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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他,有狼人的血統,
聽力、視力、嗅覺皆比一般人靈敏一百倍以上。
當他遠遠嗅聞到她芳香的氣味,
又看到那如小羊般「可口」的模樣時,
他突然「食指大動」,好想就這麼把她給……
但為了怕會嚇著她,他努力壓下激動的情緒,
很有誠意地告訴她他想認識她、想追求她。
誰知…… 她不但當他是個花花公子兼色狼,
還懷疑他是不是有什麼毛病 。
嗚嗚,這可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真情告白,
想不到對方竟然不當一回事。
好,那他就緊巴著她,直到住進她開的民宿裡,
到時候他就可以……
楔子
刁氏事務所位於香港的某一棟商業大樓裡面,各種奇奇怪怪的委託案都接過,也都達成了。
在達標率百分之百的良好口碑之下,想來刁氏委託案子的人多如過江之鯽,不過那只是「想」而已,畢竟刁氏事務所挑案子的怪癖,以及事務所外面的迷宮門是遠近馳名的難搞定。
雖然如此,對於自己財力有信心,或是對自己智商有信心,或是堅持要請最優秀的人才,或是委託案在其它地方砸鍋……
各式各樣的委託人依舊前仆後繼的前往刁氏事務所,想盡辦法找到那棟商業大樓,再想辦法闖過那些迷宮門,最後找到繪有善惡之神的正確大門。
委託人千里迢迢跑來香港,一踏出電梯,會看到一組沙發與一道感應門,門旁貼了一張「委託的規則說明」。
由於第一道感應門一次只能通過一人,其它的親友、保鑣只能在感應門外的沙發區等待。感應門後,每扇門一打開,會在前方、左方、右方再看到至少三扇門,有的還有五道門,除了少數在建築物邊緣的死門之外,其餘都是活門。
雖然說來到刁氏事務所的眾委託人勇氣可嘉,但是有能力找到藏在七八十道門裡的正確大門的,平均十個委託人之中只有三人。因此,刁氏事務所的大門外,經常上演這樣的戲碼——
一個委託人在迷宮門中,難辨東西四處繞著。
「怎麼這麼蠢啊!」驚蟄蹺著腳,悠哉悠哉的看著監視畫面。
「老大,她在裡面繞了一小時多了,要不要把她帶出去?」榖雨皺眉看著監視畫面中的女子,她瞧起來快要歇斯底里了。
「不急,說不定她等一下就找到正確的門了。」驚蟄隨意地揮手。
是嗎?榖雨十分懷疑那位衣著時髦的女委託人真的能找到刁氏事務所的正確大門。
一個滿臉笑容的老人推開監控室的門。「你們在看電視啊?有肉乾,要吃嗎?」
歡呼一聲,驚蟄接過他遞來的零嘴,「彌勒,謝啦!」他一邊撕開真空包裝的封口,一邊繼續看著那個所謂的電視。
「榖雨,要來一包嗎?遵循古法製成,不含防腐劑,香濃又有嚼勁,肯定合你們的胃口。」被稱作彌勒的老人遞了一包牛肉乾給站在一旁、外表看似二十五六歲的青年。
「謝謝您。」榖雨接了過來,但雙眼仍擔憂的盯著監視畫面。
迷宮門是觀察委託人個性、脾氣、腦袋的好地方,刁氏可不想跟太蠢又沒耐性的委託人合作。
「她走多久了?」彌勒問。
看向定時器,榖雨回答:「一小時又十七分鐘。」
「那還很早,她可以再走上一小時也沒關係。年輕人要多運動運動。」老人一臉笑咪咪。
看著老人親切的笑容,榖雨再次體認到,刁氏事務所中真正善良的人大概只有他吧。
榖雨委婉暗示:「彌勒,年輕小姐穿著高跟鞋走上一小時多,很累的……」
「她可以選擇走到沙發區休息,距離她只有十公尺而已。」驚蟄打個大呵欠。電視中的劇情重複太多次,有點無聊。
她的位置與沙發區直線距離的確只有十公尺,如果不計算這段距離裡的迷宮門。榖雨看向大自己三歲的表哥,暗自慶幸自己從來沒得罪過他。
「竟敢踢門!?哼,還很有力氣嘛!」驚蟄雙眼微瞇,起身,拿著牛肉乾一邊嚼、一邊往外走。刁氏的門是她可以踢的嗎?哼!
瞧見畫面中的女子踢門洩憤的模樣,榖雨開始為她祈禱了。
果然過了不久,驚蟄的身影出現在監視畫面之中。
驚蟄嘴邊叼著牛肉乾,露出一抹壞心笑容,聽判她走路的聲音,繞到她將要打開的門後面,趁對方要推開門的同時,用力的將門拍回去。彈回去的門嚇到女委託人,同時也撞到她的鼻子。隔沒多久,驚蟄又故計重施,女委託人撞了好幾次門卻又沒看到門後有人,也沒聽到其它人的腳步聲,嚇得她在迷宮門裡面尖叫亂闖。闖來闖去,她還是沒有闖出錯綜複雜的迷宮門,甚至驚蟄還故意不讓她靠近第一道感應門附近。
榖雨搖頭歎息。這位女委託人的運氣真差,明明驚蟄再過一小時就休假了,竟然被他看到她在踢門的那一幕,有仇必報的驚蟄肯定不會放過她。
欺負完委託人之後,驚蟄心滿意足的走回監控室。「彌勒,肉乾還有沒有?」
「有。我訂了一大箱,在樓上你自己去拿。」
「謝了。」
榖雨看著監視畫面中哭得滿臉眼淚鼻涕的女委託人,仔細確認真的沒有發生過「得罪表哥」的事。瞧見女委託人可憐的模樣,榖雨起身,打算把她帶去感應門外的沙發區。
「時間差不多了。榖雨,氣象組交給你了。沒事不要找我。」
氣象組,刁氏事務所中專司情報收集的單位。
驚蟄瀟灑的揮手,度假去也。
他,專長是收集情報,不論是號稱銅牆鐵壁的皇宮,還是行蹤保密到家的富豪,他都有辦法收集到相關情報。
他的聽力、視力、嗅覺是一般人的一百倍以上,精通多種動物語言,因為他有狼人的血統。
他目前在刁氏事務所工作,代號:驚蟄。
第1章
清晨陽光照入大片玻璃窗內,燦亮的光線刺激著熟睡者的眼皮。
「嗯……」驚蟄翻了個身,眼睛雖然閉著,雙手卻開始不安分的在豐滿美女身上遊走。
飯店的大床上,躺著一位頭髮墨黑、身材精壯的偉岸男子,還有一位髮色棕褐、容貌美艷的女子,二人的身體逐漸交纏在一起……
「噢,Wolf,亞洲男人的性能力都像你這麼強嗎……」接著是一連串的纏綿嬌吟。棕髮女子到上海觀光,在酒吧遇到這位粗獷英俊的男子,光是被他注視著,她就全身發軟發燙、輕喘不已,結果花了一杯酒的時間,她就決定跟他走了。
對於眼前可口獵物的問題,驚蟄沒回答她,只是繼續在她身上點燃火焰,享受柔軟女體帶來的銷魂。
棕髮女子臉上火紅一片,被情慾席捲得渾身顫抖,她撩人的艷麗姿態,換來他更激狂猛烈的攻勢。
到了中午,二人才離開房間,到飯店餐廳用餐。
「Wolf,你接下來的行程是什麼?」棕髮女子風情嫵媚的問道。眼前這男人在浴室洗澡時一次,夜晚又二次,早上起床後再來一次,晨浴時又一次,對於他高明的技巧與持久的體力,雪莉滿意極了,她腦中不禁計劃起白天風景無限、晚上春情無限的旅遊行程。
「賞花。」驚蟄切著盤中牛排,大口大口的嚼著。
「可是上海的桃花還沒開。」她眨著美麗的大眼嬌聲說著。
中國大陸受到之前雪災的影響,桃花的花季普遍推遲半個月以上。每年春天,驚蟄都會特地到中國賞花,沒想到今年排好假期,飛到大陸,卻只見到乾巴巴的樹椏,桃林只點綴一些含苞待放的桃花,大掃他的度假興致。
「聽說成都的國際桃花節跟去年一樣是三月十八日開幕,也許那邊有些桃花如期綻放了。」血液中的狼人天性,讓他喜歡親近大自然,不論是森林、草原、花朵他都很喜歡。
「你要去成都,人家也要去。」雪莉嘟嘴撒嬌。
「我討厭拘束,昨晚就說好不干擾彼此的生活。」
「不管不管,人家要去嘛!」雪莉傾身向前,領口露出豐滿玉乳與誘人的溝影,她相信眼前這男人會喜歡她胸前的美景,說不定一吃完飯又拉著她回房間,再來一場激烈的床戰。
看了下呼之欲出的,驚蟄繼續切著牛排、大口嚼著五分熟的美味牛排。
「賞花就是要人多才好玩,我們一起去,白天晚上都有個伴,玩起來才開心。而且人家不認識路,你要盡地主之誼,幫人家帶路嘛。」雪莉嬌嗲連連,她等著這個亞洲男人再度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驚蟄現在對牛排的興趣似乎比身材惹火的雪莉還要高,等到他掃完盤中牛排,這才擦擦嘴角,慢條斯理的道:「第一,我不是中國人。」
「你跟我一樣是混血兒嗎?難怪五官英俊立體,我是法國與西班牙的混血兒,你呢?」雪莉興致高昂的問道。
可惜,她小看眼前男人的狠心與惡質了,即使兩人濃情蜜意了一個晚上。
過一會兒,他才淡淡地說:
「第二,不要擦費洛蒙的香水,這種人工香味,我覺得很刺鼻,而且噁心極了,相處一天是我的極限了。」狼的嗅覺靈敏,甚至可以嗅到1。6公里外的鹿體味,雖然他未必能嗅到1。6公里外的味道,但是對一般人而言,幾乎無色無味的費洛蒙香水,對他仍是味道濃郁。
面貌姣好的雪莉,平日可都是被男人眾星拱月的追求著,第一次被男人嫌刺鼻噁心,而這個男人不久前還跟她滾在棉被堆裡,她當下氣得雙眼冒火,拍桌離去。
成功的把棕髮美女氣走之後,驚蟄只是若無其事的招來侍者,再點一份牛排,大啖美食。
三月十三日到了成都之後,驚蟄仍沒欣賞到桃花大片盛開的美景,連杏花、櫻花、梨花也沒開多少。愈是看不到,他愈是執著、愈是想看。
走在樹林裡,吃著臘肉香腸,驚蟄思索著回到飯店之後,要找台計算機上網查各地的花訊。正當他思索到一半時,忽然聞到一股味道。
「好香!」驚蟄雙眼晶亮,精神全都來了。
他鼻子微微動著,陶醉的說:「好像一整座山的花全開了。什麼花啊?真香!」聞著聞著,他覺得身體有一種酥軟的飄飄然之感。
一種不知名的香味混合森林的氣息隨風飄散,驚蟄貪婪地吸嗅著風中傳來的香味,他不由自主地被無形的香味勾著,引著他邁開腳步朝香源奔去。
跑上一座山坡之後,驚蟄放目遠眺,並沒看到預期中繁花盛開的景色。「怪了,香味是這個方向傳來的沒錯。」用力嗅了嗅,他對自己的鼻子很有自信。
瞧見遠處的農家,香味是從農家的方向傳來,他看向手裡的臘肉香腸,「難道農家主人藏了什麼好東西,捨不得拿出來招待客人嗎?」
由於花季比去年晚的關係,三月中旬的成都遊客三三兩兩,因此驚蟄之前停留的那家農舍大方送了許多臘肉香腸,他就帶著邊走邊吃。走了幾個小時,香腸也消滅得差不多了,吃掉最後一口香腸,驚蟄咧開大大的笑容:「走,到農家賞花去。」
聞著沁人心脾的香味,驚蟄到最後根本是閉上眼睛,僅憑嗅覺在引領他前進。「愈來愈濃了,真舒服。」愈是聞著這股香味,他愈是有精神,整個人都舒爽起來了。
「就是這裡。」驚蟄確定香味是從門後傳來,打量了下眼前這座常見的農家建築,雖然疑惑附近沒有看見什麼樹開花了,但他也懶得猜了。「請問有人在嗎?」驚蟄抬手把半掩的門板敲響二聲,接著迫不及待的推開門,走進去——
「誰啊?」原本在交談的二人同時轉身。
好美啊!彷彿滿山遍野的鮮花與草原出現在眼前一般,紅的、黃的、粉的、藍的、橙的、淡紫的、翠綠的……各種顏色出現在驚蟄的視線裡,繽紛的色彩讓雙眼難以細辨,柔和又清新的香味迎面撲來,讓他幾乎沉溺在香海之中。
好香、好迷人……驚蟄的神智恍惚了好一會兒,直到一隻大手在他眼前猛揮,他才回過神來。
「這位先生,您還好吧?」樸實的農家主人憂心地望向站著發楞的遊客。
驚蟄這時定了定神,發現四周沒有花朵、沒有草原、沒有森林,只有一般常見的農家擺設。他推開擋住他正面視線的農家主人,舉步朝前方的娉婷女子走去。
美不勝收的景色,刺激他每走一步就忍不住吞一口口水。
「很好、很好,非常好,實在是太好了!」站在那位女子的身旁,驚蟄連聲讚美,雙眼不放過一絲一毫的盯著她看。
哪邊來的怪人啊?這麼猛盯著人瞧,真沒禮貌。容貌清秀的長髮女子忍不住向旁邊挪一大步。
她挪,他也跟著挪。
她再挪幾步,他亦步亦趨的跟著她挪。
「李伯伯,這人你認識嗎?」清秀女子柳眉微斂,揚聲問向一旁的農家主人。
「不認識,我沒瞧過他,應該是來玩的遊客。」
遊客?清秀女子是來找農家洽談桃樹的生意,生意談妥前不方便阻斷農家主人的財路,因此她雖然對怪人的火熱視線感到不悅,倒也不好意思喝止對方。
「這位先生,請問有什麼事嗎?」她問。
總算這位有著狼人血統的人還沒狼化得太徹底,還記得一些人類的紳士風度,他揚起一抹迷人微笑,「這位優雅的小姐,妳好,我想認識妳。」還想親妳、想上妳、想吃掉妳。
「優雅的小姐?」清秀女子微皺眉頭,她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稱呼她,好拗口的稱呼,而且他說中文的口音不像大陸人,他是西方人?「這位先生,我不認識你。」她無意在異地認識一位看起來侵略性十足的男人。
「從這一秒開始,妳就會認識我了。我的中文名字是白朗奇,妳也可以叫我Wolf。」驚蟄第一次對初見面的人說出他那極少人知道的中文名。
「敝姓楊,很高興見到你。」楊純理對他點點頭,客套一下,蓄意只報了姓氏。
「小楊小羊……好美的名字……」驚蟄已經陷入自我陶醉之中,彷彿草原上遍開的花朵中出現一隻誘人的美味小羊,娉婷身段、清秀容顏,讓他忍不住食指大動。
「白先生,你還好吧?」她剛才沒說名字,楊也是常見的姓氏,他也能油嘴滑舌的讚美,然後一臉奇怪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他是不是有病啊?
驚蟄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執起她的手落下一吻。「非常好。從我對妳一見鍾情的那一瞬間起,我的人生就變得五彩繽紛了。」他句句實言。
楊純理僵硬地抽回手,機械式地往旁邊退了幾步,努力扯起一抹笑容,「你們正在拍捉弄人的節目,還是拍連戲劇?桃花紛飛的成都很適合出外景,只是今年的花季晚了些時候,練練台詞、殺殺時間也不錯。還有,攝影機在哪……」她僵硬地轉頭尋找。
「小羊,請妳相信我一片赤誠的真心。」驚蟄上前,捉起她的手掌平貼在怦跳的心臟前。「遇見妳,我才發現女人是這麼可愛的動物。」他一臉認真地說道。
楊純理幾乎要目瞪口呆了。她是遇見花花公子,還是遇見在拉生意的酒店男公關?
驚蟄,或許應該稱呼他為白朗奇,這個名字自從他的父母過世之後,就很少有人喊了。在香港,刁氏事務所的人一律以代號互稱;而在外面認識的人,他只會給對方Wolf這個英文名字。
「桃花桃花朵朵開,粉艷燦爛樂開懷。」白朗奇邊走邊哼著自創的順口溜。
楊純理用力按住額角,告訴自己不要被一個奇怪的花花公子給影響了。
「小羊,聽說台灣的桃花已經開了,我在台灣的哪裡可以看到桃花啊?」白朗奇笑嘻嘻的問著跟他一同走在桃園國際機場的俏人兒。
楊純理用力地深呼吸,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幻聽,旁邊的高大身影只是幻覺;這二天來她被一個男人猛烈追求的過程全是一場怪夢。現在回到台灣,回到她熟悉的地方,那些水土不服的幻聽幻覺怪夢很快就會消失了。
「不知道成都的桃花跟台灣的桃花哪個比較美?小羊妳覺得呢?」
談到自己的專業與愛好,即使咬牙切齒,楊純理還是開口了:「都很美。兩地的桃花品種不同,各有特色,端看你欣賞的喜好。如果對桃花的品種沒有特殊的偏好,只是喜歡一大片桃花林的燦爛春景,成都的桃花與梅峰的桃花都是花海連綿,十分賞心悅目。」
白朗奇打蛇隨棍上,立即抓緊引起佳人開口的話題。「台灣的桃花在哪?台北嗎?」
「台北是人口稠密的大都市,而且是盆地,沒地方種大片的桃花,就算種了,也不一定生養得好。」
「我看新聞說桃花在合什麼山的有開。」
「合歡山。在海拔二千一百公尺的『台大梅峰農場』,現在農場內的水蜜桃正嬌艷欲滴。從三月十五日起,農場將會開放一周,舉辦桃花緣活動。換句話說,你從今天開始就可以去梅峰農場賞花。」快去吧快去吧!從此消失在她身邊。
聽到水蜜桃,白朗奇忍不住把眼光移到她胸前,繞了一周。豐滿美麗,的確是上等水蜜桃。
察覺到他色迷迷的目光,楊純理吸了吸氣,又用力吸了吸氣,終於克制不住地吼出:「你這個色狼!你在看哪裡?」不是每個女人都能接受男人用欣賞的眼光看著自己的胸前,即使他相貌堂堂、彬彬有禮。
色狼?指他!?不愧是他看中的女人,一眼就看穿他的本質。
白朗奇笑咪咪地道:「我在欣賞妳的美麗。」
「白先生,你這樣的行為叫作性、騷、擾!」楊純理滿臉怒意。
「我怎麼可能做出那種下流的行為!我只有看沒有碰,當然妳願意讓我摸摸揉揉,我是絕對樂意的。」白朗奇一臉誠懇忠厚模樣,然而上進青年的表情卻吐出風流公子哥的話語,怎樣都無法說服自覺被調戲的楊純理。
「你這種令人不舒服的眼神,就是一種性騷擾!」
「不舒服?妳怎麼了?腳軟、站不住嗎?身為一位紳士,我絕對有義務送妳到飯店或是回家休息。」很多女人看到他,沒多久就開始腳軟、身子軟,必須要他扶持,甚至是抱回房間休息才行。
「你這個笑話很難笑。」看他的眼神,楊純理就知道她的不舒服跟他認為的不舒服肯定是兩碼事。
楊純理冷笑兩聲,「我沒有看到紳士,我只看到一隻寡廉鮮恥的大色狼。」紳士不會用那種想要把她吞吃入腹的眼神看人。
「噢,小羊,我是色狼沒錯,但是我願意以主的名譽發誓,我只對妳色而已。」從前天開始。
「主的名譽?你不如用爺爺的名譽發誓算了。」楊純理不信。就算她整天蒔花弄草,生活單純,也能夠判斷出眼前這男人完全不像純情的男人,他之前絕對交往過許多女人。
「只要妳願意相信我對妳的心意,我也可以用爺爺的名譽發誓,雖然他已經在主的身邊了。」
「免了。」
看到自己的行李箱出現在行李轉盤上,楊純理正要過去拿,一旁的白朗奇手長腳長的搶先把她的行李箱拿起。
白朗奇露齒而笑,「為淑女服務是紳士的天職。」
「還來。」楊純理臉色一沉。
「小羊妳要去哪裡?合歡山嗎?要不要一起賞花?」
「還來!」
「小羊,妳在生氣?」
楊純理一樣只說兩個字:「還來!」
瞅了瞅她的模樣,不是以退為進、不是故作高姿態,認真的小羊似乎生氣了,衡量一下利弊得失,白朗奇還是把行李箱還給她。
楊純理拉著行李箱,氣呼呼地走向機場巴士的候車處。
白朗奇跟在她身旁,小心打量她的神色。
他們這一族的人,在婚前有人行為浪蕩、有人行為保守,但是在婚後一律都很專情,即使伴侶死了,也不會再娶再嫁。以前他對這種說法抱持著疑惑,畢竟他那浪子的心,二十九年來不曾為誰停留,也不曾愛上誰,沒發生過的事情讓他實在無法想像自己專情的情況。女人是一種很好的調劑品,他承認。他喜歡女人柔軟的身軀、細嫩的觸感,以及她們帶來的性慾滿足。
不可思議的是他看到小羊的剎那,眼前莫名出現彩光流轉,他不曾在別的女人身上看見,甚至在沒看見她之前,他就聞到她的存在了。
若不是自己親身經歷到了,他還以為一見鍾情只是誇大的傳說。
媽媽曾經告訴過他:他們遇見一生的伴侶時,會在第一眼就認出對方,直接感受到對方的與眾不同,然後對方也會被自己所吸引。真是失策,當初只把這件事當作床前故事,竟然沒有問媽媽是如何吸引爸爸的。
以前他只要看女人幾眼、說上幾句話,她們就手到擒來,不用一個晚上就能肢體交纏,瘋狂地翻雲覆雨一番。
現在已經過了二天,小羊對他依然沒有好臉色;而他有生以來頭一遭的真情告白與誠心追求,卻讓小羊嗤之以鼻,他該如何吸引她呢?
白朗奇猛轉著腦袋,苦思如何吸引楊純理的注意。殊不知他以前輕易勾動的女人多是來自性觀念比較開放的國家,而且多是在酒吧認識居多,男男女女去酒吧主要是為了尋歡作樂,有時為了一晌貪歡,即使雙方感情交流得很少也沒關係。只是楊純理是東方人,性觀念比較保守,對於異地認識的陌生男子警戒心比較高,再加上他一開口就是一見鍾情、時不時就出現色狼眼神,楊純理會懷疑他在騙人騙色也是有道理的。
可憐噢,白朗奇對於追求女人的技巧,被以前那些招之即來的女人一見上床的模式給寵壞了,簡單又公式化得令人歎息呀。現在遇到真心喜歡的對象,追求之路準備開始踢鐵板吧。
白朗奇猛轉著腦袋,苦思如何吸引楊純理的注意。殊不知他以前輕易勾動的女人多是來自性觀念比較開放的國家,而且多是在酒吧認識居多,男男女女去酒吧主要是為了尋歡作樂,有時為了一晌貪歡,即使雙方感情交流得很少也沒關係。只是楊純理是東方人,性觀念比較保守,對於異地認識的陌生男子警戒心比較高,再加上他一開口就是一見鍾情、時不時就出現色狼眼神,楊純理會懷疑他在騙人騙色也是有道理的。
可憐噢,白朗奇對於追求女人的技巧,被以前那些招之即來的女人一見上床的模式給寵壞了,簡單又公式化的令人歎息呀。現在遇到真心喜歡的對象,追求之路準備開始踢鐵板吧。
白朗奇一路上跟著楊純理搭巴士、搭火車,由於他沒事先訂火車票,又恰逢星期六的搭車人潮,因此他是一路站在她的座位旁。
開始搭車之後,白朗奇本來打算要對著她練習甜言蜜語的,但是被她一個不要打擾其他乘客的嚴厲眼神給制止了,他只好乖乖閉口,努力用眼神燃燒他的愛情火焰了。
「那邊有空位子你要不要去坐?」看到有乘客準備下火車,楊純理問向一旁站了二小時多的他。
「不要,坐那邊看不到你了。」白朗奇想也不想就回絕。
看到她眉頭一皺,他連忙又補了句:「謝謝你的關心,我腳不酸。」
「真的不酸?」雖然對這位陌生的英俊男子認識不深,也沒有多少好感,但是看到一個男人站在她旁邊二個小時,她多多少少還是會有些於心不忍。
「不酸。這點小事不算什麼,我的體能好、持久力棒,就算抱著你跑馬拉松也沒問題。」順便宣揚一下自己的優點。
給了他三分顏色,他就開起染房來了。楊純理白了他一眼之後,就閉目假寐,同時躲避他熾人的目光。
又轉了一班火車,再轉乘公車,才到達楊純理在台灣南部的家。路途上,白朗奇三不五時的說要提行李,他心疼萬分地看著她吃力地提著沉重的行李上下車、走樓梯,偏偏他只要一碰到行李拉桿,楊純理就射來銳利眼神,說一句「不想欠你人情」,又繼續倔強的往前走,在她生氣的威力之下,他絲毫不敢逾越,他知道此時此刻她是真的生氣,而不是那種撒嬌的生氣。
看著她筆直又倔脾氣的身影,白朗奇是不捨她的辛苦,又感到頭痛極了。這類有個性有堅定理念的女人最難動搖了。
「小羊,這是哪裡?」白朗奇習慣性地注意四周環境。
「白河。」
「跟我一樣姓白,我喜歡它。」
「白河是地名,跟你姓白沒關係。」
「就算它叫黑河,我還是喜歡它。」他笑。
「隨便你。」
楊純理專心拉著行李箱走走走。
白朗奇安靜沒幾分鐘,忍不住又再問:「小羊,你家在哪?好像還很遠,你可以給我一個服務的機會,提一下行李嗎?我只提一下子就好了。」到家就還你。
「快到了,約再五分鐘。行李我自己拿得動,不用勞煩。」
「一點都不勞煩,我非常樂意。」
楊純理不理他,繼續接著行李走。
沒多久,白朗奇發現小羊在掏鑰匙,連忙打量眼前的房子;一棟二層樓頂原木建築,寬廣的迴廊上放著幾組桌椅,以房屋為中心的庭院至少有二千坪,庭院邊緣種了一圈灌木作區別,院中栽種許多花木,另外還有一個大大的蓮花池與溫室。
「小羊,這是你家?很香很舒服很漂亮。」她家像是住在大自然裡。
「謝謝。」
「蓮花民宿?這是什麼?」白朗奇指著旁邊的一塊牌子。
「就是民宿。」
白朗奇還沒住過民宿,當然聽不懂她的話。「什麼是民宿?」
二人邊說邊走進庭院,朝佔地約兩百五十坪的房屋前進。
看在他是外國人的份上,楊純理多解釋兩句:「類似飯店那樣,提供旅客住的地方,能夠提供的房間數比飯店少很多,而且民宿主人也住在這裡。」
「所以你是民宿的主人?」白朗奇雙眼一亮。
「對。」
「民宿主人,我要訂房。」他露出大大的笑容。
楊純理當著他的面打開唯一金屬大門,笑一下:「不好意思,今天沒有營業,請去別家。」然後關門,把他留在房屋外面。
第2章
「我不會這麼容易就打退堂鼓的。」恨恨地瞪了一下緊閉的大門,白朗奇拿出手機。
「穀雨,我現在在台灣南部一個叫作『白河』的地方,用衛星訂位搜尋我所在的位置,查出距離這個位置最近的飯店、旅館、民宿,然後給我電話,我要訂房,三分鐘。」白朗奇開啟身上的訊號發送器。
「老大,怎麼了?出事了?」穀雨十指飛快的操作儀器與電腦,同時關心的問著。
「沒事,我愛上一個女人而已。」
「什麼!?」在香港輪值的穀雨從椅子上跳起來。「我沒聽錯吧?」
「你有意見?」白朗奇語氣危險。
「沒有。這是天大的喜事,老大恭喜你。需要幫忙嗎?」
「你趕快把電話號碼給我,剩下的我自己搞定。」
「兩分又十七秒。資料出來了,白河民宿,電話……」
輸入完電話,白朗奇又想到:「再查最近的售車行或租車行,我需要一輛汽車代步。告訴彌勒,我最近不會回刁氏,沒事不要找我,小事找你,重要任務再找我。」
「老大,你的最近是多久?再半個月就換我放假,一年裡面能一口氣休二十天假的只有這時候。老大,你半個月能搞定嫂子嗎?」穀雨哀嚎,他也很喜歡在春天休假啊!
「囉嗦那麼多,我是在鍛煉你的耐力。就這樣,敢打擾我的人,小心了。」白朗奇語帶威脅的切斷通話,撥起另一間民宿的電話。
當天晚上,楊純理就接到一通電話。
「小純吶,聽說有人在追你厚,我看他人長得英俊英俊,體格也不錯,聽說是一見鍾情喲,好浪漫喲!」白河民宿的老閉娘非常有興趣關心這椿情事。
一見鍾情?「王媽媽,白先生住在你那邊?」
白河是一個鄉下地方,以蓮花聞名全台灣,白河有些民宿經營者,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聚在一起討論營運的事情,兼之鄉下的人情味濃厚,民宿之間彼此不大會惡性競爭,因此她與王媽媽彼此認識,感情融洽。
「對啊對啊,我今天突然看到一個帥哥來住宿,嚇了一跳喲。白先生好癡情喲,從大陸追到台灣,你的民宿為什麼不收他住啊?」
「王媽媽,我才認識他二天,怎麼知道他是好人還是壞人。而且我今天剛回來,累得沒力氣招待客人,工讀生還沒來,不想打壞民宿的口碑,所以就請他另外找地方住。」前一個原因才是讓因,後一個是好聽的借口。
「對啦,我們開民宿的,口碑很重要喲,很多客人都是彼此介紹來的……」接著,王媽媽說了五六分鐘的民宿經營經驗,才又轉回主題,「白先生的相貌看起來不像壞人,我有跟他聊過,他人品還不錯,中文也講得很好,不會是壞人喲。」然後又稱讚了他三四分鐘。
壞人的臉不一定長得滿臉橫肉,真正的大壞人是隱藏在好人裡面,還有中文講得好跟人品沒有關係。她用了一個最能夠說服傳統婦女的原因:「王媽媽,他長得太英俊,一看就知道女人緣很好,我不放心啦。」
「厚,這也是有道理,想當年,我有一個親戚,她就是嫁給一個英俊老公,結果……」某親戚老公的外遇經驗談說二十分鐘,「不過厚,我傳授你幾個絕招,包管老公的心只在你身上,連看都不敢看其他女人一眼……」
王媽媽的關心炮火愈講愈烈,後來楊純理乾脆把電話調成擴音模式,做著自己的事,偶而附和幾聲就行了。
隔天。
「小羊,早!」白朗奇站在屋前大聲喊著:「小羊你起床了嗎?」
早上八點半,正常的鄉下人早就起來了。由於他的聲音宏亮,她想裝作沒聽到都難。無奈之下,她只好打開一樓其中一間房的窗戶,問道:「有什麼事?」
「一起吃早餐好嗎?王媽媽做的,很好吃。」白朗奇秀出手中的袋子,熱情邀約。
「我吃過早餐了,謝謝。」
看到窗戶又要關上,白朗奇連忙呼喊:「小羊陪我吃早餐。」
「我要工作,沒空。」窗戶關上。
白朗奇垂頭喪氣的站在原處。
沒多久,窗戶又拉開。「你可以使用外面的桌椅吃早餐,吃完要收拾乾淨。要進來屋子之前,一定要先取得我的同意,就算你只是要借洗手間也一樣。」說完,窗戶關上。
「謝謝小羊!」白朗奇開心的在原地猛揮手道謝。
看到他的舉動,她低罵了聲:「笨蛋。」繼續用除塵紙施把清理略積塵的房間。
小羊讓他在她的勢力範圍吃飯,甚至讓他有機會進到屋裡。王媽媽說得對,小羊果然是刀子口、豆腐心。白朗奇坐在迴廊,滿臉幸福地吃著三明治配牛奶,以及二個材料紮實的大飯團,歡喜地計劃接下來的行動。
吃完早餐,白朗奇又對著窗戶呼喊:「小羊,我吃完了。有什麼事情是我可以做的嗎?」他高喊了二三遍,窗戶又打開了。
「有,保持安靜。」
「除了這個之外?」
「離開我家。」
「還有其他的嗎?」
雙方大眼瞪小眼,經過一番角力之後,追求意志堅定的白朗奇獲勝。
「你會使用除草機嗎?」
「會。」白朗奇笑得開心。
「那邊有一間倉庫,打開鐵卷門,拿出除草機。今天北邊的草地要除草,記得只是除草,要繞過有種花的地方;還有慢慢使用除草機,只要是修短一些,不要把我的地毯草都給鏟掉。」使用除草機很耗體力,她都是另外聘住在附近的陳伯來打工除草。
這期間,楊純理到房間面北的窗戶探頭過幾次,看到他處理得不錯,就遞給他一瓶水,然後又去忙自己的事了。大約一小時後,楊純理聽到除草機的聲音停止,她手中的電話也剛好講完。
從冰箱拿出一罐果汁,楊純理走到窗前,打開窗戶:「給你。」她審視了下他的工作成果。修得整齊漂亮,草皮沒有層次高低不齊的情況,草屑中沒有被腰斬的花。他做得很好嘛,甚至比她請的陳伯做的還要好,原來他不完全是花花公子,只懂得花錢泡女人。
至於一開始男公關的疑惑,在他追著她到台灣時就剔除了;男公關沒那個錢跟閒功夫跨海追著女人跑。她只是保守,不是沒腦袋。
「你以前在哪裡除過草。」
「加拿大。我在多倫多郊區有一棟房子,庭院大概只有你這裡的十分之一,每年我都會去那邊住幾次,有時候會自己動手除草。」
「你是加拿大人?」
「不算是。我媽媽是中國、日本與英國人混血,爸爸是希臘人與德國人的混血,我在加拿大出生,十歲之前大部分都住在加拿大、日本,後來也有住過美國和中國大陸。」外公外婆的血統聽說也很複雜。
「聽起來很特別,你們很常搬家。」
「是啊,為了接觸各式各樣的環境,我連阿拉斯加也有去過。小羊你想多瞭解什麼,盡量問,我保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他笑容閃亮。
「你爸爸媽媽呢?」
白朗奇僵了一下,很快又恢復正常。「都過世了,在我十四歲那年。」
「噢,對不起。」
「沒關係。」白朗奇又展開笑顏。「人都會有生老病死,我相信他們在天堂會生活得很快樂。」
「天堂?你信天主教?」楊純理打量著他。眼前的男人不像虔誠的信徒,而且天主教應該是反對婚前性行為吧?
「我沒有信教。天堂只是一個習慣說法,你要改成佛教裡的西方極樂世界也可以。我沒有什麼明確的宗教信仰,對於台灣的佛教、道教也沒有先入為主的偏見,娶你之後,我也能拿香拜拜,絕對會入境隨俗的,你不用擔心。」他聽說過天主教徒與基督教徒在台灣拿香祭拜祖先的信仰衝突。
「笨蛋,我又沒問你這個。」
「順便聲明立場嘛。」
「你果汁拿著不喝做什麼?」
白朗奇裝可憐。「我不喜歡喝飲料,你以後給我水就好了。」這種濃縮還原的果汁,他一直覺得味道很奇怪。
「有得喝還挑。」雖說如此,她還是另外倒了一大杯水給他。
「謝謝小羊。」笑嘻嘻地道謝,他三兩口就灌掉了那杯水。
「還要嗎?」
「再來一杯。」遞還杯子。
她轉進廚房,又倒了一大杯水。「你喝慢一點,小心會嗆到。」
哇,小羊的叮嚀真窩心。白朗奇感動地喝著水,一邊喝一邊充滿感情的注視著楊純理。
被男人直勾勾盯著看了一陣子,反而是楊純理先靜不下氣,低吼:「看什麼看,再看就沒有水可以喝!還有,果汁不喝就還我。」
「這是你送我的禮物,我要帶回家作紀念。」他趕緊把果汁藏在身後。
「笨蛋,把果汁交出來,不喝就別浪費食物。」
喔喔喔,小羊用生氣掩飾害羞的模樣真可愛,可愛到讓他全身興奮,好想獸性大發的撲倒她,好想騎到白皙滑嫩的小羊身上……
白朗奇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而且小羊身上那股誘人香味,今天聞起來像是一大片綠油油的草原香,勾起他原始的野性,讓他更想在她身上奔馳了。糟,昨天勉強按捺住的情慾開始蓬勃發展了。
發覺他愈來愈深沉的眼神,她語氣犀利的道:「把你腦袋裡的黃色念頭清乾淨,不然就滾出我家!」
「是……」
白朗奇心中哀嚎,看得到吃不到,好痛苦啊……
稍晚。
「小羊你要出門?」白朗奇看見她拿著提包出來。
「對。」
「我可以送你一程嗎?請讓我為你服務。」白朗奇展開自認為最親切的笑容。
「不用。我自己有車。」楊純理走到倉庫準備牽出機車。
「你要去哪裡?」
「接家人。」
「火車站嗎?很遠呢,我開車載你去比較方便,也能夠幫你家人載行李。」
「謝謝,我騎機車比較方便。」等等,車子?「你哪來的汽車?」昨天是他第一次到白河,甚至是第一次來台灣南部吧,怎麼會有車?
「我租的。」白朗奇微笑地亮出手中的車鑰匙。
「租?這裡有租車行嗎?」她疑惑。
「我在路邊看到計程車時,就租了一輛,很便宜,一天才一千五百元台幣,汽油我自己加。」沒有租車行沒關係,馬路上總會有車子在跑,攔下一輛車子問對方願不願意出租幾日就行了。
一走出庭院,楊純理就看到那一輛黃色的豐田汽車。「這是林大伯的車子,你小心開,不要刮傷車子。」一天一千五百元,算是滿好的價錢,在白河的非觀光季節,開計程車一天未必賺得到八百元。
「Yes,Sir。」
楊純理戴上安全帽騎著機車,白朗奇就開著車子,時速維持四十公里跟著。
等到她騎到一間有著小庭院的透天厝前時,有一位小男孩站在庭院裡對她揮手,旁邊站著一隻雄壯威猛的看家犬。
停下機車,楊純理滿臉笑容的朝站在庭院裡的小男孩跑去,開心地叫著:「小杜,我來接你了。」
剛走下車的白朗奇愕然地瞧著這一幕,眼前溫馨萬分的情景,卻帶給他強烈衝擊。天啊,小羊她結婚了,兒子都已經六七歲大了!?
「小杜你有沒有想我啊?」
「汪汪汪——」一連串雀躍的狗叫聲響起。只見小男孩旁健壯的杜賓犬歡欣地向前奔去,小男孩則邁著短短胖胖的小腿在後面追著。
健壯的大杜賓犬飛奔至主人面前,高興地往前一撲,楊純理並沒有被大狗撲倒,雙手牢牢握住大狗的兩隻前腳,杜賓犬就這樣立了起來。
「哈哈哈——不可以舔我,我等一下要出門,沒有時間再洗一次臉啦!」楊純理邊笑邊叫的躲開愛犬要幫她洗臉的動作。
小男孩氣喘吁吁的追過來:「小杜、小杜,你又沒等我了。」
大狗停下和主人親熱的動作,轉過頭看著小男孩,然後出其不意地把伸在外面的舌頭朝小男孩舔去。
「小杜,口水真臭!」小男孩尖叫的跳開。
瞧見小男孩的模樣,楊純理笑得更大聲。
原本在哀悼初戀的白朗奇,傷心了三秒鐘之後,便開始盤算起橫刀奪愛的計劃。只是還不到一分鐘,他就發現事有蹊蹺,小羊口中喊的小杜似乎是指那隻小狗,而她又摟又疼的是那隻狗,不是小男孩。
白朗奇走入綠草如茵的庭院,問道:「小羊,你的家人是哪位?」
楊純理笑容燦爛的介紹:「白先生,它是我的家人,小杜,今年五歲半。」她放下愛犬的雙腳,示意它向客人打招呼。
在白朗奇走過來的這段距離裡,大杜賓犬耳朵豎直/眼神銳利,等到白朗奇走到距離他們三四步外時,大杜賓犬開始狺狺低咆。
發現杜賓犬的警戒動作,以及低咆聲中的語意,白朗奇微瞇了瞇眼。一隻狗而已,竟然敢對他挑畔,活得太膩了!
察覺愛犬的不對勁,楊純理說道:「不可以。」她制止杜賓犬的低咆。
杜賓犬望了望主人,長久的訓練習慣影響下,它選擇閉嘴,但是雙眼仍緊盯著發出危險氣息的陌生人。
楊純理看了下他,又轉回身拍拍愛犬,「小杜乖,這位白先生是客人,不能攻擊。白先生是客人,不能攻擊。」
趁著她轉身安撫杜賓犬的瞬間,白朗奇殺氣滿滿的目光立刻射向杜賓犬,濃厚的警告意味立即引起杜賓犬的反應。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突然,杜賓犬齜牙咧嘴的吼叫個不停。
對於愛犬充滿敵意的叫聲,楊純理疑惑地看了下他,白朗奇則一臉無辜的回望著她。
「小純姐姐。」小男孩有些害怕杜賓犬少見的兇猛模樣。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杜賓犬繼續大喊:惡狼滾開,不准接近主人!
「不可以!」楊純理制止愛犬的吼叫。發現愛犬仍繼續吼叫,她大聲喝斥:「不可以,小杜!」同時拿出隨身包包裡的筆記本,捲成圓筒狀,力道適中地拍向它的頭。
「嗚——」迫於主人的命令,杜賓犬警告性地瞪了白朗奇一眼,低狺了聲,閉嘴。
「小羊,這隻狗會怕陌生人嗎?」
「不會。小杜受過嚴格的訓練,沒有我的指令,它不會隨便攻擊一般人,甚至平常時候它也不會對人吠叫。」
「那它現在是?以為我是小偷?」白朗奇雙手故作投降狀的舉在胸前。
楊純理皺眉。「可能是第一次看到你吧。它以前不會這樣的,它以前就算是看到陌生人也不大會叫。」她疑惑的來回看著他與愛犬。「小杜很聰明,分得出來陌生人和壞人…… 可能是小杜不喜歡你吧。」
停止吠叫的杜賓去哪全身戒備地站在主人旁邊,雙眼炯炯有神的盯著那只不懷好意的狼。
他也不喜歡那隻狗呀。「如果我送它一根大骨頭,小杜願意很我當朋友嗎?」他一臉無辜道。
小男孩不知何時從楊純理背後探出頭來,他拉拉白朗奇的褲子。「叔叔,小杜喜歡吃香腸,你要送小杜香腸啦!」
白朗奇笑容滿面,「謝謝你。請問我要去哪裡買香腸呢?」死小鬼,叫小羊作姐姐,就該懂得叫他作哥哥。
「我家就有很多香腸了。我吃一半香腸,小杜吃一半香腸。」小男孩笑容天真。
楊純理一聽,微瞇著眼說道:「翔翔,姐姐說過一天最多只能喂小杜吃多少香腸?」
小男孩一驚,答:「半條……」
「小杜在你家的一個星期裡,你一天喂幾條香腸?」
「半條……」
「真的?」楊純理雙手抱胸。
小男孩低頭,「有時候半條,有時候兩個半條……」
「還有嗎?」
「沒有了……」
確定小男孩沒有說謊了,楊純理才伸手拍了拍他的頭,「謝謝你這星期照顧小杜。不過小純姐姐要再告訴你一次,香腸對小杜來說太油太鹹了,吃太多對它的身體不好,這樣小杜老了以後會很容易虛弱、生病、小杜就不能陪你玩了。」
「我知道了。」小男孩點頭。
杜賓犬彷彿聽得懂人話一般,知道現在談的是它的飲食福利,它走過去舔了舔小男孩的小手心,安慰小男孩。
看到杜賓犬的動作,白朗奇不屑的撇撇嘴角。這隻狗真諂媚,知道誰會給它好吃的香腸就去討好誰,以確保日後的美食來源。
「翔翔,你們過幾天要到姐姐家畫畫,你知道要帶什麼東西去嗎?你媽媽在哪裡?」
「媽媽在廚房,她要姐姐直接去廚房找她。」
楊純理招呼了愛犬,看到站在一旁的白朗奇,想了下,還是叮嚀他:「白先生,請盡量不要拿香腸喂小杜。很多人類常吃的食物對動物而言是一種慢性危害,因為狗狗需要的油分、鹽分、糖分都比人類要少很多,如果要拿食物給它吃,請先經過我的同意。」楊純理鄭重中帶著對愛犬的絲絲溫柔。
「這是當然的。你真是一位好主人。」
「謝謝。」楊純理露出一抹笑容。
好美啊!周圍彷彿出現一朵朵嬌嫩的荷花隨著小羊的笑容綻放,令人迷戀沉醉……瞧見她的笑容,白朗奇情不自禁的往前走了幾步,電光石火間,多年來的工作訓練讓他察覺一道不對勁的黑影,千分之一秒的快速思考後,他克制住縮腳的反射動作,讓右腳依然往前踏出——
「小杜不可以!」楊純理驚叫。
杜賓犬的森然白牙緊緊咬住狼的右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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