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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他是個戰功彪炳、名聲遠播的大將軍,
平日總是不苟言笑,隨時擺出冷酷、嚴肅模樣,教人敬畏三分,
這樣的他,當然不會料到──
就在他駐守邊疆、平定戰事之時,他的母妃竟然傳出噩耗!
於是他二話不說,立刻策馬回京,只因他很擔心「妹妹」會承受不住打擊。
即使他倆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但他和她的感情卻是好得嚇人──
這是因為,他對她,除了親情之外,還偷偷藏著另一種情愫,
也因此,他絕對會為她挺身而出,將她保護周全;
再加上他母妃的死,原因並不單純,為了不讓她成為有心人的眼中釘,
他絕不能再讓她留在宮裡,可就在此時,皇上突然下旨讓她去和親,
對像還是個惡名昭彰的王爺!這教他情何以堪?
不行!為了讓她成為他的人,他非得採取非常手段……
第1章
春日暖陽寧靜的照耀在大金皇朝內宮深苑處,把守皇宮內苑的幾名守衛更是被難得的好天氣給熏得暈陶陶,由於此處是最清靜的區域,所以人都有些散漫。
突然遠處揚起一陣煙塵以及馬蹄聲,驚得一票侍衛當下警戒起來──
只見一匹駿馬從遠處奔過來,坐在馬上的男子無視身旁的侍衛,直接奔馳進皇宮內苑中。
「等等!」
「你是誰?怎麼能私自進去啊?」
「聽見了沒?你是誰啊?」
門口幾名衛兵因完全追趕不上那一人一馬的速度,而被遠遠拋在身後,氣得只能破口大罵。
「這下糟了!被外人進到內苑之中,咱們還能活命嗎?」幾名守衛的臉色鐵青得嚇人。
「前面的侍衛是在幹什麼?竟然隨便讓人闖進來!」終於有人發覺到不對勁,「都沒人阻止嗎?」
雖然說那名坐在馬上的男子臉色十分肅穆,但這不代表那人就能硬闖皇宮內苑啊!
而他們竟然沒能做好侍衛的工作,這回他們的頭還能掛在頸子上幾天就得看老天給不給他們活路了,一群守衛們在內苑門口愁眉苦臉的想著。
突然間,又聽到一陣馬蹄聲!
一群守衛在瞬間臉色大變,立刻排好隊形,發誓一定要阻止下一名想再闖進去的人!
該名追趕在後的屬下,當著一票臉色鐵青的侍衛們,氣喘吁吁的拿出令牌,「別緊張,剛剛……剛剛那名闖進去的男子正是當今的五皇子,你們不會有事的,別怕、別怕。」
雖然皇宮內苑是不准騎馬,尤其是有他人闖入,若警衛沒有實時攔截,那必定是死路一條,但闖入的若是皇子,那大家就不用太擔心了。
「五皇子?」某名守衛瞪大了雙眼,「他不是該在邊關嗎?」
「總之他現在回來了,」身為屬下的他卻追得好累、好累,「喂,有沒有茶水可以喝?我渴死了!」
騎了許久,終於靠近目的地,他連忙拍拍馬兒的背脊,讓牠能去一旁找飲水喝,而他則是加快腳步,前往記憶中的寢宮走去。
由於皇子們長大後紛紛冊封官名並給予在外的官邸,加上他長年駐守在邊關,他已許久不曾來到這裡了,可是這次他一定得回來才行,因為這裡有他掛心的人。
「五、五皇子!」一名拿著水盆的宮女看見他時,驚訝得差點打翻了手中的水盆。
「嗯。」
「五、五皇子!」又一名見到他而瞪大雙眼的宮女。
「嗯。」
「五……五皇子!」數名宮女看到他,簡直是傻在原地了。
隨著他愈走近「棲月宮」,便有愈多名看著他發愣的宮女,因為大家都以為這只是個假象──原因是,五皇子受了將印,這時候明明就該守在邊關,大伙都沒聽說大軍要班師回朝的消息,怎麼五皇子現在會出現在這裡?
「公主呢?」他眼尖的看到隨侍在九公主身邊的人,連忙問道。
「五皇子?」巧彤驚嚇萬分的問:「五皇子,您怎麼會在這裡?」
「我私自回來的,公主呢?」
見他心急的模樣,巧彤趕緊答道:「公主就在娘娘的房裡,五皇子,公主的狀況不是很好,這幾天都吃不下東西,成天在娘娘的房裡哭泣;五皇子,請您好好安慰公主,公主……實在不大好!」說到最後,巧彤只能搖頭歎息。
他皺緊眉頭,連忙往母妃的寢房走去,只是才走到門口,就看到一張熟悉的容顏靠在床邊哭泣──她那一向清亮的大眼睛此刻漾滿了水珠,他記憶中嬌美的笑顏現在正悲傷的哭泣著。
他心心唸唸的人兒此刻正沉浸在悲傷之中。
放輕了腳步,他走向她,卻發現她纖瘦得連一身宮衣都掩飾不住,就連腰身也彷彿一折就斷,她雪白的手指緊抓著床上的錦被,淚珠滴滴灑在上頭。
一身白衣的她就待在母妃的房裡守著喪。
「平城。」
聽到熟悉的嗓音,平城忍不住動了動因僵在原地哭泣太久而僵硬的四肢,在她好不容易轉動了脖子,看到守在門口的他時,忍不住激動的往前走了兩步,卻因久未行走,很快就跌倒在地。「皇兄……哎喲!」
眼前的人竟是她在悲痛時仍念念不忘的五皇兄!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裡?她掙扎著要往前走,卻倒在他的跟前。
他急忙檢查,看她是否跌傷了。
她怔怔的望著眼前的人,那是她受傷時最想念的人,也是她在痛苦時最想傾訴的人;平城看著他原本英挺傲然的模樣,卻在她面前轉變為溫柔疼惜的表情。
「妳有沒有摔著?」五皇子肅頤扶起摔倒的皇妹,「有沒有哪裡疼?要不要叫巧彤幫妳擦個藥?要不要?」擔憂的望著她,語氣中淨是不捨。
溫潤如白玉的她向來都是對他笑得開懷,這是第一次他看到她哭成這副模樣,更別說她還瘦成這樣,光是用看的就令他感到心疼不已。
「皇兄……」平城用手撫了撫他的臉,確定他是真的在她的眼前,隨即哭倒在他的懷裡,模樣好不可憐。
「別哭,別哭啊!平城,妳知道妳哭,皇兄也會難過的。」他抱緊了她。
「皇兄,母妃……母妃她……」
「我知道,」唉!「別哭了。」
雖然他一直叫她不要哭,但好不容易看到自己最信任的人出現在眼前,平城忍不住將近日來的悲傷一次宣洩;而他也只是默默的拍著她的背,希望她能早日恢復平日愛笑的模樣。
兩天前,他收到宮中急件,立刻馬不停蹄趕回京內──雖然大將棄軍隊於不顧,臨時私逃回京是重罪,但他顧不了這麼多了,因為他知道此刻平城一定很需要他。
果不其然,她一看到他就放聲大哭,因為她實在已受不了煎熬,一古腦的將前幾天所發生的事說給她最熟悉的皇兄聽──
三日前,她的母妃與父皇目前最得寵的寵妃麗妃一起吃了頓便飯,回到棲月宮還不到三刻鐘,就突然狂吐加嘔血!
她急得請宮女立刻去請御醫,沒想到御醫連看都沒看,就說他沒辦法……
「什麼沒辦法?你在說什麼?」平城焦急的問。
從方才御醫踏進棲月宮,在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後,就完全不肯靠近母妃,也不替母妃診斷,只是直說他沒辦法,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唉!」老御醫也很無奈,「這只能說是月妃惹錯人了,所以……唉!」
「你在說什麼?」平城氣得大罵,卻在母妃的驚叫聲中嚇得不知如何是好,「母妃、母妃,妳怎麼了?母妃?」
滿口是血的月妃忍著sheng體的疼痛,努力告訴自己的愛女,「平城,妳……妳一定要乖,不要……做……做出……讓人不快的……事!」像她,就是因為不識時務,誤以為自己告訴皇上有關麗妃虐待後宮嬪妃的事就是在幫助別人,沒想到卻害了自己!
「母妃、母妃。」平城心驚的撫去母妃自口鼻中流出的大量血水,卻沒想到血水像是永遠也擦不完似的──愈流愈多!
「對不起,平城……」希望……希望她的愛女不要也遭到不測啊!
「母妃妳在說什麼?」平城連忙眨掉淚中的淚花,「母妃,妳要趕快好起來,不是說好咱們還要一起……母妃?母妃!」沒想到母妃的眼睛突然睜不開了!她嚇得尖叫起來。
「唉!」一旁的御醫見狀,也只能低歎一聲。
不是他不肯救人,而是他若敢救下月妃的一條命,那他自家的十幾條命就都會賠上去──他是真的不敢跟麗妃作對!
想到這裡,老御醫默默的退了出去,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度,他還是明哲保身的好。
「母妃,」望著自己最敬愛的母親的屍首,平城像是瘋了似的尖叫著,「不要!不要啊!啊……」
身旁的宮女們見狀,則是趕緊拉開已經陷入瘋狂的公主,並將月妃的屍首擺回原位,擦拭著她臉上的血水──因為月妃生前最愛乾淨,沒人願意讓她帶著滿臉的血水而去!
雖然她們之前是曾聽說過,麗妃找過幾名不合她意的妃子開刀的事,但任誰也想不到,這次竟然落在自家主子的頭上!幾名難過不已的宮女甚至是哭著替月妃淨身。
而今,雖然母妃已確定要擇日下葬,但她還是守在這裡,因為她相信母妃一定也會捨不得她,是嗎?平城哽咽的問著肅頤。
肅頤在聽完自己皇妹的敘述後,替她擦了擦眼淚,「這幾天有沒有什麼不同的地方?」
「什麼不同?」她的眼睛因哭泣太久而紅腫著。
「有沒有人來找妳的麻煩?」他比較擔心的是這一點。
說穿了,當他在關外收到急件後,他就清楚知道──母妃的死八成是因為得罪到麗妃!
在後宮,若是得罪了麗妃,就連宮中的御醫也不敢伸手搭救,所以才會造成現在的結果,逝者已逝,他是來不及救了;但生者,他一定得救!
「沒有。」她虛弱的搖頭。
沒人來找她的麻煩,相對的,也沒人來慰問她!突然間,偌大的棲月宮成了眾人不敢靠近的地方。
他看著她毫無元氣的樣子,突然握住她的下巴,強迫她的小臉看著他,「平城,妳看著我!」
「皇兄?」她以無神的大眼望著他,讓他的心在瞬間糾疼在一塊兒。
「我這次回來是因為擔心妳,我怕妳繼續待在宮裡,在失去月妃的保護後,若是有人想加害於妳,很輕鬆就能達到目的,母妃我是救不回來了,可是妳,我是一定要保護的,妳聽到了嗎?」他堅持的目光讓她的大眼在瞬間浮起一片薄霧。
「我知道了。」她就知道只有皇兄對她是真的好,皇兄一直以來都是最關心她的人,她忍不住捉緊他的衣袖。
他則是直接握住她的小手,專注的目光看得讓她好想哭──因為她就只剩下他這個親人了,母妃……母妃走了!
在她忍不住又紅了眼眶時,他溫柔的說話了──
「不要哭,」他替她拂去淚珠,「答應我,之後一定要盡力避開危險,我會想辦法帶妳離開這裡的。」
不離開這裡,他怕她會莫名死在後宮。
「離開?怎麼離開?」她只是個公主,這點她很明白,「我又不是皇子,能在外面有座府邸,我是不能離開宮裡的。」
更可怕的是,她的皇兄還是待在關外!
「妳別擔心這個,我會替妳想辦法的。」他看著平城瘦弱的模樣,難過得不知如何是好──以往她就沒多強健,現在更是變得如此瘦弱,這該怎麼辦才好?
「可是皇兄,那你呢?你一直替我著想,可是你能私自跑回來嗎?更別說你還想把我給帶出宮,皇兄,你自己該怎麼辦才好?」她幾乎是迷戀的望著他的濃眉及厲眼,不管別人是如何說他看起來有多麼的嚴肅,但她一直都知道他的好,瞧,現在他不就為了她而趕回來了嗎?
唉!她這個面惡心善的皇兄,對她總是一等一的好。
他輕撫著她的臉頰,「妳別替我擔心,妳只要好好的,我就會很開心,妳的笑容更是讓我放心的最大因素;平城,答應我別再哭了,我會待在妳身邊的。」他鄭重的許下承諾。
「皇兄……」她哭著又投入他的懷裡。
「別哭,一切都會有辦法的。」他則是緊緊的抱住她。
「昇平殿」外──
今日的早朝裡,莫名多出一名令所有大臣都感到精神緊繃的人!
五皇子肅頤突然出現在早朝的隊伍當中──他英挺的臉上是一副冰冷的模樣,加上他一言不發的站在人群中,這讓許多大臣都尷尬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該上前詢問為什麼五皇子會出現在此處嗎?還是該慶賀五皇子上次與賀連國打仗的勝利呢?這些問題在眾人心中環繞,卻沒人敢說出口,因為五皇子的臉色實在是太嚇人了。
「咦?這不是五皇子嗎?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一名俊美的男子手拿羽毛扇,輕佻的問話。
肅頤回過頭,臉上擺出一副深奧的表情,「南宮宰相,怎麼你不知道嗎?」
「我就是不知道,所以才會上前詢問,」南宮睿露出一個絕美的笑容,「你今天是來詢問聖上怎麼在上次打仗大勝後卻還沒替你加官晉爵,還是前來詢問聖上月妃娘娘是怎麼死的?」
身旁的眾人在聽到宰相南宮睿的話後,各個倒吸一口冷氣──若五皇子想問的是加官晉爵的事,那就算了,可是月妃娘娘是怎麼死的,這……這誰都知道,該怎麼問啊?
五皇子是當朝武將軍與武夫人的遺孤,在夫婦兩人死於賀連國的進犯,卻也成功保住嶺東一大片領土後,皇帝為了感念其德,便收養他們的孩子,並冊封他為五皇子,交由當時尚未有子嗣的月妃娘娘照顧。
沒想到隔了不久,月妃娘娘也有喜了,生下九公主平城。
五皇子與九公主雖然相距七歲,但兩兄妹感情甚篤,這件事情在朝中已不是秘密,難道今天五皇子真是為了那件事而來的嗎?若是如此,恐怕五皇子是得不到什麼好結果的。
「我當然得來問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五皇子冰冷的語氣肯定的道。
羽毛扇子輕巧的揮啊揮的,「是嗎?恐怕我那政敵可沒這麼好對付呢!」語畢,南宮睿輕笑起來。
身旁的大臣們聞言,全都驚訝的看著宰相大人──因為這句話擺明就是講出了答案!
宰相大人還有哪個政敵呢?不就是麗妃的親哥哥董大人嗎?!
但身旁眾人還是不敢多說一句話,倒是董大人的幾名親信說話了──
「宰相大人可不要含血噴人啊!」
「說錯話可是不好啊!」
「小心污辱了忠良啊!」
「哦?」南宮睿美目往旁一瞟,「是哪裡來的雜音?陳大人。」
被點名的陳大人趕緊向前一揖,「是,宰相大人,有什麼事嗎?」
「我不喜歡雜音,找個時間處理掉吧!」輕柔的嗓音道。
「是。」
剛剛幾名替董大人發聲的親信們,沒想到宰相會在他們面前說出他們的下場,頓時臉色大變,更甚的是,還有人在全身發抖。
「多謝。」
沒想到五皇子竟在眾人面前這麼說,南宮睿假裝疑惑道:「什麼?我剛剛說了什麼了嗎?」說完,直接帶領著一大票的官員往早朝的地方走去。
而肅頤則是在早朝開始後的一個多時辰,才等到文帝懶洋洋的身影出現。
在眾人的跪拜禮完成後,當他開始說話前,文帝突然自人群中發現了他的存在!
「肅頤?」文帝一臉的驚訝,「你怎麼會在這裡?」
「回聖上的話,兒臣……」肅頤恭敬的朝文帝一揖。
文帝急忙打斷他的話,「難道是賀連國又打來了嗎?」
當今天下,以東部的賀連大國最具侵略性,相反的,西邊的晨香國及北邊的北涼國,雖然國土兵力不見得弱小,但從未發兵侵略過他們這塊位於中間的國土,因此看到肅頤的出現,文帝不由得擔心起賀連國的侵略。
為了抵擋住賀連國的侵略,文帝在肅頤才十一、二歲時就將他送往軍中請托幾位資深軍官「教養」──說好聽點是關懷皇子的教育,說白點就是要將他訓練成武將軍第二。
而肅頤也沒讓文帝失望,十六歲就率軍打贏了賀連國,差點沒把他給樂壞──因為他竟有如此的識人之明,知名大將竟是他的養子;若他百年後,能再選出一個厲害的皇子來繼位,他的皇朝基業就可永垂不朽,想到這點他就不禁得意萬分。
但是現在,肅頤竟然不駐守在邊疆,而是出現在宮中?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回聖上的話,不是。」
聞言這才安心的文帝,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那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啟稟聖上,五皇子私自棄軍隊於不顧卻潛逃回京,實該重罰,請聖上裁奪。」一道尖細的嗓音突然插入兩人的對話中,身穿紫色官衣的董大人,一雙賊眼毫不客氣的打量著五皇子。
他是當朝文帝寵妃麗妃的親哥哥,自從麗妃受寵後,他的官運便扶搖直上,一臉陰秀的面容與麗妃有著幾分神似。
肅頤冷冷的望了一眼說話的董大人,讓他在無形中感到了莫大的壓力,「兒臣此次回京,是想請聖上詳查害死月妃的人究竟是誰!」
「啊?月妃死了?!」文帝顯然也很吃驚。
他怎麼不知道這件事情?
「是的,」肅頤沉痛的閉了閉眼,沒想到文帝對此事絲毫不知情,「據宮女所述,月妃疑似中毒身亡,兒臣想請聖上詳查此事,給九公主一個交代。」
董大人此時又道:「聖上還未責罰五皇子,五皇子還想詳查什麼?」
可惡!光看他身後百官不時看向他的樣子,似乎所有人都已知道是他妹妹麗妃幹的好事,早知道他就該阻止妹妹這麼做了──明明告誡過自己的妹妹不能隨意除掉她看不順眼的妃子,怎麼她老是說不聽,這下惹來禍事了吧?
「話可不是這麼說,董大人!」南宮睿笑笑的站出來,雙手朝著文帝一揖,「聖上,五皇子乃國家棟樑,領軍在外一向給予賀連國極大的嚇阻,使他們不敢再來進犯!
「更何況兩軍相對,上個月五皇子領軍才獲得大勝,現在則是因為聽聞月妃遽逝而趕回京,此乃人之常情──畢竟月妃撫育五皇子長大,此刻的五皇子內心必是傷痛難止,做兒子的想替母親討份公道,怎能用軍法來處置呢?聖上您說是不是?」
文帝邊聽邊點頭,思及肅頤的確是邊關大將,若只因為他趕回京奔喪而將他治罪,未免太過因小失大;南宮宰相的話說得很對,想了想,文帝決定捨棄董大人的意見,「就讓肅頤放喪假一個月,月妃的事,朕會派人調查清楚,絕對還九公主一個真相。」
可九公主是誰?究竟是哪一個?是、是……啊!對了,是平城,因為有太多的子嗣,文帝很難記得住女兒的姓名。
「謝聖上。」
還好文帝還願意調查事情的真相,讓這件事不至於太過艱難,只是如果遲遲調查不出來真相為何,他又該怎麼辦?肅頤沉靜的思考著。
或許不管發生任何事,他都該堅持己見──一定要讓他最愛的人得到永久的平安,至於文帝會怎麼想,那麼就再說吧!他現在可是大金國一等一的邊關駐將,若是得罪他,恐怕大家都難看,想必文帝不敢這麼做的。
聽見文帝的裁決,一臉怒氣的董大人氣得只差沒有當場摔下自己的奏折。
而董大人氣得臉色發青,南宮睿卻是笑得更為邪美。
「不過,」文帝突然停頓一下,「既然你都回京了,那就為你舉辦一場盛大的宴會吧!就叫作……呃……」
文帝是想讚揚肅頤在上個月與賀連國作戰大勝的功績。
「不用費心了,聖上。」肅頤雖然知道這些年來文帝專寵麗妃,而冷落其它嬪妃之事,但看到文帝這麼快就忘了月妃的死訊,只想讓自己高興,興匆匆的打算替他籌辦宴會,他忍不住打自心底感到厭惡。
這就是身為皇家子孫的悲哀,也是他在外面從來不肯張揚自己是皇家身份的主因,因為這個身份只會讓他感受到壓力,讓他認定這樣的身份會為了爭名奪利而無情的去刺傷他人,根本就比不上武人的豪爽、灑脫。
「什麼不用費心?」文帝瞪大眼睛,「你可是大金皇朝的第一將領,朕連替你辦個宴會的心都沒有,這怎麼說得過去?」
「兒臣不是這個意思,而是……」
「就叫歡迎會好了,這個名字好。」
「父皇?」什麼歡迎會?現在的他哪有這樣的心情啊?
「好,就這麼說定了,過幾日就會舉辦,你好好準備一番。」
「父皇?」是要他準備什麼?
「朕會為你多挑幾名待嫁的閨女的。」呵呵呵。
肅頤的臉色立刻在瞬間變得難看了十倍。
第2章
迎著清涼的微風,她緩緩漫步在棲月宮的園林中,望著眼前美麗的紫籐花,當紫色的花朵在微風中搖曳時,平城忍不住紅了眼眶。
來自北涼國的母妃說過,紫籐花是她最愛的花,來到大金國後,沒想到紫籐花的花期遠比在北涼國還長,於是棲月宮整個園林裡都栽種著這紫色的花朵,這裡有著她對母妃的想念,當然還有對皇兄的思念。
每每站在紫籐花下,她就忍不住想起那段與皇兄一起度過的快樂童年時光。
「公主。」
身上隨即被披上一件外衣,平城回頭望著一臉擔憂的宮女,「怎麼了?巧彤?」
「公主,巧彤怕您冷到,您怎麼可以這麼不顧自己的身體健康呢?」從小就隨侍在平城身邊的貼身宮女繼續叨念著,「如果讓五皇子知道,巧彤可是要被罵的。」
就算是在初春,天氣也挺寒冷的,怎能不注意呢?
「我真的沒事。」
「那公主的眼眶為什麼會紅紅的?」
平城淡淡的笑了,「我只是在想些事情罷了。」
「想什麼?」
「巧彤,你還記得咱們小時候的事情嗎?那時你剛來到棲月宮,皇兄都會跟我們玩躲貓貓?」
「記得。」巧彤眼角帶笑的說:「咱們每次都很快就被抓到,把咱們氣死了。後來才知道五皇子根本不用看,光用耳朵就能聽出咱們的位置,公主您還氣了好久,直說被騙了。」
「是啊。」平城掩著嘴呵呵笑,「可是沒想到這樣子的日子竟沒過多久,皇兄就被派去邊關,這次他特地為我而回來,不知會不會怎樣?」語末,淨是擔憂的神情。
「公主別這麼想,您該相信五皇子,一定會沒事的。」
「是嗎?」
「可不是嗎?」巧彤表情神秘道:「公主,那天我有聽到五皇子跟您說,他一定會保護公主的周全,公主,您就別擔心了,一切都有五皇子。」她最期盼的就是公主直接嫁給五皇子算了。
她是不懂什麼情啊愛的,但她確實看見了五皇子在公主身上的用心,如果說這就是愛的話,那她非常樂意將她的公主推向五皇子,反正他們又不是親兄妹,不打緊的。
「可是……我還是擔心……」不像巧彤看得這麼輕鬆,平城就是很擔心這一切只是個夢。
畢竟他們是毫無血緣關係的皇兄妹,即使是同母所育,但無論皇兄怎麼向父皇進言,她怎麼可能跟著皇兄一起走呢?
她可是個已達待嫁年齡的公主,怎麼說都沒離開宮廷的機會啊。
「公主,十公主來找您了。」巧彤眼尖的看到一抹粉藍色的身影,向對方福了個身後,連忙退下。
「在想些什麼?」一道輕軟的女聲道。
平城聞聲,「安郡?」
來人是十公主安郡——由於她的母妃在前幾年與麗妃爭風吃醋,不幸落敗而被麗妃給毒死,因此她向來屬於明哲保身一派。這次怎會過來蹚這渾水?這不像安郡的作風啊。
「你怎麼過來了?」糟,現在讓安郡回去,不知來不來得及?
安郡連忙的拉住平城,「沒事,你不要替我著急,我就是特地來看你的。」
「可是……」
安郡立即又道:「我知道,你是害怕我會遭遇到什麼不測,可你不用擔心,沒那麼容易的,更何況父皇在五皇兄的請求下,已經下令要清查月妃之死,現在後宮到處派駐了衛兵,已經沒那麼容易出事了。」
「是嗎?」平城愣了愣。
「是啊。」安郡拉著她,「所以,如果我再不過來看你,我們還算是什麼姐妹?更別說咱們本來就是親姐妹,無論如何,也該過來看你,不是嗎?」
她還沒拜託平城不要生她的氣呢,竟然在平城感到最痛苦的時候不敢靠近棲月宮,她這種明哲保身的心病真是太嚴重了。
「我知道,你是怕麗妃,所以……」所以她從來都不怪安郡不來看她,因為明哲保身真的很重要。
「所以現在有你五皇兄在,什麼都不用怕了。來,要不要跟我說說,你五皇兄這次有什麼打算?」
「什麼我的五皇兄?他也是你的五皇兄好嗎?」平城故意捏捏安郡的手臂,惹得安郡哀叫連連。
安郡呼痛道:「才不是呢,他與我們這些皇兄弟姐妹們一點都不熟,他明明就只是你的五皇兄,如果不來問你的話,誰會知道他的心裡到底是在想什麼?」
五皇子肅頤說好聽點是皇子一名,說白一點則是,若非父皇有意要讓他瞭解自己的武將軍後代,憑他的生辰,根本就該排到七皇子,而不是硬排到五皇子——因為「武皇子」嘛。
也因此,肅頤雖有皇子之名,但父皇卻仍舊早早將他送進軍旅,讓他學會軍中所有技能。
而當年,原該享有五皇子之名的六皇子,也曾百般刁難過肅頤,只是在長大後發現他錯了,竟然刁難起未來可能替他守好國門的皇兄。
依安郡看來,六皇兄想當皇帝的可能性並不高——因為不夠聰明嘛。
「哪有這麼誇張?」平城沒好氣道。
「就是,就是。」安郡笑瞇瞇道:「原本我還以為你會很傷心,今天看到你這樣,我就感到安心多了,我有多怕你哭啊,如果未來你還是不能開心的話,就常來找我吧,不然讓巧彤來告訴我,由我過來棲月宮也行。」
「我好多了。」
「真的?」安郡仍是狐疑地瞧著她。
「真的。」平城虛弱的笑了一下,「前幾天連續大哭幾次後,從昨天開始,我決定不要再那麼傷心,因為再傷心母妃也回不來,更重要的是,如果母妃看到我一直在這裡痛哭的話,母妃一定會很難過,所以我不哭了,我要好好保重自己。」話雖這麼說,淚珠卻又在眼眶裡打轉。
「我懂,真的,平城,我都懂。」安郡連忙抱緊平城,這種失去母妃的痛苦感覺,她真的也懂。
「那我們就別待在這裡,去涼亭坐著,待會兒艷都也會過來。」安郡深吸一口氣,拋下方纔的悲痛感覺,拉著平城往涼亭的椅子上落坐。
桌面上已有宮女備好的點心,茶水,一旁更有幾名隨侍的宮女。
「艷都回來了?」
「昨天深夜回來的。」
「她不是說要玩到三月嗎?」
「她是急著趕回來安慰你的,」安郡解釋道:「當然她也怕我一個人待在宮裡卻不敢來看望你,所以她就急忙趕回來了。」
「可不是,還不快來感謝我。」突然一道嬌嫩的女聲,氣勢朗朗的道。
平城與安郡聞言,眼光往前一看,果真看到一名嬌艷的公主,頂著一頭搖曳的金步搖,姿態萬分嬌柔的往兩人走近。
「艷都,你可終於回來了,我的書呢?」安郡急急問道。
「我叫人拿給你,」語畢,果真趕緊吩咐一旁的宮女去替她拿書。
「艷都,好久不見。」平城笑道。
文帝的子女中,兒子佔了大半以上,所以女兒反倒少見,以她來說,她排行第九,安郡是十公主,原來排行十一的艷都原本該名為定都,卻被艷都的母親瑤妃一口回絕,說是太過難聽。
文帝因惹不起出身高貴且艷冠四方的瑤妃生氣,便把十一公主改名為艷都,果然人如其名,艷都只要一出現,都是眾人目光的焦點。
這些年來,虧得艷都母妃瑤妃與麗妃還能夠相互制衡,否則後宮早就是麗妃一人獨大了,也因此,現在恐怕不只安郡,就連平城也得靠艷都替她們多費心,免得哪天會死得不明不白。
「平城,你還好嗎?」艷都著急地問。
平城緩緩一笑,「我還好,謝謝你。我聽安郡說,你還為了我而趕回來,不過我現在已經沒那麼難過了。」
「這是當然的,因為你的五皇兄回來了嘛,」說到這個人,艷都忍不住冷哼一聲。
平城的表情是疑惑的,「怎麼你跟安郡都講一樣的話?」
「因為這是事實啊。」拿著一疊艷都從宮外替她搜刮回來的書在閱讀的安郡,冷不防抬起頭道。
「怎麼會?」平城仍然不懂。
「就是會。」安郡與艷都說著一樣的話。
或許平城自己沒發覺,但是周圍的人都把五皇子和她之間的變化看在眼裡——
有哪個皇兄會如此關懷自家皇妹的?
而且不只是關懷,甚至可說是憐愛了,所以在每年平城的生辰,她總會收到自關外寄來的禮物,有女兒家的裝飾品,有外族風的布料,衣飾,以及各式各樣的書籍。
不只是生辰,甚至只要有關外大將回朝,那麼她這個公主一定會有一份大禮。
久而久之,艷都要是想找些特別的飾品,就會往平城這裡跑,就連安郡想看些特別的書籍,也得往平城這裡跑,對她們而言,這個從來不和其他皇子女親近的五皇子,對平城可真是好得不像話。
更別說偶爾寄給平城的信函——有一次安郡不小心看到一本書中夾著一封信函,攤開一看,這才發現是五皇子寫給平城的,那內容看得她的臉都紅了。
信裡不是什麼令人臉紅心跳的語句,但卻令人看來格外「膽戰心驚」——
塞外淨是冷風,天氣十分凍寒,景色蕭條,讓皇兄不禁想到某年的冬天,你曾笑著對我說過,如果天空降下的雪花能轉化為花朵的話,那情景一定會十分美麗。
皇兄駐守在邊關之外,遙望賀連國國土,看到國境內的梅林綻放,如果能夠順利攻下的話,皇兄多希望能帶著你看看這美麗的景致,並熱上一壺梅茶與你共享。
若能再帶著你策馬並騎,一起賞景,飲茶,那該有多麼美好?平城,皇兄真的非常思念你。
當時她看到這裡,含在口裡的熱茶差點給噴了出來,連忙將信函還給平城,假裝自己什麼都沒看到,但根據她後來與艷都私下討論,結果就是——五皇子根本就對平城有意。
沒錯,這是一封極為平常的信,內容並未說些什麼,只是說想帶自己的妹妹看看美景,說自己想念妹妹而已,但他們大金朝可是有著幾十名皇子,皇女,五皇子誰都不與交好,就只會寫這種信函給平城,這要說沒什麼,是想騙人嗎?
再加上此次平城母妃一出事,五皇子二話不說就趕了回來——雖說月妃也是他的母妃沒錯,可他大可不必這麼做,更何況麗妃以前又不是沒用同樣的手法整死過其他妃子,怎麼就不見那些妃子的皇子們立刻趕回宮呢?
以五皇子的冷厲寡情個性來看,他根本就是對天真爛漫的平城有意。
而平城呢,依她們猜測,她恐怕也是喜歡著五皇子的,只是她自己並不清楚,所以只好靠她們這些姐妹幫忙出點力了。
「你們……你們為什麼這樣看著我?」平城心驚膽戰的看著眼前盯著她的兩個人。
「安郡,你說咱們下一步該做什麼?」
「嗯……艷都,首先得拿出你的看家本領,將平城好好的打扮一下,過幾天父皇要幫五皇子舉辦宴會,你可別忽略了咱們平城。」
「宴會?」艷都上下打量了平城半晌,「行,就交給我吧。」
「宴、宴會?」平城吃驚道。
「是的,宴會,看來父皇是要替五皇子舉辦宴會,所以你別擔心,我會替你好好打扮的,我一定會將你打扮得美若天仙,包君滿意。」嘿嘿。
「啊?」
「對,絕對包君滿意。」還能是哪個君啊,不就是五皇子嗎?
兩個好姐妹圍著平城嘿嘿笑著。
***
夜晚的宮闈外,多的是四處來往的車轎。
今晚文帝特地為五皇子肅頤所舉辦的宴會,說好聽點叫「歡迎會」,說白一點則是叫做「招親會」——一方面是慶祝上個月五皇子大勝賀連國,二來則是替年近二十五歲卻尚未娶妻的五皇子招親。
因此家有待嫁閨女的大臣們,拼了老命帶著自家的閨女前往宴會,就是希望自家閨女能被五皇子看上眼,如此一來,不僅能享有皇妃的名號,而五皇子接連在關外立功的輝煌戰事,也是自己未來前途還能再飛黃騰達的一大助力啊。
今晚設宴的宮殿不小,可卻被從大臣及閨女們給擠得水洩不通,四處都是打扮得絕艷嬌美的閨女們,她們癡癡的看著遠坐在上座的五皇子,全都希望能被他給選上。
然而正主卻在宴會中冷著一張臉,絲毫不管身邊圍繞著他的人們,一言不發的看著眼前的景象。
「五皇子,這是我的小女兒柔裘,」尚書大人等了好半天,好不容易等到自家閨女能上前自我介紹的機會,趕緊道:「五皇子,小女性喜縫紉,琴棋書畫無一不通,個性柔順,相信會是個賢良的好妻子。」
「嗯。」表情冷然的繼續看著遠方。
由於五皇子毫無反應,呆愣了一會兒的尚書大人與其閨女只好摸摸鼻子走人。
換到後方的兵部大人時,他連忙介紹自家閨女,「五皇子,這是我的閨女,名叫淑蘭,今年十七。」
「五皇子,這是小女,名叫桂芬,」太尉也連忙介紹。
「五皇子,這是我的小女兒,名叫蘭琪。」
「五皇子,這是……」
雖然五皇子仍然沒有反應,但後面的官員與閨女們仍是排了好長的隊伍,壓根沒人肯放棄。
此起彼落的閨女介紹聲迴盪在肅頤的耳邊,他雖覺得很煩,可礙於今天是文帝特地為他開辦的宴會,只能強忍住心中的不悅,坐在原地等著時間的流逝,突然,他被眾人的鼓噪聲給吸引,只不過眾人看到的是美艷傾城的艷都公主,而他則是看向她身側那抹柔黃的身影。
「你怎麼來了?」他高大的身影走到她的身旁,瞬間把一旁的燈光給擋住了不少。
今晚的她穿著一襲柔美的金色衣裳,襯托出她白皙的膚色,也將她最近顯得有些慘白的臉蛋襯托得明亮許多,她的一雙大眼眨呀眨的,讓他忍不住想將她給擁入懷中,而她柔嫩的唇瓣則是一張一闔,讓他只能忍抑的閉上雙眼,假裝無視於心中的想望。
平城對著今晚宴會的男主角笑了笑,「艷都她們說要帶我過來看看,所以我就來了,今晚有好多人呢。」
今晚的他並非像平常的武人裝扮,而是一身皇子的貴氣打扮,看來英氣逼人且貴氣十足,英挺得讓在場的閨女們都在竊竊私語。
她知道她們都在說些什麼——沒想到五皇子竟是如此的帥氣,沒想到五皇子竟是如此的英挺,沒想到五皇子除了英勇更……事實上,她們沒想到的可多了,因為她皇兄的優點絕不只於此。
只是他也到了該婚配的年紀了,不,應該說,這次讓父皇抓到了機會——因為以往若是提到婚事,五皇兄只會二話不說就避得遠遠的,待在邊關不回來,若在皇城,他會以邊關告急,讓父皇嚇得讓他立即啟程趕回邊關,哪還想到要替皇兄找什麼皇嫂?
只是這次皇兄有著一個月的假期,看來父皇是鐵定不會放過了,而她也會有個皇嫂了,但是說到皇嫂這兩個字,不知為何,她的心口突然感到有些泛疼。
「是她們強迫你來的嗎?」她一向喜歡清靜,不愛涉足這樣的場所。
看到五皇子冷冷的目光直往她的方向掃射過來,艷都氣悶道:「誰強迫平城來了?我是看她在宮裡很悶,帶她出來走走不行嗎?」順道也將平城一路平帶來給他看,沒想到他卻來個「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一旁的安郡連忙拉住艷都,就怕她會氣得上前去打人——依艷都衝動的性子,還真不是不可能發生。
「是她們帶我出來透透氣,」平城大眼往旁邊一看,「有好多閨女們呀,皇兄可有看到喜歡的?」
沒想到她會突然這麼問,他突然感到有些氣悶,「這裡人太多,你陪我出去走走。」
語畢,壓根不管自己是不是今晚的主角,牽著她的手就走了。
沒想到五皇子在看到九公主後,兩人就一起離席了,在場的人紛紛瞪大了眼睛。
我還沒介紹……自家閨女啦。
一票帶著閨女的大臣們,心酸的在心中吶喊著。
夜涼如水,他放慢了腳步,讓她能跟上他。
牽著她的小手,他們走向御花園的隱蔽處,他記得以前常在這裡的涼亭傾聽她彈琴,雖是夜晚,但四處仍可見到燈火閃爍,人又不多,明顯是個說話的好地方,同時也是個安全的地方——他不容許她受到任何可能的攻擊。
「冷嗎?」肅頤關懷的問。
「不冷。」平城見他已脫下身上的外衣,連忙推辭道:「皇兄,我都說不冷了,你怎麼還……」
「穿上,你穿上我就不會擔心你了。」他語氣堅定道。
平城無奈地望著他,只好套上他脫下的大衣,頓時一股屬於他身上的溫暖經由大衣傳遞過來,令她在瞬間變得好暖和,「好暖喔。」笑著道。
肅頤聞言,扯開僵了一晚的嘴角,「會暖就好。」
平城幾乎是著迷的道:「皇兄,你笑起來好好看,怎麼不笑給別人看呢?」如果他願意笑給別人看的話,那麼別人對五皇子的印象就不會只有冷厲,嚴肅,一定會多了更多好聽的評語。
「你是說,笑給方纔那些人看嗎?」肅頤又變得嚴肅起來,「那麼我得娶幾個老婆才行?方纔的陣仗你沒瞧見嗎?我得娶幾個女人大家才會滿意?十個還是二十個?」
想到方才滿滿一廳堂的大臣及閨女們,平城瞬間笑出聲,「這個嘛,我看不只……」
「那你還叫我笑?我是要守衛邊疆,而不是要守著龍床的人。」他一臉嚴肅的說。
「皇兄,你好壞,你真是太壞了。」她一邊罵,卻一邊笑著。
「你以後可別再叫我笑了,這樣我的壓力會太大,」他看了看她今晚的打扮,「今晚打扮得這麼漂亮是想做什麼?」凸顯出她的秀弱與美麗。
他看了當然是很開心,但是,她是想打扮給誰看?
「這是艷都替我打扮的。」
一聽到這個名字,肅頤在瞬間皺起眉頭,「打扮成這樣是要做什麼?」
平城見狀,不禁失笑,「你怎麼老是對她有意見呢?都說了,我們的感情很好。」
「我哪有?」
「明明就有。」還抵死不認。
話說在她十三歲那年,有一次他因邊疆急事趕回宮,雖說是急事,在他趕回邊疆前卻堅持想見她一面,沒想到面是見著了,卻見到她蒙著雙眼與艷都在玩遊戲的那一幕,——當時在他看來,直覺就是十一公主在欺負她。
即使她後來怎麼跟他解釋,他都不相信她的說法,一心就認定她是受到艷都的欺負,還不敢把實情告訴他,多年後再看到艷都,他也不肯給她好臉色看,更常把艷都給惹毛。
「你的心情看起來還不錯,對不起,皇兄這幾天公事忙,沒有再去看看你,不過皇兄保證,只要再……」
一雙玉手悄悄蓋住他的嘴,「皇兄,沒事的,這幾天,安郡與艷都陪在我身邊,我很好,你別擔心我,我會照顧自己的。」
他仍是擔心,想要再說些什麼,她卻又先說話了,「倒是皇兄你,你要多加小心啦。」
他的俊眉一挑,絲毫不能理解她的話語。
平城又笑著說:「你得多小心,父皇這些日子可是會猛拿你開刀,若你不先挑好皇嫂人選,父皇恐怕就會替你安排了。」
父皇雖把他當作臣子看待,在他年幼之時就將他丟去邊疆受訓,但另一方面,父皇卻也十分懊悔自己沒能讓他早日成婚。他已二十五歲,身邊卻連個女人都沒有,父皇可是十分的擔心。
「皇兄真的沒有喜歡的女人嗎?」她好奇的問。
肅頤突然對她一笑,站得更靠近她——兩人間根本站不下另外一人,密合得令她都看不到後方的月娘了。
他深深的望進她的眼眸深處,「你說呢?」
沒料到他的氣息突然噴灑在她的臉上,她的心臟突然跳動得奇快,一種不知名的情愫迴盪在她的心中,內心那不敢確定的一部分逼得她連忙後退了一步。
「皇、皇兄,你在說什麼?」
「你問我,我有沒有喜歡的女人?你說,我應該喜歡怎樣的女人呢?」他也向前跨出一大步,高大的身軀挺立在她的面前。
一股不知名的壓力在瞬間壓得她有點喘不過氣來,「這……「平城不知為何,突然感到有點尷尬,「皇兄喜歡的一定得是個喜歡音樂的女人,因為我記得皇兄以前每次聽我彈琴就會好高興;還有,皇兄一定也喜歡會讀書的女人,因為皇兄每次都會送好多書給我;最後,皇兄肯定會喜歡安靜的女人,因為皇兄以前跟我說過,女人聒噪最討厭了。」
其實說穿了,皇兄跟她說過好多、好多,只是為什麼皇兄就是還沒找到喜歡的人呢?
「那麼那個人是誰?不是已經很明顯了嗎?」他深深的望著她,她的臉頰在他的凝望下,不知不覺臊紅起來。
「嗄?」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他戲謔的揉揉她的發,「想出來,記得跟我說。」
平城愣住了,皇兄究竟是要她想些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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