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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他再這樣優下去,她就真要變成推倒丫鬟的色老爺啦!
想她一個人在異鄉機場等嘸人時,是他帶她千里尋「夫」,
當她悲情的發現自己的私奔成了一場笑話,
是他好心將她拎回家裡養,注意,是像寵物一樣的那種養哦,
會讓她睡大床、帶她到市場挑菜,再煮給她這個廢人吃,
哪個同鄉會做到這種程度?所以說,
她呷意他呷意到想撲倒人家也沒有錯吧?
不過她總覺得他還有秘密,三不五時就欲言又止的望著她,
問他也不說,還一臉受傷,幹麼啊,她又沒欺騙他感情……
呃──難不成她真的有?!
看著他沉默控訴的俊臉,她……是不是忘了什麼啊……
第1章
作者:井上青
加拿大,溫哥華機場。
一下飛機,卓文熙並不想馬上回溫哥華的住處,此刻他腦袋裡靈感如泉湧,要找個地方馬上坐下來,將腦中的靈感化成文字,記錄在他隨身攜帶的小冊子,日後配上跳動的音符,將它譜成一曲動人的情歌。
他,卓文熙,以「黑夜騎士」之名寫了多首膾炙人口的情歌,也奠定了台灣目前當紅偶像歌手青井旭在歌壇的天王地位,兩人的合作一再刷新唱片銷售量,媒體更將他們喻為歌壇東方不敗之超夢幻組合。
對於那些恭維,卓文熙並沒有太大感覺,創作詞曲是他的興趣,他堅持有靈感時才願意創作,不會為了誰特地量身打造,除了「她」……
心口揪了下,他自嘲的勾唇。一個早消失在他生命中的女孩,何苦又想起?
甩掉浮現在腦子裡的開朗笑容,冷肅的他大步邁開腳,準備到機場咖啡吧找個位子坐下。
步過一些雕塑藝術品,他看見一位穿著綠色西裝的義工,正在安撫一名低頭啜泣的女子。穿著綠色西裝的「綠衣天使」是機場義工協會的人,通常協助有困惑的旅客,他猜想大概又是一個掉了錢、或是掉了護照的旅人。
「我等了七個鐘頭……一直都沒有看到他……等不到他……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嗚……嗚……」
女子的哭泣聲,莫名牽引他回頭,當他的視線停駐在那張淚漣漣的小臉蛋上時,心口陡地一震。
是她!
濃眉蹙起。不,一定是他看錯了,許是方纔他不小心又想起往事,才會誤把別人看做是她。
「可以……再幫我找找他嗎?」
他的腳步越走越近,那女子的面容、聲音,如遠景拉近慢慢聚焦,倏地再清晰不過。
是她沒錯!十年不見,她的臉、她的聲音,還清晰地刻印在他腦海。
當卓文熙意識到自己已站在她面前時,年約五十上下的綠衣天使對他和善一笑,用流利的英語問:「先生,你是這位女孩要找的人嗎?」
「我……」看著掩面啜泣,虛弱蹲下身的女子,他心一軟,沒有否定。「謝謝你,把她交給我。」
綠衣天使微笑點頭,離開。
「你,可以起來嗎?」他對蹲著的女人冷聲問。
乍聽到男人的聲音,哭到不能自己的杜雨暄,以為是自己等的人來了,立即止住哭聲,破涕為笑,倏地站起。「坤澤——」
那是誰?面對她揚起的大笑容,卓文熙臉上的表情更加冷沉。
他冷冷盯著她,想知道十年後再見面,她看到他的第一眼是何表情。驚訝?愧疚?還是依舊露出她的招牌陽光笑容……
只見她臉上的大笑容慢慢縮小,取而代之的,是一臉茫然。
「你……你是誰?」杜雨暄哽咽著,用英文問。
這句問話,像一把利刃刺進了卓文熙胸口。這幾年來,他想過千百萬遍兩人再相見的情景,想她可能會對他有一番解釋,或許是帶著愧疚,又或許是無所謂地聳肩一笑,但絕不是茫然地問他「你是誰」。
他把她牢記在心中,十年不忘,而她,卻忘了他。
當年她的不告而別,讓他這十年中每當想起她,總是浮現一個大問號和青澀的痛楚。他不懂,一個口口聲聲說要和他一起讀高中、讀大學的人,為何會一夕之間平空消失,連聲再見都沒有。
而現在好不容易再見面,她居然把他當成陌生人!
他不知自己盯著她看多久,直到她似乎有些害怕的退了一步,他才出聲。「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心頭,是生氣的,但見到她佈滿淚痕的臉,不捨卻瞬間壓過怒氣。
可笑,人家都忘了他了,他卻依然會為她的眼淚放棄情緒。
聽到他說華語,原本被他冷厲神情嚇得不寒而慄的杜雨暄,高興得彷彿在黑暗中尋獲一盞明燈。
「先生,你也是台彎人?」他的華語未有特殊腔調,她猜他們來自同一故鄉。
卓文熙冷嗤一聲。看來她真的徹底忘了他,連這問題都問出口了。
一個他深藏在心底十年,又愛又恨的女子,居然不認得他,這對他而言,多諷刺呀!
「先生,你可不可以幫幫我?」生怕他跑掉,杜雨暄情急地抓住他的手,在抓住的那一瞬間,突然湧上一股熟悉感,好似他們認識多年。但,不可能,她確定自己不認識他。
可是,為什麼當她抓住他的瞬間,方才被他冷淡神情給駭住的驚恐心情會迅速雲收霧散,取而代之的是安心?
對了!一定是因為他鄉遇故知,尤其在她茫然失措之際遇到同鄉人,才格外有親切感。
對,一定是這樣沒錯!
「先生,拜託你幫幫我,我等不到我的未婚夫,我想我可能和他錯身而過了,現在我聯絡不上他,而且我……我身上沒錢,你可以帶我到飯店去嗎?我想我的未婚夫找不到我,應該會回飯店等我……」擔心他不聽她說、不肯幫她的忙,杜雨暄一口氣把話說完。「只要你帶我去飯店找到我未婚夫,我會請他付雙倍的車資給你。」
紅著眼眶的她說得又急又快,完全沒發現眼前的男子臉色有異。
「你訂婚了?」
「事實上,我……我和我的未婚夫是要來溫哥華結婚的……」
「結婚?」現在他懂了,什麼叫雙重打擊。
「先生,拜託你……」她還在懇求。
看著她,卓文熙突覺自己這十年來的詞曲創作,全是一場笑話、一場夢。
他黑黝的瞳眸緊鎖著眼前人不放,越看,心越傷。「告訴我,你的名字。」他的每首歌都是為了懷念、思念她而作,如今他們卻在機場裡,生疏的自我介紹,這種見面方式,倒不如不見得好。
「我叫杜雨暄。」她怯怯地遞給他一張紙。「這是飯店的名字和地址,請你帶我去好嗎?」
「告訴我,你的名字。」
「我叫卓文熙。」
坐在出租車內,卓文熙的腦子裡不斷重複當年他們初相遇的情景。
他是轉學生,第一天到校便撞到捧著一大迭周記簿的她,周記散了一地,他沒有幫她撿,只是站在一旁冷冷的看她蹲身撿拾,原以為她會生氣怒責,但沒有,起身後,她看他一眼,旋即露出一個大笑容。
「告訴我,你的名字。」
那時的他,內心世界正處於灰暗,才不怕她去向老師或教官告狀,就算全世界都指責他也無所謂,於是毫不保留,冷冷回應。「我叫卓文熙。」
她看著他好半晌,又奉上一記開朗笑容。「卓文熙,我叫杜雨暄,你要記得,你欠我一個道歉,別忘了喔。」
說完,就像只快樂的小蜜蜂,飛走了。
巧的是,他轉學過來就是和她同班,而她,是同學們口中熱心十足、美麗大方的天使班長。
「是這裡、是這裡,飯店到了!」杜雨暄欣喜若狂的聲音,將他游離的思緒拉回。
他終究不忍心放她一個人在機場枯等,於是答應帶她來飯店,也想見見那個她選擇依靠終身的男人,是什麼模樣。
看她雀躍不已,他內心五味雜陳。她一笑,他彷彿又見到當年那個開朗愛笑的女孩,可惜她的笑容早已不是為他綻放。
只是跟在她身後進入飯店,當飯店櫃檯人員告訴她,她的未婚夫並沒有訂房時,那前一刻高掛她嘴角的笑容立即垮下。
「不,不可能,拜託你再仔細查一查。」慌亂失措的表情又回到杜雨暄臉上。「他叫陳、坤、澤。」她堅定地念出未婚夫的名字。
飯店櫃檯人員好脾氣的又為她查了一回,然後再次確定沒有這個人訂房間的紀錄。
「怎麼可能坤澤明明跟我說他一個星期前就已經訂好飯店房間……」
卓文熙扶著一臉茫然的她。「你說你們要到溫哥華來結婚,為什麼只有你自己搭機來,他人呢?」
站在他的立場,或許他該慶幸她找不到未婚夫,如此一來他就有機會和她「舊情復燃」,但此刻他一點高興的心情都沒有,胸間反倒漲滿怒氣,氣她的未婚夫沒有盡到「准新郎」的責任,讓他的新娘獨自一人在異鄉慌張失措,面對一連串的問題。
若是她沒遇到他,他真不敢想像她一個人怎麼處理這些事。
「他要我先過來,他在幫我處理在溫哥華買房子的事……」杜雨暄兩眼失神,茫然地望著前方。
卓文熙蹙起濃眉。「在溫哥華買房子,為何在台灣處理?」
「因為那房子的主人是台灣人,他決定要回台灣和父母一起住,所以打算賣掉溫哥華的房子……」
「為什麼不等處理好再一起來?」
「我們本來是要一起過來的,但那人約了我們出發的那天簽約,卻遲到,所以坤澤打電話叫我自己先搭機,他會搭下一班飛機來。」
聽起來似乎都還算合理,但他總覺得有些怪異。
「那房子的地址?」
「有,我有!」杜雨暄連忙在包包裡搜索一番,找到一張陳坤澤抄給她的地址紙條遞給他。
看了眼紙條上的地址,卓文熙面色一變。「你確定?」
她點點頭。「這是坤澤抄給我的,應該不會錯。」
「給我他的電話號碼。」他神色冷肅。
「好。」這個人是她在異鄉僅有的一盞明燈,他要什麼她都乖乖照給。
拿出手機,撥了電話號碼,幾秒鐘後,他臉色沉重的看著她。
「怎麼了?」
「你自己撥一通電話就知道發生什麼事。」用力的關上手機,他沉著臉等候。
杜雨暄忙不迭地拿出手機撥號,想問未婚夫是不是記錯飯店名字了,可幾秒鐘後,手機卻自她掌心滑落,她一臉呆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
對不起,該用戶目前停話中或無人使用,請查明號碼後再撥,謝謝……
「不,一定是我……打錯了……」斗大的淚珠蹦出,杜雨暄彎下身撿起手機,顫抖的想再重撥一次,手機卻被卓文熙搶走。
「不用打了,你被騙了還不知道」
「不,不可能,一定是哪裡弄錯了……我要打電話問坤澤……你把手機還給我……」
這傻女人!
卓文熙緊蹙眉頭,把手機還她。她要打就讓她打,讓她徹底死心也好。
一次又一次聽到「對不起,該用戶目前停話中……」的訊息,杜雨暄的淚水終於止不住狂落。
「會不會是坤澤手機掉了,或是換新手機……所以他……他……」
他戳破她的自我安慰。「那飯店呢?他根本沒訂房不是嗎?」
「可能是……是他記錯了……也可能是……嗚……我不知道……」
她把所有的財產全交給坤澤,一心想要和他共組一個美滿家庭,他卻騙了她
她不相信,不相信!
「杜雨暄,聽好,你被騙了。」實在看不下去了,他揚著手中那張抄紙條說:「這房子的主人,他的父母已經不在,也沒打算賣房子……」
「可是坤澤說……那是他朋友的房子——」她抽抽噎噎的還想辯解。
「我沒有陳坤澤這個朋友。」
愣望他,她哭得傷心不已,一時意會不過來他話中的意思。
見她落淚落得凶,卓文熙百般不忍,但為了讓她徹底死心和清醒,他不得不殘酷的告訴她事實。
「這是我在溫哥華房子的地址,我就是這間房子的主人,而且從來沒有打算賣掉這間房子。」
他在溫哥華的住處沒有任何人知道,他猜那傢伙可能是找到一些溫哥華房子的地址數據,再將號碼改過,就那麼剛好瞎拼到他住處的地址。
「你……你是房子的主人……你……」哽咽的說不出任何一句話,杜雨暄掩面痛哭,即使她再不願相信自己被騙,但事實已擺在眼前,讓她想逃避都逃避不了。
她什麼都沒有了,她的未來成了泡影,那個說要帶她遠走高飛的人,原來是個大騙子!
卓文熙心情沉重的看著她,此刻的情景讓他想起他們初相遇的畫面,只不過當初她是一臉陽光粲笑,而眼前的她,卻是淚如雨下。
他很想和當初一樣冷冷立在一旁不理會她,轉身就走,但他發現自己做不到,即使她把他忘了,他也無法將當年她對他的好拋到腦後。
「起來。」他拉著她。
「我被騙了……我的錢、我的未來全都沒了……嗚……」
「除非死了,要不,任何人都有未來。」脫口而出,黑眸僵縮了下。這句話,是當年她送給他的「雨暄名言」之一。
杜雨暄覺得這句話好耳熟,可是卻傷心得無法思考究竟在哪聽過。
「你要帶我去哪裡?」她被拉著走,完全沒反抗,下意識地認定這個男人是好人,而且在他身邊,有一股說不出的安全感。
也許是自己已經走到最糟的地步,什麼都沒有了,就算再被騙一次,也麻痺無知覺了吧……
「去我家。」他沉聲說。
就算要「報恩」,他大可將她丟在飯店,幫她付住宿費,甚至給她一筆足夠回台灣的費用,如此便算是「仁至義盡」。
可她傷心欲絕的模樣,令他不忍丟下她,決定帶她回他在溫哥華的家,等她情緒平穩之後再說。
他家?那個她原先要用一千萬買下的家……要,她要去看一看。
「先生,請告訴我,你的名字。」她邊擦眼淚邊問。就算她很放心跟他走,要去人家家裡「作客」,也得先知道主人的名字吧!
回頭,他冷沉沉地道:「我叫卓文熙。」
盯著她,他靜觀她的反應,未料她對這名字竟一點熟悉感都沒,只是露出一個很醜的笑,用濃濃的哭音說:「卓先生,謝謝你,你真是個好人。」
卓先生?卓文熙的心像是有一部份瞬間熄火了,讓他忽然覺得有點冷。
第一次,他很不喜歡當她口中的好人。
窗外的雨不停地下,宛若她臉上涓流的淚水。
離開陰冷的窗邊,卓文熙來到燃著熊熊柴火的壁爐前,溫哥華的冬天常是這種陰冷,他之所以選擇來溫哥華「度假」,主要就是想讓自己沉浸在這種寂寞的氣氛下,寫出感傷的歌曲。
未料,此行前來,天氣雖如他所料,可是他卻不寂寞了。
哭累的杜雨暄,已在客房裡睡著。
他不懂,她怎會把他忘得這麼徹底,連聽到他名字都無特別反應,她不該……不該這樣的。
可隨即他又冷冷一笑。這世上可沒有任何一條法律規定誰不該忘了誰,是他太癡、太傻,以為她也會和他一般將對方牢記在心頭。
手上的空白歌本,不知何時寫上了他的成名曲——「二十八度C的月光下」裡的一段歌詞。
你說二十八度C的月光適合談戀愛
二十八度C的月光下你的笑容最甜美
當年,他為她做的第一首歌,讓他一舉成名,在歌壇上成為炙手可熱的金牌詞曲創作家。
十六歲那年,她一聲不吭離開他,之後他癡等了四年,依舊沒有她的消息,所以在他二十歲生日那天,把這首歌寄給了唱片公司,將她留給他的「思念」拋出,代表他要將她遺忘,不再癡想。
但一年後,這首歌卻在歌壇掀起巨浪,將原本可能成為一片歌手、永遠退出歌壇的青井旭,強力推上歌壇偶像天王的寶座,而他「黑夜騎士」也因此聲名大噪。
這是他始料未及的,原本他以為獲錄用的這首歌可能只是某歌手CD中的「墊底歌」,他也不介意,因為把這首歌賣出的用意,只是不想再讓它屬於他的專屬收藏,他要拋掉它,拋棄對她的無限思念。
但隨著這首歌一炮而紅,他常去的幾家店一間間輪流放送,彷彿無時無刻都在逼他把出清的思念收回,於是,回收的思念在心間發酵,成了他日後譜出一首又一首略帶哀愁的情歌肥料。
這和他當初的用意背道而馳,但他無法控制,只能任憑心意隨著思念旋轉。
添加柴火,似乎聽見她的咳聲,卓文熙眉心蹙起,將自己房內的暖被取出拿至客房,幫她蓋上。
兩件暖被的溫度,讓杜雨暄睡得安穩多了,凝視她略帶疲憊的睡容,他的心仍舊揪緊著。
他不懂,喜愛夏日暖暖溫度的她,為何會選在冬天來溫哥華訂下終身大事?這陰冷凍人的天氣並不適合她,她不清楚嗎?抑或是,她愛她那個「未婚夫」勝過愛自己,所以寧願牽就?
是生氣,也是不想吵醒她,他倏地轉身離開客房,輕掩上門。
昨日種種又再度浮現,今晚,他無法靜下心來寫歌,放了CD,抒情的曲調悠揚流洩,闔眼,又想起往日她對他的好。
在她困難之際,他是應該出手相助,把她忘記他這一點氣拋到腦後,就當幫助一個……同鄉人吧。
一早,卓文熙是被哭聲給吵醒的。
「先生,你告訴我,我真的被騙了嗎?」看到他,杜雨暄哭得更大聲,因為他真實地站在她面前,那就代表昨日自己遇到的一切,不是在作夢。
「其它的事我沒有辦法回答你,但關於你要買這棟房子的事,是的,你的確被騙了。」
他的個性就是快刀斬亂麻,說安慰的話,只會害她躲進殼裡,不敢面對事實。
「我的一千萬……」她又哭了起來。
他眉一蹙。「一千萬?」
「我給坤澤一千萬,他說要幫我買下這間房子,當我們愛的小窩。」
「一千萬,你買不到這棟房子的。」這間豪宅雖不大,但房子主體加前後院,還有一間獨立車庫的格局,比起一般溫哥華的房子仍算大,當然也貴上幾倍。「就算要在溫哥華買一棟老房子,沒有準備一百萬加幣,也很難買得到。」
可杜雨暄才不管要多少加幣,她只在乎她的一千萬台幣,還有她掏心掏肺,最後竟然落得被騙的下場。
「嗚……坤澤他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沮喪的坐在床上,她的腦袋一片空白,肚子也空空。「卓先生,請……請問,有早餐可以吃嗎?」突地她哭著問,一聲響亮的腹鳴與她的啜泣聲相互應合。
卓文熙先是一愣,接著差點笑出來。他還是頭一回遇到哭得傷心欲絕的人,突然間開口問有沒有早餐可以吃的。
不過,這就是杜雨暄,不管舉止個性都像只小蜜蜂嗡嗡亂飛,一會飛到東,一會又飛到西,前一刻還和他講悄悄話,下一刻就見她跟著一群女同學嘰嘰喳喳講個不停……
看著她,他總是忍不住想起以前在校園相處的時光。
至少她還知道要吃早餐,這是好現象,那代表悲傷情緒不會在她心間盤踞太久。
「當然有。我看看管家買了什麼東西,有什麼就煮什麼給你吃。」
他有一個約聘管家,若他長時間沒來溫哥華,管家會不定時的來幫他巡視房子,若他要來,則會在前兩天過來打掃,並在他來到的當天,用最新鮮的食材把冰箱塞滿。
「可是我沒有錢……付給你……」她不想白吃白喝,可是身上真的沒有錢。
那時她急著「逃家」,打算和坤澤「私奔」,匆忙間只帶了護照和一小袋行李,忘了帶錢,到機場的出租車還好是先預約好付清車費的,要不,她能不能上飛機都是個問題。
現在她有點後悔,當初若沒有先付清到機場的車費,說不定現在自己還留在台灣,不會一個人孤單流落異鄉。
「我不收你的錢,但我有一個條件……」他凝視她,好半晌不語。
見他直盯著她,杜雨暄下意識地拉高暖被遮住脖子,僅僅露出一顆小頭顱來,「太……太沒天理的條件,我不接受喔!」
沒天理的條件?她在說什麼?
眉心蹙起,見她緊抓著暖被,戰戰兢兢地防他,卓文熙倏地明白了。
冷笑一聲,他瞪她一眼。「我可以做早餐給你吃,但你不可以再哭,就是這個條件。」
說完,他便轉身離開。
盯著那高大精瘦的背影,杜雨暄的臉頓時紅得要炸開,半晌,才像是找到台階下似的擠出一句。
「滿……滿有天理的。」
第2章
吃著熱騰騰、香噴噴的早餐,杜雨暄一滴眼淚也沒掉,如果此時她掉淚,也絕不是因為那個大騙子陳坤澤,而是感動的落淚。
這是她來到溫哥華的第一餐,不用錢,充滿溫馨的人情味,重點是,超級好吃,超對她的胃口!
「你知道嗎?我最喜歡吃的早餐就是培根和蛋,不要吐司不要牛奶,就這兩樣就好,而且蛋只要半熟。」舔著嘴角的蛋液,她一臉幸福洋溢。
卓文熙當然知道,那也是他和她共有的早餐回憶。
讀國中時,她是富家女,每天早上有廚師做早餐給她吃,而他是父母雙亡的孤兒,寄人籬下,有沒有得吃都是問題。兩人漸漸熟稔後,她發現他「似乎」都沒吃早餐,在家吃完早餐的她,每天都會特地再帶一份到校,佯稱她在減肥不想吃,拜託他幫忙吃光。
那時她常說,早餐她只喜歡吃培根和蛋,其它的通通不愛,所以,他也跟著她吃了幾年培根蛋,因為她家的廚師當然會照她愛吃的去做,怎可能每天早餐豐盛又多變化?
可他沒點破,依舊每天吃著她帶來的早餐,除了飽肚之外,也喜歡她看他吃早餐時,臉上露出的滿足笑容。
此刻,角色互換,見她開心吃著他做的早餐,他終於能感受當年她看著他時的滿足快樂。
「如果你說你是上帝派來拯救我的天使,我一點都不懷疑。」吃飽喝足,雨暄以堅定的口吻說:「你在我最無助的時候幫助我,還讓我到你家住,現在又做我最愛的早餐,你真是個大好人,是個天使!」
卓文熙只是靜靜凝視她。以前她是幫助他的天使,現在換他成了她口中的天使,也許這是上天的安排,知道以前他受她諸多恩惠,現在要他來報恩吧。
啜一口咖啡,「天使」開口說話。「我可以問你幾個問題嗎?」
她點頭。「當然可以。」他是幫助她的恩人,也是她心中的天使,很帥的天使,想問什麼都可以。
「你說你和那個……」
「陳坤澤。」扁嘴,她討厭在這個充滿溫馨的早餐時間,提到那個騙婚者的名字,但既然是他要問,她就勉強回答好了。
「你和他來溫哥華結婚,那你的父母呢?他們怎麼沒一起來?」昨天她哭得太傷心,他沒問,可這問題實在令人費解,她是她父母的掌上明珠,他們不可能放她一人到異地結婚,更不可能讓她被騙。
她後悔了,可不可以不要回答?
放下叉子,杜雨暄低下頭,片刻不語,當她抬起頭對上他關心的眼,熟悉的感覺再度竄進心田。她……是不是見過這雙眼?好像很久以前就見過……
可是不對呀,如果她認識他,再怎麼笨也會選他當老公,他比那個大騙子帥上幾倍,也更體貼,又會煮她愛吃的早餐,這麼好的男人,如果她認識,她要結婚的對象一定是他!
可是,卓文熙這個名字……
「你的父母……」他眉頭輕蹙。她的父母該不會……不在了?
「什麼?」方才似乎快要想起和他名字有關聯的事,但他突然出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你若不想回答,就繼續吃。」若是如他所測,那還是別逼她了。
「不,我可以回答你這個問題。」苦笑著,她小聲道:「其實,我是瞞著我父母親和他私奔的。」
私奔卓文熙的心口像被銳利的刀刃刺穿。雖然氣她當年的不告而別,可這十年來,他心中一直有個小小希望,希望有一天她能突然出現在他面前,給他一個微笑,並告訴他,她願意和他一起攜手共度往後的日子。
沒想到她是突然出現在他面前沒錯,只是,卻是和別的男人私奔……
如果他不認識她,也許對她打算和別的男人私奔不會有心痛以外的感覺,可正因為她是杜雨暄,開朗活潑的杜雨暄,受父母寵愛的杜雨暄,怎可能不管父母,和一個男人遠走高飛?除非……
「你的父母不認同他?」
又圓又大的眼睛眨了眨,「這個問題,其實……」頓了下,她苦笑。「我的父母完全不知道他的存在。」
見他一臉震驚,杜雨暄一點也不訝異。
「很可笑吧?」手中握著叉子,她有些黯然的玩弄盤中剩餘蛋液。「我的父親是台商,長年在大陸工作,我一年平均見他三次面,去年爆新低,只見過他一次。」
她父親在大陸工作這件事,卓文熙是知情的,只是,他記得以前她常笑著說:「我爸爸今天回來,我們全家要去吃大餐。」次數之多,讓他日後只要見到她特別燦爛的笑容,就知道那天肯定是她父親要回來。
雖然沒特別去算,但一個月中少說也有十來天她的笑容會特別燦爛,怎麼現在他們父女見面的次數卻少得可憐?
「那你母親呢?」也許是因為她父親常年不在台灣,她和母親的感情極好,每每聽到她談起母親,總是令他羨慕至極。
好幾回她母親和司機一起到校接她下課,她想介紹他給她母親認識,當時他自卑心太重,不願「高攀」,再者見到她高貴的母親,只會令他更加自見慚愧,所以總是找借口先走,可好幾回他都偷偷躲在遠處看她們,雖然距離太遠,看不清她母親的面容,但那高貴的氣質和自然流露的母愛,令他感動之餘,也更加感傷自己沒有父母在身邊陪伴。
為此,他還曾告訴過她,要好好珍惜母親對她的好,日後一定要孝順母親,她還回嘴說以後嫁人一定要嫁一個願意孝順她母親的男人,那陣子她的新嗜好,就是每天追著他問:「文熙,將來及願不願意和我一起孝順我母親……」
「我媽她……不喜歡我。」停下以叉子畫圈圈的動作,杜雨暄臉上浮現出落寞神情。
「你在說什麼?!」他是不是聽錯了?
以為他沒聽清楚,她又重複了一邊。「我說,我媽媽不喜歡我,甚至,討厭我。」
「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誰會無聊的拿這種事說笑?」她喃喃自語。「不過我還真希望這不是真的。」
他下意識的皺眉.「你和你母親之間,出了什麼問題?」才十年,她們母女的感情怎會變化這麼大?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她沮喪不已。「總之,我媽喜歡我姐姐,一點都不喜歡我。」
「你姐姐?」他不記得她有姐姐,她從沒和他提過。
「我姐姐大我兩歲,她不管做什麼都對,讀書考試考不好,媽媽一樣會買好多禮物給她,可是我考第一名,媽媽卻連一句稱讚都沒有,還常常對我冷嘲熱諷,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也許是……」
抬眼看到他,她突然打住話。
「怎麼了?」他頗焦急,聽她這麼說,她在家似乎過得很不好,這不是他印象中那個幸福美滿的家庭,一定有什麼重大因素改變了她家。
他很想知道,因為他打從心底關心她,希望他能夠過得幸福快樂,就算她忘了他……也一樣。
「沒有。」她淡淡一笑。「也許是姐姐比較貼心。」
她國中畢業前發生了一件很嚴重的事,她一直在猜,或許是這件事讓媽媽不再愛她。
雖然他是好人,但這堅實她不太想讓別人知道,它讓她的人生變得灰暗,能不提它就不提。
見她似乎有難言之隱,卓文熙也不再追問,他不想讓她難過。
「讀高中後,我就知道自己在家裡是一個爹不疼、娘不愛的孩子,所以大學畢業後,我一心渴望的,就是能找個很愛很愛我的人,共組一個甜蜜家庭。」
「那你為什麼不找……」聲音倏地打住,最後那個「我」字沒說出口,他得為自己留點尊嚴。
既然當時她沒想過找他、聯絡他,就代表他不是他心中的男主角。
或許都該怪他,明明很在意,卻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也許國中畢業前她就覺得累了,不想浪費時間在他身上,所以一句再見也沒,就從他生命中消失。
「找什麼?」
「找一個,值得你信賴的人。」他不自在的藉著倒咖啡離開餐桌。
遠遠飄來的咖啡香,讓杜雨暄深吸了口氣,然後一臉饞相的厚著臉皮說:「好香,我可以……喝一杯嗎?」
一個沒錢的人實在不適合要求太多,可咖啡好香,天氣好冷,如果可以飲上熱熱的一杯,一定很幸福。
「你要喝咖啡?」他挑眉,記得他討厭咖啡的酸苦味。
「可以嗎?」
「當然沒問題,但我喝的是黑咖啡,你不怕苦?」
她搖頭,低低的強笑回答,「再怎麼苦,都比不上待在家裡苦悶。」
卓文熙手一頓,沉思地看向她。
那個十年前令他好生羨慕的幸福家庭,究竟發生什麼事?為何會令她想逃離?
好苦,我不喜歡苦滋味。
為了她一句「不喜歡苦滋味」,隔天,卓文熙便開車載著他出門,到超市買奶精。
「你是個福星,溫哥華有加拿大雨都之稱,冬天天氣陰冷,十日有九日不見陽光,今日出了太陽,真難得。」在車上,他又見到她臉上的笑容。
帶她出門,是為了瞭解兩種苦,一種是咖啡苦,一種是她的心頭苦。窩在家裡難免會想到傷心事,不如出來走走、逛逛街,看一些新鮮事,心情會好些。
「真的?」她微微一笑。「我的同學也都說我是太陽之女,每次學校辦活動的前一天天氣陰沉沉,隔天只要有我在,太陽公公一定能夠露臉。」
她說得對,以前在學校就是如此。
現在的她和以前沒什麼太大不同,只有髮型變了,以前的她不愛劉海,喜歡將及肩的髮絲整個往後梳,綁成一束馬尾,跑步時,馬尾晃動,洋溢著青春氣息。
現在的她,前額覆上一層厚厚的劉海,一頭及腰直髮披在肩後,像是埃及艷後的髮型。
雖然她不艷,但很美。
「卓先生 ,你……幹什麼一直看我?」注意到他一停紅綠燈就猛盯著她看,杜雨暄莫名害臊起來。
卓文熙這才收回太過炙熱的眼神。「因為你很像我一個……朋友。」
「是嗎?哦,所以你這麼幫我,就是因為我很長得像你朋友?」她原先以為是因為他們同是台灣人,他才會這麼幫她,原來還多了這一層原因。
嘴角僵扯了下,卓文熙連微笑都很勉強。要他如何開口說,她就是他口中的「朋友」,只是他忘記他?
「那她人呢?在台灣嗎?」等她會台灣,有機會還真想見見他的「朋友」,托人家的福,她才能在異鄉遇到這麼好的貴人。
這男人真的是個好人,本來一張機票及科研打發她回台灣,但她現在真的不想馬上回家,就算能追回一千萬,被騙婚也是事實,這個打擊太大,她需要幾天時間沉澱心情,才能想之後該做什麼。
她一開口請他讓她多留幾天,他居然毫不考慮就答應了,住宿、餐費一個字都沒提,不過她不會白吃、白住,等她會台灣,一定會想辦法全數還他的。
「她消失了。」他淡淡地說。
「嘎?!」
杜雨暄原想再問,但車子已停妥,而且他臉色凝重,似乎不愛談他「朋友」,她只好閉嘴。
卓文熙帶她來到一家華人超市,這裡有一般華人常煮的料理食材和蔬果。
「想買什麼酒買。」既然她要多住幾天,自然需要多買些食材,而要買,當然是買她喜歡吃的。
「哇,這裡好有台灣味,好多熟悉的東西!」架上都是一些在台灣相當有名的品牌,她頓時覺得這家超市好有親切感。
杜雨暄邊逛邊看,東摸西摸,卓文熙則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後,生怕她逛到迷路。
「這個是什麼?」走在前頭的她忽地停下腳步,轉頭問,卻看到有一名超市員工捧著兩個大箱子直直走來,似乎沒看到他的前頭,眼看就要撞上卓文熙的背,她警喊,「小心!」
可,為時已晚,那個大箱子直接撞上卓文熙的背,箱裡的泡麵掉了滿地。
被撞了下,他緊蹙眉,冷著臉回頭,她原來以為他會把冒失的店員罵上一頓,但出乎意料,他非但沒出口責罵,反倒還蹲下身幫忙收拾。
「先生你沒事吧?很抱歉,我應該注意前方有沒有人……我來就好。」店員不斷道歉,火速彎身接手卓文熙的工作。
「沒關係,下次注意點就好。」
任他拉著離開,杜雨暄邊逛邊偷瞄他,然後讚賞的彎起嘴角。原來,他雖頂著一張冷面孔,其實是個很善良的人,比起陳坤澤浩上太多。
記得有一回她和陳坤澤到便利店買東西,鋪貨的店員不小心踩到他 的腳背,他就大罵特罵,還硬要店員免費送他一拼飲料道歉,當時她被他的罵聲嚇到,還覺得他的行為很丟臉。
反觀卓文熙,方纔的他就像一個有禮貌的紳士,即使對方有錯在先,也不出惡言,這樣的男人才是懂得尊重自己,同時也尊重身邊的人。
「你在想什麼?」
「沒有……」察覺自己心思不在架上的食品,而是在他身上,並且在心裡偷偷讚賞他,她臉微紅。「欸?有紅標米酒耶,我們今晚吃燒酒雞好嗎?」撇開頭,瞥見架上的東西,她誇張的像發現新大陸,立即轉移了注意力。
「你想吃就買。」
「可是……」拎著紅標米酒,她突然尷尬的看著他。「我不會煮耶……」
在她讓他看了瞬間變臉的演技後,他是該犒賞她的。
「買吧。」他好笑的看著那張遺憾的小臉。
果然,驚訝與欣喜又回到杜雨暄臉上。「連燒酒雞你都會煮?!卓先生,你真厲害耶!」她興匆匆將米酒放進購物車。
兩人又買了一些食材和水果,還有零食,才拎著三大袋戰利品,高高興興回程。
晚上,卓文熙在廚房煮杜雨暄指明要吃的燒酒雞,她則坐在客廳壁櫥前取暖。
他說得對,溫哥華是加拿大雨都,明明他們出門購物時太陽已露臉,可等他們進門後沒多久,太陽又躲起來了,晚一點,還下了雨。
她不喜歡這種濕濕冷冷的天氣,她喜歡太陽高掛空中,喜歡被熱情的陽光曬得全身暖烘烘。
原本她想盡一份心力,當他的助手,但當她站在流理台前左看右看,卻怎麼也下不了手後,就被請了出來。
沮喪的低頭,廚藝這部分她真的不行,光是想到要拿到往雞、魚身上劃,她就先尖叫了。
方纔,見他利落的處理食材,她才想到自己壓根不會煮菜,陳坤澤也從沒做菜個她吃過,或許他也不會,那如果他沒騙婚,她真的和他在溫哥華共組家庭,光是煮三餐就是個大問題,她怎麼從來沒想過?
一心想逃離那個沒溫暖的家,卻沒考慮另組一個家庭會遇到的難題,她果然是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察覺自己眉心緊皺,杜雨暄急忙甩掉不開心,讓自己靜下來,不再去想陳坤澤和騙婚的事。
她能感覺到卓文熙很用心在幫助她,不只是物質上,還有心靈上,總能感受到他不希望她沉浸在悲傷的情緒裡,而自己對他,也似乎比一般人要來得親近,說不上來那種感覺 ,但她真的覺得他們就像是老朋友一樣,相處得很自然……
頭有點痛,她不要再想這個問題了,就當……當他和她前世是熟識的,所以才會對似曾相識吧。
隨手拿起擱在矮几上,像是記事本的本子,攤開的那一頁,上頭寫著幾年前很紅的一首歌詞——
你說二十八度C的月光適合談戀愛
二十八度C的月光下 你的笑容最甜美
她輕哼起這首歌的旋律。
這首歌,她只聽過一次就會唱,而且每天都哼,幾個大學同學都笑稱這是她的主打歌。
她也真的這麼想過,這歌詞就像是為她量身打造一般,每一句似乎都在寫她,當時她就覺得這首歌無比熟悉,之前一定在哪裡聽過,可是寫這首歌的[黑夜騎士]是個詞曲新人,她不可能聽過他先前的作品。
那陣子,學業和家庭壓得她喘不過氣,這首歌,幫她解除了不少壓力。
此刻,看到他在筆記本上寫的這兩行歌詞,那筆跡莫名令她有股熟悉到發麻的感覺……
砰!
廚房鍋蓋掉落的聲音嚇了她一大跳,她倏地將筆記本放回原處。
筆記本也是私密物,方纔她的行為算是『偷看』,如果卓先生知道,可能會不高興的。
「沒嚇到你吧?剛才鍋蓋不小心掉下去了。」卓文熙自廚房端出一鍋香噴噴的燒灑雞,「這裡暖和,我們就在這裡吃。」
「好。」她心虛一笑,旋即被酒香吸引。「好香,你的廚藝真的很好耶!」
「等你吃過再稱讚也不遲。」踅回廚房,拿了兩副碗筷出來,他體貼的幫她盛了一碗。「來,給你,小心燙。」
「謝謝。」用力吸著鍋裡飄出的香氣,她滿足地笑。「我好久沒吃到 麼香的燒酒雞了。」
「你家不是有廚師嗎?廚師應該會煮。」
「我家以前是有廚師沒錯,你怎麼知道?」
「……我猜的,你爸是台商,家裡的經濟應該不錯。」不想和她納悶的眼神相對,低眼,他逕自吃起來。
她點頭,沒覺得不對,「我讀高中時,家裡是有廚師沒錯,可是上大學後,我和姐姐都不在家,媽媽有時候也會跟爸爸去大陸,除了一個打掃的阿姨外,家裡沒其他人,媽媽就請廚師離開。」
「來溫哥華前,你應該是住家裡吧,那三餐呢?」
「都在外面吃。」
「為什麼不請廚師?你母親和姐姐加上你,三個人都要吃飯,不是嗎?」
「媽媽和姐姐常常不在家,我一個人隨便吃吃就飽了。」先喝一口湯,久違的好湯頭潤口,幸福的感動又湧上。「我記得兩年前我在外頭吃過一次燒酒雞,可是味道沒有你煮的這麼好。」
「你喜歡的話,多吃點。」
「嗯。」夾了一塊雞肉吃,又喝了一口湯,全身暖呼呼,她的笑容像曬到艷陽一般,燦爛無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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