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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遇見耿毅是她年少芳華最浪漫的冒險,最無可救藥的狂戀!
她天真率性、不解世事,挑釁幫派惹來禍端,是他為她擋下一切危險,
是他堅實魁梧的胸膛守護著她,是他難擋的男性魅力教她忘了憂懼。
跟他說好只交往兩個月,這兩個月他跟她沒有身份、不問背景,
兩人沒有明天似的、轟轟烈烈地熱戀過後,就理智地分手。
分手後,就算相思折磨,她還是咬牙撐著,當他只是回憶裡的一道熾烈焰火。
然而再相遇後,熱情瞬間燃起,再沒什麼可以攔阻了……
白心蕾一直是紮在他心頭上的玫瑰花刺,不時隱隱作痛,
十八歲的她已如凝露玫瑰,十年後的她更是嬌艷盛放,
他曾經不得已錯過她一次,那一次他沒把握給她幸福;
這一次,他更確定,除了她,沒有女人能教他燃起熱情,
她是他唯一想要,也唯有她能讓他想將自己變得更好。
既然上天再讓他遇見她,結婚就是必然、最好的結果。
何況曾後悔過一次,他不會讓自己有再後悔的機會……
第1章
騙人騙人都是騙人的!
什麼叫作邪不勝正、什麼叫作好人有好報,全都是騙人的屁話!
如果真有邪不勝正這一回事,她白心蕾便不會因為在路邊指責混混們亂丟煙蒂,雙方對嗆之後,被這群人擄到這間陰暗工廠,塞到灰暗角落裡,等待著他們口中的老大回來跟她快活快活。
白心蕾雙手被縛在身後,縮在牆角,腦中拚命轉著如何逃走的念頭。
適應黑暗後,她清楚地看見屋內有兩扇窗戶、一張大桌及一張大床。
但是,她沒發現任何足以割斷腕上麻繩的東西。除非她能一頭撞開窗戶,來個跳樓逃生,否則她這個向來被爸媽捧在手心裡的小公主,看來也只能任人宰割了。
電影裡的落難公主最終都該有個王子來捍衛,只是她雖然夢幻,卻不是白癡。因為王子出現在黑道幫派裡的機會,就跟六月雪的機率一樣高。
她十八年的歲月,難道就要因為一時仗義執言,而在泥濘裡重摔一場嗎?
「落到被非禮的下場,不是你的錯,你也不需要因此而覺得自己骯髒,骯髒的是他們的行為與心思。日後,心理醫生會幫助你走過創傷。」白心蕾紅著眼眶,語氣堅定地告訴自己,被捆在身後的雙手緊握成拳。
她咬住櫻色唇,害怕和怒氣擠壓著喉頭,只好張開嘴巴,惡狠狠地說道:「你們會有報應的……咳咳咳咳!」灰塵嗆入她的鼻腔,她先是一陣猛咳,繼而又連連打起噴嚏。「哈啾哈啾哈啾哈啾!」
不行,她一定要開始做點什麼,絕不可以坐以待斃!對方連個看門狗都沒有,正是她發揮女人當自強的時機。
她用肩膀頂著滿是灰塵的牆壁,慢慢站起身。細跟涼鞋讓她一時沒站穩,腳踝往旁邊一拐。她痛得倒抽一口氣,半邊身子靠在牆壁上。
腳痛稍緩後,她因為踢不開腳下系得緊密的涼鞋,只好踩著噠噠的高跟鞋聲音,一拐一拐地走到窗戶邊。
窗戶關著但沒上鎖,外頭產業道路上除了路燈外,只有兩側高度很適合棄屍的大片草原。
不管了,先跑再說!
白心蕾假裝沒看到窗框上的蜘蛛網,用頭去頂開窗戶。
轟轟!天空突然響起一聲巨雷,她嚇得往窗框下一縮,整個人蜷成蝦米狀。
閃電一閃之後,又是一記響雷。
白心蕾雙眼一亮,決定徒手敲碎窗玻璃,玻璃夠利,應該可以割斷她手上麻繩,而雷聲應該可以掩飾她打破玻璃的聲響。
她咬緊牙根,拱起身子,舉高背後雙臂,決定在雷聲響起時,重重敲向玻璃。
閃電一閃——轟!
「你現在是想割斷手腕動脈,噴血致死以表心志嗎?」
「啊!」
白心蕾叫出聲,嚇出一身冷汗。
她驀回頭找遍整個房間,卻沒看到半個人。頭皮發麻的她,整個後背都平貼到窗玻璃上。
這時,黑暗角落裡,一個頎長身軀緩緩地從地上爬起。身形瘦高、體格精壯,但行動卻顯得有些蹣跚。
是人!
白心蕾鬆了口氣,心臟撲通撲通地疾跳著。
「你在那裡多久了?」白心蕾防備地問道,被綁住的手腕因為擔心而不停地扭動著。
「比你早個兩天。」
男人走出陰影,外頭路燈投射在他因為髒污而看不清楚的五官上——他的一邊眼睛腫得像貢丸,半邊臉頰全是血跡,及肩長髮染了血泥,披在他古銅色的臉上。
非善類!
這是白心蕾對他外貌的評語。
白心蕾一對上他那只正常的黑眸,心神馬上一斂——這男人不好惹!
他長形眼眸斜勾而起,不是尋常的桃花眼神,而有種睥睨天下的傲氣,這樣的傲氣,她在很多大老闆臉上看見過,但他……
不過是個被打得慘兮兮的階下囚。
「你也是被他們抓來的嗎?」她問,評估著一起逃走的可能。
「似乎是。」耿毅看著這個一身凌亂,卻仍美得像朵玫瑰的年輕美女。
這種貨色落在雜碎手裡,除了凌辱之外,被迫拍裸照、性愛光盤也不會太讓人意外。
白心蕾被他一瞬不瞬的逼視看得火冒三丈,回眸怒瞪著他。
就算他的眼神不像外頭那幾個混混一樣濁氣,也不可以這樣死盯著一個淑女瞧。
「你精神看來還不錯,不知道待會兒被他們輪流上過之後,還能不能這麼生氣勃勃。」耿毅冷笑著,因為不想牽動臉上傷口,神態於是像極皮笑肉不笑的陰沉惡棍。
「你說話客氣一點……」白心蕾看著他伸長雙臂,伸著懶腰,雙眼馬上一亮,命令道:「快點解開我的手!」
「我是你的僕人嗎?哼。」耿毅拿起桌上礦泉水,直接往嘴裡倒了幾口,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也很想喝水的白心蕾,看著他用剩下的水沖掉他臉上髒污,她失望地扁住唇。
算了,她現在有求於人,還能說什麼?
「這位大哥,請幫我解開,好嗎?」白心蕾走到他面前,送上一個青春絕色笑容。
耿毅對她的識時務,給予一記挑眉回應。
忍住臉上傷口因為水而引起的痙攣,他走到她身後,幫她解開手上的麻繩——
她白皙手腕被勒出幾道血痕,又紅又紫的甚是怵目驚心。
他不高興地皺起眉,因為不喜歡看到女人被欺負,也不喜歡看到這麼漂亮的小東西身上有傷口。
「謝謝。」白心蕾抬高發麻手腕,在傷口上用力吹氣。
耿毅坐進椅子裡,一雙長腿蹺在桌子上。
「你沒被綁著,為什麼不逃出去?是這裡的警衛森嚴嗎?」她走到他身邊,因為有人可以商量而放心一些。
「外頭只有幾隻三腳貓,我沒出去的原因是我已經兩天沒睡,這裡有人替我把風,我幹麼不睡一覺。」他伸了個懶腰,姿態如同獵豹弓身一般地利落優雅。
外頭那群人不是不想動他,而是在等老大回來才打算對他處刑。但他們顯然誤估了他的恢復力,他前兩天確實沒力氣移動,但今天完全不一樣了。
「你腦子有問題嗎?應該是先逃出去之後,再好好睡一覺吧。」白心蕾柳眉一擰,直覺就要指正一番。
「我被三個男人用磚頭K到沒有力氣爬起來,睡了兩天才恢復,這樣你滿意了嗎?女王。」耿毅不耐煩地瞪她一眼,手指將前額讓人煩躁的長髮往後一撥。
「我不是女王。」她是十八歲公主!
耿毅看著她氣鼓鼓的腮幫子,心情突然變得不錯。
這小妮子若不是太有種,就是天真過了頭,以為在這裡還可以耍個性嗎?
「你可以幫我逃跑嗎?我可以給你一大筆錢。」白心蕾馬上開出條件。
「我不要錢,我需要的是一個可以讓我躲兩個月不被發現的地方。」他雙臂交握胸前,開始談起條件來。
「你救我出去,我就幫你解決這個問題。」她的小臉興奮地脹紅,心跳急得差點跳出胸口。
「你的話能信嗎?」冷冷瞄一眼她藏不住表情的小臉。
「當然可以。我會把你藏在高級住宅區裡,那裡總不會有混混流氓去找你吧。」她得意地宣佈道。
耿毅雙臂交握在胸前,雖然認為她所說的甚是有理,但也沒道理輕易相信人。
「從幫內逃跑的人,如果被他們捉回去,按照幫規是要砍斷一手一腳。」他定定看著她的眼,要她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我保證你可以足不出戶兩個月,我會幫你打理一切。」她堅定地說道。
「一言為定。」她的眼神不閃不躲有膽識,他相信她。
白心蕾點頭,伸出雪白小手,翹起小指要跟他打勾勾。
「馬的!」耿毅看著她的舉動,先是怔愣,繼而仰頭大笑起來,臉部傷口因此痛得他齜牙咧嘴,卻仍然止不住笑。「打勾勾?你是三歲奶娃嗎?」
「我不是。」白心蕾最討厭被嘲笑,努力地挺直身子,忿忿地瞪著他。
耿毅看著她蕾絲襯衫下起伏的胸口,眸裡閃過一抹純男性激賞。
「你的證明很有看頭。」他勾唇一笑,邪氣地說道。
白心蕾辣紅臉,很快地用雙手抱住胸口。
「色狼!」她恨不得在他身上瞪出兩個洞來。
「色狼全都在外頭,等著老大快活之後,再對你為所欲為。」長髮遮住他半邊臉頰,他不耐煩地把髮絲全往後撥。
「那你還不快點帶我逃走。」白心蕾看到他眉頭不快地一挑,馬上放軟姿態改口說:「這位大哥,請問你可以協助我逃離這裡嗎?你的大恩大德,我終生難忘。」
「先脫掉你那雙高跟鞋,除非你想被抓回來玩弄。」他對她腳上那雙粉紅色小玩意,投以一記「腦子有問題才穿它」的鄙夷眼神。
女人就是愛搞自虐!
「你用詞可不可以文雅一點?」白心蕾不高興地抿緊粉唇,覺得不被尊重。
「強暴?」他從善如流地換了一句。
白心蕾脫下高跟鞋,往地上重重一扔,身高頓時矮了五公分。
耿毅低頭望著這個只及他肩頭的小傢伙,覺得她人小志氣倒是不差,那對眼睛還是挺精神奕奕的。
他轉身搬過兩把椅子卡住門把,確定外頭人無法立刻進門後,他拉開窗戶,坐上窗台。
遠處天空閃出一道巨大閃電,銀白光芒打亮他的臉龐。
白心蕾望著他眸裡的無懼,心裡的混亂也似乎平靜了一些。
「這裡是三樓。」他好心提醒她。
「真高興聽到這個消息,跳下去之後,我就算還能動,也死半條命了。」她的平靜假象馬上被敲碎,急得管不住自己碎碎念的嘴。「太好了,我可能摔斷腳、還是腦袋……」
「女人,窗戶旁邊有根大水管,我先出去,你再跟著爬下來。」他打斷她的哇哇叫,命令地說道。
白心蕾慌張地上前一步,馬上發現不對勁之處。
「那個……那個……你等一下不准抬頭亂看。」她可是穿著裙子啊!
耿毅從來不是能被指使的人,他失去耐心地瞪她一眼,低吼出聲:「你見鬼的是要讓我看,還是讓外頭那群不只會看,還會動手的人上下其手。」
「你快點下去。」白心蕾廢話不多說,撩起裙擺綁在腰間,雙手叉腰地站在窗邊。
耿毅望著她那雙足以讓男人瘋狂的勻淨美腿,對她吹了一聲口哨。
「你不要吊兒郎當、浪費時間,我們如果逃不掉,我就完蛋了。」她頻頻回頭,就怕有人發現他們正要逃跑。
「有我在,你會沒事的。」耿毅拍拍她的肩膀,轉身爬出窗台。
白心蕾看著他佔滿了整個窗台的精壯背影,感覺他的話像一顆定心丸安撫住狂跳的心,讓她記得要先來一記深呼吸,才能冷靜行事。
她告訴自己,她現在不是一個人,他會保護她的。
畢竟,他原本可以一個人逃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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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之間,白心蕾跟在他的身後爬上窗台,看著他的每一個動作,再起而傚法。
她四肢發軟,不顧一切地緊抱著那根塑膠水管。任憑水管上的鐵絲刮破皮膚,大腿因為過度摩擦而產生了火灼的痛,她還是硬著頭皮,拚命地移動著自己。
因為在她的下方,有一個聲音,不時地「刺激」著她——
「做得不錯嘛!很有當賊的本錢!臀部滿翹、粉紅小褲挺可愛的!」
白心蕾氣到想一腳踩在他頭上,但她不能拿自己安危開玩笑。
「快到了,再爬個五、六步,你那雙美腿就自由了!」他說。
白心蕾想低頭瞪他,可她懼高,目光只敢瞪著水泥牆壁,最終就只能耍耍嘴皮子,好讓自己放鬆一些。
「沒想到逃跑這麼容易……」她說。
耿毅落地之後,從眼尾餘光看見一輛汽車駛進倉庫前,他驀地低喊出聲。
「馬的,你快往下跳!」
白心蕾被他嚇得鬆開手,整個人往下一跌。她張開嘴巴想尖叫,卻又突然想起安危,只好死命咬住唇。
她縮成一團,等待著摔到地上的痛苦。
「馬的。」她降落在人體上,聽見一聲很不爽的悶哼。
她低頭一看,他正擋在她的身下,肩臂上的傷口被她擠壓出血漬來。
她嚇得臉色發白,握著他的手臂,急著追問道:「會不會痛?」
「哪有空痛。快點起來,他們追來了……」耿毅咒罵一聲,扯起她開始往前跑。
「○X○X!門打不開!到樓下堵人!」樓上傳來一聲大叫。
「那傢伙逃走了!快追!」甫在門口停好的黑車裡,衝出兩個黑衣人。
耿毅拉著白心蕾,轉身狂奔衝入倉庫後面的大草叢。
一群蚊蟲整個飛舞起來,蓋了白心蕾滿頭滿臉,她顧不得全身發癢,拚命地在草叢裡狂奔。
只是,草叢底下泥濘處處,她又是運動白癡,再怎麼快跑都還是像是烏龜在爬。
砰!
一聲槍響嚇得白心蕾再度腿軟。
「耿毅,有種給我出來,我饒你一命!」草叢後方傳來一陣大叫。
白心蕾沒站穩,跌在地上,摔落爛泥間。
大雨開始啪啦啪啦像冰雹一樣地打在她的頭面上,打得她又痛、又冷。
「快點!」耿毅回頭拉起她,頭也不回地繼續往前跑。
砰!
身後響起第二聲槍響。
白心蕾被雨水刺痛了眼睛,無力的雙腿再度不爭氣地軟下。
他拉著她,根本跑不快,這樣兩個人都會被抓住的!
她聽見身後逼近的叫聲,雙唇開始顫抖。
「你不用管我……」她哭著說道,氣自己明明怕得要死,卻又不敢連累他。
耿毅回頭瞪她一眼,突然抓起她的雙腕,讓她趴在他的背上。
「少囉嗦,我背你。」
白心蕾緊抓著他的肩臂,淚水更是流得看不清楚。
這一刻,身下的他不再是個陌生人,而是一個比白馬王子更稱頭的男人。
「我說過,我會保護你的。」耿毅站起身,開始大步往前跑。
夜風把他的話往後吹,吹過她淚流滿面的臉龐,又吹出另一道淚痕,而轟隆大雨則無情地速衝去她的淚意。
利草刮過白心蕾的臉龐,冷風吹過她鼻尖,她聞到他身上的血汗味道,害怕她手掌下他肩臂的濕意,其實都是他的血。
她咬住唇,只能一心祈禱著他的身體沒事。
雨下得更急了,視線的能見度幾乎是零。白心蕾不停地發抖,更加地緊抱著他,希望能給他一絲溫暖。
砰!
槍聲在比人還高的黑暗草叢裡亂竄著。
經過一陣狂跑,耿毅的呼息變得粗重,腳步也變慢了。
終於,他們穿過了草叢,在踏上柏油路的那一刻,耿毅放下白心蕾。
白心蕾雙膝一軟,坐在柏油路上,還來不及呼吸,草叢內便衝出了一名黑衣人,正要舉槍對準他們。
耿毅沒給他對準機會,他一躍上前,一手扭住黑衣人手臂,硬是逼掉對方的槍,和他在地上扭打了起來。爭奪間,槍被甩入草叢裡。
雨勢啪地一聲,像乍然落下一般地戛然而止。
「看到耿毅,還有那個女人了!」遠遠傳來聲音。「叫老三開車過來!」
白心蕾握緊拳頭,擔憂地看著耿毅,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才能幫上忙。
「白癡女人,還不快跑!」耿毅趁著扭打的空檔,大吼了一聲。
黑衣人看出耿毅的保護姿態,一拳打上耿毅流血的臉龐,乘機起身從褲子裡抽出一把刀,把目標對準白心蕾。
「你敢!」耿毅飛撲向前,用身體擋開那個男人,手臂則餵上那把刀子,鮮血直流。
白心蕾眼睜睜地看著耿毅悶哼一聲,卻仍不顧一切抱著黑衣人的拚命姿態。
她尖叫一聲,大步上前惡狠狠地踹向黑衣人的鼠蹊部。
黑衣人痛縮成一隻蝦米,不支倒地。
白心蕾馬上扶起耿毅,將他的臂膀掛在她的肩頸處,拚命地扯著他往前跑。
「別跑!」草叢裡又跑出兩個黑衣人。
也許是他們命不該絕,前方車道突然現出兩道汽車的頭燈光束——而且還是警車的紅色螺旋警示燈。
黑衣人見狀,連忙扶起倒在地上的夥伴,再度衝進草叢裡。
「救命啊!」白心蕾跳起身瘋狂地大叫,用力揮舞著雙手。
喔咿喔咿喔咿……
警笛聲開始在夜裡迴響著,帶來了黑夜裡的光明。白心蕾和耿毅坐上警車,逃過生命裡最驚險的一劫。
第2章
她要殺了耿毅!
大難歸來後的第三天,白心蕾站在她家客廳裡,瞪著那個蹺著二郎腿抽煙的臭男人。
好吧!她承認這傢伙臉上傷勢好轉之後,長得還滿有模有樣的。
那對狹長單眼皮帶著危險氣質,一笑起來,有股壞到能勾魂的魅力。太長的髮絲加強了他不羈的氣質,也讓人不得不注意到他結實得像是石頭的肩臂。就連他的薄唇高鼻,看起來都有股異國風情。
但是但是但是——
她白心蕾豈是會被外表蒙蔽的膚淺女人!
這傢伙的國民生活禮儀比小學生還差,垃圾會隨手往地上扔,吃完的空盤可以在桌上愈疊愈高。而且站沒站相、坐沒坐姿,還老是愛把臭腳丫擺在她玫瑰桌巾上面。
「幹麼用這麼兇惡的眼神瞪人?」耿毅吐一口煙霧,彈一下煙蒂,單腳箕踞地踩在粉紅色玫瑰沙發罩上。
「我拒吸二手煙!」她搶過煙,往地上一踩。
「是啊,我怎麼可以讓我的小女友遭受到這種荼毒呢?」耿毅再抽出一根煙,繼續吞雲吐霧,愛看她氣到雙頰生煙的俏麗模樣。
「給我閉嘴啦!那只是一個編造的故事!」白心蕾雙手擦腰,娃娃般的眼珠氣憤地瞪著他。
那天被帶回警局後,耿毅給了警察一個情侶到山上賞星,遇到流氓挑釁欲非禮女友,男友奮而抵抗成重傷的編造版本。
「我們現在都同居了,假戲真做又有什麼關係。」耿毅目不轉睛地看著她被氣成紅艷的雙頰,覺得這輩子心情沒這麼好過。
他現在吃好喝好住好,還有個愛生氣的小女僕指使,日子過得不知道有多愜意。
「誰跟你同居了,我是因為答應了要罩你兩個月,逼不得已才把你帶回我家的。」她和爸媽長居日本,只有暑假時才會回台灣住兩個月。
她怕爸媽擔心她收留這樣一個惡棍,因此隻字未提此事。幸好她爸媽這回因為日本有公事要處理,要到下星期才會回來,她才有法子把耿毅挾帶回她的樓層。
他們在台灣擁有一棟公寓,爸媽留了頂樓一層給她,而爸媽沒有她的允許,不會擅進她的領域。
「你可以讓我住到五星級飯店。」他說。
「我才不要一天到晚跑飯店,幫你送東送西送食物。況且,飯店裡人來人往,萬一你被那些人發現了怎麼辦?」她想也不想地就脫口說道,漂亮小臉因為想到那種後果而皺得像朵枯萎玫瑰。
耿毅唇邊勾出一抹笑意,若有所思地撫著下巴,傾身向前緊盯著她。
「這麼擔心我,該不會是愛上我了吧?」
「你……你……」白心蕾瞪著他臉上的邪氣笑容,一時氣到說不出話來。
哪個男人不把她捧在手心上,只有這個膽大妄為的傢伙竟敢消遣她。
「我什麼?」耿毅走到她面前,食指挑起她的下巴,指下那嫩若豆腐的膚觸引發一陣熱血沸騰。
白心蕾啪地一聲打開他的手,後退一大步,非常不喜歡這種因為他的靠近而心跳加速的感覺。
「你腦子有問題嗎?我年輕美麗又多金,幹麼喜歡一個惡棍流氓!」為了掩飾心裡的不安,她話說得分外不客氣。
耿毅臉色一沈,眼裡同時閃過怒氣與狼狽。
白心蕾的心隨之揪痛了,只是她不服氣裝堅強,下巴仍故意抬得高高的。她不是故意要把他說得那麼糟,因為一個願意用生命保護她的男人,怎麼會有那麼壞呢?
她只是只是只是……
「就是這張伶牙俐齒害你前幾天差點被人強暴,你現在還不懂得要收斂,不怕我這個惡棍流氓給你一拳嗎?」耿毅冷眸瞥她一眼,漠然地背過身。
她跑到他前方擋他的路,仰起臉注視著他。
「你不會對我動粗。」她堅定地說道。
「感謝你對臭流氓的信心。」耿毅扯動著嘴角,眼裡嚴峻神色漸漸軟化。
眼前綁著一根馬尾巴,光著腳丫子站在他面前,模樣嬌小、氣勢卻一點也不迷你的她,看來真是讓人牙根發癢。但是,他很有自知之明,不會去吃他付不起帳單的菜。
「總之,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白心蕾不是忘恩負義的那種人!」她雙手擦腰,努力不在他那雙深眸的注視下別開眼,或是……臉紅。
「既然不是忘恩負義的那種人,那還不快點切些水果來報恩。」耿毅倒回沙發裡,抓起一顆米色蕾絲抱枕,嫌惡地看了一眼後,還是勉強塞到了頭下。
嗯,都已經睡了幾天,這顆抱枕怎麼還全都是玫瑰香味。
「你竟敢指使我,我不是你的僕人!」白心蕾踩著粉紅色拖鞋,啪噠啪噠地走
到他身邊,不喜歡被他忽略。
「你都敢叫我住在這種全都是蕾絲的噁心屋子裡,我為什麼不敢叫你切水果?小女僕。」耿毅一挑眉,抽出一根煙叼在嘴邊。
「你你你——我好心收容你,你還敢批評我的屋子!你以為自己的品味有多好?」她想起他方纔的陰鬱神態,用力跺著腳,硬是吞下一百句批評。
「剛才不是有人說什麼我是她的救命恩人,絕對不會忘恩負義?」他揶揄著她。
「忘恩負義和當女傭是兩回事。」
「我以為對救命恩人的話,就該言聽計從。況且,你明知道我只會在這裡待兩個月,而不是兩年,切切水果又算什麼。」他一挑眉,不懂這個大小姐在跟他斤斤計較什麼。不過,反正他閒著也是閒著,不介意和她鬥鬥嘴。
耿毅燃起煙,打量著她本日方領蕾絲上衣打扮。
其實,她適合更性感的衣服,因為她有著會讓男人腎上腺素分泌的前凸後翹好身材。蕾絲衣服只是加強了她的貴氣,讓她多了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優越感。
不過,他完全沒打算跟她說這事,因為不想讓他之外的別的男人佔到便宜。
「你們幫裡那是什麼規定,什麼叫作逃亡兩個月沒被抓到,所有的前債就要一筆勾消。幹麼要兩個月那麼久,一個月就很夠了!我為什麼要忍受一個男人對我頤指氣使……」
「蕾絲小公主,你知道自己現在正像個老太婆一樣在碎碎念嗎?」耿毅打斷她的話,故意閉眼擺出睡覺姿態。「有空囉嗦,不如去削蘋果。」
「你給我記住!」白心蕾從冰箱裡拿出一顆直徑至少十公分的大蘋果,砰地一聲擺在他面前。「吃蘋果不用削皮,這樣營養才夠。」
耿毅懶洋洋地掀開眼皮,只見她挑釁地瞪著他。
「我看你是不會削水果吧!你還算是個女人嗎?一點女人味都沒有。」他譏諷地抿了下嘴角。
「我沒女人味?我沒女人味?我從小到大,就是以女人味出名的。」白心蕾氣到拿起蘋果往他身上一扔。
他不躲不閃,正好讓蘋果打在他的胸前舊傷,痛得他彎下身。
白心蕾屏住呼吸,疾衝到他身邊,小臉滿是內疚地握著他的肩膀問道:「很痛嗎?很痛嗎?要不要搽藥?」
她嘟起小嘴,很直覺對著他的傷口猛吹氣,根本沒注意到他臉上的表情根本毫無痛意。
耿毅望著她著急的小臉,想嘲笑她嘟嘴吹氣的舉動很白癡。
但是她臉上的表情那麼認真、漂亮的眼睛那麼擔心地看著他,於是他什麼都沒做,只是假裝痛到不行,讓自己偷偷享用了她的關心幾秒鐘後,才讓不受控制的以手挑起她的臉龐。
「我沒事了。」他定定地望著她。
他近在咫尺的男性臉孔,讓白心蕾呼吸困難。他深邃的長眸,看得她心臟都快跳出口。她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等待著……
「小娃娃,犯不著太在意我,我這種惡棍,終究是要離開的。」大拇指輕滑過她的肌膚,因為松不了手,只好以言語出手。
白心蕾的表情凝結,迷惑的心被他甩了一巴掌,整個清醒了過來。
她啪地打開他的手,擺出最擅長的公主驕傲來掩飾她的受傷。
「你未免太自作多情了吧,幹麼表現出一副我對你依依不捨的樣子?」
「因為你一副想要我吻你的表情。」他嘻皮笑臉地說道,一副惡棍模樣。
「拜託,分明就是你一臉想吻我的表情。」她昂起下巴,一副不認輸的模樣。
耿毅上前一步,彎身低頭與矮了他一顆頭的她四目交接。
「沒錯,我是想吻你,只怕你不能承受。」灼熱氣息吐在她的臉上,擺明了欺負她沒經驗,只能認輸。
「本小姐沒什麼好怕的!」白心蕾非常「不怕」地勾住他的頸子,主動貼住他的唇。
她睜大眼,連呼吸都不敢用力,免得吸入太多他身上的男人氣味。
他的長眸微瞇而起,唇下那兩片柔軟似花辦的唇兒讓他再也忍無可忍。低吼一聲,舌尖深陷入她不可思議的柔軟唇內,兩人像磁石一樣地緊偎著,再也沒法子分開。
她不想認輸,硬是要學他一樣睜開眼,但他火一樣的堅硬身軀,還有霸道野蠻
眼裡的慾望,讓她無力地閉上眼,縱容他的吻將她帶向未知的慾望海洋。
在男性慾望像烙鐵般燒得耿毅難以忍耐時,他強迫自己推開她,低吼出聲——
「夠了!」
她揚起氤氳美眸,茫然地望著他。
那既清純又美艷的模樣,差點讓他再次失控。
「我們不適合。」他啞聲說道,放在她肩上的大掌青筋畢露。
白心蕾站了很久,才把他的話聽進了耳裡。
她當然想過,是不是因為他引起了她心裡的一些莫名其妙感覺,所以她才會想瞞著爸媽,把他偷藏在家。但這種感覺,她是死也不會對他承認的。
因為他根本就不要她,他拒絕了她!
「這話還要你告訴我嗎?」白心蕾仰起下顎,用一種皇族姿態睥睨地看他一眼後,大步轉身走回房間。
砰!
她關上門,把自己埋進枕頭裡無聲地大哭。
有什麼了不起嘛,不過是一個可惡的臭惡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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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三天沒跟他說話了。
耿毅坐在她的粉紅色電腦前,明明該專心研究股市,卻老是頻頻分神到廚房那個身穿白色花邊圍裙的背影上。
在意一個女人,還真是件麻煩得要命的事。
他沒想過自己會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在意一個女人,偏偏他就是在意了。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他不知道。也許是在她於倉庫裡自言自語裝堅強時;也許是在她明明有機會逃跑,卻硬是跑到他身邊,扶起他不讓他被扔在原地時;也許是在她明明喜歡他,卻又要很差勁地硬裝出什麼都不存在的模樣時……
也許只因為她身上有著他再也找不回的——
單純。
耿毅看著雙手,知道上頭染了多少無形的血痕與殺戮。十六歲混入幫派至今五
年,他因為夠聰明,從沒留下任何案底。但那並不代表他沒用刀捅過人、沒用拳頭揍過人、沒威脅恐嚇過人、沒幫忙處理過一些血腥骯髒事……
他的後背沁出冷汗,目光卻仍膠著在她的背影上。
「騙人騙人騙人……這把削刀哪有比較好用……」
此時,站在流理台前正在和水果奮鬥的白心蕾,完全沒注意到身後的注目,只一心一意地想著要如何將水果成功切片。
想她白心蕾毅力驚人,沒有過不了的難題。鋼琴、芭蕾舞都沒能難得倒她,切水果算什麼!
她舉起水果刀,屏氣凝神望著梨子的神態,像面對著不共戴天的敵人。她一手扶住大水梨,一刀下去,但落刀的力道不夠,梨子便往旁邊滑了一寸。
「臭水果,你乖乖站著讓我切會少一塊肉嗎?」白心蕾這回使出全力地壓住梨子。
「它乖乖站著,你一刀下去,它本來就會少一塊肉。」耿毅笑著走到她身後說道。
白心蕾嚇一大跳,分了心,刀子直接落向她的手掌,劃出一道大血痕。
她瞪著白皙手上不停冒出的鮮血,因為嚇呆了而沒感覺到痛。
「馬的,你是在切水果還是剁手指!」耿毅神色一變,一把抓起她的手,一手扯過面紙,用力壓住她的傷口。
他壓得那麼用力,害白心蕾痛到以為她的手要被折斷了,正想要開口跟他抗議時,一看見他眉頭鎖得那麼緊,好像她那一刀是會要人命似的,她也不想喊痛了。
耿毅拿來醫藥箱,確定她沒流血後,拿了好幾塊OK繃,把她的傷口貼得密密麻麻不透風。
「只是小傷。」他剛到她家時,身上大大小小傷口十來處,都沒聽他喊過一句痛。
「女人身上不可以留任何傷口!沒事幹麼動刀自找麻煩,閒來無事不會去逛街嗎?笨蛋!」他被她嚇到心臟差點麻痺,又氣自己居然會這麼在意她,於是故意用刻薄的話想撇清關係。
他超不中聽的話,氣得她臉紅脖子粗,顧不得形象地指著他鼻子說道:「誰叫你之前要我切水果!」
「我自己切,總可以了吧。」耿毅粗暴地把她押進沙發,自己走到流理台旁邊,唰唰唰幾下就切好了水果。
白心蕾看著一盤厚薄適中的梨子,攤成一朵花散開在甕盤上,目瞪口呆之餘,自尊心更是嚴重受損。
「你為什麼會!」她不高興地指責著他。
「因為我七歲就要煮飯給我爸吃,不像你這個大小姐,除了穿得漂漂亮亮之外,什麼都不會。」耿毅瞪她一眼。
「我只是沒機會學而已。我還有其它才藝課得上……」她握緊拳頭,忍不住想反駁。
「馬的,你還有臉回嘴?才學個切水果,就切出一灘血。哪天叫你煮一頓飯,可能要叫輛救護車在下面等著。」他打斷她的話,把自己扔進離她最遠的沙發裡,冷眉冷眼地瞪著她,面頰肌肉硬得像石頭。
白心蕾看著他明顯不悅的表情和起伏的胸膛,她慢慢地眨了眨眼,心裡閃過了一絲希望。
他是因為她受傷而生氣嗎?
她知道自己太受他吸引、也知道他們不適合。但是,他們還有一段時間要相處,就不能只做朋友嗎?
「你幹麼發這麼大脾氣?」她晃到他面前,聲音軟軟地問道。
「老子整天待在屋子裡,心情不好。」
「那我豈不倒霉,整天都要看你的臭臉。」
白心蕾在他身邊坐下,一陣玫瑰香氣也隨之飄上他的鼻端。
「離我遠一點,我對香味過敏。」耿毅沒好氣地說道。
「偏不要。」
白心蕾屈膝而抱,靜靜打量他身上她幫他選購的T恤、牛仔褲,怎麼看都覺得自己好厲害。
她就知道他適合簡單的東西,黑白素面T恤,搭上他令人難忘的長眸冷顏,還有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隨便一個POSE都像在拍雜誌封面。
馬的,她是看不煩嗎?耿毅橫眉豎目地別開臉,假裝沒注意她的注目,繼續擺張屎臉,心裡癢得像是有一群螞蟻在爬。
「喂,你頭髮太長了。」她傾身向前,撩起他的長髮說道。
「要你管。」他屏住呼吸,不讓她身上的玫瑰花香氣干擾人。
「我看了礙眼。」
「礙眼也沒法於,我總不能出門找髮廊剪!」
「當然不行,你給我乖乖待在家裡!你們訂的那個幫規真是亂七八糟,什麼逃跑不成功,被抓到就要斷一手一腳!斷了一手一腳,不也是給社會製造困擾嗎?」一想到他可能遭遇的下場,她一急,嘴巴就控制不了。
「蕾絲大嫂,你又開始碎碎念了。」他一挑眉,笑意不受控制地浮上嘴角。
她馬上閉嘴,深吸一口氣,改以一種動唇不動肌肉的貴族姿態說道:「那是因為你的頭髮太長,看得我很煩。」
「不然你來幫我剪。」只要不讓她那對想看進人心裡的大眼死命盯著人,要他做什麼都行。
「我不會剪。」
「哈,所以你雙眼發亮、一臉期待,而且不自覺地走到我身邊?」他揶揄著她藏不住心事的小臉。
白心蕾噗地一聲笑了出來,蝴蝶一樣地飛舞起來,完全掩飾不住她的期待。
「我去拿剪刀。」她大開心,裸足一蹬便衝進房間裡。
她興高采烈的樣子,像是得到絕世珍寶。耿毅勾起唇角,心想就算她把他的頭髮剪成了狗啃似的,他也心甘情願。
他沒錢沒勢能討她歡心,最多就是損失幾根頭髮,算是很高的投資報酬率。
白心蕾走出房間,拿著一把粉紅色剪刀,笑意盈然地走到他身後。「要剪多短?兩公分、三公分?」
「隨便你。」耿毅大器地手掌一揮,一副生死置之度外的豁達姿態。
白心蕾興奮地深吸一口氣,剪刀喀嚓一聲落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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