪他吃早餐,伺候他上班。

  他撒嬌的把頭埋在她的胸前,其實是趁機偷香。「我家夫人好香。」

  「我快累死了,你別動歪腦筋哦!」

  「好小氣。」

  「你應該出門上班了。」她輕輕推著他,承認很喜歡他這副耍賴的模樣,可是也不希望自己變成一個成天拉著老公玩樂的女人。

  百般不願的抬起頭來,他不滿的抗議,「今天留在家裡陪你不好嗎?」這一夜他幾乎沒有闔上眼睛,生怕醒過來,她又跑了,那種不安的心情讓他不由得更自責,回想過去,她等著他回來,半夜醒過來好幾次,依然不見他的身影,當時,她應該也充滿不安吧。

  「你還是去飯店當個認真負責的總裁吧,我有很多事情要忙。」

  「你要忙什麼?」

  瞧他緊張的反應,藍雲艷就覺得很好笑,不過這也不能怪他,過去他不曾認真參與她的的生活,「每年這個時候,我都要陪秦伯和張媽去採購年貨,還有幫我們兩個添購新衣,要不然,你以為我要忙什麼?」

  對哦,他怎麼忘了呢?新年快到了,沒有人會挑在這個時候找工作。

  「採購完年貨,你來飯店找我我們再一起出去添購新衣。」

  「我不要!」她狼狽的逃離那裡,哪好意思再踏進那裡一步?

  「大家一直對傳聞中的總裁夫人很好奇,你也應該亮相了。」

  嘴一撇,她戲謔的道:「你什麼時候變的這麼熱心,還會擔心人家的好奇心沒有獲得滿足?」

  「年後飯店就會針對藝文走廊舉辦一場說明會,希望廣邀藝文界的朋友一起交流,討論合作方案,當天你這個總裁夫人還是要陪老公亮相,那早一點讓大家知道你的身份也沒什麼差別啊。」

  「不要,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嗎?」纖纖玉指狠狠的往他胸膛一戳,她沒好氣的瞪著他。「你不想讓我回飯店工作了對不對?」

  閻若天清了清嗓子。他有表現的那麼明顯嗎?「難道你還打算回飯店工作嗎?」

  「這個嘛……我還在考慮。」她好像越來越調皮了,捉弄她真的很有趣。

  「我可不准你再回飯店當清潔工……我是說,清潔工太幸苦,那種工作不是和你。」真糟糕,習慣性又想搬出總裁老爺的架子,他最好牢牢記住他家夫人吃軟不吃硬。

  微微一笑,藍雲艷很有禮貌的反問他,「那你認為我適合什麼工作?」

  呃……她當然只適合當他老婆,可是這句話肯定會讓她跳腳,還是把嘴巴管緊一點好了。「你非要工作嗎?」

  坐起身,這個問題很嚴肅,她不想再跟他打馬虎眼了。「我想工作,不喜歡每天閒在家裡,那種感覺很像金絲龍裡面的小鳥,如果沒有主人餵食,就會餓死,我不要,我又不是廢物。」

  頭好痛,他不想讓她出去工作,可是又能夠體會她的感受,她不希望自己的存在毫無價值,就像他,賣命的在工作上力求表現,就某一方面來說,也是為了向老爸證明他的存在價值。

  得知自己在什麼樣的情況下出生,他更在意老爸那句話——「如果你不爭氣,就別相當我的兒子。」他像個瘋子一樣以飯店為家,這都是想證明他的出生絕對不是個錯誤。

  「我要工作。」她很堅定的又說了一遍。

  幾經掙扎,他退讓了。「你可以工作,可是不准在飯店當清潔工,這不是因為我很愛面子,而是捨不得你委屈自己。」

  「你以為我還想回到飯店嗎?」男人有時候真的很笨!

  「你不在飯店工作,要去哪裡?」他也不喜歡她到其他的地方工作,他老婆太有男人緣了。

  「這個問題我還要仔細想想,我究竟適合從事什麼行業。」見他眉頭都快打結了,她忍俊不住的撲哧一笑,伸手揉了揉他糾結的眉。「你放心,我向你保證,不管去哪裡,我都會先徵求你的同意。」

  「真的嗎?」他很懷疑,她拗起來比他還固執,妥協的人恐怕是他吧。

  「又不是成天想吸引老公注意的閨中怨婦,我幹嗎老是跟你鬧意見呢?」

  眉一挑,他嗅到很有趣的訊息。「你是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才跑去飯店當清潔工?」

  笑而不語。她再度縮回到被子裡面,背對著他,絕不承認,免得他太得意。

  閻若天趕緊貼過去,低聲靠在她耳邊喚「老婆」,她回一句「什麼事」,他還是那一句「老婆」,她也堅持回一句「什麼事」,就這樣僵持了好久。

  「洋娃娃……」最後,閻若天很認命的先舉白旗,這一次改口呼喚屬於她的暱稱,果然,她的反應也不一樣了,屬地轉身面對他,正想問他何謂「洋娃娃」,他便甜蜜蜜的迸出另外三個字。「我愛你!」

  他當然愛她,否則這些日子她一連串的抗議,對他就不具任何意義。可是他的「我愛你」還是讓藍雲艷悸動不已,原來「我愛你」是這麼美麗動人的文字。

  「總裁老爺,我也愛你,比你愛我還要愛你。」有時候她會想,如果不是太愛他,也許她沒有勇氣走出金絲籠飛到外面的世界,是她對他的愛,讓她找回真正的自我。

  抗議——這是閻若天近來經常掛在嘴邊的兩個字,他認為他比較愛他,她馬上異議反駁,結果,兩人轉而玩起誰比較愛誰的繞口令,無聊嗎?他們才不在乎,反正開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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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果藍雲艷到底有沒有工作呢?

  答案是沒有,過完年後,閻若天突然想起她答應為他做的粉絲蟹煲,所以要求她學會這道料理之後,才可以出去工作。

  她同意了,為了讓他無話可說,她花一個禮拜就學會,可是這也才發現自己懷孕了。

  推算一下時間,應該是聖誕夜受孕的,這是她結婚初期滿心期待的寶寶,當時隨著她和閻若天越來越少的互動,她認為寶寶是維繫他們最重要的媒介,可是遲遲沒有好消息,漸漸也就灰心了,沒想到當她不再繞著這件事情打轉的時候,她終於有了屬於她和他的寶寶了!

  相對於她的興奮,閻若天可笑不出來,他和老婆正甜甜蜜蜜的享受兩人世界,這會兒多出一個小娃娃,他難免傷腦筋,終於可以體會陸昊尹的心情,不過,老婆因此不再提工作的事情,又是小寶寶的功勞,他理當熱烈歡迎小寶寶加入他們的兩人世界……真是矛盾!

  忽然不工作,藍雲艷決定找點事情充實生活,在老公的建議下,她去學油畫,雖然她覺得自己沒什麼藝術天分,但是把學習視為一種快樂,這比成為藝術家更重要。

  現在她一個禮拜上一次課,每天上完課,老公就會讓司機送她到飯店。自從她懷孕之後,為了安全起見,他堅持有個司機跟著她,他比較放心,對此,她倒沒異議,反正懷孕之後行動比較不便,由司機接送也好,可是對於來飯店這件事情,她就頗有微詞了。

  「總裁夫人好!」

  「你好。」這就是她忍不住嘀咕的地方,從她踏進飯店開始,一路上,每個人都會對她鞠躬問候,這種情況下她免不了成為焦點,而她非常不喜歡高調,倒不是介意面對過去那些用流言攻擊她的同事們,因為尷尬的她們早就忙著紛紛走避,她真正在意的是自己那顆圓滾滾的肚子,現在的她走起路來根本活像只企鵝!

  「總裁夫人您好!」

  「你好。」不要再喊了,可她又不能不微笑以對,她的臉快要僵掉了!

  她家老爺到底在想什麼?跟他說了那麼多遍,下了課,她想直接回家休息,孕婦可是很辛苦的,為什麼他非要她來這裡?

  「總裁夫人您好!」

  「你好……」看她像只笨重的大象一樣,她怎麼會好呢?

  經過了三分鐘,藍雲艷總算從飯店的門口走到電梯。太好了,這下子終於可以從好不好的問題解脫了!

  搭上電梯到了總裁專用套房,一路護送她上樓的司機欠身告退,她示意的在房間上敲了幾下,便自動開門進去。

  瞬間,她又回到那個浪漫的聖誕夜,燭光盈盈,不過今天的佳餚設在客廳的茶几上,而閻若天要送給她的是另外一句話。

  「HappyBirthday!」他走過來牽起她的手,小心翼翼的將她安置在沙發上,考慮她現在的體形,還是坐沙發比較舒服。

  「HappyBirthday?」她的腦子還沒有跟現實接軌,懷孕之後她好像變笨了。

  「我家洋娃娃忘了今天是她的生日嗎?」閻若天越來越喜歡喊她「洋娃娃」,因為她真的很像,不過,絕對是世界上最美的洋娃娃,獨一無二,是專屬於他的洋娃娃。

  「今天真的是我的生日嗎?」最近開始張羅寶寶的衣物用品,除非突然想到,翻一下月曆,否則她很少留意今天是幾月幾日。

  「我很抱歉,曾經錯過你的生日。」兩人的互動越多,他越發現自己是個很糟糕的老公,還好她沒有放棄他,要不然,他就得不到幸福了。

  「沒關係,至少你有送我生日禮物。」回想去年的今天,她的記憶已經模糊不清楚了,因為這一年來發生很多事情,塞滿了無數美好的事物,曾經的失落又何必擺在心上呢?

  "我想了好多天,到底要送你什麼禮物,想來想去,我決定給你一個特別的禮物——一個願望,當你想到自己要什麼,就可以要求我兌現。"

  「我現在就要禮物,這樣比較有意義嘛。」

  同意的點點頭,他請她說出要什麼禮物。

  眼睛骨碌碌的轉來轉去,好像她準備丟出多大的難題,突然,藍顏雲變得很認真。「你永遠不可以在我的生命中缺席。」

  「這個禮物會不會太貪心了?」生命無常,即使他不願意他們其中一個單獨留在這個世界上,這也不是他們自己可以決定的。

  「這是你送給我的禮物,你可不能在寶寶面前賴皮!」她低頭看著肚子。

  俯下身,他把臉頰貼在她的肚子上面,聲音變得好輕好柔。「小洋娃娃,爸爸是一個重承諾的人,絕對不會賴皮哦。」

  「小老爺,不是小洋娃娃。」因為她堅持生產之前不要知道孩子的性別,他們夫妻兩個現在還在為這個問題僵持不下,他要「小洋娃娃」,她要「小老爺」,就某一方面來說,她還很傳統,沒有幫夫家生個兒子傳宗接代,總覺得有壓力。

  「小洋娃娃,懷孕之後你的皮膚更光滑柔嫩,這一胎一定是小洋娃娃。」

  「小老爺,人家說我肚子的形狀比較尖,這一胎一定是小老爺。」

  「小洋娃娃,我夢到跟你一模一樣的縮小版。」

  「小老爺,我夢到一個縮小版的閻若天,不過他比你帥好幾倍。」

  「小洋娃娃!」

  「小老爺!」

  最後有人抗議了,肚子裡面的小傢伙狠狠的踢了一下母親的肚子。你們這對父母會不會太無聊了?這種問題有什麼好爭的呢?當精子碰到卵子的那一刻,我的性別就已經決定了!如果你們等不及想知道答案,可以去問醫師,要不然就乖乖等到我出生那一刻!

  從這個小傢伙囂張的態度來看,恐怕他有百分之九十九點九是——小老爺。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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