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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4 16:51:44



小玉兒自小投身於脫凡師太,其有沈魚落雁、羞花閉月之美。且聰明絕頂,人見人愛,所練就的「混元一氣通天神功」,武功高強、功夫了得。
  為救其弟,浪跡天涯,所持七至寶劍,過關斬將。受山寇趙瘋子之邀不得已做了山寇之王。劫殺中原鏢客徐奇之子徐元玉,虜戳大腳娘兒子丁小海,懲治惡魔道姑丹青和鳳玉。朱丕乃宮中王爺,年青英俊,風流倜儻,嚮往灑脫、自由,浪漫的生活。鳳馭龍,倆人情意綿綿。小玉兒人在江湖行,雖帶著野性,怎奈住小王爺的苦苦相求。
  眼看攀龍附鳳躍進龍門成真,小玉兒卻原為石女貞童,被驅宮門。
  悲悲切切,感人之處,使人潸然淚下。
  度盡劫波分難,小玉兒又回到娘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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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4 16:52:32


小玉兒奔向峨嵋
「蜀道難,難於上青天。」這句話還真不差,只不過這只對一般人而言,如果身具武功的人就不同了。
  尤其當急事纏身的人而言更不一樣了。
  此刻就有兩個人直往山道下奔行如飛……
  這兩個人遠從峨嵋來,仔細看卻是兩個三十出頭的尼姑,兩個人好像比賽輕功似的看誰奔得快。
  這二人不是別人,乃脫凡師太的兩個徒弟了緣與心緣人是也!
  這二人為什麼發瘋似的一路狂奔?
  從她二人奔行的方向看,這二人是奔向寶雞的。
  她們只過了大散關,才聽得了緣對心緣,道:「師妹,你看,咱們這一路奔行三天整,寶雞總算到了。」
  心緣道:一還不知道小師妹會不會聽咱們的說詞!」
  了緣道:「她可以不聽咱們的,但師父的話她能不聽嗎?
  雖說她如今的武功比師父高,但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的道理,她能不聽?」
  心緣道:「真是的,當初咱們誰會想到她會成精呀,嗨,她心中必氣死我二人了。」
  了緣道:「這次前來,咱們真是硬起頭皮,要不是師父那麼痛苦,我才不來求她呢!」
  心緣道:「師姐,見了面咱們怎麼對她說呢?」
  了緣道:「還能怎麼說,實話實說呀!」
  二人這是邊說邊奔行,卻也引得路人側目。
  那了緣與心緣二人還是頭一回人秦川,過了渭水河便來到了寶雞。
  那了緣取出來時候繪的圖來,一路問人才找到半坡那條小街上。
  有個男娃正在大元堂藥鋪門口抱了個小狗在逗弄著,忽見兩個灰衣尼姑走來,立刻嚇得往店內奔去。
  「娘,娘!」
  大元堂中一邊的桌子上坐著一對夫妻,嗨,可不是史水樂與金娘子二人在閒話!
  那娃兒奔到金娘子的身前,引得金娘子抬頭看,不由一怔,道:「你們……」
  了緣與心緣已奔人店中來了。
  那了緣立刻稽首,對金娘子道:「金施主,貧尼師姐妹二人前來打撓你了。」
  金娘子當然認得脫凡師太的兩個徒弟!
  一邊的史水樂不認識,他問金娘子。
  「娘子,她們是誰?」
  「峨嵋脫凡師太徒弟,玉兒的兩位師姐。」
  史水樂卻冷冷的道:「又來了,太平日子才過幾天?」
  金娘子瞪了史水樂一眼,便拉過了緣,笑道:「也算稀客,二位師父這是……」
  了緣開門見山地道:「金施主,咱們姐妹二人是奉師父之命前來的。」
  「為了小玉兒?」
  一邊的心緣已急問道:「金施主,小玉兒呢?我們小師妹在家嗎?」
  金娘子面一片闇然之色。
  這光景看的兩個尼姑心一冷,了緣急問:「小玉兒師妹她不在?」
  金娘子道:「她在。」
  此言一出,兩個尼姑有了笑意。
  了緣對心緣點點頭,道:「咱們總算沒白來。」
  心緣道:「不厚師父之命了。」
  金娘子把手一擺對兩個尼姑,道:「看二位師父必是兼程趕路而來,且請稍歇……」
  了緣急搖頭,道:「金施主,貧尼想先見見小師妹。」
  金娘子道:「二位師父,老實說一句,便是我也已有半月未見玉兒了。」
  了緣一驚,道:「剛才金施主還說玉兒師妹在呀!」
  笑笑,金娘子道:「她在,只不過她不出來見人,她把自己一人關在她住的暗室中不出來。」
  史水樂道:「有時候一天不吃東西吶!」
  心緣道:「玉兒師妹為什麼要這樣?」
  金娘子造:「也許她受了幾次江湖打鬥之事心中不高興,也許……嗯,她在練什麼功吧!」
  了緣道:「可否對她說,峨嵋來了兩位師姐要見她?」
  金娘子道:「什麼事定要見玉兒?」
  了緣歎口氣,道:「都是練功害人,我師……」
  心緣道:「我師父好痛苦吶!」
  金娘子大吃一驚,道:「脫凡師太她……走火入魔?」
  了緣道:「看來比走火入魔還要痛苦。」
  金娘子看看史水樂,道:「玉兒不會看病呀!」
  了緣尼姑搖遙頭,道:「我師父交待,定要玉兒師妹前往一趟峨嵋。」
  金娘子怔怔的道:「要我玉兒去峨嵋?」
  了緣尼姑道:「我師父以為,只有玉兒師妹前往,師父才有希望。」
  金娘子道:「你們師父練的什麼功夫?」
  了緣道:「我師父說,有一本小冊子是玉兒交給的,好像是什麼混元一氣通天神功……吧!」
  史水樂冷笑,道:「原來這老尼姑把咱們玉兒的武功秘笈弄回峨嵋,她關起門來自己練了,哼!」
  金娘子總是忘不了脫凡師大對小玉兒的培植,她對史水樂道:「別這樣說話。」
  金娘子轉而再對了緣尼姑,道:「我這就去問問看,如果小玉兒願意去……」
  她起身上往二門走去,這時候有個夥計已送上素食點心,招待兩個尼姑一邊坐著。
  史水樂拉過兒子史天生,道:「兒子,咱們去河邊,爹爹帶你抓魚去。」
  他不管兩個尼姑了,拉著史天生便走了。
  這父子二人連回頭看一眼也沒有。
  金娘子走進邊廂放草藥的屋子裡,她從暗道走到洞室外面,先是拍拍石門,道:「玉兒,娘來看你啦!」
  「娘,我不要去。」
  掙開金娘子的懷抱,小玉兒道:「我出去見他們,唉,不知道師父又有什麼交待?」
  她對於脫凡師太在妙手幫「空空兒」那裡弄走許
  多銀子的事,一直耿耿於懷,當然,對於十八盤的趙瘋子也弄走不少了香的銀子事,更叫她心中不快。
  這些天她還真的食不知味,痛苦不堪。
  她似乎心清大變,這是江湖呀!
  她只不過一個初出道的女子,就已經令她難以分辨出是非與曲直了。
  小玉兒隨她母親走出小廂屋,還未走到前面鋪子吶,便已聽得了緣尼姑笑著迎到二門了。
  「喲,小師妹呀,多日不見你已出落得花容月貌了。」
  小玉兒尚未開口,另一個心緣也迎上來了。
  「小師妹,你可想煞二師姐了。」
  她大歎氣義道:「自從小師妹下山之後,師姐同我想死你了,時常的我站在望月坪往北望,就想你小師妹呀!」
  小玉兒淡淡的,她心中可在想:「你二人說的不是真心話,你二人與別的人一樣,見人只說三分真,七分才是騙人的,我才不會把你們的話當成真。」
  小玉兒的左手被了緣尼姑拉的緊,她的右手也早被心緣尼姑握住直抖動。
  兩個尼姑還吃吃笑,似乎笑的不自然。
  只要想起到當年小玉兒在峨嵋被她二人天天欺侮,她們的笑容自然是被擠出來的。
  小玉兒陪著遠道來的師姐坐在桌子邊,她淡淡的道:
  「二位師姐,你們找我有事嗎?」
  了緣尼姑道:「事情大了也,小師妹!」
  小玉兒道:「什麼大事呀?」
  「師父走火入魔了。」
  小玉兒猛的一驚,道:「師父走火入魔?」
  了緣道:「師父命我二人前來接你回山,師父說,只有你才有辦法救她了。」
  「我?」
  心緣尼姑道:「小師妹,救人如救火,快走吧!」
  小玉兒怔了一下,道:「這就走!」
  了緣尼姑已闇然的道:「小師妹,你回山早了師父老人家還有救,回的晚了就……就……。」
  小玉幾道:「好吧,我回山瞧瞧看。」
  兩個尼姑只一聽,立刻破涕為笑,雙雙拉著小玉兒這就要走了。
  小玉兒對金娘子道:「娘,我好像必須回山一趟了。」
  金娘子道:「去吧!一路上多加小心了。」
  那史天生跟他爹去渭河邊上了,小玉兒四下看一眼,也不再多問地對金娘子道:「娘,不用半個月我就回來了,唉!
  我如今真的不想江湖行了。」
  金娘子拉住女兒,歎道:「江湖原是大漩渦,一不小心就要命,你才不過幾年吧!多加小心就是了,又何必心中煩惱呀!」
  她命夥計把小玉兒的小川馬牽出門外,又把吃的用的包成包,母女二人還真依依不捨的分開了。
  小玉兒拍馬疾馳,了緣與心緣二尼也安心了。

  她二人順利的把小玉兒請回山,這是完成任務,當然是高興極了。
  小玉兒不高興,她一路上想的多……
  她對師父的愛銀子很不諒解。
  在過去,她一直以為師父是清高的出家人。
  她永遠也想不到,江湖之上人人愛財,否則又何苦在江湖之上打滾,回家抱孩子多平安!
  川馬本就奔馳的快,尤其是小玉兒騎的小川馬,好像專門為行馳山道而生的,另外兩個尼姑就吃不消了。
  兩個尼姑一路全仗兩條腿,兩條腿比不過四條腿,小玉兒當然知道兩位師姐不好受。
  一口氣過了散關,小玉兒這才對跟在後面的了緣尼姑開了口。
  「大師姐,你二人別累壞了呀!」
  了緣抹汗直發笑,道:「能把師妹請回山,師姐便是跑斷腿也心甘呀!」
  心緣也加上一句:「我們不累。」
  笑笑,小玉兒道:「二位師姐,我不如快馬往前趕,盡快回山救師父,你二人慢慢走,師父面前我擔待了。」
  了緣心緣一聽之下,齊聲點頭道:「行,行,小師妹做事真細心,只不過……這上山的路還記得吧!」
  小玉兒道:「我永遠也不會忘記的,二位師姐放心吧!」
  她說完拍馬絕塵而去,果然拋下了兩個厄姑。
  心緣抬頭看,小玉兒已去遠,她不由咬牙切齒的道:
  「什麼玩意兒,沒大沒小的。」
  了緣卻一屁股坐在路邊石頭上,道。「她成精了,連謙讓一下也不會,自己大刺刺的騎上馬,咱們是她師姐呀!也根本未把咱二人放在心上看在眼裡,氣死我了。」
  心緣道:「早知有今天,當年山中該狠整她。」
  了緣搖頭,道:「不,早知有今天,當年我就不整她了,我拿她當心肝寶貝一樣侍候她。」
  心緣冷哼一聲不開口,果然氣在心頭。
  只不過兩個尼姑不再狂奔了,她二人慢慢的走,不但慢慢的往山道中走,而且懷中取出干饅頭,一邊吃著一邊走。
  小玉兒快馬加鞭趕山路,山腳下忽然閃出四個人。
  這四個頭招道髻手仗長劍,從附近的一片小場上擺的石椿上看,顯然他四人在苦練什麼陣法,要不然,看,他四人頭上在滴汗水了……
  這四個人可不是別人,原來他們正是清觀清道長呂不愚的四大山徒,虛、非、未、了,四子是也!
  四個人早就聽到馬蹄聲了。
  小玉兒拍馬疾馳,那蹄聲傳送三里遠,驚到了正在練劍陣的四人,立刻遙遙看去……
  那不了子的眼尖,立刻看到馬上的人是誰了。
  不了子這麼一說,四個人全樂了。
  「走,攔住她,正可以試試咱們的四方陣。」虛了說著便提劍往山道上跑去,另外的三人當然也跟上去了。

  什麼四方陣?出生人死是坎門,引狠人室是巽門,平分春色是生門,同歸於儘是死門。
  原來那日峨嵋脫凡師太自於呂不愚三年一斗之後,呂不愚可不是敗在脫凡之手。
  呂不愚連同他的四大弟子全敗在小玉兒之手……
  呂不愚當然心有不甘,三清觀他閉門不出,苦思對付小玉兒的方法。
  他終於想到了一種陣法也許可以對付小玉兒。
  他想的便是這四方陣,只一旦發動,便先是引人巽門,立刻三方面利劍齊上,如是敵人再強大不了共人死門。
  三清道長便是不顧一切的要對付小玉兒了。
  三清道長心中正是這麼個黑主意,小玉兒太厲害了,江湖上如果出了這麼個可怕的殺手,那還得了,那脫凡師太不是挺起胸膛當老大了嗎?
  江湖上誰都想當老大,就為了這個虛名,也不知跟著死了多少冤枉的人。
  便是出家人也不例外,有時候出家人比之一般凡夫俗子更是野心大,君不見洋和尚也啃吃到咱們家裡來了。
  小玉兒拍馬剛過了這道山腳下,嗖,迎面山道上一排好整齊的站著四個道土爺。
  小玉兒急攏馬韁繩,唏哩哩的可就把馬穩住了。
  小玉兒在馬上低頭看,她冷笑了……
  「怎麼,出家人也攔路打劫呀!」
  右面站的是不了子,他吃吃一笑,道:「胡說!」
  小玉兒道:「那麼,攔我去路想做什麼呀?」
  不了子道:「你不會忘記去年初的事情吧?」
  小玉兒笑笑,道:「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
  「你們挨了我的修理不服氣,等著我落了單,找我報仇,是不是?」
  「丫頭,你果然明白了。」
  小玉兒道:「可是我有急事呀!」
  她此言一出,四個道士齊聲笑,那不了子面色突然一寒,道:「如果你敗了,你就省事了。」
  小玉兒道:「這話怎麼說?」
  「你死了還去辦的什麼急事?」
  小玉兒猛一怔,道:「怎麼,你們打算殺了我?」
  不了子道:「道爺們忘不了上次的奇恥大辱。」
  小玉兒突然笑了。
  非了子叱道:「我若是你早哭了。」
  小玉兒道:「所以你不是我。」
  虛了子道:「道爺們早也練晚也練,四方陣等著你來闖,你卻提早來了。」
  小玉兒道:「你們打我不過呀!我又不想要你們四個人的命,何況……」
  「何況什麼?」
  「何況你們師父三清道長還是小時候我師父的心上人吶!我才不會叫我師父不高興的。」

  未了子道:「如果你死了。我們師父會大笑三天吶,你這個臭丫頭!」
  丫頭變成臭丫頭,小玉兒心中不是味!
  再聽三清要自己死,她的火也上來了。
  「僧道尼是一家,關門相殘呀!你們師父呢?」
  不了子叱道:「師父來你更活不成了,臭丫頭,你怎麼學著囉嗦了。」
  小玉兒緩緩下了馬,她垂著兩臂走到四人面前。
  不料四個道士齊拔身,立刻跑在附近的小場子上,那不了子還向小玉兒伸出右手食指勾一勾的道:「來吧,臭丫頭,這會大家較較看,賭一賭彼此的造化吧!」
  小玉兒當然會過去,而且她似乎走地有聲。
  小玉兒宛似勇士起沙指一般,她大步走到了場中央,只那麼一站定;便見四個道士已分別站定四個方位。
  唆,四把長劍舞了個「咻」聲不斷,便也撩起一片片冷大蟲在空中激盪不已!
  雙方面誰也不開口。
  小玉兒的面上好冷漠,她要把這四個惡道士幹掉了
  她心中火大了,這是什麼江湖呀!漿糊差不多,什麼亂七八糟的傢夥全有。
  就在這雙方奴拔弓張的時刻,山道上有人大聲吼起來了,有三條人影往這面跑過來。
  「住手,住手!」
  這聲音很清脆,好像年輕男人的聲音。
  不了子四人齊收劍,小玉兒也瞪眼了。
  「嗖嗖嗖」連三聲,場邊躍來三個人。
  這三個人長的真派頭,尤其是那個年輕的。
  年輕人唇紅齒白是粉面,臉蛋上的五官更端正,淺綠鍛衫綢緞褲,頭上瓜帽鑲寶玉,手上不是刀或劍,一把骨扇是彩色的,論年兒,弱冠吧!
  另外兩人三十上下,二人手上拿著刀,刀路全是骨色鑲寶石的眼兒的。
  那少年人對四個道士,道:「你們這是幹什麼的,怎麼四個人欺侮人家一個,……一個……」
  他說到這裡不說了。
  他說不下去了,因為,小玉兒忍不住衝他一笑,幾乎把這少年人的魂勾跑了。
  少年人心中想:「人間還有這麼美的姑娘呀!天爺,她會不會是妖精變的呀,她如果不是妖精變成的,她怎麼會有這麼美?她如果……」
  他轉而一想,又心討:「也許她是妖,四個道土在捉妖精了。」
  「你……」
  小玉兒已笑了,道:「他們四個要殺我了。」
  少年人聽得一瞪眼,正想怒叱不了子四人,那不了已冷冷道:「三位施主,這兒沒你們的事,別往身上攔是非,江湖一把刀,誰碰誰不妙,還是平安回家吧!」

  有個年輕大漢吼叱:「大膽!」
  不料少年對他一瞪眼,他立刻低頭不語了。
  那青年退到少年人身後邊,卻怒視著四個道士。
  少年人冷然對四道人,道:「放了這位姑娘,我可以饒你們一次。」
  他口氣夠大了。
  只不過不了子卻冷冷一笑,道:「你是什麼東西,敢在此對我們如此說話。」
  少年雙眉一揚,道:「不出手你們不知厲害!」
  他轉身對身後二人點點頭,便閃身一邊站,且把眼看向小玉兒……
  他發覺小玉兒還吃吃笑。
  於是,兩個大漢「嗆」的一聲拔出刀來。
  這二人真厲害,並肩真向不了子四人撲過去。
  小玉兒一見可樂了,這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江湖上她這是頭一回碰上俠義人,她可得看看清楚。
  小玉兒立刻間跑在場邊還在笑吶!
  只見兩個年輕大漢齊聲冷叱:「殺!」
  四個道士見這二人來的凶,立刻交互閃跳間,反把這二人圍上了。
  那不了子厲吼一聲,道:「四方陣。」
  就在他的吼聲中,四把長劍立刻由分而合,劈殺斜殺宛如四條飛蛇,只不過照上面,那兩個原本火氣粗大的大漢已陷人手忙腳亂之中,不旋踵間便只有招架之力了。
  少年人可並未注意轉殺情況……
  少年人只注意小玉兒,他似乎被小玉兒迷住了。
  忽聽那不了子大聲吼:「引生門。」
  嗖,四把長劍排成一片劍網,生把兩個年輕大漢往一處逼,逼得這二人背對背而又無法相互支援。
  這光景只等著挨宰了。
  忽然,小玉兒的身上冒出霧氣出來了,這光景嚇的少年人也直瞪眼。
  小玉兒一聲尖叱:「道士可惡!」
  她「惡」字出口,人已飛越在搏鬥幾人的上方四丈高下,只見她雙手連著往下揮,可也打得不了子四人齊往地上翻滾,虛了子一頭撞在石頭上,剎時鮮血流出來。
  小玉兒「混元一氣通天神功」又升到另一個境界了,她的週身有霧氣。
  小玉兒已落下地,不了子四人還未站起來。
  四個道士各挨一記通天神拳,歪在地上哦哦叫了……
  兩個年輕的也愣了,使那少年人更是嚇呆在那兒不動,他張口結舌……
  世上還有這麼厲害的功夫呀?
  小玉兒帶點不愉快的對兩個大漢,道:「你們沒有本事,又何必多事,差一點沒命!」。兩個年輕大漢被小玉兒說得直點頭。
  -ˍ一小玉兒這才發覺那少年人對她直瞪眼。
  小玉兒拉過她的小川馬騎上去,她這就要走了,忽聞
  得少年人叫起來。
  「等一等!」
  小玉兒在馬上,道:「你叫我?」
  少年人走到小玉兒馬前,道:「姑娘,你……」
  「我乍麼,」
  「你姑娘要去哪兒呀?」
  「有事嗎?」
  「沒……沒有……只不過。」
  小玉兒笑了。
  「你小哥心裡有話不敢說,你是不是想認識我呀!」
  少年人立刻撫掌笑了。
  「對,對,姑娘你……貴姓?」
  「我呀,姓史!」
  「史姑娘,你這是去哪兒呀?」
  「峨嵋山。」
  「太好了,我們也是去峨嵋山的,同路。」
  小玉兒心中笑了。
  她心想:「我如果改去十八盤的大荒山,你也去?」
  只聽得少年人對他的兩個護衛吩咐:「牽馬來,咱們一齊與姑娘同去峨嵋山。」
  有個大漢低聲道:「王爺,咱們還—…·」
  少年一瞪眼,大漢立刻不再說下去了。
  他們以為說話聲音小,姑娘一定聽不到,可是小玉兒已非常人可比,再細的聲音也聽的清。
  只不過小玉兒遠不知道「王爺」又是什麼人物罷了。
  少年人躍上馬背,小玉兒這才發現這人的馬鞍不一樣,好像上面鑲的最好看。
  另外一人騎健馬,緊緊的跟在少年身後面。
  少年人拍馬追上小玉兒,他與小玉兒並肩馳……
  小玉兒偏頭看少年,笑了。
  「姑娘,你笑起來更好看。」
  「你是說我很美?」
  「是我見過最美的姑娘。」
  「所以你要同我一起上峨嵋呀!」
  少年人吃吃笑了。
  笑便是承認他為了小玉兒的美才同小玉兒一起走的。
  小玉兒愉快地吃吃笑,道:「原來美貌有這種好處呀!
  難怪女人最怕醜。」
  她忽然問少年人,道:「喂,你喜歡醜女人嗎?」
  一怔,忽的一聲朗笑,少年人道:「天下男人都討厭醜女人。」
  小玉兒道:「晤,那些醜女人好可憐啃!」
  她突然搖頭了。
  「不對,不對,你在說謊。」
  少年人雙目睛瞪,道:「我說謊?」
  小玉兒道:「你對我說謊。」
  少年人道:「我說的全是實話呀!」
  小玉兒道:「那我問你,江湖之上沒有一個醜女人嫁不
  出去的,她們一樣有男人要呀!倒是許多美貌的女人,她們反而沒有男人娶她們,這不是你對我說謊嗎?」
  少年人愣然,道:「也許……也許……美麗的女人太美了,美得男人不敢親近她呀!,」
  吃吃一笑,小玉兒道:「我美嗎?」
  「我說過,你是我見過最美的姑娘了。」
  「沒有比我再美的了?」
  「沒有了。」
  「那麼,你又對我說謊了。」
  少年人又是一怔,道:「我怎麼又對你說謊呀?」
  小玉兒道:「你說太美的女人美得男人不敢親近她們,那麼你怎麼要同我一塊兒上峨嵋呀?」
  少年一聽愣住了,一時間他啞口無言。
  小玉兒笑道:「你承認自己說謊了?」
  「不是的,我的確喜歡你,只不過你與一般俗氣的姑娘大不同……」
  小玉兒道:「什麼不同呀?」
  「你的風儀高雅,你的談吐可人,當然你那一身武功更是一般凡女望塵莫及,你……」
  小玉兒笑笑,道:「說呀!」
  少年人道:「你是怎麼把那四個惡道打倒在地的?」
  這時候他說了心中話,這少年人也未看清小玉兒是怎麼把四個道士打翻在地上的。
  「何止是這旁觀的少年人,便是跟他的兩個夥計也未曾看清小玉兒是怎麼出的招。
  吃吃一笑,小玉幾道。「當然是用拳頭呀!」
  少年人道:「我看你還未近他們身,他們已倒了,這·』·』-·這又是……怎麼解說?」
  小玉兒道:「我練了神功呀!」
  少年人道:「隔山打牛?」
  小玉兒笑了。
  她心想:』什麼隔山打牛,我比那功夫更高明。」
  她只是笑笑,但少年人以為他猜對了。
  「史姑娘,你真了不起呀,隔山打牛功夫,江湖之甚少有人能練成功,想不到姑娘成功了,我為姑娘賀喜!」
  小玉兒道:「你可以告訴我,你是誰嗎?」
  「我叫朱丕。」
  小玉兒立刻吃吃笑了。
  「有什麼好笑的?」
  小玉兒忍住笑,道:「誰給起的名字呀?」
  「名字來自父母。」
  「這名字不好聽。」
  「怎麼不好聽?」
  「還有人叫豬皮的呀,笑死人了。」
  朱丕不但不生氣,反而哈哈笑了。
  「真好玩,你真會惹人發笑,哈……」
  小玉兒道:「那麼你真叫豬皮呀!」
  少年人道:「朱丕,而不是豬皮,你聽錯音了。」
  小玉兒道:「原來你叫朱丕呀!我還以為叫豬皮呢。」。
  她頓了一下,再問:「我家住在寶雞,你家呢?」』一
  少年人道:「我家呀,住北京。」
  小玉兒道:「北京在什麼地方?」
  少年人道:「北京是個大地方,皇上就住在北京城。」
  小玉兒道:「皇上,皇上是什麼呀?」
  少年人吃一驚,拍馬後面的兩個侍衛也大驚失色,其中一人忍不住大吼:「該死!」
  小玉兒與少年人齊回頭,那人立刻閉上口。
  少年人冷冷道:「再多口滾回去。」
  兩個侍衛低頭了。
  小玉兒一笑,道:「你對他們好凶呀!」
  「是嗎?」
  「他們是你什麼人?」
  少年人笑笑,道:「侍候我的人呀!」
  「你……一定很有錢了。」
  「不錯!」
  「你有多少錢呀?」
  「我呀,多得連我也不清楚。」
  小玉兒點頭同意了。
  她似乎很認真的道:「一個人如果知道他一共存了多少錢,而且是半分也不差,這個人頂多不會餓肚子,真正有錢的人,連他自己也數不清自己存了多少錢……」
  她偏頭看看少年,又道:「你是個有錢人。」
  少年人哈哈一笑,道:「我不但銀子多、而且想要什麼有什麼。」
  小玉兒道:「吹牛。」
  少年人道:「你不信,』」
  小玉兒道:「我相信你吹牛。」
  少年人道:「你如果以後同我在一起,你就會發現我沒有騙你。」
  小玉兒笑了。
  遠處山道上升起一股炊煙,也奇怪,行路人只一見炊煙頓覺肚子餓。
  少年人又對小玉兒笑道:「史姑娘,該是吃飯時候了。」
  小玉兒道:「你餓了?」
  少年人道:「我們都餓了。」
  小玉兒道:「我不餓,我一天可以不吃東西。」
  少年人笑了。
  「你呀,史姑娘也說謊呀!」
  「你說我說謊?」
  「人豈有不吃東西的?」
  「我就可以三天不吃東西。」
  少年人道:「人是鐵飯是鋼呀,只一頓不吃就餓的慌,
  史姑娘,你也是人,你不是神。」
  小玉兒吃吃笑了。
  「你需要我證明你看嗎?」
  少年人笑笑,道:「你別證明什麼,這飯由我請你吃,
  你肯賞光嗎?」
  小玉兒道:「我如果不答應,你一定會傷心,是不是?」
  少年人道:「何止傷心喲,我朱丕如果被人拒絕邀請,可說是此生奇恥大辱。」
  小玉兒道:「好,我叨你一頓了。」
  她此言一出,朱丕幾乎樂壞了。
  朱丕馬上回過頭,他對身後二人吩咐。
  「快去,叫野店舖子的人備酒席。」
  二人齊奔馳到朱丕身邊,其中一人,道:「公……子……
  荒山野林不安全呀!」
  朱丕一瞪眼,叫道:「快去!」
  這二人不敢多說話,立刻拍馬疾奔而去。
  那小玉兒可笑了。
  小玉兒看看四面高山,荒林之中有風聲,野谷之內有狼嗥,但她卻在吃吃笑。
  不知道她在笑什麼?
  朱丕還以為她高興有吃喝才發笑。
  那是一片新樹林,除了松柏之外還有大片老竹林,那竹子一棵棵都比碗口粗細。
  這野店是三合院沒院牆也沒大門,人馬直到門口外。
  兩邊廂房是客房,正屋是大廳堂,正屋後面才是竈房與堆柴地方。
  在這荒山野地,能有這麼大的野店還真少有。
  朱丕與小玉兒並馬馳到門口,兩個護衛已分別拉住二人的坐騎侍候二人下了馬~
  二人被引進右邊客房中,野店中有個夥計已把洗面水、茶水送來了。一
  朱丕站在門口往正屋觀望著。
  「那裡什麼人?」
  一個侍衛走近前,低聲道:「一批江湖人。」
  朱丕冷冷一哼,再看看左廂房,這才對小玉兒一笑,道:
  「史姑娘,怠慢你了,請你在廂房吃。」
  小玉兒笑了。
  「什麼地方都可以,我不計較。」
  她說話似銀鈴,好聽極了,卻也引得正屋內兩個大漢把頭偏著伸出來。
  這二人一個是個虯髯漢,另是大白臉。
  兩個人同時大聲「咦」了起來。
  兩個人一齊走出正屋來,大步走到右廂外……
  兩個侍衛火大了。
  「幹什麼的,鬼鬼祟祟!?
  虯髯大漢冷叱,道:「什麼鬼鬼祟祟呀!老子告訴你二位,這是俺的地盤上,你敢放臭屁。」
  一個侍衛叱道:「大膽!」
  那大白面漢子吃吃笑了。
  「奶奶的,膽子不大也不敢當山大王了,我的兒!」
  原來這二人還是山寇呀!
  朱丕乃當今太子的親兄弟,本來不走這荒山的,不料遇上小玉兒,所以他冒險進山來了。
  朱丕的侍衛只兩個,如今等於落了單。
  剛與小玉兒坐進屋子裡的朱丕,聞得門口有吼聲,他正欲起身吶,卻被小玉兒伸手按住了。
  「朱公子,你請我吃什麼?」
  朱丕看看門口,忽覺手背上又光滑又溫暖,低頭一看又笑了。
  「對,對,史姑娘你喜歡什麼吃什麼。」
  小玉兒道:「客隨主意呀!你以為好的就對了。」
  朱丕點頭,道:「好,我吩咐他們上萊。」
  夥計站在門外進不來,門口四個大漢在吼叫。
  那夥計可認得虯髯大漢與大白臉漢子,他也為兩個侍衛直擔心吶!
  只聽虯髯大漢冷冷道:「『去哪兒?」
  「你管不著。」
  虯髯大漢嘿嘿笑,道:「好吧!你馬上知道爺們管著管不著。」
  白面大漢吃吃笑道:「老大,回去酒涼了不好喝。」
  他生生把虯髯大漢拖回正屋去了……
  兩個這麼一走,那夥計才端著盤子走進屋,他對二侍衛直報怨……
  「二位爺,你們惹禍了。」
  一個侍衛冷冷道:「他們是誰?」
  那夥計低聲細氣的道:「他們是西鄧蛛野龍山的兩個山大王,我勸你們快回頭,少惹這些殺人不眨眼的人。」
  坐在一邊的朱丕道:「成都沒有官兵來剿呀?」
  夥計笑笑,道:「『剿?剿誰?」。
  他把酒菜擺好,又道:「官兵多來他們跑。官兵少來他們殺,高山之上到處可以藏,官兵拿他們沒辦法!」
  這時候,小玉兒笑道:「朱公子,你不是請我吃酒嗎?
  怎麼盡在閒扯呀!」
  一語道破朱丕的心意,朱丕立刻笑了。
  他心中雖然帶著些許後悔不該來,但是小玉兒那模樣,他的心中又樂了。
  朱丕以為這世上的姑娘全是雀,但是鳳凰就在他面前,今天既然遇上鳳凰,機會錯過不再來。
  他哈哈一笑,把夥計的話立刻又忘到九霄雲外了。
  只因為小玉兒太美了,便她一投足,一微笑,都令朱丕全身舒坦而不忍把目光移開。
  再加上她的武功,朱丕更高興了。
  小玉兒也高興,有人請她吃酒,又是一路盡對她說些令她高興的話,她當然愉快。
  小玉兒才不會把那兩個山寇的話擱在心上。
  小玉兒乃經過大風大浪的,只不過朱丕他們不知道。
  小玉兒吃的不多,但卻喝了半斤酒,她有些飄飄然的樣子,看得朱丕幾乎想抱住她親她了。
  淡紅的臉蛋,含情脈脈的眼神,紅嘟嘟的櫻桃小口,還有那細柔的腰肢,朱丕幾乎撫掌叫好了。

  「史姑娘,容我朱丕說句心裡憋不住的話。」
  「什麼話你必要說出來呀?」
  「你太美了,人間哪得幾多見呀!」
  「嘻……你這是有目的了。」
  「目的?我有……」
  「你想得到我……」
  「你把我心中的話挖出來了。」
  「哦,你會後悔的呀,朱公子。」
  朱丕道:「我從出生到現在十七年,從不知道什麼叫後悔,我是個勇敢的人。」
  小玉兒抹抹嘴巴笑道:「你向我推銷自己了。」
  朱丕一聽哈哈笑了。
  於是,兩個侍衛也吃飽了。
  這二人正愁眉深鎖呢,試想,山寇不怕,但王爺的安全第一呀!這要是小王爺出了紕漏,他二人便死定了。
  他二人見小王爺已對小玉幾百依百順,當然也對小玉兒另眼相看了。
  尤其小玉兒的一身功夫,他二人更是心服口更服。
  其中一人付了帳,便見另一人已把兩匹快馬拉過廂房外面侍候了。
  小玉兒與朱丕二人上了馬,兩個侍衛忙也上馬緊跟上o一
  這四人還不知道,正廳堂上的幾個客人早就走光了。
  兩個侍衛知道,但他一人又不敢在小王爺高興的時候,插上幾句令小王爺不高興的話。
  小玉兒似乎早忘了這些,她興高采烈地拍馬奔向山道上,小川馬跑得快,一路盤到半山腰,回頭看,朱丕三人緊跟上,那朱丕還發笑吶!
  就在這時候,小玉兒突然勒馬不走了。
  朱丕跟上來問道:「史姑娘,你累了?」
  小玉兒道:「我不想走了。」
  朱丕道:「為什麼不走?」
  小玉兒道:「前面有埋伏呀!」
  朱丕立刻四下看,他什麼也沒看見。
  兩個侍衛也看前面,當然他二人也沒發現什麼可疑之處,二人相互一瞪眼。
  小玉兒道:「且讓我聽聽看,他們一共幾個人。」
  她此言一出,朱丕與他的侍衛更吃驚!
  小玉兒不看前面,她低下頭在聆聽……
  她的雙目閉起來,好像老僧在入定。
  這光景看的朱丕三人大為不解,都把小玉兒當成仙女了。
  小玉兒當然不是仙女,她也依然是個人,只不過習了西域的「混元一氣通天神功」之後,再加上她的全身起了莫大的變化,她早就異於常人了。
  她慢慢的開口了。
  「你們要注意了,半里之外的林子裡,一共十個人藏著,另外還有兩個人站在一塊大石頭上吶!」
  朱丕道:「真的?」
  小玉幾道:「我聽的不會錯!」。
  朱丕對他的兩個侍衛道:「過去瞧瞧去。」
  兩個侍衛拍馬疾馳,半里外果然是一片茂密的野山林,往林深處瞧還真嚇人,黑呼呼的什麼也看不清。
  再往山腰上看,果然有兩個大漢並肩站在石頭上,正指著來的兩人嘿嘿笑呢。
  兩個侍衛吃一驚,對小玉兒佩服的直點頭。
  忽聽得一聲吼:「站住!」
  大石上兩個大漢往下躍,飛一般的攔住兩個侍衛去路,果然正是那虯髯大漢與大白面壯漢二人。
  虯髯大漢叫邱成根,他對著二人嘿嘿笑……
  白面修羅東方青,他踮起腳來往遠處瞧,他當然是瞧小玉兒了。
  他沒瞧見小玉兒,當下「咦」了一聲。
  「怎麼不見那美人呀?」
  小玉兒還不滿十四歲,人已長得亭亭玉立大美人,練功的人身體好,她又比一般練功的人更高一層境界,她當然看上去成熟多了。
  那邱成根雙手叉在腰眼上,冷沈的對東方青,道:「先別問那美女在哪裡,收拾面前這兩個保駕的,那美人她還跑得了?」
  「嘿……」東方有笑了。
  但他並未出手,他也一樣的把雙手叉在腰眼上,大刺刺的下命令了,「孩子們,把這兩個傢夥捆起來,拖人林子裡砍了。」
  他的話剛落,嗖,,只聽得林中踩枯葉聲傳出來,那麼神秘似的走出一群漢子來。
  兩個侍衛數一數,天吶!一個不多一個不少,還真的十個整數也!
  這十個怒漢有一半是拿板斧的,只五人肩上擱著大砍刀,十個人沙沙沙的自林中走出來,便把兩個侍衛連人帶馬的圍起來了。
  兩個侍衛一瞪眼,「嗆啷」聲響,二人拔出刀來了……
  東方青沈吼一聲,道:「先砍馬再殺人,刀斧往要害處狠殺……」
  「殺!」
  十個人抄起傢夥就殺起來……
  兩個侍衛忙挾馬,連人帶馬跳起三丈高下,只見馬前馬後一片刀芒激問中,早有三個大漢自腰間取下飛索抖子往馬首套去。
  真是好身手,兩匹馬果然被飛索套牢,五把利斧劈過去了,馬上兩名侍衛疾彈而起落在馬下,只幾個轉身間便陷人重圍中了。
  岩石上的邱成根仰天哈哈大笑。
  那東方青大吼一聲,道:「孩子們加把勁,快快砍了他兩個。」
  「殺!」
  十把刀斧往二人頭上砍,兩把刀架不住,兩個侍衛只
  不過拔開七道冷焰,便聽得二人忍不住尖叫「哦!」
  隨之鮮血四濺,兩個侍衛冒著鮮血殺出一條血路直往回路狂逃……。
  「殺。」
  十個怒漢卸尾追,一邊追還一邊吼,眼看著兩個侍衛要倒媚,突然間傳來一聲清叱;「站住!」
  隨聲而飛來一團彩影。
  是的,小玉兒來了。
  小玉兒只一出現,石頭上站的東方青立刻大聲叫了。
  「孩兒們,你們小心了,刀斧無眼別傷著人家姑娘了。」
  十個大漢也怔住了。
  有人就「嘖嘖」的道:「這姑娘似天仙,她比天仙還要棒,奶奶的,怪不得兩位當家的動了心,正事不幹幹這事!」
  他們幹什麼正事,誰也不知道。
  小玉兒放過兩個冒血的侍衛過去,她從山道上走過來,小玉兒雙目不見畏,她冷冷道:「仗著人多呀?」
  就在這時候,那邱成根過來了。
  東方青站在山道邊吃吃笑,道:「大哥,你看看,誰家的姑娘比她美呀!」
  虯髯大漢邱成根,吃吃笑,他對小玉兒,道:「姑娘,你敢是替他兩個求人情嗎?行,我點頭賣你這個交情了。」
  他對十個怒漢又道:「孩兒們,姑娘的說情要賣的,別殺那兩個狗子了。」
  小玉兒笑笑,道:「什麼話呀,我可沒說什麼情呀!」
  東方青全身一哆嗦,道:「大哥呀,你聽聽,她說出的話多好聽。——』
  邱成根道。「姑娘呀,別說啦,跟咱們山寨過日子,你放心,只要你痛痛快快的上山寨,吃香喝辣由你挑,你看好不好?」
  小玉兒道:「好呀!只不過我有個條件。」
  邱成根急問;「條件你開吧!什麼條件也答應。」
  小玉兒一笑,道:「那好,你出來同我過幾招,你如果能打贏我,我一定跟你上山寨過日子,如何?」
  邱成根一聽可樂了。
  「好好好,你站著了,咱們當面過幾招。」
  一邊的東方青道:「大哥呀,你怎忍心對仙女出手,還是你站著,受她幾拳又何妨?」
  邱成根更樂,笑呵呵的道:「奶奶的,大長毛全身正癢癢,挨你幾拳搔搔癢!」
  小玉兒更樂,她也笑的更好聽。
  「我們這是比打,我不佔你便宜,不如這麼辦,你打我一拳,我打你一拳,咱們誰也不躲閃,三拳定江山。」
  東方青已拍著e已大勝盤,道:「我失算了,我上去迎她幾拳多舒服……」
  邱成根卻亮著他的右拳,道:「仙女呀!你瞧瞧我的鐵巴掌,這一拳足有五百斤的重力量,你……吃得消?」
  小玉兒道:「為你自己操心吧!不嫌囉嗦。」
  嗖,真乾脆,使四周圍的十名粗漢也哈哈笑了。

  附近,朱丕已高聲叫了。
  「史姑娘,不可以呀!」
  東方青大怒,吼罵道:「奶奶的,爺們馬上送你主人回老家了,還在那面放閒屁!」
  小玉兒卻回眸一笑,道:「朱相公,你別為我操心,我是個自小就喜歡挨打的人呀!」
  這世上還有喜歡挨打的人?
  邱成根又穩穩的站在小玉兒面前,他把大胸膛一挺,又把上衣兩邊拉開來,喂,胸毛就有三寸長。
  「仙女呀,你先打吧!」
  小玉兒搖頭,笑道:「不,主意是我出的,我出主意你先打,你打完我再打!」
  邱成根哈哈笑,道:「哼,你是個傻仙女呀!好,你拿椿站穩了,大長毛我只用二分力道,娘的,我可不打算傷了我的仙女。」
  小玉兒只是微微笑,笑中還帶著那麼幾分訕笑。
  邱根成果然只是平舉右拳打過去。
  「碰!」
  這在外人看來以為邱成根只不過吃吃豆腐,虛應幹事的一拳而已!
  但邱成根心中明白,他這一拳是假,推力可也不小,他要把小玉兒推開。
  小玉兒可冷笑了。
  「你是自找苦吃,你站穩,我出拳了。」
  邱成根拍拍毛胸膛,他拍的「吧吧」響,道:「仙女呀!
  放馬過來吧,哈……」
  「轟,」
  「蹬……!」
  邱成根大噎氣,連著暴退五大步,這如果不是東方青一把攔,邱成根非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可。
  邱成根瞪直了眼,他還猛搖頭。
  「你……你這是什麼拳?」
  小玉兒道:「打狗拳!」
  邱成根一聽火大了。
  他的雙目一晃走過來,沈聲道:「仙女呀,我這裡憐香惜玉,你那裡狼心狗肺呀!」
  小玉幾道:「別吼了,咱們還有兩拳好打呀!」
  邱成根面上凶芒隱現,他暗中把拳勁運了八成力道,嘿嘿笑道:「仙女呀,你可站穩當了,邱大長毛這一回可不是同你逗耍子,你……」
  小玉兒冷叱,道:「囉嗦!」
  「轟!」小玉兒挨拳不吭聲。
  邱成根的拳如同打在棉花上,小玉兒卻在猛搖頭,她的身子仍然站在原地上,她站在石地上不稍動。
  邱成根直眨眼,道:「你吃得消?」
  小玉幾道:「別為你的敵人操心,我勸你趕快運氣挨我的打狗拳吧!」
  邱成根剛吃過虧,他立刻暗中猛吸氣。

  小玉兒一看笑了。
  「唷,你別那麼緊張呀,我只用兩成力道嘛!」一
  她說的又是大實話,聽的人卻以為她在調侃人。
  邱成根咬牙,道:「奶奶的,等咱們比完事,邱大寨主抱你回山寨,壓你三天不下床。」
  他雙腳馬椿站的穩,巴掌又拍在胸膛上。
  「來吧,我可愛又可恨的小仙女。」
  小玉兒的頭上似乎在冒白霧了,她把右掌在自己的面前看了又看,笑道:「你這大毛蟲,我這一拳你……」
  突然變拳為掌,小玉兒的拳距離邱成根一尺遠處她發難了,那暗勁的激盪大概只有邱成根才知道不舒服。
  「轟!」
  邱成根的身子又是一個往後倒,這一次倒在地上滾出三丈外,等到他拚命站起來,面皮的鬍子在冒血……
  東方青奔上去,吃驚的道:「大哥,你……」
  邱成根怪吼一聲跳起來,道:「真他奶的邪門,你不是傳言中的白蓮教吧!」
  小玉兒卻笑笑,道:「別發火呀,咱們還有一拳呀!」
  邱成根不回答,掄拳直搗過去。
  他不能丟人丟在自己人面前。
  當然,他更不能丟人丟在一個半大不小姑娘之手。
  小玉兒橫起眉頭去挨掌。
  「碰」的一聲,邱成根一拳打在小玉兒的肩頭上,這一拳邱成根用盡了全身力氣,一般人非倒地不可。
  小玉兒只不過閃了幾下子,她笑道:「不過癮,差太遠了也!」
  是的,她自小就受過挨打的苦練,挨這麼一拳如同對她搔搔癢。
  邱成根幾乎愣住了。
  小玉兒卻笑道:「大長毛,你打完了,該我打你了,你最好再運氣,我這就出拳了。」
  邱成根大吼;「你別使法術!」
  他直把小玉兒看成小妖女了,她才不是傳言中剛剛出生的白蓮教人吶L
  小玉兒道:「我不是什麼妖人,大長毛,我可也不喜歡跟你上山寨,更不想同你一張床。」
  猛可裡,她在距離邱成根一丈遠疾出拳。
  「哦!」
  邱成根如同紙紮的人似的直往後飛出去,「轟!」的一聲撞在一塊大石上,立刻不動了。
  這光景東方青火了。
  「他奶奶的,東方大爺來領教!」
  他不比拳,他的大砍刀淬然暴斬如電。
  小玉兒閃身一丈外,冷笑,道:「動刀子呀!」
  東方青吼叱:「他媽的,你是仙女,你是妖女,老子們對你沒興趣了,殺!」
  「轟!」
  「哦……唷……」

  小玉兒火了,她疾出拳,一丈外已把撲來的東方青打得得半空往地上摔去,摔得東方青七葷八素。
  東方青歪著身子挺一半,「使仰天厲吼:「孩兒們,給我砍了這妖女啊!」
  原已發愣的十個粗漢,聽得東方青的吼叫,好像被從夢中吼醒過來似的。
  大夥齊聲大吼:「殺!」
  就在那夥粗漢往小玉兒圍上去的時候,附近十分緊張的朱丕可急了。
  朱丕抓過自己佩劍,大聲喝叫:「史姑娘,接住!」
  小玉兒正準備山拳打這些粗漢,忽見一把精巧的長劍拋過來,她不及細想便接到手上了。
  那真是一把十分稱手的好劍!
  王爺的佩劍當然不俗。
  小玉兒手持寶劍猛一掄,見十個精漢已圍上身,不由暴吼如晴雷。
  「血龍殺!」
  她第二次使出這一手。
  這一手正是脫凡師太揚名江湖的屠龍三絕招之一。
  但聞金鐵撞擊之聲中,挾雜著斷骨裂肉之聲,四個最接近的大漢,業已拋刀棄斧往地上滾去,另外六人幾乎是從刀山劍林之中暴閃疾退才不為那蒼穹劍芒所傷。
  小玉兒馭著一道劍光落在地上,她冷冷的道:「我這是先斬後問……」
  她持劍走到東方青面前……
  東方青大吼:「你不是人……你是妖……。是神……」
  小玉兒道:「隨你以為我是什麼,我問你,你可是想死?
  想活?」
  東方青大叫:「王八蛋才想死!」
  小玉兒道:「那麼,我問你,你們是哪裡冒出來的?」
  「西邛崍野龍山,爺們住在半山上。」
  小玉兒道:「喲,同十八盤山上的趙瘋子干的一樣勾當,攔路打劫呀!」
  東方青吃一驚,道:「她也知道趙瘋子呀,你……同姓趙的什麼關係?」
  小玉兒道:「我告訴你吧!姓趙的見了我就逃,你們又算什麼東西!」
  東方青道:「這話現在你說我相信,你……還要問什麼?」
  小玉幾道:「今天我不殺你們,只不過下次遇上就不會這麼便宜了。」
  東方青道:「下次見你爺們讓道,殺不過躲得過。」
  他吃力地站起來,招呼幾個未受傷的,抬著邱成根幾人便往山中走去。
  他們走的不服氣,卻也無可奈何。
  小玉兒不看東方青這夥人,她看著手中那把劍……
  她還自言自語:「好劍,真是好劍!」
  「喜歡就送你。」

  朱丕早已走到小玉兒身邊來了。
  朱丕聽得小玉兒的話,立刻便大方的把劍送與小玉兒。
  小玉兒道:「真的嗎?你真的把這麼好的劍送我了你會傷心的。」
  朱丕道:「史姑娘如果拒收,我朱丕才真傷心吶!」
  小玉幾道:「好,我收下了,這劍叫……什麼名字呀!
  我以為應有個好名字的。」
  「七星劍!」
  小玉兒仔細看劍身,再看劍柄。
  「七星劍,七星在哪兒?」
  笑了,朱丕道:「星兒只有夜間才出現,史姑娘,如果在夜間,你就會發覺劍身上的七顆星兒了。」
  「真的?」
  「當然是真的,不信夜間你再看。」
  「寶物也!」
  「寶劍是名劍,七星震寰宇,史姑娘,但願你用此七星寶劍,去掃平天下的罪惡,也就不虛你的一身絕技了。」
  小玉兒道:「你真會說話,我要怎麼謝你呀?」
  朱丕道:「你不要謝我,史姑娘,只要你叫我陪在你身邊幾天時光就行了。」
  小玉兒道:「我沒轟你走呀!」
  「哈……」朱丕笑了。
  他二人把馬匹又拉過來,兩個侍衛也把刀斧傷包紮妥當,四個人便又跨馬往山道上行去。小玉兒在馬上把玩著朱丕送她的七星寶劍,倒把個朱丕忘記還陪在她身邊了。
  遠處蒼松翠柏,遮天蓋地,從高山延伸到山下來。
  忽聽得小玉兒在馬背引吭高吼。
  「晦……我回來了」
  還未看到峨嵋山上的幾座大廟吶,便最大的萬年廟還在雲深不知處吶!小玉兒卻吼叫了。
  朱丕幾人正自納悶吶,嗖,只見山林之中一片嘩嘩啦啦疾響,好像有千軍萬馬似的令人吃驚。
  那小玉兒已拍手大笑了。
  朱丕與他的兩個侍衛一看,還真叫吃一驚,只見滿山遍野大群猴子,直往小玉兒這面跳過來了。
  小玉兒立刻大叫:「猴,猴,我回來了,哈……」
  這光景真感人,小玉兒的雙目帶有淚,她把手也伸出去了,就好像迎親人一般。
  小玉兒十分感慨,因為這幾年她發覺江湖上許多人的作為不如山中猴子。
  山中猴子比之那些牛鬼蛇神,可單純可愛多了。
  於是,一副感人的場面出現了。
  何止上千隻猴子圍起來,十幾隻大野猴拼了命的往小玉兒馬上跳,可把小川馬嚇壞了,所幸小川馬曾來過,也見過群猴送小玉兒下山回寶雞,如是換了別的馬,早就被這麼多的野猴子嚇跑了。
  朱丕與他的兩個侍衛的馬便被嚇的往外閃不疊。
  看吧!群猴就在小玉兒的四周又是跳又是呼叫著,那
  何止手舞足蹈,群情鼓躁,簡直就是猴發瘋……。
  小玉兒笑了。
  她笑著流出眼淚來,馬鞍上解下一雙乾果糧食袋,她打開來便往地上灑去……
  「猴,吃吧!等我下山時候再給你們帶吃的。」
  便在這時候,峨嵋山萬年寺的和尚奔來了,小玉兒上前打招呼,那和尚似乎認得小玉兒;他向小玉兒打個稽首,忽然對群猴一聲厲吼!
  群猴還真聽話,立刻間躲在林邊上。
  小玉兒對朱丕三人點點頭,三人策馬往山道上緩緩馳去,峨嵋景色是迷人的,一路山中馳,令朱丕不住的叫起來。
  小玉兒沒有叫,她只是在想著師父。
  他知師父修煉的地方,峨嵋山上有分野,前山和尚後。
  山尼,分的可清楚吶!
  小玉兒托那和尚先帶朱丕三人去前廟見知客僧,她卻一人下得馬來,便往後山奔去。
  峨嵋後山有個萬年洞,歷代掌門修煉聖地,當年小玉兒便是為了小玉佛上的太白掌修羅二十一式,便同脫凡師太在那萬年洞中參修。
  如果論修為,小玉兒還超過脫凡師太。
  現在,小玉兒奔來了。
  她一口氣奔到了萬年洞口,才穩住身形。
  隔著一塊石板,小玉兒仔細聽。
  她的聽力可比順風耳,洞的動靜一聽便知道有人在裡面大喘氣。
  不用猜也知道那必是脫凡師太……
  輕聲細語的,小玉兒道:「師父,師父!」
  「誰呀?」
  脫凡師太連小玉兒的聲音也聽不出來了。
  「師父,小玉兒回山來了。」
  「啊!是……小玉兒呀!你……推開石板……進來吧!」
  小玉兒雙臂用力推,「轟」的一聲石板被她推開了。
  洞中一盞小豆油燈,一邊的石床上正躺著脫凡師太,小玉兒急忙奔上前,她還真吃一驚!
  「師父,你病了?」
  脫凡師太雙目深陷,面皮無肉而蒼灰,那就是一張死人的臉。
  脫凡師太閉目吃力的問道:「是小玉兒嗎?」
  小玉兒忙回應,道:「師父,是我,小玉兒。」
  脫凡師太的右手微移,口中連說:「好……好!」
  小玉兒把手去摸脫凡師太的手,她要試試師父的體溫到了什麼個程度。
  她按住脫凡師太的手,卻不料突然間,脫凡師太的手一個側翻又扣。
  她扣住小玉兒的腕門,那一雙惡狠狠的眼神也暴睜而逼視著小玉兒……
  「你……可惡啊!」

  小玉兒吃驚,她未掙紮。
  小玉兒未有反應,看上去她受制於脫凡師大了。
  「師父,你……」
  脫凡師太咬牙怒道:「小玉兒,你敢欺師滅祖大逆不道,還恩將仇報呀!」
  小玉兒道:「師父何不明說?」
  脫凡師太沈聲還帶喘息,她用盡全身力氣,道:「你的那本小冊子記載的混元一氣通天功,是假的!」
  小玉幾道:「真的。」
  脫凡師太道:「為何我苦練會走岔氣,再練更覺週身氣血翻逆,後練卻更走火入魔全身如遭重擊?」
  小玉兒道:「也許……也許……」
  脫凡師太吼叱,道:「快說!」
  小玉幾道:「師父,小玉兒身邊這小冊子,聽娘說是當年我的先父大喇嘛放傑所遺留的,小玉兒照本子上的圖苦練,我一點也不會走火人龐,師父為何這樣,小玉兒實在不知道,小玉兒說的全是實話,不信問我娘。」
  脫凡師太道:「我不信,也許還要有什麼輔助,只是你藏私,不肯說出來。」
  小玉兒自小曾被敖傑浸泡在製成的藥水中,她已脫胎換骨,只不過這事她不知道。
  她以為那些與此無關連,其實太有干係了,有道是靈藥少不了藥引,五穀少不了水來滲。
  當年敖傑為了此一神功,他定要找自己親骨肉加以調教,敖傑弄過七個女子,最後只有金娘子為他生一女,她便是小玉兒。
  小玉兒不說。脫凡師太一輩子也不知道。
  脫凡師太抓牢小玉兒,吼道。「你以為師父相信你的話?
  不,絕不,你如果不從實說出來,你先死!」
  小玉兒心中好不淒慘,她只是在搖頭。
  她也忽覺右腕門緊起來了,她立刻明白師父要她脫力了。
  小玉兒並不反抗,她只是傷心。
  只不過當她把頭稍低,那脫凡師太突然一聲沈嗥。
  「哦……唔……」
  脫凡師太昏過去了,但她握扣在小玉兒腕門的手,卻仍緊緊的扣緊未鬆開。
  小玉兒一見立刻呼叫了。
  「師父,師父,你不能太過用力呀!」
  原來小玉兒身上會自然的產生一種反彈之力。
  那混元一氣通天神功何其霸道,當小玉兒身上某一部份的血氣不暢時候,她的體內便會升起一股無窮大的力量,直衝而過……
  脫凡師太當然覺出那股力道了,她加力,她在走火入魔中用力去扣,於是,她昏過去了。
  扯開了脫凡師太和在腕上的手,小玉兒立刻跌坐在脫凡師太身後,她運功為師父輸人真力。
  小玉兒的功力有多深,便她自己也不知道。

  只不過半個時辰過後,只見脫凡師太頭上白霧出現,「噗」地一口吐出一碗黑血出來。『
  脫凡師太醒過來了,便也頓覺全身輕飄飄之感!
  但小玉兒似乎心中明白,師父想運功出力與人搏鬥,只怕有得休養的了。
  果然,脫凡師太振臂運力,忽又闇然一聲歎,道:「小玉兒呀!」
  「師父!?」
  「小玉兒,你生師父氣嗎?」
  「師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小玉兒知道這道理。」
  「唉!你長大了。」
  「師父,你需要好生休養,不可再用力了。」
  脫凡師太道:「身上痛苦盡除,但卻又似虛脫一般,這是為什麼?」
  小玉兒道:「師父練那小冊子上的混元一氣通天功,而中了岔氣沖天庭之道氣,實非走火入魔,小玉兒便以此神功把股岔了的氣道引開而化為烏有了。」
  脫凡師太道:「這就是我為師的不能再練此神功了?」
  小玉兒道:「我娘好像說過,若練此神功必需童子之身自小苦練。」
  「你幾歲開始?」
  「娘說不足兩歲。」
  脫凡師太道:「兩歲知道什麼?如何練功?」
  「我也不知道!」
  其實小玉兒真不知道。她也真的由敖傑抱走每天泡浸得配的藥水中過日子。
  小冊上的神功秘發必需配合特異的身子。才能把功夫練成,若沒藥物配合,豈不與一般功夫無甚分別了。
  脫凡師太自枕邊摸出小冊子,道:「小玉兒、造化已由天定,人力豈可挽回,你有福氣,為師的替你高興,拿去吧!我已無所求了,只希望你以後休忘了我曾是你師父,也就足以慰我之心。」
  小玉兒立刻脆在石床前,道:「師父,小玉兒這輩子不會忘記。」
  「我好恨呀!」
  小玉兒道:「師父,你恨小玉兒?」
  「不,為師怎會恨你?」
  小玉兒緩緩站起來,道:「師父,你恨何人?」
  脫凡師太道:「就是那三清觀老雞毛呂不愚!」
  小玉兒道:「師父,你恨三清道長呂不愚?」
  「恨透他了。」
  小玉兒道:「師父,容小玉兒去殺了那老道,哼!他那四個徒兒還練什麼四方陣法吶!」
  脫凡師太立刻搖手,道:「不可以。」
  小玉兒道:「師父,你恨的人我去殺了他,怎麼又不叫我殺他?
  脫凡師太歎口氣,道:「愛之深恨之切,生死之間難割捨,小玉兒,人吶!絕不能受情字弄昏了頭。」

  她頓了一下又道:「三年一決戰,其實倒不如三年會一次面才正確,」
  小玉兒不解的道:「以決鬥來會面呀?我不懂也!」
  脫凡師太道:「為師與呂不愚呀!唉,孽債呀!我們武功原來不相上下,情字生了裂痕,便三年以武會面,要看看彼此何人壓過對方,唉。我怕是要失約了。」
  小玉兒道:「師父,小玉兒可以代勞呀!」
  脫凡師太闇然一笑,道:「這種事你如何代勞?」
  小玉兒道:「師父,小玉兒至少可以告訴那呂不愚,以後不必再比武了,他若不答應,我出手。」
  脫凡師太笑了。
  小玉兒侍候脫凡師太三天,那了緣與心緣才趕回峨嵋後山來。
  了緣看脫凡師太已不再痛苦了,師姐妹二人對小玉兒更是佩服得緊。
  當小玉兒辭了師父走出來的時候,遠處有人在吼叫
  「史姑娘,史姑娘!」。
  小玉兒抬頭年,遠處的斷巖上站了四個人,其中有個大和尚也在。
  小玉兒識得大和尚,萬年寺的主持也!
  她發現四人匆匆地往這面走來,立刻站在萬年洞口不動了,她奇怪,為何外人也帶來此地?
  小玉兒知道這兒是不許外人來的。
  大和尚見了小玉兒,他稽首,道:「阿彌陀佛,玉兒帶來貴人,峨嵋滿山生輝呀!」
  小玉兒看看四人。笑道:「貴人?誰是貴人?」
  大和尚哈哈一笑,指著朱丕,道:「玉兒,你難道還不知道,這位乃當今太子小王爺呀?」
  小玉兒看看朱丕,笑了。
  「你是小王爺?」
  朱丕愉快地點點頭。
  小玉兒道:「小王爺的官大不大?比那個南進知府莫少白的官如何?」
  她此言一出,朱丕仰天哈哈笑了。
  大和尚道:「玉兒,你不懂嗎?小王爺只要一句話,莫少白生死不自由!」
  小玉兒笑笑,道:「那一定是大官了,嘻……」
  大和尚站在石洞口,他對洞內,道:「師太,峨嵋山來了貴客,你能出來一見嗎?」
  石門被移開了,脫凡師太已變得一身皮包骨,這光景嚇的大和尚也驚叫起來。
  「師太,你怎麼?」
  脫凡師太慘然一笑,她卻衝著洞口外的朱丕深深稽首,道:「貧尼脫凡,見過太子!」
  朱丕揮揮手,道:「免禮。」
  大和尚道:「師太呀!太子前山等了三天,小玉兒不見過去,太子來了。」

  小玉兒道:「你找我?」
  朱丕道:「史姑娘,應該回寶雞了吧!」
  小玉兒道:「我這就是去找你們的,你們卻來了。」
  朱丕十分愉快的道:「那好,咱們走吧!。」
  突聽脫凡師太一陣嗆咳,人已往地上歪去……
  小玉兒急上前,道:「師父,你要多休養呀!」
  她轉而對朱丕又造:「我師重病在身,我……怎麼辦?」
  朱丕真是個有心人,他轉而對身後一名侍衛,道:「取銀一百兩,助師太保養身子。」
  那侍衛急忙自懷中摸出一張百兩銀票,交在隨後趕來的了緣尼姑手中。
  了緣與心緣二人,業已架扶著脫凡師太站了起來……
  用力的吸了幾口氣,脫凡師太向朱丕稱謝不已!
  她似乎看出朱丕對小玉兒有意思,便拉過小玉兒。
  「小玉兒,一路上要聽小王爺的話,不可有違喲!」
  小玉兒道:「是,師父!」
  脫凡師太又遭:「小王爺乃天之驕子,大宮大貴之人,你能在小王爺身邊,是你的福氣呀!」
  只這麼兩句話,朱丕打從心眼樂了。
  他回過身,又道:「咱們在此三天,朝中香火銀子是不能少的,快取一千兩銀子。」
  另一侍衛不怠慢,立刻自袋中取了兩個五百兩銀票。
  脫凡師太接在手,她幾乎忍不住的要笑出來了。
  脫凡師太這才又對小玉兒,道:「小玉兒,快隨小王爺下山去吧!小王爺的大事最重要,你一旁多加保護。」
  她對朱丕點點頭,小玉兒已爬地叩了個頭。
  朱丕笑向小玉兒,道。「咱們可以走了嗎?」
  小玉兒道:「我師父叫我聽你的,你說走我就跟你走。」
  朱丕哈哈笑了。
  他以為這白花花的銀子花的值得。
  一行人走了,而脫凡師太望著遠去的朱丕,她笑了……
  「怕你不多賞幾個,哼!」
  已遠去的小玉兒猛回頭,她似乎聽到了。

引言 使用道具
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4 16:53:31


小王爺蜀道驚艷


小玉兒不但聽到師父脫凡師太話聲,而且也聽的十分清楚,她的心中有些氣忿,只不過她氣在心中而無法對任何人說出來。
  小玉兒早就知道師父很貪婪,她曾在丁阿姨手上弄走不少銀子。
  小玉兒闇然了,這就是江湖,多可怕呀!
  山道上荒林邊有個道士往半山上狂奔……
  半山上正是三清觀的所在地,這道土一路奔進三清觀,沒多久便見三清道長呂不愚在他四名大弟子的簇擠下直往山道上飛一般的奔去。
  那三清道長呂不愚滿面忿怒,鼻孔中哼聲似牛,那種叫人見了吃驚的模樣、宛如他要找人拚命!
  他還真的要同人決鬥,因為遠處正有四人騎馬緩緩的過來了。
  小玉兒與朱丕幾人過來了……
  小玉兒也早就發覺三清現奔跑下來的一夥人,其實她還真打算去三清觀一次,因為她似乎發覺師父脫凡與三清道長之間所發生之事,只不過充滿了意氣!
  小玉兒從脫凡師太的眼神中發覺,師父心中仍然有個人的存在,這個人便是呂不愚。
  小玉發覺三清道長呂不愚率領著他的四大弟子匆匆的奔過來,她笑了。
  朱丕與他的侍衛都火大了。
  朱丕在馬上冷冷道:「這夥野道士,他們的膽子也太大了,我的侍衛他們也敢殺,哼!」
  小玉兒笑笑,道:「朱公子呀!……嗯,我該叫你小王爺,是嗎?」
  朱丕馬上回眸一笑,道:「史姑娘,你叫我什麼都好,我不會計較的。」
  小玉幾道:「朱相公,如果我叫你小王爺,那是禮數,只不過我心中明白,你是人中龍,我不會高攀的。」
  朱丕立刻笑笑,道:「你也非凡人吶,我以為你是人中之鳳,甚至比鳳還高貴。」
  小玉兒吃吃笑了。
  她笑著指向遠方山道上站的三清道長幾人,笑道:「朱相公,我以為他們也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他們如果知道你是小王爺,他們會向你下跪的。」
  朱丕道:「史姑娘,我以為他們應該知道,只不過他們裝做不知道罷了。」
  小玉兒不說了,因為三清道長已橫身山道中間阻住了他們的去路。

  三清道長呂不愚那份岔怒之色令人看了吃驚一
  「果然把你這丫頭等到了,你還不下了馬。」;
  小玉兒笑笑,道:「道長。你還想打架?」
  三清道長冷沈地一哼,道:「等你五天了。」
  小玉兒道:「可是你們打我不過呀!」;
  呂不愚怒道:「過去貧道小看了你,算是上了個驕者必敗的當,哼!自那次你與脫凡來過以後,貧道便下苦功研習破解你武功之法,哼,你下馬吧!」
  小玉兒道:「就前幾日你徒弟的那套陣法?唉,對我一點也起不了作用呀!」
  呂不愚道:「你還傷了他四人,未免太過於狂了。」
  小玉兒道:「可是你的徒弟先傷了這二位爺呀!」
  呂不愚怒道:「也是他們強出頭的報應。」
  朱丕的兩個侍衛傷還未癒,聞言立刻又想拔刀。
  小玉兒搖手,笑道:「道長,你以為我應該稱呼你一聲什麼才適合呀!」
  她這是一句奇怪的話,倒令呂不愚一怔。
  「你說什麼?」
  小玉兒道;一我知道道長乃我師父少年時的友伴,這件事不會錯吧!」
  呂不愚雙目一亮,道:「你提那老尼幹什麼?」
  小玉兒吃吃笑了。
  「你笑什麼?」
  小玉兒道:「道長,你心中真的不喜歡我師父了?」
  呂不愚吼道:「我壓根就沒有喜歡過她。」
  小玉兒道:「真的?」
  「貧道從不打誑!」
  「那又為何三年比武一次?」
  呂不愚道:「貧道目的乃是挫一挫老尼姑的銳氣!」
  小玉兒道:「不是三年一次見個面?」
  日不愚吼道:「老尼姑有什麼好看的。」
  小玉兒道:「道長不也老了嗎?老更會思念往日,尤其是一生中最能勾起相思的往事。」
  呂不愚大怒,叱道:「小小年紀,懂什麼?胡說八道!」
  他一頓又道:「幾天前你趁貧道不在,傷了我四徒兒,今天你終還是又回來了,四方陣原由貧道發動,小玉兒,我不信老尼姑的屠龍劍招能破我的四方陣!」
  其實小玉兒雖用脫凡師太的屠龍三絕招,但她的功力又何止那三絕招,她把神功透過劍身兩丈外便令敵人心生寒意而猶如利刃沾虞了。
  小玉兒笑了。
  她把小川馬往一邊拔,下馬栓在樹枝上,回過身來對朱丕笑笑,道:「朱公子,你三人一邊看熱鬧,這件事也算是自家人的事,你們別管。」
  朱丕點頭,道:「史姑娘,你多小心了。」
  只不過,小玉兒對朱丕這幾句話,卻無意中免去三清觀一場禍事,因為朱丕還打算找成都知府派人前來抓人吶!
  朱丕才不怕什麼三清觀,再見厲害人物,官家也不會
  害怕的,他還真不信,便是人逃觀不能逃,正應了那句話……跑了和尚跑不了廟。
  小玉兒手上抓著一把劍,七星劍。。
  此劍乃朱丕所贈,如今小玉兒持劍迎敵,看的朱丕大為高興,幾乎撫掌笑了。
  小玉兒持劍走到三清道長五人前面,她一副笑容令人看了她動容。
  太美的女人總是令人目不他視的。
  朱丕就把目光一直停在小玉兒的身上下稍移動。
  小玉兒剛站定,呂不愚雙目神光一厲,他指著小玉兒手劍,低呼帶驚的道:「這劍……」
  小玉兒劍鞘是水綠色的,但鞘上鑲著七顆澹澹藍寶石在日光的照射下發出十分清澈的光芒。
  小玉兒回頭看看朱丕,這才笑道:「這劍是我的好友送我的呀!」
  朱丕更是得意,他心中大呼,值得!值得!
  三清道長指著小玉兒手中劍,道:「七星……」
  小玉兒道:「你知道劍叫七星呀!」
  呂不愚道:「乃我教神兵利器,相傳真人之物,貧道當然聽說過。」
  小玉兒道:「真人,什麼真人,誰又是假人呀?」
  呂不愚叱道:「小玉兒,你體得胡言亂語,真人乃我教之神人呂仙是也!」
  小玉兒道:「什麼呂仙?」
  山道邊的朱丕大聲,道:「史姑娘,呂仙乃是八仙之中的呂洞賓呀!」
  小玉兒回眸飛眼,笑道:「哦,我知道了。」
  只這麼俏聲一句,朱丕全身舒暢,他此刻什麼也不想,如果小玉兒有什麼難,他必會為小玉兒而拚命!
  呂不愚冷冷道:「小玉兒,你拔劍!」
  小玉兒依言拔出寶劍,她舉著寶劍直叫好。
  呂不愚卻帶著失望的道:「冒牌之物也!」
  小玉幾道:「什麼冒牌?」
  「假的!」
  小玉兒道:「你怎知是假的?」
  呂不愚道:「劍雖鋒利,劍身不見七星,豈非假劍?」
  小玉兒雙目盯在劍身上,她仔細觀看。
  朱丕笑道:「史姑娘,小心老道奪劍。」
  他此言剛出,呂不愚突然出手,真快,把扣住小玉兒的右腕,左手便把創奪過去。
  呂不愚仰天大笑了。
  「哈……數百年失蹤的呂祖神劍,原來不費吹灰之力的到我之手了,哈……脫凡老尼,你等著吃驚吧!哈」
  小玉兒笑了。
  「道長原來騙我,令我失去戒心,你好手奪劍呀!」
  「不錯!」
  他掄「咻咻」一番舞弄,又道:「真神器也!」
  小玉兒道:「這劍是真的羅?」
  「不錯。」
  「劍鞘還在我手中,你要嗎?」
  「要!」
  「可是我有備了也。」
  她一頓又道:「你確定這劍是真品?有何方法可以證明呀?」
  呂不愚道:「我告訴你不難,你得答應我的條件。」
  「好呀,我答應。」
  呂不愚道:「貧道如果說出此劍秘密,小玉兒。你得把劍鞘交我手中。」
  小玉兒不假思索地道:「可以呀!」
  朱丕突然叫道:「史姑娘,別上當!」
  小玉幾道:「朱相公,東西是我的,是嗎?」
  朱丕一怔,忙點頭,道:「不錯,東西已是你的了。」
  小玉兒道:「那就由我作主。」
  她對呂不愚道:「快說呀!」她還舉著劍鞘晃著。
  呂不愚彈指劍身,立刻發出脆響聲,道:「小玉兒你聽聽,這劍身以內功傳人手指,再以手指彈劍身,立刻以發出不同聲音,越近劍尖越是聲音清脆,傳言呂祖可在劍身上彈出歌曲來。」
  他屈指彈在劍身上,果然傳來不同之音,雖不成歌,可也好聽至極。
  喜的四個徒弟也樂開懷了。
  小玉兒也笑了。
  「道長,還有什麼可以證明的?」
  呂不愚道:「那得再等上兩個時辰才可以叫你明白。」
  小玉兒道:「為何要等兩個時辰?」。。
  呂不息道:「等天黑月兒升起來,橫劍月光之下,你便會隱隱約約發現劍身上有七個星兒閃爍著若隱若現的光芒出來,寶物也!」
  小玉兒:「為何白天不見七星出現?」
  呂不愚大笑起來。
  「小玉兒,你怎知此劍鋒利無比,日月精華之產物也,好天陽光強烈,整個劍身發出璀璨亮光,整個劍已分不出什麼不同之光了,只有月光不耀目,只有月光才能把寶物身上的七星烘托出現。」
  小玉兒回頭看看朱丕,她發覺朱丕正焦急吶!
  她笑笑,道:「算你說對了,劍鞘你拿去。」
  她可真大方,把劍鞘平伸過去。
  呂不愚大樂,舉步伸手接過劍鞘,他如獲至寶的把七星劍插回劍鞘中,立刻仰天大笑起來。
  「哈……也算物歸原主呀,哈……」
  他樂而忘己了,忘了面前的小玉兒是個頭痛人物。
  小玉兒也笑了,彷彿呂不愚收了的七星劍倒也令她十分愉快的樣子。
  她拍拍手,笑道:「道長,我突然覺得,我手中沒有兵刃,如何應戰呀!」
  呂不愚道:「那是你的問題。」
  小玉兒道:「不如你把七星劍還我一用。用過了再給你,如何?」
  呂不愚立刻大搖其頭,道:「不可以。」
  小玉兒道:「這劍原是我的呀!借我一用也不行?」
  呂不愚面色一寒,道:「劍在我手已不是你的了,現已是貧道之物了。」
  小玉兒道:「我可以把劍給你,你卻連借我一用都拒絕,這算是什麼?」
  呂不愚嘿嘿冷笑,道:「這就是江湖,小玉兒,你又學了一招,記住,江湖之上心眼靈,吃虧上當在眼前。」
  小玉兒道:「我吃虧上當了。」
  呂不愚道:「吃一次虧學一次乖,上次當也算增長了你的見識,終其一生受益無窮。」
  小玉兒不笑了。
  「道長,我突然覺得我不想把劍送你了。」
  目不愚還真怕小玉兒出手奪劍,他把手一揮,大叫:
  「擺陣!」
  「嘩。」
  四個中年道士飛身跳,已把小玉兒圍上了。
  小玉兒道:「道長,你剛收了我的劍,就又想殺我呀,你這是恩將仇報了。」
  日不愚道:「江湖沒有是非,全憑手下功夫!」
  呂不愚的身子在移動,他還真的把七星劍小心的插在背後,自己拔劍在手,吼叫道:「小玉兒,脫主老尼的那點功夫我已知幾十年了,她教了你一切旁門左道功夫休想打敗我日不愚。」——
  他足踏罡步,帶動著四個徒弟繞留轉。越轉越快,令人分不出何處才是生門,何處又是死門。
  小玉兒的目光闇然了。
  她也有一片霧氣出現在她的全身,只不過她不再開口了,她痛心吶!
  人吶,每個人都只為自己,這算江湖嗎?
  而江湖原來是這樣,人不自私天誅地滅,有多少人就明白這道理,雖然是道理,但小玉兒卻心痛。
  就在小玉兒思忖中,突聽呂不愚暴吼一聲;「小玉兒,你還不準備出手,休怪貧道不提醒你。」
  小玉兒仍然不動,她的眼神在動。
  小玉兒的眼神動得令人吃一驚!
  呂不愚就全身一震,他看不出這是什麼眼神。
  小玉兒不知她這眼神與當年她的生父敖傑的懾魂大法眼神有異曲同工之妙,敵人著了會分神的。
  小玉兒又長得俏妙,更會令男人神不守舍了。
  呂不愚的腦袋猛一搖,先穩定自己的心神,立刻大叫一聲,道:「發動巽門!」
  四個道士交錯走,只見呂不愚突然大半個旋身,長劍指向小玉兒,另外四把長劍已交叉直取小玉兒的中盤,這光景不論小玉兒上升下閃左晃右躲;幾乎無處可逃。
  小玉兒不逃,她也不動,她只是雙掌動。
  小玉兒大吼一聲:「大羅掌,」
  嗖,就在她運足了通天神功摧動下,雙掌何止千斤力,雙掌何止百個掌影……
  只聽得啪啪之聲傳來,先是四個道士的劍脫手飛去,緊接著,呂不愚的劍自小玉兒胸前一寸地方滑過去……
  小玉兒就在這時候才閃動她的身子。
  當她自呂不愚的右側滑過去的時候,她的手中已多了一把劍。
  七星寶劍又在她的手中了。
  四個道士往圈外閃,日不愚吃驚猛旋身。
  「還我劍來!」他厲吼。
  小玉兒道:「原是我的東西呀!」
  「你已送貧道了。」
  「但你卻恩將仇報還對我出手,我便決心收回我的劍,你若想奪,你出手。」
  呂不愚幾乎氣絕。·
  他怎麼也想不到小玉兒的武功已至不可思議境界,一招之間敗了他的四方陣。
  如今見小玉兒攤」的一聲拔出七星寶劍,他的心也跟著往下一沈!
  江湖上還有赤手空拳對付五把修為一流長劍的人,真是太過駭人聽聞了。
  呂不愚當然不同小玉兒再打了,長長歎一口氣,幾乎立足不穩。
  小玉兒笑了。
  「道長,寶劍得而復失別難過呀!」。
  呂不愚無力的歎道:「有什麼比此事更令人追悔莫及的?我……我悔恨……」
  小玉兒道:「我以為東西不重要,道長,你的心上人幾乎走火入魔,差一點沒命,這才是你應該傷心的呀!」
  「誰走火入魔?」
  「你的心上人梅上香呀!」
  她已知道梅上香乃脫凡師太未出家時的俗名,而梅上香也是呂不愚的心上人,當然,那已許多年前的情孽,但小玉兒明白,他二人各不相讓可又各自懷念對方,至於比鬥,那是爭一時氣,但也藉比鬥再見上一面。
  小玉兒說出梅上香走火入魔,呂不愚滿面灰白,他睜大眼睛,道:「這是真的?」
  小至兒道:「我不會咒我師父的。」
  呂不愚道:「她……的氣量太小了也!」
  小玉兒道:「你是男人,你與我師父一樣氣量。」
  「胡說,當年她只是見我同那賣蟹女子打了個招呼,便一氣之下棄我而去,她竟然出家了。」
  小玉兒道:「所以你也出家。」
  呂不愚道:「也是對她的表白,證明我的心不在那位賣蟹女身上。」
  小玉幾道:「為何三年決鬥一次?」』
  呂不愚道:「不鬥行嗎?她那臭脾氣。」
  小玉兒笑了。
  「天若有情天為老,你若有意趕快去。」
  呂不愚道:「貧道是要去,走火入魔是很痛苦的。」
  小玉兒道:「也許在她痛苦時候找她,那也許能感動我師父對你回心轉意。」
  呂不愚歎口氣,道:「也只有求個來生了。」
  他說走就走,雙手背負著大步下山去了。
  那方向正是去峨嵋的路,小玉兒吃吃地笑了。
  四個道士拾起長劍一邊站,他們領教了小玉兒的功夫,那真是把小玉兒當成神了。
  小玉兒可不去理會四個道士,她迎上朱丕。
  「朱公子,咱們起吧!」
  朱丕早走上前,關懷備至的伸手拉住小玉兒,道:「剛才呀,真嚇我一跳!」
  笑笑,小玉兒道:「沒嚇著你吧!」
  「我幾乎命二人出手。」
  小玉兒道:「咱們走吧!」
  一個侍衛牽過小玉兒的馬,十分恭敬地請小玉兒騎上去,再把韁繩交與小玉兒。
  朱丕已對兩個侍衛吩咐了。
  「成都是誰主政?」
  「小八爺,主持成都的人是房百年,已有五年多了。」
  「快去告訴他,今夜我住他那裡。」
  兩個侍衛一齊往成都快馬加鞭趕去了。
  他二人放心極了,如今小王爺身邊有個小玉兒,可比千軍萬馬呀!
  小玉兒開心極了。
  她也幾乎忘了剛才與呂不愚師徒五人對招之事。
  舉著七星寶劍,笑對朱丕,道:「朱公子,你把這寶劍送了我,你不會後悔吧?」
  朱丕忙搖手,笑道:「我說過,如果史姑娘拒收此劍,那才令我傷感吶!」
  小玉兒道:「這劍還能彈出歌曲來,實在妙不可言也!」
  她拔出七星劍,立刻坐在馬上屈指上上下下地彈出不同的聲音來。
  小玉兒不會唱什麼歌,她隨口哼了幾聲,卻也令朱丕大為欣賞,笑道:「好聽,好聽,哈……」
  小玉兒也笑了。
  這二人緩緩騎馬往前行,一路除了欣賞風光之外,說說笑笑的好不快樂。
  朱丕也忍不住拉過小玉兒一手,道:「小王從未有這般快樂過,哈……」
  小玉兒道:「朱公子必是很喜歡我了?」
  朱丕不否認的道:「當然!」
  小玉幾道:「可是我又不知道你家住的地方呀,對了,你家是幹什麼的,官吧?一定很大了?」
  朱丕哈哈笑了。
  「哈……小玉兒,你太可愛了也,哈……」
  小玉兒道:「我說錯了嗎?」
  朱丕道:「你說對了,我家是大官,而且是大得不得了的大官」
  「有多大呀?」
  「你猜吧,」。
  小玉兒想了一下,道:「至少我知道比南陽知府莫少白的官大。」
  朱丕一聽哈哈又笑,道:「莫少白嗎?他的那身官服也算是我家賞他的。
  小玉兒樂了。
  「太妙了。」
  朱丕笑道。「怎麼說?」
  小玉兒道:「我以後見了莫少白,便可以對他吹牛了,我會說我認識朱公子呀!」
  朱丕道:「莫少白一定欺侮過你了。」
  小玉兒道:「莫少白弄了許多銀子。」
  朱丕面色一寒,道。「貪官!」
  小玉兒道:「可是他仍然當巡撫呀!」
  朱丕道:「他坐不久了。」
  小玉兒道:「回去以後你就不叫他當官了?」
  朱丕道:「明知貪官而用之,昏君也,我們朱家沒有昏君,我們要的是文官不貪財,武官不怕死!」
  小玉兒笑了。
  「你們朱家,啊呀,可了不得。」
  「怎了不得?」
  「聽你這麼一說,這天下就好像你家的了。」
  朱丕聞小玉兒這種天真之言,忍不住又是一聲大笑。
  「史姑娘,你終於說對了,哈……」
  小玉兒根本從未聽過什麼皇家或帝王之家這些話,她只與江湖人物混在一起過,當然不知道這些。
  這二人一個天真一個爛漫,一路說說笑笑地往前緩緩馳著,忽然,小玉兒側耳鈴聽。
  「喲,那麼多騎馬的來了,咱們要讓讓道,別撞著了。」
  朱丕抬頭往前看,又回頭看,他什麼也沒看見,當然他也未聽見什麼。
  小玉兒笑笑,道:「等一會兒你就看到了,因為你沒習過我修習的功夫。」
  朱丕心中更是喜歡,如果有小玉兒在身邊,他就如同有一隊鐵甲軍在身邊,他還有什麼擔心的?
  「史姑娘,你聽來出了幾多人馬呀?」
  「太多了,好像上百騎。」
  朱丕道:「會不會又是什麼山寇來了?」
  小玉兒道:「山寇還會有那麼多馬騎呀,我以為……」
  她忽然指向遠方,三五里外的山道邊,果然大隊人馬往這面狂奔而來。
  「你看,他們來了。」
  朱丕用力往前看,他似乎仍然沒看見什麼。
  他拍馬疾奔,小玉兒也追上去了。
  於是,朱丕也看見了,便也愉快的哈哈笑了。
  「史姑娘,我們能並轡騎過去嗎?」
  小玉兒把馬並靠在朱丕左側,她笑笑,道:「朱公子,是你們的人馬來了?」
  朱丕道:「官兵來了。」
  小玉兒道:「官兵呀,哈……」
  朱丕一怔,道:「官兵也引你發笑?」
  小玉兒道:「我見過官兵,也見過他們同山寇打仗,哈……他們真不靈光,打不過山寇。」
  朱丕道:「在什麼地方?」
  小玉兒道:「秦川有座大山名叫十八盤,我就曾在那兒見過官兵吃敗仗。」
  朱丕道:「一定是與莫少白有關了?」
  小玉兒道:「是呀,是保護他去南陽的。」
  朱丕冷冷一曬,道:「好個莫老頭兒!」
  二人剛轉過山腳,嗖,大隊官兵過來了。
  最前面的兩騎正是朱丕的兩個侍衛,隨之一個軍官模樣的人騎坐馬上右手持著大砍刀——武將也!
  隨在二人後面的馬隊一百多,有條有序的三人一排舉著刀槍好不威風也!
  朱丕與小玉兒勒馬路中央,那為首的軍官距離朱丕還有七八丈遠處,便翻身滾鞍下了馬,他把刀往一人的手中遞過去,急急忙的奔到朱丕馬前面……
  「小王爺在上,小官成都統領李元壽,接駕來遲,望小王爺恕罪!」
  馬上的朱丕只不過點點頭,一邊的小玉兒開口了。
  「你真的沒騙我呀,不過我也認識一個都統……」
  「誰?」
  「那人叫什麼名字我不知道,大家叫他於都統。」
  朱丕笑笑,只見一百二十名官兵十分有序地分道兩邊肅立站,恭敬的先讓道。
  朱丕對那李元壽,道:「成都知府姜麻子他……」
  李元壽忙低頭應道:「姜知府正在十里長亭候駕,命小的先來迎接,為的是最近山中不寧。」
  朱丕點點頭,道:「你說的可是西節崍山的野龍山上強人嗎?」
  李元壽一怔,忙道:「難道那批惡人驚動了小王爺嗎?
  他們真該死!」
  朱丕只不過冷哼了一下,卻也令李元壽全身一震。
  這光景看在小玉兒的眼中,她又笑了。
  朱丕淡笑,他對小玉幾道:「史姑娘,我去過成都知府衙門,那可是個好玩地方,你去了一定喜歡。」
  他還真怕小玉兒拍馬走掉,這時候他不能有失禮儀而向小玉兒求告別走。
  小王爺的身份在眾目睽睽之下是要擺出來的。
  小玉兒早就覺得好玩了。
  她經過幾年江湖經歷,發覺江湖之上是那麼的強取豪奪與忘義爭利六親也不認,那麼,如今再去看一看這官場
  中又是什麼光景。
  如果想看清官場現形,那麼,什麼機會有這次機會更好?她笑了。
  她這麼一笑,朱丕立刻也愉快地笑了。
  「史姑娘,你馬上會知道,我說的話絕不會有半句不實,你必會很喜歡,」
  小玉兒道:「我已經相信你的話了。」
  朱丕道:「你實在太好了。」
  小玉兒道。「朱公子,你帶我進人官府,小心我不懂官家禮議,會叫你失面子的。」;-。
  「吃吃」一笑,朱丕道:「粗狂就是率真,史姑娘,我就是被你的率真吸引住了,你比天上仙女還美。」
  小玉兒道:「怕是你會失望。」
  朱丕道:「就叫我失望一次吧,只要你不突然離去,我就感激不盡了。」
  小玉兒笑道:「也好,咱就進官府看看熱鬧去。」
  這二人馬上談笑生了風,哈哈笑著旁若無人。
  他二人身後跟了許多人,怎會旁若無人,只不過二人已忘了身在何處了。
  一簇人正迎在一座大亭前,果然有個麻面的官服大人當中站,他肅然的望看迎面騎馬的朱丕。
  這麻面人正是成都知府姜濤姜麻子。
  姜知府見來了朱丕小王爺,十個箭步交互墊,蹬蹬蹬蹬的到了朱丕前面,他來個單膝跪地。
  「成都知府姜濤卜接駕來遲。小王爺怒罪!」
  馬上的朱丕道:「姜知府」
  「卑職在!」
  朱丕道:「西邛崍屬那個縣制管轄?」
  姜濤道:「青花縣,也隸屬本府。」
  朱丕道:「那兒有強人,你知道嗎?」
  「回小王爺的話,卑職正在計劃親往圍剿吶!」
  朱丕道:「且看你的了。」
  他未下馬,一片人群仍然跪道旁。
  小玉兒幾乎拍手笑了。
  她輕聲對朱丕,道:「真有意思!」
  朱丕笑道:「什麼有意思呀!史姑娘。」
  小玉兒道:「你看,他們好像怕死你了。」
  朱丕哈哈笑了。
  他低頭對姜知府,道:「官驛不住,今夜住在府行,你快差人去收拾,咱們隨後就到。」
  姜麻子一聽,忙笑迎在馬前,道:「回小王爺的話,卑職早就命人把府行二院小王爺住過的那幢精合收拾乾淨了,只等小王爺一到,沐浴更衣,十道大菜侍候小王爺了。」
  朱丕點點頭,道:「四川的菜是開胃的,我喜歡。」
  小玉兒道:「我不喜歡!」
  朱丕一怔,道:「史姑娘,你怎麼會不喜歡四川大菜呀!
  你吃過?」
  小玉兒道:「我都吃怕了,猴兒們也不喜歡吃。」
  朱丕一笑,道:「你說的峨嵋山猴子呀?」
  小玉兒道:「我在峨嵋山住了幾年,我師父最愛吃辣的,十道菜有九道辣,我吃不了,怕了,便把菜飯送往樹林中去餵猴子們,它們挑撿不辣的吃的。」
  朱丕立刻回身跟在後面的姜濤,道:「告知你竈上的人,每道菜不用辣。」
  姜麻子的面皮一緊,顆顆麻洞變顏色。姜麻子再也想不到跟在小王爺身邊的這個小姑娘,竟然說什麼話小王爺都那麼順從她。
  不由得往小玉兒瞧過去……
  姜麻子乃官場中悍將,他只那麼一看便明白,小王爺是被這姑娘的活潑美唬住了。
  什麼叫做活潑美,簡單的說就是俏。
  小玉兒的消美很特別,也十分自然,便姜麻子也不由多看小玉兒幾眼。
  朱丕騎馬對姜麻子吩咐,道:「史姑娘不愛吃辣的,她是客,咱們不能待慢。」
  姜麻子立刻點頭』,笑笑道:「是,是,小王爺主說的對,姑娘是客嘛!」
  那面已有人拍馬疾走了。
  成都府行在城北,衙門一進五大院,前院全是官兵捕快,分成四排站大堂,二進院全是公役與文案,三進四進到五進,均是姜知府與他內眷住的地方,官驛緊靠府衙左邊,只不過官驛雖安靜,姜知府卻把小王爺朱丕招待在他的後街裡,為的是親自招待更貼切。
  這一回當然不例外,小四爺睡的客間早命人加以打掃清楚,一應用的全套換成新的、尤其是一張錦榻換成紅色棗木的發出紫紅光。
  姜麻子就是會擺場,當他出迎十里亭的時候,成都城內從南城到北關的主要大道上,早已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站的都是軍士穿新裝。
  軍士們手持長槍帶紅櫻,一個個站的比手中長槍還要位,頭上的盔帽半遮面,活似廟裡把門神。
  那朱丕人還未到響,就聽得轟呀轟的三聲炮,嗚嘟嗚嘟長號吹,剎時間大街上的人們住屋內跑,大街上一個也不準停留,哪一個敢在街角偷偷看,一對眼睛挖一雙。
  誰敢呀,不要命了。
  炮聲響,號齊鳴,朱丕與小玉兒並馬進城了,小玉兒可樂了,她發覺這成都城比之寶雞大多了。
  成都的房子高,街道寬,地上鋪的是青石磚,馬兒走在街道上,還發出「叩叩」聲,十分清脆。
  姜知府緊跟朱丕馬後面,他得意洋洋的看著街兩旁。
  小玉兒便在這時開了腔。
  「喲,怎麼街上不見人吶,只有軍士們。」
  朱丕道:「人多混雜不安全。」
  後面的姜知府接道:「小王爺天驕龍體,安體第一,卑職不能多加小心!」
  小玉兒道:「如果是我,我寧可不當這小王爺。」
  她此言一出,姜麻子就吃一驚,換個地方他早就吼叱小玉兒了。
  朱丕笑笑,道:「史姑娘,你的意思是要人多呀?」
  小玉兒道:「人多才熱鬧,人多也正表示他們喜歡這位小王爺呀!」
  朱丕立刻笑道:「對,對,你說的對極了。」
  他轉而對姜知府,道:「姜知府?」
  「卑職在!」
  「你不以為百姓夾道歡迎更好嗎?」
  姜麻子面上一片煞青,麻子坑似乎放大了。
  「小王爺,你是要百姓們出門來?」
  朱丕道:「不錯!」
  姜麻子立刻下命令,他命人奔到前面去鳴鑼!
  於是,南北大街上鑼聲響起來,也傳來嗆喝聲。
  「小王爺駕到,百姓歡迎呀!」
  真聽話,成都人就是這麼可愛,不叫看緊關門,夾道歡迎立刻拉開門,一家男女老少擠到大街邊,還有大聲呼叫的,一時間可熱鬧啦!
  當然,最高興莫過於小玉兒。
  小玉兒最愛熱鬧,她見滿街儘是人,一個個卻又把目光盯住她看,令她驚喜參半。
  驚的一半是小王爺果然是大官,喜的是她的風頭似乎壓過了小王爺朱丕。
  那朱丕更得意,「他騎在馬上對商邊的百姓直揮手,跟著的官兵更是精神抖擻,走地有聲。
  朱丕還對小玉幾道。「史姑娘,百姓們不是歡迎我,是歡迎你了。」
  小玉兒道:「朱公子,你休消遣我小玉兒,我心中比誰都明白」
  朱丕急問;「你明白什麼?」
  小玉兒道:「我是禿子跟著月亮走,沾了你的光,如果沒有你,我花錢也請不到一個百姓迎我。」
  她說完還笑起來了。
  這還真被她說對了。
  朱丕哈哈一笑,道:「史姑娘,你很喜歡這樣嗎?」
  小玉兒卻搖頭了。
  她這一表示,倒令朱丕不知如何是好。
  剛才她要百姓出門來歡迎,此刻又表示不喜歡熱鬧,她這是什麼意思?
  其實小玉兒原是一陣新鮮,好玩,終究她還只不過十四歲的小姑娘。
  她看上去十分成熟,也許看上去十六七歲了,但她的童心未混,自然是喜怒不會放在心中。」
  朱丕不知道,但朱丕卻一心要討好小玉兒。
  朱丕也決心把小玉兒養在身邊了。
  皇家的人似乎天生有馭人的功夫,朱丕自不例外,他要等機會,如果機會來了,他是不會放過小玉兒的。
  小玉兒卻不知道朱丕心中在暗計她了。
  成都知道府委麻子官場打滾三十年,侍候一個年紀輕輕的小王爺朱丕,自然輕而易舉的便把可事情辦得妥妥當當。
  天剛黃昏,兩個侍女已侍候著小玉兒沐浴更衣一番。
  小玉兒原是不想換去自身那大便裝的,但經不起侍女二人的慫恿,把她說得比天上仙女還美,如果換了新衣,那更會把人迷死。
  小玉兒可不打算迷死朱丕,她答應換衣衫只不過覺得新鮮,她如果想穿新衣衫,當然不難,金娘子也會對這寶貝女說過,想什麼衣衫都有,但小玉兒不在乎穿的。
  但眼前可不同了。
  眼前知府後院的丫頭也穿的花枝招展,小玉兒便有一種爭奇鬥艷的心理,於是,她便穿了華麗的女裝,更被兩個傳女梳了個高髮髻掛玉墜,翠簪垂金花,喳,真叫人看直了眼而不信人間還有如此美的女子。
  朱丕就看呆了。
  「你……太美了。」
  小玉兒一聽,還來個三百六十度的大轉圈,笑道:「這衣裙穿身上真輕巧。」
  朱丕哈哈笑,那姜麻子開口了。
  「史姑娘若喜歡,我立刻命人再為姑娘做上十套八套的送過來,姑娘以後挑著穿。」
  小玉兒一笑,道:「一定要花許多銀子?」
  姜麻子笑道:「只要姑娘喜歡,這點錢花的值得。」
  小玉兒道:「姜大人必定很多銀子了?」
  一怔,姜麻子干干一笑。道。「本官該用的絕不吝嗇!」
  小玉兒笑笑,道:「不用了,既然姜大人錢來不易,我只這一套就好了。」
  朱丕笑了。
  「史姑娘,且等咱們到了京裡,京廣大店有得是,你要什麼全有。」
  他不等小玉兒回答,對姜麻子道:「上菜了。」
  姜麻子立刻對門外站的幾個男女侍者招招手。
  「上萊,鼓樂齊奏啦!」
  樂聲立刻響起來。
  樂聲從對面的廂房門口傳過來,四名舞者抖著丈五長的七彩舞帶扭腰擺臀半裸腿地迎著客房門便舞了起來。
  還不只這些哪,看,上菜的侍者一個個也貌美如花,雙手纖指托盤,巧笑著把十香大菜一件件地往桌上端。
  小玉兒坐在朱丕身邊看,大菜果然不見紅,紅乃辣椒她是不吃的。
  姜麻子對面坐著小心的陪待著。
  這光景看在姜麻子的眼裡,他的心下可另有打算了,他以為睡房之中應該佈置得具有男女之愛的情調,他只一看小王爺對小玉兒那麼的殷殷相勸,吃喝送到口邊的模樣,便知道小王爺真的愛上這位美姑娘了。
  小玉兒高興極了,她從未有過這種受人呵讓得連當官的也拍她三分馬屁,當然愉快!
  小玉兒漸漸的明白,為什麼那麼多人總是千方百計地往上爬,爬到別人頭上他當老大,原來這種被人侍候的味道果然有些叫人飄飄然也。
  外面鼓樂竹弦彈的聲音可妙也,先是一首黃昏小唱,半個時辰再是一曲月下佳人,這時候正好圓月斜升。。
  曲調美,聲音柔,小玉兒忍不住對身邊的朱丕,一笑道:
  「朱公子。」
  朱丕笑問:「史姑娘,你有話說?有什麼不愉快的,叫他們立刻改過來。」
  小玉幾道:「就是太愉快了,我才想著我是多麼的笨呀!」
  朱丕:「史姑娘,你是世上最聰明的姑娘。」
  笑笑,小玉兒道:「我既不會唱歌,又不懂跳舞助興,我只會,這個。」她把身邊的七星寶劍舉了一下。
  朱丕立刻笑開懷了。
  小玉兒道:「你笑話我了。」
  朱丕忙道:「不,你雖然不會跳舞唱歌,但你舞劍的姿勢卻美妙之極,史姑娘,你若有興致……」
  小玉兒站起來了。
  她舉著手上寶劍,笑笑,道:「我為朱公子舞一路劍法,同時也好在月光之下看一看這七星劍上的七顆銀星是個什麼樣子。」
  朱丕立刻撫掌,道:「太好了,咱們一邊觀賞你的劍法與身段。」
  那姜麻子卻打橫,道:「姑娘,小王爺面前拔劍不好吧?
  我以為。」一
  小玉兒一怔,朱丕已叱道。「多口!」姜麻子忙低頭,再也不敢出聲了」
  笑呵呵的,小玉兒舉步走到院中央,這時候喜樂也停了,歌曲也休唱,大夥聽得小王爺身邊的姑娘要舞劍,誰不站到一邊看。
  那成都統領李元壽與知府捕頭文友臣二人並肩站在西廊上,他二人負有小王爺安全之責。
  此刻覺這美姑娘那麼隨意的走到院中央,二人還互碰一下,只是未發出冷笑聲。
  他二人早聽得小王爺兩名侍衛說這小玉兒如何了得,但卻不相信這麼個美姑娘再大的本事也經不起大刀砍。
  小玉兒緩緩拔出手中七星劍,她迎著月光仔細瞧。
  「喲,這劍身之上真的有七顆星也,七星的位置似個書寫草書『如意』也!」
  天上有個七星座,相互連起來如同草書如意。
  那劍上星光閃亮著豪光,果然可愛極了。
  小玉兒順著七星彈指劍身,立刻發出不同的聲音來,宛似她在拔弄著弦一般美妙。
  小玉忍不住的挺身抬頭,一路劍法使出來。
  她使的乃是無敵屠龍劍三絕招,他從「血龍殺』『演進到「大屠龍」,中間發出「嗡」聲來,再由『』大屠龍」演進到「龍泣血」,立刻又是一聲「嗡」,那「龍泣血」到了正
  中間,劍身的「嗡」聲竟然歷久而不絕於耳。
  當小玉兒的身子平飛在半空中幾乎停峙不動的時候,一片冷芒盡在她的身下流閃不已:七星劍的威力果然與武功的配合成正比。
  於是,當小玉兒空翻五次未落地,「咻」的一聲站穩在廊上朱丕身邊時候,圍著的人群中忍不住的一陣歡叫雷動。
  姜麻子瞪眼。
  他未然的道:「劍仙吶,天爺!」
  瞪眼的還有李元壽與文友臣二人。
  那文友臣道:「武功到了這種境界真叫駭人聽聞!」
  李元壽道:「小王爺有此女在身邊,安啦!」
  朱丕真叫爽,他忍不住拉小玉兒的手,笑了。
  「史姑娘,好,小王大開眼界了。」
  小玉兒道:「我舞的不好,朱公子,我舞的是劍法,殺人味與血腥太重了。」
  朱丕道:「太好了,快進屋去,我會敬你三大杯。」
  小玉兒坐下來,姜知府舉杯,道:「姑娘,你是神我是人,姜濤有幸遇上神。一杯水酒我敬你。」
  小玉兒吃吃笑,道:「知府大人真會說話,我喝你這一杯酒了。」
  她一飲而盡,心中愉快呀!
  朱丕當然也舉杯,這一頓吃到快二更天。
  小玉兒半帶醉,搖晃在朱丕的懷中。
  她如果稍運功,再多的酒也會被她逼出體外,便是毒酒也傷不了她。
  但小玉兒太高興了,她如果把酒逼出來多沒意思。
  江湖上有許多歡樂便是在半迷糊中發生的。
  是的,朱丕不知厲害,小玉兒異於常人,他當然不明白,他便用力的亂來,他可慘了。
  床上的人一個喜一個憂。
  小玉兒仍然一副自在模樣,她還不知道由於她的一身絕世武功而令她的身子起不了變化。
  只不過小玉兒也奇怪,因為曾知道丁香阿姨與張展,肅音與周桃花他們,只要抱在一起,兩個人便高興得忍不住哈哈笑,為什麼朱公子不笑,難道小王爺與凡人不一樣?這是什麼原因呀!
  別管什麼原因,天亮以後朱丕站不起來了。
  小玉兒見朱公痛苦模樣,她似乎也急了。
  「朱公子,你這麼痛苦,我不忍看,我那個繼父是個名大夫,他會治各種異難雜症,容我快馬趕回去問一問,也許我繼父有辦法。」
  朱丕道:「史姑娘的繼父是?」
  「他叫史水樂!」
  「使誰樂呀?」
  笑笑,小玉兒道:「史水樂,藥鋪開在寶雞半山上的小街叫大元堂。」
  朱丕道:「史姑娘,你可得早去早回呀!」
  小玉兒點頭,道:「那是當然了,看你這麼痛苦,我的
  心中真難受。」
  朱丕伸手拉住小玉兒,道:「史姑娘,有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對你講?」
  小玉兒道:「我們是好朋友,當然你應該說。」
  朱丕道:「史姑娘,你的繼父真是名大夫?」
  「寶雞最好的。」
  朱丕道:「那就請你繼父也為你看看,你……」
  小玉兒道:「為我看什麼,我好得很呀!」
  朱丕道:「可是,你的……你的……」
  小玉兒吃吃一笑,道。「朱公子,我能吃能睡跳的高,我全身上下都舒服,我沒有毛病的。」
  朱丕道:「可是,可是我怎麼……」
  他想說,但廂外有人開口了。
  「小王爺,卑職在外侍候你了。』」
  這是姜麻子的聲音,說的十分小心。
  朱丕在內回道:「姜知府!」
  「卑職在!」
  「快為史姑娘備馬,一應花用全備好,史姑娘立刻就要往寶雞了。」
  「是,卑職這就吩咐下去。」
  小玉兒笑了。
  她還在朱丕面上吻了一下,道:「夜來你吻得我陶醉了,你真會作弄人也!」
  只是他不但此刻興趣缺了,而且還哎呀一聲!
  朱丕為什麼會哎呀叫?實乃因為小玉兒學著朱丕。
  朱丕擁抱小玉兒是瘋狂的,他抱得小玉兒一輩子也忘不了那種強烈的溫柔。
  女人是喜歡男人擁抱的,小玉兒自也不例外了。
  當小玉兒走出這間特別佈置的客房的時候,朱丕對小玉兒仍是戀戀不捨的道:「史姑娘,你要快快回來唷,我們還要上京吶!」
  小玉兒已到了門外,聞言回眸一笑,道:「朱公子,我怎麼會忘記呀,我會很快回來,你可要好生歇著,千萬別起來呀!」
  朱丕聞言心頭一陣暖意。
  於是,小玉兒匆匆的走了,她騎上她的小馬經過成都那條南北通的大街上,還真引得不少人駐足觀看。
  小玉兒當然心中得意,她不時的露出個笑意……
  那姜知府奔人客房之中,見小王爺擁被而臥,滿面痛苦之色,他可真的嚇壞了。
  「小王爺,你……怎麼啦?」
  朱丕能說嗎?
  他重重的道:「我還要歇幾天,別來煩我!」
  姜麻子道:「小王爺的面色……」
  朱丕道:「我怎麼?」『
  姜麻子道:「小王爺,恕卑職大膽直言,小王爺可是有了微恙?」
  朱丕道:「我好得很。」
  姜麻子道:「那麼,卑職也放心了。」
  他頓了一下,四下裡仔細看。
  他在看什麼?
  朱丕也不知道姜麻子看什麼。
  姜麻子看什麼,他是不會說的,其實他在找那最要緊的東西。
  什麼才是最要緊的東西?當然是「落紅帕」了。
  姑娘頭一夜必落紅,落紅帕更是一項最好的證明,如果不見落紅帕,這個女子必不貞。
  同小王爺睡在一起的姑娘不落紅,這個姑娘也就不是姑娘了,是破鑼。
  那年頭破鑼乃是賤貨,姜麻子就弄不懂,小王爺對小玉兒為何還是那麼的客氣,甚至還要等她回來。
  於是姜麻子自作聰明了。
  朱丕心中哀哀叫,痛唷!
  姜麻子一邊嘿嘿笑,他邊笑邊低聲對朱丕道:「小王爺,史姑娘長的是不錯,她的武功也好,只可惜她不配小王爺。」
  朱丕忍著痛,道:「你說什麼?」
  姜麻子道:「小王爺,似史姑娘這種破鑼貨,太多了,小王爺如果需要完整的,卑職馬上送一打進來,任小王爺挑挑撿撿的,保證小王你高興的樂在蜀中了。」
  「你住嘴!」
  朱丕這一吼,嚇的姜麻子入地三尺!
  姜麻子雙膝脆,急忙叩首,道:「卑職該死!」
  朱丕道:「你膽敢說史姑娘破鑼呀!告訴你,她比貞烈完壁的還貞烈完壁好多倍,你懂什麼?」
  姜麻子急回應;「是,是,是!」
  姜麻子怎知道小王爺弄了時辰過「不得其門而入」,這還能說是破鑼貨?簡直石頭壁差不多。
  朱丕對跪地的姜知府,道:「別叫閒人來打擾,我在這兒睡兩天。」
  姜知府忙站定:「小王爺,吃喝如何侍候?」
  朱丕道:「由我的侍衛侍候,不喚使你也別進來。」
  姜知府立刻退出去,他這是一肚皮的狐疑。
  他永遠也想不到小王爺得的是什麼病,只不過小王爺有恙在身那是錯不了的。
  小玉兒真的把朱丕這件事當成一件大事去辦了,她騎馬出了成都,立刻拍馬緊趕路。
  小J;嗎專會走山道,不過三天,小玉兒已到了寶雞,她才剛剛到門口,只見金娘子急急忙忙地奔出來了。
  小玉兒一看,就知道發生事情了。
  「小玉兒,快,快呀!」
  小玉兒吃一驚,道:「娘,發生什麼事了?」
  她發覺金娘子的眼也有些紅腫,急又問:「爹呢?才幾天,發生什麼事了?對了,天生弟呢?」
  金娘子道:「你爹下南陽了也!」
  金娘子忍不住要落淚了,小玉兒忙拉過馬拴在門口馬樁上。
  母女二人走進藥鋪內,夥計也在焦急。
  小玉兒道:「娘,發生什麼事情了?」
  金娘子道:「你走以後第三天,天還未黑,你兄弟天生突然不見了,你爹找了一夜到天明,還以為天生掉進渭水河淹死了,一家人哭著到河岸去找船家,卻不料有個漢子送來一封信。」
  小至幾道:「什麼信?」
  金娘子道:「十八盤領山寇的信,他們把天生弄上山寨去了。」
  小玉兒冷笑,道:「他們不想活了,他們在逼我殺人。」
  金娘子道:「信上寫的明白,只要你爹幫他們去南陽,救出他們的少寨主趙大刀,他們保證天生一根毛髮也不會少的送回來。」
  金娘子拭著淚,小玉兒道:「那趙大刀不是被莫少白正法了嗎?他……」
  金娘子:「信上說,趙大刀他爹趙瘋子,單人獨往南陽府,決心要殺莫少白為他兒子報仇,不料半夜裡他摸進南陽府衙內,正準備往後街去找那莫知府,實聽附近傳來咒罵聲,這聲音令趙瘋子吃一驚,太熟悉了,這聲音正是兒子的」
  小玉兒聽的很仔細,金娘子卻拭了眼淚。
  她擰把鼻涕,又道:「當時趙瘋子還以為是他兒子在顯靈,遲疑了那麼一下子,便又聽得那吼罵聲:「你們他媽的要殺便殺,想拿趙大爺來引誘我老子上當劫獄,來一個一網打盡,作你媽的大頭夢吧,」
  趙瘋子房子上聽的清,急忙跳到對面房頂上,他衝著下面望過去,哎,那面正是個大山牆,牆下有木栓。牢的另外三面,三張大網備便,長孥鐵鉤也備了十幾根,另外還有八個捕役在兩條暗道巡視著。
  屋面脊背面藏著兩個弓箭手,這光景別說是劫獄殺人,便接近也難了。
  只不過趙瘋子心中還是高興的。
  他想不到兒子尚在人間,原來上一回傳言是虛傳,莫少白的目的是等著十八盤的強人來劫獄。
  莫少白認定他兩次失財都是十八盤的強人幹的,這種窩囊氣,他怎會只殺一個趙大刀就會消失的?
  他一心要來個一網打盡。
  趙瘋子帶著一半憂一半喜的又奔回秦嶺十八盤,哥兒幾個一商量,最後下了個大大的結論——去找寶雞的大元堂大夫史水樂,請他出馬協助救人。
  大夥也知道史水樂已與山寨劃清界線,不再為山寨暗中出力,便是請那史水樂的教友「秦嶺夜叉」石棟出面,史水樂也不會出馬了。
  於是,趙瘋子幾人打商量,就把史水樂的兒子史天生給弄上山寨來了。。
  史天生可是史水樂的命根子,史天生如果有事情,史水樂必然會玩命。
  當時史水樂就束裝上道了。
  金娘子也要去,史天生也是金娘子身上一塊肉呀!只不過史水樂說的明白,這裡還用不到金娘子出面,他一人前去就行了。
  金娘子把事情對小玉兒細表一番,小玉兒心中就有氣,江湖上還有這種找人幫忙的。
  江湖上有許多霸王硬上弓的事情。
  小玉兒一時間忘了成都還有個朱丕在等她。她對金娘子道:「娘,我去把天生弟找回來。」
  金娘子搖頭道:「十八盤嶺在荒山上,你若救天生,就快去南陽府吧!」
  小玉兒思忖了一下,點頭,道:「也罷,去幫著救出姓趙的,我自有主意再整他們。」
  於是,小玉兒連口水也沒喝,鞍上掛著吃的喝的還有一把七星劍,便拍馬往東馳去。往東當然是去南陽府。
  小玉兒拍馬馳的快,當晚已趕到鹹陽城。
  鹹陽城有家大客棧,客棧的名字叫三光,主持三光客棧的正是王大年。
  小玉兒如今長大了,三光客棧的人早已不認得小玉兒了,想著當年神偷「閃電手」白樹人與「空空兒」丁香,帶著小玉兒前來這光客棧,匆匆已有七八年之久了。
  小玉兒已是個大姑娘,她似乎還記得鹹陽這家客棧就在鹹陽城西門。;;
  她拍馬很快的便到了三光客棧門口,只見兩個夥計迎上來,小玉兒表現得親切地問:「有乾淨上房嗎?」
  提燈的夥計直點頭,道:「有有,姑娘,正有一間房空著,再晚就沒有了。」
  小玉兒把馬韁繩拋在夥計手上、道:「替我上好料,明日一早我趕路。」
  「是,姑娘,你請進!」
  小玉兒提著她心愛的七星劍,小包袱掛在左手彎,跟那提燈的夥計便往店內走。
  前廳上正有幾個人物在吃喝,櫃上坐著王大年,王老闆見進來一位美姑娘,她只是那麼一瞪眼。
  他竟然忘了這姑娘是小玉兒。
  如今的小玉兒不但長的美,便是穿在身上的也是道地的綾羅綢緞,那份美就甭提了。
  這時候二門桌上坐的兩個瘦漢一瞪眼,緊接著四雙賊眼盯上了小玉兒的手中劍。
  小玉兒剛走過二門不久,其中一人低聲,道:「小劍,那可是一把好劍呀!」
  「爛眼張,這女子有些面善呀!」
  「穿山鼠,去你的,美女你都面善。」
  這二人的話早就被小玉兒聽到了,但小玉兒只不過一笑置之,只不過小玉兒也多少有些佩服二人的眼光,她手中的確是寶劍。
  小玉兒不想在這時候向王大年套交情,她是有重要事去辦的,如果攀交情,免不了會誤了時辰。
  她如果說出自己就是小玉兒,王大年準定嚇一跳。
  小玉兒也曾是妙手幫的一員,只不過那時候她太小了,她只是跟在白村人與丁香二人身邊。
  如今小玉兒可也未忘掉她會學過的幾手絕招,若論妙手本事,江湖上便是飛天三鼠算上也不是她的對手。
  小玉兒把吃的叫在她的房間裡,她打算今夜早睡明日早起好趕路。
  夜似乎漸漸的深了,看樣子二夏天了。
  小玉兒早就睡下了,小玉兒的寶劍就擱在床頭上。
  小玉兒是被一陣細碎的聲音弄醒過來的。
  真絕,這家三光客棧的屋頂有問題。
  屋頂會有什麼問題?
  如果行走江湖碰上黑店,別說屋頂有問題,便床鋪桌椅都會出問題,吃虧上當那是家常便飯的事。
  小玉兒就看的平常!
  小玉兒的耳力已至綃針落地聲也能聽到的地步了。
  三光客棧的客房屋頂是經過特殊處理過的,那屋頂的後房坡一角幾片屋瓦是鬆動的,屋內那一面卻又架了幾塊木板,看去宛如樓板。上面還放著幾件物料。
  此刻,細微的響動便是由那地方發出來的。
  真膽大,小玉兒幾乎想笑出來了。
  有一條瘦小人影兒,宛如狸貓般毫無聲息的自接板上滑落在地面上,那真是利爪著地不帶聲,只一晃便到了小玉兒的床前來。-。
  這個人還以黑.巾蒙著面,露出兩雙烏溜溜的爛眼睛。
  這人只對小玉兒好一陣端詳,他可並未動淫念。
  床邊擱著那把七星劍,看的這人直控手。
  小玉兒出氣其均勻,這表示她睡著了。
  那黑衣人面上什麼樣,別人當然看不到,只不過從他的表情就明白他太高興了。
  輕悄悄的取過七星寶劍,很快的插在他的腰帶上,一轉身這人已上了樓板,他從原來地方冒出屋面。
  這黑衣人雙手撐著屋躍出去,幾塊瓦立刻又蓋好,嗖,他一個鷂子大翻身跳下地,黑影中已有人笑問:「爛眼張,怎麼樣?」
  原來這人是爛眼張,妙手幫的二流頭目也。
  閃身跳入黑暗裡,爛眼張道:「小劍,咱們快回去,得手了。」
  黑暗中,小劍道:「劍呢?」
  爛眼張反手摸,他嚇一跳。
  「怎麼……不見了也!」
  「你不是得手了?」
  「我還插在腰帶上呀,怎麼會……」
  「掉了?」
  「掉了會有響聲呀!」
  「你……難道……」
  爛眼張道:「我再回去瞧瞧。」
  小劍一把拉住爛眼張,低聲道:「睡著了?」
  「錯不了。」
  「難道有能人擺道?」
  「不會吧,你守著,我再進去瞧瞧。」、
  爛眼張說走便轉身,剎時上了屋頂上,他又把那幾片瓦掀開來,低頭往客房內看過,就在微弱燈光下,他嚇了一大跳,因為,他發現那把寶劍好端端的擱在床頭上。
  爛眼張猜疑難決,他心想:「遇上鬼了。」
  別管是不是有鬼,爛眼張隨身摸出個小制錢那麼小心地拋在床前面發出「叮」的一聲響。
  他這是問路的,如果睡在床上的人有警覺,自然會坐起來查看,這表明床上的人醒了。
  人醒了當然不適宜下手。
  爛眼張暗中看的清楚,床上的姑娘沒有動,床上姑娘似乎睡的正濃。
  爛眼張閃動著瘦巴巴的雙腿,便又站在床前面,他先是兩邊看看,這才又抓起那把七星劍。
  這一回他不把寶劍插後腰了,他拿在手上。
  爛眼張也不用用他的頭腦,剛才劍被人又取回去,這功夫還了得,識相的便遠走高飛才是,可是他偏不信邪,來一個二次下手,真豬也!
  就在他剛剛攀上樓板的時候,突覺後腦構如遭重擊,「轟」的一聲跌在地上。
  爛眼張頭昏腦脹直搖頭,他幾乎不辨東西,爬起來用力站定先看床上面。
  床上的姑娘未動頭,睡的好香。
  爛眼張再四下裡看,沒有人呀!
  再看看手上抓的寶劍,爛眼張以為剛才頭碰上什麼硬東西了,於是他自我解嘲的笑笑。
  爛眼張不相信有鬼,妙手幫派多不信哪門,他們的「工作」差不多夜間最多,如果信邪怕鬼就別幹了。
  爛眼張抬頭認清樓板邊沿,他雙臂一張又攀上樓板,只不過這一回他的腰眼上一陣痛,「轟」的一聲又跌在地上,跌的他扭著腰肢咧著嘴,也忍不住的要叫出口了。
  他當然不能叫出口,立刻又撥耳往上躍,冷不防樓邊坐了一人,只一掌便又把爛眼張推跌在地上。
  爛眼張大吃一驚抬頭低吼:「誰?」
  樓板邊的人開口了。
  「應該我問你是誰呀?」
  爛眼張一聽,糟了,上面是個大姑娘,他再回頭看床上,喲,床上的姑娘不見。
  爛眼張可不敢多停留,想轉頭便往大窗衝過去。
  爛眼張要穿窗而逃了。
  太可惜了,他還未到大窗前,雙目一暗,窗前已站著那姑娘。
  這可嚇死爛眼張了,只不過妙手幫的人有決巧,一武二文三跪倒。
  什麼叫武?如遇對方是弱者,此刻發狠心打倒對方便走了。
  什麼又叫文:拔腿就逃不理會。
  至於跪倒,呶,爛眼張就跪在姑娘面前了。
  「姑娘,是小的有眼無珠,有眼不識泰山,睜眼瞎子嘛,我爛眼張活該爛眼,我也該打,我打,我打!」
  爛眼張還真的幾巴掌打在自己的面頰上。
  那姑娘當然是小玉兒,這時候她冷笑了。
  「你是該挨打,可不是因為你弄走我的劍,而是你太沒頭腦了。」
  爛眼張急回應:「是,是,姑娘你教訓得對極了,我沒頭腦。」
  「小玉兒道:「把外面那個小劍叫進來。」
  她此言一出,爛眼張差一點跳起來。
  「姑娘,你……你……」
  「我早已注意你二人了,我聽到你們說的話。」
  爛眼張剛站起來,客房的門被推開了,只見王大年與.兩個夥計進來了。
  王大年一把抓住爛跟張,「劈劈啪啪」就是幾巴掌,叱道:「敢在我的房裡動手腳,找死不是?」
  他的手猛一推,把爛眼張推到兩個夥計身上,王大年吼道:「送官!」
  兩個夥計齊聲應:「是,是!」
  兩個夥計尚未走出客房的門,小玉兒吃吃笑了。
  王老闆,休再做戲了,不把戲我五六歲的時候就聽了不少。她此言一出,使兩個夥計也愣住了。
  王大年猛一忙,道:「姑娘,你何出此言?」
  小玉兒過去把燈撚得更亮,她緩緩轉身,面對王大年,道:「王老闆,你可知一個人?」
  王大年已心中生疑了,得小玉兒的話,立刻問道:「姑娘,你問何人?」
  「丁香,我的了阿姨。」
  不但王大年吃驚得跳起來,使爛眼張幾人也瞪眼了。
  門外有人走進來,那人正是小劍。
  「是你,你是小玉兒,我們幫裡的小公主呀!」
  小玉兒笑了。
  王大年一聽面前的姑娘是小玉兒,不由拿過桌上的燈在小玉兒的面前仔細看……
  「哦……你真的是小公主呀,太意外了。」
  大夥圍上來,那爛眼張又是幾個大嘴巴打在自己面上,驚道:「我這他娘的真叫瞎了眼,竟敢偷到小公主的頭上『真該死』!」
  剛才打的雖響亮,但那並不痛,此刻打的才實在,他不但痛,口角也溢出鮮血來。
  小玉兒道:「我知道都是自家人,換是別人,有得他受的罪!」
  王大年道:「小公主呀!這幾年不見,你的武功大得嚇人,我王大年為小公主賀。」
  小劍道:「小公主穿的好長的美,不像從前小姑娘,一時間我小劍也不認得了。」
  小玉兒道:「王老闆呀,我丁阿姨他們呢?」
  王大年還真小心,他對兩個正在高興的夥計點點頭,示意他二人外面去瞧瞧。
  兩個夥計正要走出門,小玉兒道:「不用了,外面沒有人。」
  王大年怎知小玉兒的耳力已至無微不聽了,他吃驚的問小玉兒,道:「小公主,你是怎麼知道外面無人?」
  小玉兒道:「我聽得到,嘻……」
  她頓了一下,又遭:「說呀,我丁香阿姨他們呢?是不是仍然住在韓家大祠堂?」
  王大年搖頭了。
  王大年也呵呵一笑,道:「小公主。自從咱們兩次被人弄去不少銀子,韓家祠掌又漏了氣被那個老尼姑知道以後,當家的便改換地方了。」
  小玉兒道:「我想也是。」
  王大年道:「你帶過人去索銀子,但當家的並不怪你,大夥還都想你呀!」
  小玉兒一陣黯然。
  她歎息的:「是我不好,我也無奈。」
  王大年道:「小公主呀,當家的曾說……」
  小玉兒道:「王老闆,你就告訴我了香阿姨現在什麼地方,我不想再為她添煩惱。」
  王大年道:「小公主,你這話就見外了,丁當家還真對你朝思暮念苦斷腸吶!怎說不去見她?」
  小玉幾道:「王老闆,我還有急事去辦,你如果放心,就先告訴我了阿姨住什麼地方?」
  王大年道:「小公主,再是急,也要見見丁當家一面,否則,有一天當家的知道了,我無法交待!」
  小玉兒道:「王老闆,十天八天我就回來了,我自會對我了阿姨解說的。」
  王老闆無可奈何了。
  他也只好對小玉幾道:「小公主,如今丁當家的一夥子應該是太平了。」

引言 使用道具
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4 16:54:20


浪子獨艷吃苦頭


小玉兒真有些急了,她直問王大年,道:「快說。我丁阿姨他們住在什麼地方?」
  王大年道:「船上。」
  小玉兒道:「渭河船上?」
  「不錯,船上比陸地安全多了。」
  他看看房中幾人,道:「咱們弄了不少銀子,當家的便買了幾條大船在河面上,除了總堂的船外,另外三條船幹些生意,為人運送東西,船上全是咱們兄弟,以後沒有好買賣,也不愁大夥餓肚子。」
  小玉兒點點頭,道:「還是我了阿姨有見識,銀子既然弄到手,幹些正當買賣多安全,要知道銀子是弄不盡的,運氣卻是有大限,我贊成了阿姨的主張。」
  王大年道:「我叫小劍帶小公主上船去吧!」
  小玉兒道:「見面容易分別難,怕誤了我的大事。」
  她對兩個夥計又道:「天快亮了,把我的馬拉出槽來,我要趕路了。」
  王大年一聽可急了。
  「怎麼說風就是雨,你這就要走了?」
  小玉兒道:「我趕往南陽府,ˍ走去就回來。」
  王大年一聽之下,知道小玉兒有要事去辦,立刻吩咐竈上做些好的送過來。
  那爛眼張這時候才知道,難怪自己盜不走寶劍,憑他的本事,若與小玉兒相比,實在差遠了;
  小玉兒無心王大年的熱情款待,天剛亮便騎馬走了。
  小玉兒繞過長安城過霸橋便直上大荒山秦嶺。
  小川馬奔馳的快,山道上更快,這天過午沒多久,前面便是個大山口。
  這個山口有名聲,十八盤的西口叫油口。
  小玉兒也知道十八盤的東口叫黑龍口。
  她此刻策馬往山中馳,原打算二更天趕到武關的,只不過她的人剛進人大山口,荒山上已響起一支箭……
  這些動作早被小玉兒看在眼裡也不覺一笑。
  她拍馬往山腰半峰疾奔,心中越覺有氣,正奔馳間,忽的前面荒石野林中一聲吼傳來。
  「站住!」
  小玉兒根本不理會,她仍然往山峰上奔馳,她此刻也不多看那吼叫之處。
  「站住,找死不是!」
  緊隨這吼聲,一雙利箭朝向小玉兒的奔馬射來。
  「唆」聲甫傳,小玉兒的身子立刻下壓,頭已垂在馬的左側,她左手疾抄,一支往馬腹射來的箭已被她抄在手中。
  「好身法,兄弟們,射!」
  這一聲大吼,隨之數支利箭勁射過來……
  小玉兒真了得,只見她似乎一路在馬上翻滾著,那些射來的箭,竟被她一支支的抓在手中,沒有一支射中馬身上的。
  她雙手舉著箭,尖聲道:「再射取你們的命!」
  「「,一支響箭上了天,附近已不再有人射箭了。
  那響箭在空中「咐」叫著,便也引得三里遠處的斷崖上閃出一批人馬來。
  這批人馬三十多,簇擁著一個怒漢迎面攔住小玉兒的去路。
  那怒漢手上端的是把砍山刀,兩劈肌肉棗子狀,那塊頭似李逵下山來。
  三十多個嘍兵兵擁他走過來,對著小玉兒便嘿嘿笑了。
  「奶奶的,你這姑娘長的美,騎在馬上更是美,你也美我也壯,乾脆,咱們二人山上去拜花堂吧!」
  「哈……」大夥全笑了。
  小玉兒不笑,她冷冷叱「閃開!」
  那莽漢偏頭向左右,道:「她說什麼?」
  有個嘍兵回應著:「她說叫咱們一邊站吶!」
  莽漢怪笑,道:「這麼說,我褚老大沒聽錯了,她是叫咱們閃道了,你們說,咱們要不要聽她的話?」
  「褚爺,難捨得呀,哈……」
  「那好,過去個溫柔的,扶著姑娘下馬吧,咱們不閃開,咱們替她牽馬上山啦!」
  隨之過來兩個嘍兵,這二人一個伸手去扶小玉兒,另一個就去拉馬韁。
  只不過他二人剛伸手,忽然雙雙往地上摔去……
  兩個人抱住頭還大聲叫:「誰打我?」
  小玉兒藉著抖韁暗出拳,她出的是混元一氣通天神功,對付這些粗漢,小玉兒只用了一成功力還不到。
  姓褚的一瞪眼,低吼一聲,道:「奶奶的,歪嘴屁眼……
  邪門呀!」
  小玉兒冷冷道:「你們不上前來試試?」
  姓褚的還真不信邪,更何況自己這面如此多的人,這個人可丟不起。
  姓褚的雙手端刀大吼,道:「美姑娘,褚爺不得砍了你,褚大爺卻不想你再騎馬,你這匹馬死定了。」
  他忽然塌腰平身而起,只這一手「托刀斬」也真的難為他這種人物了。
  小玉兒不等砍山大刀砍過來,她在馬上一聲吼叱:「你才找死吶!」
  「轟!」
  「哦!」
  真絕,姓褚的砍山大刀尚未砍到馬腿上,腦門上已吃了一記狠拳。
  小玉兒虛空一拳有五六成力道。三丈遠打得姓褚的一聲厲嗥。
  姓褚的抱刀滾出兩丈外,人未爬起來便已厲叫了。
  「奶奶的,是個妖女呀!」
  小玉兒叱道:「我在想,下一拳是不是取你命!」
  姓格的厲吼一聲。
  「孩子們,殺!」
  「殺,殺妖女呀!」
  三十多個粗漢往小玉兒走過來,嗖,小玉兒的腿提,人已站在馬背上了。
  她的小川馬四平八穩的站在山道上,小玉兒就在馬背上左右出拳虛空打……
  只聽得「哎呀」之聲此起彼落,小川馬四周已躺了十多個拋刀抱頭大漢。
  小玉兒也吃吃笑了,她高聲的道:「來呀,有多少叫你們躺多少。」
  她這話還真叫人相信,因為已有一半人抱頭往外滾,還有一半猶豫了。
  姓褚的一看大聲吼:「扯呼,扯呼,準他媽的是白蓮教妖女出現了。」
  只這麼一聲「扯呼」,所有的嘍兵便往林子裡逃,小玉兒拍手笑了。
  她騎在小川馬上低頭看,四隻蹄印清晰的印在山道上是那麼的深。
  原來小玉兒功力高,她站在馬背上出拳,神功通地,馬蹄也陷入地上兩寸深。
  小玉兒拍馬往第七盤嶺上,她知道,再過去便是個絕崖,那地方莫少白的人馬也吃過虧,那是個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絕地。
  斷崖上藏有滾木大石,當然也有弓箭手,那趙瘋子就把這一段,當成他吃飯的地方。
  小玉兒心中琢磨,自己要如何才能過……
  小玉兒騎馬得得往前行,她已看到那山溪緊臨的惡崖在前面。
  小玉兒忍不住伸手拔出七星劍,她準備大幹一場了。
  她心中也有一把「有」名之火燃燒,大山上的強人太霸道,不該把她兄弟史天生撈上山。
  手中握著七星劍,小玉兒暗中在咬牙。
  便在這時,前面斷崖下,忽然一批人馬走出來,為首的一人只有一雙大暴門牙露一半,一身古銅色肌虞發著光,這人的砍刀背在後背上未拔在手中。
  他身後一批人馬跑得快,一面跑一面叫,聲威會嚇人一大跳!
  小玉兒早就看到此人了,她冷冷一笑。
  那個人不是別人,十八盤嶺上的三當家霍大牙是也!
  霍大牙的傷好了,他在那次燒山寨中未死,可也算他的命大。
  霍大牙正在一處山洞中涼快吶,忽聽有人報,說山下來了一妖女,拳頭一揚就會傷人。
  霍大牙立刻想到一個人,這個人便是小玉兒!
  江湖上也只有小玉兒會打這種拳,霍大牙就曾吃過小玉兒拳頭。
  霍大牙一聽之下先是驚,但旋即又是一喜。
  他驚的是小玉兒必是為了她的兄弟找上門來索人吧!
  如果她索人,那可麻煩大了。
  但霍大牙想為什麼喜?
  史天生早被他們藏起來了,小玉兒再是厲害,她不能不管她兄弟的死活吧!
  霍大牙通這一點,爬起來便往斷崖下奔過來了。
  羅嘍兵還以為霍大牙親自出馬殺人來了,如今這十八盤大寨上,大半嘍兵是新加入的,上一次大寨死了不少人,幾乎令趙瘋子真瘋了。
  那年頭窮人沒飯吃山上當山賊也算是司空見慣的事,只要山高皇帝遠,山寇便會應景而聚。
  如今十八盤山寨又聚了三百多人,那姓褚的便是新加入的。
  姓褚的原在鳳翔府干殺豬行業,只為老婆與人有染,他一氣之下殺了那個男人,還好,他沒狠心殺死他老婆,匆匆逃外鄉而來到這十八盤荒山上。
  此刻,霍大牙當道猛抬頭,他還「咦」了一聲。
  「你……這位姑娘……」
  他不知小玉兒習的是「混元一氣通天功」,小玉兒會隨她的功力增加而看上去又是成熟長高大了。
  霍大牙就懷疑,這才多久呀,她怎麼長的。
  正在霍大牙吃驚中,小玉兒勒馬開口了。
  「姓霍的,你還認得我嗎?」
  霍大牙吃吃的笑道:「你……你不就是史大夫的女兒嗎?你變得是個姑娘了。」
  小玉兒叱道:「什麼話,我原本就是姑娘。」
  她看看堵滿山道的漢子們,笑笑道:「真難相信,你們又聚了不少人。」
  有人大叫:「不少好漢!」
  小玉兒冷然一曬,道:「你們是好漢,那真正好漢又算什麼?」
  霍大牙忙笑笑,道:「史姑娘,你這是那道而去呀?」
  「找你」
  「哦,敢情為了令弟呀?」
  「你還算明白。」
  「史姑娘呀,令弟如今好得很吶!」
  小玉兒道:「再好也不如在家好。」
  霍大牙道:「史姑娘,你多多體諒咱們,只等咱們少寨主無恙而歸,史少爺立刻由咱們護送他一根毫髮不傷的回到家。」
  小玉兒道:「是你們搬請我繼父為你們助拳呀,你們還把繼父兒子弄上山,恩將仇報不是?」
  霍大牙干干一笑,道:「史姑娘,咱們同史大夫合作也不是這一回呀,唉,形勢有變也是不得已呀!」
  「怎麼說?」
  「史姑娘,自從上次鬧得不歡而散,咱們是對不起史大夫,只不過再要和他合作,欠缺油水呀!」
  小玉兒道:「這話又怎麼說?」
  霍大牙道:「過去的合作,是為了劫賊官的財寶,所謂貪官之財人人得而分之,史大夫當然樂於合作,可是這一次純為救咱們少寨主,沒有外快油水可分,史大夫必會拒絕。
  小玉兒道:「所以你們擄去我弟史天生,逼我繼父走南陽了?」
  霍大牙張開大毛嘴,道:「史姑娘,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的,你多多體諒咱個……」
  小玉幾道:「姓霍的,我如果此刻上山寨救我弟天生,你們那一個能攔得了我?」
  霍大牙道:「我們誰也攔你不了,只不過史姑娘,你會白忙一場的。」
  小玉幾道:「你說什麼?」
  霍大牙指著四周高山絕崖峭壁深壑,道:「史姑娘,你看這山有多大,你能找到令弟藏身之處嗎?」
  小玉兒道:「我是找不到,但我可以逼你帶我去。」
  霍大牙搖搖頭,道。「史姑娘,你又何必多此一舉?令繼父史大夫已同咱們當家二人去了南陽府,史大夫等於再一次同咱們合作了,至於令弟已不關緊要了。」
  小玉兒道:「算你會說話,我自然也明白這一點,只不過我可要把話說明白,你們若虐待我弟史天生,你們的日子別太平了。」
  霍大牙吃吃笑,道:「咱們幾乎把史少爺供起來,何來虐待一說。」
  小玉兒冷哼一聲,一道:「讓開!」
  霍大牙道:「史姑娘,你上山寨住一宵吧了天快黑了,山路多猛獸。」
  小玉兒道:「我不住你們山寨,我趕南陽去,今夜住武關。」
  霍大牙道:「史姑娘,快馬也要三更天才會到。」
  小玉兒道:「你們誤了我不少行程,快閃開!」
  霍大牙立刻對身後一批嘍兵們大吼:「閃開,孩兒們,恭送史姑娘一路平安啦!」
  「嘩」,人與馬兩邊閃開來,小玉兒挾馬疾馳,就在人群之中走出去,她連回頭也未曾,一路往東疾馳而去。
  望著小玉兒去遠,霍大牙還在發愣。
  霍大牙也自言自語的在咕嚕:
  「奶奶的,女娃自小就是個妖怪貨,她若不是一身本事嚇死人,奶奶的,我霍大開定不放過她!」
  一邊那個褚大刀開口了。
  「三當家,你看她長的多美呀,天仙似的。」
  霍大牙沈聲道:「美有什麼用,誰敢動她一根毛髮?不要命了!」
  姓褚的摸摸頭,道:「剛才咱們不知道,大夥吃了她的拳頭還不知怎麼挨的打,他娘的!」
  霍大牙突然高聲,道:「孩兒們,你們可要記住了,以後見到她,讓道。」
  大夥齊聲回應著:「是!」
  於是,這批人剎時間消失在山林之中了。
  小玉兒拍馬趕路往東馳,她雖然未曾到過南陽府,但此去南陽只有這麼一條大山道,只要往東就錯不了。
  小玉兒便是吃乾糧也在馬背上啃兩口完事,就在二更天過了一大半,遠處半山上有幾點燈火閃爍,小玉兒以為快到武關了。
  就在她打算先找個歇息地方時候再中傳來叮噹聲,這聲音她雖聽的清楚,但琢磨距離少說也有五里遠。
  小玉兒的聽力異於常人,似這種距離別人是聽不到的。
  她抬頭往發聲處看過去,灰濛濛中遠方武關附近一片山林處,似有閃光刀芒出現。
  小玉兒就奇怪,這會是什麼人在打鬥。
  看看也是順道,小玉兒挾馬疾奔,漸漸的她發現了樹林斷崖下有兩個人打的好不慘烈。
  兩個人還不住的發出「叱叱」與吼罵。
  兩個人還不知道小玉兒已坐在一塊大岩石上看熱鬧吶,小玉兒半里外就下了馬,她跳在岩石上低頭看。
  小玉兒只一看心中既驚又奇怪,因為這兩個人他是都認得的。
  雖然一兩年過去了,但小玉兒還認得他二人。
  這就是成年之人定了型,模樣不易變。
  小玉兒認出這二人,她便不即出聲了。
  這二人到底會是誰?
  看那雙手抱緊大砍刀狂斬怒殺的大漢,他可不是小人物,妙手幫當今幫主丁香的堂兄,「武關一把刀」丁卯是也!
  再看另一人,可不正是口五台養好傷又回來的五台天一和尚!
  這二人幾乎已仇恨遮天誰也難化解了。
  他二人何止交過兩三次手,此刻不但干的凶,還不住的在吼罵。
  丁卯罵天一和尚是惡僧王八,禿驢狗操的。
  天一和尚也回罵,他罵了卯祖宗十八代是干殺人越貨的挨刀人。
  別以為和尚是慈悲人,動上傢夥照樣忘了阿彌陀……
  那天一和尚的烏溜禪杖竟然被他舞得閃光縱橫流竄,相當窒人,天一和尚殺到分際,一副巨軀直往丁卯欺壓而上,他似乎不把丁卯的那把冷芒電閃的砍刀放在心上。
  丁卯揮刀狂殺,一邊還咒罵。
  「你娘的老皮,你出的什麼家,吟你娘的什麼經,你六根還未淨吶,打老遠跑去南陽府呀!你助那貪官莫少白,你他奶奶的準是收了姓莫的好處了。」
  天一和尚也回罵:「殺千刀的狗強盜,上次官家去燒山,竟被你們幾個逃脫掉,死了不少小嘍兵,那種機會不會再有了,姓丁的,你今夜就難逃公道。」
  丁卯大怒,吼罵道:「去你娘的公道,天一呀!你怎麼不想一想,這是我丁大爺的地盤上,丁大爺武關城頭上一聲吼,準叫你這禿驢看不見明天的太陽。」
  天一和尚厲烈的嘿嘿冷笑,道:「你已經沒有站在城頭吼叫的機會了,你死吧!」
  天一和尚一路梅花禪杖緊著砸又打,那丁卯已急得哇哇怪叫不已!
  便在這時候,岩石上的小玉兒拍手笑了。
  「嘻……你二人打到天亮也分不出高下來。」
  他這麼一嘻笑,天一和尚與丁卯齊吃一驚,雙雙緊守門戶分開來。
  他二人抬頭看一面,小玉兒早已不見了。
  「什麼人?」丁卯沈吼。
  天一和尚還擔心了卯來了自己人,因為這兒乃是武關附外,難免不被丁的人撞見。
  只不過就在二人吼叱中,斜刺裡奔來一匹馬,那馬上端坐著一個美姑娘。
  不用說這美姑娘正是小玉兒!
  小玉兒拍馬到了荒林邊,半圓月正照在她嬌美的嫩臉上,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一陣眨動間,她笑道:「喂,你們怎麼不打?」
  丁卯大怒,叱道:「你是誰?」
  小玉兒吃吃笑了。
  天一和尚似乎知道身份,他稽首,道:「女施主,你好大的膽子呀!」
  小玉兒再是一笑。
  丁卯已叱道:「姑娘,你還未回答丁某的話。」
  小玉兒道:「你問我是誰呀!」
  「不錯,此時此地,敵我必須分明。」
  小玉兒道:「如果我實話實說,我就說咱們是敵也是友。」
  丁卯叱道:「這算什麼話,是敵就不是友,是友當然不是敵。」
  小玉兒笑得很妙,她把身子往前傾,笑道:「如果說是敵,那是因為你同十八盤的強人有勾搭,幾次打劫都有你一份。」
  一邊的天一和尚心情一鬆,立刻高聲,道:「姑娘說對了,這惡徒與十八盤的強人有勾結,他們打劫莫知府兩次了,實屬該殺!」
  丁卯大怒,冷冷哼,道:「便是多一個女人助拳,丁大爺也不會放在心上。」
  小玉幾道:「可是我如果出手,你接不了我一招。」
  丁卯仰天大笑,道:「少吹牛!」
  小玉兒道:「我卻又不想對你出手。」
  丁卯道:「你還是怕我手中的大刀,哈……」
  小玉兒搖頭道:「你的刀不值一哂,因為我們之間也算有點朋友關係。」
  丁卯大怒叱道:「誰同你朋友?」
  小玉兒道:「你的驕傲已令我不樂了。」
  丁卯手中砍刀一擺,吼道:「這話也是丁大爺要說的。」
  小玉兒冷笑了。
  她緩緩的下得馬來,左手七星劍未出鞘,大方地站在丁卯身前,道:「你出刀試試!」
  丁卯似不信邪,他的砍刀一揚,道:「少囉嗦了,天一和尚呀,你二人齊上吧!」
  他還真的擺出一副不在乎模樣。
  小玉兒手一擺,笑道:「不用,我只接你一招。」
  丁卯何許人也,他怎能受此侮辱,大吼一聲疾出手:
  「我劈了你這不知厲害的臭丫頭!」
  「咐」聲起處,小玉兒不見。
  丁卯一刀劈空,急忙來一個野戰八方,砍刀平旋後殺,只不過他的刀才劈出一半,右肩頭頓覺一痛,砍刀幾乎脫手,側目看去,小玉兒卻似悠閒的站在二丈外。
  小玉兒還吃吃笑吶。
  「怎麼樣,你還能舉刀嗎?」
  是的,丁的砍刀雖未脫手,但他的刀卻變成了「杖」,他柱刀吃驚的站在那兒發愣。
  這可也令天一和尚既驚又喜。
  他可不會輕易的放棄這大好機會,一頓禪杖,大吼道:
  「此獠留在世上終是禍害,待貧僧超渡了他吧!
  他話聲甫落,人已抱杖直往丁卯當頭打下來……
  丁卯當然不想死,他斜身往地上滾去。
  丁卯閃過天一和尚一杖打,但天一和尚的第二杖又疾打過來,而丁卯似乎逃不過背上一杖打了。
  突然間,小玉兒隔空打出一拳。
  「轟!」
  「哦!」
  等到天一和尚痛苦的甩過頭來,他對小玉兒大叫,道:
  「你…為何救他?」
  丁卯已冷汗殷殷的站起來。
  他對天一和大罵:「臭和尚,你想撿便宜呀!」
  天一和尚道:「可惜沒打爛你的頭。」
  小玉兒這隔空一拳,倒令丁卯大吃一驚,他立刻想到一個人。
  那個人便是小玉兒,他也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小玉兒曾被他的堂妹收養過……
  小玉兒也為十八盤弄過銀子。
  「你……是……」
  小玉兒道:「我說過,我們是友也是敵。」
  「那麼,丁香妹子?」
  「丁香乃我阿姨。」
  「唷,這才幾天,你都出落得花容月貌了,我一點也認不出我是我大妹子養育過幾年的小玉兒呀!」
  這算什麼,打了半天他們又變成朋友了。
  天一和尚心中不是味道,如果再待下去,單只是小玉兒他也難應付!
  天一和尚要溜了,小玉兒立刻笑笑,道:「和尚,你別走呀!」
  天一和尚道::「我不想同女人打架。」
  小玉兒道:「我也不想同你打呀!」
  天一和尚道:「可是你們已成朋友了,你難道不會助拳對付貧僧?」
  小玉兒道:「怎麼會呢?我正打算同大師一齊下南陽吶,嘻……」
  她這一笑,今天一和尚莫測高深。
  丁卯道:「小玉兒,我已久未見我那堂妹了,你見了你的了阿姨之後,告訴她來武關玩玩,你也一齊來。」
  他在套交情,小玉幾道:「我也兩年未見了阿姨了。」
  她拉過馬又騎上,緩緩對二人又道:「我要走了,你二人如果還不罷手,我也不管了,再見啦!」
  她拍馬往武關城馳去。
  丁卯一看,立刻對天一和尚,道:「和尚,你滾,我的這位小侄女今夜要下榻武關,咱們之間的問題,且等過些時再一決生死了。」
  天一和尚冷冷道:「姓丁的,你可真會攀交情,只怕人家不領情。」
  果然,小玉兒回頭一聲,道:「我回南陽府了。」
  丁卯一聽,立刻大叫:「小玉兒,咱們有關係,你怎會過門而不人呀,這要叫我大妹子知道了,她會對我的失禮不滿意吶!」
  小玉兒道:「等我回來以後再打撓了。」
  那丁卯怔住了。
  天一和尚哈哈一笑,右手抓起禪杖疾往小玉兒去的方向追下去。
  小玉兒不是不累,她早就想睡一覺了,但當她發覺天一和尚要去南陽府,她改變心意了。
  小玉兒出手分別打敗了卯與天一和尚,便是要天一和尚全身而退,這樣,她就會從天一和尚口中得知一些南陽府的事情了。
  從而可以明白,小玉兒長大了,她有更多頭腦來處理當前的事了。
  天一和尚拔腿狂追五里遠,其實他也不需要追,因為小玉兒有心等他追上去,小玉兒騎馬緩緩行。
  天一和尚走的快,剎時追上小玉兒。
  小玉兒低頭一笑,道:「大師,你也去南陽呀?」
  「貧僧已經說過了。」
  小玉兒一笑,道:「大師去南陽,必是去知府衙門見莫大人了?」
  天一和尚一怔,道:「女施主知道?」
  小玉兒道:「我師父脫凡師太也與莫大人私交不錯呀!」
  天一和尚似是受到鼓舞,他哈哈笑,道:「如此說來,你是受令師之命,前來助拳的了?」
  小玉兒幾乎想笑了。
  她怎麼會是助拳來的,她是要助繼父一臂之力的。
  她的目的很單純,只想順利的帶回小弟史天生的。
  小玉兒騎在馬上緩緩的道:「大師,我不是助拳的,雖然我師父不便前來。」
  她再看看天一和尚又道:「大師,你怎麼又千里迢迢往南陽,就我所知,從五台山到秦川不算遠,但如今再下南陽,那要走不少天路了。」
  干干一笑,天一和尚道:「萬里關山我獨行,行快仗義何言苦,貧僧很執著。」
  小玉兒心中一緊,她如今見的多了,也知的不少,什麼行俠仗義,便師父還不是為了銀子,那麼,這個老和尚八成不離銀子,沒有銀子的事他會白白的往南陽府?」
  小玉兒也明白一件事,江湖上的是非是很難分辨得一清二楚令人心服的。
  江湖上只認實力。
  如果天一和尚在此地出了名,他的一手一百單羅漢杖法了得,大概就沒人請他下山來,就如同脫凡師太一樣,她的峨嵋屠龍劍法便令人聞之喪膽。
  小玉兒低頭問五台天一和尚,道:「大師,這次前往南陽府行,必然是為了山寇之事了?」
  天一和尚雙目一厲,道:「可恨十八盤的山賊,貧僧以
  為上次圍剿已把他們撤底消滅了,可再也想不到那幾個頭
  頭竟然死裡逃生又活了。」
  小玉兒道:「殺人不見屍,很難判定此人已死。」
  天一和尚道:「那趙瘋子當時一頭撞人火窟中,誰都以為姓趙的見基業已焚而火投自盡了,更有另外二人,大夥已見氣絕於血泊之中了,可是……」
  「可是他們又活了,是嗎?」
  天一和尚道:「真是想不到的怪事。」
  小玉兒這才問題:「如今衙門又將如何?」
  天一和尚道:「我在五台養傷,原是聽說官府抓到了趙瘋子的兒子趙大刀,莫大人就要正法了,可是還未到秋後,不料從商旅那裡傳來十八盤又有山寇盤踞,打探之下,竟還是趙瘋子一夥人,那趙瘋子尚且要暗殺莫大人為他的兒了報仇了。」
  小玉兒也知道這一段,她淡淡一笑。
  天一和尚道:「莫大人得知幾個大盜未死,他立刻與他的身邊人商議準備再去剿滅山寇,他更差人細加看管,準備等著山寇們來劫獄了。」
  他頓了一下,又遭:「至於如何設計,細節上貧僧也不大太清楚。」
  其實莫少白也精明,他原來故意把獄中的趙大刀國在能使偷人府行的賊子發覺那趙大刀尚未被斬首的現場,如此方能引來賊子劫獄。
  還真的把趙瘋子又引來了。
  小玉兒不明白這一段,她趕來南陽府,完全是為了繼父的安全,她娘金娘子最擔心的人除了史天生之外便是史水樂了。
  五台的天一和尚走在山路上,他邊走邊問小玉兒,道:
  「女施主,就貧僧所知,那脫凡師太未習過什麼隔山打牛功夫,怎麼女施主使來得心應手而又威力驚人?」
  小玉兒一聽之下便知道這天一和尚把她的混元一氣天神功看錯了。
  只不過小玉兒是不會對天一和尚加以解釋了。
  小玉兒只不過淡淡一笑,她再問天一和尚道:「大師,如果十八盤的山賊們不去尋仇,莫大人豈不白忙一場?」
  笑笑,天一和尚道:「網已張,食餌已撤,趙瘋子如果知道他那獨子就要受那砍頭一刀,他必會找上門拼老命,趙瘋子的人性烈如火,江湖上不少人知道。」
  小玉兒道:「大師,你可知道莫大人除了張網抓人之外,下一步的行動是什麼?」
  天一和尚道:「貧僧不知道。」
  小玉兒卻冷然的道。「大師,恕我年少年無知口無遮攔,如果大師不是為了莫大人的銀子,那就令人敬眼了。」
  天一和尚猛一瞪眼,道:「女施主何出此言?」
  小玉兒笑了。
  她絕對相信這天一和尚必收了人家好處,否則他怎會連夜往南陽趕路?
  「大師呀,江湖上有句話,人不為財天殊地滅,你們出家人也不例外?」
  天一和尚叱道:「胡說!」
  小玉兒道:「難道我說錯了?」
  天一和尚道:「難道你師父脫凡師太不貪財,她的兩次下山出力,也是為財?」
  不料小玉兒真坦白,她坦白得今天一和尚吃一驚!
  「是呀,我師曾親口說過,峨嵋幾十口僧尼要吃飯呀,人不能餓肚子為人辦事吧!」
  天一和尚道:「你師父真如此說?」
  「一些不錯,而且也甚合情理。」
  天一和尚嘿嘿笑起來了。
  小玉兒道:「大師承認了?」
  天一和尚道:「貧僧與你們不同。」
  「什麼地方不同?」
  「貧僧與那花捕頭私交甚篤,只差未印頭拈香結為兄弟,花捕頭的事就是貧僧的事。」
  小玉兒笑笑,道:「花捕頭跟著莫少自去了南陽府?他沒留在長安城呀?」
  花捕頭跟去南陽府了,他干莫大人的近衛長。
  小玉兒道:「敢情這花捕頭此生吃定莫知府了。」
  她笑笑,又遭:而你,大師,你都吃定花捕頭了。」
  天一和尚火大了。
  「你這女娃,怎麼如此口沒遮攔,亂說一通呀!」
  小玉兒吃吃一笑,道:「你大師必也用了不少花捕頭的銀子,而花捕頭的銀子不是從花家拿來的,花捕頭的銀子是由莫大人那裡弄來的,你大師也等於花了莫大人的銀子,你說說,我這話對不對?」
  天一和尚早就氣咻咻的叱道:「胡說八道,不對,不對
  呀!」
  小玉兒卻淡淡的道:「我以為就是這樣,大師,一次你收多少賣命銀子呀?」
  天一和尚大怒,吼道:「臭丫頭,你越說越不像話了。」
  小玉兒一笑,她端坐馬上,道:「大師,修行之人不宜動肝火呀!」
  天一和尚叱道:「丫頭,你以為貧僧怕你的神拳嗎?你錯了。」
  小玉幾道:「我怎麼會同大師打架?大師也是我師脫凡師太之友也!」
  天一和尚道:「你一些禮貌也不懂,太豈有此理了。」
  小玉兒道:「大師,別生氣呀!」
  「貧僧怎能不氣?
  「我有辦法叫大師不氣。」
  「你說!」
  小玉兒笑笑,道:「其實很簡單啦,像我們一樣,心無城府,說話坦白,比方說,你拿了別人的好處,就坦白的說出來,那有什麼關係?如果你不說出來,攔在心中當秘密,等別人把你肚子裡這段秘密說出來,你必然會惱羞成怒發脾氣,對不對?」
  天一和尚一聽之下,更火了。
  「你是個頑劣的丫頭,你仍然以為貧僧前來助拳得了什麼好處?」
  小玉兒吃吃笑,道:「我打賭你收了好處,只不過你若坦然說出來,你就不會生氣了。」
  她頓了一下,又道:「大師,你收了多少好處呀?」
  天一和尚道:「你想氣死貧僧呀!?
  小玉幾道:「你要不要聽我腹中想些什麼?」
  天一和尚道:「你想的什麼?我以為滿肚子的豈有此理,你……」
  小玉兒道:「我就與大師不一樣,我坦白的對大師說,我想要大師去南陽府。」
  「為什麼?」
  「很簡單啦,那莫少白不是個好官,你幫著貪官就不是什麼仗義之士。」
  天一和尚道:「你打算把貧僧氣走呀?」
  小玉兒拍手笑起來了。
  「不錯,我呀,我說了半天就是想把你氣回頭。」
  天一和尚道:「貧僧說過,貧僧與花捕頭的交情深厚,並非為了財。」
  小玉兒歎口氣,道:「我坦白,卻遇上你這不坦白的和尚,看來免不了一場打鬥。」
  「你說什麼?」
  小玉兒道:「我不想同你打架。」
  天一和尚道:「我們有打架的理由嗎?」
  「當然有。」
  「難道你是來幫那趙瘋子劫獄?」
  「我不知道。」
  「怎麼說?」
  「我真的不知道。」
  天一和尚道:「你既然來了,當然有目的,你是來幫那趙瘋子的?」
  小玉兒道:「趙瘋子不夠瞧,他也不配!」
  「那你又為什麼?」
  「我的繼父,我是為了繼父才來的。』」
  「你繼你間誰?」
  「史水樂!」
  「哦,寶雞有名的毒郎中呀,嘿……」
  小玉兒不說話了。
  天一和尚寧願同那「武關一把刀」丁卯拚個你死我活,也不願同小玉兒打鬥,因為他心中明白,他絕對不是小玉兒對手。
  天一和尚沒有破解隔山打牛神拳,殊不知小玉兒習的乃是西域至高無上無與倫比的「混元一氣通天功」,那比之隔山打牛神拳不知超過多少倍。
  要知這隔山打牛神拳最耗體力,一拳打出必須立刻加以調息,內功不繼之人反而會處在危險之地。
  混元一氣通天神功便不一樣了。
  這種神功自小便加以修煉,洗體易筋,脫胎換骨,使之與天地之氣混合,與日月之精一體,一旦練成,出拳如輕易拍出一巴掌,否則單憑一個女娃,那裡來的勁道。
  初時小玉兒拳出之後,她自己也會受到反彈之力,但她習過屬跌不傷身功夫,早已可以化解了。
  如今隨之小玉兒的長大,她早已更上層樓了。
  天一和尚不會知道小玉兒習了西域神功,他打定主意想勸退小玉兒了。
  「姑娘,你還年紀小,江湖是非多,貧僧勸你還是回去吧,要知道官府惹不得,你可知道殺朝廷命宮是會滿門抄斬的。」
  小玉兒道:「我沒有打算殺朝廷命官,我也不想亂殺人呀!」
  天一和尚道:「你的繼父為何趕往南陽府?」
  小玉兒心中帶幾分懊惱,怎麼會把繼父說出來,萬一這和尚到了南陽府,把史水樂的名字報出來,那不就麻煩惹上身了。
  小玉兒立刻變口氣。
  「大師呀,我繼父不會同官家作對的。」
  「但他來南陽何事?」
  賣藥材呀!」
  天一和尚哈哈笑了。
  「欲盡彌彰,欲盡彌彰。」
  小玉兒道:「你說什麼我不懂?」
  天一和尚道:「賣藥材應該人川呀,四川什麼藥材也不缺,南陽儘是黃土坡,那來什麼藥才?」
  小玉兒:「天一大師,別提我繼爺了,說一說你來南陽的目的只是助拳?」
  「不錯,既然知道趙瘋子一夥人又在十八盤重起煙竈,官家就不會放過他們。」
  「莫少白更是不會放過們。」
  「你說對了,莫大人干了十多年的官,所存盡人那批山寇之手,誰甘心?」
  小玉兒又笑了。
  她最是明白,莫大人的財物十八盤的趙瘋子根本沒見過,早就被丁香阿姨的妙手幫弄走了。
  小玉兒笑的很開心,天一和尚心中不高興,但他仍然對小玉兒道::「姑娘,你如果轉向幫官府,你的美名傳千古。」
  小玉幾道:「不是傳千古,落個臭名才是真的。」
  「怎麼說?」
  「莫少白是貪官,我不是豬,我怎麼會笨得前去幫一個貪官呀!你說豈不是叫我也變成豬了。」
  天一和尚大怒,叱道:「不可理喻,臭丫頭罵貧僧不帶髒字,可惡!」
  小玉兒道:「我實話實說呀!」
  天一和尚忿怒的叱道:「臭丫頭,咱們這是水到河口有浪花,話不投機半句多,由此刻起,你走你的陽關道,我和尚過我的獨木橋,請了,請了。」
  和尚大袖一甩,立刻往前奔去。
  小玉兒吃吃笑了。
  她仍然騎在小川馬上,好自在呀!
  蹄聲得得到天明,小玉兒真的累壞了,她在馬上抬頭看,唷,前面一片大莊院。
  這時候自莊院內飛一般射出一人影,那是個人,小玉兒一看就知道。
  這人為什麼急急的往莊外奔走,小玉兒本沒有打算過問人家的事。
  她太累了。
  她甚至連眼皮也懶得瞪大了看那人。
  但那個人身法很快。起落間已到了小玉兒附近,這人是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人,那一身青色夜行衣裹住他那不胖不瘦的適中身材,再加上一把二尺短劍插背後,他的英氣全露出來了。
  他的面皮白淨,只可惜一隻眼睛有點邪。有些男不男女不女的樣,令人以為他像人妖。
  這人當然不是人妖,但他卻是個採花高手。
  他就是在這莊院中一夜風流之後奔出來的。
  他,姓徐,也正是「中原鏢客」徐奇的獨子,他叫徐元玉,而江湖上甚少人知道徐元玉這個人。
  「江湖人們知道這二年出採花大盆,但卻再也想不到會是他,因為他是徐奇的兒子。
  姓徐的當然發現有人騎馬過來了,他不閃避的往大道上奔,他已經奔過小玉兒五丈外他突然停下來。
  他為小玉兒的美貌吸引住了。
  小玉兒望著徐元玉,她正感這年輕人竟然不看自己已
  一眼而匆匆走過,心中有一份不自在感。
  一個美女,如果走在路上不被人多盯上幾眼,那便會令這女子有挫折感。
  小玉兒便覺得人人稱她長的美,甚至把她比之為天上的仙女一般美,而這個年輕人對她竟然視而無睹,這對她是多麼不愉快。
  只不過小玉兒的美眸斜視到年輕人背後時候,她發覺年輕人正回頭看她。
  這一看令小玉兒愉快了,小玉兒忍不住便對這年輕人露齒一笑。
  小玉兒不該有這麼一笑,她的笑是一種驕傲的表示,也是表示「你還是注意我了。」
  這年輕人真會挑逗,他開口;「喂,你不是我的小舅子的女兒叫惠仙的嗎?」
  他只幾步便追上小玉兒了。
  小玉兒攏住馬,道:「我長的像你表妹嗎?」
  徐元玉對小玉兒全身看個夠,他也接口道:「像,像極了我的表妹,漂亮,可愛,高雅,好像天上飛的……飛的天鵝般……美。
  小玉兒道:「我是天鵝,那麼你不成了癲蛤蟆了,嘻……」
  徐元至一怔,但見小玉兒笑的甜美,立刻也吃吃的大笑起來。
  「姑娘,真會說笑了。」
  他再細看小玉兒。又道:「我如果能吃到天鵝肉,便癩蛤蟆又何妨,你說是不是?」
  徐元玉這是搭訕上小玉兒了。
  徐元王也不回頭走,他決心跟定小玉兒了。
  小玉兒自從那夜成都知府後客房與朱丕共床以後,她的心中一直耿耿於懷……
  她一直想不通。為什麼朱丕那麼痛苦,聽人說,男人頭一夜,最痛苦的應是女方,但她卻一些痛苦也沒。
  小玉兒把這事擱在心裡,原是想找個機會問一問他的繼父史水樂,因為史水樂是大夫呀!
  人都有奇怪心理,也是探索究竟的心理,小玉兒把這件事擱心上,卻也帶著幾分不解。
  此刻,小玉兒看著緊跟上來的徐元玉,她以為這年輕人與朱公子的年紀差不多。
  正走著,徐元玉忽然攔住小玉兒馬頭,笑道:「請姑娘稍等,如何?」
  小玉兒一副疲備之態,道:「我好累,騎馬一夜到天亮,我進莊子去找一家可以暫歇的地方?」
  徐元王道:「找吃住地方別進莊,姑娘,你若信得過在下,我帶你去一家清靜地方,如何?」
  小玉兒道:「好呀,謝謝你了。」
  徐元玉大為高興,他把手一指,笑道:「哈哈,你看遠處有炊煙升起來,姑娘,你快跟我來。」
  徐元玉回身便走,小玉兒緊跟在後。
  斜道上越過兩道小山崗,小玉兒一眼便看到半山崗上面有一個道觀。
  那道觀只是小小兩排後並的寺院,說有院子,那是兩間並房之間的兩邊用磚牆砌了圍牆。
  有一顆老松樹,枝繁茂盛的把大半個道觀也盡速起來,倒有些陰森森味道。
  小玉兒不知這個道觀,他在馬上問道:「公子,這是你家嗎?」
  哈哈一笑,徐元五道:「是個道觀。」
  「道觀呀!」
  「道姑只有兩位,她們人好心好,樂善佈施,而且……」
  小玉幾道:「道姑最好,我正想睡一覺吶。」
  她抬頭看大道,又問道:「此去南陽尚有多遠?」
  徐元王道:「快馬加鞭一天便到。」
  小玉兒道:「我已出陝西界了。」
  徐元王道:「這兒已是河南了。」
  二人邊說邊走,小玉兒問道:「相公,你貴姓呀?」
  「姓徐!」
  他似得意的又道:「我爹徐奇,中原人稱『中原大俠』的便是!」
  小玉兒道:「我似曾聽過徐奇這名字,那是在十八盤剿山寇的時候」
  徐元王道:「姑娘也知十八盤山寇之事呀,那姑娘的大名是……」
  「我叫小玉兒,我姓史,史玉!」
  徐元王口中吟叨著:「石玉,玉石……石玉……」
  他把史吟了石了。
  小川馬栓在老松樹根上,馬鞍上摘下七星劍,小玉兒跟著徐元玉到了道觀門口石階上。
  小玉兒抬頭看,黑漆大字匾橫在大門媚上面,匾上清清楚楚的三個大字「玉青觀」。
  那徐元玉伸手拍門,砰砰響,觀內立刻傳出女子聲音來:「誰呀!」
  「是我。」
  「小設良心的,你還想到我姐妹呀!」呀的一聲門開了,嗖,是個二十多三十不到的道姑,這道站滿面塗著注顏粉,還未清洗吶!
  道姑看徐元玉身後有個十分標緻的姑娘,先是把嘴一撇,但看徐元玉滿面正色,便改口了:「喲,是你呀,徐公子,我聽錯聲音了。」
  徐元玉道:「這位史姑娘,騎馬趕了一夜路,累了,我帶她到寶觀來咱們歇幾個時辰,方便嗎?」
  「方便,當然方便!」
  她指指後面,又道:「師妹在弄早點,快請後面。」
  小玉幾點點頭,道:「我不餓,有地方睡一覺便走。」
  那道姑媚眼閃動間,笑笑道:「急什麼,咱們玉青觀很清靜,施主你隨我來。」
  那徐元王從懷中摸出一錠銀子,大方的送到那道姑手上,道:「收下,弄些好吃的……記住,十分好吃的,等姑娘醒了我請姑娘吃。」
  那道姑吃的一笑,道:「徐公子,我命師妹去渡口選鮮魚,我去市上辦佳餚,你替我在此招待這位姑娘了。」
  徐元王道:「要早去早回,別誤了姑娘行程。」
  那道姑一笑,道:「很快的,嘻……」
  小玉兒不管這些,她累極了,那道姑把小玉兒引進後房右邊間,那兒正是齊房,裡面有內間,看上去簡單又清靜,是出家人修課地方。
  只不過當小玉兒見了那張鋪設的只有一被一褥木床時候,她還伸個懶腰。
  「徐公子,我好累,別來吵我,我只睡上一個時辰就夠了。」
  一個人騎了一夜馬,只睡一個時辰,怎麼會夠?
  他不知小玉兒習的功夫,只要閉目一個時辰,氣閉百骸不動顫,就如同常人睡一天。
  小玉兒也不多看看,自己掩上門,和衣拉過被子遮在身上,她睡了。
  她才不會去管別人怎麼計算她……
  徐元玉剛轉過身,斜刺裡一條人影撲過來。
  「你為什麼好多天不來了,你沒有良心!」
  那是另個一個道姑。
  這道姑長的並不美,但卻十分俏。
  俏——也就是另一種美,許多男人就愛這種女人。
  攔腰抱緊了那道站!徐元玉道:「丹青呀,別把房中姑娘吵醒了。」
  那個道姑叫李丹青,她的年紀二十剛出頭,一邊站的道姑叫和鳳玉,算是老大師姐了。
  徐元玉攔住李丹青,笑道:「去,整治些好吃的,且等我愉快過後,咱們共飲,哈……」
  和鳳玉道:「徐公子,我以為這女子不簡單吶。」
  徐元玉笑笑,道:「且等我征服了她以後,那把劍便是你的了。」
  和鳳玉道:「我擔心的.乃是這姑娘,她那麼大膽的跟你來到玉青觀,她……必會武功。」
  再是一笑,徐元玉道:「我徐元王也非泛泛之輩呀!」
  就憑小玉兒功夫,當今之世,怕是難以有人出其右而勝過她了。
  於是,兩個道姑分別去準備吃的去了。
  徐元玉端坐在一張椅子上,他仔細的看看熟睡中的小玉兒。
  小玉兒睡姿誘人,略帶挑逗。
  她的一腿半伸在被子外,一手環抱被子一角,宛似她抱著一個人似的,她的面上,俏皮似的露出微微的笑,那確是睡美人的姿勢……
  徐元玉就在舔舌頭……
  他現在站起來了,桌面上,他取過一杯酒,微笑著坐
  在床邊上。
  徐元玉一手托起小玉兒的上身,而小玉兒只不過閉上雙目嗯聲不絕……
  「嗯……吶……我要睡呀!」
  「姑娘,你開口。」
  「干……什麼呀?」
  「喝了這杯酒,你才能睡的熟呀,你也不會再說夢話了呀!來……」
  小玉兒轉頭,她不打算喝什麼酒。
  但徐元玉很技巧的把酒杯放在小玉兒唇邊,立刻有一股醇的香味傳人小玉兒的鼻孔裡。
  小玉兒太累了,她忍不住張口,只那麼「呱嘟」一聲,小玉兒已喝下了徐元玉杯中的酒。
  於是,徐元王笑了。
  他放平了小玉兒,靜靜的坐在小玉兒身邊。
  不旋踵間,小玉兒伸手去扯開她的上衣領,她好像有些躁熟感。
  徐元玉心中崩喊:「太妙了,太妙了也!」
  再看床上,小玉兒真的在晃動了。
  「好…熱喲!」
  徐元玉細聲細氣的問道:「姑娘,你怎麼了?」
  小玉兒突然間睜開眼,她好像看到個白馬王子在她的身邊。
  小玉兒忍不住伸出一手,道:「你……是……誰?」
  徐元王笑了。
  他把手伸過去,巧妙的握住小玉兒的嫩手。
  「姑娘,你以為我是誰呀?」
  「我……不知道」
  「我就是你的心上人呀,哈……」
  「我的心上人是你?」
  「是呀,要不我怎麼會在你身邊」?
  「哦……你是我的心上人,太好了。」
  徐元玉真膽大,他躺下了。
  他也抱住了小玉兒,徐元王也發覺小玉兒的身上有一股桂花似的淡淡清香,那是一般女人所沒有的特殊香味。
  徐元玉愉快了,小玉兒可並未迷糊。
  她根本未吃下那口酒,也把酒又吐出來。
  她也沒有真的熟睡,她只不過認清了徐元玉的野心,便順水推舟跟來,她的目的在於試一試她的身子為什麼會對喜歡她的男人造成傷害。
  小玉兒一直對朱丕的痛苦耿耿於懷。
  此刻,徐元玉也痛苦了。
  徐元至幾乎痛的流眼淚。
  「你……你怎麼?」
  我很好呀!
  徐元至怎知小玉和的身骨有反彈作用。
  小玉兒穿衣衫,她這才剛穿好衣服,門外已傳來兩聲呼叫……
  「徐公子,你喊叫什麼呀?」
  「徐公子休得樂極生悲呀!」
  徐元玉見小玉兒要走,他發火了。
  「你不能走」
  「為什麼」?
  「我不要你走。」
  「你要把我留下來?」
  「不錯,你弄傷我就想走?」
  笑笑,小玉兒道:「我沒弄傷你呀,是你莫名其妙的亂頂一通,怎麼說是我弄傷了你?……」
  徐元玉吼道:「你且慢,我要對你那地方加以仔細研究,你怎麼會是那樣子的東西。」
  小玉地道:「我是姑娘呀,我怎麼會叫你對我身了上的東西仔細瞧著研究」
  她抓直寶劍要走了。
  徐元玉大吼一聲,道:「你們替我攔住她。」
  「轟」的一聲響,門被撞開了,只見兩個道姑奔進來了,兩個道姑先看床。
  床上的徐元玉起不來,但徐元玉卻指小玉兒,道:「她……她是個妖女……拿下!」
  小玉兒笑了。
  「喲,徐公子怎麼對我不友善了,你還要招待我的,怎麼對我吼起來呀!」
  徐元玉吼叱:「你走不掉了!」
  兩個道姑齊退出,不旋踵間,二人已各自取劍在手,攔住了小玉兒的去路。
  小玉兒笑笑,道:「你們不是要請我吃飯嗎?」
  那和鳳玉叱道:「說,你是怎麼傷了徐公子的?」
  小玉兒道:「我怎麼知道」
  李丹青叱道:「徐公子叫你留下,你就得留下來,你走不了啦!」
  小玉兒道:「我只是借住一時,我有要事呀!」
  李丹青一擺手中劍,道:「你最好退回屋內去。」
  小玉兒道:「你們想對我動劍?」
  「一旦動手你非死即傷。」
  「我卻既不相傷,更不願死。」
  李丹育道:「那就退回屋內。」
  小玉兒道:「我更不想再回屋內。」
  和鳳玉攔手一劍,叱道:「你接招!」
  「刷」的一劍分心刺來,小玉兒七星劍未出鞘,豎劍立拔,和鳳玉「咦」也一聲,道:「有兩下子」
  她長劍疾點,中途突然上撩,惡毒的想刺破小玉兒的那張嫩面。
  小玉兒閃身斜步,他沈聲道:「可惡」。
  不料兩個道姑也非弱者,立刻前後挾攻使出一套「兩儀劍法」來了。
  小玉兒一看,前後左右均是劍芒激射流閃,忍不住一聲吼叫:「你們逼我出劍!」
  「哈」的一聲七星劍已拔在手上了。
  「真好劍呀,師妹,加把勁,先奪劍!」
  「師姐」,你掃下盤,我攻她上路,兩儀回轉,殺!」
  小玉兒一見,不由冷笑連聲。
  她等兩支劍快及身的剎那間,厲喝一聲。
  「血龍殺!」
  脫凡師太的屠能劍使出來了,可也真叫殺雞用上牛刀了。
  只聽得「咋喳」之聲起處,緊接著兩聲「哎華』傳來,及身的兩支劍生被削斷,兩個道姑舉著斷劍,衣破血流直往三丈外倒。
  兩個道姑怎能接下小玉兒這淩厲的一招,被小玉兒的七星劍刺殺得胸背烈開一道血口子。
  「你……」
  小玉兒收劍冷冷道:「是你們找的」
  突聞和鳳玉大叫了。
  「徐公子快出來呀,我們打不過這丫頭。」
  屋內有了徐元玉的聲音:「攔住她呀……唷……」
  小玉兒笑了。
  「徐公子,我走了,我去南陽了,你好像存心不良,你原來是個壞人。」
  突聞大喝一聲:「等等!」
  小玉兒抬頭看,她幾乎笑開懷了。
  「喲。」小玉兒走向門口,她笑指吃力站定的徐元玉,道:
  「你能站起來呀!」
  徐元玉是站起來了,只不過站的很難看,他的雙腿分得開,幾乎成了半蹲模樣,那滿面痛苦之色全表現在他的臉上,令人以為他就快倒下去了。
  兩個受傷的道始只一見這光景,不顧自身在流血,雙雙迎著徐元王撲過去。
  「徐公子,你怎麼了?」和鳳玉尖聲叫。
  「徐公子,怎麼會這樣呀?」李丹青吃驚的叫起來。
  徐元玉卻只對小玉兒,道:「你身上是嫩肉呀,我身上也是嫩肉,為什麼你好端端的沒有事,而我……」
  小玉兒淡淡的道:「你太性急了,我就知道你會受到傷害,但你玩命!」
  「你為何未傷?」
  小玉兒道:「也許我自小不怕摔傷,我是與一般女子不大相同的。」
  她說的實情,但她的話卻難令徐元玉相信。
  江湖上原本就是這樣,有時候說謊反而容易令人相信,叫人接受。
  說實話的人反而招來叱罵。
  徐元玉就忿怒的叱吼。
  「你說什麼呀!豈有此理。」
  小玉兒搖頭一歎,道:「你們都傷了,我也得走了,你們看天早亮了快兩個時辰了。」
  徐元玉道:「你走吧!哼,我爹去了南陽,我也會去南
  陽找你的,我饒不了你。
  笑笑,小玉幾道:「沒關係,我不會躲著你的,嘻……
  我走了」
  她真的走了,她拉過她的小川馬騎上,頭也不回的就往山崗下去了。
  徐元玉那種痛苦,他跌在兩個受傷道姑懷中。
  小玉兒走了,她走的並不輕鬆。
  她在馬上想心事,她最想不通的便是自己的身子,為什麼已經兩個男人被她弄傷。
  那朱公子傷的難下床,卻仍然思念著自己,朱公子並不恨自己,他應該是好人。
  如今徐公子,他也受了傷,可是徐公子就與朱公子不太一樣,徐公子用強,不要她走而且還對她大不理,太過份了。
  小玉兒便以為姓徐的不是好人。
  姓徐的當然不是好人。他是個採花大盜!
  小玉兒拍馬馳出七八里,忽聞得有蹄聲傳來。小玉兒回頭看,只見遠處奔來七匹快馬,馬背上全是大漢帶著斧刀短把槍。
  七個人來的快,剎時追上小玉兒。,
  小玉兒不在意,但七個怒漢卻在小玉兒的前面停下來了。
  只見一個中年紅面大漢問小玉兒,道:「姑娘,請問可曾看到一個年輕男子打此經過?。
  小玉兒道:「什麼樣的年輕男子呀?」
  那中年大漢以手比劃。道:「二十上下,青衫打扮,一副公子哥兒模樣,五官不難看,雙目帶著幾分邪。」
  笑笑,這人說的莫非是那徐公子?
  但小玉兒也不願落井下石,她的心中多少還對徐元玉有那麼幾分歉意。
  她對那大漢搖著頭,道:「你們是哪兒的呀?」
  那大漢雙眉一挑,轉而指小玉兒來的方向,道:「姑娘你看遠處那座山,山下的莊子便是『百寶莊』,咱們就是從『百寶莊』來的。」
  小玉兒道:「你們在追人?」
  大漢咬牙道:「不是追人,是殺人!」
  小玉兒道:「你們要殺人呀?」
  大漢沈聲道:「我們不是殺人,是殺一個畜牲!」
  小玉兒道:「你們似乎恨透了那人?」
  大漢道:「姑娘,這是個什麼世界呀!」
  小玉兒道:「你憤世嫉俗了?」
  「姑娘,咱們好心把他留在莊上過夜,免那小子受風霜夜宿山林之苦,奶奶的,他卻半夜裡亂來……」
  小玉兒正想再問,另一漢子已不耐的道:「柴總管,別誤了找那小子的時辰,走吧!」
  小玉兒原想把徐元玉的躲藏地方告訴這夥人的,但就在她一頓之下,這批人已遠去了。
  小玉兒轉而看向西方,她的心中十分懊惱,她應該把
  姓徐的藏身在玉青觀說出來,她也相信,如果這批人找到姓徐的,姓徐的只有挨刀,因為姓徐的此刻連站也無法站起來。
  小玉兒也知道,這姓徐的自稱「中原大俠」徐奇的兒子,卻與徐奇的俠義之風背道而馳,令人對徐大俠叫屈。
  小玉兒正在懊惱吶,忽見遠去的一批人馬又拔馬而回,不由雙目一亮。
  這批人剎時間又到了小玉兒附近,小玉兒笑了。
  「我猜你們沒有找到那年輕惡人?」
  七匹快馬原是要折道而去的,聞得小玉兒的話,七匹馬停下來了。
  又是那個姓柴的大漢,他對小玉兒道:「不錯,咱們四條道路都要追。」
  小玉兒道:「我想知道那年輕人在你們莊子裡做了些什麼可惡之事呀,他偷你們了?」
  姓柴的火大了。
  他重重一哼,道:「偷錢事小呀!」
  他似乎由感而發的道:「年頭變了,這年頭做壞事的儘是些少不更事的少年人,他們以為他們是三頭六臂,什麼事都幹而不顧後果,他奶奶的這也叫長江後浪推前浪嗎?如果是惡浪,柴大爺為這惡後浪不推也好,殺了反倒叫好人過太平日子。」
  一頓牢騷之後,他重重的對小玉兒,道:「姑娘,你也太大膽子。」
  小玉兒一笑,道:「我怎麼了?」
  姓柴的道:「你一個姑娘家,怎麼騎馬到處跑,你若碰上那頭狼,你就完了。」
  小玉兒道:「原來你們追殺一頭狼呀?」
  姓柴的道:「色狼,色膽包天的惡狼!」
  吃吃一笑,小玉幾道:「我不怕,我也可以告訴你們,我好像有整治色狼本事。」
  她說的乃是她在身子某一部有異樣,至於為什麼異樣,小玉兒便不知道。
  姓柴的七個人吃一驚!
  「姑娘,你憑持什麼?武功?」
  小玉兒道:「也算另一種武功吧!」
  「什麼叫另一種武功?」
  小玉兒道:「你們不會懂,我也不會說,你們不是要找個年輕人嗎?我記起來了。」
  她此言一出,七匹馬蹄一陣亂,嗖,可把個小玉兒圍了個休想動。
  小玉兒怔怔的道:「你們幹什麼?」
  姓柴的道:「姑娘,你快說,你是不是見過那富牲了?
  他在哪兒?」
  另一人也急問:「姑娘,你是在哪條道路上看到那個色狼的?」
  小玉兒道:「我看到了,但我發現各位好像恨透了那青年人,我如果告訴你們,你們去殺了人,我的良心就不好
  過了。」
  姓柴的吼道:「你還對這種人護讓呀!姑娘,」這世上只有兩種人,而且絕對的兩種人。」
  小玉幾道:「什麼兩種人?」
  姓柴的道:「一種是好人,一種是惡人,好人得勢天下太平,惡人出頭,大家遭殃,咱們追殺那小子,娘的老皮,正是好人殺惡徒。」
  小玉兒道:「你們口口聲聲說他是惡人,我問你們,那年輕人惡在什麼地方?」
  姓柴的道:「你真想知道?」
  小玉兒道:「不錯!」
  「操他娘的,昨夜他摸進百寶莊,說是迷了路又挨餓,咱們供他白吃帶白住,可好,原來那小子有目的的,他早就盯上咱們二小姐,半夜裡他動手腳,強姦我們二小姐,害得二小姐一根繩子上了吊,留下血書在桌上,你說說,咱們要不要捉拿他?」
  小玉兒一聽也火了。
  什麼樣的徐小子,憑你爹是中原大俠,又習了那麼幾手功夫,就想在江湖之上為非做歹不是?
  小玉兒面色也灰了,她冷笑連聲好嚇人。
  姓柴的急問:「姑娘,你快告訴咱樣,那小子是往那路走的呀?」
  小玉兒道:「在我告訴你們之前,我想問你們一件事情,再決定說不說。」
  姓柴的道:「姑娘想知道什麼?」
  小玉兒道:「你們可認識中原大俠徐奇這個人?」
  姓柴的道:「聽過,中原武功他最高。」
  小玉兒道:「你們沒人能打得過徐奇?」
  姓柴的一怔,道:「這與那小子何干?」
  小玉兒道:「你們如果打不過徐奇,也就別再追殺那年輕人了。」
  姓柴的道:「為什麼?」
  小玉兒道:「我好像知道那年輕人是徐奇的兒子呀!」
  姓柴的忽然大笑……淒厲的大笑。
  「好哇,那小子冒充徐大俠之子呀,可是昨夜那年輕人不姓徐,他自稱姓劍呀!」
  小玉兒一怔,道:「難道不是他?」
  姓柴的急道:「姑娘,你知道你快說,咱們必定感謝你的。」
  小玉兒道:「看來要去證實一下子。」
  她拔轉馬頭,又遭:「我帶你們去找他,也許就是那個年輕人。」
  七個大漢並馬馳,緊緊的跟在小玉兒的馬後面。
  小玉兒聽到這件事,一時間倒忘了下南陽去助她繼父救趙大刀了。
  她已在心中產生著許多不平事,她也覺得這江湖實在是個大漩渦,陷在裡面就全完了。
  小玉兒在前面帶路,後面的柴大管事不住口地問:「姑
  娘呀,還有多遠?」
  小玉兒只回答他三個字——快到了。
  忽然有人開口了。
  「柴管事呀,這條路通玉觀嘛!」
  另一個漢了在馬上道:「對呀,咱們應該去玉清觀查看一下的,,
  「玉青觀住著兩個姑,他們不會收留男人呀!」
  這七個人七嘴八舌的在馬上對著不著邊際的話,只有小玉兒……
  小玉兒氣咻咻的在前面帶路,她也打定主意了。

引言 使用道具
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4 16:55:12


玉青觀有浪道姑


什麼獨子,壞人與好人是分界的,不是好人死就惡人亡,姓徐的缺德鬼,害了人家大姑娘。
  小玉兒已指著山下的那座青道觀,她對身後的柴大管事點點頭。
  柴大管叫柴千田,他問:「在道觀中?」
  「不錯!」
  「道觀是道姑呀?」
  「不錯!」
  柴管事道:「可惡!」
  小玉兒卻問道:「你們能打得過他們嗎?」
  姓柴的道:「咱們拚命也要把小子抓回去。」
  「抓回去以後如何處置?」
  「點天燈。」
  「咱們的規矩,奸人姑娘害人死,只有點天燈!」
  「什麼叫點天燈?怎麼點?」
  「頭皮切開灌水銀,插上燈草七根以後放火燃起來,直到這人一身油盡。」
  小玉兒的頭皮也麻了。
  小玉兒不僅頭皮發炸,她也心底一沈,如徐元玉果被點天燈,自己是坑死他的人,那麼,中原縹客徐奇必會把這筆帳記在自己頭上。
  只不過小玉兒再想到百寶莊的二小姐被奸以後羞憤而上了吊,小玉兒油然升起一股女性共同心聲,打擊色狼保證女人。
  她對身側的百寶莊總管柴千四道:「你們去過那座玉青道觀嗎?裡面的兩個道姑會武功呀!」
  柴千田道:「沒聽過兩個道姑會武功。」
  他一頓又道:「難道兩個道姑同那小子有染?」
  小玉兒道:「我看他們就如同一家人。」
  柴千田怒道:「兩個道姑若真同那小子有一手,姑娘,咱們放火燒道觀!」
  小玉幾道:「我可得告訴你們,兩個道姑的武功不俗,你們碰上就會知道我沒騙你們。」
  柴千田道:「難道姑娘已同兩個道始交過手?」
  小玉兒不隱瞞的道:「我也傷了她二人,我就是打從玉青觀出來的」
  她此言一出,柴千田急問:「那小子也在玉青觀裡面住著嗎?」
  小玉幾道:「我差一點上了他們當。」
  柴千田大吼一聲。道。「可惡呀,那小子見了女人就想泡,見了美女更想一把抱進懷,奶奶的,他原來真的躲在玉青道觀裡,夥計們,咱們抓活人!」
  一行人拍馬疾馳,「轟隆隆」奔到玉青道觀廠〕外面,那柴千田下馬提刀奔上台階就拍門。
  他拍門如雷鼓,打得本門「砰砰」響,口中厲吼:「開門,開門!」
  他一共吼叫十幾聲,道觀中傳來女子聲:「誰呀,怎麼這般吼叫呀,這兒可是清修之地,莫叫祖師爺發脾氣出來了,你們這不禮貌的!」
  「開門!」
  「來了。」
  道觀外,七個大漢都拿刀,擠在門口等抓人。
  於是,道觀的門開了,只見一個道姑一身道裝手持拂塵十分莊嚴的擋住門口。
  「你們這是打劫呀!」
  「你說什麼?」
  「要打劫到有錢的莊呀,咱們道觀沒銀子。」
  她阻住門口不退讓,姓柴的幾人無法進,只因為這道姑挺起起胸俏生生直眨眼,男人怎好對她動粗。
  小玉兒騎在馬背上未下來,她在道觀的側面看熱鬧,他發現這姑穿了道裝好看多了,想是刀傷已包紮了。
  小玉兒便在這時開口了。
  「喂,你還認得我嗎?」
  門口的道姑吃一驚,她扭過頭仔細看,心中那份忿怒,想是在罵小玉兒十八代老祖先人了。
  「是你呀,你來借宿叫你住,吃睡沒收你的錢,臨去你還亂殺人,怎麼了,咱們同你有仇呀?」
  小玉兒吃吃笑道:「你說的大半不對勁,我問你,那個姓徐的小子呢?」
  不料這道姑一咬牙一跺腳,叱道:「喂,女施主呀,你在說什麼,什麼姓徐小子呀?」
  小玉兒也覺得可笑,明明姓徐的小子在裡面,她怎麼此時裝迷糊……
  小玉兒收住笑,道:「住在你們後面的那個年輕男子漢呀!」
  道姑一聽直叫:「罪過,罪過,女施主這是搬弄是非,毀我們出家人的清香,你不怕神懲罰呀!」
  一邊的柴千田吼道:「真沒有男人在,咱們進去搜一搜就知道了。」
  另外六個大漢吼道:「對,進去搜。」
  那道姑大聲道:「搜什麼?」
  柴千四道:「當然是搜人了。」
  不料這道姑一聲尖叫,道:「師姐呀,別唸經了,有人欺咱們出家人了。」
  她聲音剛落,門內轉出道站和鳳玉,只見她一手拿著一個小銅鐘,另一手是拂塵掛手臂。
  和鳳玉先是看看門口的人,恭謹的稽首,道:「各位施主,你們好像不是來上香的嘛!」
  柴千田道:「你說對了,咱們是來抓人的。」
  和鳳玉道:「遠近都知道,玉青觀只有我師姐妹。人在清修呀,」
  忽聽小玉兒吃的一笑,道:「怎麼,你不認識我了?」
  和鳳玉眸芒兇惡的一眼,立刻笑笑,道:「喲,是你呀,我們侍候你已盡力了,你莫非真有神經病?」
  柴千田一瞪眼。
  小玉兒已指著自己鼻尖,道:「我有神經病?」
  柴千田突然一聲吼,道:「走,咱們進去搜一搜便知道了。」
  他掄刀開道,「嘩」,七個大漢擠著行進道觀去了。
  當然,姓柴的幾人在到處搜找了。
  道觀後面傳出劈哩啪啦響不停……
  道觀門口,兩個道姑正怒視著馬背上坐的小玉兒。
  那和鳳玉冷冷道:「你為什麼要找咱們麻煩?」
  「我沒有呀!」
  「你已帶來這些人,還說沒有?」
  「我不認識他們呀!」
  另一道姑李丹青沈聲,道:「你這石女,太可惡了。」
  小玉兒一愣,道:「石女?什麼叫石女?」
  她心中不解,口卻笑道:「我不是石女呀,我好端端的有情也有欲,怎說我是石女?」
  李丹青道:「徐公子甜頭未嘗卻吃盡了苦,我以為你若不是石女就是個妖女。」
  小玉幾道:「我以為你二人才是妖女,等一等姓徐的抓
  出來,看你二人怎麼交待。」
  兩個道姑對望一眼。
  兩個人也嘿嘿冷笑起來了。
  小玉兒眨眨眼睛,道:「要是我,就笑不出來了。」
  和鳳玉道:「我們不是你,所以我們笑得自在。」
  小玉兒火了。
  「你二人可知道姓徐的多麼可憎呀,他是個採花賊,昨夜奸了人家大姑娘,天未亮他逃出莊,人家姑娘上吊死了人,這件事你們可知道?」
  兩個尼姑吃吃笑,那李丹青道:「死了死了,一死百了,姑娘被奸了不想活,誰也救不了。」
  小玉兒叱道:「姓徐的不奸人家姑娘,姑娘怎麼會上吊呀?」
  和鳳玉道:「所以你抱不平,帶他們找來了?」
  「找來抓那姓徐的人。」
  「可惜他不在,你走他也走了。」
  小玉兒笑了。
  「你笑什麼?」
  小玉兒道:「我笑你真會說瞎話。」
  「不是瞎話,是實情。」
  小玉兒道:「姓徐的那個惹禍地方受了傷,他走起路來不方便,他更不方便騎馬,他必定還在你們的道觀內,你二人以為我不知道呀!」
  兩個道姑一瞪眼,李丹青道。「你進去找呀!」
  小玉兒搖頭,笑道:「你們這道觀有多大,何用我去找呀?」
  她此言剛說完,從道觀中相繼走出七個大漢來。
  為首的柴千田,他對小玉兒吼道:「沒有呀!」
  小玉兒一聽也驚!
  小玉兒相信姓徐的必然仍在道觀中,他難道會上適不成?
  小玉幾道:「不會吧,你們仔細找過?」
  柴千田道:「便是水缸也翻個身,幾把乾柴也抖散開,可就是不見人。」
  小玉兒道:「這就奇怪了。」
  忽聞和鳳玉道:「各位施主,你們怎麼聽信她的話呀!
  我早說過了,她是個精神不正常的人呀!」
  小玉兒指著兩個道姑,道:「解開你二人衣衫,你們還受了傷。」
  和鳳玉叱道:「越發的不像話了,太豈有此理了。」.』那李丹青拉住和鳳玉道:「師姐,咱們回去,別理會這個神經病。」
  「砰」的一聲響,道觀的門關上了。
  從道觀中傳出李丹青的話:「真是神經病,『誰碰上誰倒黴」
  那和鳳玉也大聲道:「聽們好心招待她吃住,真是好心沒有好報,氣死人了。」
  兩個道姑進後面去了。
  一柴千田面對小玉兒,道:「姑娘,你真的知道那個畜牲在這裡?」
  「絕對!」
  「那麼,你數個數目我聽聽。」。
  「為什麼要我數數目?」
  「別問,你從一數到一百。」
  「我數到一百?」
  「數完了我再說。」
  那小玉兒心中不自在,她從一數起來,她一直數完一百,又接道:「數到一千也沒問題!」
  柴千四點點頭,道:「姑娘是個正常的人,如果你不正常,數到一半你就不記得了。」
  小玉兒道:「原來你也以為我不正常呀?」
  柴千四道:「咱們進去仔細搜,可是裡面不見人呀?」
  「小玉兒思忖一下,道:「走!」
  柴千四道:「去哪裡找?」
  小玉兒道:「我就不信邪,你們找不到是嗎?把擔子擱在我身上,我定能為你們找到。」
  柴千田道:「你有什麼方法?」
  小玉兒道:「先找地方,你們藏起來,今夜二更天,我自會帶你們去抓人。」
  柴千田道:「姑娘,我看那兩個道姑對你恨透了,你小心上了他們當!」
  小玉兒笑笑,道:「會嗎?嘻……」
  這批人跟著小玉兒拍馬奔出十里外,看上去他們是不會再來了。
  但就在一處瓜田邊,那兒一片竹林子,一批人拍馬林中停下來。,
  小玉兒找個涼快地方盤膝坐,她似乎不再理會紫千田一批人了。
  小玉兒閉上雙目行功了,她的頭上冒白煙。
  姓柴的拿些吃的送到小玉兒身邊,只見小玉兒在拭汗水,她的面上一片紅。
  「姑娘,你在運功,完了吃些東西。」
  小玉兒笑笑,道:「謝謝!」
  她吃著東西看林外,對姓柴的道:「咱們別騎馬,我在前面走,你們後面跟過來,千萬別被人發現了。」
  小玉兒一番交待,姓柴的直點頭。
  小玉兒看看夕陽已下山,這才對柴千田一夥打了個招呼,拔腿便往林外奔去。
  那姓柴的七人也跟出去了,大夥把馬匹留在竹林裡,為的是騎馬會驚動道觀裡的人。
  小玉兒暗中混到玉青觀的時候,已接近二更天了,她可不急於進道觀,她跳上道觀外的那株老柏樹梢上。
  小玉兒單足站定樹梢頭,一雙大眼瞪的圓,她發覺道觀之中十分安靜,真不知裡面的道姑幹什麼?
  就在她正自四下裡打量中,忽見那李丹青手捧一盤大碗自後院人前殿。
  小玉兒原是要跟上去的,只不過後院又出現和鳳玉。
  那和鳳玉對李丹青交待。」
  「要快,我料定那奧丫頭不甘心,說不定會再來。」
  「師姐,我在殿上待候他,你在院中替我把風Z只聽到動靜,你只吭一聲就成了。」
  和鳳玉道:「叫他千萬要忍耐,至少三天別出來。」
  李丹青未回答,她已進人前殿中了。
  小玉兒在樹上看的清楚,她不必下去查看,因為她可以清楚的聽到李丹青進人前殿的一切動作。
  就如同瞎子耳朵最靈似的,小玉兒靈敏的比瞎子耳朵更高不知多少倍。
  小玉兒也發覺院中的和鳳玉,這道姑手上還提著劍,一付如臨大敵的樣子。
  前殿上傳來吱呀聲,便聽得殿中的李丹青細氣細聲的道:「忍耐,吃過了你靠著睡,哎呀……怎麼會這樣?」
  「我饒不了那死丫頭,且等我這傷好了之後,必去追殺那死丫頭。」
  「別氣壞身子,快吃吧!我再把藥為你塗上。」
  前殿內傳來細碎的動作,想是那徐元玉與李丹青二人在殿內做些什麼了。
  小玉兒把身子壓低,她把頭也垂下去,這樣,她可以判斷那徐元玉在前殿的什麼方位。
  她真的運起功夫聆聽著,直到那李丹青托著盤子又走出來。
  和鳳玉在院中,道:「他吃好了?」
  李丹青道:「吃是吃飽了,只不過他的傷處更見脹大了,我摸一下他就呼痛不已!」
  和鳳玉道:「也不知那臭丫頭是如何對徐公子下的手,太過份了。」
  這話聽到樹上小玉兒的耳朵裡,她真的叫冤枉,她根本與一般女子一樣,她沒動什麼手腳,偏是這徐公子與朱公子一模樣,是他太急躁,關我什麼事呀!
  小玉兒看著兩個道姑在商量,那和鳳玉道:「徐公子這模樣,我姐妹只好熄熄火了。」
  李丹青怒道:「都是那個臭丫頭,真想把她碎屍萬段才甘心!」
  和風玉道:「臭丫頭武功怪,咱姐妹的兩儀劍法敵不過她一招殺,要不是咱姐妹閃得快,苦頭吃了大了。」
  李丹青道:「如果有機會再遇上,咱們對她玩陰的。」
  小玉兒冷笑了。
  什麼陰的也難逃小玉兒的拳頭狠!
  小玉兒下決心,再碰上就用拳頭揍活了。
  小玉兒已聽出那徐元玉躲在前殿,她等著兩個尼姑走回後禪房,便跳下了老松樹,狂奔到大道邊。
  黑暗中她低呼:「出來吧!」
  果然,躲在暗中的柴千田七人走出來了。
  「姑娘,發現姓徐的那小子嗎?」
  小玉兒道:「發現是沒發現,但姓徐的躲的地方我已經
  知道了。」
  柴千四道:「在哪兒?」
  「玉青觀的前殿內。」
  「你怎麼知道?」
  「我聽到了。」
  「耳聽為虛眼見為真呀!」
  「錯不了的,他就躲在前殿裡面。」
  有個大漢沈聲道:「柴大管事,去抓人吧,玉青觀的前殿也不算大,那麼個大男人他逃不掉的。」
  柴千田道:「姑娘,你也勞架去一次。」
  小玉兒道:「我不去你們準吃虧!」
  一夥人立刻提刀往玉育觀奔去……
  柴千田走在最前面,很快的便又奔到了觀門前,老柏樹下面,小玉兒跳身上了樹,她坐在樹上看熱鬧了。
  「開門,開門!」
  「又是誰呀,三更半夜的。」
  「開門吶,爺們又找來了。」
  「呀」的一聲響,玉青觀的門拉開了。
  「你們……欺侮咱出家人吶,怎麼又找來了,什麼意思嘛!」
  柴千田冷冷一笑,道:「有人說,那小子就在你們道觀裡。」
  「你們也找過了,這,是哪個嚼舌根的人造謠生這種無聊事。」
  柴千田道:「別發火了,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且等咱們再進去搜,若沒有,自會還二位師父一個清白。」
  另一道姑也出來了。
  「師妹,咱們前殿做功課,他們要搜,叫他們盡量去搜吧……誰叫咱們是女人吶!」
  和鳳玉拉過師妹李丹青,這二人並肩轉回大殿上,雙又跌坐蒲團上,手上擊著小銅鐘,念起經來了。
  柴千田七個人也不去後院找人了。
  七個人瞪者眼睛看大殿。這大殿上供著老祖品呂洞賓,呂神仙乃大大的好人吶。
  青石砌的石像座,三丈長一丈高,上面放著燈花供香帶佛具,盤腸大香有兩根,正轉著圈在燃燒。
  兩個道姑地上坐,口中正唸唸有詞。
  她二人絕非在念什麼經,大概念著「祖師爺呀;快叫這批人死絕吧!」
  七個人找了個仔細,他們甚至去敲敲打打神座看石台,更把供桌也移開,最後……
  最後柴千四站在兩個道站面前來。
  「二位師父,請你二位站起來。」
  「你們搜呀,搜不到人快些走,休得欺人太甚,需知小輩也有發怒時……」
  柴千田冷冷道:「且容我查看二位坐的地方。」
  兩個道姑齊站起,而且單足挑起地上大蒲團,那李丹青氣咻咻的道:「豈有此理,找吧!」
  「柴千田還當行家,單足在地上跺不停,、他發覺地下是實的,絕非有地道。
  他有些無奈了。
  「怎麼會沒有呀?」
  李丹青道:「準是你們又聽了那瘋丫頭的話再找回來了,告訴你們,別再上當了。」
  「上誰的當?」
  這一聲來自殿門口,小玉兒走進來了。
  兩個道站一著,真就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和鳳玉叱道:「可惡啊,果然是你這瘋丫頭。你怎麼同咱們玉青觀過不去呀?」
  小玉兒道:「誰叫你二人不誠實,反而說我是瘋女。」
  李丹青叱道:「你又來了,你找呀,你找呀!」
  小玉兒雙手一揮,對柴管事,道:「你們退出殿外,看我把姓徐的小子找出來。」
  柴千田與另外六人立刻退到大殿門口,七個人擠著往殿內看。
  兩個尼姑冷冷笑,站在供案前怒目相向。
  小玉兒突然盤膝坐下來,她閉上雙目不動顫。
  只不過才盞茶時光,小玉兒雙目突然一亮,她哈哈一笑起來了。
  她對殿門的柴千四道:「找到了,找到了。」
  柴千四立刻奔到小玉兒身前,急問:「在哪兒?」
  小玉兒道:「我想呀,神像是不會呼吸的,你說我的話對不對?」
  柴千田立刻目瞪那座高大的呂祖神像。
  小玉兒又道:「我敢說,那座神像是空的,人嘛,大概正藏在裡面吧!」
  她此言一出,另外幾個大漢已在往神台上攀去。
  兩個尼姑大聲吼。
  李丹青大叫:「你們不許動神像呀!」
  「咻!」
  神像披的外衣被拉開了,神像背後有個印子是長長的,有個漢子去推拉。
  猛古丁一聲厲吼:「找死!」
  緊接著,砰的一聲響,那大漢厲嗥:「哦!」
  「轟」的一聲,大漢摔落神台下,只見一個人已自神像腹中站出來了。
  他,正是徐元五。
  徐元玉手上握著刀,他對下面的人冷冷笑。
  柴千田一看不由大吼;「是他,奶奶的就是他!」
  另一怒漢大吼似虎,道:「操他娘,道姑養了野漢子,玉青觀裡不乾淨。」
  徐元玉怒指小玉兒,道:「你……你這妖女。你是怎麼想到神像中藏了人?」
  小玉兒笑了。
  她自習了「混元一氣通天神功」之後,耳聽目明大異常人,她只要運起神功,附近什麼動靜難以瞞得了她的一
  雙耳朵。
  小玉兒剛才便是以此神功聽出神像之中有著出氣聲,那真是準確極了。
  此刻,小玉兒笑笑,道:「徐公子,我是個最不愛管閒事的人,可是我又非管不可,你知道江湖上有句話,叫什麼來著……路不平有人踩呀!」
  徐元玉怒叱道:「可惡,你害得我如淒慘還不夠呀,你看我這模樣……」
  他的摸樣是難看,兩腿叉的開,褲子垂下來,他只稍一碰一下就會痛得毗牙咧嘴叫一聲。
  那柴千田對身邊幾人分咐了。
  「你們四個抓道姑,她倆抵抗就殺了她兩個,你二人合我抓這淫徒,抓住了上綁拉回百寶莊。」
  七個分開動手了,小玉兒一邊站著看熱鬧。
  四個怒漢舉著刀往兩個道站殺去,其中一人大吼:「還不束手就擒。」
  兩個道姑當然不會束手就擒。二人不約而同地跳上那神台,只聽得和鳳玉尖聲,道:「徐公子,咱們聯手同他們排了」
  李丹青也大叫:「此地不宜久留,院子裡干去!」
  柴千田怒道:「你們還想逃呀!」
  「殺!」
  這一聲出自徐元玉,他雖然雙腿分的開,可是出刀還是伶俐得有板有眼。
  「噹」的一聲幾乎把柴千田的刀拔飛掉。
  徐元玉咬牙忍痛在兩個道姑合作下,殺出一條血路到了院子裡,三個人品字形站定了;
  柴千田七個圍的緊,再看小玉兒,小玉兒靠著門框自自在在的看熱鬧了。
  她還吃吃笑。
  小玉兒也明白,如果不是三人全有傷,這七個人他們連人家一人也休想殺得過。
  二更無,這玉青道觀裡刀光劍影殺得凶,交相撲殺帶咒罵,只不過徐元玉與兩個道姑配合得妙,柴千田七人就是難以近身殺。
  那柴千田一陣行殺,他幾乎挨刀,氣的他哇哇怪叫:
  「兄弟們,衝呀!」
  「殺」』
  叫是叫的凶,誰也怕挨刀,這光景一時間還有得拼的
  小玉兒可就忍不住的過來了。
  她明白,如果徐元玉沒有受到傷害,只怕七個人早就流血躺下了。
  小玉兒剛走到門場邊,不料徐元玉一眼發現小玉兒,心中立刻升起一股「有」名火。
  徐元至暴喝一聲拔身而起,他也不管傷痛了,手中鋼刀抖灑出一片冷焰激流,直往小玉兒殺去,口中厲烈的吼道:「你死吧,賤人!」
  「轟!」
  「哦……唷……咚!」
  徐元玉人在半空中尚未落下來,一股強大的力道已撞及他的身,不由自主的被打落在三丈外撞落在地上站不起來,「哇」張口吐出一口鮮血來。
  柴千田幾人只一看,也不知姓徐的怎麼會摔下來,一聲吶喊,三個大漢已把徐元玉壓在地上了。」
  是的,小玉兒見徐元玉對她出刀,便也不客氣的打出一記神功拳,徐元玉幾乎驚呆了。
  .兩個道姑知道小玉兒厲害;又見她虛空一拳,徐公子半空摔下地,她二人便也心寒了。
  李丹青與和鳳玉二人打個招呼,立刻便往外衝去,四個圍殺的攔不住,看著她二人衝出重圍而逃往觀外。
  小玉兒未再出手擒她二人,她甚至連徐元王面前也不過去,淡淡的對柴千田,道:「你們找到了仇人,也把他捉住了。」
  柴千田道:「全是姑娘大力幫助,姑娘呀,百寶莊你是咱們有恩的人。」
  笑笑,小玉兒道:「我要走了,只不過我有一個小小的要求。」
  柴千田道:「姑娘請說。」
  小玉兒道:「抓回這淫徒回莊去,別點什麼天燈,如果真有罪,一刀殺了也就是了。」
  柴千田尚未回應,突聽得徐元玉仰天哈哈大笑。
  小玉兒道:「如是我就笑不出來了。」
  徐元玉突然冷厲的吼道:「臭,丫頭,你們哪個敢殺我,我父乃中原大俠徐奇,他不會放過你們的。」
  柴千田抖手兩個大嘴巴,打得徐元玉張口溢出幾口鮮血來。
  柴千田還用腳踢,他邊揍邊罵:「操!你怎麼不學學你老子,你們家也有姐和妹,如果你姐妹被人奸,操你娘,你會怎麼樣?」
  徐元至抗聲道:「我只不過同歐陽姑娘做個愛,這也犯死罪呀?」
  柴千田大怒,道:「咱們小姐千金體,她受不了這汙辱上吊死了呀!」
  徐元玉道:「又不是我殺的。」
  柴千田吼道:「真是不知理為何物?」
  他對身邊幾人,道:「拖他上路,咱們回百寶莊。」
  他再回頭看小玉兒,小玉兒早就不見了。
  小玉兒走了,她要連夜下南陽,她來就是想有助於繼父,因為,史天生還被扣在十八盤大山上。
  一根繩子栓的牢,柴千田七人拉住徐元玉往路上拖,徐元玉的罪受大了。
  徐元玉的兩腿之間最痛苦,這時候聞肅瑟黃葉飄零,一條逶往北的道路,便在一片荒野寂寥的山野中延伸。路的這頭看不見另一端,轉角處總會是另一座聳伸橫互的崗嶺,於是,路便又重疊似的不見了。
  他們一共是八個人,八個人的面也似乎都失去了那種人們慣常有的訕笑,更不見和氣之色。
  那種忿怒的擠壓才是他們每個人的表現。
  六個人騎馬呈三邊,另一人騎馬在前面。
  前面騎馬的馬鞍上栓著一根長繩子,而繩子的另一端便是那徐元至。
  、徐元五被皮索套牢脖子,兩手反被後綁,他的雙腿叉開了走,走的十分痛苦。
  便是再痛苦吧,兩邊還不時的有皮鞭抽打在他的身上臉上,那面上已有幾道血印子出現……
  人吶,一旦到了這時候,似乎也豁出去了。
  被栓著拖拉的徐元玉,衣衫已有幾處被皮鞭抽爛了,但他每挨一鞭便破口大罵。
  「打吧!我的兒,這就是仇,這就是恨,徐少爺今天落在你們這些狗子手裡,也算命中一劫,可是你們別忘了,我爹饒不了你們的,百寶莊就要大難到來了。」
  馬背上的柴管事火了。
  他掄鞭猛一抽,吼罵道:「休拿你老子唬爺們,中原大俠怎會生出你這不肖子。」
  又是一鞭抽打,另一怒漢怪吼:「你老子又怎樣,他著通情達理,果是一位俠客,何用爺們動手,當老子的就該一刀殺了你這狗雜碎!」
  徐元玉也口罵:「你們是一群瘋狗,只奸不殺犯了死罪,你們如此折磨本少爺,太可惡了。」
  「姓柴的叱道:「二小姐卻因你而死,你小子生受了吧!」
  提到二小姐歐陽倩,幾個大漢立刻眼珠子也翻出來了,那光景真叫想啖徐元玉的肉。
  風吹樹葉卷地來,前面一座山崗有野林,姓柴的大管事開口了。
  「夥計們,前面一段路沒野店,大夥就在前面打個尖,填飽肚子再回莊。」
  就在半斜坡的野林子邊,柴管事當先跳下馬,他與另一人拉住徐元玉,結結實實的栓在一棵樹身上。
  七個人坐下來,馬鞍上取下乾糧來,每人兩張蔥油餅,醬牛肉各取一大塊,有個漢子還取了酒一袋,每個人先喝酒潤潤喉。
  七個人吃了一大半,徐元玉開口了。
  「娘的,便是真正犯人吧,說也應該有口吃的吧!」
  柴管事怒道:「你也要吃?」
  「廢話,徐少爺也是人吶!」
  柴管事冷冷道:「昨日以前,爺們拿你當個人對待,招待你吃住在百寶莊,昨夜以後,你在爺們眼中是一頭不折不扣的狼。」
  另一人在徐元玉面前。
  「徐大少爺,你想吃嗎?」
  徐元玉已發覺這人不懷好意,他冷哼以示回答。
  那漢子也冷哼,把手中一塊蔥油餅往徐元王口中塞去,道:「吃吧,吃了以後老子要驗一驗你的那根惹禍精,是不
  是同咱們的不一樣。」
  ,徐元玉一聽火來了。
  他張口吐出那塊餅,叱道:「不要臉的傢夥!」
  「叭!」
  那人出手一個大嘴巴打過去:「娘的,你也知道什麼叫不要臉呀,老子非看不可。」
  這人不吃了,雙手上前猛一脫,徐元玉一聲厲嗥。
  「哦!」
  他這麼一叫豪,柴千田上前又是一巴掌打得徐元玉口溢血,他吼叱道:「你娘的,咱們二小姐怎麼吃得消呀,王八操的!」
  徐元王忍不住大叫:「我沒有……」
  他只說了一半,而且是解釋他們昨夜沒有如此這般鬼模樣的。
  只不過柴千田以為他不承認,隨之又是一巴掌。
  「把他褲子拉上,咱們上馬趕回莊去,奶奶的,回去就點天燈。」「
  徐元玉一聽要點天燈,全身只哆嗦。
  他當然心中吃驚,誰不怕死?
  小玉兒就快趕到南陽府了。
  她只等對面的渡船過來以後,過了這條白河她就算到南陽府了。
  天下事就有那麼奏巧,小玉兒正在等渡船,忽然間兩騎快馬過來了。
  這兩騎到了白河渡口抬頭看,其中一人大聲吼:「船家,快過來。」
  小玉兒轉頭看,她幾乎想笑。
  這二人也看到小玉兒了,只不過小玉兒又長大了不少,她就是個大姑娘。
  兩個人對小玉兒看了幾眼未開口,小玉兒開口了。
  「喲,二位來的巧呀?」
  兩個人一怔,其中一人,道:「姑娘,你認得我們?」
  小玉幾道:「你不是花捕頭嗎?」
  是的,其中一人正是花正剛。
  「梅花槍」花正剛雙目一亮,道:「姑娘是?」
  「我叫小玉兒。」
  花正剛立刻想到那個武功絕頂的小姑娘。
  「嗨,是你呀!小玉兒姑娘,你也下南陽來了。」
  小玉兒笑笑,指著另一人,道:「花捕頭呀,這一位可是……」
  「中原鏢客徐爺的便是!」
  小玉兒立刻呵笑起來了。
  徐奇卻淡淡的道:「姑娘,有什麼好笑的嗎?」
  小玉兒笑著直點頭。
  便在這時候,渡船來了。
  渡船靠上岸邊,那花正剛就要請徐奇先登船,小玉兒卻開口了。
  「徐大俠,你最好別去南陽府。」
  徐奇一怔,道:「為什麼?」
  小玉兒道:「你們徐家就要絕後了。」
  她此言一出,徐奇大吃一驚!
  花正剛也吃驚,道:「小玉姑娘,何出此言?」
  徐奇一聲怪叱,道:「何人如此大膽?」
  小玉兒道:「不是別人大膽,是你兒子大膽。」
  「怎麼說?」
  「你兒子夜裡奸人家姑娘,天不亮那姑娘上吊死了,事情就是這麼回事。」
  徐奇大怒,道:「老夫不相信,我的兒子會是個採花大盜!」
  小玉幾道:「你兒子並未否認呀?」
  「不可能!」
  一邊的花正剛,道:「在什麼地方?」
  小玉兒道:「西山有個百寶莊,就是在那兒。」
  徐奇拔馬對花正剛,道:「花兄,容徐某暫時告退,小玉姑娘的話我相信」
  花正剛卻對小玉兒道:「百寶莊並不太遠,小玉姑娘,你也請勞駕去一趟,如何?」
  小玉兒吃吃一笑,道:「我把消息告訴你們,也算仁至義盡了呀!」
  花正剛道:「我說過,勞你駕了。』」「
  小玉兒道:「那也有個條件。」
  花正剛道:「你說。」
  小玉兒道:「我問你,官家為什麼不馬上殺了那個山寇叫趙大刀的?」
  一愣,花正剛道:「你問這幹什麼?」
  小玉兒還不知道他繼父如今怎麼樣吶!。
  小玉兒道:「你只告訴我,為什麼不早早殺掉?」
  花正剛笑了。』
  花正剛道:「實對小玉姑娘說,原本是要早早砍了那小賤的,但後來發覺十八盤的幾個頭頭未死在那次剿殺之中,著實令人不解,咱們為了一網打盡,拿這小子當餌來一個撒網抓人,哼,至今還未見這批山賊出動……」
  小玉兒笑笑,她放心了。
  徐奇已急急的對小玉兒,道:「姑娘,咱們要快,我的兒子豈容他人動手。」
  小玉兒道:「也罷,我跟你們去一趟百寶莊。」
  於是,白河也不過去了,花王剛一路上還在打小玉兒的主意。
  如果能把小玉兒拉到官家,那比十個高手不高明多了。
  十捆乾柴散開來堆在一個木椿四周,木椿穩穩的插在地面上,海碗粗細的巨椿上五花大綁的栓著一個人,這個人正是徐元玉。
  徐元玉的模樣真淒慘,他的面色也灰蒼蒼。
  他的頭髮已削剃得光禿禿,他掙紮,但一點無法掙脫開來。
  有個漢子忿怒地站在場子邊,他還在大吼。
  「怎麼還不回來,賣半斤水銀也要那麼久時間呀!」
  「少莊主,來回也要百來里,鎮上只有一家藥鋪才有那玩意。」
  那怒漢正是百寶莊少壯主歐陽濤。
  歐陽濤的手上還提著刀,百寶莊的男女老少都擠在場子四周,有兩間藥門前,還放著靈柩,那是百寶莊二小姐的暫厝處,有神案,四個尼姑在誦經。
  這地方有個習俗,吊死的人不能停留在莊內。
  看看這些人,有一半還掩面在哭泣。
  有個大漢頭纏紅巾手拿短匕,惡狠狠的站在徐元玉的身邊,那光景正準備對木椿上栓牢的徐元玉動手切開頭皮了,只等那賣水銀的人趕回來了。
  百寶莊的柴管事忽地拍馬趕到場子上,他手中舉著一隻瓶子大叫:「來了,來了。」
  在少莊主前面下了馬,把一瓶水銀交在少莊主歐陽濤的手上。
  「少莊主,動手吧,夜長夢多呀」。
  歐陽濤把水銀拿到附近茅屋前,穩當的放在香案上,立刻金鼓齊鳴,誦經之聲高吭,便聽得歐陽濤高聲而又悲壯地道:「妹子,你魂走不遠,你會看到咱們把這淫徒點天燈,為你報仇了。」
  他恭身一拜,舉著一瓶水銀便往場中走去。」
  歐陽濤把水銀交在柴大管事手中,沈聲道:「燈草火油備便,動刑!」
  柴管事高舉水銀踩著乾柴到了木椿前。
  他咬牙對半昏迷的徐元玉道:「姓徐的這是你的報應,生受吧!但願來生你不再造孽害人。」
  徐元玉大叫了。
  「你們動私刑,官家也饒不了你們,我爹自會找你們索人。」
  冷冷道:「又怎樣?你爹他有臉來索人?」
  他把水銀舉在手,對那大漢道:「切開頭皮十字口,剝開來灌水銀。」
  那大漢一聲嘿嘿笑,一把托住徐元玉的下巴。
  這大漢是行家,托住下巴往上送,徐元王想轉動一下也不能。
  一把尖刀已往徐元玉那剃光了的頭皮上切去了。
  徐元玉正厲聲狂嗥:「不!」
  這一聲叫傳的遠,遠處也有了口音。
  「等一等!」
  便在這聲回應中,天馬行空似地一個人自馬背上連翻空心跟斗十一次,「呼」地一聲落在場子上。
  是的,中原縹客徐奇來了。
  隨著徐奇趕來的尚有小玉兒與花正剛二人。
  小玉兒一見那場面,她大喘氣對花正剛,道:「真是的,來的早不如來的巧,晚一會兒就完蛋。」
  花正剛已在馬上吼叱了。
  「我是南陽府行知府大人貼身衛士花正剛,你們膽子太大了,朗朗乾坤竟然私刑殺人吶!」
  他不是捕頭了,南陽府的捕頭叫李士白,只因為花正剛跟隨莫少白近二十年,他已成莫少白的近身衛士了。
  那中原然客徐奇面對木椿上的兒子咬著牙,他心中那份痛苦就別提多難過了。
  歐陽濤過來了。
  「你是這淫徒的老子?」
  「老夫徐奇!」
  歐陽濤道:「聞得你徐大俠也是英雄人物,你的兒子應不是這種禽獸作風吧!」
  他轉身指向茅屋,又道:「我妹子的靈柩還在,你今趕來,咱們也要殺他祭我可憐的妹子。」
  徐奇冷哼一聲,抖手一個大巴掌,打得兒子哇的一聲吐出鮮血一大口。
  「畜牲,怎麼會有你這種兒子?」
  「爹,我並未殺人呀!」
  「畜牲,你不殺人,但卻因你而亡,你還有何話說。」
  徐奇「嗆」的一聲拔出背上利刀,他就要刺殺他的兒子?
  花正剛過來了。
  徐大俠,既是我也來了。這事由官家來接辦!
  歐陽濤立刻大吼。「不行,今天非點這小子天燈不可。」
  花正剛叱道:「你想動私刑?」
  歐陽濤道:「咱們這是豁出去了,這小子非死不可。」
  花正剛怒道:「你們也敢與官家為敵?」
  歐陽濤道:「咱們站在理字上,天王老子也不怕。」
  花正剛道:「就不怕拿你衙門問罪?」
  徐奇沈痛的對花正剛,道:「花兄,別為這孽子再多費唇舌,我徐某一生清白,養了這個畜牲毀了我的名聲。」
  他轉而對歐陽濤重重一抱拳,道:「少莊主,徐某理解貴莊每個人的心情,只不過徐某有個小小請求。」
  歐陽濤道:「還有什麼請求?」
  徐奇道:「且容徐某動刀,就不勞點天燈了。」
  歐陽濤道:「你動手殺你兒子?」
  「不錯!」
  歐陽濤正在沈思,花正剛忿怒地吼道:「徐大俠,虎毒不食子,你怎對你兒子下得了手?」
  徐奇道:「養子不教父之過,我殺了此孽子以後,立刻拋刀歸隱,拋俗遁世。」
  他聲色俱厲,那徐元玉早已垂頭難開口了。
  「嗆」地一聲,徐奇拔出背上鋼刀,只見他虎目睜,鋼刀舉,這就要砍下去了。
  斜刺裡,花正剛橫身攔在徐元玉面前,他對徐奇大聲吼,道:「徐大俠等等。」
  徐奇道:「花兄,你閃開,否則徐某如何向百寶莊交待,這種不仁不義之事,徐某不幹,我非殺了此孽子不可,你閃開了。」
  花正剛大巴掌拍得他的胸「砰砰」響大聲的吼道:「好,我花正剛擔待你們動私刑,只不過不能由你們任何一方動手,我動手」
  愣在四周的百寶座人們,聞得花正剛的話。都帶著些許懷疑之色。
  那歐陽濤道:「花大人你動手?」
  花正剛道:「不錯,你們任何一方動手都犯了王法,由花某動手,事後仍要向知府大人前情罪。」
  歐陽濤道:「咱們原是要點他天燈的,也罷,且看你大人如何下手了。」
  那中原鏢客徐奇把手中刀遞向花正剛,道:「我不動手可以,花兄就代勞吧!」
  花正剛搖搖手,他轉而對歐陽濤,道:「莊上可養有雞狗?」
  歐陽濤道:「花大人要雞狗何事?」
  花正剛道:「抓來一隻雞就知道了。」
  歐陽濤遂吩咐柴千田,快抓來一隻大公雞。『
  柴千四十分不解,但仍叫人抓來一隻大公雞,送到花正剛的面前。
  那花正剛左手抓牢了老公雞,右手掌攤開來,現出一個瓷瓶來……
  他由瓶頃出一粒赤紅丸,對歐陽濤,道。「這是毒藥,砒霜參了鶴頂紅,任誰服一粒便會七孔流血亡,我想徐公子的罪只是奸,而未殺人,罪不是身首分異,我就以此毒藥給他死個全屍吧,」
  他把那紅丸塞人老公雞口中,老公雞忍不住仰首吞下那粒紅丸。
  嗖,真嚇人,老公雞隻那麼落地跳了三五下,立刻軟扒扒的死在地上了。
  花正剛提起公雞對歐陽濤,道:「你看這公雞的頭上,就知此毒藥之厲害了。」
  歐陽濤點點頭,道:「也罷,咱們但求一個公正,花大人,看你的了。」
  花正剛點點頭,他這一回取出兩個在掌上,對歐陽濤道:「兩粒足以致命,你看清楚了。」
  他托起徐元玉的下巴,沈痛地道:「元玉侄兒,恕花叔無奈,你就認了。」
  徐元玉怎麼也不想死,他大叫;「不!」
  一邊的徐奇已落淚了。
  花正剛「咯嘴」咬牙了,猛一力挾,挾得徐元工的口也張大了。
  於是,花正剛的兩粒紅丸立刻拋人徐元玉的口中,「咯」的一聲已吞人徐元王的腹中了。
  花正剛這才對徐奇抱拳,道:「花某此舉,望徐兄多見諒!」
  他又對歐陽濤,道:「花某此舉,也免得你們兩家由此而結仇」
  不料歐陽濤道:「花大人,此事我爹與兩個兄弟不在,
  如果他們在,必不甘休,何懼兩家結仇。」
  花正剛正想加以勸解,忽聞徐元工厲嗥連聲,滿面死灰張口噴出鮮血來。
  就在他快要斷氣的時候,鼻子也溢血了。
  花正剛抓過鋼刀,左手揪住徐元玉的一臂,他出刀疾挑,挑斷了在徐元王身上的繩子,便也把七孔出血面已鐵青的徐元玉抱在懷中了。
  花正剛托抱起徐元玉,他對歐陽濤,道:「事情到此為止,也算一命抵一命了。」
  歐陽濤重重點頭,道:「是的,一命抵一命。」
  那徐奇接過兒子死體,沈痛地道:「他娘面前,我有一番唇看了,她娘,唉!怕是不會甘心了。」
  說完抱起兒子,大吼一聲騰空起,他越過人頭而落在馬背上。
  只此一手,百寶莊的人誰不吃驚,中原鏢客果然武功不凡。
  百寶莊的人看的都呆了。
  到了這時候,柴千田才發現遠處的小玉兒。
  他在叫:「姑娘,姑娘,原來是你把他們帶來了,你你到底是幫哪一方呀?」
  小玉兒吃吃一笑,道:「我幫你們呀!」
  柴千田與歐陽濤過來了。
  柴千四道:「為何帶他們來?」
  小玉兒道:「我是要他們來收屍呀,人死在你們這兒,你們還得費手腳埋人,何不把他老子找來,也算對他老子的一個教子無方的教訓呀!」
  她這話還真有那麼一點道理。
  小玉兒拍馬就走,柴千田想招待她也叫不住了。
  柴千田對歐陽濤,道:「少莊主,此姑娘的武功呀,比之中原嫖客徐奇可要高明多了。」
  「真的?」
  「是我親眼所見吶。」
  歐陽濤愣住了。
  小玉兒快馬追趕花正剛與徐奇,那徐奇還在流眼淚,小玉兒也看的有些鼻酸。
  已經奔出五七里遠了。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只見徐奇懷中抱的徐元玉身子突然一挺,看上去就是挺死了。
  花正剛已大叫:「徐大俠,快把人放下來。」
  徐奇吃驚地道:「花兄……」
  花正剛指指林子,道:「快進林子裡。」
  徐奇依言撥馬人林,那花正剛也緊跟上,只見二人把徐元玉放在地上,花正剛自懷中取出另一瓶子,立刻頃出幾丹丸塞人徐元玉的口中和酒送人腹中。
  徐奇驚道:「花兄,這是?」
  花正剛哈哈笑了。
  徐奇道:「我兒已七孔流血……他……還能活?」
  「能!」
  「那毒藥?」
  花正剛得意地笑了。
  「徐兄,你看我這瓶中裝的紅丸。」
  「不是毒藥嗎?」
  「這紅丸看似一樣,但大小不同,不加細看,以為是一樣的毒藥,其實毒藥與解毒藥分裝在一起,我喂公雞吃一粒,那是純毒藥,公雞焉能不死。」
  他看看徐元玉,又笑笑道:『哦喂元玉侄兒兩粒,看上去是加重藥量,實則是叫他們以為我是要把元王侄兒快毒死,其實……哈……」
  徐奇驚道:「我兒沒死?」
  「當然!」
  「可是已七孔流血……」
  「不,只見口鼻出血,所以我快刀割去,趕快離開百寶莊。」
  徐奇立刻再看兒子,果然,徐元玉蠕動了。
  徐奇那分感激之情,果真溢於言表。
  花正剛忽然「咦」了聲,道:「徐兄,咱們在設計忙忽,倒忘了那個小玉姑娘了。」
  徐奇立刻四下找,奇怪的道:「是呀,我徐某人真該好生謝謝她才是!」
  花正剛道:「徐兄,也許小玉姑娘走了,我以為徐兄快把元玉侄兒帶回家去,三年別叫他出現江湖。」
  徐奇道:「我聽花兄的,這就回南召,花兄在大人面前為徐某告罪,三天之內徐某必到。」
  花正剛道:「也好,侄兒再有一個時辰便完全恢復過來,你放心帶他回去吧,」
  徐奇對花正剛重重一禮,荒馬帶著兒子回南召去了。
  花正剛騎馬出了荒林,也遙看百寶莊,深深的籲了一口氣,也跟著得意地笑了。
  一處斷崖邊,小玉兒靜靜的坐在地上,她閉目,但不是沈思。
  她是在聽,而且仔細的聽,她已把五十丈外徐奇與花正剛的每一句話聽得清清楚楚。
  當徐奇與花正剛分道而去的時候,小玉兒也籲了一口氣,她也冷笑了。
  小玉兒自言自語:「晤,江湖呀,多可怕呀,任誰也不會想到,一瓶毒藥與解藥放在一起,還會起這麼大的作用,太可怕了,太出人意外了。」
  小玉兒仍然在沈靜中思索著,她以為百寶莊的人上了一次大當,也空忙一場。
  小玉兒騎馬再趕往南陽府,她必須先找到繼父史水樂,因為繼父也是無奈何的要為那趙瘋子出力。
  小玉兒趕到南陽府的時候,已經是天將晚了。
  南陽府的東西.一條大街上,人們還在往地上灑水吶。
  小玉兒騎馬到了一家平安客棧前下馬,只見這兒已住滿了客人。
  小玉兒拉馬往另一家客棧走,迎面正有個人走出來,這
  人不是別人,史水樂是也!
  小玉兒一見是繼父,立刻呼叫:「爹!」
  史水樂一看是小玉兒來了,心中是喜也帶憂。
  「是你,小玉兒,你也趕來了。」
  小玉兒道:「我自峨嵋回到家,才知道家中出事。」
  史水樂道:「一言難盡呀!」
  小玉兒道:「我們到店房再細說。」
  史水樂道:「來不及了,我已同姓趙的二人約好了,你先進客棧去,我去去就回來。」
  小玉兒道:「需要我去嗎?」
  史水樂一頓,道:「走,我先帶你住店。」
  他叫來客棧夥計為小玉兒把馬牽上馬槽,小玉兒抬頭看,這家客棧叫「都來」。
  史水樂住在一間小客房中,小玉兒進來的時候,不由驚訝的道:「爹,你怎麼住這種小房呀?」
  史水樂等附近的人離去,他這才小聲細氣的對小玉兒,道:「小玉兒,是你娘叫你來的?」
  「是呀!」
  「為了你弟弟天生呀?」
  「娘也擔心爹的安全。」
  史水樂似很感動,道:「你娘的心真好。」
  他頓了一下,又道:「小玉兒,你沒有上十八盤山去找他們要人吧!」
  小玉兒道:「他們把天生藏起來了。」
  史水樂道:「我就知道,唉,我擔心天生吶。」
  小玉幾道:「爹,他們不敢,他們只是逼你為他們出力救那趙大刀」
  「唉,難呀!」
  小玉兒道:「爹,怎麼難呀?」
  史水樂道:「爹已來了七八天,幾次暗探知府衙門,爹發覺不但接近不易,而且……」
  他小心地看看房門外,這才低聲對小玉兒道:「附近有家客棧叫平安,這家客棧住的全是江湖人物。」
  小玉兒道。「難怪我去住沒房。」
  史水樂道:「告訴你,小玉兒,南陽府衙的捕頭叫李士白,他與那花正剛就常往平安客棧走動。」
  小玉兒點點頭,道:「爹,官家的人約了江湖人助陣,好像又要去圍剿十八盤山寇了。」
  不料史水樂搖頭,道:「官家按兵不動,張網等魚兒,我幾次下手也沒成功。」
  小玉兒道:「爹的武功怕很難應付府衙高手。」
  史水樂道:「我難以接近,小玉兒,我的能力是毒,我可以在不知不覺中毒死人。」
  小玉兒道:「府街中那麼多人,你都叫他們死?」
  史水樂道:「所以這幾天我等風向,而且還得大風吹,可是這兒盡刮西南風,府衙國人犯的大牢有個場子在西南方,我的毒藥難以波及國牢,那兒沒有掩護地方。」
  小玉兒道:「爹,那趙瘋子呢?」
  史水樂道:「西城外一間破廟裡,他們一共三個人。」
  「除了趙瘋子以外還有誰?」
  「趙瘋子身邊的兩個大力士,也是他在秦}!0新收的,聽說二人孔武有力,趙瘋子寄望救出兒子以後交他二人扛出城,讓送回山寨。」
  他頓了一下,又道:「兩個人是口子,小玉兒,回子是不吃豬肉的。」
  笑笑,小玉兒道:「這我也知道,爹,咱們去找他們,我要見趙瘋子。」
  史水樂道二「你歇著,我與趙瘋子約定,時辰就快到了,我這就先去見見他。」
  小玉兒道:「我也去。」
  史水樂卻拉住小玉兒,歎口氣,道:「小玉兒,『你雖不是我親生親養的女兒,爹可還是拿你比親生的更心疼,爹對你實說,我與趙瘋子決心今夜動手,成功了皆大歡喜,萬一要是……」
  小玉兒道:「我更要去。」
  史水樂道:「不,那地方多一個人不如少一個人妙,你在此等著,三更過後我會回來。」
  小玉兒道:「爹,千萬小心吶。」
  史水樂重重點點頭。
  於是史水樂看看外面,便匆匆忙忙地走了。
  小玉兒並未走出房門,她卻也急急地收拾一番,背插七星寶劍,外罩一件披風便走出這家「都來店」。
  南陽府小玉兒初臨此地,她這是先要查看地形,然後才能行動。
  小玉兒再也想不到她剛轉過一條街,前面竟然就是個大大的衙門。ˍ
  六個把門的行役對來往行人直瞪眼,就好像每個人都是不懷好心似的,只差未上前盤問抓人了。
  小玉兒站在衙門口,她大著膽子往裡面看,果然有個衙役吆喝過來了。
  「喂,幹什麼的?」
  那衙役沈聲吼道:「去,去,這兒是府衙,這兒沒有你的朋友。」
  小玉兒道:「你這人怎麼狗仗人勢呀!」
  衙役怒道:「可惡,再胡說拉你進去打板子。」
  小玉幾道:「你休嚷嚷,我問你,你們這兒可有個叫花正剛的人?」
  衙役猛一怔,道:「你認得咱們近衛爺?」
  小玉兒冷冷地道:「他曾在鹹陽長安當過捕快,那時候我就認識他了。」
  「他真是你朋友?」
  「不但是朋友,見了我他還得恭敬地叫我一聲好聽的吶!」
  那衙役變了樣,彎腰打躬地笑了。
  「這位小姐,你高姓,仙鄉什麼地方呀,要不要小子為你效勞,你吩咐,我榮幸。」
  小玉兒幾乎想笑,當然也感慨萬千,江湖上怎麼全都是這模樣,這如果在那莫少白的面前提一提朱丕朱公子,那莫少白就不知又是一付什麼嘴臉了。
  小玉兒對那衙役淡淡地道:「花捕頭如今當了花近衛長了,昨日我們在一起,他怎不對我言呀?」
  那衙役一聽,滿面陪笑不疊,道:「喲,原來小姐昨天同花近衛長在一起呀!」
  「他人呢?」
  「剛回來不久,小姐,我這就進去為小姐通報。」
  「勞駕你了。」
  那行役立刻往衙門裡面奔去,小玉兒站在衙門口,她四下裡打量著。
  還真快,衙門裡飛一般的奔出一個大漢來,那不是花正剛還會是什麼人?
  花正剛還未走到街門口,他已大聲招呼了。
  「嗨,是小姑奶奶的呀,歡迎,歡迎。」
  小玉兒吃地一笑,道:「花大人!」
  「別叫什麼大人,你叫我花正剛就行了。」
  小玉兒道:「叫你一聲花大人是官稱,應該的,如果真呼你的名,失禮呀!」
  花正剛猛個勁地套交情。
  「史姑娘,想著二年多前咱們還自峨嵋下山回秦川,想著你出力為大人,咱們就是一家人。」
  小玉兒道:「花大人,我也曾在船上偷大人的東西呀,我是個小小偷兒也!」
  花正剛吃吃笑,道:「那是多少年前的事,那時候你是受那偷兒們的指使,是個不懂事故的娃娃呀,哈……」
  小玉兒道:「照你這麼說,咱們之間是朋友了。」
  「當然,當然!」
  小玉兒道:「我高攀。」
  「我榮幸。」
  於是,兩人仰天哈哈笑起來了。
  衙門口二人這麼一聲大笑,幾個行役也笑了。
  長官笑他們得跟著笑,這是通病,如果長官發火了你再笑,那就不妙了,那就要挨罵了。
  這光景只要官場的人都知道。
  小玉兒問花正剛,道:「我在路上慢慢行,到現在才到南陽府,你呢?」
  花正剛過:「我正想問姑娘,我們在百寶莊把事情辦好之後,怎麼不見史姑娘了,你……」
  笑笑,小玉兒突然豎起大拇指,道:「花大人,你真高招也!」
  花正剛猛一愣,道:「史姑娘,你指的是?」
  小玉兒笑了,但她又變得神秘兮兮地在搖頭。
  花正剛再問:「史姑娘,你看到什麼了?」
  小玉兒道:「我不忍見殺人,尤其是父殺子,所以我就躲起來了。」
  「原來史姑娘躲開了。」
  「我躲進附近林子裡。」
  她說到這裡再笑笑,又道:「原來花大人代那中原鏢客出手毒死徐公子呀,哈……」
  花正剛一怔,道:「你……
  小玉幾道:「你卻又把徐公子救了,你們官場的人吶,真的有手段,我就比不過。」
  花正剛心中奇怪,當時四下並無人,他與徐奇二人之間的事,她……這丫頭是怎麼知道的?
  花正剛怎麼也想不到,小玉兒有千里傳音功夫,那是小玉兒習了「混元一氣通天功」之後自然而發生的事。
  突然,花正剛拉住小玉兒,道:「看,盡同史小姐閒話了,忘了接史小姐進去坐會,真失禮。」
  小玉兒跟著住衙門走,她笑問:「我是個百姓,我可以進去嗎?」
  花正剛過:「請還怕請不到呢?哈……」
  小玉兒不曾到衙門來作客。
  小玉兒只想進衙門看地勢,如果能在神不知鬼不覺中把那趙大刀救走,也省卻繼父史水樂冒險。
  小玉兒剛進衙門內,突聽到好粗壯的一聲吆喝咒罵。
  「操你親娘舅子的,快把你家趙爺砍了吧,二十年後趙爺又是一條英雄漢……」
  「叭叭叭」之聲傳來,那是獄雜的回罵:「去你娘的,找挨打呀,干山寇的也自稱英雄,奶奶的誰又是狗熊!」
  「打吧,最好殺了你家趙爺,你要是不殺你就是趙爺褲襠裡吊的那一串。」
  隨之又是幾聲打,姓趙的不叫了。
  姓趙的老實了,這時候稱英雄只有吃虧!
  小玉兒抬頭看,南陽府的大院兩邊,五間大房的門窗全是半寸厚的木板做成的,裡面傳出的聲音有回音,大窗外可以看到裡面的油燈吊在大樑上,更看到被囚的那個人——那個披頭散髮的趙大刀。
  花正剛已冷冷笑對小玉兒,道:「真奇怪,不見趙瘋子他們來劫獄。」
  小玉兒道:「你等人來劫獄?」
  「不錯!」
  「你也把血腥帶進南陽城?」
  「不,我是要一網打盡趙瘋子這夥人。」
  「可是,趙瘋子不上當。」
  「趙瘋子只此一子呀,他……狠得心嗎?」
  「趙瘋子不會自投羅網。」
  「是的,我已張了網,只要發現他們的人來到,明裡暗裡我都派有人,我只要一聲令下,四城門立刻關起來,我就會在城中抓活人。」
  小玉兒道:「可是你們等了許久也不見人來劫獄呀?」
  花正剛道:「我們還放了空氣引那趙瘋子前來,娘的,可就是不見他們的人影兒。」
  小玉兒再看大牢四周,她也吃了一驚,因為她發覺大牢四周至少掩藏二十多名弓箭手,兩張大網也等在大牢必
  經之處,十幾個拋索大漢,也已坐在一間小屋內等候出手。
  這場面除了大隊人馬來搶人,想把大牢內的人救出來,那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事。
  小玉兒憂心了。
  花正剛把小玉兒一路帶進府衙後,客房中他叫小玉兒暫時坐下。
  「史小姐,我進去向大人報告一下。」
  「你要我見你們莫大人?」
  「是呀!如果能有史小姐這種高手參加,我花正剛拍胸脯,立刻可以點足人馬上十八盤。」
  小玉兒道:「我不是來助拳的,我只是……」
  花正剛既然能把小玉兒請進府行,他心中就是一喜,他知道小玉兒的本事比之她師父脫凡師太的可高多了。」
  花正剛決心要把小玉兒留下來了。
  他匆匆忙忙的奔到衙後,把小玉兒的到來對那莫少白細述一遍,頃刻間,莫少白命花正剛快請小玉兒後堂一見。
  花正剛高興奔回房中,小玉兒已知道他要說些什麼了。
  「是你家大人召見我了?」
  「史小姐果然聰慧過人,我家莫老爺聽說史姑娘乃脫凡師太人室弟子,武功奇高,那份高興就別提了,立刻就要見見史姑娘。」
  他伸手一讓,又道:「史姑娘,我帶路。」
  小玉兒笑了。
  她起身跟在花正剛身後面走,穿長廊,過廂房,越過中廳便看到一座花園式大院子,迎面已傳來粗濁的哈哈笑聲不斷,小玉兒已看到那位微胖白淨的莫少白,他當門而立向她發出歡迎的笑。
  小玉兒走上前,她恭施一禮道:「民女史小玉拜見大人了。」
  「免禮免和,哈……進廳上坐。」
  花正剛與小玉兒走進大廳上,兩侍女已把點心送上桌,那喝的正是冰糖蓮子湯。
  小玉兒也不客氣,她取過碗就是幾口喝下肚。
  莫少白似乎蒼老不少。
  他應該老的,一個人拚命苦幹也拚命弄銀子,到頭來全部泡了湯,他怎麼會不老?
  單只是生氣也被氣老了。
  有道是,人爭一口氣,佛爭一柱香,莫少白同十八盤山寇要幹上了。
  他一心只要殺光趙瘋子這夥人,否則死不瞑目。
  「史姑娘,多日不見令師脫凡師太,也曾下帖去請,怎麼說令師微恙了?」
  小玉兒道:「我師在練一種功夫,真不幸,她岔了元氣,怕是有得休養的了。」
  莫少白道:「令師真夠意思,派你前來了,倒令我十分的感動。」
  淡淡一笑,小玉兒道:「大人,你弄錯了,我已不在峨嵋師父身邊了,我早已住在寶雞了。」
  莫少白仍然哈哈一笑,道:「無論如何,你仍是我知府衙門的座上客,是不是?」
  小玉兒道:「只怕我幫不了大人什麼忙。」
  莫少白道:「那是史姑娘謙虛了。」
  他吩咐下人們,立刻備酒席,定要把小玉兒留在身邊了,他也對花正剛,道:「平安客棧那邊,一共來了多少江湖上的朋友?」
  花正剛道:「三山五嶽一共來了十八人。」
  他看看小玉兒,又道:「中原鏢客徐奇,他臨時了點事,大概一兩天就到。」
  莫少白道:「出了什麼事?」
  「他兒子……」
  花正剛看看小玉兒,才又接道:「徐奇尼的獨生兒子在百寶莊惹了紕漏,是屬下救下這孩子,已經讓徐大俠帶回南召加以管束。」
  他衝著小玉兒笑笑,又道:「兩天之內他就回來了。」
  莫少白摸著灰白鬍子,道:「江湖上的哥兒們,我不好
  出面,一切由你做主。」
  莫少白對小玉兒笑笑,道:「聽說史姑娘的武功已至化境,哪天露兩手由我親自瞧瞧?」
  小玉兒道:「大人,山高不擋風,我再是功夫大,也不
  敢與官家相提並論。」
  莫少白呵呵一笑,道:「聽花侍衛說,你小時候曾誤人
  歧途,同妙手幫的人混在一起?」
  小玉幾道:「是有這回事。」
  莫少白道:「知過能改善莫大焉,懸崖勒馬回頭是岸,史姑娘勇於回頭,值得恭賀。」
  便在這時候,幾個侍女已把吃的喝的擺了一桌子,莫少白與花正剛,再加上又來了南陽兵總「大關刀」成朋,幾個人便在一起吃喝起來。
  小玉兒也不客氣,她撿好的吃。
  她為什麼要直接來這知府衙門,其實小玉兒有目的有計劃的。
  處在什麼地方,也沒有在知府衙門最方便,如果史水樂有不幸,小玉兒就會動腦筋出手救人了。
  小玉兒不回客棧了,莫少白也交待花正剛,一定要把小玉兒留在府行。
  莫少白也清楚,府衙中住著小玉兒,可抵十個花正剛。
  花正剛自然不會叫小玉兒回客棧去住。
  花正剛還打算約小玉兒上十八盤助拳,就如同以往請來脫凡師太一樣。
  幾個人圍著桌子說說笑笑吃酒吶,突然間,黑呼呼的外面有了梆子聲。
  梆子敲得刺耳響,聲音是前面傳出來的。
  那聲音可不是有人在打更,那是警報聲。
  花正剛第一個起來。
  「大人,前行傳警,莫非賊子來劫獄。」
  莫少白道:「走,咱們前面去瞧瞧。」
  花正剛對小玉兒,道:「史姑娘,你請守在大人身邊,大人的安全交你了。」
  那兵總成朋一聲低呼,道:「大人,我去內營調兵馬,兄弟們早就等不及了。」
  成朋大步往外走,花正剛已抓他的銀槍奔出去了。
  小玉兒對莫少白道:「大人,咱們快走,前面看捉人,挺好玩的。」
  莫少白道:「史姑娘,十八盤的賊子太可惡了,他們兩次劫了我的銀子,我已同他們勢不兩立了。」
  小玉兒道:「大人,山賊天性凶殘,我為大人保駕去前面,我敢說,只要有我小玉兒在,什麼樣的惡人也休息近得大人身邊。」
  莫少白愉快地道:「太好了。」

引言 使用道具
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4 16:56:09


大牢中走了趙大刀


小玉兒不敢同莫少白談失寶之事,因為她知道,莫少白的銀子都被妙手幫弄去了,十八盤山寇背黑鍋,如果自己此刻說溜了嘴,丁香阿姨的麻煩就大了。
  小玉兒自然不提莫大人兩次失金之事。
  小玉兒陪同莫少白往前衙走,冷不防有個衙役奔到二人面前來……
  那人對莫少白大叫:「大人,前面去不得呀!」
  莫少白吃驚,道:「怎麼了?」
  那行役指著房上面,道:「房子上出現個蒙面人,真厲害,手一揮,咱們的人倒一伴,再一揮,追殺他的人也滾下房來,那人……往那邊逃去了。」
  莫少白道:「造反了!」
  小玉幾道:「大人,我上房去瞧瞧。」
  小玉兒騰身上了房,她心中可明白極了。
  小玉兒拔地而起上了房頂四下看,她也吃一驚,因為從府中躍身上房的人十幾個!
  小玉兒心想:真叫厲害,官家也有能人呀!
  官家當然很少有人能高來高去,便是那南陽府兵總「大關刀」成明也只是策馬疆場衝鋒陷陣!
  小玉兒只一上了房仔細看,十幾個人之中就有兩個她似乎看過的,那二人正是「中原大俠」藍氏昆仲。
  藍氏兄弟二人改扮成衙役模樣,混在知府衙門裡,等著擒拿山賊們了。
  這一招當然出自「梅花槍」花正剛的設計。
  這是令賊人料想不到的一招妙招!
  小玉幾夜視可以看的遠,她發現一條人影就在左側十幾丈遠處,拚命的在屋面上竄高躍低。
  那是在逃,就好像恨爹娘少給他生兩條腿。
  小玉兒只一看,便知道是繼父史水樂。
  一個念頭油然而生,小玉兒打橫迎上十幾個追來的人,那頭一人正是「梅花槍」花正剛!
  小玉兒一聲大叫:「你們休上賊子當!」
  正在追來的十幾個人站住了。
  大夥發覺是個姑娘,而花正剛正急著對小玉兒道:「史姑娘,你來的好,快助我們抓前面那賊子去!」
  小玉兒道:「我一人前去,你們快折回去,快!」
  花正剛道:「咱們一齊圍捕!」
  小玉兒道:「花大人,小心中了賊子調虎離山之計,你們大家追來,大牢那面必出事。」
  小玉兒這是隨口編造的,但花正剛一聽可慌了。
  「快,快回大牢那面瞧瞧去!」
  晦!大牢那面還真的出事了。
  花正剛對小玉兒,道:「史姑娘,那蒙面人就由你去追捕了,咱們這就回大牢。」
  小玉兒道:「花大人。我盡力就是。天太黑,我看那人輕功了得!」
  花正剛往大牢奔,他後面跟了十幾人,當然其中還有藍氏兄弟二人在。
  花正剛對小玉兒高聲道:「史姑娘,你一定追得上那個蒙面賊子。」
  他與十幾個大漢折往大牢方向去了……
  小玉兒當然能追上前面的人。
  前面的人也正是史水樂。
  這父女二人一個前面拚命的逃,女兒後面輕鬆的追!
  為什麼還輕鬆?
  史水樂沒出事,小玉兒當然一身輕鬆,小玉兒幾乎在後面呼叫了!
  她此刻是不會大聲叫喊的,這萬一被人聽了去,再向花正剛報告,她不就有通賊之嫌。
  南陽的城門已關了四門,那南陽的土城牆有三丈三尺高,有些地方還生了堆草可以攀。
  前面的蒙面人奔到城牆下,他拔身上了城牆頭。
  小玉兒已快追他身後了。
  小玉兒有些吃驚,因為這個蒙面人的身材十分像他的繼父史水樂,可是繼父不曾腰插刀的!
  小玉兒知道繼父是用毒能手,而繼父的刀子小又小,左袖內一把,右腿肚上也插一把。
  小玉兒漸漸發覺這人不是繼父史水樂了!
  一旦看出不是史水樂,小玉兒可急了!
  小玉兒就想不通,事情怎麼會是這樣子?
  她在那人跳落城外後,也急起直追上去,就在奔往白河的附近,小玉兒忽然騰空而起,她似飛一般落在那人的面前,攔住那人的去路。
  「咻」……
  好淩厲一刀當頭砍到,小玉兒冷哼一聲抖手一掌。
  「叭!」
  「砰!」
  「你……」
  刀飛了,小玉兒的大羅掌何其厲害,生生把那人的刀拍落在地,嚇的那人直後閃。
  小玉兒逼上來了。
  「你是誰?」
  「嘿……」
  小玉兒忿怒了,她再間:「快說,你是誰?」
  「嘿……」
  小玉兒突然拔身而起,真妙!那個人還未反應過來,面上的蒙巾就已被小玉兒抓下來了!
  「你……嘿……」
  小玉兒吃一驚:「怎麼是你?」
  那人不是別人,十八盤大寨二當家郭棟長是也!
  郭棟長當然認識小玉兒,他一直在冷笑不已,此刻更對小玉兒吃吃一笑,道:「我知道你就是那個小玉兒姑娘,史大夫的女兒,是不是?」
  小玉幾道:「不錯,我就是小玉兒!」
  郭棟長道:「那麼,咱們是一條船上的人了,哈……」
  小玉兒冷冷道:「至少你也是為你老子而來的。」
  郭棟長道:「至少你是為你老子而來的。」
  「是的,我問你,我繼父呢?」
  郭棟長笑了。
  小玉幾道:「你笑什麼?」她一頓又問:「你一直在笑,有什麼好高興的?」
  郭棟長道:「連你是他的女兒也受騙了,那麼花正剛那些狗腿子們當然更上當了,哈……」
  小玉兒冷笑了!
  「上當?你以為花正剛他們會上當?」
  「他們已經上當了!」
  小至幾道:「只怕不見得吧!」
  郭棟長道:「小玉姑娘,你知道些什麼?」
  小玉兒道:「花正剛原是追你來的,但他們中途又折回府行,只怕你們動劫不成,反而被一網打盡了。」
  郭棟長哈哈笑了!
  小玉兒道:「你還高興?」
  郭棟長道:「我當然高興,哈……」
  小玉兒不解了。
  「告訴我,你有什麼好高興的?」
  郭棟長道:「小玉姑娘,我不說你當然不知道了,哈……」
  他忍不住地又笑了。
  小玉幾道:「快說!」
  郭棟長道:「事情咱們當然要有一番設計,我的任務便是要裝扮得與你繼父一模一樣。」
  他愉快的拍拍自己身子,又道。「你看,我的身段與你繼父的身段像吧?」
  「為什麼要份得同我繼父一模一樣?」
  「也是應你繼父的要求呀!」
  小玉兒更迷惘了!
  「為什麼?」
  郭棟長道:「你的繼父很精明,他要我裝份成他的模樣,事先隱藏在府行外的東側房上,那地方高低房舍不整齊可也很便利躲藏人,我躲在附近的房脊後,月黑風高沒人知,只等你的繼父完成他的工作,放毒弄倒那些狗腿子們以後,他便立刻往我藏的方向逃過來,哈哈哈,他只一逃過來,便立刻躲在我藏身之處,然後我接他的棒再往城外逃,哈!他們怎會知道?」
  小玉兒道:「如此我的繼父便會輕鬆的折回客棧睡他的大頭覺了。」
  「哈……你這才說對了。」
  小玉兒一聽之下,頓覺江湖上的狗屁倒竈事不少,都帶著幾分光怪陸離令人驚訝!
  這種事花正剛也休想得到!
  小玉兒道:「萬一你被追上?」
  郭棟長道:「大家房頂比賽,我的輕功我知道,想追上我的人不簡單。」
  小玉幾道:「我呢?」
  郭棟長道:「小玉姑娘,你不會抓我國官府吧!你更不會傻得搬石頭砸自己腳丫子吧?」
  小玉兒道:「你走吧!我只帶著你這蒙面巾就行了。」
  郭棟長道:「要這幹什麼?」
  「用處大了。」她不再多留,轉身而去。
  郭棟長反而怔住了!
  「這女娃呀!才是江湖上可怕的未來呀!」
  小玉兒飛一般地奔回南陽府城,當她快要到城牆的時候,已聽得城內鬧哄哄了!
  當然,聲音傳的遠而小玉兒更是聽的遠。
  小玉兒正聽著,她忽然折轉身奔人一片野林中。
  小玉兒的警覺是一流的,她當然發覺什麼了!
  是的,野林中一共四個人,小玉兒剛閃身走過去,四人之中一人厲吼:「誰?」
  小玉兒現身了。
  小玉兒也吃驚了,道:「你們!」
  忽見兩個巨漢迎來,兩把斧頭對準了小玉兒便狂砍十
  多下!
  小玉兒一聲厲叱,她左右雙腳連閃帶打,七星劍便也拔在手上了。
  「轟!」一個巨漢往樹身撞去,他的斧頭也砍人樹身中。
  另一個巨漢一把斧頭劈空,面上虛空一拳,打得眼淚也流出來了,他幾乎要狂抱小玉兒了!
  「住手!一家人!」,
  為什麼是一家人?這聲音?
  不錯,正是趙瘋子的聲音,他吼叱兩個巨很快住手!
  趙瘋子也明白,四個人合力打也不過小玉兒。
  小玉幾夜視能力強,她發現趙瘋子懷中抱了一個血人,而那人必是趙瘋子獨子趙大刀——
  小玉兒還真眼了趙瘋子,原來他已把他的兒子救出牢來了。
  這事著實不簡單,也令人吃一驚!
  南陽府的大牢戒備森嚴,他們還是得手了!
  小玉兒打心眼裡佩服。
  兩個巨漢過來了,趙瘋子對二人道:「快見過史姑娘,他為史大夫的閨女。」
  兩個巨漢立刻抱拳呵呵一笑,道:「姑娘呀I你的本事真大!」
  小玉兒只是笑笑。
  忽然小玉兒想到一個人,那個人當年她小時候碰到過,想當年她在牧羊鎮上遇到個大力士,那人名叫……
  她走近那大漢,道:「你是不是牧羊鎮上人?」巨漢眨動銅鈴眼道,姑娘呀!我包大力正是牧羊鎮上人!」
  小玉兒哈哈笑了。
  「我六歲的時候見過你,弄你丟人現眼!」
  包大力拍巴掌,道:「晦!我包大力「輩子也忘不了,原來就是姑娘你,難怪我同莫布上合力也難對付,哈……」
  包大力正是來自牧羊鎮,他也想到那年自己管閒事丟人的事,他笑了。
  小玉兒看看趙瘋子,道:「你救回你的兒了。」
  趙瘋子道:「也是你父女二人大力支助,趙某人心存感激。」
  他一頓,又道:「史姑娘,令弟之事我抱歉,只等我們回到山寨,立刻用轎子抬著令弟回寶雞,保證毫髮不傷,帶回大禮酬謝你。」
  小玉兒淡淡地道:「你們還不快走?」
  「在為他包紮箭傷,他中了七支箭。」
  小玉兒道:「你們怎麼全身而出?」
  趙瘋子道:「咱們早已有備,史姑娘,你看!」
  他解開了上衣,只見裡面有個護心牛皮後,而且前後兩塊,便是腿上也綁了護腿牛皮塊。
  兩個巨漢,莫布士與包大辦二人也十樣的裝備。
  小玉兒這才明白,只有個趙大刀沒這些準備,所以趙大刀身中七支箭。
  趙大刀悠悠醒來了。
  「爹,咱們的父子緣份未盡吶!嘿……」
  他仍然不在乎地吃吃笑了。
  「娘的,我趙瘋子的兒子是那麼容易死的?」
  他拍拍兒子,又道:「爹只告訴你一句話:『活著』!」
  趙大刀吃吃笑道:「爹,幾次我把閻王派來的小鬼罵回去了,他們不敢再找我了,哈……」
  「哈……」
  趙瘋子笑的更淒厲,兒子算又活了。
  他把兒子交給兩個大力士,立刻過白河往西奔去,而小玉兒——
  小玉兒為這一對草莽父子的那股親情,也忍不住的有些聳動不已!
  小玉兒飛一般地越過城牆而進人知府衙門裡。
  她不能此刻回客棧,他只要知道繼父安全就行了。
  耍知道繼父是否安全,當然是在衙門裡的消息最可靠。
  此刻,知府衙門裡亂成一團了。
  花正剛發現小玉兒回來,急急忙忙地上前問「史姑娘追上那人了嗎?」
  小玉兒把蒙面巾舉得高高的,道:「我追上了。只差未撲住他,……唉!真不走運,在河岸邊才追上,因為我發現得太晚了,等我出手抓他,他跳入河裡去了,我……只有眼巴巴的看著他潛入河中道去。」
  花正剛接過蒙面巾直跺腳,道:「可惜可惜!」
  小玉兒道:「可是我已看清那人的長像了。」
  花正剛道:「認識他嗎?」
  「認得的,」
  「誰?」
  「郭棟長。」
  花正剛咬牙道:「是他,娘的,十八盤大寨的二大王,他也潛來了,而且……姓郭的還用毒!」
  小玉兒心中明白,用毒的是繼父。
  但小玉兒卻問道。「姓郭的也用毒?」
  花正剛指著大牢附近,道:「史姑娘,你來著,衙役獄卒已躺了二十七個在那兒,已叫人去請大夫救治了。」
  小玉兒吃驚的道:「二十七個哦!」
  她眨動眼眸再問:「死因呢?」
  花正剛道:「可惡呀!已被趙瘋子救走了。」
  「追呀!」
  「他們逃不出城的,四城已關,咱們已開始挨家授去了,非一網打盡不可!」
  小玉兒道:「花大人,我這次南來,是我娘叫我來接我繼父的!」
  花正剛道:「史大夫也來了?」
  小玉兒「繼父是來賣山藥的,這一帶的山藥最好。」
  花正剛道:「史大夫乃用毒專家呀!」
  小玉兒道:「如果我找到繼父,必帶他來救人。」
  花正剛深信不疑,小玉兒立刻走出府行。
  小玉兒幾乎想大聲暢快地笑了!
  小玉兒奔進那家「都來客棧」剛進屋,便發覺史水樂正焦急地在房中來來回回蝶踱,見小玉兒推門進來,忙上前拉住小玉兒道:「你可回來了!」
  小玉兒道:「哎!倒了二十七個,有救嗎?」
  「有救!」
  「你說怎麼救?」
  史水樂道:「好救極了!」
  小玉兒道:「我對花正剛說過,你來南陽賣山藥,如果我找到你,就帶你去救人。」
  史水樂道:「我進衙門去救人?是我把那些看管大牢的人毒倒的呀!」
  小玉兒一笑,道:「如果你救人,沒人會懷疑是你毒倒他們的人。」
  史水樂一想,笑了。
  「有意思!」
  小玉幾道:「快先睡一覺,天亮我們去府行。」
  史水樂道:「好,你困了吧!我也回房去了。」
  這父女二人還真的安心睡了。
  「叭叭叭……」
  這是有人在拍門,當然是拍「都來客棧」的門。
  門外傳來吆喝聲!
  「快開門,查房的來了!」
  果然,夥計門拉開,十幾個兵卒蜂擁進來了。
  這真巧,為首的正是曾在衙門口對小玉兒說話的那個街役,他的手上提著刀。
  「帶路,每個房間仔細查!」
  沒多久,所有客房的人全走到門外來,小玉兒也不例外地站在院子裡。
  那帶頭的衙役見是小玉兒,他真的吃一驚!
  「我的姑奶奶,你是在衙門同花侍衛一起的嗎?」
  小玉兒道:「我回來見我爹,我爹可以救人呀!」
  那行役驚道:「姑娘,你爹來了?」
  小玉兒拉過史水樂,道:「這就是我爹史大夫,他困了,我等他醒來了進衙門去救人。」
  那行役急對小玉兒道:「那就別睡了,救人如救火呀!
  娘的,南陽府那麼多名醫,他們沒一個能把人救活的,都是一群飯桶,蒙古大夫!」
  小玉兒對史水樂,道:「爹,你醒了,咱們去救人吧!
  晚了不好。」
  史水樂道:「二更天睡到快天亮,我也睡不著了,那就去救人吧!」
  這話聽那行役耳中,他立刻對小玉兒道:「我帶賢父女二人回衙門,咱們快走。」
  他又對另外十多官兵,道:「你們繼續搜,我帶人回衙門去救人了。」
  這種事情天下少有,可是,你不能說天下沒有這種怪誕的事情。
  史水樂就想笑。
  小玉兒陪著史水樂,跟那衙役來到大牢附近一間兵房中,呵!一排通鋪上躺著昏迷不醒的人。
  那花正剛送走兩個大夫再請另外幾個大夫看,只可惜沒有一人能把人救活過來。
  倒是把些昏迷的人整的夠淒慘。
  有的用涼水澆不醒,金針過火也沒用,灌醋下藥還嘔吐,弄的二十七個人翻白眼珠子!
  這如果在衙門死上二十七個人,傳了出去,莫少白的烏紗帽也別戴了。
  這時候,小玉兒陪著她爹出現了。
  花正剛也識得史水樂,一見之下咧開大嘴直呼叫:「史大夫,快快救人呀!」
  史水樂知道只裝不明瞭。
  「花捕頭,這些人怎麼了?」
  花正剛道:「十八盤山寨來劫獄,他們用毒把人迷倒了,你看看,他們用的什麼毒啊?」
  史水樂道:「天下之毒,毒攻毒,有道是:一物降一物,酸漿降豆腐,我看看他們中的是什麼毒?」
  史水樂真的會做作。
  會做作便是會演戲。
  小玉兒在一旁看就想笑,因為她知道繼父在演戲。
  先是,史水樂翻動昏迷人的眼皮仔細看,然後再撥開嘴巴仔細聞,更把手指捏住鼻子逼得昏迷的人把嘴巴張大了,史大夫還用手指在昏迷人的口中攪和著,再把手指放在他的鼻尖處聞了又聞,而且聞之有聲「噓噓噓」!
  於是,他吃吃地笑了。
  花正剛與一幫江湖人物都等的十分焦急,聞音,花正剛急問史水樂:「史大夫,有救嗎?」
  「小事一樁!」
  「怎麼說?」
  「太容易治了。」
  「有救了?」
  「我說過,小事一樁容易治好的。」
  花正剛道:「大夫,你快動手救人吶!」
  這是二十七條人命,莫少白也來了。
  莫大人此刻聽到史水樂的這麼一說,他便也大喘一口氣,說道:「你這位大夫是……」
  小玉兒對莫少白道:「大人,他是我繼父,是來南陽買山藥的。」
  莫少白道:「你快救人,救活了之後我有賞。」
  還有賞呀!史水樂看看身邊小玉兒——
  小玉兒的嘴巴用力閉,她不用力準定會笑出來。
  史水樂道:「干大夫就是救人為宗旨,大人,小民自會盡全力。」
  他對花正道:「快,快去找來尿壺,越是騷味濃的尿壺越好,」
  「花正剛道:「大夫,要那玩意兒幹什麼?他們撒不出尿
  來的」
  史大夫道:「你聽我的沒錯。」
  花正剛立刻命人去拿夜壺,這玩意有得是,大床之下專放這東西。
  沒多久已提來十多個夜壺放在這張通鋪前。
  史水樂道:「快,把尿壺嘴放在他們每個人的鼻子上,再把他們的嘴巴閉緊。」
  有人就暗罵:/這是什麼玩竟,坑死人呀!」
  卻不料還真管用,沒多久,昏迷的人在動了。
  花正剛一看,大聲叫。「單方治大病呀!哈……」
  這時候他老兒還笑得出來,倒也難為他了。
  只不過一盞茶功夫,二十七個獄卒衙役及管兵,一個個直不欏的坐起來了。
  有幾個人還尖叫:「抓人,抓人!」
  花正剛火大了,他伸手光光幾巴掌,叱道:「抓你個頭,囚犯早不知逃往何處了。」
  只聽得莫少白對花正剛道:「正剛呀!命人取一百兩銀子,謝謝這位大夫!」
  花正剛忙應道。「是,這就去對一百兩銀子。」
  莫少白卻伸手拉過小玉兒,說道:「史姑娘,你可得幫官家一個忙,咱們前去剿山寇。」
  小玉兒道:「當然好呀!只不過我先陪我爹回去寶雞,咱們約定日子我會去的。」
  莫少白道:「史姑娘,咱們一言為定了。」
  小玉兒道:「一言為定,嘻……」
  她還是忍不住的笑了。
  史水樂與小玉兒雙雙走出南陽府衙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街上也有了行人。
  小玉兒為史水樂出主意,就用那一百兩銀子在市場買了山藥,大包小包的馱在馬背上,父女二人,幾乎是高唱凱歌往西去了。
  只不過他才走了一天,忽然遠處有喊殺之聲傳來,小玉兒從馬背上看過,她吃驚了。
  她對史水樂道:「爹,這地方好像就是百寶莊附近呀!
  怎麼會有喊殺聲?」。史水樂道:「小玉呀!少管閒事,快去大山接你小弟史天生要緊!」
  小玉兒還自猶豫吶!
  史水樂還真怕小玉兒管閒事。
  史水樂是個大夫,當大夫的人也大都知道心理學。
  而史水樂明白小玉兒的武功絕高,因為小玉兒習過西』哉至高無上的武功「混元一氣通天功」!
  武功高的人總是喜歡管別人閒事,換句話說愛管閒事的人自恃比別人行。
  史水樂獵的還真不差,小玉兒果然管閒事去了。
  小玉兒拍馬轉路走,史水樂只得跟上來。
  遠處傳來喊殺聲,呵!竟然是一對夫妻與人拚上了,只見這二人真了得,兩個人舞刀對付四個人。
  小玉兒只一拍馬趕到現場看,她幾乎不相信自己的一雙大眼睛。
  這兒可不正是百寶莊嘛!
  此刻,正在搏殺的人不是別人,乃「中原縹客」徐奇與他的妻子「一枝梅」白青青是也。
  這夫妻二人刀法真犀俐,出刀虎虎生風,殺法淩厲嚇人,直把圍他夫妻二人的四個人殺得哇哇怪叫!
  那徐奇的ˍ把刀指東殺西,上挑下殺,與那白青青的狠辣勁,堪令神鬼也頭痛!
  夫妻二人似乎拚命了。
  小玉兒再看那四個人,她一個也不認識。
  小玉兒只認得邊上手持紅纓長槍的柴千田與那個少莊主歐陽濤。
  歐陽濤身邊還有兩個人,正是他的兄弟歐陽湧與歐陽浪二人。
  兄弟三人就幾乎想加人戰團了。
  那搏鬥的四個武功也不得了,其中兩人各掠一把厚背砍刀,有一人手中兵器是鐵桿,還有一個是用的虎爪,三尺二寸長。
  打麥場上幹得凶,當小玉兒拍馬過來的時候,柴千田當先迎上去。-
  「晦!姑娘呀,你來的正是時候。」
  小玉兒看看殺的凶,好像非流血掉肉才會休爭。
  她跳下馬急忙地問柴千田。
  「大管事,又發生什麼事了?」
  柴千田指著場中正玩命的「中原鏢客」除奇,他忿怒的道:「他們夫妻二人真不講理。」
  「怎麼不講理?」
  柴千四道:「他們還反過來興師問罪呢!」
  「怎麼說?」
  「興師問罪呀!」
  史水樂道:「小玉兒,江湖是非多,咱們趕路忙呀!」
  小玉兒道:「他們之間的事我知道,爹,江湖雖然是非多,咱們管管又何妨。」
  史水樂不說了。
  史水樂把馬騎到場邊上,他馱了許多山藥,只得坐在馬上看熱鬧了。
  小玉兒急問柴千田,道:「快說,怎麼了?」
  小玉兒心中也發急,莫不是花正剛的藥失靈,那個「愛採花」的徐大相公早喪命了。
  其實,如果真的喪了命,徐奇夫妻也認了,誰叫自己的兒子喜歡花花草草找姑娘,吃人家豆腐,上人家姑娘的床。
  事情偏又不是這個樣。
  柴千田對小玉兒直歎氣,倒令小玉兒更加急。
  小玉兒催促的問道:「柴管事,怎麼了,有事你快說出來,我也好幫你們呀!」。柴千田道:「你若行善助咱們,快去打跑那一對惡夫妻,
  什麼大俠鏢客,不講理。」
  小玉幾道:「怎麼不講理?」
  柴千四道:「你是姑娘家,叫我怎好說。」
  小玉兒道:「你好像有話難啟齒。」
  「是呀,姑娘……」
  「但說無妨。」
  「我說不出口。」
  「就快出人命了!」
  柴千田咬牙又跺腳,道:「好姑娘,你聽了只當我放屁,千萬別生我的氣。」
  小玉兒急道:「快說吧!」
  柴千田指指正在場中打鬥的徐奇夫妻二人,道:「剛過午,他二人找上咱們莊上來,老莊主正為女兒死悲痛萬分吶!他們都大吼大叫要討回公道。」
  小玉幾道:「不是徐家自願叫兒子服捕頭的毒藥才死的嗎?」
  「是呀!可是他們說咱們的閨女有問題,這件事應是和奸,等到徐小子出了問題,咱們閨女怕事情鬧大丟人,才想不開上了吊。」
  小玉兒急問:「你們閨女出了什麼問題?」
  柴千四道:「他們簡直胡說八道,我們閨女一點問題也沒有」
  小玉兒道:「問題出在什麼地方?」
  柴千四道:「他們說,他們的兒子完了,害的他們兒子為什麼那個禍害老二,變得同騾馬那麼大,動一動也嚇死人,必是我們姑娘害的,反說我們閨女是淫賊,你說氣不氣死人?」
  小玉兒笑吃吃地道:「徐大俠說是你們姑娘的問題?」
  「他是這麼說的——」
  「他又怎麼知道姑娘有問題?」
  「他一口咬定他兒子那個大鳥是咱們姑娘坑害的,他這是來討公道的。」
  小玉兒吃吃一笑,忽然拔身飛過幾個人頭,「咻」的一聲落在場子中間來。
  只見她「嗆」的一聲七星寶劍出了鞘,唰唰唰只三個橫殺,生生把六個玩命的人格開來。
  小玉兒一聲叫:「等等!」
  她這一出現,便場邊的人也驚住了。
  誰家姑娘這麼美,武功更是高得嚇人了。
  中原鏢客徐奇的妻子便看小玉兒,向她的丈夫,道:
  「你認識這姑娘?」
  她再多看小玉兒,又低聲道:「太美了,如果她能跟咱們回南召,兒子……」
  徐奇立刻叱道:「別說了!」
  小玉兒再看另一方,四個人已站在一起了。
  柴千田正對四個人解說著什麼,那個灰髮老者在點頭。
  灰髮老者走到小玉兒面前來。
  「姑娘,你來的巧,老朽百寶莊主歐陽伯仁,你知道的,
  他們兒子在外看到我女兒買花紅,一路找來找我莊上借宿,咱們不欺過路客,好生加以招待,誰知那畜牲半夜跑進我女兒的閨房中玩好我女兒,咱們在玉青道觀抓到他,姑娘你知道這一段……」
  歐陽伯仁仇怒的咬咬牙,又道:「你是姑娘家,女子失貞比要她的命還厲害,老夫只此一女,真是痛心疾首,好人難為,他既毒死他子,老夫也自認倒楣算了,誰知他夫妻丈著一身本事,莫須有的又找來我莊,要興師問罪,所幸老夫昨夜回來,否則他們必在我這兒撒野了。」
  小玉兒笑了。
  這件事她比全體人都清楚。
  徐元玉那小子必是對他父母說了什麼挑逗的話,把他那惹禍的東酉套在人家姑娘身上了。
  小玉兒轉而笑對「中原鏢客」徐奇,道:「徐大俠,事情應該算了,何必定要拚命呢!」
  徐奇尚未開口,白青青厲聲道:「紅蓮汙泥總是分清楚的,我先傷他們姑娘手下的……」
  歐陽伯仁大怒吼罵,道:「放屁!」
  小玉兒忙道:「且別發火,我想同徐大俠一位說幾句小聲話,如何?」
  徐奇指著場邊,道:「那就借一步說話。」
  他與妻子當先站到一棵樹下面。
  小玉兒隨之跟過去,她回頭,百寶莊的人一個個正怒
  目而視,恨不能群起而攻之。
  小玉兒先是對徐奇笑笑,道:「徐大俠,南陽知府大人還正念叨你吶!」
  徐奇道:「此事令我太火了。我忍無可忍!」
  小玉兒道:「令公子傷的地方,他是怎麼對你二位說的?」
  徐奇道:「你是姑娘,本不該對你說這種話的,但咱們江湖人,是不會把這些放在心上的。」
  小玉幾點點頭,道:「我知道!」
  徐奇道:「我那道子他的下部腫臃比常人大上好幾倍,嚇人吶!」
  小玉兒笑笑,道:「他人……我知道他沒有死。」
  此言一出,徐奇夫妻大吃一驚。
  「你……怎麼知道我兒沒死?」
  當時徐奇知道小玉兒不在場,但小玉兒卻聽到了徐奇與花正剛的對話。
  小玉兒的耳朵聽千里,難說言過其實,但比之常人多聽上好幾倍是絕對正確的。
  小玉兒回頭看看百寶莊上人,好像他們正迫不及待地要再搏命了。
  小玉兒這才對徐奇,道:「我知道你們的兒子還活著。」
  徐奇道:「你去了南陽知府衙門?」
  「不錯!」
  「也遇到了花捕頭。」
  「是呀,」』
  徐奇道:「必是花捕頭告訴你的了?」
  她搖搖頭,小玉兒道:「體得冤枉花正剛,他那張嘴巴似上了封條,他不會把這事對人說的。」
  徐奇道:「除了花捕頭以外,別人不會知道這件事。」
  「我知道,因為你二人在林中說的話我全聽到了。」
  「什麼話。」
  徐奇這是在套取證明了,看看小玉兒是不是真的聽到他與花正剛的話。
  徐奇也在想,當時附近真的無人呀!
  但小玉幾笑了。
  「徐大俠,花捕頭的毒藥與解毒藥是裝在一起的,這種手段實在高明。」
  「你——」
  小玉兒笑笑,道:「對嗎?」
  那白青青忿忿地對小玉兒道:「姑娘,如果人死了,咱們也就認了,人死不能復生呀!可是我兒還活著呀!他如果那件東西壞了,我們還有什麼指望啊?」
  「所以你們找來討公道?」
  「不錯,我兒元玉說:是被她們姑娘咬及搓弄成那副模樣的!」、。
  小玉兒面色一寒,道:「你們就相信了?」
  徐奇道:「我們不得不相信呀!」
  小玉兒幾乎發火罵人了。
  「你夫妻既然只有一個兒子,這一個兒子是寶,怎麼叫你們的兒子提著那根寶亂往人家姑娘身上蹭呀!」
  她這話中的姑娘自然說的是她自己了。
  徐奇夫妻猛一怔!
  「姑娘,你別管了,咱們討回公道就回頭,他們還差一點點我兒的天燈呀!」
  小玉幾道:「我勸你們別討什麼公道了,你們立刻回家去,對你們的兒子去說。」
  白青青道:「說什麼?」
  小玉兒:「就說遇上我,我說他說謊,他若不承認,我當面去找他」
  徐奇夫妻二人怔住了。
  徐奇,這位「中原鏢客」聞得小玉兒的話,再想想當初白河渡口他告訴兒子要被人點天燈之事,心中不由暗吃一驚,似這件事,前前後後均被這小玉兒瞭若指掌,這小玉兒的武功,自己也萬萬不及,如今再聽了小玉兒的話,已明白了一大半,也許……
  、也許兒子犯行,已入小玉兒的眼中了。
  其實徐奇夫妻二人又怎麼會知道,他們的兒子徐元玉還同小玉兒一起上了床,真正傷在小玉兒的身上。
  ˍ『小玉兒自然是不會說出玉青觀的那一段。
  她也不提玉青觀的兩個道始之事。
  徐奇只那麼稍一沈思,便對自青青點點頭,道:「青青,不看僧面看佛面,既然是史姑娘說的話,咱們無話可說,咱們還得謝謝史姑娘呢!」
  那「一枝梅」白青青也是做物女子,但小玉兒的美艷加上剛才那手輕功與出招,她自認高明,而今聽到丈夫的話,便也只有點頭了。
  「既是姑娘出面,好歹咱們認了。」
  小玉兒道:「人家死了女兒,你們的兒子並未死呀!別撿了便宜還賣狠!」
  她這是提醒徐奇,再不走她火了。
  徐奇立刻對妻子白青青道:「你回南召為兒子醫那怪裡怪氣的疑難症,我去南陽府了。」
  白青青點點頭,她對小玉幾道:「姑娘,可願南召我莊中作客?」
  笑笑,小玉兒道:「如果我去作客,令郎的病就更難醫治得好了,哈哈……」
  她笑了,卻也令徐奇夫妻更加的納悶。
  他夫妻怎麼會知道那一段不可告人之「醜事?」
  刀回鞘,氣難消,但徐奇夫妻還是大步走回場子上,他重重的對百寶莊主歐陽伯仁,道:「歐陽莊主,恕徐某抱歉了,事情經過這位史姑娘的解說,咱們兩家從此不提這段傷心事,我這裡對天,禮,也算為令嬡之死致哀了。」
  他果然沖天拜,這才對小玉兒點點頭,道:「史姑娘,你為徐某擔待了。」
  他這話當然是要小玉兒口上留德,別把兒子仍活在人世之事說出來。
  小玉兒當然明白,她笑笑,而且說了一句令徐奇也心熱的話。
  「果然是俠義之士,提得起放得下,佩服!」
  那徐奇哈哈一笑,拉著妻子自青青轉身而去。
  這光景倒令百寶莊上的人愣住了。
  歐陽伯仁不解地走向小玉兒,道。「姑娘,事情我都聽柴管事說了,當初姑娘也為咱們的人出了力,老朽心中十分感激。」
  小玉兒笑笑,道:「莊主,恕不打擾,你們……唉!節哀順變吧!」
  她這就要走了,但歐陽伯仁上前攔住了。
  「姑娘,老朽只想聽一聽,剛才你們說些什麼?」
  一邊的柴大管事也接道:「是呀!那徐奇夫妻二人剛來的時候十分霸道,什麼話也聽不進他們耳朵裡,一心只是要在武功上討回公道,那種咄咄逼人架式,簡直是目中無人,不料姑娘只不過對他夫妻二人稍稍的說了幾句,兩個人還那麼禮貌地行禮而去,這……」
  小玉兒吃吃地笑了。
  歐陽伯仁道:「姑娘可否明言?」
  小玉兒道:「其實也沒什麼啦!我只告訴你們,別再弄得兩敗俱傷,把事情弄得不可收拾,他們原是不聽,但我快發火了,他們知道合他夫妻之刀也打我不過,便也知難而退,事情就是這樣。」
  柴大管事直點頭,道:「我相信,我相信姑娘這幾句話了,哈……」
  歐陽伯仁突然發現自己的兩個兒子正傻眼了。
  為什麼會呆呆的?
  老頭子往兩個兒子的視線看過去,呵!四雙眼珠子正盯上小玉兒了。
  歐陽伯仁再看看這小玉兒姑娘,。便是他偌大的歲數也不由得心神一蕩。
  他心想:「這個姑娘太漂亮了,她令人越看越喜歡,越看越叫人想入非非……」
  他已知兩個兒子正想入非非了……
  歐陽伯仁對小玉兒笑笑,道:「姑娘,請移芳駕進我莊,一杯水酒是要吃的。」
  小玉兒道:「大家都在傷心時,莊主,下次定來打擾。」
  小玉兒回身走,她卻又故意衝著歐陽湧、歐陽浪二人露齒一笑。
  歐陽伯仁一共三子一女,女兒歐陽情已死,兒子老大已成婚,兩個兒子還單身,如今這麼一位比天仙還天仙的美女在眼前,這兩兄弟心猿意馬了。
  小玉兒往他繼父史水樂走去,她的坐騎也在史水樂的馬附近。
  歐陽湧走近史小玉。
  「姑娘,請問芳名?」
  「人家叫我小玉兒。」
  另一位歐陽浪接著問小玉兒了。
  「請問姑娘你貴姓?」
  「史。」
  歐陽湧也急向小玉兒。
  「史姑娘仙鄉何地呀!」
  小玉兒吃吃笑笑,道:「寶雞。」
  歐陽浪似乎不甘示弱的急又問了。
  「史姑娘,師承何人?」
  小玉兒已走到繼父史水樂身邊,她回眸一笑,道:「我有幾個師父呀!」
  歐陽兄弟一怔!小玉兒伸手去拉韁繩,不料歐陽兄弟已搶先拉過韁繩。
  兄弟二人一個牽馬一個扶蹬,小心待候著小玉兒騎上馬背,更把絲韁那麼小心地雙手遞到小玉兒手上。
  那歐陽伯仁看到這一幕,心中不由升起許多無奈,兒子表現是那麼飢渴,但這位姑娘是天鵝呀!
  癩蛤蟆永遠吃不到天鵝肉的!
  「回去吧!兒子。」
  歐陽伯仁站在兩個兒子身後面,他已說了七遍同樣的話,但兩個兒子未回應。
  歐陽伯仁道:「人家已走遠了,你們兩個難道要我請來道姑為你們把魂靈兒找回來?」
  伸手打過去,巴掌打在兩個兒子的後腦勺!
  「叭叭」兩聲起處,只聽得兩兒子不約而同的「哎喲」出聲來。
  「爹!」
  他更明白,如果不答應,前面準定不太平。
  十二個人齊站起,這就要在前問道了。
  小玉兒這時候開口了。
  「喂!你們怎麼不怕那夥強人呀?」
  那大漢回頭施冷眼。
  「咱們過,那夥強人還買在下這個交情。」
  小玉兒道:「我想你們這麼走一程,咱們少不得又要送上些銀子了。」
  那人嘿嘿一笑,道:「我也說過,年頭不好,求生不易,兄弟們聚在一起混口飯吃罷了!」
  小玉兒真大方,她自懷中摸出一張銀票,一看就是五十兩一大張的長安寶祥銀號的。
  「喂!你們別再走了,我送你們銀子就是了。」
  她把銀票猛抖,那銀票筆直地飛往大漢的手中。
  大漢展開一瞧,驚喜地笑道:「姑娘真大方,咱們這裡謝了!」
  十二個大漢路邊問,讓出山道來了。
  。史水樂怔怔地看了小玉兒一眼,道:「小玉兒,還是勞駕他們送一程,平安要緊呀!」
  小玉兒道。「他們不是求生不易嗎?又何苦動他們,咱們快走吧!」
  她拍馬往山道上奔去,史水樂只得緊緊跟著。
  史水樂還弄了幾袋山藥,看上去他就是有幾個錢的大老闆!
  十二名大漢站在山道上瞧,其中一人道:「肥羊眼前過,咱們不動手,太可惜了」
  那接銀子的大漢冷冷道:「咱們的規矩,人家的禮數,這光景這還能翻臉嗎?」
  另一人哈哈一笑,道:「他們不叫咱們送一程,前面老九是不會放過他們的,娘的,那姑娘長的美,馬鞍上還掛著一把劍,她以為她是三頭六臂呀!」
  有個大漢舔嘴巴,道:「娘的,我看那姑娘不簡單,她懷中必定有許多錢」
  十二個大漢又折回茶棚下,圍住大漢急看那張上面至少蓋了七八顆大小紅藍圖章的銀票。
  山道上又走了七八里,猛古丁林中傳來幾聲梆子響,剎時間西邊山崖上站了二三十個山賊,其中兩個人長的壯,二人手上各端著一支五尺六寸長的大鋼叉。
  那鋼叉還會響呢!兩個人鋼叉手上轉,便已發出「嘩嘩啦啦」清脆的響聲來,怪嚇人的。一
  小玉兒抬頭看,不由冷笑了。
  史水樂道:「小玉兒,我就說,叫那十二人送一程,我明白,他們都是一夥的,你偏不要、好,麻煩來了!」
  小玉兒道:「我就是要這夥人露面的。」
  「為什麼?」
  小玉兒笑了。
  「爹,咱們怕什麼,你的毒,我的武功,他們如果想對咱們不利,那是他們找倒媚。」
  「小玉兒,我急於帶你小弟天生回家呀!」
  小玉幾道「且看何人在此開山立寨。」
  史水樂無奈了。
  山賊人舉著手上砍刀哇哇叫,滿山迴盪的儘是喊殺聲。
  兩個手持鋼叉的漢子走過來了。
  這二人的年紀並不大,看上去三十還不到,但二人長相也夠瞧,兩人生得白淨淨,只那一身骨架夠大的,這種人一看便知孔武有力。
  兩個人都有六尺那麼高大,其中一人頓著手中鋼叉,叱道:「要死要活?」
  小玉兒一笑,道:「也是我要問你們的!」
  鋼叉一槍發出「咐」聲,那人吼道:「找死不成!」
  另一持鋼叉大漢一聲雷吼,道:「兄弟們圍緊了,這姑娘可是我的了。」
  他還站在小玉兒面前猛看著,越看越喜歡,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
  笑就是高興,他把鋼叉斜著拿,右手便去抓小玉兒……
  他抓小玉兒當然是要拉到他身邊了,只不過他的手還未觸及小玉兒,忽然身子一震,面上一疼忍不住大叫一聲「哎呀!」
  這人的鼻子流血了,他用手猛捂鼻子,道:「他娘的,邪門呀!」
  為什麼叫邪門?小玉兒只不過手一抖,小玉兒並未打在他臉上,相距還有三尺遠吶!
  「妖女!」
  另一大漢頓著叉,這就要干了。
  小玉兒卻吃吃地笑了。
  「喂!你們的當家呢?誰是你們當家的?」「ˍ..
  頓叉的大漢冷冷笑,道:「就你們也想見我們當家的,你算什麼東西!」
  小玉幾道:「我不是什麼東西,只不過我如果不高興,你們就慘了。」
  「你吹的什麼牛?」
  小玉兒衝著史水笑笑,道:「爹,江湖上太多的人以為自己了不起,以為他們總是人物,可是真正的人物我都見的不多,甚至到現在沒遇到過!」
  史水樂道:「別惹事了,咱們趕路。」
  笑笑,小玉兒道:「看這場場面,他們會輕易讓路嗎?」
  「會的,我對他們說,過路銀子咱們不是出了嗎?」
  他轉而對兩個端叉的道:「朋友,茶錢路銀,一共五十多兩銀子,那十二個朋友已收了,難道你們不是一夥的?」
  他說的故意大聲些,三十多位粗漢全聽到。
  三十多名漢子也呵呵笑了。
  這一陣狂笑,笑的史水樂及小玉兒莫名其妙。
  「你們不相信?」
  端叉大漢用袖子抹去鼻血,他咬牙道:「相信,咱們絕對相信,哈……」
  「過?哈……」
  「哈……」
  又見一陣哄堂大笑,那漢子嘿然開了腔。
  「奶奶的,咱們定下了規矩,如果前山有人送你們一程,那是說,你們腰裡的銀子差不多已花盡,馬匹東西也留下來了,你們已經變也了窮光蛋,誰會向窮光蛋再伸手呀!沒得說的,叫你們拿命過山去!」
  小玉兒看看史水樂道:「這是什麼規矩?」
  史水樂道:「不經立法的規矩,強盜規矩。」
  他已經發火了,對這些人直稱強盜。
  強盜是不許別人叫他們強盜的。要叫他們草莽英雄甚至更好聽的忠義兄弟。
  兩個端叉的咬著牙,其中那個未受傷的怒叱,道:「不錯,爺們是強盜,強盜是幹什麼的?你們又是馬匹又是貨,又是銀子帶寶貨,正是咱們天天盼,日日想的正點子。」
  他突然一聲吼;「兄弟們,你們他娘的還等什麼呀?」
  「殺!」
  別管這些人的武功怎麼樣,齊聲高吼還真嚇人。
  小玉兒當然不會嚇著,她見過場面大多了。
  一個騰空躍下馬,小玉兒的七星寶劍不出鞘,只見她左手劍、右手拳、一邊攔、一邊當空揮她的拳。
  就聽得「叮叮咯」的響不停,圍上來的嘍兵就如同經不起風吹的小樹苗,東倒西歪地叫起來。
  「哎啃!哇!」
  「唷……她不是人吶!是妖女!」
  兩個端叉的左右上,舞著鋼又衝上來了。
  這二人的鋼叉上功夫有一套,雙手舞動得宛如孫悟空舞動金箍棒一樣;,倒令小玉兒覺得剛才自己小覷他二人了。
  猛然一個早地拔蔥,小玉兒騰空三丈多,半空中只聽得「嗆」的脆聲似龍吟,七星劍已拔在手了。
  小玉兒空中倒翻身,口中尖聲叫:「血龍殺!」
  呵!眾人抬頭看,可不得了,但見漫天空冷芒流竄,極電交錯中傳來兩聲「哎呀」!
  只見兩個舞叉的大漢淋著血,拋叉往兩邊閃,緊接著二人地上滾出三丈外。
  小玉兒人落地上未追殺,她冷冷地道:「別再惹我生氣了,也別逼我殺人,告訴你們的頭吧!叫他收斂收斂,過不了多久,便有官家大隊人馬往西行,你們躲著保命吧!」
  兩個人自地上站起來了。
  兩個人的臂上在流血,但兩個人可不甘心,其中一人大吼,道:「官兵來了又怎樣,你也休呈能,我師父什麼人呀!你有種等一等!」
  另一人已大聲吼,那吼聲宛如花子叫街,聽起來是無賴漢耍無賴般。
  「呵……呵……」
  聲音不算大,就近聽了不刺耳,但可也聽的遠,因為不旋間四山有回音傳來。
  小玉兒笑了。
  「你這是在呼叫你們師父出面啊!」
  「你等著挨宰吧!哈……你們走不掉啦!」
  小玉兒道:「原來要領教的;怎麼會走?」
  史水樂道:「小玉兒,我知道你心善。不忍這些人遭殃,只可惜他們不會知道,你呀!助人也善惡不分。」
  他大歎氣的又道:「從你幾次出門來幹的事,你是善惡不分一齊助,你助官家,也助妙手幫,又幫十八盤的人,還有你師父與她的仇人,唉!江湖浩瀚。人各有志,你能把他們救回頭?」
  小玉兒也不知道她到底做些什麼,她只以為事情碰上就要做下去。
  她是不會要人向她稱謝的,如果問她為什麼,大概因為她習會了西域的神功,「混元一氣通天功」。的關係。
  一個人的武功到了一定的至高境界,他的行為上便會自行一格,小玉兒是這個樣子啦!
  就在父女二人被圍著而小玉兒又不打算走的時候,這處便來一聲回應!
  「呵……」
  只這ˍ聲穿雲吼,便知來者內力之強。而小玉兒抬頭望過去,她看的一瞪眼。
  兩個端叉的也不管臂上在流血,臉上還冷笑呢!
  「好,你們死定了,我師父只要一出現,準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眾嘍兵也笑起來了。
  「看吧!好戲上演了呀!」
  三十多個粗漢吃吃冷笑,原在山前的十二名大漢也奔過來了。
  十二個大漢只一瞧,立刻怔住了。
  怎麼人被圍住而傷的全是自己人,這是什麼怪名堂,莫非遇上梁山王。
  什麼叫梁山王,比強盜還狠的人叫梁山王。
  十二個大漢未開口,山崖上出現一個夜叉王,那人足有七尺高,手上的鋼又明晃晃,大鬍子繞腮長了個大圓圈,下巴連到胸膛上。
  這巨漢的鋼叉上帶鋼環,只一頓便全發出當當郎郎響,怪唬人的。
  「孩兒們,只有兩個人也需我親自出馬嗎?」
  「師父,這女子太可惡,傷了咱們不少人吶!」
  「轟!」
  巨漢白山崖高處躍下來,鋼叉一橫一瞪眼。
  呵!史水樂開口了。
  「是你呀!秦嶺夜叉,你不是石棟石老哥嗎?」
  那巨漢一瞪眼,立刻哈哈大笑起來了。
  「操他娘的,自家人打自家郎呀!」
  小玉兒笑道:「石夜叉,你怎麼幹回頭了!」
  石棟仔細瞧,他吃一驚!
  「你……你不是那個叫小玉兒的丫頭片子嗎?你越發的漂亮了……哈……你在。我的這些徒孫們自然要倒婚了,娘的!他們就知道人多起哄嚇平民百性,遇到狠的就抓瞎了。」
  史水樂道:「你不在秦嶺自由自在過日子,怎麼弄幾個小子在這兒開山立寨了?
  小玉兒接道:「所以我說他沒出息,活回頭了。」
  石棟哇哇一聲吼,道:「小玉兒。你怎說我老人家活回頭了?」
  小玉幾道:「想著你過去,趙瘋子還叫你大哥吶!你這大哥混差了,不如趙瘋子的場面大!」
  石棟一聽吃吃笑了。
  「小玉兒,我實話對你說吧!這裡除了我的兩個不成材徒弟之外,他們全是十八盤的孩子們。」
  小玉兒吃一驚,道:「是嗎?」
  哈哈一聲笑石棟道:「小玉兒,史老弟台呀!看你們這般折回來,我當先為你們賀,哈……」
  史水樂道:「賀我們?差一點倒了大媚,有什麼值得賀的呀j」
  小玉幾道:「石夜叉,你大概知道我弟的事情了。」
  石棟可得意了ˍ
  他哈哈大笑還頓他的又,想是笑開懷了。
  「小玉兒呀,你算是猜對了,哈……」
  小玉幾道:「原來你真的知道呀!」
  石棟得意的道:「小玉兒,我便老實對你二人說,當初在得知趙大刀未被莫少自那賊官砍頭,趙瘋子第一個找上老夫來,他要老夫來硬的,合力把他的寶貝兒子弄回來,可是我卻十分明白,大山裡咱們可以當大王,到城裡那是官兵天下,他們的人多勢眾,想也知道不易得手,反而多賠上幾條人命,所以嘛……」
  「所以你就為趙瘋子出個餿主意,把我的寶貝兒子弄到山寨,逼我為你們賣命呀!」
  石棟真坦白,也坦然一笑,道:「不是你史老弟一人,是你們父女兩人。」
  小玉兒吃一驚,道:「也拖我下水呀!」
  石棟道:「你父女一個用毒是高手,一個武功能手,只要弄走你的寶貝兒子,還怕你們不出山?只一個出來,另一個八成也會下南陽,哈……果然成功了。」
  史水樂似是想發火,但他還是忍下了。
  「石兄,認識你呀,我倒楣!」
  「哈……」
  「上一回咱們已畫清界線了,想不到你仍然找上我。」
  「哈……助人是一年快樂的事情,是不是?」
  「為何把我兒子擄去?」
  「老弟兄,還有別的方法逼你出面嗎?好了,好了,你馬上就見到令郎了,他好得不能再好了。」
  史水樂道:「我兒現在何處?」
  「武關」
  「他在十八盤大寨上?」
  石棟大笑,道。「當然不會,萬一你父女二人惱火找上大寨,豈不前功盡棄。」
  小玉幾道:「在武關什麼地方?」
  石棟道:「就在丁卯家裡,嘿……」
  他笑的神秘兮兮的,又道:「丁卵的女人很會做菜,今夜趕到他家裡,咱們大醉。」
  小玉兒冷冷地道:「難怪我上次見這丁卯同五台山的天一和尚殺的凶,還是我把他二人化解的,想不到我弟天生就在武關呀!」
  史水樂可急了。
  「快走,去找了卯去。」
  小玉幾道:「石夜叉,你還未說明,你怎麼在這兒幹起攔路打劫的山大王來了,害我還花費五十兩銀子買路!」
  石棟一聽,眼一瞪!
  「還不快拿出來!」
  真快,一張銀票一錠銀子,立刻送到小玉兒面前來。
  小玉兒笑笑取在手中。
  史水樂道:「石兄,以後別再打我父女的主意了。」
  石棟哈哈一笑,道:「史老弟,當年咱們有緣山中才相遇,交朋友不能半途而廢,不過你放心,我石老哥盡量克制不去麻煩你」
  史水樂道:「趙瘋子他們人呢?是不是派你在此坐鎮擋追兵呀?」
  石棟道:「你老弟猜對了,我出的主意,我當然在這兒擋追兵,還好,並未見有追兵過來,我們這就上十八盤大寨去敘敘了。」
  史水樂冷笑了。
  「石兄,我可以告訴你,不出多久,官兵就會再一次上山來了,我可不是開玩笑,江湖人物他們全請來了。」
  石棟道。「趙瘋子又快馬加鞭回十八盤大寨去了,石某也知道那貪官必不甘心,只不過咱們這一次有準備,管叫他們來得去不得。」
  他對兩個受傷徒弟,吩咐下去。
  「左公太、王大刀,你二人帶人上山搬東西,立刻往大寨走,我陪著史家父女二人武關。」、兩個徒弟不怠慢,二人也心中犯嘀咕,今天這傷多冤枉,連銀子也退還人家了。
  兩個人率人往山中奔去了。
  武關那座石頭堆砌的城門就橫亙在通西的大道上,那地方正是一夫把關萬夫莫敵的架式。
  小玉兒兒騎在馬上四下看,她發覺人們都在往家中走。
  人們只一進了門,立刻回身關上。
  武關一共三條街,街不算長,但卻是熱鬧的,可是此刻天未黑,為什麼人們關門躲起來了呢?
  石棟走在前面,他可不管這些,』他的人既高大又粗壯,肩上抗著明晃的大鋼叉,那模樣就如同少林寺門口守護的門神爺。
  史水樂也發覺不對勁,他問石棟,道:「石兄。人們這是幹啥的,怎麼一個個地往屋裡跑?」
  石棟道:「別管為什麼,見了丁卯便知道。」
  小玉兒道:「丁卯住什麼地方?」
  石棟道:「不遠,就快到了。」
  那是一座小小三合院,近門處還有一棵柿子樹,小門台階是白石頭砌成的,一從斜坡上便可以看到小院裡面了。
  石棟站在高處指著那小小三合院,道:「瞧,丁卵的女人就住在那個地方,房子門朝北。」
  史水樂道:「咱們快些走,我帶我兒子馬上走。」
  他對小玉兒道:「小玉兒,我覺得這兒有些不大對勁,似乎要發生什麼大事情了。」
  笑笑,小玉兒道:「爹,咱們不惹事,什麼事。情也找不到咱們頭上來。」
  石棟道:「史老弟,老實說。這一回你父女幫了大忙,丁卯也感激。」
  小玉兒冷笑,道:「我打此經過,丁卯同天一和尚狠幹,我為二人解了危,姓丁的怎不說我弟弟就在他這裡?」
  石棟哈哈一笑,道:「我是丁卯也不說。」
  「為什麼?」
  石棟道:「那時候趙瘋子的獨子還在南陽府的大牢中,你想想,如果他對你說了實話,你帶走你小弟怎麼辦?」
  小至幾道:「這是你們以為,但是我才不會那麼做。」
  史水樂道:「就快見到我的乖兒子了,哈……我這老子想他想的快發瘋了」。
  他幾乎拍馬疾馳了。
  小玉兒道:「天生不知道怎麼樣了?」
  石棟道:「放心,他那女人是個仔細的女人,還做得一手好菜我吃過,哈!比開飯館的師父還高明。」
  三個人左轉右彎的到了那三合院門外面,那石棟門也不敲,「轟」的一聲把門推開,大步便走進去了。
  「老丁,你看誰來了。」
  不料自門內跳出一個俏女子,她一邊攏頭髮,一邊笑哈哈,道:「誰呀!丁卯帶著娃兒回寶雞了,他不在……」
  等到這女人看清是石棟,立刻面皮一緊,不笑裝著笑,道:「喲!原來是石老爺子來了,你看看,早來半天就遇上我的丁卯了。」
  石棟道:「怎麼,丁卯走了?」
  那女人道:「走啦!」
  她看看剛進門的小玉兒與史水樂,又道:「喲!這二位是誰呀?沒聽丁卯說過他還有這種朋友的。」
  史水樂急問道:「走了多久?」
  「大半天了。」
  史水樂道:「真不巧,也打擾了,小玉兒,咱們快走,也許快些能追上。」
  小玉兒看看這小小三合院,聞言她佔占頭。
  父女二人正欲走,那石棟道:「大妹子,我這也就不打了,原是想吃你一手做的菜,改天吧!」
  那女人笑笑,道:「原諒啦!石老爺子,我一個女人家,是知道的,丁卯醋味大,動不動就要殺人的,我真怕他那把刀。」
  哈哈一笑,石棟道:「老哥哥最瞭解不過了,你回屋關
  好門,我們這就往西去了。」一
  那女人送到大門口,忙回身,「呼通」一聲關上門。
  彎彎的巷道剛走十幾丈遠。
  小玉兒突然不走了……
  史水樂就不由得問小玉兒,。道:「你怎麼不走了?」
  小玉幾道:「爹,你二位先走一步,我還有點事,你放心,我會追上你們的。」
  史水樂道:「你可要趕快追上喲!要不然我怎麼向你的娘交待」
  小玉兒笑了。
  「爹,你放心,娘是不會過問我的事,我長大了呀!」
  石棟問道:「小玉姑娘,你莫非發現什麼了?」
  便在這時候,遠處傳來梆子聲。
  清脆的梆子聲敲三下,緊接著便是高聲傳達官家的命令。
  「鄉親們聽著,今有小王爺路過武關城,掩門上閂,不許偷看吶!」
  小玉兒一聽之下笑了。
  她為什麼笑?因為她想到了朱丕了。
  朱丕應在成都的,為什麼他要過武關?
  小玉兒以為,也許這個小王爺非成都的那位小王爺,而是另有其人了。
  小玉兒拉馬不走,史水樂與石棟往大道上去了。
  史水樂只因關心自己的史天生,他心中明白,他是管不了小玉兒的。
  /J\玉兒為什麼突然不走了?
  小玉兒並不打算住在武關看熱鬧。
  家家都關門上了閂,還有什麼熱市好看的。
  小玉兒是聽到一種淫笑聲才不走了。
  那淫笑聲來自小小三合院,分明就是那個女人的聲音。
  如果這女人是別人的,小玉兒了就不管了,偏偏這女人是丁卯的女人。
  那丁卯對小玉兒不重要,但丁卯卻又是丁香的堂兄呀!
  真道是人不親土親,土不親一家人,小玉兒與丁香是真感情的。
  小玉兒當年跟著神偷「閃電手」白村人與「空空兒」丁香在一起生活,那丁香待她如已出,只這一點,丁卯的女人如果有問題,小玉兒便要插手管一管了。
  』小玉兒才不會管什麼小王爺來到武關的事。
  她把小川馬栓在附近的那棵柿子樹下,小玉兒轉身左右看,還好人們都關上門不出來了。
  她輕鬆地拔身而起,半空中細腰一鋌而落人那小院中,真靜!一些聲音也未發出。
  小玉兒就是因為這聲音她才不走的。
  小玉兒輕悄悄地走到那扇細格子糊油花紙的小窗下,她不動了。
  小玉兒可並非完全揭穿那女人的秘密而折回來的,其實,她心中有個令她苦悶的秘密,她就是為這種痛苦才聞
  聲而怔住了。
  小玉兒是個早熟的姑娘,她不但貌美,而且心理上也十分成熟。
  當她與小王爺朱丕發生了那種事以後,她還以為朱丕這位小王爺是個同她一樣的生手,對於男女之間的愛,做起來既慌張又急燥,所以才會發生朱丕的東西變得種脹不堪,痛若難挨!
  然而——
  小玉兒再一次遇上了徐元王。
  姓徐的採花聖手,男女做愛之事自然十分熟念,然而,奇怪的是姓徐的與小王爺一般無二,也是那東西脹得他死去活來,碰一下如針般痛苦。
  就因為如此,小玉兒便在心中起了疙瘩,這必是自己身子有了毛病,那麼到底會是什麼毛病?」
  小玉兒是不便問任何人的,當然也包括她的親娘金娘子在內。
  既然不能去問任何人,那麼自然是要找個機會實地的加以參觀一番,也許……。
  也許從別人的動作中看到些什麼!
  小玉兒也想到當年同丁香那夥人在一起時候的情形,那時候她真的還小,雖然小,但印象深刻,她忘不了那種男貪女愛的模樣。
  小玉兒就覺得怪,為什麼她就沒有那種快樂感!
  她覺得好像有人用指頭點她的身子,那種不痛不癢更談不到舒服的感覺,若非被人抱得緊,她早就覺得乏味了。
  小玉兒怎麼也想不到這是因為她習了西域神功的關係。
  其實當她被敖傑浸泡在特配的藥水中時候,她的身子已經發生極大的變化。

引言 使用道具
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4 16:56:54


小王爺再遇小玉兒


她看上去美得更令吃驚,但實體上她的力道早已超過了正常的男人。
  她的女性美仍在,她的內在已變得十分粗硬,她不怕摔,更不懼挨打。
  她甚至喜歡自己摔,更喜歡別人打她,這種天大的變化,她怎麼還能接受男人的做愛,她比之男人還男人,她的生理上早就龜縮了,萎縮得失去了女人的味道了。
  小玉兒是不會知道這些的!
  現在,小玉兒屏息心神靜靜的聽著……
  附近,果真是雞不叫,狗不咬,貓不跳的,因為這時候黑不黑明不明傍晚黃昏蓋天的時候。
  這時候不只是人懶散,地上萬物都是一樣的不動顫,就好像天快塌下來似的。
  天真的快塌下來了。
  西北雨挾著晚秋雷電怪嚇人的在天空中滾動著。
  小玉兒並不為這種樣子有所驚恐。
  小玉兒靜靜地站在小窗下,她聆聽著……
  晤!那是什麼聲音啊?
  「花露水洗去大半瓶,老清呀!你身上的騷味還叫我吃不消!」這是那女人在開口。
  「嘿……」男的粗聲笑了。
  房中有響動,小玉兒小時候就聽過,對她而言不足以為奇,妙手幫的幾個人曾在韓家祠堂住一起,他們每天夜裡都會有這種響動聲。
  於是,屋子裡傳來了那女人的細語。
  聲音不大,如是一般人的音量,便把耳朵貼在窗上也聽不清楚,但小玉兒聽的清楚,就如同那女人在小玉兒的耳邊旁嘀咕似的。
  「真可笑,那個丁卯,弄個娃兒住在我這兒多天,了卯守著娃兒也守著我,我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那人似乎帶喘聲,回應道:「我褚八刀遠從天水來會你,打發我的手下先回家,我住在客棧苦等你這朵刺玫瑰,他娘的!一等便是十多天,過午你把我找來,想不到剛才幾乎嚇了我一大跳。」
  女的叫玫瑰,她的回應真是浪啊!
  「我夏玫瑰成了丁卯這傢夥的襟肉了,他可是每天就會磨他的那把刀,三兩天不同我來一次,真是的,也不知他是個絕種狗,還是我夏玫瑰是個不下蛋的雞,兩個人揍在一起這幾年,我的肚皮就是不爭氣!」
  忽然女的道:「真是想不到,那石老鬼會找上門來,她與丁卯是好哥們,進門也不敲門,差一點闖破咱們二人的
  好事情」
  這還是好事情呀!小玉兒就不同意。
  小玉兒要望進去了。
  她在小窗上動手腳……
  屋子裡,那男的濃重聲音,道:「怕什麼呀!我褚八刀也不是省油燈,大不了干一架,我帶著你上西北,天水我有個大牧場,咱們天天在一起。」
  女的吃吃笑道:「能去我早跟你了。」
  「為什麼不能去?」
  女的道:「第一、你是個回子,你們的生活我過不慣,吃羊肉喝酸奶,我才不會去西北!」
  「這第二個原因是什麼?」
  女的說道:「你雖是個玩刀的,但是我知道,丁卯的刀法更厲害,丁卯人稱『武關一把刀』他在武關是第一,你若惹上了丁卯,我肯定你必死在他刀下。」
  男的一聲嘿嘿笑,他的自尊心受損了。
  尤其是女人面前,如果有人損了他,會玩命的!
  褚八刀就火了……
  「娘的,你怎麼盡說丁卯高,我在天水誰不知我褚八刀,你等著,我早晚找丁卯把牌攤,』到時候你就知道我那八刀的絕活了,」
  此話人了小玉兒的耳朵裡,她一怔!
  小玉兒把指頭戮破窗上糊的油紙,她瞇起眼睛往裡面瞧進去,她嚇一跳!
  她發現那張大床就靠在小窗前,
  小玉兒看了一會,她好像越看越乏味了。
  似這時候,如果被人暗中瞧,誰也會越瞧越起勁。不料小玉兒卻相反,她看的心中有些煩。
  就在這時候,天公也湊熱鬧了。
  一聲雷轟帶閃電,好大的雨點漂下來。
  小玉兒轉身拉馬走小巷,她冒雨找地方。
  只不過此刻家家戶戶都關上門,便客棧也拒收客人。
  要知道天未黑的時候街上敲過梆子,家家戶戶門上閂,閒雜人等不許往外亂走動。
  小玉兒要找地方避避雨,找了半天沒找到卻被雨淋濕,她急急忙忙地到了武關的城門之下。
  小玉兒人剛走到大城門下面,有四個兵勇對她的到來喝叱了!
  「喂!幹什麼的?」
  小玉兒道。「避雨呀!」
  忽又過來一個大漢,這人手上提著刀,看那樣子他是個頭兒了。
  抖著雨帽甩雨水,這大漢怒視小玉兒,道:「你是外地來的嗎?」
  「是呀!」
  「我也不多說,馬上有大人物打此經過,你快找地方躲一躲,撞了大人的駕,我也跟你一起倒媚!」
  「快走,快走!」四個兵也起哄!
  四個人幾乎要打人了。
  小玉兒指著黑天大雨,道:「你們怎麼不看看,這麼大的雨要我去哪兒躲。」
  「我管你去哪兒躲,趕快滾!」
  這人是個小軍官,他急了自然會罵人。
  他吼叫小玉兒滾!
  小玉兒火大了。
  「你叫我滾?」
  「笑話,不叫你滾,我滾嗎?」
  小玉兒道:「如果我不滾呢?」
  「轟你滾!」
  小玉兒道:「轟我也不滾。」
  城內只有五個人把關,這五個人一聽小玉兒硬不離開這城門下,也火大起來了。
  「喂!你這姑娘是不是不要命了,我可告訴你,我絕非是嚇唬你,你若撞了駕,你就活不成了,會把你拉到山邊砍頭的。」
  小至幾道:「我問五位,這兒是什麼地方?」
  「武關城門呀!」
  「是誰的地方?」
  「通商隘,東西關口。」
  「我問是誰的地方?」
  「官府的地方,要不咱們在此為誰把關!」
  小玉兒道:「不對,不對!」
  那軍官道:「什麼不對?」
  小玉兒道:「通隘要關乃大家的地方,只要不犯法,誰也可以到這裡來。」
  那人一聽火大了。
  「去,去,去!誰有時間同你閒扯淡,大人物就快過來了,你再不走,我可是要揍人了!」
  小玉兒道:「我不信你會出拳打我一個姑娘。」
  那人一怔,道:「如果你撒野,我們就打。」
  小玉兒道:「我不撒野,只不過外面而不停,我是不會離開的。」
  那位小地方的軍官可急了,他對四個軍士,道:「把她轟走!」
  「去,去,去,……」
  果然一個大個子伸手去推小玉兒,豈料小玉兒拉著他的小川馬就是不動。
  那大個子急了,伸出雙手用力推,小玉兒不丁不兒站得穩,她是紋風也不動。
  「噫!」
  另一人看的吃一驚:「你是紙紮的人呀!連個姑娘你也推不動!」
  大漢也吃驚,聞言立刻對這人,道:「我是紙紮的人,你來推推看!」
  那人果然上前推,他毗牙咧嘴的叫:「出去!」
  小玉兒仍然未移動,看的那軍官怔住了!
  「你們給我合力推!」
  隨之就見兩大個子推那小玉兒,兩個人就如推金山,但金山卻不倒,拉玉柱,但玉柱腳不搖。
  小玉兒卻吃吃笑了。
  她這麼一笑,那軍官火更冒三丈,他大吼一聲:「你是在找打!」
  他真的急了,舉手踢足地開口罵:「娘的!是你自己找挨打!」
  他也不想想,四個大漢連拖帶拉也推不動一個姑娘家,這姑娘豈會是一般婦女呀!
  他抖了一陣也踢了十幾腳,小玉兒開口了。
  「你別打了,再打再踢你可就慘了。」
  那人一怔停下手,便也立刻甩起手來,隱隱呼痛了。
  這軍官又跌坐在地上抱住腳,他直哼哼,道:「我的手,我的腳唷!哎唷!」
  這光景,四個拉扯的人也吃驚!
  「你……是人……是妖?」
  另一漢子道:「我看她八成是抓妖,天上打雷地上暴雨,打雷是要滅妖,雨水灌進狐狸洞,她跑到咱們這關隘下逃難來了。」
  小玉兒笑了。
  「看你們說得我多可怕,嘻……」
  那官員一瞪眼,叱道:「你膽敢在我身上施妖術呀!」
  他怎知小玉兒自小就練成一身銅包鋼的身子,別看外表那麼細度嫩肉,她只隨心所欲地摧動通天功,那人的拳腳便如同打在鐵柱上一般。
  初時不覺痛,打多了一旦發覺拳大足腫那已經是晚了。
  這位小小的守關官便坐在地上站不直身子了。
  人雖站不起來,口仍然吼聲如虎。
  「她是妖,別管了,快快動刀子,給我殺!」
  四個人似是如夢方醒般,拔刀便往小玉兒撲過去。
  小玉兒一看,這五個人拿她當妖辦了,不由冷叱一聲,左手拉馬韁,右手握拳迎上去了。
  小玉兒出拳看不見,她的拳風鋒到處,迎著的人立刻如挨巨錐般往外便倒。
  她對這幾個人並不太過份,所以出拳也不重,但也打得幾個人東倒西歪了。
  有個大個子,不信邪,怎麼人未接觸就摔跌地上,他突然厲吼一聲猛力揍!
  「轟!」
  「嘩!」
  「哎呀!」
  這大個子滾到大門外雨地裡去了。
  便在這雷電交加中,從西來的大道上,一隊鐵蹄飛一般地冒雨馳過來了。
  這馬隊一共二十四鐵騎,每個人油布衣遮不進大雷雨,一個個成了落湯雞。
  武關城門下,躲個二十四人還可以,如果連上二十四
  匹馬就擠不下了,何況小玉兒還拉著她的小I!舊在城門下。
  守關的五個小軍漢一見來了這批武士軍,一個個嚇的面焦黃,恨不得殺了小玉兒。
  那軍官忍痛起來,苦兮兮地迎上去。
  「各位爺們辛苦了。」
  為首的武士沈聲道:「雨太大了,小王爺今晚要在武關歇一宿,清街了嗎?」
  「回大人的話,家家戶戶掩窗。」
  那武士對小玉兒一瞪眼,道:「她是什麼人?」
  不等那人回話,小玉兒笑笑道:「同你們一樣,也是過路避雨的。」
  武士冷哼一聲,道:「去,那西城牆邊去暫時躲一躲。」
  小玉兒道:「城牆怎麼躲?下著大雨呀!」
  武士冷冷道:「大爺叫你去城牆下,你就快去,大爺不是要你躲雨,要你躲人。」
  小至幾道:「躲人?我不躲人,我躲雨。」
  武士冷冷的道:「找死不成?」
  小玉兒道:「誰找死?」
  武士「嗆」地一聲拔出腰刀,他把刀一晃,道:「你說誰在找死?」
  小玉兒冷笑道:「就憑你。」
  她這是在撩撥那武士了。
  嘿嘿一聲怪叱,武士還真殺人,他出刀便往小玉兒狂砍過去。
  小玉兒一看,這是什麼世界?人命如此草營呀!
  馬鞍上摘下七星劍,真快,當武士的那一刀快要砍中小玉兒的肩臂上的時候,小玉兒的七星劍已擱個正著。
  「噹」的一聲,那武士一震!
  「你還敢反抗呀!」
  小玉兒道:「本姑娘已經動劍了。」
  立刻,又躍下三個武士,剎那時間已把小玉兒堵住城門下,四個人圍緊了小玉兒,可把那原守武關的五個小座嚇呆了。
  五個人真的叫起倒媚了。
  「他娘的,八成是個妖怪來阻道!」
  另一人大聲叫:「爺們快殺了她!」
  忽然,來路上又是三騎過來了。
  三騎的後面又是二十四騎快馬。
  三騎馬還未到武關城門下,便見一人拍馬到了城門口,他厲吼一聲:「閃開!」
  已經準備殺人的四個武士,立刻分開來,可也把小玉兒圖在中間。
  小玉兒左手仍然拉馬韁,她右手的七星劍未出鞘。
  只見那吼人的武士拍馬到了城門下,城門兩邊掛的燈籠雖然不太亮,但這人可也看得夠清楚!
  單只小玉兒手中的七星劍,就令這武士吃一驚。
  這人只對小玉兒的劍瞧一眼,再低頭看看小玉兒的臉,他立刻滾鞍下馬。
  「是你,小玉姑娘!」
  小玉兒雙目一亮,笑了。
  「喲!原來是朱公子的侍衛呀!多日不見了,你們的朱公子可好?」
  那侍衛忙回應,道:「好了,好了!」
  小玉兒這是見面問好,原是普通幾句話,但這侍衛卻以為小玉兒問的是小王爺的「病」!
  便在這時候,又兩騎到了城門下。
  這二人一到,騎在城門的二十四武土便立刻騎馬分兩旁,一副畢恭比敬的樣子。
  小玉兒卻吃吃笑了。
  「是你呀!朱公子,你怎麼下南陽呀!」
  來的還真是朱丕朱小王爺。
  小王爺見是小玉兒,他幾乎手舞足蹈地跳下馬。
  朱丕奔到小玉兒面前,憐香惜玉般地拉過小玉兒的一手,他另一手還為小玉兒攏著濕濕的頭髮。
  「看,天公真殘忍呀!把我的小天仙淋成這模樣。」
  小玉兒笑了。
  「朱公子,你也變成落湯雞了呀!」
  「我,哈……」
  「哈……」
  朱丕笑了,小玉兒也笑了。
  想想看,小王爺都大笑,武士們敢不笑,於是,武關城門下的人都笑了。
  武關城門下,把關的五個人嚇傻了,再也想不到小玉兒這位姑娘會與小王爺是朋友,早知是這樣,他五個自然不會對小玉兒動手了。
  此刻,五個人低著頭站在一邊不開口。
  小王爺朱丕開口了。
  「史姑娘,咱們今夜住武關吧!」
  小玉兒道:「朱公子,方便嗎?」
  朱丕笑了。
  他轉而對身邊兩個侍衛吩咐。
  「快通知武關地方,咱們今夜不走了。」
  兩個武士齊聲應是,那侍衛對靠邊站的地方小軍,道:
  「還不帶路!」
  那小軍連向小玉兒看一眼也不敢,就怕小玉兒向小王爺告上他們幾句壞話,那是要命的!
  留下四個守關的兵卒,那小軍當先冒雨行,這一行還未走到大街上,武關地方官已經奔來了。
  武關的地方官不大,比個小鎮長稍大些,手下兵丁一百二,管事的住在一座大院裡。
  那座大院有兩進,官驛就在前大院。
  那位地方官五十上下,瘦俏俏的好像個癆病鬼,如今他迎接來到關隘附近,下那麼大的雨他還往地上跪。
  這光景朱丕並不覺得什麼,倒是小玉兒開口了。
  「朱公子,你看這麼大的雷雨怎麼忍心叫老人家跪在泥
  上。」
  朱丕道:「你人長的好看,心更善良。」
  他對身邊的侍衛吩咐:「叫他帶路吧!去官驛住一宿。」
  那侍衛立刻對地上跪的老者,道:「起來帶路啦!風大雷雨大,別叫咱們小王爺受了風寒;官驛方面你就看著如何安排了。」
  這真叫官話,也就是說萬一小王爺有個病痛什麼的,你這個地方官就脫不了干係。
  地方官平日裡好當,遇上這種事就麻煩大了。
  原來接到通告,小王爺只打此經過,至多不過打個尖而已,如今雷雨大,小王爺不走了。
  這地方官起身帶路往街裡走,心中緊張啊!
  原來朱丕在成都知府衙門養他的「傷」,那知府姜麻子發覺小王爺不能下床來,除了請名醫會診,且暗中派人報向京裡,於是從京城立刻調來兵衛武士四十八人,目的是要保護小王爺早早回京。
  四十八名衛士趕到成都,這位不懂風流而想風流的小王爺已經可以下床走動,他思念小玉兒,立刻便由成都轉寶雞,而小玉兒已經下南陽去了。
  小王爺朱丕聽說小玉兒去了南陽,一句話便率人直奔來,往東便是下南陽,想不到一場大雨,卻叫他在這武關門下遇上了小玉兒。
  這,大概也稱得上「天公作美」吧!
  武關的這座館驛實在說比個客棧差不多,京中來了這麼多武士,可也把這位地方官忙壞了。
  所有的房舍空出來,還得找棉被雜物來應付。
  附近兩家飯館子,為了安全,把一應吃的改在館驛中由飯館的掌竈師傅下手做。
  地方官動員所有幾十人力量,玩上老命的侍候這位小王爺與這些武士。
  只不過再是下功夫,小王爺只是同小玉兒閒話不斷。
  房內升起炭火來,有侍衛把小王爺的衣衫烘烤乾,小玉兒的衣衫也換掉,她換穿借來的女人衫,小王爺看得一瞪眼。
  小玉兒旋動細腰擺給小王爺看。
  「這衣衫好大喲,我穿上一定很難看。」
  朱丕吃吃笑道:「史姑娘,你穿上什麼都好看。」
  小玉兒道:「是嗎?」
  朱丕道:「因為你的人美極了。」
  小玉兒也哈哈笑,道:「朱公子,只要你說我不難看,我一定不難看。」
  朱丕拉過小玉兒,道:「別受了風寒,快來吃酒。」
  小玉兒道:「朱公子,你放心,我是不會害病的,我如果不舒服,我會自己出汗的。」
  小玉兒一笑,與朱丕二人坐在桌邊,兩個人這就對飲起來了。
  朱丕十分愉快,不時的一聲哈哈笑。
  小玉兒卻在此時問道:「朱公子,你不是只有兩名侍衛
  嗎?怎麼又來了這麼多?」
  朱丕道:「原是遊江南的,可是我在成都被傳人京中,便再難隱瞞身份了。」
  小玉兒道:「嗨,我相信你是京中大人物了,而且還大得不得了呀!」
  朱丕笑笑,道:「史姑娘,你走了以後,我好想你喲!
  想不到會在武關遇到你,真是太好了。」
  小玉兒道:「朱公子。你的病?」
  「好了,好了啦!」
  小玉兒道:「我便也放心了。」
  她發覺朱丕的英氣煥發,神采飛揚,好像十分暢快的模樣,對於侍衛和那個地方官的招呼,他根本不加理睬。
  朱丕只注意小玉兒。
  那小玉兒見這光景,她還真為這位半百年紀的地方官叫屈也叫可憐!
  這就是官場的現象,官大一級壓死人,而朱丕又是小王爺,這個地方官吏更可憐了。
  小玉兒見過官,莫少白與姜麻子,還有寶雞地方官,他們平日那種威風,令人見而生畏,如今同小王爺朱丕一比之下,你們又算得了什麼?
  小玉兒的心中很感慨,江湖許多不平事,官場更多不平事,這天下不平之事太多了。
  她繼而再想一想,卻想到趙瘋子與丁香阿姨,他們多半受不了窩囊氣而「奔向黑暗」的。
  小玉兒心中想的是一回事,她口中說的卻是另外一回事,因為身邊的朱公子對他太好了。
  朱丕吩咐,今夜早早歇著,這兒不必有人守,他要同史姑娘好好的敘敘舊了。
  兩個侍衛頭大了。
  他二人為何頭大了?
  小玉兒的本事大,她的人又長的美,小王爺已紀忘了一切地迷上了這位姑娘了。
  兩個侍衛可井不怕小王爺喜歡小玉兒,他們怕的是小王爺難以控制自己而再重蹈覆轍。
  如果小王爺在這裡「舊病復發」,那可就麻煩了。
  話雖如此,但兩個侍衛也只能私下說說,誰也不敢當面向小王爺提起這回事。
  兩個持衛乾著急,朱丕已自己關上了門,他對小玉兒笑笑,道:「史姑娘,我已為卿狂了!」
  吃吃一笑,小玉兒道:「怕是再傷了你呀!看你那麼受苦,我心不忍。」
  朱丕笑笑。
  他上前來,一把抱住小玉兒的柳腰,道:「史姑娘,怎麼能怪你?是我過於急躁了,常言道得好,天躁有雨,有躁有禍,那夜原是良宵月圓良辰美景時,可恨我過於急躁,原是美事一樁,叫我弄壞了。」
  他吻了小玉兒,又道:「如果真要怪,應該怪罪我才是,你說是不是?」
  小玉兒道:「我從未想到要怪你呀!朱公子。」
  朱丕笑笑,道:「這就是你最可愛之處,史姑娘,你的一舉一動都叫我發瘋。」
  小玉兒哈哈笑了。
  這座館驛的正屋裡,大床一邊四方桌,桌上放的是茶壺、茶杯和兩支高腳燈。
  朱丕撚熄燈一盞,拉過小玉兒坐床邊。
  小玉兒的心中想的多,她想到丁卯的女人同那個叫褚八刀的大毛漢……
  她看看小王爺朱丕,朱丕是個弱冠少年,面白辰朱,雙目有神,比之那褚八刀可就好看多了。
  姓褚的一身羊味,夏玫瑰拿他當個寶,那麼朱公子可是寶中寶了。
  小玉兒有了這種想法,更有了這個比喻,對於朱丕的動作,他便也不加拒絕了。
  她也像夏玫瑰一樣反摸朱丕。
  她以為女人應該那個樣子。
  女人如果順從,是會幸福的,因為男人喜歡溫柔的女人,而女人,卻是相對的。
  朱丕乃小王爺,他可就文雅多了。
  至少他這時候夠文雅,因為他的動作是細膩的。
  柔柔的托著小玉兒下巴,朱丕蜻蜓點水似的吻著小玉兒的香唇。
  小玉兒半閉著目,她還把俏嘴翹起來。
  她享受著這樣的輕吻,她也是女人呀!
  朱丕為小玉兒解衣衫,小玉兒不回拒,她還美眸閃動地似笑不笑。
  小玉兒雖是不想歷史重演的,但她以為別人是女人,別人都能享受著愛撫,她為什麼不能?
  朱丕的眼睛也直了,他發覺小玉兒真的太美了,如果世上有什麼美玉,也必然比不過小玉兒的這身嫩肉美了。
  朱丕忍不住吻了起來。
  朱小王爺是上一次當,學了一次乖,他不敢再亂來了。
  上一口在成都,他以為機會難得,便是凶狠的一路狂來。
  狂來的結果,他慘了。
  那個「中原鏢客」徐奇的兒子也一樣。
  徐元玉便是採花賊式的發狠著亂來一通,結果與這朱公子一樣的慘兮兮。
  朱丕這位高高在上的少年郎,他在吻小玉兒,他下了決心……
  他的決心很簡單,不再發了狂的亂來一通,他決心要試探式的慢慢來。
  只要不玩命,應該可以達到目的,然而沒多久便完全敗陣了。
  他是未達目的只好如此了,然而他永遠也難達目的。
  小玉兒不笑了。
  她也頓覺這種遊戲不好玩。
  「你……怎麼了?」
  朱丕無奈地苦兮兮道:「我……我也不知道?」
  小玉幾道:「我們……我們……」
  她無奈地起來,匆匆忙忙地穿上衣衫收拾自己的東西。
  小玉兒收拾妥當,她歉然的走到床邊。
  她未開口,只是微笑著站在床前。
  朱丕這時候開口了。
  「是我不如……」
  小玉兒搖搖頭。
  「你恨我吧?」
  小玉兒再搖搖頭。
  朱丕起來了,他只要聽小玉兒不恨他,他是高興的,他太愛小玉兒了。
  只因為他沒有令小玉兒滿意而內疚,此刻見小玉兒並未生他的氣,便起來了。
  「你真的不生我的氣?」
  小玉兒淡淡地開口了。
  「我怎麼會生你的氣?我是氣自己呀!」
  「為什麼?」
  「我盡力地仿照別人,我也試著迎合你,可是我失敗了,我自己以為是不是咱們無緣份……」
  朱丕立刻急了。
  「誰說咱們無緣份,咱們一定有緣份,史姑娘,你隨我進京去,我命四位御醫看一看咱二人是怎麼一回事?」
  小玉兒搖搖頭,道:「不,這種事御醫也不會明白的。」
  朱丕道:「他們應該能,如果連他們也無能,我就把他們趕出宮。」
  小玉兒仍然搖搖頭。
  朱丕哀求著:「答應我,史姑娘,跟我進京去吧!」
  他打心眼裡忘不了小玉兒一身又光滑又香的肌膚,就算無法達到做愛的最高境界,可也足以令人陶醉了。
  小玉兒的眼淚流出來了。
  她的落淚,是因為聽了朱丕的自責而感動的流出淚來,她以手拭淚,而朱丕也為小玉兒拭淚。
  「別哭,是我不好,史姑娘,我也許是個無能力的男子。」
  小玉兒撫弄著朱丕的前胸,道:「你是個令我喜歡的男人,朱公子,我早已知道你是京中小王爺,你的權力大極了,但我卻一直地叫你朱公子。」
  「我高興你叫我朱公子,你叫我什麼都好。」
  小玉幾道:「不,你是小王爺,我應該叫你小王爺的,只不過我怕……我怕……」
  「你怕什麼?」
  小玉兒道:「我如果叫你小王爺,那便沒資格同你相處在一起了,我已把你當成真正朋友了。」
  朱丕感動地道:「我們已不只是朋友了,史姑娘,我們之間早已超越普通朋友關係了。」
  他忽然下了決心似地又道:「史姑娘,我已決心帶你人宮,我要你嫁給我。」
  小玉兒眼睛睜大了。
  「我……是個平民呀!」
  小玉兒忽然笑了。
  她那帶淚的笑容,更叫朱丕神魂顛倒。
  朱丕忍不住抱住小玉兒一陣狂吻。
  二人再一次地熱吻,吻當然是不會受到什麼傷害的。
  「史姑娘,你就別走了,雨過天睛了,天亮咱們一齊回京去。」
  小玉兒道:「不,我暫不回京,朱公子,我要先回家去,我……」
  「你要回家?」
  「是的,我非回去不可。」
  朱丕道:「我可以陪你回去嗎?我見過你娘,她很好,也長的漂亮。」
  小玉兒道:「你見過我娘?」
  「我去寶雞就是為了找你呀!」
  小玉兒道:「我娘怎麼說?」
  「你娘說你下南陽去了,我便也立刻跟來了。」
  小玉幾道:「朱公子,我更想見我娘了。」
  朱丕道:「我也去。」
  「不,朱公子,你回京,你可以先問一問你的父母呀!
  看一看他們是什麼意見吧!」
  朱丕的父母,那當然是皇上與母后了,只不過小玉兒並未注意這些。
  她只注意她與朱丕之間的事。
  歎了一口氣,小玉兒道:「朱公子,我要回家去了,我要問一問我娘,我是怎麼不能同男人配合的?」
  她苦笑,又道:「朱公子,你知道,這種事只有問親生的娘才會方便,尚且,我的繼父又是一位名大夫。」
  朱丕沈思一陣,道:「史姑娘,你說的對,這種事是要去問親生娘的,她也許會教你怎麼做。」
  小玉兒這才舒了一口氣。
  「朱公子,我先走了,那是迫不及待的……」
  朱丕道:「我命人為你把馬送來,我送你到關口。」
  小玉兒笑笑,道:「不必送我,朱公子,我回去,我也會想你的。」
  小玉兒此言一出,朱丕反而落淚了。
  小玉兒更感動,她抱住朱丕的頭,她也吻朱丕的淚水,而朱丕似個孩子般哭了。
  這間大館驛外面,一共八名武士前後緊緊地把守著,對於屋子裡發生什麼事,他們連看也不敢。
  朱丕的兩個近身侍衛,其中一人正在附近的屋下看夭氣,正自安慰天放晴了,忽然……
  「來人!」
  這是那屋內朱公子的聲音。
  立刻,那位侍衛奔到門口,道:「小王爺,屬下在!」
  「去,快替史姑娘備馬,多備吃用,小心侍候史姑娘出關上路。」
  「是,小王爺!立刻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
  「收著,史姑娘」
  「這……是……」
  史小玉驚訝了!
  小玉兒要走了,她帶著惆悵與惱恨就在天色快亮的時候要人拉她的小川馬了。
  朱丕這時候取出一隻龍玉珮為小玉兒掛在脖子上,小玉兒一看那晶瑩剔透美得宛如中秋圓月般的涼玉上雕刻的那條栩栩如生飛龍,不由得笑了。
  「好看,很貴吧!」
  「哈……你說呢?」
  小玉兒道:「東西貴不貴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由你手中送我的,就自是一件平常之物,我也會一樣的珍惜它。」
  朱丕聽了大樂,再吻小玉兒。
  只不過小玉兒已不再興奮了。
  她原是十分興奮的,少女的憧憬與愛,那是十分綺妮的,可愛的,但當她與朱丕再一次失敗以後,她反而比之朱丕還痛苦。
  就算此刻朱丕吻她,她也意興闌珊了。
  外面傳來兩位侍衛聲音。
  「啟稟小王爺,史姑娘的馬備好了。」
  朱丕一聽,心中不樂,他以為平日叫你們辦事拖拖拉拉,怎麼今天你們如此之快,莫非有意要史姑娘早走?
  其實此刻只不過是住在小地方,不用前後跑很快的把馬牽來了。
  門拉開了,門外面守值的就有十個人。
  朱丕的兩個近衛很注意小玉兒的行動,他們見小王爺走路正常,當場二人大大喘氣,總算是放心了。
  他二人當然是怕小王爺像是在成都一樣,弄了個起不來而且走路「大敞門」就慘了。
  這地方那裡去找名醫。
  二近衛見小王爺沒事,而且還一手扶著小玉兒走出來,宛如一雙小情人,不由得迎上去笑了。
  「姑娘你早!」
  「二位早!」
  他二人接過小玉兒的手中寶劍立刻往馬鞍上掛,另一人卻對小王爺道:「小王爺院子裡儘是泥水,你就別再往院子裡走了。」
  朱丕似乎沒聽見,他仍然扶著小玉兒往台階走。
  小玉兒回身不走了。
  「朱公子,別送我了,你站著別動,我在馬上看看你,我們會再見的。」
  朱丕不走了,他真聽話,癡癡地站在台階前。
  小玉兒上了馬,她指指天對小王爺笑道:「朱公子,你看呀!天睛了。」
  朱丕一笑,道:「是的,天晴了。」
  「我走了。」
  「我們會再見的,我知道你家在寶雞,我也去過的!」
  笑了,這朱公子真癡,他被小玉兒迷住了。
  「噠!」
  小玉兒夾馬出了武關的館驛,可把這地方官與幾個守城門的老軍嚇壞了,想起小玉兒昨夜城下被轟之事,幾個人不由得摸脖子。
  為什麼摸自己脖子?當然是怕被砍頭。
  小玉兒才不會同這些守城的老軍計較,她甚至還同情這些苦兮兮的漢子們。
  小玉兒策馬到了武關門口,呵!幾個老軍全跪下了。
  「姑奶奶,你一路順風吶!」
  小玉兒一看便笑了。
  她昨夜裡住館驛,守城的老軍那一個不叫後悔,這是貴人在眼前,他們卻是得罪了貴人。
  此刻小玉兒騎馬又來到,他們立刻葉通通地全跪下了。
  小玉兒笑道:「你們不再趕我走了吧?」
  那個小小的看門官立刻道:「姑奶奶,是咱們有眼無珠,你就多多擔待吧!」
  小玉幾道:「颳風打雷你們也苦了一夜,呶!我送銀子給你們,去喝酒吧!」
  「噹」的一聲,一綻銀子拋在地,小玉兒一笑拍馬而去。
  呵!幾個守門的老軍瞪眼了。
  他們幾個拍巴掌,還以為又在做夢了。
  終南山有一座最大的廟院,廟院的主持乃是一位快六旬的道姑。
  此人是江湖有名的厲害人物。
  當年江湖上提起的瘋婆子汪蘭真便是此人。
  瘋婆子江蘭真並不瘋,但她一旦與人交上手,那就如同瘋子一般的非要打出個結果來。
  自從江蘭真主持終南山西峰下的藥王廟之後,她便很少在江湖上奔波走動了。
  小玉兒當然不認識汪蘭真這個人,小玉兒甚至也從未聽說過江湖上的瘋婆子。
  她過了武關往西馳,就快過午了,忽然間前面奔來三個出家人。
  三個人都是道姑打扮。
  小玉兒並不在意,她甚至還產生幾分親切感,因為在這荒山大道上很難得十里八里碰上一個人。
  人還未碰在一起吶!小玉兒已在小川馬上微微笑。
  便是不打招呼嘛!笑笑也是一樣的。
  雙方相距五七丈,小玉兒突然不笑了。
  小玉兒發現三個道姑她認識兩個,她心中不舒服,怎麼會那麼巧呀!
  果然,前面來的三個道姑中,有兩個突然橫身大道的正中央。
  「嘿……」
  小玉兒勒馬不走了。
  小玉兒還打招呼:「嗨!你們好。」
  有個道姑破口罵:「好你個頭!」
  小玉兒道:「怎麼啦?」
  另一道姑叱道:「還怎麼啦?問你自己呀!」
  她轉而對那六旬道站道:「師父,就是她,她好可惡,害得咱們回不了玉青觀。」
  原來這二人正是玉青觀的兩個道站——和鳳玉與李丹青二人也!
  她二人為什麼不敢回去玉青觀?實因為怕百寶莊的人找上玉青觀。
  百寶座莊主歐陽伯仁以為女兒的不幸與王青觀也脫不了干係,因為玉青觀的道姑養漢子。
  和鳳玉與李丹青自知寡不敵眾,便逃回終南山來求她二人的師父汪蘭真來了。
  然而事情真的巧,山路上卻碰見了小玉兒。
  小玉兒曾在玉青觀攪是非,她出手打敗兩個道姑,又把個徐元玉押回百寶莊,差一點沒有點了徐元玉的天燈了。
  此刻。
  兩個尼姑路中站,阻住了小玉兒的去路。
  小玉兒並不注意攔路的兩個道姑。
  小玉兒只注意那位長了一雙三角眼的老道姑。
  小玉兒心中明白,如果不是有個老道姑,只怕這兩個道姑早就被自己嚇跑了。
  小玉兒看向老道姑,當然,老道姑也在注視著小玉兒。
  小玉兒衝著老道姑一笑,道:「老人家,你好哇!」
  汪蘭真冷冷道:「貧道不好。」
  小玉兒道:「為什麼不好呀?」
  汪蘭真道:「貧道與青山綠水為伍,不管俗事已將二十年矣,卻不料老來還不得安寧,還要抱劍下終南,你說說,我老人家會好過嗎?」
  笑笑,小玉兒道:「你下終南為何事?」
  她指著和鳳玉與李丹青,又遭:「如果你下山為的是她二人,那就太不值得了。」
  「怎麼說不值得?」
  小玉兒道:「你不會問她二人呀!」
  汪蘭真嘿嘿笑,道:「老道婆偏就問你,你說說,她二人又怎麼了?」
  小玉兒道:「老道婆呀!我說就不好聽了咧!」
  汪蘭真叱道:「好聽不好聽總是一句話,快說!」
  小玉兒稱江蘭真老道婆,已撩起她的火來了。
  只不過小玉兒卻淡淡的看看正自冷笑連聲的李丹青與和鳳玉二人,不由對汪蘭真,道:「她們是你的徒弟?」
  「老道婆有幾十個徒弟,出色的便放出外自掌門戶。」
  笑笑,小玉兒道:「她們卻不守清規呀!」
  「又怎麼樣?」
  「玉青觀內她二人養漢子郎呀!」
  「關你個屁事,要你多事!」
  至此,小玉兒才明白這老道婆不但護短,她也是個不講理的怪婆子。
  小玉兒冷冷一笑,道:「老道婆,我終於明白了?」
  汪蘭真灰髮抖閃,冷沈的道:「你明白什麼?」
  小玉幾道:「我明白有你這種老混蛋,就會放出不要臉的徒弟,你們是去玉青觀的嗎?」
  汪蘭真桀桀笑聲似火雞,道:「這些年未在江湖轉,竟出了你這麼一個目無尊長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你以為你的那點功夫就橫吃八方了嗎?」
  「嗆」的一聲,汪蘭真拔出青鋼劍!
  「你還不拔劍!」
  小玉兒緩緩下馬,她把馬拉在大道旁。
  馬鞍上剛剛摘下七星劍,汪蘭真雙目一亮。
  「七星寶劍!」
  小玉兒一笑,道:「真是用劍名家,果然被你這老道婆說中了,不錯,這正是七星寶劍!」
  汪蘭真道:「七星寶劍乃是我道家鎮教之寶,祖師爺手中之劍,你是從哪兒到的?」
  小玉兒道:「別問在哪兒得到,劍在我手中就是我的。」
  「哈……好個劍在我手就是我的,那麼,貧道婆幾招之內奪下你的劍,也算為我教做了一次功德。」
  一笑,小玉兒道:「什麼功德?」
  「物歸原主。」
  她忽然錯身出招,青銅劍一招「老樵指路」,直往小玉兒眉心疾點。
  小玉兒一笑錯身,她並未出劍,右掌中途變拳,消無聲息地直搗過去。
  「吃我一記。」
  「哼!」
  汪蘭真的劍偏了,她的右臂上著了一記,一個暴閃身,她幾乎長劍脫手。
  「你……這是什麼武功?」
  汪蘭真並未見小玉兒的右拳打中她的右臂,但她的右臂卻結結實實地中了一記狠的。
  小玉兒吃吃一笑,道:「你以為我這一手是什麼武功?」
  汪蘭真大吼一聲,長劍舞起一道流閃極光,直往小玉兒的全身罩過去。
  她這是玩命的殺法。
  汪蘭真當年在江湖上就有瘋婆子之稱,如今小玉兒只一拳便把她的老毛病打了出來,如今也是不要命的殺法,只不過她今天遇到了小玉兒。
  小玉兒一聲清脆的暴吼:「龍泣刃!」
  就在她的吼聲裡,更犀利的一片極光宛似來自西極般直往汪蘭真的那片光芒中漂灑過去.
  於是,空中響起了五月花炮般的聲音不絕於耳,隨之就是汪蘭真的身子朝一邊連七蹬,幾乎跌坐在地上。
  小玉兒旋身站定身子,她可並未追擊,但汪蘭真驚呼,道:「你……是脫凡師太的門人?」
  小玉兒道:「脫凡師太是我師父。」
  老道婆汪蘭真雙眉一挑,道:「臭丫頭青出於藍了。」
  小玉兒道:「好說,好說!」
  汪蘭真暗自咬牙道:「我老道婆知道,你師父脫凡並未曾習過隔山打牛神功,那是男人獨習的功夫,但你會,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她剛出招時候二人尚未觸及而她已臂上一痛,但她尚未定神,也未把小玉兒放在心上,如今劍招出手,她才想到小玉兒那揚手一拳心是隔山打牛神功!
  小玉兒已不只一次的聽說過,但她並不加以解釋。
  淡淡一笑,小玉兒道:「老道婆,你管我什麼功夫,要打架我奉陪呀!」
  汪蘭真大怒,吼聲似烏鴉,道:「便你師父也不敢對我老道婆如此輕視,你一個乳臭未乾的娃兒,看我不把你挫骨挑筋才怪!」
  青鋼劍撒出一片冷焰激流,汪蘭真便裹在這一片極光中往小玉兒撞過去。
  小玉兒一見這婆子殺法粗野,她改變殺法了。
  小玉兒不再使風脫凡師太的無敵後龍劍了,她改用玉觀音上刻的「修羅二十一式」!
  玉觀音得自莫少白的寶箱中,王觀音上兩種武功,那便是太白掌與修羅二十一式!
  小玉兒把修羅二十一式運用在劍招之上,一時之間風雷動,小玉兒的人幾乎被淩厲的劍芒掩去大半個身子。
  便聽得一陣五月花炮的似的炸響中,碎芒點點紛飛,緊接著那老道婆淒厲的一聲尖嗥,半空中已鮮血標濺,「轟」的一聲跌坐在地上,老道婆抖著左手大聲呼痛。
  她太過狂了,她竟然左手奪小玉兒手中的那把七星寶劍。
  老道婆痛的掉眼淚,一邊的和鳳玉與李丹青二人立刻丈劍往小玉兒殺去。
  那李丹青厲吼:「你敢傷我師父!」
  和鳳玉也大吼:「殺!」
  小玉兒咬咬牙,她心中想著,老道婆教了你二人,你們不但不能為師門光大門媚,反而為師在外惹麻煩,太令人可恨了。
  心念間,小玉兒不出劍,她出拳。
  小玉兒口中冷喝,道:「去你們的!」
  她的「混元一氣通天神功」這一次用了五成力道,兩個道姑尚未間身吶!便聽到兩聲「轟轟」響起。
  那李丹育一聲尖:「啊!」身子便往斜處撞過去。
  緊接著又聽得和鳳玉沈悶的大喊一聲「哦!」的傳來,兩個道姑的口角已溢出鮮血來了。
  老道婆汪蘭真一看,不由全身一震。
  「丫頭,你這不是隔山打牛功夫!」
  小玉兒道:「什麼功夫已經是不重要了,重要的乃是致勝二字,你若不服氣,就來呀!」
  汪蘭真大叫;「你傲吧!你目中無人吧!我老道婆與你勢不兩立!」
  小玉兒道:「又怎樣?」
  汪蘭真道:「我老道婆將發動武林各路英雄,收拾你這
  個邪魔歪道的妖女。」
  小玉兒指著自己鼻尖,叱道:「老道婆,我怎麼又成了妖女呀!」
  汪蘭真的面皮在抽搐,她用懷中傷藥狠狠地按在手指掌間,那兒幾乎把她的手掌切成兩半。
  她發狠的道:「中原至高武學隔山打牛,未發拳先運氣,十拳一休息,內力要重調息,幾曾聽過似你這般的隨心所欲出拳而又面不改色的,你……分明是妖女!」
  小玉兒一聽之下,淡淡一笑,道:「老道婆,便是妖女吧!你也只好生受了。」
  她插劍回鞘,拉過大韁緩緩地騎在馬背上,她低頭看看汪蘭真三人,道:「老道婆,我勸你別去百寶莊找人家麻煩了,修修你的德去吧!」
  汪蘭真狂叱,道:「你是什麼東西,你敢對我老道婆不敬呀!我們是不去百寶莊了,但那是暫時不去,小妖女,你敢不敢在一個月後的今天在那玉青觀一會?」
  小玉兒道:「你約我去玉青觀,幹什麼?」
  汪蘭真道:「大家放手一搏,來一個你死我活!」
  小玉兒道:「笑話,我們又無深仇大恨,我為什麼要去玉青觀殺人。」
  她一頓,笑笑又說道:「我們如果有大仇,此刻我早就下重手,把你們三個人都殺了!」
  汪蘭真咬牙冷笑了,她嘿的聲道:「在你傷我老道婆之前,還勉強可以說彼此並無大仇恨,但是此刻我老道婆的血已經流了,恨已經生了,你敢說咱們沒什麼深仇大恨,哼,」
  她如指馬背上任忡的小玉兒,又道:「你如果不敢去,哼!下來,也叫老道婆砍你一劍,否則,你非去不可。」
  小玉兒心中不舒服,這又是江湖什麼怪事,如果此刻出劍,又不知道老道婆會說什麼話來了。
  小玉兒也火大了。
  「聽你這麼說,你好像一個月後就能把我吃掉呀!」
  老道婆笑道:「你怕了?」
  小玉幾道:「也罷,就衝著你老道婆這句話,玉青觀我去了。」
  她低頭想了一下,又道:「就一個月吧!老道婆,我小玉兒總要打你個口服心服。」
  汪蘭真卻不再理會小玉兒了,她對兩個徒兒,道:「走,咱們走!」
  那和鳳玉與李丹青二人已喘過氣來,聞得江蘭真之言,兩個道姑不怠慢,匆匆地跟上去了。
  小玉兒看著三個遠去,她未動,因為他在聽。
  她聽的還真清楚。
  小玉兒聽那汪蘭真對身後兩個道站吩咐。
  「且等我們到了玉清觀,你二人分頭去請武當山太乙真人與洛陽白馬寺的玉道人,要他們兼程到玉青觀。」
  這聲音別人是聽不到的,汪蘭真也以為沒有聽到她的聲音,但小玉兒卻聽到了!
  小玉兒笑了,原來也要請幫手了,哼!
  小玉兒抖動絲韁往山路上馳去,她知道這一帶便是野店也沒有,她準備在馬上邊吃邊行。
  她在臨行的時候,小王爺朱丕命人為她準備了許多吃的,小玉兒想到朱公子,便不由得笑了。
  小玉兒忍不住自項下拿出掛在頭上的那塊白玉珮,她仔細的觀看著,真好看吶!
  就快到黑龍口了。
  黑龍口到油口山路一條九十九,天亮進黑龍口,不黑就出油口了。
  這條山路不簡單,十八盤大寨便在高山上,小玉兒這才剛望到山口的斷崖吶!她不由得吃一驚,在為她隱隱約約的聽到有打聲傳來。
  真奇怪,怎麼此刻會有打鬥聲,要干也得山上去,十八盤荒山還有三十里吶!
  小玉兒心中不解為什麼,她拍馬立刻奔過去,三五里並不遠,剎時到了山口邊。
  小玉兒抬頭一看,呵!好幾個大漢分力對付一男一女兩個人。
  大漢中有兩個使叉的,小玉兒一看便冷笑了,因為這二人她才認識沒多久,他們也正是石棟帶的人。
  這中間只有兩個使叉的才是石棟徒弟,其餘的全是來自十八盤大寨的人。
  小玉兒拍馬到了這些人附近,她更吃一驚,因為那個被圍殺得披頭散髮的女人,可不是丁香阿姨嘛!
  小玉兒尖聲大叫:「住手!」
  她叫了三五聲,才見有人回頭看,不錯,其中有個使叉的正是左公太,他發現來了小玉兒還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
  小玉兒道:「怎麼,才三天你就不認得我了!」
  另一使叉的正是王大刀,他見了小玉兒,立刻對另外十人大叫:「快,狠著殺,別放走這兩頭肥羊。」
  丁香——是的,丁香與他的男人「飛天鼠」張展二人,正被殺得七葷八素就快要難辨東西方向了。
  他二人仍然不敢稍有大意,因為十個粗漢交替殺,刀刀都是要命的。
  那王大刀頓叉對小玉兒道:「史姑娘,你不是去接你兄弟了?怎麼還在咱的後面呢?」
  小玉幾道:「別問了,快叫他們住手!」
  王大刀吃吃笑了。
  小玉兒也看清了,這光景正說明「能狼難敵眾大攻,好漢架不住人多」呀!
  如果憑本事一個對付一個干,丁香阿姨準會勝!
  小玉兒叫他們快住手,王大刀直搖頭。
  「史姑娘,有道是好狗不擋道,好人不擋財,你看那女的肩上掛的可是裝有金塊的包袱呀!這種外財可不能打咱們的眼皮下溜過,那會叫財神爺爺不高興的。」
  另一邊,左公太也嘿嘿笑道:「史姑娘,這男女二人難
  對付,咱們出力大半天,他二人仍然死不投降,如果你史姑娘幫一把,那包袱的東西各一半,你看怎麼樣?」
  小玉兒道:「叫他們都退下。」
  左公太大樂,他以為小玉兒答應了。
  「喂!兄弟們,都退下,咱們的高手出招了。」
  圍的十個大漢各自紛紛往後閃,呵!丁香與張展二人幾乎快要虛脫了。
  這二人背對背,等著再干了。
  丁香果然已殺得不認人了,因為當小玉兒緩緩的走到二人前面的時候,丁香差一點出刀耕了。
  小玉兒開口了:「阿姨!」
  丁香的雙目一瞪,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是……小玉兒。」
  小玉兒已兩年不見丁香阿姨了,兩年雖然不算長,但對於一個正茁壯成長的姑娘,那可就變化大了。
  小五兒變得又高又成熟,難怪丁香與張展二人幾乎就認不出來了一
  小玉兒重重點點頭,立刻伸出兩手抱過去。
  丁香大叫:「我的小玉兒啃!想死阿姨了。」
  張展大喘氣,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也算是力氣出盡了。
  小玉兒抱住丁香,道:「丁阿姨,你怎麼會過他們……」
  小玉兒回頭看,她這才發覺左公太與王大刀帶著十個大漢紛紛往荒林之中奔去,跑的可真快,剎時一個也不見了。
  左公太與王大刀都不是傻子,小玉兒叫那女人阿姨,她們又是那麼親熱地擁抱在一起,這場面如果還想打人家金子的主意,那是豬幹的事。
  十二人撒腿便逃,也不想發財了。
  太累了,「空空兒」丁香滿身是汗水,發也貼上了她的面夾,她的雙手還顫抖。
  小玉兒道:「丁阿姨,我本想過些時候見見阿姨的。」
  丁香道:「小玉兒,阿姨早就不住韓家飼堂了,咱們分別住在幾條船上。」
  小玉兒道:「阿姨,我已知道了,你同幫裡住在渭水河船上,我是在鹹陽聽說的。」
  丁香道:「一定是三光客棧的王大年對你說的。」
  小玉兒點頭道:「是呀!可惜我有事下南陽。」
  丁香道:「也算巧,在這兒碰上了。」
  喘過氣來的張展開口了:「小玉兒呀,你怎麼會認得這批山賊的?」
  小玉兒道:「我不認識他們,但是他們的師父石棟我知道,而且這些人也吃過我的苦頭。」
  「飛天鼠」張展道:「難怪了,他們會拔腿就逃。」
  親切地拉住小玉兒,「空空兒」丁香道:「小玉兒,你這是要去哪裡呀?」
  「回寶雞,看看我弟弟怎麼了。」
  笑了,了香道:「小玉兒,也好叫你放下心,咱們霸橋過來沒有多久,就碰上了史大夫,史大夫馬上抱著小兒子,他背了許多山藥往回走吶!」
  小玉兒一聽笑了,說道:「我真的放心了,弟弟總算平安回來了,我娘也不再憂愁了。」
  丁香吃了這個苦頭,立刻對小玉兒道:「小玉兒,阿姨要請你幫個忙了。」
  小玉兒道:「阿姨,你請吩咐。」
  丁香道:「小玉兒,你猜猜,阿姨為什麼來這裡?」
  小玉兒道:「為什麼?」
  丁香道:「為了我那堂兄丁卯呀!」
  小玉兒先是一怔,再是一笑,道:「武關一把刀呀!」
  丁香道:「不是他還有誰,咱們丁家就剩下他這個男人了,聽說他武關有女人,我這是來看一看那個女人怎麼樣,我不要堂兄再玩刀了,要為咱們丁家香火著想呀!」
  小玉兒笑笑,道:「阿姨必是來為那女人送些什麼了?」
  丁香似是十分愉快的笑了。
  丁香從肩上取下小包袱,打開包袱來,呵!剎時之間,金光閃閃似朝陽,銀簪支支似匹練。
  小玉兒低頭仔細看,只見一兩重的金鐲子共一對,翠玉金錠一大條,耳環一對鑲珠寶,戒指也有五個,都是五錢重的,另外珍珠項鏈翡翠簪,外加元寶一對都是十兩重的亮光光,銀子只有一對銀元寶,每一個五十兩那麼重。
  小玉兒還不知道,丁香口袋還有五百兩銀票吶!
  想一想也知道,為什麼了香張展二人會拚命了。
  小玉兒明白,這些全都是來自莫少白的,她微微笑了,說道:「了阿姨,還真不少咧!」
  丁香道:「有了這些值錢的,我要丁卯堂兄別再同山上的山賊結夥了,細水長流活的久,刀口舐血命不長呀!」
  小玉兒心中結疙瘩,她心想:「要不要對丁阿姨說一說那個女人的德性呀!」
  她心中也不痛快,要是說出來,丁阿姨這麼高興的冒著生命危險送來這些金和銀她受得了這個打擊嗎?
  這要是不說,將來了阿姨吃了虧又生了氣更不妙。
  小玉兒也痛苦。
  丁香慢慢的把小包袱收起來,她笑道:「小玉兒,你答應同阿姨走一趟,好不好?你也認識一下我的堂兄的女人呀!將來也許有一天都是朋友了。」
  小玉兒心想:「還朋友哇!那是個蕩婦呀!我會同個蕩婦是朋友。」
  只不過這時候小玉兒又無法加以拒絕,她無可奈何的點點頭,說道:「阿姨,去就去吧!」
  她心中打鬼主意,走一步算一步了。
  丁香十分愉快,因為有了個小玉兒在身邊,那比千軍萬馬還管用。
  她與張展二人立刻吃吃笑了。
  愉快嘛!
  小玉兒不愉快,她心中在想丁卵的女人,因為丁卵的
  女人偷漢子。
  陪著丁香與張展,三人一路慢慢地走,小玉兒便試著問丁香了。
  她問的有些不自在。
  「阿姨,你知道丁大叔住在武關什麼地方嗎?」
  丁香哈哈一笑,道:「我雖然多年未回來,小時候的印象還知道,門前有棵柿子樹吧!那是一家三合院,可全是咱丁家產業,唉……」
  丁香歎了一口氣,又道:「咱們丁家人口單,我爹娘生我一女,我大伯生了丁卯一男兒,你想想,我如果再不為這堂兄安排個好家境,丁家便完了。」
  小玉兒一聽也心酸,因為她知道,丁家真的要完了,因為這個女人在偷漢子,丁卯仍然上荒山同那十八盤強人有句搭,這光景丁家的前途不樂觀。
  那張展卻哈哈笑了,他拉著丁香,道:「親愛的,常說道得好,人生觀樂過一生,絕子絕孫不要緊,我張展就不為缺兒女愁,哈……」
  丁香叱道:「老鼠,你這說的什麼話,過些時我打算去找史大夫,好好請教他的醫道,也叫我生幾個。」
  張展道:「生什麼,一窩小老鼠?」
  丁香也笑了,她對小玉兒道:「女人不能當石頭呀!」
  小玉兒道:「什麼石頭?」
  丁香道:「女人不生兒育女就叫石女,這樣的女人就叫男人不喜歡。」
  小玉兒一聽吃一驚,她也立刻想著自己與朱丕之間的事,還有那徐元玉,他們怎麼會那種樣子的。
  小玉兒不說什麼了,她低著頭往前走,丁香還以為小玉兒大了,變得靦腆了。
  丁香笑問小玉兒,道:「小玉兒,你還沒對丁香阿姨說,你為什麼下南陽?」
  小玉兒道:「為了我小弟,唉!十八盤山賊為了想讓我繼父為他們出馬,暗中把我弟弟弄走,逼得我繼父為他們效力,把那趙瘋子的獨子趙大刀救出大牢來、我……」
  丁香道:「山賊可惡!」
  小玉兒道:「誰也想不到,會是丁卯把小弟藏到武關來了。」
  丁香大怒,道:「我的堂兄沒出息!」
  小玉兒道:「丁卯已把小弟送回寶雞去了。」
  丁香一愣,道:「你怎麼知道的?」
  小玉兒道。「是那個女人說的,丁卯的女人她……」
  小玉兒不再往下說,這種事是由丁阿姨去發覺。
  丁香道:「這麼說來,你已經去過丁卯住的地方?」
  小玉兒道:「是呀!」
  丁香吃吃笑了,她拍拍小玉兒,道:「走,今夜咱們住在我堂兄家。」
  小玉兒道:「阿姨,今夜咱們都住在客棧裡。」
  「為什麼?」
  張展也笑問小玉兒,道:「為什麼你顯得陌生了,小玉
  兒想你當年咱們在一起,你最活潑可人了,怎麼?你今大了,不願同咱們住一起呀!」
  苦笑笑,小玉兒道:「我說過,咱們都住客棧。」
  丁香點點頭,道:「好吧!好吧!就住客棧。」
  小玉兒道:「想不到我又回來武關了,但不知他走了沒有,唉……」
  丁香急問:「誰走了沒有?」
  小玉兒干干一笑,道:「一個朋友。」
  「男的女的?」
  「男的,而且是很不錯的少年人。」
  丁香立刻對小玉兒道:「小玉兒,你年齡不大,小心上了人家當,這年頭江湖上到處是色狼,你天真無邪沒經驗,小心上了人家當。」
  小玉兒道:「不會的,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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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4 16:57:47


丁香捉姦到武關


丁香道:「小玉兒,男女一旦碰在一起,那男的只會佔便宜,吃虧上當是女的,沒結婚千萬別上男人的當,不然你會後悔一生的。」
  小玉兒淡淡地一笑,道:「我沒有上當。」
  丁香道:「謝天謝地,你以後可得記住阿姨對你說的這幾句坦白話呀!」
  小玉兒忙點頭,但她心中在懷疑,她懷疑是誰上了當?
  是的,不論是朱丕或是徐元玉,上當吃苦的是他們呀!
  我小玉兒仍然完好如初,怎說只有女的上當?
  小玉兒幾乎想把真相去問了香了,但她再想只怕了香也不會知道。
  丁香阿姨沒生過孩子呀!
  金娘子知道,金娘子生了兒子。她必然會知道,而金娘子又是小玉兒她娘,」娘兒倆關上門窗討論,就不會被外人知道了。
  三人尚進人武關城小玉兒已有了打算,她的打算是先住客棧,然後夜探丁卯的三合院。
  小玉兒也在想,不知未公子那夥人走了沒有,如果朱公子一夥人仍然在,自己再回去不知如何說詞了。
  小玉兒有心事,前面已看到關門橫在大道上,小玉兒指著武關對丁香,道:「阿姨呀!快到了。」
  丁香道:「晤,還是老樣子嘛!」
  就在三人快到城門下時候,忽然看見守城的兩個老軍奔上前,二人衝著小玉兒一躬到地了。
  小玉兒一看便笑了:「喂!你們還認得我呀!」
  其中一人忙應道:「小姑奶奶,咱們這一輩子也忘不了小姑奶奶了。」
  另一人也奉承,道:「小姑奶奶真是大人大量,沒同咱們下人一般見識,謝謝,謝謝!」
  小玉兒心中不自在,官場江湖差不多全是一個樣,想著夜來避雨也不行,如今這般馬屁精!
  心中雖然不愉快,但小玉兒還是一笑,道:「朱公子他們走了嗎?」
  一個老軍應道:「回小姑奶奶的話,未過午,小王爺他們便開拔了。」
  這老軍話剛出,丁香吃一驚,道:「什麼小王爺?」
  小玉兒笑笑,卻對門下老軍,道:「我上街去找客棧,我問你,武關的客棧哪一家的最好?」
  那老軍忙應道:「小姑奶奶呀I武關的七家客棧全都髒兮兮,怎能叫小姑奶奶住呀!我帶路,還是去住館驛吧!」
  小玉兒道:「我又不是官府的人,怎麼住館驛?」
  老軍一折胸脯,道:「小姑奶奶,小子帶路,他們求還求不來吶!武關的把總正在館驛快活吶!」
  小玉兒笑問:「就是那位地方官嗎?」
  老軍道:「那就是把總,小王爺臨走賞了他,幾個人正在館驛吃喝著,呶!已經吃了快三個時辰了。」
  小玉兒笑了,道:「那就勞你駕了。」
  那老軍忙回道:「小姑奶奶,你別這麼說,能侍候你小姑奶奶,我是八輩子做了好夢才遇到,哈……」
  於是,這老軍當前快步走,他還三步一回頭,一副饞媚之色令小玉兒覺得怪可憐的。
  昨夜雷雨交加,今日天已放晴,小玉兒這才看清楚武關街道在坡上。
  那守城老軍走得快,幾個轉彎便又來到館驛的大門外,這時候街上仍然有行人,再看天色已是夕陽西沈了。
  小玉兒與丁香、張展三人剛在館驛門口站定,果見那地方官滿面通紅地奔出來,他是喝了不少酒。
  當這位地方官發現果然是昨夜的美姑娘又來了,立刻奔過去就要單膝地下跪。
  小玉兒出手攔,笑道:「不可以。」
  地方官的官名叫把總,這種官是文武都來,手下兵了百來個,平日裡維護地方治安,也搞搞錢糧稅收什麼的。
  小玉兒拉住這位把總便問道:「我可以住在這裡嗎?」
  那把總忙應道:「當然可以,歡迎,歡迎!」
  他不等小玉兒再開口,立刻又往裡面吼叫了。
  「快出來,侍候貴客啦!你們這批只知吃喝的懶蟲。」
  果然,從館驛中奔出了個漢子來,拉過小玉兒的馬,又忙著去弄吃喝,小玉兒心想:「這可是沾了朱公子的光了。」
  小玉兒三人仍被招待在那間大房中,熱水先送上一大盆,茶水之外還有點心。
  那把總熱情招待著,可也令小玉兒不好意地對他笑道:
  「你是地方把總也。」
  「小官,不值姑奶奶一提。」
  「咱們住個三兩天就走,你就別侍候了。」
  「那怎麼可以,小王爺知道了,會砍我的頭。」
  小玉幾道:「小王爺永遠不會知道的,你放心。」
  那把總道:「姑奶奶,你缺什麼只管吩咐,下人們就住在大院中。」
  小玉兒點點頭,她要那把總出去了。
  小玉兒受到武關地方官把總的小心侍候,倒使得丁香與張展二人十分訝異,丁香與張展是不見官的,那當然是因為他們的職業關係。
  妙手幫的人都不願在官吏面前暴光。
  小玉兒與丁香、張展三人先洗面後吃飯,一直拖延二更天快到,丁香忍不住問小玉幾道:「小玉兒,咱們可以去找堂兄那兒了吧?」
  小玉兒抬頭看天色,她拉丁香一手,道:「阿姨,不論你發現什麼,千萬別衝動。」
  丁香怔怔地道:「小玉兒,你好像已經知道什麼了?」
  小玉兒承認地點點頭。
  一邊的張展,道:「小玉兒,你知道什麼?」
  小玉幾道:「張叔,你別出外,我同阿姨去去就回來。」
  張展道:「我怎麼不能去?」
  小玉兒是因為了卵的女人干下丟臉事,這對丁香很沒面子,這種事知道的人當然是越少越好。
  小玉兒看看張展,她再看看了香,這才歎口氣,道:「阿姨,我不想多說,還是去了就會知道。」
  她心地善良,見了丁香阿姨如此這般高興的帶著這麼多首飾與金銀前來,怎好澆了阿姨地高興,潑冷水也得看地方。
  小玉兒起身往外走,丁香便緊緊地跟上了。
  張展果然未去,他坐在驛館中吃悶酒。
  天上烏去一塊塊,從那麼明亮的月光下風掣電閃般地流逝而去,風飄悄悄,宛似過眼雲煙,那種發人深省的光景,何止是表示著悠悠歲月的一去不返,更表示著歲月苦短的無奈與辛酸。
  小玉兒與丁香沿著大街走,不到半里遠便轉人一條小巷中,丁香就感慨人事無常,小時候在這裡生活了十二年,她便離開了。
  她仍然記得這兒的大街小巷,她也拉著小玉兒往那條小巷轉進去,直到發現月光下那棵柿子樹,小玉兒才認出來果然到了。
  小玉兒猛然拉住了香,道:「阿姨,你且等一等。」
  丁香一怔,道:「咱們到了呀!」
  小玉兒道:「我知道,阿姨我也來過這裡,只不過屋子裡的男人並不是丁卯。」
  丁香面色也變了:「你說什麼?」
  小玉兒道:「先別問,容我聽一聽。」
  丁香道:「你就站在這裡聽?」
  小玉兒道:「阿姨,別出聲。」
  丁香的一雙俏目也睜大了,她發覺小玉兒正閉上雙目,一副老僧入定的樣子。
  小玉兒籲了一口氣,道:「阿姨,可以進去了,咱們別走大門。」
  丁香道:「不走大門?這是我丁家的家呀!」
  一聲苦笑,小玉幾道:「阿姨,進去以後便明白了。」
  小玉兒拔身躍落小院中,那丁香擰身足尖落在牆頭上,她在牆頭往屋裡望,小富人影有兩個。
  小玉兒曾說過,堂兄丁卯送史天生去了寶雞,那麼這屋子裡面的人又是誰?
  丁香在牆上看的清,「呼」地一聲跳在小院裡。
  小玉兒已躍在小窗下,她自那小孔中望進去,立刻轉身面對丁香不說話。
  丁香一看這光景,一雙眼貼在孔口看進去,她這一看可就咬牙了。
  小玉兒忙示意了香先別惱火,聽聽裡面說的什麼話。
  丁香在拔刀了,她氣的臉焦黃。
  房子裡的大床上,男的笑道:「光陰似箭,日月如梭呀!
  再有一天咱們就分散了,娘的,真想把你帶回天水去。」
  那女的口中吃吃笑:「你美吧!丁卯的火爆脾氣我知道,小心挨他的刀。」
  那大漢滿身毛,好像連到屁股上,他沈聲道:「娘的,三天來你盡說姓丁的刀厲害,你是不是想我留下來同姓丁的比一比呀?」
  就在這時候,窗外的丁香再也忍不住了。
  丁香不聽小玉兒的示意,忍不住的厲叱咒罵,道:「不要臉的一對淫徒,還不出來受死。」
  這麼一吼,只聽得房中好急促地一陣悉悉索索傳來,就聽「嗆啷」一聲響,想是拔刀聲,緊接著房門拉開來,先是一張椅子拋出來,隨之跳出兩個人。
  是的,夏玫瑰與那褚刀八刀出來了。
  這二人的手上拎著刀,褚八刀手上的是三尺長彎刀——回子們的刀便是那種樣。
  雙方院中照上面,夏玫瑰一看她好像只認識個小玉兒,因為小玉兒與石棟二人來過一次。
  夏玫瑰並不認識丁香,她上下看看正自發火的丁香,道:「喲!你這位大姐好陌生嘛!怎麼不經允許跑進我家院子來,莫非想偷我呀!」
  丁香叱道:「賤人,你趁著我堂兄不在家偷漢子,你反道我來偷你。」
  這種男人,他把夏玫瑰丟下不管了。
  不管便不管吧!褚八刀還從遠處傳來狠話:「媽的,我回天水搬能人,非收拾你這小妖女不可。」
  臨去放狠話,江湖上見多了。
  只不過再也想不到這褚八刀還真的會把人般請來,當然,這也是一兩個月後的事情了。
  夏玫瑰是逃不掉就的,逃不掉得想辦法。而夏玫瑰的辦法便是哭。
  夏玫瑰拋掉刀,她跌坐地上抹眼淚。
  丁香忿怒地道:「你還哭呀!你這賤人,你哭什麼?我堂哥回來砍了你。」
  小玉兒就想不出,這女人為什麼會傷心,她莫非是因為褚八刀被打跑才傷心?
  但至少小玉兒以為她不會為丁卯掉眼淚。
  丁香吼叱,她拍拍腰上纏的小包袱。
  「我遠從寶雞來,為的是送這些金銀首飾給你們,也好叫你們日子過得好,我堂兄安定下來別亂跑,你們為咱丁家生幾個娃兒傳宗接代,咱們也沒白來世上一場呀!那裡會知道,你卻是個賤貸。」
  夏玫瑰早就不哭了,當丁香說是送金銀前來,她的心忽然一跳,她這才知道不是來提奸,人家是財神爺送金銀珠寶來了。
  夏玫瑰這種女人是變化多端的,聞言雙膝跪在地上,她可就吐出大篇理由來了。
  「你……這位大妹子……不,看來咱姐妹差不多,只不過你既然這麼說,我也就把話明說了。」
  丁香怒道:「你最好說實話,否則我趕你滾!」
  夏玫瑰抹去淚水,她似乎受了多大委屈似的道:「自從我跟了丁卯,初時以為他是個打獵人,可是久而久之的他對我說了大實話,他同山定有交情,拿回來的銀子是大個兒的。這些時無進帳,他幹起擄人來了,他弄個娃兒在家裡,姐姐呀!你替我想想,我的男人是個強盜賊,牆高不擋風,早晚他會遇上兵,做惡事如同喝下一碗慢性毒糖水,初時甜後來就苦了,還不如早做打算去遠方,所以我……」
  丁香道:「你這才勾上那個大毛人。」
  夏玫瑰道:「你姐姐也為我想一想吧!」
  丁香道:「幾年了,你連個蛋也不下一個。」
  夏玫瑰道:「如果日子過的順,姐姐呀!我一年替他生一個,我又不是石女那個東西不管用……」
  她此言一出,一邊的小玉兒心一沈,她的就不管用,她的東西男人不敢碰,誰碰誰倒楣。
  丁香的心似乎軟了,她歎了一口氣,道:「你真的能為我堂哥生幾個娃兒?」
  夏玫瑰道:「只要日子不緊張,丁卯別常往山中跑,我明年就有孩子抱」
  丁香的臉上有了笑,道:「你的年紀比我小,我就當你的姐吧!大妹子,起來吧!起來屋子裡再細說。」
  那夏玫瑰雙手拉過丁香,她再看看小玉兒,她吃驚,這姑娘長的真美呀!武功也高的不得了。
  三個人一齊進屋子裡,這屋子一共明暗兩間,油燈正擱在內屋裡。
  夏玫瑰把燈拿到外門來,立刻忙著倒茶水,她那股子熱情勁,比侍候親娘還起勁。
  小玉兒心中明白,夏玫瑰的表現是有目的,她的目的就是丁阿姨袋中的金銀珠寶。
  丁香當然也明白,但她的目的是要夏玫瑰為丁家能生幾個娃兒有後代,如果夏玫瑰改變心意,這些錢財也算不了什麼,便是她偷人之事,當然也不會對了卯去說卞。
  丁香聽了夏玫瑰的話十分受用,燈光之下她取下纏在腰帶上的小包袱,打開袋口一半,那夏玫瑰的面色全變了,等到丁香把包袱攤開來,呵!夏玫瑰的嘴巴已張得難以合攏了。
  「哇,這……」
  丁香道:「這就是我們送你們的東西。」
  「哦唷!丁卯這個糊塗蛋,有這麼一位有錢的堂妹,他怎麼不早說呀!還在山中到處跑,像個大大的窮光蛋。」
  其實夏玫瑰又怎麼會明白,江湖上的人物都知道,大盜永遠瞧不起干偷兒的。
  丁卯知道他這位堂妹乃妙手幫的人,他的心中有疙瘩,直到丁香幹上妙手幫龍頭老大,丁卯才去寶雞順道見過一次面而已。
  似這種事,夏玫瑰是不懂的,夏玫瑰只會認銀子。
  她看著桌上的金銀首飾直吸大氣,手心汗水也沁出來了,那模樣宛如登上一座寶山似的。
  「姐呀!你準備這些都送我?」
  「首飾送你,銀子、銀票交給我堂哥,你們至少花上二十年也足夠了。」
  「夠了,夠了,儘夠了,我……我有個主意……」
  丁香道:「你有什麼主意呀?」
  夏玫瑰道:「我是說我以後多生幾個孩子,這頭一個就是寄名你那一房的,再生便是丁卯這一房,以後了家都有後,姐姐呀!你看可好吧?」
  這一次輪到丁香合不攏嘴巴了,她吃吃笑道:「太好了,太好了,以後的日子我包了。」
  夏玫瑰道:「姐,我看丁卯再過三天就回來了,你就在我這裡住,等他回來大家團圓敘敘舊,也叫丁卯謝謝你這位好心的堂妹呀!」
  丁香道:「聽到你要為我丁家生孩子,我就想到一個人,這個人嘛……」
  她轉臉看向小玉兒,笑呵呵的道:「小玉兒,你猜我想到什麼人?」
  小玉兒笑笑,道:「阿姨,你想的人我一定認得的,要不你不會問我。」
  丁香笑呵呵,道:「小玉兒,你算是猜對了也!哈……」
  小玉兒道:「阿姨,你想到什麼人了?」
  「你的繼父史水樂呀!」
  小玉兒道:「阿姨提我繼父幹什麼?」
  丁香道:「你的繼父是大夫,他會叫女人生男的,他的醫道我清楚,你兄弟史天生,還有個李強生。不都是史大夫的本事嗎?」
  小玉兒心一沈,道:「阿姨,你連我的表弟也清楚呀!」
  「我們住在附近,地方上的事我全知道,我呀!真佩服你的繼父史水樂。」
  原來丁香不能生孩子,她在暗中打聽。各處的大夫都細查,以為是想給張展生個「小老鼠」,只不過這丁香乃一幫之尊,叫她去偷史水樂,她不幹,也不能幹!
  雖然不能幹,但她卻也知道史天生與李強生全是金娘子一人所生。
  丁香一笑,對夏玫瑰道:「妹子呀!我便對你實言吧!
  小玉兒的繼父是名大夫,我會立刻去寶雞,求他為你配藥拿回來,你吃了藥準會生男的,咱們丁家便有後了。」
  夏玫瑰道:「姐,那就再辛苦你了。」
  丁香道:「你更辛苦,生孩子多辛苦呀!嘻……」
  她取過桌上的一對金鐲子道:「來,戴上我瞧瞧。」
  夏玫瑰的兩臂伸得直,兩支金鐲子她全套在手腕上,嘩!真好看,亮晶晶、光閃閃的,夏玫瑰的眼睛也直了。
  「來,再把鏈子掛項間。」
  夏玫瑰忙把脖子伸得長長的,丁香不但套金鏈,還把一串珍珠也套上,金簪銀簪插發間,呵!夏玫瑰立刻比個貴婦還好看。
  她這麼一高興,站起身來左右走著笑道:「姐,你看我戴上這些好看嗎?」
  丁香道:「寶物不認人,誰戴誰好看,你現在就好看,我也彷彿看到你生的娃兒了,哈……」
  夏玫瑰也笑了,道。「姐,我能生一打也不嫌累,早知有你這位有銀子的姐姐,我早就為了卯生了。」
  小玉兒聽的不舒服,難道生孩子就這麼重要呀!
  小玉兒似乎有些惘然了。
  這一夜丁香與小玉兒就住在這小小的三合院裡,只不過小玉兒可就心事重重了。
  小玉兒擔心自己的身子之外,也想著一個月之後的玉青觀決戰,當然更急於回到家中去看看小弟是不是已經平安回到寶雞了。
  就在第二天一大早,小玉兒已決定要走了,她才不會住在這兒等丁卯回來的。
  於是丁香與小玉兒回到館驛,二人與張展會合一起便又高高興興地往西大道行去,那夏玫瑰直送到武關外五里遠地,她才灑淚與丁香三人揮手告別。
  只不過雙方分開快半里遠了,小玉兒突然面色大變,這光景看在丁香眼裡,丁香吃驚的急問:「小玉兒,你怎麼了?
  那點不舒服?」
  小玉兒冷然道:「別出聲。」
  她三人回過頭看去,那夏玫瑰仍然木本的站著,好像是一副不捨分離的樣子。
  夏玫瑰見三人回過頭來,她立刻又揮手,而且失聲大叫:「姐呀!路上小心吶!一路平安早送藥回來吧!」
  丁香也大聲回吼:「妹子回去啦!不出半月我們就會再來的,山風大,回去啦!」
  雙方真是一家人了。
  但小玉兒仍然不痛快,因為她聽到的可不是這些客氣話,她聽到的乃是夏玫瑰小聲發狠的幾句話。
  小玉兒的聽力異於常人,她不但看得遠也聽的清,別以為夏玫瑰小聲幾句話,可也全被她聽人耳朵裡去了。
  那夏玫瑰在小玉兒三人快走了半里遠處、她口中吐出冷冷幾句話:「叫我夏玫瑰給你們丁家生孩子,我給你們生茄子,娘的!男盜女偷以為我不知道呀!哼!銀子送上門,老娘照樣收,嘿……」
  她以為只不過自言自語幾句話,但卻都人了小玉兒的耳朵裡了。
  小玉兒仍然站定了不走,丁香奇怪的問;「小玉兒,你是怎麼了?」
  小玉幾道:「阿姨,這個女人靠不住呀!」
  丁香笑笑,道:「她靠不住?她還能怎樣?」
  小玉兒道:「她真會為阿姨家生孩子?」
  丁香一笑。拍拍小玉兒,道:「小玉兒,所以我要兼程去找你的繼父呀!你有妙方嘛!」
  小玉兒歎口氣,道:「這女人並不打算為了家生什麼孩子的。」
  丁香道:「你怎麼會這麼想?」
  小玉兒道:「我……我聽……到的……」
  「你聽到什麼?」
  「我聽到她不會為丁家生孩子的。」
  丁香吃吃笑了,道:「小玉兒,有了你繼父的妙藥,不怕她不生呀!哈……」
  一邊,張展也笑道:「別提這女人了,我看她媚中帶妖,妖中有邪,怕是小玉兒猜中了。」
  小玉兒不是猜中,小玉兒是親耳聽到的。
  丁香卻不以為然地道:「如果夏玫瑰生了娃兒我打算也吃一吃史大夫的藥,為你們張家生幾個。」
  張展忽地哈哈大笑起來了。
  丁香叱道:「你笑什麼?」
  張展道:「阿香啊!我早就打算絕子絕孫了,哈……」
  丁香「叭」地一掌,打在張展的背上。
  丁香道:「去你的,我可沒有這麼想!」
  「……」一人都笑了。
  小玉兒笑的很勉強,她心中只是以為這女人夏玫瑰不打算為了家生娃兒,其實她也猜錯了。
  小玉兒與丁香、張展三人騎馬進人大山裡,他三人剛進入黑龍口五七里,斜坡附近的林子裡,「嗖」的一聲,一隻響箭射上高空,隨之遠處峰上又見一支響前。
  這光景看在小玉兒三人眼裡。
  那丁香冷冷道:「這些山賊,他們又成精了,這些時招兵買馬集了不少人,哼!還是由老娘身上弄去的銀子。」
  她口中的「老娘」二字,說的就是她自己,那是許久以前的事,小玉兒當時無奈何,找上韓家祠堂才把妙手幫的銀子弄走的。
  如今丁香與張展二人大著膽子打此山經過,那趙瘋子當然會讓路。
  再看小玉兒,她跟本沒把這放箭之事放心上,她只一心趕快回家中,這樣的江湖,似乎還不如住在峨嵋山來的舒服,峨嵋山上猴子多,猴子也比人好處多了。
  想到峨嵋山上猴子,小玉兒忍不住有了笑。
  忽然間,只聽得「轟隆轟隆」聲傳,好像山塌一般怪嚇人的。
  丁香、張展抬頭看,高山之上有火煙,高山之上也有人,大隊人馬好像排成隊往山下奔。
  丁香皺眉,道:「好像來了上百人。」
  張展道:「上百個山賊。」
  小玉幾道:「阿姨,如果他們想打架,你二位只求自保,看我收拾他們。」
  丁香道:「小玉兒,你一個怎能對付那麼多人?」
  小玉兒道:「只要我出招,我必盡力,等著瞧吧!」
  丁香道:「小玉兒,那趙瘋子還有求於你,你繼父也幫了他們的忙,救回了他的兒子趙大力,難道賊性不講恩,他們翻臉不認人呀!」』
  小玉幾道:「我也在生疑,趙瘋子這是做什麼,放炮排隊下山來。」
  這三人正在不解地往前走,遠處只見幾個山賊已到大道上忙忽起來了。
  這些人放放著大供桌,十二面大旗插路上,刀頭供品帶山果,還有全豬全羊宰殺了支撐在供桌上。
  這是祭天祭地祖師爺的架式,為什麼全都抬到了這通邑的山道上?
  小玉兒拍馬快到了,那丁香後邊還直叫她:「小心吶!
  千萬別上當,」
  「飛天鼠」張展也一怔,他低聲對丁香吩咐:「快,咱們準備傢夥。」
  忽然前面一道斷崖上嘩啦啦站出一百多個粗漢來,這些人只一站定,立刻指起手來。
  拍手拍、「叭叭」清脆響,那當然表示友誼了。
  小玉兒抬頭看,呵!十八盤的幾個大頭頭全來了。
  這些人去年一戰沒有死,如今又是生龍活虎般地走過來了。
  小玉兒勒馬道上停,他冷冷地看著來的人。
  這些人中趙瘋子披著亂髮已哈哈大笑了。
  趙瘋子的後面正是他收的兩個大力士,包大刀與莫布士二人緊跟著。
  再往後路面看,郭棟長與霍大牙也來了。
  那郭棟長還對小玉兒直點頭,南陽府那夜一別,又過了許多日子。
  小玉兒見這些人沒惡意,她放心了。
  趙瘋子拍手笑,他笑的十分慘烈但卻也發自內心。
  他笑,跟他來的人都笑,這幾個頭目已站在小玉兒的馬前面了。
  小玉兒抬頭看山崖,一百多兄弟還在拍手吶!不但拍,而且拍得很厲害。
  「趙當家的,你好!」小玉兒實在不知怎麼說才是,她只好說這一句。
  趙瘋子也回應:「姑奶奶,你是神我是人,你是天上的神,下得凡來救人,咱兒子又撿回一條命,他沒死,這都是小奶奶你的功勞。」
  小玉兒笑笑,道:「哦!原來你這排場是來謝我救了你兒子呀!」
  趙瘋子道:「咱們開山立寨的人這個排場最隆重,小姑奶奶,你請下馬吧!」
  小玉兒道:「幹什麼要我下馬呀?」
  趙瘋子指著山道上的大旗圍著的供桌,笑道:「小姑奶奶你看看,刀頭供香敬天酒,你得上前一柱香。」
  小玉兒道:「你叫我上香?」
  趙瘋子道:「為什麼我不說,上完香你就明白了。」
  小玉兒道:「我一定要上香?」一
  後面的丁香道:「有些趕鴨子上架,但卻也一番至誠,小玉兒去上一支香吧!」
  小玉兒下馬了,她剛剛走到供桌前面,一個大漢已把點上火的香交在小玉兒的手上了。
  小玉兒接過香,忽見山崖上面的人全跪下了。
  當然,他們也不再拍手笑哈哈了,一個個十分虔誠,看的人還真以為這不是山賊,是一群好人呢!
  小玉兒看著手上這支巨大的香,正自發愣,忽聞一人大聲唱起來——
  「一柱香表心願,眾家兄弟有人管。吃天吃地吃四方,無義之財咱不幹!上香,叩首!」
  小玉兒也聽的清,她也照上香叩首,她心想,難道他們也想拉我上山人夥呀!我才不幹吶!
  小玉兒叩過頭,香也插上了,立刻間火炮對天轟九聲,嚇的野林子鳥飛獸走。
  那趙瘋子拔出刀來斬羊頭,他也求小玉兒斬豬頭。
  小玉兒照著他說的做,立刻間,又是一斛酒往空中澆,而且在澆酒之後,一眾兵立刻大叫了。
  「寨主好……」
  呵!只這一叫,滿山又拍起手來了。
  小玉兒忙搖手,道:「喂!原來設圈套叫我上山當你們的首領呀!我才不會去幹!」
  她就要回身上馬了,但趙瘋子幾人圍住她。
  趙瘋子哈哈笑,道:「小姑奶奶呀!咱們這是幹什麼的,怎麼會叫你小姑奶奶淌這混水!」
  小玉兒道:「那是為什麼?」
  趙瘋子道:「小姑奶奶呀!咱們落草在山林,可也全是有血性的人,是好是歹分的最清楚,不像官府中的人,陰損貪財營私謀利還害人,只不過時運不濟才如此。」
  他嚥了一口氣,又道:「小姑奶奶呀!你幾次三番幫了咱們忙,你又不計較咱們用手段弄走你弟弟,反而飛馬南陽府助一把及時雨,老實說,這次如果沒有你,我兒子的一條命就不保了。」
  小玉兒道:「別謝我,我的心中也有氣,我也是為了我弟弟史天生才去的。」
  趙瘋子豎起大拇指,道:「就這你就不得了,值得咱們舉你小姑奶奶做咱們的名譽當家的。」
  他在小五兒一怔間,又道:「如是我們任何人,都會找來殺活人,你卻不這樣,大肚量也!」
  小玉兒道:「你說什麼?名譽當家……」
  笑啦!趙瘋子道:「小姑奶奶,你放一百二十個心,咱們是為個義字,也是對你小姑奶奶報恩,所以才以名譽當家的封號送你小姑奶奶,可不是請你小姑奶奶上山寨坐第一把金交椅,你以後只要山中行,兄弟大家全聽你的,只要小姑奶你高興,我趙瘋子跪地也可以。」
  小玉兒笑了。
  丁香把這一切看在眼裡,立刻上前去,道:「趙當家的,你們以後不會再找我妙手幫的麻煩吧?」
  趙瘋子雙目一亮,道:「丁幫主,我們流血你佔便宜,我們已打聽出來了,兩次都是你們妙手幫玩的鬼把戲,我還正打算再找你吶!」
  丁香道:「你也該明白我與小玉兒的關係吧?」
  趙瘋子道:「你想禿頭跟月亮,沾小姑奶奶的光呀?」)
  丁香道:「就算是吧,』」
  趙瘋子道:「也罷,在小姑奶奶面前我答應不派人殺你們妙手幫的人,只不過……」
  丁香與張展吃一驚!
  趙瘋子又遭:「老實說,我們已盯住渭水河上的十向雙風船了,伺機下手。」
  丁香大驚,道:「被你們知道了。」
  趙瘋子道:「若非這一陣子為了我兒子的事,只怕早就對你們下手了。」
  丁香道:「如今你已知我與小玉兒之間的關係,你還會對咱們動刀?」
  趙瘋子道:「未救出我兒以前,我是會的,但這次小姑奶奶的出手令我感動,就憑這一次,我不再對你們下毒手,但你回去,快快送來白銀一萬兩,咱們兩家就引化干戈為玉帛,橋歸橋,路歸路,各走各的!」
  丁香一聽,看看小玉兒。
  小玉兒心中也在想,十八盤上人又多,他們幾乎全死掉,而妙手幫一邊撿便宜,索這些銀子也是應該的。
  「阿姨,答應吧!一萬兩銀子算是我求你了。」
  這話一出,趙瘋子這些人更感動,他們以為小玉兒已
  經是他們的當家了。
  丁香再看看張展,那張展開了腔,道:「幫主,小玉兒這般說,咱們無話好說,立刻回去取銀子送來。」
  丁香道:「小玉兒的話我怎麼會反對,就這麼說定了,十天之後我派人送銀子。」
  今天真是一場喜,十八盤的人都樂了。
  趙瘋子取過一碗酒,他站在小玉兒面前大聲吼,道:
  「眾家兄弟們,這碗酒我代表兄弟們向咱們的名譽當家的敬了,大夥看著,我干了!」
  呵!大碗酒往肚子裡猛著灌,「呱嘟派嘟」還帶響聲,他一口氣喝乾。
  小五兒笑了;「取酒來。」
  趙瘋子忙著用他的衣袖擦大碗,自己又忙著倒了酒,雙手恭敬地送到小玉兒手中,道:「小姑奶奶,你也干。」
  小玉兒接過酒,她未動頸,雙目看向天。
  「我叫你們開個眼界,這酒我先送上天,然後我張口把酒喝完。」
  這話令所有的人都吃驚,大夥都瞪眼,要看看小玉兒是怎麼把酒來喝完。
  只見小玉兒暗中運功在手上,她再抬頭,未見手腕如何動,碗中的酒凝成了酒柱直往空中升起一丈高,呵!一滴酒也未灑下來。
  而當碗空的剎那之間,小玉兒迎著空中的酒柱把口張開來,那麼多的酒她一下子全咽進肚子裡了。
  這是什麼功夫呀?
  「通天一氣混元神力」何其驚人,似這種小技還不過是表演而已,如果她以水酒當箭射人,這個人就如同挨箭。
  此刻,大夥都怔住了。
  只不過一瞬之間,由趙瘋子為首的大夥人忽然一陣響徹雲霄的好聲,大巴掌拍的更加響亮了。
  小玉兒把碗拋向趙瘋子,道:「趙寨主,我有急事,咱們這就要走了。」
  趙瘋子一聽,點頭道:「但願小姑奶奶她日有閃,到山寨上一敘,兄弟們有榮焉也。」
  小玉兒道:「趙寨主,臨走我得告訴你一件事。」
  趙瘋子道:「你小姑奶吩咐吧!」
  小玉兒道:「南陽府在各路請能人,莫少白是不會甘心的,他早晚會派人來,你可得小心了。」
  趙瘋子一聽哈哈笑起來,道:「小姑奶奶你放心,我趙瘋子管叫他們來得去不得,似上一回那種事不會重演了。」
  小玉兒道:「上次你們幾乎全完了。」
  這時候霍大牙開口就罵,道:「奶奶的!我霍大牙非宰了那個花正剛不可!」
  霍大牙每次都遇上花正剛,他恨透了姓花的。
  郭棟長道:「這次南陽府,我也發現中原雙煞藍家兄弟二人,娘的!他二人扮成兵勇在大牢附近,我一眼就認出來了,幾乎上當。」
  他說的正是「中原雙俠」藍布衣與藍布衫兄弟二人,這二人家住唐河縣,武功也算一流的,有人說他二人的刀法是少林寺傳授的,想是當年二人去過嵩山少林。
  小玉兒與丁香.、張展三人拍馬往前跑,只聽得眾兵大聲吼起來:「當家的一路平安!」
  小玉兒帶著那麼一點感動,只一會兒,她成了十八盤名譽山大王了。
  丁香抬頭看,山崖上的山賊還在拍巴掌,只這場面,丁香還是頭一回遇上,她心中熱熱的。
  那張展在馬上低聲道:「幫主呀!咱們就沒有這種場面,咱們只有暗中來。」
  丁香道:「你忘了,渭河邊咱們還唱大戲呀!哈……」
  三人就快到鹹陽了。
  鹹陽城中三光客棧是妙手幫的一個堂口,只不過了香卻對張展吩咐,道:「你到三光客棧找王大年,叫他快去籌銀子一萬兩,如果不足,快到般上去取幾件寶物變賣掉,十八盤咱們惹不起。」
  那張展拔馬進鹹陽,當然是找王大年籌銀子了。
  小玉兒與丁香二人馳往寶雞,丁香打定主意非要再去武關一次,要夏玫瑰為他們了家生娃兒。
  這件事小玉兒心中最清楚,小玉兒聽到夏玫瑰的自言又自語,說是替丁家生茄子。
  小玉兒也不便澆了丁香阿姨的興頭,她只有陪著丁香四寶雞。
  丁香一心要找史水樂,為他弄上專生孩子的藥,她要親自送往武關了。
  到了,騎馬總是來得快,當小玉兒與丁香二人把馬栓在大元堂藥鋪門口的時候,呵!從裡面跑來個小子。
  這小子不是別人,史天生是也。
  史天生拉住小玉兒,笑道:「姐,你回來了,你出門這多天,送我什麼東西呀?」
  小玉兒笑道:「天生,你想要什麼?」
  史天生道:「姐,這寶劍好漂亮,送我玩吧!』
  小玉兒道:「你太小拿不動,等你長大了再送你。」
  便在這時候,金娘子與史水樂也出來了。
  金娘子一見丁香,不由冷冷道:「原來我兒子藏在你堂兄家,太過份了!」
  丁香上前忙施禮,笑道:「史大夫,你還不知道吧!我也是後來聽到,真氣人,下次見了我罵他!」
  金娘子沒哼一聲,道:「又來做什麼?」
  丁香笑笑,道:「一方面多時未同小玉兒聚了,另外便是求史大夫一件事。」
  史水樂一聽,道:「求我?什麼事?」
  於是一行人走到大元堂的後院屋子裡,那小玉兒許久未回她住的洞室中,回來便把自己關在洞室中了。
  她不想多見人,她要多用心地想一想,想想江湖上的許多狗皮料竈的閒事情。
  丁香對史大夫說了她來的目的,道:「大夫呀!你是寶雞名醫,你的功夫我知道,我求你關上十幾副藥,叫丁卯
  的女人快快為咱丁家生幾個娃兒,接續咱丁家的香煙。」
  史大夫一聽哈哈笑了,道:「不難,便是你想生孩子,我也照樣要以叫你生幾個。」
  丁香笑問;「真的呀?」
  史水樂笑道:「不是蒸的是煮的,大夫還有鬧玩笑的,你說要不要生?」
  丁香道:「先叫我堂兄的女人生,如果靈了,我大禮送到你家門,然後你再為我開藥。」
  史大夫吃吃笑,他對一邊的金娘子道:「兒多福壽多,缺子缺孫是白活,咱們……哈……」
  金娘子道:「咱們已經生夠了……」
  「哈……」
  「百毒大夫」史水樂果然為丁香配了幾包女人生孩子的藥交給丁香,真大方,就憑小玉兒的關係,史大夫送她且不要一分銀子。
  只不過直到丁香離開大元堂藥鋪,也不見小玉兒再出來,便是金娘子也無法進人小玉兒洞室中。
  小玉兒把自己關閉起來了,她要靜下心來想一件大事情,那便是她的身子,為什麼同別的女人不一樣。
  小玉兒原打算回來問金娘子的,但她又停下來了,因為他難以啟齒呀!
  金娘子站在洞室外,她只有小聲地對小玉兒,道:「我的女兒,有件事情娘想告訴你。」
  洞室中,小玉兒道:「娘,我想靜一靜。」
  金娘子道:「女兒呀!你走後沒幾天,有位小王爺來了,那真是驚動寶雞地方呀!」
  小玉兒只聽得朱丕來過,她便心中不悅,她如何才能把二人之間的事說出口呢?
  「娘,我想靜一靜。」
  金娘子道:「可是娘看得出那位小王爺對你是真心的,他帶著那麼多衛兵前來咱家。」
  小玉兒連回答也沒有了,她好像睡覺了。
  金娘子一看這光景,也不再多言了,她正欲往地外走,忽又對小玉兒,道:「女兒,丁香阿姨走了,她等不到你便走了,好像是去……武關吧!」
  小玉兒仍然不出聲,因為這兩件事都令她煩心。
  她煩朱丕的事,也煩丁卯女人的事,她更對江湖上所有的事煩。
  小玉兒寧願一個人靜靜的關在這地洞室中不再出去。
  但她卻忘不了一件事——一個月後的約鬥,那正是老道婆瘋婆子汪蘭真約在玉青觀交手之事。
  其實小玉兒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她擔心的乃是那個百寶莊,還有那個徐元玉,他們之間會有一番糾纏。
  小玉兒已有尤人之心了。
  小玉兒關緊了門不出外,丁香只有悵然地走了。
  丁香原是想與小玉兒一同前往武關的,她很想多與小玉兒想處幾日,但是小玉兒那麼不樂,不知如何安慰,便也只得拍馬而去。
  丁香又到鹹陽了,三光客棧她剛進去,就見王大年急匆匆自外面奔回來,王老闆見了丁香。立刻一起來到後院的客房中。
  果然,飛天鼠張展迎過來了。
  丁香急問:「銀子湊齊了嗎?」
  王大年道:「剛剛湊夠。」他自懷中摸出一把銀票,全是百兩以上的。
  丁香對張展道:「收下吧!從此日子太平了。」
  她這話說的不錯,從此也不怕再被十八盤高山上的趙瘋子們找妙手幫的麻煩了。
  王大年吩咐夥計快送上吃的用的,更把銀票為張展藏好在身上。
  王大年對丁香,道:「幫王,我以為叫陶大妹子同厲長風夫妻二人陪你二位前去,路上就好多了。」
  他是在聽了丁香遇上山賊圍殺之事,才出此語。
  丁香笑笑,道:「一萬兩銀子非小數目,他趙瘋子不看僧面看佛面,小玉兒是他們的名譽當家了,他敢再找咱們麻煩?」
  張展嘿嘿笑道:「我操!趙瘋子真會擺譜,大山中那個熱情得叫人推卻不掉的場面,高呀!
  是的,小玉兒怎麼也不會答應當他們的名譽當家,正因為趙瘋子的那種熱烈與熱情的場面,小玉兒才點頭了。
  丁香與張展騎上馬,三光客棧門口送行的人真不少,但如果仔細瞧,全是妙手幫的人。
  從鹹陽往東行,第一站就是長安城,丁香與張展二人正緩緩在大道上馳,遠遠的自長安城中奔出一個大漢來。
  這大漢奔得快,眼看就快到丁香與張展二人前面了。
  丁香吃一驚,再遠看,十幾個官兵追來了。
  張展以為什麼人,那丁香更以為妙手幫的人失風了,但二人仔細看,丁香仰天一聲尖叫。
  她的叫聲似寒鴉卻也把奔的大漢引過來了。
  這大漢剛到丁香馬前,就見丁香一頭栽到馬下來,暗地裡她把馬韁繩拋向半空中。
  來的人卻碰個正著,立刻躍到馬背上尖吼一聲:「對不起啦!哈……」
  這人拍馬便往東狂奔,剎時間只留下大道上黃土飛塵滾滾如一條老黃龍。
  那追趕的十幾個官兵直追到張展與丁香二人前,只見丁香雙手拍地大哭,道:「搶了我的馬呀!土匪呀!我的馬呀!怎麼辦?」
  官兵一看這光景,大夥都搖頭了。
  張展不高興了,他指著官兵吼起來,道:「你們賠我女人的馬來!」
  有個小軍官叱道:「我們又沒搶你老婆的馬!」
  張展指著坐在地上哭叫的丁香,道:「你看看,我女人騎馬好端端,都是你們窮追人,你們不追,那個賊子也不會搶去我女人的馬,你們賠!」
  這年頭誰去說真理,只有歪理那麼一大堆。
  十幾個官兵都發火,他們是保鄉安民抓惡人呀!如今成了不是人的豬八戒了。
  於是,也不去追人了,這十幾個官兵立刻回頭走,張展大叫:「不賠我告你們!」
  只不過官兵一個也不理他,如果他上街門告,當堂先打四十棍。
  當然,張展是不會去告的,他伸手對地上抹淚的丁香笑道:「你別哭了,狗腿子們走遠了。」
  丁香站起來,衣袖抹去臉上口水——原來不是真眼淚,他的口水比眼淚多。
  丁香擰身坐在張展馬後面,二人一馬雙鞍往東馳,過了霸橋便立刻拍馬疾馳。
  丁香道:「真是的,還以為他已回去了,怎麼忽然間從長安城被官兵追出來呢?」
  張展道:「追上去問問就知道了。」
  丁香說的什麼人?乃丁卯是也!
  那個從長安城逃出來的人正是「武關一把刀」丁卯。
  丁香發覺是丁卯,他學烏鴉叫,當然是有原因的,因為丁香小時候愛哭,丁卯便說他烏鴉叫,而武關的烏鴉也最多,冬天更多,只不過也是丁香急中生智,把丁卯引過來,騎上她的馬。
  四隻腳比兩腿跑得快,丁卯一口氣馳上七十里,他已進人大山裡去了。
  丁香與張展二人騎著一匹馬直奔山道上,他們一路上不稍留,一路快到十八盤的人山口——龍駒寨了。
  就在丁香十分不悅的對張展發牢騷著,道:「什麼嗎?
  這麼久了還未等我呀!」
  忽然間,山林中傳來烏鴉叫,引得丁香抬頭看過去。
  張展已看到荒山村邊有個人在招手,那人可不正是「武關一把刀」丁卯!
  是的,丁卯在向二人招手了。
  丁香這才發現她的坐騎被藏在一道斜巖下。
  「飛天鼠」張展抖韁拔馬登斜坡,一馬到了荒林邊,那丁香已躍下馬來了。
  呵!丁卵的人真輕鬆,他此刻又是酒又是肉的大口唱著哨著,那當然是丁香馬鞍上掛的,也是王大年命人為他們當家的準備路上吃的。
  如今丁卯便不客氣地吃了起來。
  張展過來了,道:「嗨!你好!」
  丁卯「噗」的聲,幾乎把滿口肉碴子噴出來,他斜著豹目沈聲道:「好個屁,幾乎給官家狗腿子逮個正著,我……
  我還好呀!」
  笑笑,張展道:「只不過幾個官兵,你就怕了他們呀?」
  丁卯道:「如是大山裡,再加十個也不怕,兄弟呀!那是長安城呀!官兵越來越多,如果來上百來個,他奶奶的我能殺光他們嗎?」
  張展一笑,道:「忘了,好漢架不住人多嘛!」
  丁香冷冷道:「堂哥,你應該回武關了,怎麼卻又去了
  長安城,幹什麼去了?」
  丁卯道:「還不是為了我女人,她娘的!非要我在長安城中為他買什麼撈什子的胭脂花粉什麼的,連帶著再買些好布匹,她說要為我做幾件衣衫、褲子等……」
  丁香道:「也是應該的,你這麼一去有兩天了吧?」
  丁卯道:「真他娘的不湊巧,大街.L我遇到一個軍官模樣傢夥,他一見就叫,叫我是山賊強盜,便立刻把附近的十幾個兵丁叫過來,他奶奶的!」
  丁香道:「那人認識你?」
  丁卯道:「我是上一回在山中遇到過,要不他怎麼會見了我就喊強盜。」
  他歎了一口氣,又道:「其實我又不攔路打劫,我只是同趙瘋子私交好,有時幫他們一下而已,他就叫我是強盜,你說這算什麼嘛!」
  丁香道:「趙瘋子是強盜,你幫強盜你便是強盜。」
  張展道:「就算是強盜吧2有道是強盜沿街走,無賊不定罪呀!」
  丁卯道:「官家才不管你這一套,你想想,當時街上我出刀,他們那個敢近身,只不過街上行人多起來,大夥看著官捉強盜,奶奶的!我不是強盜也變成強盜了。」
  丁香道:「所以你也算聰明,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吃吃一笑,丁卯道:「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剛逃出城便遇上大妹子你了,這……」
  他雙手一舉,又道:「這又是吃的又是喝的,太好了。」
  丁香道:「吃飽了嗎?」
  丁一笑,道:「飽了……」
  他看看了香的馬鞍,又道:「奶奶的,我的馬匹算是完蛋了。」
  丁香道:「你騎馬?」
  丁卯道:「是呀!我把史水樂的寶貝兒子送回去,騎馬才去長安城的呀!」
  他對丁香笑笑,又道:「大妹子,你馬鞍袋中放了那麼多包的藥,你病了?」
  丁香道:「那藥不是我服用的,我是為你女人才買了那些藥的。」
  丁卯一瞪眼,道:「玫瑰?她怎麼了?」
  丁香道:「前幾天我去武關,我送了金銀飾還有銀票不少錢,我是要你安全地住在武關別再到荒山,好好的過日子,為咱們了家多生幾個孩子什麼的,不巧你不在,我便把首飾銀票交在玫瑰手中,這是專程為她送生孩子的藥,堂兄呀!聽妹說,瓦罐不離井邊破,動刀最後也挨刀,你就放下刀來別出門,守著玫瑰過日子,以後有需要,妹子自會送些銀子來的。」
  她話雖不夠甜,但卻充滿了關懷備至,無我無怨,果然是妙手幫當家的。
  丁卯就感動得快落淚了,他重重地道:「大妹子,你別說了,人都是肉做的,堂兄玩刀十八年,早已想透了人生了,人家說:當無長生之人,山無不朽之木,什麼樣的轟
  烈到頭來兩眼一閉也是空,堂兄也是這麼想,丁家的人恐怕是要斷在我丁卯手中了,唉!丁卯、丁卯,你大爹的意思是丁茂,丁家人人要茂盛,我他娘的正相反,唉!」
  丁香道:「所以咱們把希望奇托在玫瑰的身上,咱們好生對待她,呶!這藥一吃就有了。」
  丁卯道:「靈嗎?」
  「靈,靈得很,小玉兒她娘就生男的。」
  丁卯笑了。
  丁卯也把馬送還丁香,道:「大妹子,咱們就往我那個破家走吧!」
  丁香叱道:「什麼破家,要說好聽的。」
  她對張展道:「咱二人還是合騎一匹馬,我的馬仍由我堂兄騎。」
  丁卯道:「沒關係,過了龍駒寨,山上自有人來,我就有馬匹好騎了。」
  提到十八盤大寨,丁香不由冷哼一聲,閉緊了嘴巴。
  丁卯就未發現大妹子不高興。
  斷腸溝那面有一聲十分刺耳的胡哨聲傳來,緊接著又有兩聲自遠處回應者,丁卯在馬上吃吃笑道:「經過上一次的教訓,趙當家的更嚴密起來了,官兵如果敢再來,那真的應了那句狠話:來得去不得。」
  丁香淡淡地道:「也別太小看官家了,如果再來一次清山之戰,十八盤大寨非完了不可。」
  丁卯道:「小聲些,眾家兄弟會不高興的。」
  丁香道:「堂兄啊!我便對你實說吧!趙瘋子早就派人想吃掉我的人,他仍然忘不了莫少白的銀子呀!」
  丁卯道:「大妹子,我說一句公道話,你如果是在趙當家那一邊想一想,便也坦然了,你想想,山上兄弟們正面干,死的死來傷的傷,而且也結了大仇,他們為的還不是莫少白的那些黑心的銀子嘛!可好,到頭來卻由你暗中巧安排,全都變成你們的了,這算是什麼嘛!」
  兩次戰役也有他,他也什麼未分到,當然有牢騷。
  丁香道:「我已送他銀子了,在那種困難裡我出銀子,他卻仍在暗中謀我,若非小玉兒一句話,早晚我會上當。」
  一怔!丁卯道:「小玉兒,她怎樣?」
  「小玉兒變成十八盤大寨的名譽當家了。」
  「什麼叫名譽當家?」
  「有名無實,小玉兒怎會上山當強盜。」
  丁卯道:「那也算是一家人了,趙瘋子打心裡怕那個小姑娘,這一下他放心了。」
  丁香道:「我這裡再送一萬兩銀子來,兩下裡以後各不相干了。」
  丁卯道:「這樣也好,免得我也為難。」
  三人馬上說著話,這處只見那霍大牙率領著二十多個大漢站在路中央了。
  丁卯一看便笑了:「三當家,我回來了。」
  霍大牙粗聲道:「丁兄,你偏勞了,快回寨裡吃酒。」
  丁卯道:「我不吃酒,我要回武關了。」
  他下馬,把馬韁繩交在丁香手中,又對霍大牙道:「為我找匹馬來,娘的!我的馬匹丟在長安城了,連我也差一點被官兵圍住出不來。」
  一驚,霍大牙道:「真的?」
  大眼一閃,丁卯道:「巧遇我大妹子,她把馬給我騎,這才逃回來了。」
  霍大牙衝著丁香二人點點頭,道:「丁幫主。」
  這是客氣話,丁香淡淡地道:「三當家,我丁香雖是女流,說話照樣擲地有聲,衝著我堂兄,還有小玉兒,也就是你們的名譽當家,一萬兩銀子我是一個蹦子不少地帶來了,呶!你當面收下。」
  她話說完,張展已把大把銀票取出來了。
  張展雙手遞過去,道:「清點一下。」
  霍大牙舉著銀票一聲:「貪財!」嘩地一聲全都塞人他的上衣袋中了。
  丁香道:「你不清點?」
  霍大牙道:「已經厚顏了,怎好再一張張地數。」
  他轉而對丁卯道:「丁兄,從此兩家撤清無怨,妙手幫哥們打此過,全是山寨的好客人。」
  他一聲哈哈笑,又道:「丁兄,你不上山寨聚聚?」
  丁卯道:「改日吧!弄匹馬來我騎上。」
  便在這時候,從山上奔下一個人,那人奔到霍大牙身邊,立刻對霍大牙耳語一番。
  霍大牙聽的雙眉聳動,道:「消息可靠?」
  那人道:「錯不了的,三當家!」
  霍大牙立刻走近了卯,他似帶歡迎地道:「丁兄,你就暫時別回去了。」
  丁卯怔了地道:「有事嗎?」
  霍大牙道:「急事呀!丁兄。」
  丁卯道:「什麼樣的急事?」
  霍大牙一拍巴掌,道:「得,都是自家人了,我便直說吧!是這樣子的,咱們留在南陽府的兄弟奔回來了,那莫少白果然不死心,他又邀集三山五嶽不少江湖愛管閒事的人,決心要再同咱們狠幹一下,丁兄,這種事少不了你呀!」
  丁卯一聽,轉而向丁香道:「這麼巧。」
  丁香道:「不巧,莫少白絕不會甘休,他必然會來。」
  丁卯道:「但不知莫少白的人馬何時來?」
  霍大牙道:「既有消息,必也快了。」
  丁卯道:「三當家,你多包涵,丁某必先口武關一次,如果路上得到什麼消息,丁某必立刻回來,似這種熱鬧場面,丁某是不會錯過的。」
  霍大牙道:「丁兄,咱們恭候了。」
  丁卯道:「代了某向石老哥面前招呼,再見了。」
  一匹馬已拉來,丁卯也不多言,上馬便往武關奔去。
  丁香十分安慰,她心中在想,這位堂兄總算沒叫自己失望,看來了家有後了。
  她拍馬直追上去,笑對丁卯道:「堂兄,也算咱們丁家沒有太缺德,你能回武關來,也算有良心。」
  丁卯道:「再怎麼說,你大妹子能想到咱丁家,我丁卯是個男兒漢呀!我能不汗顏嗎?」
  這三人拍馬一路狂奔,一陣馬蹄雷動中便出了黑龍口過了十八盤,那山道便更見平坦了。
  只不過丁卯的心中很沈悶,他也弄不清為什麼會有這種感受,但他也肯定,他不是生病。
  武關快到了,丁香十分愉快,她忍不住拍拍袋子裡面裝的幾包藥,那可是史大夫親自調配的,女人吃了不但生,而且生男的。
  丁家的人太單薄,丁香打定主意要夏玫瑰為他們丁家多生幾個壯了了。
  真高興,丁香還對了卯笑笑,道:「堂兄呀!你的花紅未買成,沒關係,我這裡帶的有,堂嫂如果要什麼,我以後都會買給她的。」
  丁卯道:「大妹子呀,你已經仁至義盡了,就聽你為她弄的那些首飾帶銀票,十年咱們也花不完。」
  丁香道:「只要堂嫂肚皮能爭氣,這點首飾算什麼,你放心,今夜你先別同床,過上兩天等她的藥在身上生了效,保證你一舉而得男,哈……」
  「哈……」丁卯也樂了。
  張展道:「幫主,肚子是人家的,生不生怕由不得你。」
  丁香叱道:「你這什麼話?」
  張展道:「我看那女人認錢不認人,你呀!把首飾銀票送的太早了,應該當著丁兄的面交出來。」
  丁香道:「那是你不相信人,如疑,反而叫她不高興。」
  三個人拍馬過了東西向的那條街,很快的便到了那個小小三合院。
  丁卯下馬推開門,他拉馬便往院中走。
  他一邊還對屋中叫:「玫瑰呀!我回來了。」
  然後他又幫著丁香把馬拉進門,那張展抬頭看,他自言自語道:「怎麼不見人呀?」
  三匹馬栓在樹根下,丁卯提刀往屋內奔去,丁香立刻與張展合力把帶來的東西解下鞍。
  便在這時候,只聽得剛奔進屋的丁卯狂吼如虎地跳在院子裡了。
  那丁香只一看便吃一驚,因為丁卯全身在哆嗦。
  丁香與張展二人奔上去。
  丁香問道:「堂兄呀!你發現什麼了?」
  丁卯氣極地指著屋內,道:「賤……人,她……」
  丁香也不問了,拔身奔進屋子,只一看便愣住了。
  張展也進來了。
  丁香指著已被翻箱倒櫃的內室,道:「她……她怎麼可以這樣呀!她……捲逃了!」
  夏玫瑰逃走了,這真是晴天霹霆,更是無情的一盆冷水,三個人愣在屋子裡誰也開不了口。
  丁香的希望是夏玫瑰為她丁家生子吶!可好,夏玫瑰說過,她為丁家生茄子。
  三個人正在屋子裡不知如何是好吶!忽然間院子裡來
  了一個人,那是附近鄰居的一個老媽媽。
  老媽媽今年七十一,她姓王,也是看著丁卯與丁香長大的,她拄著枴杖過來了。
  老人家站在門口不進來,丁卯上前忙行禮。
  「老奶奶,你進門坐呀!」
  「我不坐,兩句話說完我就走。」
  丁卯道:「王奶奶,你教訓。」
  「王奶奶教訓你聽嗎?你那個女人壞了咱們這兒的規矩,她偷人吶!」
  「王奶奶,你知道怎麼不早說?」
  「我們誰敢說,她弄了個帶刀的回子在家中,她如今跑了還是沒有人敢來說,我老奶奶今年七十一,死了不算短壽,阿卯呀!這種女人別管了,以後討個好女人。」
  丁卯一聽,全身不自在,他丁卯自認是綠林英雄漢,他的女人也敢有人沾,這是個什麼樣的人?」
  半晌,丁香不開口,那王大奶奶果然話說完轉身便走了,她連回頭也沒有。
  忽然間,丁香拍巴掌,道:「難怪了,難怪了。」
  張展道:「你有話快說。」
  丁香道:「記得小玉兒嗎?小玉兒一定知道,要不然小玉兒當時那種表情?」
  丁卯道:「小玉兒來過?」
  丁香道:「小玉兒知道這夏玫瑰……」她說著,忍不住哭了起來。
  張展道:「這時候哭什麼?」
  丁香抹著眼淚,道:「我不是痛那些珠寶金銀,我哭找丁家真的要絕子絕孫了。」
  丁卯已氣咻咻地道:「奶奶的,我饒不了這賤貨!」
  一時間三個人都陷人痛苦中了。
  原是一場喜,丁香打定的好主意,如今變成空,這一夜她幾乎未把眼合上——她煩惱呀!
  只不過煩惱的事接踵而來,就在第二天一大早,丁香與張展二人發現丁卯不見了。
  原來丁卯四更天便走了,走的神不知鬼不覺。
  丁香忍不住掉眼淚,他明白她的堂兄必是去找那個夏玫瑰了,這一旦找上,必有一番玩命。
  張展也煩惱,他重重地道:「丁見也真叫想不開,大丈夫何患無妻,天下女人有得是,就一定非要夏玫瑰不可?」
  丁香道:「你知道什麼?我堂兄不是為那賤女人,他是丟不起這個人,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爐香,那個回回有什麼比我堂兄強的?這口氣他不出,這一輩子都窩囊。」
  張展道:「也罷,咱們今天怎麼辦?」
  丁香歎口氣,道:「先回去吧!我以為咱們去找小玉兒,聽聽她的話,也許她知道這件事。」
  張展是沒有意見的,他只有跟在丁香後面侍候。
  寶雞半山的那條大街上,這時候來了幾個人,這幾個人是普通的人,這幾個人也混雜。
  這其中有兩個喇嘛,另外兩個都是大毛臉。
  除了這四人以外,就是一個女人了。
  這個女人很媚,三十出頭的年紀,如果要問她是誰,呶!
  她就是夏玫瑰。
  五個有緣是很湊巧,他們先是在大山裡相遇。
  當初那回回豬八刀便是打算奔回天水,把她與小玉兒打鬥而發覺小玉兒的功夫高不可測之事去向天水北高山天王寺的大喇嘛求教,那是因為褚八刀與天王寺的大喇嘛呼成濤、甘天泉二人有交情。
  巧的是褚八刀並未到天水,中途便遇上這二人,他把事情只一說,兩個喇嘛便點頭了。
  原來天王寺外方喇嘛傳回消息,中原發現有人使的是西域神功,十多年喇嘛們都在注意這件事,因為西域至高武功秘集「混元一氣通天神功」失蹤了。
  如今喇嘛聽得有人使出西域神功,當然會走出天王寺直奔中上來。
  呼成濤與甘天泉二人年已六旬,在西域武功奇高,過去他們是不到中土的,如今為了西域神功之事來了。
  這二人在中途遇上了褚八刀,他立刻把小玉兒的功夫對這兩們高僧描繪一遍,兩位有道的喇嘛便來找小玉兒了。
  這原是一件平常事,看來卻變成大麻煩了。
  這三人就快到寶雞了,卻又碰上夏玫瑰。
  夏玫瑰席捲丁卯,她這是奔天水來找褚八刀的,如今半路碰上,再經褚八刀介紹,夏玫瑰便也一同找上寶雞來了。
  原來小玉兒住寶雞,也是丁香那天夜裡忍不住對夏玫瑰說出來的。
  寶雞大元堂藥鋪裡,只見兩個小男生坐在地上玩蛐蛐——那是一種鬥蟋蟀遊戲。
  兩個娃兒禮歲,正是史天生與李強生之人。
  客堂上,金娘子與金蟬二人話家常;那史水樂也同那五毒怪客李兆元二人品茗弈棋,看上去真的是那麼溫馨愉快,令人羨慕。
  誰也想不到這時候來了煞星,是的,褚八刀五人找到大元堂來了。
  五匹快馬並停在藥鋪門口外,從馬背上跳下這五個男女來。
  兩個大喇嘛手上各托著一隻大銅缽,看上去宛如大臉盒,怕不有個三兩百斤重。
  兩個喇嘛並站在大元堂藥鋪下台階上,只見他二人左手托又右手並指在銅缽上彈了起來。
  「嗡嗡」之聲既間又刺耳,震的人們耳膜也不舒服。
  那史天生與李強生二人立刻拔腿往屋內跑,兩個娃兒也嚇哭了。
  立刻,從藥鋪裡出來兩個大男人,兩個女人也緊緊地跟出來了。
  史水樂一見兩個大喇嘛,心中不痛快,道:「喂!化緣的,別敲了,咱們不會少給你。」
  他回身對櫃夥計吩咐,道:「取十兩銀子來。」
  十兩是個大數目,一個人可以花上一個月。
  夥計取出銀子各五兩,他每個銅缽中放一錠,笑笑,道:
  「二位大師,夠了吧!」
  不料兩個喇嘛一副古井不波的仍然以指彈著缽,那李兆元冷冷道:「我送二位大師一些小小禮物。」
  只見他走到兩位大喇嘛面前,立刻自腰帶上取出一雙黑色布袋,伸手裡面掏一把,便分別拋人兩個大銅缽中。
  李兆元可不是放的銀子,他放的乃是青背大蜈蚣,每一條足有半尺長。
  那蜈蚣拋人銅缽中,立刻吱吱響地往上爬。
  於是,怪事發生了,只見這兩個大喇嘛自袋中取出銅錐來,便用力地敲銅缽。
  「噹」聲震動中,兩個銅缽中的蜈蚣全死了。
  那當然是被震死的。
  這光景李兆元看的一瞪眼。
  史水樂冷冷地說道:「二位大師,你們必是有為而來,何不早說?」
  那紅目喇嘛呼成濤嘿嘿一聲,道:「化緣、超渡,一念間,施主,咱們在郊外河邊一會。」
  兩個大喇嘛回身就走,而且把銅缽中的死蜈蚣對著地上猛一頓,呵!蜈蚣竟然寸寸斷,這份功力真嚇人。
  李兆元就面色變了,道:「娘的,我李兆元不信邪!」
  後邊,金蟬也冷冷道:「走,河邊會會這番僧,有什麼了不得的!」
  史水樂道:「這幾個男女好像是來者不善嘛!」
  金娘子道:「問他們也不說為什麼,好像不對勁!」
  史水樂道:「走,我去會會他們。」
  這時候五匹馬已往渭水河邊去了,李兆元看看地上已碎屍的蜈蚣,心中真心疼。
  金娘子並未去渭河邊,她匆匆忙忙地走人地道的洞室外,細聲細氣的道:「女兒呀!」
  洞室中傳來小玉兒的聲音,道:「娘,我聽到了。」
  金娘子道:「你不去?」
  小玉兒道:「我不想出去,我今天也不想吃飯了。」
  金娘子道:「孩子呀!你為什麼定要這樣,娘是多麼擔心呀!」
  不料小玉兒連回話也沒有,金娘子又怎知小玉兒把自己關起來更痛苦。
  小玉兒也正沈思,她應如何的問金娘子有關她身子的變化。
  此刻,小玉兒的身子變化更大了。
  金娘子退出地道,憂心忡忡地坐在藥鋪裡,兩個娃兒便乖乖的守在她身邊。
  金娘子才正是這兩個娃兒親生之母呀!
  只不過那李絡生卻叫金娘子阿姨,金娘子把兩個孩子抱在懷中,心中那份憐愛直叫人感動。
  此刻,渭水河的這段荒涼的岸邊上,兩個高大的喇嘛並站在一起,他們面對走過來的史水樂與李兆元夫妻二人,
  面上一片肅然狀。
  另一邊站著褚八刀與夏玫瑰二人,那夏玫瑰一手拉著褚八刀真輕鬆,她還滿面嬌笑只差未出聲。
  史水樂站定身子,冷冷地道:「一路走來,心中實在不愉快!」
  嘿然一聲笑,甘天泉咧嘴道:「是什麼令你史施主不愉快呀!」
  史水樂道:「想也應該明白,我請問二位大師,咱們往日有仇?」
  甘天泉道:「沒有,甚至不認識。」
  史水樂再問:「有恨?」
  甘天泉道:「自然也沒有。」
  史水樂道:「既無仇無怨,二位大師為何如此霸道?想我已對二位盡了地主之誼了。」
  呼成濤仰天一聲哈哈狂笑,道:「休忘了酒家剛才說的話,化緣、超渡。」
  史水樂道:「化緣怎麼說?超渡要超渡誰?」
  呼成濤道:「如果雙方坦誠相待,就是緣份天成,否則,酒家便只有超渡各位施主了。」
  史水樂一聽火大了,叱道:「娘的!王八好當氣難受,這是欺上門來了。」
  李兆元道:「史兄,咱們也不是省油燈呀!」
  呼成濤道:「無緣無緣,只有超渡你們了。」
  史水樂提腿拔出插在腿上的一把尖刀,他也在暗中摸了一把毒粉,便往呼成濤逼過去,叱道:「娘的,你憑什麼呀!」
  大銅缽當胸抱,忽然往外推,只聽得「噹」聲起處,一把無味無色毒粉往兩個喇嘛罩去。
  不用說這是毒,兩個喇嘛並不閃避,二人並起單掌疾拍,同時聽得「呼嚕」聲。
  呵!只見空中毒粉一股勁風捲得找著旋兒罩過來,急得李兆元與金蟬二人忙不疊地往一邊問。
  另一面,褚八刀也大吼,道:「妙,妙呀!」
  夏玫瑰笑道:「看這掌力真嚇人,比那個臭丫頭可就厲害多了。」
  說的不是別人,當然是小玉兒了。
  兩個喇嘛並肩逼近史水樂,大銅缽相互碰撞,發出『當」聲似雷轟,李兆元與金蟬忙把耳朵捂起來。
  史水樂的心神一緊,他旋身又把一把毒粉撒出來,眼看著毒粉罩上兩個喇嘛身上了,但見這二人的鼻孔出大氣,生把毒粉噴得無影無蹤。
  便在這時候,呼成濤大吼而起,道:「佛爺超渡你了。」
  那麼重的大銅缽,他意然托起來拔身兩丈高下,「轟」地一聲直往史水樂撞去。
  「碰!」
  「哦……」
  史水樂閃避不及,只得出手回擊,卻已被撞得口吐鮮血倒在地上直翻白眼珠子。
  「妹夫呀!」
  這是金蟬的呼叫。而李兆元抖然雙手盡出,又是蜈蚣又是毒蜘蛛,毒蠍子也有幾十個,他是一古腦地往兩個大喇嘛身上丟過去,而他的人,便也隨之揮刀殺上去了。
  銅缽一對放在地,兩個喇嘛呼成濤與甘天泉二人,四掌齊拍出,河岸的沙子飛起如龍捲風一般,呼嘻嘻直把李兆元丟出的無數毒物捲入渭水河裡了。
  便在李光元揮刀直殺的剎那間,甘天泉一掌劈出。
  「砰!」
  「哦……」
  甘天泉的掌運足的十二馬功力,在距離李兆元的身子尚有一尺多遠處,李兆元已吃不消地被打得翻出去「咚」地一聲撞在河邊石頭上,立刻口中發甜忍不住一口鮮血噴出一尺那麼遠。
  金蟬一看,驚怒交加,她這就要撲上去排命了。
  李兆元倒地之處就在金蟬身邊,她被李兆元喝住了。
  李兆元啞著聲音,道:「快,叫小玉兒……」
  他只說了這麼一句話,人已在翻眼珠子了。
  金蟬可急了,叫道:「兆元,兆元,你挺著,我這就去,我去叫小玉兒來!」
  金蟬是有名的毒娘子,但她見史水樂因用毒吃了虧,再見丈夫的毒蟲也不行,她有些氣餒了。
  猛抬頭,金蟬惡狠狠地道:「別得意,也別走開,我去把我侄女叫來。」
  呼成濤點點頭,道:「施主快去,再晚了他們兩個怕是活不成」
  金蟬道:「他二人如果死了,你們四個也別想活了。」
  甘天泉笑道:「那你更應該快去叫了。」
  金蟬咬牙往街上奔,那甘天泉轉而向褚八刀道:「褚施主,你說的是個姑娘?」
  褚八刀點點頭,道:「不錯!」
  「有多大年紀?」
  「十四五,看上去又像十七八,不過她長的很美。」
  甘天泉道:「等一等那姑娘來了,你要仔細看清楚,是不是你遇上的那一個。」
  褚八刀點點頭,道:「兩個佛爺,我只一眼便會認出來。」
  夏玫瑰接道:「我也認得,我見過她,人模人樣的咱們女人見了也妒忌。」
  呼成濤皺起眉頭,道:「不對呀!咱們西域失蹤的那本絕世武功秘集,好像只有男人練得成,而且還得自五六歲就得開始練,這卻是個姑娘呀!」
  甘天泉道:「這件事我也一直在想著,可也就是想他不通呀!」
  呼成濤道:「難道中原也有那種絕學?少林寺也沒有聽人說過吧?」
  甘天泉道:「我看要想解開這個迷,只有等那個姑娘來了才會知道。」
  呼成濤嘿嘿笑道:「咱們不正是用手段逼那姑娘出面
  嗎?她非出面不可!」
  再看地上,史水樂挺了幾次未坐起來,他爬在沙上直吐血,李兆元與他差不多,這二人的面色也灰慘慘似鬼一般的好難看。
  金蟬走了老半天,為什麼不見她回來?
  原來金時蟬奔回大元堂,正碰上金娘子自地道下面走出來,金娘子一聽史水樂與李兆元二人重傷在河岸邊,她猶豫了。
  金娘子為什麼猶豫?
  原來金娘子以為來了兩個大喇嘛令她想起當年的大喇嘛敖傑來了。
  如果兩個大喇嘛的武功都同敖傑一樣,她就為小玉兒擔心了,金娘子以為還是花錢消災,於是——
  於是這姐妹二人在院子裡吵開了。
  金娘子主張去河邊,要求兩個喇嘛開個價,但金蟬卻表示不同意,因為金蟬看出兩個喇嘛不是為銀子。

引言 使用道具
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4 16:58:37


小玉兒怒懲兩番僧


姐妹兩個正吵著,放草藥的房門拉開了。
  小玉兒出來了,她的手上提著七星劍。
  「小玉兒,你別去呀!」
  「娘,我必須去,他們是為我來的。」
  「你怎知為你?別去!」
  小玉兒木然地道:「娘,去了你就會知道。」
  她已大步往外走了。
  金娘子對藥鋪夥計吩咐,道:「看好兩個孩子。」夥計們直點頭,兩個孩子似乎也傻了。
  金娘子與金蟬二人陪著小玉兒往那段少人去的渭河岸走過去,遠遠的小玉兒便看清楚河岸站的兩個男人。
  小玉兒無表情地往前走,遠處那褚八刀與夏玫瑰二人已齊聲道:「是她,是她,錯不了!」
  兩個大喇嘛齊瞪眼,匆匆地把大銅缽托在雙手上。
  小玉兒剛剛站定,那金娘子與金蟬二人分別撲向史水樂與李兆元二人,立刻便哭了起來。
  那史水樂灰白著面夾,斷斷續續地道:「快……扶我
  ……回去……」
  金娘子怒視兩個喇嘛,幾乎想拚命。
  小玉兒對金娘子道:「娘,你們快扶繼父們回去治傷吧!」
  金娘子道:「女兒,娘不放心你呀!」
  小玉兒道:「快走,娘。」
  金蟬道:「小玉兒,這兩個香僧甚是了得,他二人的銅缽也霸道,你……」
  小玉兒沈聲道:「快走。」.
  於是,金娘子架起史水樂,金蟬抱起李兆元,便歪歪跌跌地往寶雞街上走去。
  小玉兒連看一眼也沒有。
  小玉兒只冷冷地看向兩個喇嘛,但她的話卻是對諸八刀與夏玫瑰二人說的:「賤女人,你必是令我丁香阿姨大失所望了。」
  夏玫瑰冷冷一笑,道:「別管我怎麼賤,你的死期到了,為你自己拚命吧!」
  褚八刀也嘿嘿一笑,道:「你了不起,你武功高,娘的!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這丫頭的現世報就在眼前了。」
  小玉兒道:「想不到你自武關去以後,卻把這兩個惡番僧找來了。」
  褚八刀道:「就是為了對付你的,嘿……」
  小玉兒對兩個番僧冷眼一碟,道:「我看得出,你二位是衝著我來的。」
  呼成濤道:「你真明白!」
  小玉兒道:「那麼,你二位還等什麼?」
  一圍人影突然罩過來,甘天泉厲吼:「接招!」
  那架式就是來玩碰硬的,小玉兒不閃躲,她揮出右拳回敬過去。
  兩下裡都是猛烈的,只聽得鼓聲大震,小玉兒的一拳是懸空的,她打在甘天泉的銅缽上,但銅缽去仍然撞上她。
  小玉兒的身子往後直飛去,她還就地一溜滾,那甘天泉的雙臂也麻了,「噗通」一聲銅缽也落在地上了。
  只不過小玉兒一骨婁彈身而起像個沒事人似站起來的時候,甘天泉的眼睜大了。
  「你……你沒受重傷?」
  小玉兒吃吃一笑,道:「憑你?」
  呼成濤厲吼道:「再接我的試試。」
  小玉兒見那銅缽當頭施來,這一回她用了十成真功,「混元一氣通天功」抖手打出。
  「轟!」
  「哦!」
  小玉兒又是一個後翻落,而且實實地撞在一塊石頭上,撞得石頭也碎一片,但她又是一跳而起,兩三步走到兩個吃驚喇嘛面前。
  「你們快拿起這大銅缽,小心我出劍了。」
  小玉兒「哈」地一聲拔出七星劍,可也令兩個喇嘛冷笑起來了。
  呼成濤暗中運功抓起大銅缽,他向甘天泉遞眼色。
  甘天泉慢慢抓起地上大銅缽一看上去他拿的十分吃力。
  但當甘天泉雙手抓起銅缽的剎那間,突的大吼一聲如打雷,兩個喇嘛齊發動,左右兩側撞向小玉兒了。
  這光景如果被撞著,小玉兒豈不成了肉泥。
  好個小玉兒,她厲吼一聲打著轉往空飛,三丈多高處她雙手抱劍往下砍,口中厲吼「殺!」
  「當當」之聲響起,隨之兩聲「噹」傳來,只見兩個大銅缽生被小玉兒的七星劍各削去一塊落地上。
  兩個喇嘛涼怒交加,發一聲喊雙手抱著銅缽再往小玉兒衝殺過去。
  小玉兒忍無可忍,突然抖劍大吼道:「血龍殺!」
  呵!一大片劍芒彌天蓋地射下來。
  便聽得「叮咯」之聲連響,兩個喇嘛「猴」叫著往外急問,半空中已標起兩溜鮮血灑落一地如下血雨。
  兩個喇嘛落地便往回逃,什麼話也不再談了,兩個人的頭上連到背後,那鮮血直往下流,當然,兩個銅缽也不要了,走的還真快。
  小玉兒火大了,她原不是嗜殺的人,但她實在難忍心中一口氣,她追上了。
  小玉兒追上不出劍,她相隔一丈便出拳,可也一拳打在兩個喇嘛的後背上。
  小玉兒直打得兩個喇嘛奔到渭河渡口才回來。
  她忘不了褚八刀與夏玫瑰兩個人,只不過當她再奔回來的時候,只見褚八刀與夏玫瑰二人已跳進渭水河往對岸遊去。
  小玉兒氣呼呼的跺跺腳,道:「便宜你二人了I」
  她尚不知道,丁香與她的堂兄丁卯,夥同張展也已追到寶雞來了。
  丁香要找小玉兒,問問那褚八刀何許人也。
  可也真叫巧,小玉兒剛走到大元堂附近,三匹快馬到了她面前,馬上正是丁香、丁卯與張展三人。
  丁香看到小玉兒,急叫:「小玉兒,你原來在這裡,阿姨專程來找你了。」
  小玉兒只一看到丁卯,她就知道發生的事情了。
  三人下馬圍住小玉兒。
  丁香道:「小玉兒,你可知道那個叫褚八刀的人?」
  小玉兒道:「原來阿姨知道姓褚的呀!」
  丁香道:「咱們找他討公道。」
  小玉兒道:「阿姨,我知道阿姨有損失,也知道阿姨為你們丁家有後人,所以我那夜雖聽到夏玫瑰房中有男人,但我沒對阿姨說,只要夏玫瑰將來能替了家生子就好,我以為阿姨送了那麼多首飾銀子,應該可以打動夏玫瑰的心了,真是想不到夏玫瑰竟然會同姓褚的在一起。」
  丁香吃驚的道:「小玉兒,你看見他們了?」
  小玉兒指向渭水河方向,道:「我殺傷了兩個大喇嘛就找這兩個惡人算帳的,他二人卻跳進渭水河往對岸遊去,我
  也就算了。」
  張展道:「多久了?」
  小玉兒道:「他二人現在應該遊到河對岸了。」
  丁卯「忽」地上了馬,立刻往渭水河岸馳而去。
  丁香急對小玉兒道:「再見了,小玉兒後會有期。」
  小玉兒木然地點點頭,她回去大元堂藥鋪了。
  小玉兒見後屋裡正在忙著,她也不去看看,立刻又把自己關進那間地洞室中,她為什麼要把自己四起來?這件事便是她娘也不知道。
  丁卯快馬奔馳到渭河邊,他沿著河岸又馳了一里半,果見對面岸上矮林邊跌坐著男女二人。
  這二人全身濕漉漉的正在擰去身上水漬曬太陽,丁卵的雙目圓睜,放聲大吼:「賤人,我看你們往哪裡跑!」
  丁卯的吼聲雷一般,早驚得河對岸的兩個男女用目看河這邊。
  那夏玫瑰一聲尖叫:「糟啦呀!死了卯找來了!」
  褚八刀一聽忙抓刀,他嘿嘿一笑,道:「老子不怕姓丁的,只要沒有那丫頭在,看我收拾姓丁的。」
  夏玫瑰道:「我看如果了卯能找來,他的堂妹也會來,不如快找地方去藏起來。」
  褚八刀道:「好,咱們往大山裡去躲藏。」
  這二人也不曬衣衫了,提了東西便往山中跑,再看丁卯他拍馬已到河中央了。
  只不過等到丁卯過了河,夏玫瑰與褚八刀二人已翻過大山進人終南山大山中去了。
  眼看著一對狗男女從眼前溜走,丁卯是不會死心的,山峰不能騎馬,他把馬拴在山林中,抓了他的砍刀便往山峰上攀去。
  丁卯是個血性漢,這口王八氣他難嚥,非找到這一雙男女砍了他們不可。
  丁卯往山上攀。
  丁香與張展二人也往山中馳來了。
  那丁香十分急躁,因為她真怕堂哥打不過那個回子,更何況再加上一個會出刀的夏玫瑰。
  丁香對張展直摧促,快快往山中找人,那張展也是急,因為越往山中越荒涼,他們的馬也不能再騎了。
  丁香關心堂兄安危,她拋下坐騎往山中奔去,張展也只得下馬隨後也追上去了。
  終南大山高千切,峰插雲山不見頂,想找個人何其困難,只不過了卯是個烈性漢,找遍大山也要拚老命。
  於是太陽快西下了,丁卯是人困想大睡,肚皮又鬧空城,倒忘了乾糧袋還在馬鞍上掛著吶!
  丁卯找了一處水山洞,那山洞的上邊也有個四四方方的山洞,只因為天黑防猛獸,丁卯便在這山洞中跌坐下來,他思前想後直髮火,想不到還有人敢來打他女人的主意。
  黑夜的山林中,什麼樣的怪叫聲都有。
  狼嗥、狐叫、豹吼還有那夜鳥也不安份,不時地一陣尖叫傳來,聽的人何止是淒涼,也有著無奈的意味。
  丁卯抱著他的刀,閉目養精神,他決心要宰人了。
  「噎,累人吶!」
  「我也不好受,真是的,你請來的人真差勁,人家一個姑娘也打不過。」
  「玫瑰呀!你怎麼知道那兩個天水王寺喇嘛,他們在西北可是第一高手呀!」
  「卻也幾乎被殺死在河邊上。」
  這二人當然是褚八刀與夏玫瑰二人了。
  只聽得褚八刀吃吃一笑,道:「升起一堆火來,咱們把濕衣先烘乾。」
  不料夏玫瑰搖頭,道:「不可以。」
  褚八刀一怔,道:「怎麼了?」
  夏玫瑰指一指洞外面,道:「你忘了,丁卯過河追來了,你把火升起來,萬一被他發現,免不了一場殺。」
  褚八刀道:「你怎麼怕了卯,以為我打不過他呀!」
  夏玫瑰道:「有道是理虧矮三分,咱們做的事只能說對得起自己以外,別人誰也不同情,又何必同了卯照上面?」
  褚八刀道:「也罷,你說咱們怎麼辦?」
  夏玫瑰道:「過一天咱們便往西北走,今夜先把衣衫褲子涼涼干。」
  褚八刀道:「涼幹那得一整夜。」
  夏玫瑰道:「天黑沒人看得見,一夜也無妨。」
  她還當先脫衣褲,就在黑洞中把濕了的衣褲涼起來。
  那褚八刀一看笑哈哈,他當然也照脫。
  這二人脫衣原是涼衣裳,只不過當男女兩個光赤溜溜地坐下來,便不會安靜了。
  夏玫瑰的身材真的不錯,她身上該尖的尖,該圓的圓,該軟的軟,該香的地方還真香。
  褚八刀抱著夏玫瑰吻起來。
  褚八刀一邊吻一邊笑道:『「你爹媽真會起名子,把你的名子叫玫瑰,玫瑰玫瑰我愛你,你以後就睡到我懷裡……」
  哈,這二人一時之間樂而忘了憂,就在洞中決活起來了……
  天終於亮了。
  這話應該這麼說,每天天都會亮的,當天剛亮的時候,那褚八刀光著屁股站在四方形的洞口邊,他在幹什麼?
  褚八刀原來尿急,便站在洞中尿上了。
  尿水嘩啦啦地響,好像山泉奔流而下。
  尿水也沖在岩石上,可也驚動一個人。
  那個人不是別人,四方洞下面有個小小淺洞,洞中正跌坐著一個又餓又渴的人。
  有山泉下來,早引得這人走到洞口看,還好,他看的很仔細,因為山泉應是清涼的,為什麼這股「泉水」帶冒煙,而且還是黃色的。
  這人可不是別人,乃「武關一把刀」丁卯是也。
  丁卯伸手去試試,這泉水還帶點熱,再放到鼻尖間幾下,他火大了。
  丁卯低呼小叫:「尿!」
  他一蹦跳出小洞口,抬頭看上去,呵!光溜溜的一個大毛漢正撒尿。
  丁卯立刻大叫一聲指著上面罵起來:「他奶奶的,踏破鐵鞋無覓處,原來就在老子上面洞中吶!」
  他這一吼握刀便往半峰躍過去了。
  那褚八刀閉目舒暢在撒尿,忽聽有人在下面開罵,低頭一看猛一怔,他心想:「這泡尿實在撒的不是時候。」
  褚八刀不尿了,他回身便往洞中跑,一面大聲叫:「玫瑰玫瑰別睡了,那姓丁的找來了。」
  夏玫瑰一聽之下嚇一跳;「丁卯找來了?」
  「是呀!」
  「他怎麼知道咱們躲在這洞中?」
  「哦……我他娘的在撒尿……」
  夏玫瑰立刻亂穿衣,就在二人剛剛把衣褲穿起來,附近的洞口已傳來丁卯叫罵聲:「奶奶的,我看你們往哪裡逃!」
  「噗嚕」一聲響,丁卯那高大的身子已把這大大的四方洞口堵住了。
  丁卯把那把特號砍刀打橫掄,毗牙咧嘴地吼叱,道:
  「操!近在眼前還叫你們兩個狗東西快活一夜!」
  當他發現夏玫瑰木然地站在洞中時候,丁卯嘿嘿,又吼道:「賤人吶!你還有何面目站在那裡,快死在我的面前,還等我動手?」
  夏玫瑰聽的一哆嗦,她啞口無言。
  褚八刀嘿嘿笑了,道:「娘的!你吼他娘的什麼玩意兒,不就是刀口上見真章嗎?來吧.!咱們就殺出個結果吧!」
  他雙手抱著長彎刀,「轟」地一聲直撲了卯。
  丁卯見來勢凶凶。自然不能大意,掄著砍刀便砍上去了。
  於是,「叮叮咚咚」之聲就在這半山洞口響起來,丁卯幾次衝殺未能逼進洞中,反倒幾次被彎刀逼得幾乎滑下半峰。
  兩個人對殺對砍不稍退,那褚八刀突然厲吼一聲如虎吼:「玫瑰呀!你看我褚八刀的絕活吧!我要八刀之內劈了這個不知死活的傢夥!」
  對夏玫瑰而言,這當然是再好不過了。
  夏玫瑰道:「褚八刀呀!換個地方我早幫你了。」
  這話剛落,突見八刀的彎刀指左殺右,指右殺左,上劈下殺,下撩上切,一時間儘是冷焰閃流,丁卯斜刀直殺卻被褚八刀一刀砍在左胯上,差一點沒把肚皮挑開來。
  丁卯厲嗥一聲:「哦……」
  褚八刀果然是絕活八刀他一口氣使出來。丁卯已身上開了花,鮮血流得真不少。
  褚八刀殘忍地嘿嘿笑,道。「再八刀褚大爺把你的頭切掉,叫你小子沒有臉去見閻王。」
  丁卯一吸冷氣,剛才的那一聲呼叫也真嚇人,山中有回應,那真帶著一些悲壯意味。
  褚八刀的一手絕活就是八刀殺,而且是虛虛實實並用,因為他的刀又彎又窄,舞起來較方便。
  果不其然也,褚八刀的彎刀當頭罩,丁卯已被逼得往斜坡上滑下去,丁卯氣得幾乎要肚皮炸開了。
  其實他應該換個地方干、因為他的那把特大號砍刀堵在洞口耍不開,反而被人殺得冒出鮮血來。
  丁卯如今滑過他住的小洞,五丈之後便到山溝裡,丁卯抬頭看,奶奶的,便是夏玫瑰也舞刀追下來了。
  丁卯只一看到夏玫瑰,他已化傷痛為力量,大吼一聲便摸著殺上去了。
  此刻地方極寬敞,兩個人殺一個,呵!反倒是丁卯厲害多了。
  褚八刀的刀又一路殺,但丁卯揮刀力砸,幾乎把褚八刀的刀打落。
  兵器這玩意有個說詞,那就是一寸短一寸險,輕的難與重的碰。
  褚八刀的彎刀比之丁卯的砍刀輕了何止兩倍,雙方一碰便知道,丁卯心中有底了。
  褚八刀的絕活一路八刀殺,每每叫丁卯砍的一邊歪去,他反而被丁卯兩腿踢在肚皮上。」
  褚八刀可吼叫了。「玫瑰呀!你在這小子的另一面拍冷子,咱們今天做了他,回天水做長久夫妻去。」
  夏玫瑰這女人眼神尖,她在洞中時也許會出刀,但此刻她可猶豫了,因為她明白丁卯雖然受了傷,但此刻丁卯的殺招更厲害。』
  丁卯曾不止一次同五台上的天一和尚搏鬥,天一和尚的武功怎麼樣,褚八刀又算老幾?
  這在這緊要關頭。附近傳來一聲尖叫:「堂兄呀!大妹子趕來了!」
  呵!山林中跳出兩個人,敢情正是丁香與張展二人聞聲跑來了。
  這一夜丁香與張展也是住在山洞中。
  這一帶的山洞最是多;聽說當年人們住山洞是逃避災難的,不只是秦嶺一帶多山洞,終南山中洞更多。
  那丁香原是與張展在山中四下找了卵的,忽然聽得一聲大叫,山中傳音遠,兩個人便沒命的奔過來了。
  丁香的人還未到,「那夏玫瑰出刀了。
  夏玫瑰出刀是辛辣的,她的刀也是冷不防的,真叫人猜不透她的心意。
  女人心海底針,誰會摸得準?
  夏玫瑰的尖刀十分淩厲地切向褚八刀,褚八刀也想不到這女人會向他動這一刀。
  當夏玫瑰一刀切過褚八刀的背面躍向撲來的丁香時候,半空中撩標起一溜鮮血來,夏玫瑰的口中尚且大叫:
  「大妹子呀!你快來為我出口怨氣呀!」
  她不但叫,還拋刀。
  她叫的淒惶,說明她是多麼的無奈。
  她拋刀,更證明她不會以刀去對付丁香。
  於是,這光景令丁香也愣了下。
  那邊,褚八刀淒厲地似狼嗥:「哦……」
  隨之,褚八刀破口大罵,道:「你這個賤貸呀!你比蛇蠍毒十分,你不是要跟褚大爺上天水嗎?娘的!你見對方來了人,你對大爺抽冷子!」。
  他叫著,還得以刀應付丁卯。
  丁卯也為夏玫瑰這一刀覺得驚異,但他決心要幹掉這個回子,所以刀刀都是狠的。
  夏玫瑰怒道:「你胡說,你明明對我說,我若是不答應,你不但殺我,也要殺我的阿卯哥,你太可惡了,我恨死你了。」
  褚八刀大怒,如果此刻他有機會,他非宰了夏玫瑰。
  他大吼:「賤貸呀你口口聲聲說愛死我,你……」
  夏玫瑰大吼叱,她還跺著腳,道:「你不把拉泡尿照照你那副德性,你比我阿卯哥差遠了,你那身味真叫人噁心死了。」
  褚八刀被氣得哇哇怪叫不已,手中彎刀一緊,和身便往丁卯撞過去。
  丁卯大叫一聲:「殺!」
  這兩人撞在一起不只是動刀,拳腳也用上了。
  就聽得「叮噹霹啦」之聲連響,忽然一團影子挨上去,
  但見冷芒激射中,褚八刀仰天大嗥:「哦……」
  真狠,一把尖刀捅人褚八刀的肚皮中,深及半尺,殺得褚八刀死不閉眼,眼珠子一翻一翻的快憋出眼眶來了。
  是的,這一刀殺的真是及時,只見張展的臉幾乎貼上丁卯的面,他露齒一笑忽然暴退,隨之便帶出一股鮮血,而丁卯也退,他的下面,褚八刀的刀已貼在他的肚皮,原來褚八刀要拖了卯一起去閻王殿打官司了。
  丁卯衝著張展點頭笑笑,他突然在褚八刀打著旋轉的時候奮起一刀平殺過去。」
  「噌!」真淩厲,一顆大毛頭已飛拋出去了。
  「轟」地一聲,褚八刀的身子已倒在石堆亂草中,看上去似乎還動顫了幾下才安靜。
  猛旋身,丁卯雙手抱刀直往夏玫瑰逼去。
  夏玫瑰卻跪在丁香身前用力地抱住了香直搖撼。
  「大妹子,你為堂嫂做主呀!我是冤枉的!」
  丁香也是女人呀!她見夏玫瑰如此求告她,心軟了……
  丁香見堂兄來得凶,打橫站在夏玫瑰的面前:「堂兄,你且等一等。」
  丁卯大吼,道:「大妹子,你閃開,我劈了這賤貨!」
  丁香歎口氣,道:「堂兄呀!劈了她又怎樣?還不是氣在自己心中難消除?」
  丁卯道:「我不戴綠帽子,別人可以當王八,我丁卯不是當王八的人!」
  丁香道:「堂兄呀!一次教訓一次乖,我相信玫瑰以後不敢亂來了。」
  跪在丁香身後的夏玫瑰哭道:「阿卯哥,千不念萬不念,一日夫妻百日思呀!何況我也打定主意了,不出一年,我
  必定為你生個兒子。」
  這才是一句管用的話。
  這句話不禁打動了丁香的心,也打動了丁卯的心。
  原來夏玫瑰不為丁卯生子女是因為丁卯暗中與山賦有勾結,她若一旦為丁卵生子,而丁卯又為官兵所捉,她以後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但如今這光景、先求生要緊,所以她決心為了卯生兒女了。
  丁卯刀舉半空中,他對夏玫瑰大吼,道:「你這賤人說話可當真?」
  夏玫瑰一見有轉機,立刻對丁卯道:「阿卯哥,我可以證明給你看。」
  「這種事怎麼證明?」
  「今夜我們住山裡,山裡空氣好,而且人又少,你想怎麼就怎麼,你會快樂的。」
  丁卯的刀放下了。
  丁香道:「玫瑰呀!你要知道,做人不能沒良心呀!我送我的那些東西……」
  夏玫瑰拍著腰帶道:「我用油紙包著的,一件不少在我這兒吶……』。
  丁香對張展點點頭,道:「咱們走,明年今日我看你是不是為我們丁家添上一子半女的。」
  張展衝著丁卯道:「丁兄,好自為之喲!」
  丁卯怔住了。
  夏玫瑰已投入丁卯的懷中吃吃笑道:「阿卯哥,找地方。
  你吃了我吧!」
  丁卯一身骨頭也軟了。
  晦!這女人說到還真的做到了,沒滿一年吧!她就生了個娃兒,只不過這娃兒天生帶著一身羊膻味。
  別管什麼羊膻味,這娃兒姓丁總是真的了。
  小玉兒走了,她離開寶雞的時候史水樂與李兆元二人受的內傷還未痊癒,金娘子問小玉兒為什麼再下南陽。小玉兒卻不加解釋。
  金娘子已經習慣小玉兒這樣了。
  金娘子漸漸明白,憑小玉兒武功,她是人間真正一隻鳳,而且是高不可攀的人物,小玉兒是不會永遠窩在這種地方的。
  小玉兒的表現就是一種自我的高貴意識,她可絕非目中無人,因為她已跳進江湖。
  任何人只要踏入江湖,便會身不由己。
  小玉兒這次下南陽便是身不由己,,因為當她接受終南山藥王廟的老道婆汪蘭真的約鬥之後,她就非履約不可。
  汪蘭真約小玉兒一個月之期,大家在玉青觀決一死戰,那汪蘭真當然是為了她的兩個徒弟和鳳玉與李丹青二人,她才邀約小玉兒的。
  似汪蘭真這種自以為高人的人物,是不甘敗在一個無名的小玉兒之手。
  小玉兒卻是別一想法,她以為如果不令汪蘭真心悅誠
  服,汪蘭真與她的兩個徒弟就會不放過百寶莊。
  小玉兒知道那個叫徐元玉的青年也不會放過百寶莊,因為百寶莊曾經要點徐元玉的天燈。
  想到徐元玉,小玉兒冷笑了。
  徐元王曾與小玉一張床,徐元玉一副餓狼似的對付她,她無動於衷,而徐元玉卻慘了。
  小玉兒真想把她遇上的怪事去問金娘子,因為金娘子是她娘呀!女兒心事當然應該同親娘說的,然而,小玉兒在家中想了半個月,她始終還是沒有問金娘子這回事。
  小玉兒以為這件事也許娘也知道,這件事必然與她習練的武功有關係。
  小玉兒已覺出她的皮肉負有極強的韌性,幾乎已有刀槍不人的感覺。
  她自小愛摔,她可以自樹上平身下摔而毫髮無損,她可以經受那巨大的銅缽撞擊而不受任何傷害。
  小玉兒心想,ˍ一個人到了這種地步i他的身子自然有違反自然現象。這種現象便親娘也不會懂。
  小玉兒帶著沈重的心情上路了,她仍然騎她的那匹小川馬獨馳。
  小玉兒算算日子,距離一個月尚有七八天,她盡可慢慢的往東行。
  小玉兒騎馬過了龍駒寨,消息已送上十八盤大寨了。
  小玉兒走過大山口,呵!十八盤大寨已有人等在路邊侍候了。
  只見,兩擔挑子放路旁,挑的是冰糖山水果,四季綠豆糕,甜酒也有一袋,另外挑的是山泉水、香草料,毛巾也有三四條。
  兩個嘍兵還來個單膝跪,向小玉兒報個平安,道:「當家的,你勞駕下馬歇歇腿,洗把面喝口水,吃吃點心墊肚皮,等到前面大山裡,幾位頭目擺酒席了。」
  小玉兒一聽便笑了。
  小玉兒早就體會到人們為什麼爭權謀利,人們都希望踩在別人頭上。
  她雖然是名譽當家,但卻比真正在大寨上當家主事還要受到尊敬與禮遇。
  小玉兒下了馬,她先取毛巾抹抹臉,才發覺毛巾是熱的、香的、似乎特為她而備的。
  她自取來點心與茶水,想不到山上有粗人還能做出這麼好吃的點心來,她吃了一大半。
  幾個嘍兵見小玉兒吃得有味,樂了。
  如何知道他們樂了?呶!三個嘍兵拍著巴掌跳起舞來了,另外兩個唱山歌。
  這是不是在助興?至少也是令小玉兒高興。
  聽他們唱的山歌多動聽呀!
  「四方英雄山上會喲!八方豪傑說仁義,兄弟們肝膽來照喲!殺盡那貪官、汙吏、土豪、劣紳、欺壓善良、爭官謀私、萬惡不赦的大奸人呀!嘿……咳……咳」
  這首山歌真高亢,有精神,還把山寇說成仁義之師個
  個成了民族英雄了。
  那年頭如果不滿現狀大概只有落草為定了,如果有誰敢在大街上發起什麼大遊行,這個人準會被砍頭滅九族。
  小玉兒聽了山歌吃吃笑,她摸出—錠銀子拋在籃子裡,笑道:「唱得好聽,我賞你們的,只不過我也弄不懂誰才是真正英雄……」
  不料她剛說完,幾個嘍兵齊聲高唱個諾,道:「論當今天下英雄,除了你名譽當家的還會有誰?」
  小玉兒更是吃吃笑了。
  她卻也更糊塗了,因為山歌唱的是山上兄弟是英雄豪俠,如今卻只有她才是。
  其實說穿了這就是江湖、江湖之中論本事,本事大的才是老大——老大可不是好當的。
  小玉兒拍馬直上十八盤高嶺,那盤腸大山道上不見人,但當她過了斷腸溝不久,大道上有個大草棚,那地方乃是專門「招待」過路客商的。
  小玉兒尚未到大草棚前面,便看到趙瘋子同幾十個大寨頭目一起站在草棚前熱烈的拍巴掌。
  拍巴掌表示高興,更表示歡迎,小玉兒忍不住笑了。
  趙瘋子快步迎上前,笑道:「小姑奶奶,咱們茶飯不思在想你吶!。」
  小玉兒道:「想我?」
  趙瘋子道:「是呀!想都快想瘋了!」
  小玉兒道:「有事?」
  趙瘋子道:「小姑奶奶,你請移芳駕,屋裡再細說。」
  小玉幾道:「我有急事呀!」
  趙瘋子道:「一杯水酒是要吃的。」
  小玉兒下馬了。」
  忽聽得擊鼓敲鑼聲,還有竹笛、小喇叭。小玉兒剛走人那間大茶棚內,她怔住了。
  只見十二個女子穿布長裙,長髮技在斜肩上,一個個開始跳起舞來了。
  山寨上還有女人呀!
  當然山寨上有女人,不少是帶著他們女人落草的,還有便是從外地人搶來的,天長日久生了情,這些女人便也處變不驚的留下來了。
  山寨上男人多了便動心思,他們便也組織幾個快樂隊,逢年過節自娛一番。
  此刻,趙瘋子把最好的召來侍候小玉兒,再看當中一張大桌上,八個盤八個碗,八大張已經熱騰騰的擺在桌上了。
  別以為山寨都是大老粗,山寨上也有高手在,八大張的菜餚不簡單,包括了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遊的全有了,另外還有兩樣陝西青紅脆甜的小蘿蔔切片一小盤。
  小玉兒不客氣的坐下來,她也不客氣的吃著。
  「小姑奶奶!咱們在南陽的兄弟有消息送回來了,唉!
  那個該死的莫少白。」
  小玉兒道:「莫少白一心想毀了你。」
  趙瘋子道:「小姑奶奶,你這是說對了,那個狗官呀!
  他也管過界了,咱們這兒是陝西呀,可他娘的他動腦筋。」
  小玉兒道:「他動腦筋要來消災你們。」。
  趙瘋子道:「小姑奶奶,莫少白已經兩次未成功,他這一回動了大陰謀。」
  小玉兒道:「什麼樣的大陰謀?」
  趙瘋子道:「娘的,他來一個兩面夾殺!」
  「什麼叫兩邊夾殺?」
  趙瘋子道:「從東面,莫少白動員南陽府轄下的人馬往我的東口攻,娘的!他還約定長安城的官兵,再加上幾個厲害的江湖人物助陣從我的西邊攻過來,這不是誠心要把我這十盤大寨毀掉呀!」
  小玉兒皺皺眉,道:「他這一手果然厲害。」
  趙瘋子道:「小姑奶奶,你看我該怎麼辦?」
  小玉幾道:「你問我的意見?」
  趙瘋子道:「小姑奶奶的意見必高。」
  小玉兒笑了,道:「我有什麼意見?只不過我以為這莫少白只是為了他失去的財寶心中不平,他非要你們死不可。」
  趙瘋子道:「可不就是嘛!娘的,咱們還沒聞到他的銀子什麼味道吶!妙手幫暗中撿便宜,罪過卻是咱們來頂替。」
  小玉兒道:「這莫少白不是好官。」
  趙瘋子道:「貪官吶!」
  小玉幾道:「那我就去把他殺了,似後就沒人再想著要你們死了。」
  趙瘋子猛搖頭,道:「南陽的防備我見過,那可稱得上天羅地網,不易下手。」
  笑笑,小玉幾道:「我以為你們殺姓莫的機會來了!」
  趙瘋子與八個大頭目都瞪眼。
  「小姑奶奶,你快快告訴我,機會在哪裡?」
  小玉兒道:「你們可以來一個改扮,幾個高手潛去南陽府城中,只等那英少白出兵來攻十八盤大寨。南陽府衙的兵了必單薄,那正是你們下手的好機會了。」
  大夥聞言為之一愣!
  趙瘋子一拍大腿,道:「對呀!可是……」
  小玉兒道:「可是莫少白不在衙中,他也來了?」
  趙瘋子幾個都點頭,但小玉兒笑了:「不會,莫少白是個白白胖胖的做官之人,他是不會前來的,他坐在衙中等候著好消息吶!」
  一邊的郭棟長道:「山寨這邊怎麼辦?」
  小玉兒道:「幾處要隘多埋伏。然後見機會再出手,打不過跑得過呀!大山裡換地方藏起來,官兵一走再出來。」
  趙瘋子一聽哈哈笑,他對小玉兒道:「對,咱們就照你小姑奶奶的說法,設法幹掉姓莫的。」
  大夥這麼一高興,立刻就見拍巴掌,大茶棚內傳出叭叭響聲,還帶著粗擴的大笑聲。
  小玉兒起身往外走,趙瘋子十幾人後面送,就如同恭送他們的女菩薩似的,直到小玉兒騎上她的小川馬。
  「當家的一路平安吶!」
  好一聲大吼,四山回嗚,小玉兒真的以為自己成了不折不扣的人上人了……;
  她在馬上往回看,幾個面上抹胭脂的女人,還在又唱又跳的起勁極了,單只那鑼鼓點子就敲得震耳聾。
  趙瘋子望著小玉兒遠去,他好像夢囈似的道:「真仙女也,我趙瘋子對她是心悅誠服,五體投地呀!」
  霍大牙道:「就是嘛,有她在,我好像他娘的不會說話變成啄巴了!」
  郭棟長道:「真可惜,她不同咱們住一起!」
  趙瘋子道:「這一點我比你們都明白,咱們是汙泥她是花,是荷花、想染也染不上的,她能接受名譽當家,那已經是天高地厚給足了面子。」
  趙瘋子忽然一聲吼:「收拾了回大寨,咱們先把糧襪找個山洞藏起來,立刻派人把各處機關再加強,娘的,非殺莫少白這貪官不可。」
  只聽說殺賊官,眾家兄弟們的精神更大了。
  小玉兒拍馬往東馳,她已進人河南界,那一帶乃伏牛山區,往南儘是小山崗。
  這一日小玉兒奔馳三百里,天快黑的時候她忽然勒馬不往前,她聆聽著。
  她似乎聽到喊殺聲,抬頭看,好像再過十幾里便到那百寶莊了。
  小玉兒再看方向,殺聲顯然是由百寶莊方向傳來。
  小玉兒立刻夾馬疾奔,漸漸的她聽得更加清楚了。
  小玉兒練的是通天混元,既通天又與神元一氣,她只要靜神,十幾里遠處的吼聲她也可以聽得到。
  西域武學果然邪門得很。
  小玉兒就快趕到百寶莊上了,馬背上她已經看到百寶莊上的莊門廣場上正在廝殺得厲害。
  有男的也有女子,百寶應的不少漢子們抱紅纓槍四下裡逃,卻又逃又回頭。
  這光景似乎百寶應快要被人打敗了。
  只聽得一個年輕人,大吼道:「仙姑呀!咱們快贏了,再加把勁,哈……」
  那個被叫仙姑的回應了,道:「徐公子,你說的不錯,這原是遲早的事情,嘿……」
  「殺!」
  誰同誰在狠幹呀!馬上就知道了。
  小玉兒立馬在打麥場兩邊一棵桑樹下,打鬥中的人個個紅了眼,那種揮刀殺好嚇人,狠不得一刀把敵人劈成兩個「半人」!
  圍在場邊的人抖著手中紅纓槍拚命叫,誰也未曾發現場外來了小玉兒。
  小玉兒把馬停在場外樹下面,馬鞍上摘下七星劍,她可抬頭引頸看仔細了。
  只見,搏鬥的一共有四起,這些人好像她都認得。
  正中央的乃是老道婆汪蘭真,她一個人砍殺兩個高漢,
  兩個人生生被她逼的攻少守多哇哇叫i兩個人的臂上也在流血,這二人正是歐陽大山與「山西豹人」一江洪。
  江洪的虎爪仍然舞得「嗖嗖」響,配合著歐陽大山的那把混錢刀,一進一退,有守有攻,卻又拿汪芻真一些個辦法都沒有,那光景也以自保個一時之刻的。。
  另一起在場右面打得更慘烈,那正是「河間漁隱」齊進,以一支釣竿同一個年輕人幹得凶,那年輕人可不是別人;正是「中原鏢客」徐元玉是也。。
  徐元玉當然嚥不下一口怨氣,百寶莊要點他的天燈,雖未點成,卻也把他整得死去活來,若非「梅花槍」花正剛使了個手段,徐元玉難逃一劫。
  徐元五原是不敢再來百寶山莊的,只不過他暗中到了玉青觀,又見到了汪蘭真這老道婆。
  當「老道婆」汪蘭真聽了兩個徒兒之言以後,決定教訓教訓百寶莊。
  那徐元玉違背他老爹的話,便與汪蘭真師徒三人找來這百寶莊上了。
  另外兩批人分別是和鳳玉大戰歐陽濤,歐陽浪與歐陽湧合殺那李丹清。
  百寶莊上原只有歐陽家與一些長工,大管事柴千田也可以出刀,但若與汪蘭真四人交手,他們必敗不可,然而百寶莊上卻來了歐陽大山、齊進與江洪,這三人的武功不是泛泛之輩,當然,也出乎徐元玉四人意料之外,是以大家交上手便狠幹起來了。
  此刻,小玉兒抬頭遠處看,莊門下站了一對老人家,歐陽伯仁在咬牙,一位灰髮女人在抹淚,有幾個女子守在二老附近,面上是一片焦急之色。
  這些人當然只顧看打鬥,誰會知道來了小玉兒。
  小玉兒已站在柴千田身邊了,只見百寶莊這位大管事,手上的刀在顫抖,咬牙發出咯咯聲。
  便在這時候,小玉兒開口了:「柴管事,你好。」
  小玉兒有些後悔,這時候誰會好?
  柴千田一瞪眼回過頭來看,他幾乎跳起來了。
  「晦,是你,史姑娘你來得正是時候。」
  他指著場中徐元至低吼道:「史姑娘,你看那雜種,他沒死,他還有臉請個惡道婆找上門,他口口聲聲要報仇,這……還有天理嗎?」
  小玉幾點點頭,道:「江湖沒無理,這我早知道了。」
  柴千田道:「娘的!中原鏢客呀!還有那南陽來的花正剛,他們動手腳一手遮天響!還以為這小子被毒死了,咱們心存仁義,他們男盜女娼,原來假死真活。」
  小玉兒道:「我也早知道了。」
  柴千田一怔,道:「史姑娘,這事你知道?」
  「是的。」
  「這小子的事你全知道?」
  「不錯」
  「你怎麼不對咱們說?」
  「人死不能復生,給姓徐的一次機會。」
  ˍ柴千四道:「他卻情能人前來殺人了。」
  小玉兒冷冷一笑,道:「真是惡人有劣根,這小子必是瞞著他老爹才來的。」
  柴千田道:「剛才他也承認,叫咱們別去找他爹,因為他已去南陽,幫著官家就要去剿山賊了。」』
  小玉兒當然知道莫少白準備攻十八盤大寨了。
  她淡淡地道:「看來這事情得由我來料理了。」
  柴千四道:「史姑娘,你若殺了徐小子,莊主出銀一千兩。」
  小玉兒道:「必是你們莊主許下的了。」
  「不錯,剛才咱們莊主見了徐小子,真是想也想不到的事,莊主當場便出賞銀一千兩,要姓徐的死,史姑娘,大概只有你才行了。」
  小玉兒歎口氣,道:「殺人,唉!殺人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呀!」
  柴千四道:「惡人不死,好人難活呀!史姑娘。」
  小玉兒:「可是江湖上善惡難分是非不明,我早不被這種是是非非,似是而非的江湖弄迷惘了。」
  她突然拔身而起葉嗜之聲響起,只起得「砰」~聲響,隨之傳來一聲惡罵:「鬼丫頭是你!」
  小玉兒見江蘭真平掃的一劍十分陰毒,「西山豹人」的虎爪未擋住,劍鋒已往歐陽大山切過去,而歐陽大山正在旋身子力道用老,眼巴巴就要被一劍砍腰斬了。
  小玉兒便在這時出招了,半空中她出拳遙擊,直把個老道婆的劍擊偏。
  那歐陽大山已驚出一身冷汗水,他直喘大氣。
  小玉兒這一現身,場中立刻有人大叫;「姑娘來了,姑娘來了就好了。」
  正在搏殺的徐元玉閃身回頭看,他心中吃一驚,他聽李丹青說過,她師父也打不過小玉兒,只不過她師父已邀了兩教中高手,就在這三兩日就到玉青觀了。
  此刻,小玉兒的出現,便是那正在拚殺的和鳳玉與李丹青兩道姑也急速的退到了汪蘭真身邊來了。
  徐元玉咬牙切齒,道:「你……你還有臉到此?」
  小玉兒淡淡地道:「可笑,這話應該由我問你的,你沒死已經是天高地厚了,你卻有臉再到這裡撒野呀!」
  徐元玉怪叱一聲,道:「賤婢,若非你把我弄得那麼狼狽不堪又痛苦難言,我徐某人怕誰?」
  小玉兒道:「你怕死。」
  徐元玉一怔,道:「誰不怕死,你也一樣!」
  小玉兒道:「怕死就別做害人事,徐公子,你令你父母傷心呀!」
  「住嘴,你是什麼東西,你敢當著這麼多的人教訓我呀!
  嘿……我已經好了,原是打算找你見個高低的,此刻時機已到,我叫你知道我的厲害。」
  小玉兒道:「你一直不尊重女人,是嗎?」
  徐元玉冷笑,道:「女人不就是供男人玩的嗎?」
  小玉兒並不氣惱,她淡淡的道。「所以你到處找人家姑娘,你害了不少姑娘。」
  「包括你在內。」
  「你卻並未達到目的,是吧!你連站也站不起來。」
  「你可惡,我要殺了你!」
  小玉兒道:「你休忘了,你娘也是女人吶!」
  徐元玉一聽火大了,厲吼一聲:「殺!」
  他揮刀而上,一副不要命的殺法。
  這就是惡人形象,惡人只能罵別的女人,如果罵到他的親人那是會拚命的。
  徐元玉的娘護短,而且徐元玉是不許別人罵到他娘的,因為他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採花賊。
  採花賊比真正山賊還可惡,這種人不能有姑娘被看上,否則準被盯上。
  此刻,小玉兒真的火大了。
  小玉兒見徐元玉騰身直撲過來,心中一股子無名火高三丈,她才不管你是「中原鏢客」的兒子,右拳遙住空中
  打過去。
  「轟!』,
  「哎唷!」
  「咚!」
  這聲音幾乎是連貫的,兩人相差一丈外,徐元至已被小玉兒以「混元一氣通天功」打得翻滾在地,好一股熱血自徐元玉的口中噴出來。
  霎時間徐元玉已氣若遊絲,面如白紙。
  李丹青與鳳玉雙雙奔過去,這二人扶住徐元玉:「徐公子,徐公子!」
  小玉兒歎口氣,道:「他會死的,他的心脈已斷,他活不成了。」
  李丹青吼叱:「是你打死徐公子的,你是個兇手!」
  淡淡一笑,小玉兒道:「去告訴他爹,就說我把他的獨生子打死了。」
  汪蘭真吃吃怪笑,道:「聽聽,果然目中無人,出口老大,江湖就要血腥了。」
  小玉兒道:「江湖血腥是有原因的,老道婆,你可要此刻出手?」
  汪蘭真大怒道:「就快到期了,你囂張吧!你自大吧!
  但你得意不了幾時。」
  小玉兒道:「我沒有忘了玉青觀之鬥,我是為決鬥才來的。」
  這時候徐元玉徐徐的睜開眼來了。
  徐元玉已目難視物,口齒不清的道:「快……送我回南召……家中……我不要……死在……外面……」
  李丹青面有難色,但小玉兒開口了。「他還能支撐一天吧!但死是必然會死的,這一回他逃不掉了。」
  徐元玉道:「送……我……回……」
  他又昏迷了。
  驚怒交加的汪蘭真瞠目直視小玉兒,道:「丫頭,你好毒的心腸,你竟然一拳打死徐奇的獨子,你斷了徐家的後,
  絕了徐家的煙火,你等著遭圍殺吧!
  這話聽得小玉兒憤怒了。
  小玉兒如是在過去,她是不會力爭什麼的,她甚至也不會取徐元玉的命。
  小玉兒不是個嗜殺的人,她把自己國在地室中平靜的盡量把思想壓制,因為她每次出門總會遇上令她十分困惑的事情。
  只不過事情多了,時間久了,小玉兒便也明白一件事情,那便是善惡難並存,忠好不兩立的道理。
  她對付徐元玉當然也就不會去想後果。
  此刻,小玉兒聽了汪蘭真的話,不由冷冷一曬,道:
  「他不該死嗎?」
  !她此言一出,四周響起一陣咒罵與吼聲:「該死,該死一千次,他媽的……」
  汪蘭真三角眼猛一掃,還真嚇人一大跳。
  那吼聲立刻減去一大半,她重重的對小玉兒道:「你是什麼東西,徐公子的生死由得你來操生殺大權?你算他娘的老幾!只不過一個十幾歲的臭丫頭。」
  小玉兒被她罵得一怔,一時間有些張口結舌。
  小玉幾年紀小,當然罵不過老道婆,是的,她有什麼資格操別人的生殺大權?
  只不過小玉兒的身後面,「河間漁隱」齊進開口了:
  「老道婆,你又是什麼東西,你是個方外之人吶!你為什麼六根不淨來此動刀?姓徐的坑死人家姑娘又怎麼說?你這可惡的老道婆,怎不問你的兩個徒兒在玉青觀為何養漢子,厚著面皮到咱們這兒討公道,娘的!你們的公道標準是什麼?人家史姑娘才叫公道,人家這是行快仗義呀!你這老道婆黑白講亂一通!」
  汪蘭真抖著手中劍,叱道:「我殺了你這打魚郎!」
  齊進抖著鐵桿,道:「來吧!誰怕誰!」
  一邊的李丹青與和鳳玉,二道姑已架起快死掉的徐元五,那李丹青道:「師父,報仇不晚,先送徐公子回南召去吧!」
  汪蘭真恨聲連連,道:「打漁的,先把你的狗命記在帳上,便讓你多活幾天了。」
  齊進嘿嘿連聲,道:「恁你……」
  汪蘭真不予理會,跟在兩個徒兒身後匆匆地離去了。
  小玉兒仍然任在那裡,當百寶莊莊主歐陽伯仁向她抱拳施禮的時候,她才會過意來。
  歐陽伯仁的身邊,緊緊的跟著歐陽湧與歐陽浪二人,這兄弟二人的心中太高興了,因為小玉兒又來了。
  他兄弟二人都爭著追求小玉兒,如果以武功而論,這兄弟二人正是自不量力。
  歐陽伯仁明白,小玉兒不是池中物。
  「姑娘,老夫對你的到來,表示十二萬分的歡迎。」
  小玉兒道:「謝謝。」
  「姑娘千萬別這麼說,該謝的是我歐陽伯仁。」
  柴千田過來了:「史小姐,你真是神龍一現群魔四散,
  太好了。
  笑笑,小玉兒道:「我是來巧了。」
  便在這時候,歐陽大山與「西山豹人」江洪二人也過來了,兩個人的傷已由莊丁們加以包紮。
  江洪衝著小玉兒,道:「剛才若非姑娘出手,我二人必重傷在那老道婆之手。」
  小玉兒道:「我不是有心出手攔殺,我是要教訓老道婆,也是告訴她,叫她保留實力,因為我來赴約了。」
  江洪一笑,道:「你是個誠實的姑娘,但我們還是很感激。」
  歐陽伯仁道:「各位都是我百寶莊的恩人,大家快請進廳裡,容我略盡地主之誼。」
  小玉兒並不推辭,她大方的走進百寶莊。
  .那歐陽伯仁的兩個未婚兒子可就忙乎了,二人盡在小玉兒身邊打轉,爭獻慇勤。
  小玉兒十分平靜,她心中當然明白,只不過她怕了。
  小玉兒怕再傷害到人家,因為她已經害了兩個人,她在心理上正處於焦急與無奈。
  酒筵是豐盛的,歐陽伯仁果然在酒筵中途命大管事端出一隻紅漆木盤,盤中放著一千兩銀子。
  大管事柴千田笑嘻嘻的走到小玉兒面前,道:「史姑娘,這是一千兩銀子,你收下。」
  小玉兒愣了一下,道:「送我一千兩銀子?」
  柴千四道:「咱們莊主說過,誰殺了姓徐的那個畜生,贈送銀子一千兩,史姑娘,咱們相信徐小子這一回大限難逃了。」
  小玉兒道:「他已心脈斷裂,活不久了。」
  柴大管事,道:「所以,這一千兩銀子是史姑娘的了,你請收下」
  小玉兒搖頭,道:「我不能把人殺了換銀子的。」
  柴大管事一笑,道:「史姑娘,你與那江湖殺手是不同的,江湖殺手認錢不認人,花了錢,他們自然會去殺人,不論那個人是否該殺,而你……」
  他看看在座,又道:「你是行俠丈義之舉呀!揮仁愛之劍,銀子賺得心安理得呀!」
  小玉幾道:「如果真要送我,我就不再拒收了,歐陽莊主,我暫把銀子放在你這裡。」
  歐陽伯仁立刻點頭,道:「可以,可以。」
  他手一揮,柴千田又端著銀子退下了。
  這一夜,小玉兒平靜中有著不安的心情,因為她發覺歐陽兄弟不時的對她噓寒問暖之餘,還要求她傳授他們幾手武功。
  小玉兒有了去意,但又不便力求離開。
  小玉兒想著如今最安靜的地方,應該是自己家裡,外面再美好,如求安靜,只有她住的地室了。
  由於思維到此,小玉兒忽然想到一個地方。
  那是個更加清靜的所在,而且敵人就在她眼皮下,真是一舉兩得。
  小玉兒想到什麼地方了?這,只怕天下再也沒有人想得到了。
  小玉兒看窗外,窗外月朦朦,她仔細聆聽四周,四周傳來打鼾聲。
  如是一般人,這鼾聲甚微,但小玉兒不一樣……
  小玉兒的聽覺異與常人,她可以夜聽十里遠,目視八里外。
  小玉兒起身整裝,她帶上她的七星寶劍穿窗而去,她的小川馬便暫寄在百寶莊中了。
  小玉兒一路奔行如飛。她已經很久未再施展輕功了,如今跑起路來另是一番新鮮。
  小玉兒不是奔向什麼城鎮,而是奔向玉青觀,因為她想著玉青觀中的那尊大神像了。
  原來當初徐元玉曾躲在大神像的肚子裡面,如果不是她聽力絕高,柴千田一夥永遠也找不到他。
  小玉兒想著大神像,便立刻奔向王奇觀,她要在神像之中打坐,那才是最妙的地方。
  小玉兒的行動是出人意料之外的。
  百寶山莊五更天便發現小玉兒不在莊裡了,發現的人乃是歐陽浪。
  歐陽浪一大早天剛亮便奔到小玉兒的房門外,當他發覺大窗已開,便伸頭看進去,這才發現小玉兒不見了。
  當然,百寶莊上免不了有人歎氣。
  而玉青觀中,此刻觀門上了鎖,那表示道站出外化緣說經去了。
  小玉兒不需進大門,她躍高牆奔到觀內,先在竈房找吃的,又把喝的裝滿袋,茅屋中清除掉五臟中廢物之後,她便進人前面大殿上。
  很快的,小玉兒找到那座神像後方暗門,她輕快的走進神像肚子裡面了。
  真不錯,也很舒服,神像肚皮裡還有設備,一張毛毯,一個墊子,最妙的還是正前方的彩繪處有一個小如黃豆那麼大小的洞眼,人們只一眼瞧出去,正殿前面的情形便可以瞧個大概。
  小玉兒就微微笑了。
  她也跌坐在裡面,宛如她在家中地室一樣調運那混元一氣通天神功。
  她每調理這種神功,無形之中便增加不少功力,只不過她並不知道這些,反而為自己的異樣生理而產生著憂戚的心事。
  小玉兒的運功已達隨心所欲境界。
  一般高手運功未達周天,最怕有人干擾,那將導人走火入魔。
  小玉兒不是,小玉兒不但不受這種限制,她還能在運行功力之時耳聽八方。
  她此刻便聽封馬聲之傳來。
  小玉兒知道,這聲音還很遠,至少三五里之外。
  小玉兒更知道,聲音是往玉青觀這面來的,於是,小
  玉兒在神像之中換個位置,把眼睛移向神像前面的那一隻小小的洞縫。
  她漸漸的聽出來了,這些人都騎馬。
  小玉兒冷笑了。
  果然沒多久,玉青觀外雷聲似的轟來,四匹快馬霎時停下來了。
  玉青觀門外開鎖聲,「嘩」的大門推開了。
  只聽得汪蘭真沈聲道:「馬匹拉進觀後馬棚,咱們進去再細商量。」
  有個女人聲音傳來,罵道:「姓史的丫頭可惡了,她用拳打死我兒,這是一筆還不清的帳啊!」
  「徐施主,你寬心,再過一二天,我所邀的人就會到了,到時咱們聯手對付她。」
  一陣叮咚聲傳來,一行四人進了大殿,小玉兒洞中仔細看,她心中真叫苦,徐奇的老婆「一枝梅」白青青來了。
  白青青當然是為了替她兒子報仇來的,只見她的雙目已紅腫,頭髮半披散,一副如喪考批的樣子。
  其實那真比她死了娘親還令她傷心,因為她與徐奇只有這麼一個寶貝兒子。
  小玉兒心中冷笑,養子不教怨得誰?
  突然,白青青狠聲道:「汪道長,你師徒三人我感謝,我以為還是我快馬去南陽,把我丈夫也找來。」
  汪蘭真道:「怕是徐大俠已與官兵去了陝西。」
  白青青道:「我一路想過了,南陽邀的人並未立刻趕到,如今兒子都被人殺了,還為別人去出刀,那點賞銀不要也算了。」
  她這話聽得小玉兒心一緊,原來這些自稱俠義之人,竟是為了銀子。
  小玉兒立刻想到她的師父脫凡師太。
  脫凡師太還不也是為了白花花的銀子嗎?可是銀子才是主宰人物的東西,也難怪大夥為銀子而拚命。
  再看這白青青,她合恨又退出大殿外:「汪道長,兩日後我夫妻必會到這裡來。」
  汪蘭真道:「必殺那丫頭為令郵報仇。」
  重重的一跺腳,白青青道:「到時候那丫頭的項上人實,是我們的了。」
  汪蘭真道:「徐夫人,你若想那丫頭的項上人頭,你快馬加鞭,咱們過時不候。」
  果然,玉青觀外又傳來馬蹄奔馳聲,想是白青青已拍馬奔南陽。
  汪蘭真衝著觀外冷冷笑,道:「若非我加以利害分析,她單騎找上百寶莊,必自討無趣。」
  二門的和鳳玉過來了。
  她伸頭看看觀外,立刻把門掩起來:「師父,她也是看到玉青觀這地方了,希望她能把徐大俠一齊找來,咱們人多,只一旦出出手,必能殺了那丫頭。」
  汪蘭真冷冷道:「徐奇的武功不知能不能夠與那丫頭一搏,希望他不是虛有其名。」
  三個師徒往道觀後走,小玉兒在神像之中聽得清,她也冷笑了。
  小玉兒也漸漸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對敵不能手軟,你無傷虎心,虎有傷人意,對敵人仁慈便對自己殘忍了。
  小玉兒漸漸體會出江湖的險惡了。ˍ
  小玉兒剛剛閉目在運功,突然傳來一聲哈哈笑,遠處便有個人飛一般的落在玉青觀內了。
  只聽得一聲大笑,道:「蘭真在哪裡?」
  這聲音甫落,突見那汪蘭真一躍而出,真大膽,她竟然貼上去了。
  這二人,好像夫妻失散多年似的,忽的一下子便抱在一起了。
  這二人抱得真熱烈,那個瘦瘦的道長,還把右邊面頰壓在汪蘭真的灰髮之上蹭著。
  「你終於來了。」
  「我能不來嗎?」
  「我們有幾年未曾見面了?』
  「五年還差三個半月。」。
  「你……記得真清楚。」
  「正想西去終南會一會你的,接到你徒兒的過函,我還在大出意外吶!」
  就在這時候,一邊轉出和鳳玉與李丹青二人。
  那李丹青笑著,道:「是玉道長來了,歡迎呀!」
  這王道人乃是洛陽白馬寺主持。
  他人已快六旬,但看上去五十不到,他瘦瘦的大骨架,看上去卻有著威武的樣子,雙目上吊,是個厲害面相。
  他見李丹青過來,毫不顧忌的便也把李丹青摟在懷中哈哈笑了。
  李丹青巧笑道:「我為玉道長收拾床鋪去。」
  她掙紮著往客房中奔去,那和鳳玉道:「我為道長準備了紅米黃酒數壇,這就去搬出來。」
  玉道人哈哈大笑,道:「蘭真,你瞧,徒兒們多孝順,你教道有方呀,哈……」
  汪蘭真道:「唉!你依然風流……」
  玉道人道:「你不就是為了我的風流一去幾年不見面嗎?何苦吶!」
  汪蘭真說著,她的手已在王道人身上擔了一下。
  玉道人哈哈笑,汪蘭真沈聲道:「你真風流,我敢說你必趁著丹青送信的機會,對她下手了。」
  玉道人呵呵一笑,道:「妙也!哈……」
  他摟著江蘭真往客房中走,還抬頭看這玉青觀的後院,又道:「這幾處在半山崗上,也是清修好地方,哈……」
  汪蘭真道:「你來了,還清靜得了?」
  玉道人大笑,這二人並肩人了客房中。
  小玉兒盤膝坐在神像中,她可也聽得清楚。
  小玉兒幾乎把他們每一句話全都聽入耳中。
  她在奇怪,為什麼出家之人也搞男女關係?
  小玉兒想不通,男女關係真的那麼吸引人?真的叫人
  樂不思蜀嗎?
  她就有時候把想這種事改成運功行氣。
  她把這種運功行氣當成一種家常便飯似的。只要她閉上雙目,氣便行出玄關而遊走百駭。
  每一次,她都會覺得如脫一次胎,如換一次骨般暢快。
  對於外面傳來的聲音,小玉兒全聽進耳朵裡,她知道這裡不是修道處,藏汙納垢差不多。
  ..紅米黃酒用景德鎮細瓷大壺盛裝著,菜餚不多,四樣精緻大菜外加一大碗香菇雞湯。
  只不過兩個徒兒不時對兩個老的侍候著斟酒送菜外帶把山果剝皮送過去。
  這時候,玉道人開口談人正題了。
  「蘭真呀!你說說,那個什麼樣的丫頭,她竟然修習了武林人人想學卻又無法練成的隔山打牛功夫?」
  汪蘭真重重的放下酒杯,狠聲道:「這丫頭太可惡了,我先告訴你,她還把中原鏢客獨子打死,她用的正是隔山打牛神功。」
  她頓了一下,又道:「我看這丫頭,她是誠心取徐公子的命,她全力一拳打出。』」
  當然,王道人也信以為真。
  王道人冷冷一笑,道:「隔山打牛神功,用的人甚耗元氣,每出幾拳,必跌坐地上大喘氣。」
  汪蘭真搖手,道:「怪就怪在這丫頭好像一些也不見累,仍然那麼氣定神閒。」
  玉道人道:「不可能,我也曾聽說過,這種功夫全恁一口真氣自丹田以下逼出,然後隨拳出擊,高手練成而至最高境界,五文之內可取人性命,一般只一旦練成,三五尺內也足以令人吐血而亡。」
  汪蘭真道:「『那丫頭已至隨心所欲了。」
  玉道人道:「別擔心,咱們自有手段。」
  汪蘭真道:「五兄,你快快說出來。」
  玉道人道:「只要看出拳指過來,立刻往一邊疾閃,側身疾進,出劍要捷,迫使她無法接連出拳。」
  汪蘭真道:「五兄,我還可以再告訴你,那丫頭似乎已盡得脫凡師太的武功絕學,她的那手劍法正是脫凡師大的屠龍劍法。」
  玉道人哈哈一笑,道:「若論劍法,仍是咱們道家為最,蘭真吶!體得被一個丫頭片子把你嚇倒了。」
  汪蘭真道:「玉兄,是我親眼所見,那丫頭手中的寶劍乃我祖師爺之物呀!」
  「七星寶劍?」
  「不錯,七星寶劍。」
  王道人雙眉一挑,道:「這是真的?」
  「絕對真實,我聽得多了,那劍鞘上的七顆藍寶石耀眼生輝,一看就是天上北斗七星!」
  玉道人嘿嘿一笑,道:「我沒有白來呀!哈……太好了,白馬寺正缺少鎮寺之寶,如能奪得祖師爺的寶物,白馬寺便名震當今了,哈……」
  汪蘭真道:「那丫頭的武功令我生疑。」
  玉道人道:「休再提那丫頭,來,咱們還有一天吧!來,干!」
  幾個人又大吃大喝起來。
  夜已深,山崗上微風吹來是那麼的柔順拂人欲醉。
  其實人早已醉了。
  玉青觀的客房中,那盞燈火已撚熄了,玉道人與汪蘭真二人各自盤膝坐在床沿上調運功力。
  武功到了一定境界,總是在睡前有一番行動,這就是每天必修的功課。
  只不過半個時辰不到,這兩人已動了。
  玉道人雙臂旁伸,重重的打了個哈欠,便也引得江蘭真吃吃笑了。
  只這麼一次行動,汪蘭真的精神來了。
  「玉哥〞
  「蘭真,咱們幾年未曾一起快活了。」
  「是的,有幾年了。」
  「實在說,這幾年遇上不少女子,但若與蘭真你做一比較,我仍然懷念你」-
  「你不是討好我吧!玉哥。」
  「多年了,你應該明白我的話是實在的。」
  汪蘭真道:「我相信你就是了。」
  灰暗中一雙手伸過來。
  灰暗中一雙送了過去,汪蘭真還撒嬌的「嚶嚀」一聲斜肩倒過來了。
  沒有燈光,為什麼不要燈?
  原來有許多夫妻們也是暗中在摸索,也許那已是成了習慣吧!
  但汪蘭真過去並非是習慣熄燈的,只不過如今她熄燈。汪蘭真最明白的一件事便是她在生理方面的變化,尤其是她近六十,胸膛的兩個奶子變成兩片一下子垂貼在肚皮上的厚皮了。
  一個女人變成這樣,當然還是關了門熄了燈,才不至於倒了男人的胃口。
  室中雖然無燈,但卻並未把窗子全合上,也因此,攀在大殿後面的廊柱橫樑上的小玉兒,正可以居高臨下的看到客室中的大床上。
  小玉兒吃驚了。
  小玉兒為什麼會吃驚?
  她幾乎以為自己看不清楚床上的那兩個男女,其實她看得十分清楚。
  別人看不清楚,尤其在黑暗的屋子裡,但小玉兒看得很清楚。
  「他們怎麼不一樣?」
  小玉兒說的什麼不一樣?不知道,大概只有她一個人知道,因為她未再說什麼。。
  她帶著迷惘沈思著,她實在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可憐的小玉兒喲!
  也不知又過了多久,客房中傳來幾聲大喘息,不旋踵間,汪蘭真有話傳來:「去吧卜我只能給你這些了。」
  ˍ這是老女人的無奈。也是年紀大的人悲哀。
  汪蘭真拉過一床被子便睡了。
  玉道人披起道袍,他拍拍床上的汪蘭真:「睡吧!養足精神對付敵人」
  汪蘭真慵懶的道:「你也別太耗精力,且等咱們殺了那丫頭之後,我叫她二人好生侍候你。」
  「哈……」
  玉道人裹著身子走出門,他轉而到了對面的一間禪房中,果然,和鳳玉與李丹青二人正在房中未睡吶!
  王道人剛坐下來,兩個姑娘輕悄悄的先把房門掩起來,這才又取過熱乎乎的酒菜擱在桌面上。
  兩個道姑左右坐,侍候著玉道人也坐過來。
  三個人一邊吃酒一邊調情,只要男的有管用,七八十歲也是英雄。
  玉道人今年還未滿六十整,他當然雄風依舊令人大表滿意的。
  這三人就在一陣吃喝之後,便也開始風流了。
  小玉兒再一次迷惘了。
  小玉兒換了一個廊柱橫樑,她再一次的看過去,太可惜了,她什麼也看不見,因為那禪房的門窗關得嚴。
  小玉兒只能聽,她聽得還是一樣清楚。
  這禪房中的聲音與剛才客房中的人不相同。
  客房中靜得可以聽到細針落地聲,而此刻……
  此刻這禪房中為什麼全發出叮咯聲,而且也有歡笑呼叫傳來。
  小玉兒很想過去看個仔細,但她只不過想了一下,歎口氣:「算了,我總是與她們不同的。」
  她緩緩地落在地面上,帶著幾分的憂傷。
  突然,禪房中傳來一聲大叫:「哎唷!」
  是女子聲音,隨之聽得玉道人哈哈笑了。
  小玉兒幾乎想過去看個明白,但她還未動,只聽得客房中的汪蘭真大吼:「你們別再對玉道長胡鬧了,需知明天就有一場惡戰,想玩吶!等事情完了再說。」
  兩個道姑齊答應。
  李丹青大聲,道:「是了,師父,就送王道人過去了。」
  那和鳳玉喘息地道:「好了,好了。」
  果然,不多久,那玉道人便披著外罩光著身子,大搖大擺的又回去客房中了。
  玉青觀一時之間便再一次的陷入沈寂中了。
  小玉兒發愣了。
  她心中實在不平,自己也是女人,為什麼她們在一起那麼的高興快樂,有說有笑而且還樂此不疲,她不一樣,她與男人在一起,男人就那麼悲慘痛苦得好可憐。
  小玉兒心中在吶喊。「為什麼?」

引言 使用道具
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4 16:59:26


邀高手對付小玉兒


她永遠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她這一次下決心,決心回去以後問親娘,她應該問的,因為金娘子是她親娘。
  小玉兒回到了大殿上,她也再一次的走人神像的暗洞中。
  小玉兒再也難以安靜下來了,她有著怨天尤人之感,老天對她太不公平了。
  』她在神像肚子裡,恨得幾乎出拳。
  小玉兒如果出拳,這座神像必慘,如果她毀了神像,她只有現身了。
  小玉兒冷冷一笑,她似乎想殺人,這種感覺,她過去是沒有的。
  小玉兒已經殺人了,她殺了中原鏢客徐奇的獨子。
  小玉兒本無意致徐元王於死地,但徐元王太惡毒了,他竟然當著那麼多的人說他與小玉兒之間的事。
  小玉兒本就對自己的身子有著懷疑,但她不想叫人知道,甚至包括她的親娘金娘子在內。
  她是不容許徐元玉當眾說的,那令她的自尊心受了打擊,人的缺點總是不願為外人知道的,徐元五卻偏偏在眾人面前說出叫她難以忍受的話。
  小玉兒是忍不住出拳的,徐元玉死得並不冤。
  玉青觀內禪房,玉道人正與汪蘭真師徒三人圍在一起細商著什麼,玉青觀外面來了一個粗壯道人。
  這道人一副山羊鬍子及胸,背上青銅劍斜在肩頭上。他足踩芒鞋走地無聲,那麼威風的站在玉青觀前伸手拍門。
  「叭叭」之聲響起,立刻引得後面的李丹青匆匆的奔出觀來,和鳳玉也跟來了。
  那和鳳玉一看便笑了:「太乙師叔,快請進來。」
  此道人果是當今武當的太乙真人。
  太乙真人淡淡一笑,道:「帶路。」
  後面,李丹青立刻再把門關上,三人來到後院禪房中,太乙真人先是對汪蘭真打個稽首,道:「師姐,我及時趕來了。」
  汪蘭真點點頭,道:「多日不見,師弟豐采依舊。」
  一笑,太乙真人再向王道人施禮,道:「王道長好,算來十年未見面了。」。
  玉道人笑道:「可不是嘛!黃山一會轉眼快十年了,這些年只聽武當更發揚光大了。」
  太乙真人道:「也是祖師爺對我教的庇佑。」
  汪蘭真道:「師弟,快坐,坐下來再細商量。」
  太乙真人側身坐下,自有李丹青與和鳳玉兩人送上杯
  筷斟上酒。
  太乙真人道:「師姐、我想一個小小姑娘,何勞我等大費周章?」
  汪蘭真道:「此丫頭非比尋常。」
  太乙真人道:「便是她自娘胎習武,也不足以與我三人中任何一人相提並論。」
  汪蘭真道:「師弟,若非這丫頭的武功高絕,師姐我又怎肯勞你的駕?」』
  王道人道:「太乙,既來之,咱們就聽吩咐,你師姐怎麼說,咱們就怎麼做。」
  太乙真人連喝三大杯紅米黃酒,他重重的道:「看師姐如此慎重,必是此女能耐高了。」
  汪蘭真道:「師弟,單只這丫頭手中的七星寶劍,也足以叫你不虛此行了。」
  太乙真人吃驚,道:「什麼?七星寶劍!」
  「不錯」
  「七星寶劍乃我教鎮教之物,傳已失去一百多年了,難道這丫頭手中是真的七星寶劍?」
  汪蘭真道:「絕對錯不了。」
  太乙真人嘿嘿笑了。
  別以為小玉兒在大殿上的神像肚子裡,後面禪房中人
  們的說話,她全都聽到了。
  那幾乎就等於在她面前說話是一樣的。
  小玉兒聽到七星劍引得他們偌大興趣,忍不住用力抓緊手中的七星劍。
  她的心中下了決定,誰敢出手搶她手中的寶劍,她就會殺了誰。
  由於心理上的不平衡,小玉兒變了,她變得心中有了恨,過去她心中只有愛,但此刻……
  此刻她恨這世上所有的人,這便是她心理的轉變。
  一個絕頂高手,如果變成恨比愛多,那是一件十分令人可怕的事情。
  小玉兒如果變得嗜殺,當然誰碰上誰沒命。
  玉青觀的後院裡,三個老道品字形站著,那和鳳玉與李丹青二人並肩站在禪房門下。
  汪蘭真對太乙真人與玉道人二人比劃著:「二位,咱們以三才劍暗含日月乾坤殺,三把寶劍雖然不在一起,但也可以連綿於敵人的四周,如此便足以令那丫頭無法專心出拳打人,我們自有機會殺了她。」
  太乙真人道:「非要那丫頭死嗎?」
  汪蘭真道:「她若不死,咱們就得死。」
  太乙真人道:「這是深仇大恨呀!」
  汪蘭真道:「難道你不想得到她手中的七星寶劍?」
  太乙真人道:「如果殺得她無力招架,七星寶劍仍是咱們的。」
  汪蘭真道:「一旦放生,她會找上武當索劍,到時候你怎麼應付?」
  太乙真人不開口了。
  玉道人道:「今天應是限期,那丫頭怎麼還不出現呢?」.汪蘭真道:「在她來之前,咱們為何不加以練習三才劍法呀!」
  於是三支長劍出鞘了,只見那汪蘭真側身疾進,隨之又見太乙真人攔腰一劍平削,緊接著,玉道人一聲斷吼:
  「殺,」
  好淩厲的一招「開門見山」,果然辛辣有餘。
  這三人一旦運劍出手,哦!但見銀芒相接,宛如銀龍戲雲間,那「咻咻』之聲幾乎未曾斷過,端的令人心神搖曳不敢小覷。
  這光景看得和鳳玉與李丹青二人也拍手叫起好來了。
  李丹青笑叫道:「好厲害,咱們何時才練成呀!」
  和鳳玉道.「那得再跟師父學三年。」
  這二人高興的笑了。
  後院中三個老道在練劍,他們還不知道附近早已站了一個人。
  一根大柱子下面,依靠著的是小玉兒。
  小玉兒早已站在柱子後面了,只不過她也想看看這三才劍有什麼神妙之處。
  當她在神像腹中聽到三才劍之後,便走出來了,此刻,她看了一陣之後忍不住拍手,道:「真的是好劍法呀!」
  她此言一出,呵!後院中的三才劍不練了。
  那汪蘭真抬頭看過去,小玉兒徐徐的走過來。
  立刻間,玉道人雙目如電的看向小玉兒,他還忍不住的道:「好也!真是美人兒呀!」
  小玉兒笑笑,她仍然住院子中央走著。
  太乙真人卻把雙目盯在小玉兒的手上,因為小玉兒的手上抓著一把寶劍。。
  太乙真人的嘴巴張大了。他也自言自語道:「不錯,真不錯呀!果然是我教鎮教之物。」
  汪蘭真就在小玉兒剛站定,打個手勢三人已品字形的把小玉兒圍起來了。
  太乙真人重重的道:「姑娘,你手中的劍從哪裡得來的呀?」
  小玉兒道:「別問了,我已知道你很想我的劍,你說是不是?」
  太乙真人哈哈一笑,道:「此劍乃我教鎮教之劍,相傳呂仙長的劍正是此劍,姑娘,且讓此劍物歸原主又有什麼不好?」
  小玉兒吃吃冷笑,道:「老道,我才不會去管你什麼鎮教之寶,你如果想要,那太簡單了。」
  太乙真人道:「怎麼說?」
  .小玉兒道:「伸手來拿呀!」
  太乙真人哈哈笑,道:「是的,貧道也以為那是要恁藉些什麼,姑娘,你可得小心了。」
  小玉兒歎口氣,道:「只是你們三人的什麼三才劍法,怕是很難將我的劍奪走了。」
  她此言一出,院中五人都吃驚了。
  汪蘭真厲吼,道:「未出招怎知我們會以三才劍法對付你?難道你……」
  小玉兒淡淡的笑道:「我已來了一天多快兩天,老道婆,你這老淫婆,偌大年紀你依然喜歡男人呀!」
  汪蘭真驚怒交加的看了玉道人一眼。
  玉道人手中青銅劍一抖,叱道:「好猾頭的丫頭,你看到什麼?」
  小玉兒道:「我明白,說出來你這老雜毛也不會面紅,你夜來力氣出盡了吧!」
  她說著,目光轉向門下的和鳳玉。
  王道人已沈聲道:「別為老道擔心,你這丫頭,馬上就會知道老道的精力是多麼的充沛,如果你想試一試,這一戰咱們延後一個時辰也不會晚。」
  小玉兒尚聽不懂玉道人的話中含義,問道:「為什麼要延後一個時辰?」
  玉道人仰天一笑,道:「你我二人先在床上大戰一番,你便明白老道的真功夫了,哈……」
  小玉兒不由忿怒,道:「雜毛老道,非善類也!」
  汪蘭真突然叱道:「丫頭,你不在百寶山莊,你躲在此地什麼地方?快說!」
  小玉兒道:「這裡有最隱密的地方呀!你怎麼不問問你的兩個寶貝徒弟。」
  汪蘭真回過頭看向門下兩個徒弟,李丹青已驚叫,道:
  「哎唷!這臭丫頭必是躲在大殿神像肚子裡了!」
  和鳳玉頓足,道:「一個鬼丫頭,你好奸詐呀!果然令人料想不到!」
  汪蘭真道:「難怪她知道咱們以三才劍法收拾她了,可惡!」
  工道人道。「諒她也難敵我三人的聯手。」
  汪蘭真一擺手中青鋼劍,大吼一聲,道:「殺!」
  「殺!」
  「殺!」
  這三聲「殺」出自三人之口,但幾乎是連貫的,但見冷芒交織一片極光,電閃般的直朝小玉兒殺去。
  小玉兒「嗆」的拔劍,人已彈向半空之中。
  小玉兒用目看,三團人影就在她身邊未脫離。
  原來汪蘭真、玉道人、太乙真人就在小玉兒拔空之時,竟然也隨之而躍升追殺。
  小玉兒半空中驚怒交加,厲吼一聲道:「大屠龍!」
  但聞一片花炮似的撞擊聲,自空中直落地上,連響不斷,然後再往空中一看,便見鮮血標灑中,四團人影直落地上。
  小玉兒的肩頭冒出了血,她的左腿也有血,只不過汪蘭真三人也不完整,三個人身上也冒血。
  汪蘭真的脅下有傷口,她不顧一切的仗劍再上。
  玉道人認準小玉兒手中劍,把傷重的右手劍交至左手,隨之也往上撲去。
  太乙真人看得清。雙手抱劍平飛而上。
  這三人盡出絕學,一心要分小玉兒的屍了。
  小玉兒早就火大了,只見她雙手抱劍,暗中把那「混元一氣通天功」運在七星寶劍上了。
  那可比之運在拳頭上厲害多了。
  小玉兒平斬如電,口中厲吼道:「龍泣刃!」
  雙方還差半丈才夠到,卻已聽得「嗆」聲連響,汪蘭真三人的青鋼劍已被小玉兒揮出的劍氣削斷。
  汪蘭真三人大驚!
  那太乙真人驚呼中暴閃,道:「馭劍術!」
  他的吼聲甫落,便見小玉兒收劍出拳,隨之便是一陣「咚咚」之聲響起,那汪蘭真已被小玉兒打得撞牆下吐血不已,她翻白眼了。
  和鳳玉與李丹青二人忙奔過去,道:「師父!」
  玉道人左閃右躲之後,生生出拳相抵擋,卻被小玉兒一拳打在肚子上,當場打得血水飯菜吐了一地。
  太乙真人剛轉身,背上也挨了一拳,打得他趴在牆角下喘大氣。
  小玉兒冷冷的站定身子,她怒視著汪蘭真師徒三人,道:「你們傷不了我的!」
  伸手拉起褲管,道:「看,我這身上的血是不會平白無故往外冒的」
  李丹青與和鳳玉齊看去,小玉兒挨劍的腿上只是一條刀痕了。
  小玉兒的肩頭也不見血流,她幾乎就是沒有受傷一般似的,令人看了大吃一驚。
  汪蘭真喘了幾口氣,突然「哇」的吐出一碗鮮血來。
  她本來暗中以內功穩住內傷的,但見小玉兒這般模樣,忍不住內力盡吐,斷氣在兩個徒兒懷中了。
  王道人早就不動了一他的面上一片煞灰,這光景是昨夜陽氣掏盡,今日難以為繼,氣血走岔,怎麼能活?
  只有太乙真人了。
  小玉兒看著幾乎站不起身的太乙真人,道:「曾聽過武當乃名門正派,你卻很貪心,想取我的寶劍。」
  太乙真人道:「我現在仍念念不忘。」
  「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如果能奪回我教神器,貧道死何足情!」
  「可是你又打我不過……」
  太乙真人道:「是的,貧道是打不過姑娘,但貧道仍不會喪失奪劍的企圖。」
  小玉兒道:「你很固執!」
  太乙真人道:「非是固執,實乃責任所在。」
  小玉兒的右拳已揚起來了,她只要出拳,太乙真人非死在牆下不可。
  太乙真人也已閉上雙目,他準備死了。
  小玉兒突然收拳,道:「太乙真人,我給你一次機會,你如果能奪走我的七星寶劍,你不但可以取走我的劍,而且我也不會再找你麻煩。」
  太乙真人搖頭,道:「姑娘,你莫非在羞辱貧道?」
  小玉幾道:「這話怎麼說?」
  太乙真人道:「姑娘,合我三人之力仍不是你對手,此刻貧道帶傷,又怎是姑娘的對手?」
  小玉兒道:「我自不會現在同你比武,你去想辦法吧j只要你知道七星劍在我手上就成了。」
  太乙真人怔怔的道:「姑娘,你會後悔的。」
  小玉兒道:「我不知什麼叫後悔,只不過我把狠話說在前面,你如果再遇上我,除非你能贏我,否則你就活不成了,我會殺了你的。」
  太乙真人重重點頭,道:「也好,貧道決心一賭,姑娘,貧道這就走了。」
  小玉兒道:「你走吧!我自不會為難你的。」
  太乙真人走到汪蘭真的屍體前,他深施一禮,道:「汪道友,貧道盡力了,無量壽佛。」
  太乙真人又轉到玉真人屍體前,他未施禮,只不過搖了搖頭遂轉身而去。
  太乙真人根本不看和鳳玉與李丹青二人,他甚至不屑於一句話。
  太乙真人是正派人物,小玉兒便是想到這裡她才找個理由放太乙真人一馬。
  小玉兒看著太乙真人帶傷離去。
  小玉兒這才轉而面對李丹青與和鳳玉二人,叱道:「都是你二人,可惡,若非你二人,把你們師父搬請出來,又怎麼會發生這些慘事?」
  李丹青和和鳳玉二人,抱住汪蘭真的屍體,那和鳳玉大叫,道:「你已殺了我師,你還想怎樣,你要趕盡殺絕嗎?
  你太殘忍了。」
  小玉兒冷冷一笑,道:「也是一種求生的方法,也罷,我放過你們,希望你二人別再勾引男人。」
  李丹青想回罵,卻被和鳳玉示意止住了。
  小玉兒剛剛走出玉青觀,忽聞鐵蹄之聲傳來。
  小玉兒抬頭看,她並未看到什麼,她只是聽到……
  因為小玉兒的耳力特異。
  小玉兒並不放在心上,她大步朝山崗下走著,漸漸的,那馬蹄聲越發的近了。
  小玉兒攀上大樹看過去,她冷笑了。
  小玉兒不走了,她下樹來坐在路邊,她這是在等候什麼人的模樣。
  是的,小玉兒發覺來的不是別人,乃「中原鏢客」徐奇與他的太太白青青二人。
  小玉兒心中在想,也好,事情總是要解決的,何不一次了事。
  小玉兒心中已定案,這種仇恨只有以血來解決。
  想到血,小玉兒看看自己腿傷與肩頭上的傷口,奇怪的乃是這麼大的刀口竟然好得那麼快。
  小玉兒也想到在家中原是想問娘的,但她在一番掙紮之後並未去問金娘子,小玉兒心中焦躁中就曾忍不住以刀割自己,但只流出一些鮮血便自己好了。
  小玉兒並未在意,她以為自己割得並不深。
  但此刻小玉兒也吃驚,為什麼自己挨刀會那麼好得快,這太神奇了。
  小玉兒坐在路邊的樹下等著來人吶!但她突然一怔,急忙站起身來,她這才發現徐奇夫妻二人已快馬抄小路自三里外的崗下繞上玉青觀了。
  小玉兒這一發現自己也微微苦笑了。
  小玉兒不欲把殺戮帶上百寶莊,如果在百寶莊,徐奇夫妻二人難免惱羞成怒亂殺人。
  小玉兒一念及此,立刻起身再回玉青觀。
  小玉兒幾乎是奔跑的往玉青觀,她的心中也在想,如果徐奇也不講理,那就別怪我手下無情了。
  玉青觀門外,兩匹快馬上躍下兩個人,當然正是徐奇夫妻二人了。
  姓徐的火冒三丈,單臂推開觀門便往後面走去。
  白青青帶淚提刀跟在後面,這二人只一到了後院裡,正看到兩個尼姑在收屍。
  徐奇夫妻二人怔住了!
  白青青直跺腳,道:「奇哥,咱們還是來晚一步了,你看這兒已死了人……」
  徐奇尚在咬牙,附近已傳來小玉兒的聲音:「你們來得不晚,我還在呀!」
  白青青與徐奇二人回頭看,小玉兒已往他二人前面過來了。
  小玉兒的再出現,那兩個道姑的面上在冷笑,她二人以為,徐奇只要來到;小玉兒有得瞧的了。
  這二人等著撿便宜了,她二人也不想想,徐奇的功夫與王道人或汪蘭真之間應是伯仲,汪蘭真合三人之力也被小玉兒打得死的死傷的傷,如今徐奇又怎樣?
  只不過一線希望還是有的。
  徐奇當然知道小玉兒的武功可怕,但親子之死令他忍無可忍。
  「小玉姑娘,我一直不相信你會殺了我兒!」
  小玉兒道:「事實上我是殺了你的兒子。」
  徐奇沈聲道:「真不願聽你說出這句話!」
  小玉兒道:「我也不願殺人。」
  「可是你還是殺了我兒。」
  「我無奈。」
  徐奇咬牙,道:「我兒如果死在百寶莊人之手,我認了,因為他不聽我的話,自己再去找死,可是他死在你姑娘之手,事情就不一樣了。」
  小玉兒道:「你兒子在百寶莊上逞兇殺人……」
  一邊的白青青叱道:「關你什麼事?」
  小玉兒冷冷道:「人家閨女已死,你們兒子仍活著,就該好生看管,為何又找來這裡的道姑合力,再去百寶莊撒野,如是你們又如何?」
  白青青道:「你抱不平了?」
  徐奇已冷視著和鳳玉與李丹青二道姑,看得二人也低
  下了頭。
  小玉兒道:「你們的兒子最缺德的是他把我也扯上了,他……可惡!」
  徐奇急問:「扯上你史姑娘?」
  「不錯,」
  「怎麼扯法?」
  小玉兒道:「他曾與我同過床,他的行動不便,便是因為他對我的欺壓,他是個淫徒。」
  白青育道:f『我兒子下體腫大,原來是你動了陰毒之心害的呀!」
  .小玉兒道:「不是的,是他太過急躁了,我可一點傷他的意思也沒有。」
  徐奇怒叱白青青,道:「你慣的,成何體統!」
  白青青道:「別聽他一面之詞,誰信吶?」
  小玉兒指著李丹青二道姑,道:「她二人就是證人。」
  徐奇再一次的怒視兩個道姑。『
  小玉兒接道:「你們兒子怎可以當眾把他害我的事說出來呀!我是忍無可忍才出手的,他是咎由自取!」
  白青青大怒,叱道:「那麼,你償我兒的命吧!」
  她雙手抱刀直往小玉兒刺去。
  徐奇一個大旋身,他的刀已拔在手中了。
  小玉兒豎劍只一格間,便把白青青的刀格開,但她並未還擊。
  她發覺徐奇的身法怪,為什麼反方向往外旋。
  小玉兒還以為這徐奇有什麼怪招,不料只聽得徐奇一聲厲吼:「殺!」
  好淩厲的刀法,那麼殘忍的帶起一溜冷焰如西極乍閃的流電般抹過去。
  抹的不是小玉兒,徐奇的刀切過了兩個道姑,殺得和鳳玉與李丹青二人抱傷橫跌,一時間「哎呀!」之聲起處,兩個道姑直翻眼。
  那李丹青雙手按緊肚子,道:「徐……大俠,你……為什麼殺我……們?」
  和鳳玉也尖嗥:「為……什麼?」
  徐奇踏前一步,沈聲道:「我兒不是死在史姑娘手中,實乃死在你二人之手,你們這兩個淫娃,還不該死!」
  他吼聲甫落,手中利刀再出,「噌噌」兩聲,兩個道姑的人頭也落下地來。
  這光景看得小玉兒也動容。
  白青青卻不高興的道:「怎麼殺道姑,這不是減少咱們的力量呀!」
  徐奇冷冷道:「她二人如果有什麼功夫,剛才應該助她們的師父了。」
  這夫妻二人轉而面對小玉兒。
  徐奇面無表情的道:「史姑娘,徐某知道你武功高絕,徐某絕非你對手,只不過你殺了我的劣子,這是割心之痛,徐某沒有那麼大的修養淡而化之就此離去。」
  白青青道:「咱們不會輕易放過你!」
  小玉兒道:「我知道!」
  徐奇道:「史姑娘,橋歸橋路歸路,咱們同莫大人一樣的交情就體提了。」
  小玉兒道:「事實上我對莫少白的印象不好,也可以說我對花正剛也不好……」
  她頓了一下,又道。「我甚至討厭他們,所以你也就不必提那一段了。」
  徐奇道:「那麼你我之間便不再有什麼值得擔心的事了,便也可以放手一搏了。」
  小玉兒道:「我也是這麼說,徐大俠,你如果不對我出手,我便更瞧不起你了。」
  徐奇雙目一厲,道。「你的口氣令我十分不悅,你也太自大了!」
  小玉兒道:「我有自大的理由,也有自大的本錢,徐大俠此時此地,此情此景,話說多了,反增彼此不快,你說是不是?」
  徐奇愴然的一聲裊笑,聲如寒鴉,道:「你的口氣實在與你的年紀不配襯,你好像久經滄桑的武者,更像個老於世故的女人,你……難道武功到了你這種地步便心態也老掉了嗎?」
  小玉兒卻有這種感覺,只不過她是說不上來的,這世上有許多令人想不通的事情,每天都在發生,但人們都忽略為什麼會發生。
  小玉兒無奈的點點頭,道:「我是你說的這樣,但我也有個說詞。」
  「請說」
  小玉兒道:「我的武功到了什麼境界,我不清楚,但我這幾年在江湖上看到的一切,確也令我失望,我看不到真正的人性,更不知道真正的愛是什麼,看到的只是自私、殺戮、權與利迷失了人們的天性,什麼是忠恕?什麼又叫博愛?人吶!我如同你們夫妻一樣,只想到死的是你們兒子,卻不問兒子為什麼而死……」
  她在徐奇任中,接道:「徐大俠,我敢說,莫少白必也付了你一定數目的銀子,你才會為他出力,你知道嗎?姓莫的銀子不是他家中帶來的,他取自民間吶!」
  徐奇面皮一緊,道:「出刀之人也需養家活口吧!」
  他此言一出自己也覺後悔,因為這等於他已承認收了莫少白的銀子了。
  小玉兒冷笑了。
  白青青再也忍不住的叱道:「誰同你說些不相干的話,接招吧!」
  白青青怕丈夫不對小玉兒下手,一方面理虧,另方面怕不是小玉兒對手,於是白青青便搶先再出手。
  白青青剛才衝殺過,只一出手就知道自己絕非小玉兒之敵手,因為小玉兒只那麼撥了一下,白青青就覺得好大的一股力量撞得自己右臂不聽指揮。
  白青青這一次是有備的,她出刀也速歸而止,而小玉兒卻把大部分的注意力集中在徐奇的身上,因為她明白,一旦徐奇出手,必是石破天驚一擊。
  而徐奇卻並未立刻出招,他注意著妻子白青青……
  徐奇發現小玉幾根本不還手,小玉兒只把帶鞘的七星寶劍左右格開殺來的尖刀。
  這種殺法看在高手眼裡,很明顯是一種汙辱。
  徐奇便忍不住暴吼如雷:「退下!」
  徐奇當然是叫妻子自青青退下的,這位自認是中原女傑的「一枝梅」自青青,今天真是氣炸了肚皮,只得退到三丈外,忿忿然的面皮也青了。
  徐奇的刀尖指地,他的面上一片莊嚴,但看在小玉兒的眼裡,便知道徐奇在昇華他所有的內功了。
  小玉兒也明白,一個以鏢客馳名道上的人物,武功上有其一定的絕活。
  「史姑娘,拔劍!」
  小玉兒道:「我會的,當我認為需要拔劍的時候,我自會拔劍。」
  是的,如果小玉兒連同他對殺也不拔劍,那真是徐奇的奇恥大厚,以後就別混了。
  小玉兒道:「你也兔不了驕傲。」
  徐奇道:「史姑娘,士可殺不可辱,徐某只傲不驕,因為徐某自認必敗,但一股傲氣仍在。」
  小玉兒點點頭,道:「說的也是,徐大俠,只這一點,你就夠格走江湖了。」
  她緩緩的舉起七星寶劍,也緩緩的拔出劍來,這時候天已暗月已升,小玉兒的七星寶劍高舉過頂,便也閃現出七顆洗月般的銀星在她的劍身之上閃爍不已。。
  這光景看得徐奇夫妻二人也吃一驚。
  徐奇忍不住脫口而出:「好劍,果然七星爭輝與新月同光」
  小玉兒道:「不錯,這正是七星寶劍。」
  徐奇悲壯的道:「能死在這種神器之下,徐某人也覺不冤了。」
  他突然拔身而上,身子那股盤旋動力宛如駕駛著一股龍捲風似的拔起四丈高下。
  徐奇已把他壓箱底的龍卷刀法使出來了,看上去他宛如裹了滿身利刃般在半空中滾動不已。
  不等徐奇滾殺過來,小玉兒一聲厲吼:「龍泣刃!」
  這是她一天之內,第二次使出屠龍劍法,她早已把「混元一氣通天神功」傳送在她的劍身上了。
  小玉兒騰空迎上去,七星劍似有劍氣往外溢,便也聽得七聲「噌」,也看到七片斷刃落在地。
  兩團人影尚未落下地,小玉兒已低沈的「哦」了一聲,等到兩人落下地,只見徐奇手中只剩下刀柄,而他的雙肩至少有七道血口子在流血。
  「殺!」
  白青青再也忍不住的往小玉兒挨上去。
  小玉兒右拳揮出,冷冷的不開口。
  「轟!」
  「哦。」
  白青青挨了一拳在胸口,二人尚距一丈遠!
  徐奇拋去刀把,只見白青青已無力的跌坐在地上,她的嘴角有血外溢。
  忍著傷痛,徐奇對小玉兒道:「史姑娘,你已手下留情,咱們從此兩不欠!」
  白青青啞著聲音大吼:。「不,我們與她勢不兩立,我一定饒不了這鬼丫頭。」
  徐奇大怒,叱道:「別說了,都是你,平日裡怎麼對你說,我們雖只一個兒子,更要嚴加管教,你卻一而再的放縱,如今你還要報仇,報的什麼仇?」
  他看看木然的小玉兒,又道:「如果史姑娘心狠辣,你我還想回南召?」
  白青青突然放聲大哭起來。
  小玉兒走了。
  小玉兒走的時候心情是沈重的,她一句話也沒有說,她甚至也不多看徐奇一眼。
  徐奇說得對,如果她想徐奇死,徐奇必須活不成,她不只切了徐奇七刀,她甚至可以半空中一拳打死徐奇,但她沒有,因為當她聽了徐奇的話以後,她以為徐奇是個血性漢子。
  這世上真正的血性漢子太少了。
  小玉兒尤其欣賞徐奇的不懼作風,為了兒子,他必須出刀,那是略盡父親的責任,也是對徐家的交待,徐奇知道非死不可,但他仍要死得漂亮,他要小玉兒出劍。
  。這世上有多少人死得不但不漂亮,。而且可以說是死得窩窩囊囊。
  小玉兒以為,中原鏢客之名,徐奇當之無愧。
  至於徐奇為莫少白出刀,『那已是江湖上的糾葛,脫凡師太也免不了呀!
  小玉兒幾乎是無精打采的走到百寶莊,就在那打麥場邊,忽然奔來兩個年輕人。
  小玉兒只一看便笑了,她知道百寶莊的這兩位少莊主,這兩天必等得心焦了。
  果然,奔來的正是歐陽湧與歐陽浪兄弟二人,那歐陽浪迎上去,便急急的道。「史小姐呀1這兩天不見你的人,咱們還派人四下裡找吶!」
  小玉幾道:「我這不是回來了?」
  歐陽湧道:「柴管事還說要去玉青觀找人,我爹怕你在玉青觀上了惡人當,但幾位大叔都以為你武功高絕,去找人反而會叫你不快樂,所以……只好等了。」
  小玉兒道:「你們是幫不上我什麼忙的,二位少莊主,我有急事,這就要回去了。」
  歐陽兄弟二人一聽之下齊搖頭。
  歐陽浪急急的道:「不,我們不會放你走的!」
  歐陽湧也接道:「史姑娘,你對咱們百寶莊有恩呀!咱們連謝的機會都沒有?」
  小玉兒道:「我已收下你們賞銀了,那已經很夠了。」
  三人正說著,只見歐陽伯仁等幾個全走出來了。
  。跟在歐陽伯仁後面的還有百寶莊搬請來的江洪、齊進與歐陽大山等。
  這些人聽了小玉兒的有關事情,都對小玉兒有了驚奇的想法,便也等著再見小玉兒一面。
  今見小玉兒回來,幾個人齊聲問起好來了。
  小玉兒並不進人百寶莊,她只對歐陽伯仁幾位點點頭,笑笑道:「歐陽莊主,我有急事這就要走了,請把我的馬拉過來。」
  歐陽伯仁急走下台階,道:「不可以,不可以!」』
  小玉兒笑笑,道。「我必須走了。」
  這話出口,急得兩位少莊主直控手。
  歐陽伯仁道:「史姑娘,前面不告而去,知你必為對斗之事,想來你已順利解決了吧!」
  小玉兒道:「那老道婆永遠也不會出現了。」
  走過來柴管事,他也問道:「還有那兩個道姑?」小玉兒道:「死了。」
  柴千田立刻撫掌道:「死得好,死得倒也乾淨。」
  歐陽伯仁道:「史姑娘,進去吧!就算是吃杯水酒為你送個行也不會誤你太久。」
  小玉兒搖搖頭,她的心清是無人知道的。
  小玉兒只有把自己一個人孤立起來,她才會覺得有生命,而且也有著自己的生命。
  小玉兒自以為是個不會快樂的人了。
  有著堅持,歐陽伯仁便不再挽留小玉兒了。
  歐陽伯仁吩咐柴管事,道:「管事,快去為史姑娘準備路上用的、吃的,要最好的,怎麼辦就不用我說了。」
  柴管事搖頭一歎,回身便走人莊內去了。
  那歐陽兄弟二人可真急了。
  歐陽浪道:「爹,留史姑娘住一段時間嘛!」
  歐陽伯仁心中不快,他心中也想:「癩蛤蟆呀!便是嘴再張得大,又怎能吃到天上飛的天鵝?」
  沈沈的,歐陽伯仁,道:「便是留史姑娘吃頓飯也不能,怎能留人家一段時間,你們別妄想了……」
  小上兒只裝沒聽見,她只看著正拉過來的小川馬。
  那小川馬嘶叫了,它似乎有了快樂的對著小玉兒直把馬首在小玉兒身上蹭著。
  小玉兒撫摸著小川馬:「小馬呀!咱們回家了,家才是最安靜的地方。」
  小川馬的馬尾幾乎甩落在小玉兒的身上,那正表示它也希望馱著小玉兒回家鄉的樣子。
  於是,柴千田提著馬鞍出來了。
  柴千田親自為小玉兒扣上馬鞍環帶,兩袋吃的喝的之外,又有一袋銀子,那是小玉得的千兩賞銀,她並未拒絕接受。
  接過馬鞭繩,小玉兒翻身上了馬鞍,她那一副木然的樣子,實在叫人想不到她會是打敗了約鬥她的人應有表現——而一般人是會高興的。
  小玉兒只對大夥點點頭,便撥馬而往大道上馳去,她那種氣質實在令人不可高攀,也有著令人產生一種自卑的意味。
  歐陽浪與歐陽湧便在此刻才有著自卑,他二人甚至後悔為什麼那麼對她諸多的慇勤。
  「孩子們,人要有自知之明,雞群中是不會有鳳凰的,她是鳳呀!」
  歐陽兄弟猛回身,見是他們老爹,二人便低頭不語了,這時候還能說些什麼?
  小玉兒拍馬疾馳幾十里,天早就黑了。
  小玉兒一副木然的樣子,她任那小川馬往山中奔馳,她才不去查看這是不是她要走的路!
  此刻,天空淡淡的月色照得山林中忽明忽暗,那是令人產生恐懼的。
  小玉兒當然不會怕什麼,她甚至覺得越陰森越好。
  小玉兒的小川馬善跑山道,她已呆騎在小川馬上幾個時辰了,她也不覺得累,就那樣一直馳下去,也許三更天了吧!
  半夜子時正是三更天。
  就在小玉兒歎自己好歹命的時候,遠處突然傳來劃破長空的牛叫聲。
  半夜裡是不應該有牛叫的,但那明明是牛在叫。
  小玉兒抬頭看,遠處山道上一家野店。
  小玉兒方記憶裡是不應有這家野店的,她發現自己走岔道了。
  夜太深了,找這處野店等天明吧!即使人不累,馬也累了。
  於是,小玉兒抖著馬韁繩緩緩到了路旁的這家野店,小玉兒發覺野店後面有著一老一少兩個大男人,正在宰殺一頭黃牛。
  小玉兒騎馬剛到野店外,她發現店外的兩邊一片老竹林,另外便是兩棵大梨樹。
  小玉兒剛把馬勒住,她後面已跳出個大腳娘子。
  大腳娘子的手上提著一把長長的砍山刀,已大刺刺的衝著小玉兒咧嘴笑了。
  「哈……原來是個姑娘呀!」。
  小玉兒翻身下了馬,她衝著大腳娘子點點頭。
  大腳娘子又走到小玉兒面前仔細看,她再一聲的哈哈笑,道:「還是個標緻的姑娘呀!」
  小主兒再衝著這大腳娘子露齒一笑,嗖!大腳娘子又咧大了嘴巴,道:「哇操!你是一個女人見了也喜歡的天仙美女呀!」
  小玉兒也不知她到底長得有多美,只不過她明白男人見了都會不由自主的喜歡她。
  她也知道女人見了更喜歡她,只有白育青與幾個道姑恨她,因為她們視她為眼中釘、肉中刺。
  此刻,小玉兒看看野店內,一盞油燈掛樑上,屋內的桌椅兩套,竈房好像在二門後。
  大腳娘走近小玉兒,她伸手接過馬恆繩,笑笑道:「二更天過後了,姑娘一人走山路呀!」
  小玉兒道:「我走岔路了,有地方歇腿嗎?」
  「有,有,當然有,咱們這是野店可也齊全呀!」
  她指指屋邊,又道:「那屋裡就有一張床,你睡上兩天也沒人吵嚷的,靜呀!」
  小玉兒道:「我的馬要餵好料。」
  「沒問題,你不交待我也會叨拾的。」
  大腳娘把馬拉著要走到後面去,小玉兒叫道:「阿嬸你等等!」
  她走到馬前解鞍帶,立刻把鞍袋與七星寶劍取下來。
  小玉兒的馬鞍沈甸甸,看得大腳娘子眼一亮。
  馬匹拉到屋裡後,很快的有個年輕漢子雙手血腥的自後門奔人野店中。
  年輕人的手上還提著一把刀,一塊牛皮掛在肚皮上,上面儘是鮮血。
  年輕人走近小玉兒,他吃吃笑道:「女客倌,你一人走大山呀!這一帶好荒涼,是通往熊耳大山的山道,你是要往哪裡呀?」
  小玉兒不知什麼熊耳大山,她淡淡的道:「我不去熊耳大山,我人陝。」
  年輕人呵呵一笑,道:「女客信呀!你走岔路了,你應折回頭,往西大道,你偏到北大路了……」
  小玉兒並不在意,只要清靜,多走幾日也無妨。
  便在這時候,有個半百紅面毛茸茸大漢進來了。
  這紅面大漢一出現,立刻對年輕人道:「嗨,嗨,小海呀!剝皮剝到一半你跑掉,快去剝皮呀!」
  年輕人名字叫小海,他吃吃笑道:「爹。店中來了客人,我來招呼一下嘛!」
  他轉而對小玉兒笑笑,道:「女客相,你坐坐。想吃想喝馬上有,我在後面宰殺牛,你……想吃牛肉嗎?我切新鮮的炒一盤!」
  小玉兒道:「夜深了,我想睡了。」
  年輕人對著後門大聲叫:「娘,女客倌要睡了。」
  立刻,那大腳娘走進來了,她奔到小玉兒面前,道:
  「女官倌,你要睡?不吃點什麼?」
  小玉兒搖搖頭,她提著馬鞍袋與七星劍這就準備跟這大腳娘子去客房了。
  只聽大腳娘子對年輕人道:「小海,去剝牛皮,這兒由我侍候女客倌。」
  那小海嘟起嘴,道:「娘,你可要好好的侍候女客倌呀!」
  大腳娘子吃吃一笑,道:「小海,放心,快去啦!」
  小海三步奔出後門,這屋裡,大腳娘子對小玉幾點點頭,道:「女客倌,我提開水也掌燈,這就帶你去客房,保證你睡好覺。」
  小玉兒道:「我會重重謝你的;」
  大腳娘提著茶壺也端著燈,帶著小玉兒到左面一間客房中。
  小玉兒燈下看,這是一間大通炕客房,如果擠著睡,可以睡上十個人。』
  小玉兒也覺滿意,大炕她一人睡。
  於是,馬鞍袋擱在炕裡面,七星寶劍在枕邊,小玉兒接過茶壺倒了茶水,她先是聞了一下,笑笑道:「這茶不錯。」
  大腳娘子吃吃一笑,道:「山坡上種的茶葉呀!那是咱們自己種的。」
  她誤會小玉兒的話了。
  小玉兒的意思是這茶中未下什麼毒。
  因為小玉兒早在史水樂那裡學了不少有關毒藥的知識,什麼飲用的東西,只要稍微的聞一下,就知道是否被人動了手腳。
  小玉兒喝著茶,她發覺大腳娘子關上窗子後,手上抓了一大把草在燃。
  小玉兒不解地問道:「老闆娘,你這是幹什麼?」
  大腳娘吃吃的一笑,道:「山中毒蟲蚊子多,燃上這些草,毒蟲蚊子就不敢來咬姑娘了。」
  她衝著小玉兒笑了,又道。「姑娘這麼細皮白肉的,如果被咬得一身包,『那可是我們罪過了。」
  這話說的小玉兒也笑了。
  草已燃,門窗也關緊,小玉兒聞著草味還真香,她坦
  然的跌坐在床上閉上了雙目。
  她已習於打坐了。
  小玉兒只要運功一周天,她便精神大了。
  原是打坐的,但忽然間小玉兒幾乎雙目也睜不開了,她
  以為也許真的累了,便歪倒在床炕上。
  小玉兒看上去是熟睡了,但她的呼吸快極了。
  只不過一盞熱茶的光景。忽見自門外傳來一聲尖笑,道:「小海呀!小海呀!倒也,倒也!」
  黑影之中奔來兩個大男人。
  那大鬍子半百老者還正在以巾拭手吶!
  年輕的小海可忙了,既推窗子又拉門,他還真的在對那大腳女人直抱怨:「快呀!快把門窗打開,那一不小心會把我的女人薰死的,薰死我叫你賠!」
  大腳女人道:「小海呀!娘的眼睛雪亮的,這姑娘不簡單,功夫必定強,我暗中發現她還會打坐吶!」
  那年輕的小海道.:「打坐又怎樣,還不是倒在炕上不動了。」
  小海不但打開門窗,更把正冒煙的那把草也踩熄掉,他重重的道:「娘還在草裡加料呀!不得了。」
  大腳女人吃吃笑,道:「艾草摻了神仙到,這丫頭天大的本事也會倒,我親愛的小海,她是你的了。」
  小海笑了。
  山風來得快,也吹得急,草中的煙早沒了。
  那小海雙目一亮,他先取過七星劍,迎著窗外月光「嗆」的一聲拔出劍來。
  「哎呀呀,真是一把好寶劍。」
  「叭!」
  「哎唷!爹,你打我。』」
  「拿過來,』」
  「為什麼嘛?爹。」
  「姑娘是你的,這寶劍是我的,拿過來!」
  小海這裡遞寶劍,唆!大腳娘子已跳上坑,她單手提包袱未提起,雙手提。
  她還呼叫道:「喲!這包袱中裝的是什麼?好沈吶!」
  兩個男的吃一驚,兩人忘了炕上還有包袱在。
  那大腳娘子打開包袱瞧,天啦!白花花的銀元寶有二十個,三個人瞪眼呆笑了。
  三個人幾乎腳趾頭搬出來加減一番,才知道銀子足有一千兩。
  這是小玉兒離開百寶莊時候,百寶莊莊主歐陽伯仁送她的,而小玉兒的口袋中也有銀子。
  小玉兒的脖子上拴的龍玉珮更值銀子。
  於是,三個人在這客房中會議了。
  年老的大鬍子老者,道:「我的寶貝兒子,我以為趕快操刀殺了她,你再把她屍體埋在老地方。」
  聽口氣他們常殺人,這是標準黑店呀!
  年輕人把個長髮腦袋搖得彼浪鼓似的道:「不,不可以,不能對她動刀!」
  年老的道:「孩子,你千萬別死心眼,你看看人家這身打扮,她會同你在這荒山之中過日子?」
  年輕的小海道:「有什麼不可以?我自有降她的本事,爹放心,到時候她是不會走的了。」
  大腳娘笑道:「小海。你別以為你吃了許多牛鞭,喝了不少牛髓,真本事你還差遠了。」
  大海大是不服,道:「娘,你不幫我呀!」
  大腳娘道:「娘何嘗不想她當咱們了家的媳婦;娘只覺得不相配呀!」
  丁小海吃吃一笑,道:「娘別以為我只會偷牛宰牛什麼的,等一等你二老就知道了。」
  他低頭看炕,笑咧嘴了。
  丁老頭一把拉過大腳女人,道:「我再問你一句,你以為咱們該怎樣?」
  大腳娘子道:「乾淨利落,不拖泥帶水,什麼事情都辦得乾淨,只不過小海他……」
  丁老頭道:「別管他,我只問你!」
  大腳娘子笑道:「我有銀子你有寶劍,女人就由小海處理吧!咱們早幾年就為小海找媳婦,可是……」
  丁小海道:「沒人嫁給我,我也不寂寞,街上賣牛肉,賺了銀子我就去迎春園,哼!你們如果不答應,這一回我進城一住半月不回來。」
  丁老頭叱道:「真有出息,哼!你是長大了。」
  丁小海道:「按理,我討媳婦是聽父母之命的,你們給我討什麼來了?我二十好幾了。」
  大腳娘道:「當家的,不如我來個折衷吧!咱們叫小海先快活,等他快活以後,這姑娘死了心願了意,答應跟小
  海過日子,咱們自不必再把她殺了。當然,如果她反抗,她罵人,沒關係,一刀砍了完事,你以為我的話合情合理吧?」
  丁老頭鼻孔冷哼,道:「說了半天你仍然不立即動刀殺了她……」
  丁小海吼道:「你們如果殺她,你們永遠也別想再看到我了!」
  丁老頭叱道。「你想造反?由不得你!」
  大腳娘道:「當家的,就依我的,咱們把她用麻繩拴上,她既不能反抗也逃不掉,怕什麼?」
  丁老頭想了一下,道:「也罷!咱們話可說前面,千萬不能出問題。」
  他老人家不放心,親自取來指頭那麼粗一根麻繩,還親自把小玉兒的手綁起來。
  老頭子又要去綁小玉的腿,丁小海抗議了。
  「爹,你把她的腿也捆起來,我怎麼辦事呀?」
  只不過老頭子仍然不放心,他對丁小海道:「小海,走,你把她抱到你屋裡。」
  丁小海不怠慢,雙手齊張伸雙臂。一下子便把小玉兒扛在肩上了。」
  小玉兒身上有香味,了小海抽動鼻子還歡叫:「爹,娘,她的身上那麼香。」
  大腳娘笑道:「姑娘喜歡擦脂粉,脂粉都是花做的,當然香了。」
  丁小海邊走邊應聲道:「娘的身上就沒有這種香。」
  大腳娘叱道:「娘一輩子也沒擦胭脂,我不想叫你爹發瘋,嘻……」
  丁老頭舉燈,另一手拿著七星劍,聞言回頭,道:「你呀,咱二人是烏鴉落在豬身上,一個樣的黑貨。」
  大腳娘道:「可也過了三十春,哈……」
  丁小海跟在爹娘後,好像是抱著新媳婦人洞房一樣,那麼愉快的進到他住的小房中。
  丁小海的住房緊鄰二門後的小竈房。
  房間之中只有一張單人床,一張桌上放著三把宰牛刀,牆上還有一把大鋼叉,這表示丁小海也會武功。
  住在深山中,鋼叉是少不了的,如遇上花豹,叉最管用不過。
  此刻,油燈擱在桌子上,丁老頭真是細心的人,他命小海把小玉兒平放在床上,然後……
  然後一切丁老頭兒拾綴……
  先是,丁老頭把小玉兒的雙手摁住在床柱上,再把雙腳拉開綁,分別綁在另一邊的床柱上,這樣,小海只需扯去小玉兒的下褲就很容易的達到目的了。
  臨去,丁老頭還對了小海道:「記住,千萬別上當,鬆了她的繩子就會上當。」
  丁小海點頭一笑,道:「咱們會叫別人上當,咱們是不會上當的」
  他對大腳娘又道:「娘,你二老放心回去,今夜我最快樂!」
  大腳娘吃吃笑,道:「呀!天下事千萬別勉強,今夜你先嘗甜頭,等到她答應才能放了她的綁,你爹一生最細心,別看做了不少虧心事,可從來沒有人找上咱們算帳的,你這方面可要向你爹學習,千萬別勉強。」
  丁小海直點頭,也直流口水。
  他點頭乃是應付二位老人家,至於流口水,那當然是看到床上小玉兒那麼可愛的自然反應。
  「砰!」門關上了。
  門外的二老在說了:「財從哪裡來?」
  女的笑道:「天上來財是大財,伸手索取是小財!」
  男的嘿嘿道:「操!誰說的那句話,馬不吃夜草不肥,人不發外財不富!」
  女的道:「誰說的咱們別去問,咱們只做準沒錯!」
  「哈……」
  「嘻……」
  這二老走人自己房中去了。
  現在,丁小海可樂了。
  丁小海先是抱住小玉兒吻了個夠,其實叫他吻到天亮也不夠,只因為丁小海急著要更進一步的快樂了。
  丁小海把小玉兒的腿上的繩子鬆鬆長,這樣,他可以把小玉的腿弓起來。
  小玉兒腿上繩子並未解開,丁小海有點子,他把小玉兒的一腿繩子鬆去,便也剝下小玉兒的褲子了。
  丁小海的雙目一亮,口中直呼叫:「太好了,太好了,真細膩,玉雕美人也!」
  這小子好像瘋了似的,又在小玉兒的身上亂吻,』他自上吻到下。自下吻到雙頰上,幾乎就要吃人了。
  看上去丁小海就像在吃人一樣,怪嚇人的。
  丁小海看著昏迷的小玉兒,他忍不住吃吃笑,和身爬上了床去。
  丁小海早就是「忍無可忍」的「一支獨秀」了。
  只不過丁小海折騰半天不得其門而人,忽然他大聲叫起來。
  「天爺!怎麼腫了?」
  丁小海的下部脹腫便舌頭也痛起來。
  丁小海叫的聲音也變了,這是怎麼一回事?
  便在這時候房中傳來丁小海的尖嚎聲,這聲音還真的傳進另一大房中的丁老頭與大腳娘的耳朵裡。
  大腳娘吃吃笑:「聽聽,小海高興的吆呼呀!他呀!我生的孩子我知道……」
  丁老頭道:「沒出息,那種事有什麼好叫的?叫!叫!
  叫魂呀!小畜生!」
  「你怎麼罵小海,我不許你咒小海!」
  「老伴呀!我看你是老糊塗了,你怎不多想想,那麼美的姑娘半夜三更天走荒山,她不怕虎狼豹,也不怕惡人呀,我看吶……」
  「你看怎樣?」
  「我以為她不是人,她是妖怪現了身,她說不定是火巖
  洞冒出的鬼靈精,來坑害咱們的!」
  「你少嚇人,每次死的人,小海同你二人背到火巖洞投入冒煙的石洞中時候,不都是燒了紙也念了送葬經,那些冤魂是不會找來坑咱們的!」
  二人正在床上說著話,猛古丁又是一聲尖嗥:「哦哎!
  哦……」
  大腳娘笑道:「聽聽,兒子快樂的忘了自己是誰了,叫聲不就同你的一樣?有其父必有其子。」
  「別說了,睡吧!」
  「你睡我不睡,我等兒子好消息。」
  丁小海慘了,他如今不但者尖痛又腫,便下面也腫得不能碰一下,針刺一樣痛得他叫也難出聲了。
  丁小海取過大碗涼水,他把火辣辣的舌頭伸人碗中去,是減輕了些痛苦。
  他低頭看著昏睡中的小玉兒,不由下了狠心。
  丁小海要親口問問小玉兒,她願不願意同他過日子,如果小玉兒不答應,乾脆桌上放的是宰牛刀,一刀殺了也叫老爹安心。
  丁小海主意既打定,遂用碗中冷水往小玉兒的面門上澆過去。
  「嘩!」。
  「哦!」
  小玉兒搖搖頭醒了,但當她把雙手往回收,發覺自己上了繩,然後再動雙腿;腿也用麻繩拴的緊。
  小玉兒把頭往身上看,她心中憤怒了。
  丁小海也是赤裸的站在床前面,手中拿著宰牛刀,一副冷冷的樣子。
  小玉兒再看看了小海的下體,哦!宛似一隻大包谷棒子那麼大,她明白了。
  「姑娘,你醒了!」
  小玉兒道:「為什麼?」
  丁小海道:「還用問嗎?」
  小玉兒道:「你想怎樣?」
  丁小海道:「姑娘,我便老實對你說,咱這兒叫長生谷,往洛陽的山路,你還不知道,谷底有個火巖洞,洞中的白骨一大堆!」
  小玉兒道:「你對我說這幹什麼?」
  丁小海的舌頭有些卷,痛苦在臉上現出來,他來個長話短說,道:「姑娘,你要放明白,如果你答應嫁我丁小海,你在這裡是女王,你若不答應,送你進火巖洞,姑娘,你下決定吧!」
  小玉兒道:「原來你在嚇我呀!」
  了小海舉著宰牛刀,道:「才不是嚇你,是實情,快說,你答應不答應?」
  小玉兒道:「我嫁你,你就痛苦了。」
  「是嗎?」
  「你現在就很痛苦,是不是?」
  「少廢話,我不怕痛苦!」
  小玉兒道:「我怎麼會答應,而叫你痛苦一生呢?我的心中不安呀!」
  丁小海叱道:「娘的!你轉彎抹角拒絕我的要求呀!你就吃我一刀!」
  他真的舉刀往小玉兒的脖子上切去。
  只不過「咻」聲一半,小玉兒的右拳打過去了。
  「轟!」
  「哦……」
  丁小海挨了一記「混元一氣通天功」,被小玉兒打得撞到牆上,「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來。
  小玉兒只一醒過來,她便暗中以食拇二指把腕上的麻繩搓斷!
  小玉兒的兩手早已自由了,她打退丁小海坐起來,嚇得丁小海忍不住撲身再上,刀芒疾揮,淩厲的撲向小玉兒,他在不由自主中想殺了小玉兒。
  小玉兒一聲冷笑,她的右掌一記怪招,反而扣住丁小海拿刀手腕,四力疾送間,宰牛刀反而刺在了小海的肚子上兩寸深。
  「哦……娘……爹…喲……」
  丁小海尖嗥著雙手不敢把刀拔下來,就那麼歪歪撞撞光赤溜溜的往門外走去。
  丁小海的身上冒血,他叫的聲音也怪嚇人的。
  果然,兩個老的搶出門來到二門口;
  丁老頭手上舉著油燈,他一見了小海這模樣,厲吼一聲便往小屋奔過去。
  小屋內,小玉兒已穿好衣褲坐在床沿上,見丁老頭奔來,冷冷的道:「你們拿了我的寶劍銀子?」
  丁老頭怒吼,道:「他娘的。你是人是妖?」
  小玉幾道:「你見過我這樣的妖?」
  一怔!丁老頭道:「你殺了我兒子,你……你是怎麼解開繩子的?」
  笑了,小玉兒道:「那點繩子捆不住我的。」
  丁老頭抓起桌上宰牛刀,大吼一聲,道:「你準是厲鬼來報仇,娘的鬼怕惡人,丁大爺就是標準惡人,丁大爺一刀宰了你!」
  他一刀直往小玉兒殺去,小玉兒雙手不動,,她的右足猛力抬,「叭」的一聲直把丁老頭踢的右手軟了,敢情已把丁老頭的腕骨踢斷了。
  忽然間從外面傳來厲哭聲:「小海呀!我的兒呀!」
  丁老頭忍著手痛往外奔,客店內他發現兒子倒在地上不動了,地上流了滿地血,那似乎比一條牛的血還多,兒子的眼珠子也瞪圓了。
  「小海!」老頭子撲上去大哭。死了自己兒當然哭,如果死別人,再多他也不會哭。
  大腳娘不哭了,她奔進房中也不知取了什麼東西,好一大包有海碗那麼多,便往二門奔去。
  大腳娘還未走進小房門,小玉兒走過來。
  大腳娘厲聲罵:「老娘毒死你這妖女……」
  她幾乎話與動作齊進,一大包毒粉便往小玉兒的頭上罩過去了。
  小玉兒恨透了這大腳女人,她用毒草害死過不少人,今天不是她的功夫好,只怕也死定了。
  小玉兒心中有氣,又見這女人一把毒粉撒過來,不由厲吼一聲雙手拍出。
  小玉兒的掌風淩厲,剎時帶起一股旋風便將那麼一大片毒粉反激得往那大腳娘罩過去。
  心念之間,大腳娘「噢」的一聲回頭跑,兩步半又跑到大客堂上。
  「小海他爹,不得了!這是妖怪呀!」
  丁老頭恨聲,道:「我叫小海一刀斬,你偏幫小海說她不是妖,真是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小玉兒走出來了,她的面上充滿了煞氣,那股子冷傲,令人看了心寒。
  老頭子忽的站起身,他隨手又抓一把刀,沈聲道:「妖女,你等著,看我怎麼收拾你!」
  小玉兒不開口,她看著丁老頭往後面跑,很快的丁老頭端一盆牛血奔過來,大吼:「妖怪怕血,你這妖女生受不了吧?」
  他這就要把尚未干的牛血往小玉兒的身上澆,小玉兒火大了。
  「誰是妖女!」
  「你,你是妖女來報仇了!」丁老頭「嘩」的一盆牛血往小玉兒身上便澆。
  「嘩……啦!」
  牛血成了塊,可也有不少血水在飛濺,但也未濺上小玉兒。
  小玉兒站在丁老頭身後,道:「你做壞事的人最信鬼神,我可不是什麼妖,你弄錯了!」
  丁老頭猛回頭,左手的血盆便往小玉兒砸去,口中大叫:「鬼,」
  「轟!」
  「哦!」
  丁老頭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的鼻孔、」耳朵在流血,小玉兒的一拳打在他的胸口上,打得了老頭倒地不起。
  大腳娘大叫一聲撲過去:「老頭子呀!你可不能死呀!好端端來了這妖女,她手一揚咱們就受傷,她……妖女呀!
  當家的!」
  小玉兒冷冷道:「老太婆,我原本要你們都死的,我忍不下心,你快去,把我的東西還我,我要走了。」
  老太婆怒道:「走?人打死兩個你要走?」
  小玉兒道:「老太婆,你能把我怎麼樣?」
  突然間,老太婆平飛而起。也不知她是怎麼抖的,兩把尖尖的小刀分別握在她手上直往小玉兒環抱過去。
  「咱們一起上路吧!」
  小玉兒見這老太婆的武功比之兩個男子高明多了,她拔身疾退半步,」忽的一個觔斗自老太婆的頭上翻過去,就
  在老太婆站定時,小玉兒出拳了!
  「你們一家三口上路吧!我才不同惡人一道吶!」
  「轟!」
  「呶!」
  小玉兒一拳用力猛,遙擊這一拳已打得老太婆仰倒面地上翻白眼。
  小玉兒往外看天色,便自己找了燈往內屋中找去。
  她找到了她的七星寶劍就掛在床帳柱上面,她也找到她的包袱,仍然擱在床頭上。
  小玉兒走出內室看地上,三個人全死了,她不由歎口氣往後面走去,因為她要盡快離開這裡!
  她走到後面竈房外,那石地上的牛才剝了一半皮,尚有一半還未剝完,想是丁小海忍不住的找小玉兒了。
  小玉兒拍拍那匹小川馬,她有些神情黯然,道。「馬兒,馬兒,這世上問友情是何物,我以為還不如同你做伴江湖行,你比許多人重義氣多了。」
  小川馬仰首一聲低鳴,它似是同意小玉兒的話。
  小玉兒把馬鞍拴牢,天才微明,她便匆匆的離開了這家野店。
  現在,她清醒了,知道自己走岔路便回頭再馳去,她一心是要回寶雞家的,她厭惡這濤濤江湖的生涯了。
  現在小玉兒退出荒山,就要轉往正西大道了,她發現天空烏雲壓頂來,想是要下一場大雨了。
  小玉兒心中有些急。
  她挾馬疾馳戶發現不遠處是個小市鎮,她不再多想,立刻縱馬到了鎮頭上,好大的雨點子已自天空往下落了。
  小玉兒看到有個客棧就在附近街頭。
  這客棧的一邊是個騾馬場,一邊正有幾匹馬拴在一個草棚下,小玉兒便急急的到了客棧門口。
  這時候客棧中正有幾個大漢在吃酒,有夥計迎上小玉兒,指著門外,笑道:「女客倌,下雨了。」
  小玉兒道:「我住店,有上房嗎?」
  那夥計立刻笑指後院,道:「有,現成的就有一間。」
  小玉兒把馬交給夥計。
  她解下馬鞍提手中,七星寶劍抓在手,便走進客棧中,於是另一夥計引著小玉兒便往後院中走去。
  客棧中一共五個大漢在吃酒,小玉兒不看這五人,但小玉兒卻聽得清楚——
  五個大漢中,一人低聲,道:「娘的,誰家的大姑娘,生得好標緻。」
  另一人道:「老二,咱們下山辦正事,千萬別節外生枝,知道嗎?」
  又一人也驚呼:「娘的!這麼美的姑娘,如是叫我『巧手』別堅包一夜,第二天挨刀也甘願!」
  又聽那人叱道:「別那麼沒出息,行嗎?」
  幾個呵呵笑起來。
  小玉兒走到後院,她仍然可以聽到幾個人的說笑,而且如果她想知道他們說些什麼。她就能聽得很清楚。
  那夥計按規矩,送上一盆熱水與茶水.他看看小玉兒的包袱。道:「女客棺,我有句話提醒你。」
  小玉兒道:「什麼話,你盡可以說。」
  夥計指著包袱,道:「看你包袱沈甸甸,必是裝了不少銀子吧?』」
  「一千兩」
  這話聽得夥計一瞪眼,急忙壓低聲音,道:「女客倌,行路帶這麼多銀子幹什麼?我不說你還不知道。咱們這兒距離蜈蚣嶺五十三里遠,蜈蚣嶺上有強人,小心吶!別被他們碰上了。」
  小玉兒笑了,隨手摸出一塊碎銀交給夥計,道:「你是好人,送你花用。」
  夥計一看,原是要拒收的,但小玉兒又吩咐他,道:
  「替我弄兩個熱菜,一碗麵再加一壺黃酒……」
  夥計點點頭,立刻往外就走。
  小玉兒把包袱放在床頭上,再把七星寶劍往一邊掛起來,她洗面、喝茶還聽人在說話,當然是聽前面那五個人在說什麼。
  小玉兒只是聽著一些渾話與調侃之語,更有兩個傢夥想動她腦筋的,只不過小玉兒可不會放在心上。』——』
  外面的雨下大了,當小玉兒剛把飯吃過,便聽得幾聲哈哈笑,原來這五個大漢走回客房中來了。
  五個人共住了兩間房,就在小玉兒的隔壁,五個人並未各自入睡,聚在一間客房之中又聊起來。
  小玉兒吹了燈,她盤腿坐在床邊上,立刻她聽到一件令她吃一驚的大事情。
  小玉兒也想不到這五個人。原來正是來自蜈蚣嶺上的五個厲害人物。
  於是,她運起神功聽起來了。
  「大哥,咱們已等了五天整,還未發覺有動靜,該不會官家改變計劃了。」
  「如果官兵不出動,咱們也沒有什麼損失呀!兄弟,你們說對不對?」
  「哈……至少咱們已經收了一半白銀,兩千五百兩白銀,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哈……」
  「大哥,不是約好了,他們也來人會合嗎?怎麼至今未見有人來?」
  那粗聲傳來,道:「他們可來可不來,兄弟們你想一想,官家認識他們的人,如果有他們的人與咱們一齊進了南陽府城去,萬一被認出來,連咱們也麻煩。」
  「對,還是大哥想的對,不就是宰人嗎?咱們殺了人便回山寨,這筆帳絕對算不到咱們蜈蚣嶺頭上,嘿……」
  另ˍ尖聲漢開了腔,道:「咱們約定在此等,等著官兵開人陝西大道就發動,大哥,小弟想……哦……」
  「不許,柯老二,你給我壓壓火,別在出發以前出紕漏,咱們這是幹什麼來的?」
  「大哥,你放心,我自不會出紕漏的,實在……嘿……」
  另一人也笑道:「大哥,這種兔子不拉屎的小鎮,咱們想找個洩火的地方也沒有,好不容易就在……」
  「你給我小聲些,我看那女子也帶劍,你們也不想一想,人家沒有三兩下,又怎敢上梁山,這是大山裡,她一人騎馬也敢行,我看吶!必定是什麼女俠之流,你二人還是省省吧!」
  「錢老三,你這是什麼話,憑咱們兄弟五把手,方圓百里怕過誰呀?一個女娃你就怕了……」
  姓錢的道:「老五,別囉嗦,咱們下山得聽大哥的!」
  於是,這五個人就在房中閒磨牙了。
  令小玉兒吃驚的是這五個人收了人家銀子要替人去操刀,他五個人要殺誰?他五個人收了誰的銀子?小玉兒是要弄弄清楚的。
  小玉兒曾為十八盤大寨趙瘋子出過主意,如果想太平,設法殺了貪官莫少白。
  如果莫少白派人來攻山寨,那麼,山寨上的幾個頭目就暗中潛人南陽府,殺了姓莫的……
  然而當小玉兒聽到隔壁五個大漢的話之後,她驚疑的在猜想,難道是趙瘋子暗中與蜈蚣嶺強人勾結,由蜈蚣嶺派人去刺殺那莫少白?。
  小玉兒把事情一連貫,她便也想通了。
  小玉兒冷冷一笑,她垂目暗中在運氣。
  小玉兒只要把內功運行一遍,她可以一天不用睡。
  她聽到附近人聲漸漸低了,隔房的五人也似乎分開了,卻也帶來幾聲吃吃笑。
  小玉兒自然不會笑,她可不會把這些人放在心上,如果他們之中有誰敢潛進她房中來,準叫這人走著進來爬著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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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4 17:00:19


趙瘋子一石兩鳥 


就快三更天了吧!外面的大雨仍在下,但卻也小多了,風卻又刮起來了,風刮得客房的窗子「嘟嘟」響不停。
  突然間有一種怪聲傳進來,聲音是「格吱格吱」響!
  聲音發自門上面,那聲音原是很小的,但小玉兒卻聽得極清楚。
  小玉兒冷笑了,她心中在思忖,該如何對付這個膽大的傢夥。
  小玉兒想著,如果他們是與趙瘋子有串通,她就不好下重手,那會有礙趙瘋子的計劃的。
  小玉兒忘不了她已是十八盤大寨的名譽當家了。
  她雖然不坐寨,可也不好有礙大寨計劃。
  小玉兒遂下了個決心,不但不重創這斗膽潛來的人,反而還要暗中跟他們下南陽,看一看他們對付的人是不是莫少白?
  這光景莫少白的命不長了。
  莫少白又怎麼會想得到有人暗中正策劃取他的命?
  便是花正劇也萬萬想不到強盜敢在官府殺當官的!
  什麼叫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小玉兒為趙瘋子出的這點子,就正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現在,房門吱吱聲不大,房門被慢慢的推開了。
  有個碩大的影子先射進來了,這人手上拿著一把刀。
  小玉兒有心戲弄這個大膽狂徒,就在這人剛反手一把關上門的時候、便對這人遙擊一拳。
  「砰!」
  「哦!」
  這人低呼還以手捂口,怕出聲大而驚動床上的小玉兒。
  這人猛回頭,他什麼也沒發現,直覺的以為自己過度緊張,便舉步往房內走。
  此時——
  他才剛走一步,忽又是「葉」聲響起,忍不住捂面低呼:「哦!」
  立刻他展開手掌看,只見鼻血也流出來了。
  這明明是有人在揍他,他卻無法看到什麼人,這人用力瞪目看向大床上,哦!小玉兒正盤膝正坐,似乎還在向他點著頭。
  這人不由大驚:「你……」
  小玉兒並不出聲,她仍然在打坐。
  於是這大漢猛的搖搖頭,穩一穩手上快刀便往大床走過去,他一邊試著還用刀四下裡搶不休,想是怕再挨那來無影去無蹤的拳頭了。
  就快走到床前了,忽見小玉兒面上帶微笑,抖手一拳打向這大漢。
  「咚!」
  「哦!」
  大漢忍不住的往房門方向跌出去,跌得他頭破血流直喘息,嘴角也溢出鮮血來了。
  小玉兒仍然不出聲,那光景宛如置身事外的人一樣。
  大漢咬牙猛一起,看上去是要拚命了,誰知他忽然一聲低呼:「我的媽呀!」
  隨之拉開門往外跑了。,
  小玉兒也真想笑,惡人遇險也叫媽,還算沒忘生他們的娘親嘛!
  其實這也是人的天性,再是凶神惡煞,一旦遇上什麼要命的危險,都會忍不住叫「媽」,無他,天底下還是只有媽才會護著他。
  這人轉頭門外逃。
  小玉兒坐床上不住笑,她也以為天下的母親偉大了,惡人也難忘了娘。
  小玉兒正自好笑吶!。
  忽然她雙耳一動,她聽到了有人聲,那是距此不遠的房中傳來的。
  小玉兒立刻靜心寧神的聽。
  「嗨!」
  「別嗨了,倒黴!」
  「怎麼啦?」
  「我碰了……娘的!是個紮手貨。」
  「我說老五,憑你這副碩大個兒,娘的!壓也把她壓碎了,你怕個鳥?」
  一頓之後,這人又道。「剛才咱二人劃拳爭先後,你贏得有些投機,你要先嘗嫩雞,我也認了,還準備喝你的涮鍋水吶!哼!看你這副出息……怎麼?摔了個鼻青臉腫的,幹什麼不小心吶!」
  忽聞姓別的道:「柯老二,你是此道高手,秀手之名遠播五百地,那好,你先去,你去之後我再去,我這裡讓你捷足先登,你別再損我了,行嗎?」
  嘿嘿一聲低笑,姓柯的似乎樂得拍拍巴掌下了床,笑道:「想吃天鵝搬天梯,你如果連搬天梯的功夫也沒有,我勸你這方面要跟我學學……」
  「學什麼?」
  「搬天梯呀!呶!這玩意我就常備在身上。」
  「他娘的,剛才你不借我用,害我栽觔斗!」
  「哈……我去也,」
  果然傳來開門聲,想是姓柯的出門了。
  想也想得到,姓柯的在動什麼腦筋了。
  只見他手中燃起個鶴嘴形煙管,十分認真小心的潛在小玉兒房門外,那房門仍然是開著,因為剛才逃走的人太急了,未再把房門關上。
  小玉兒也未去把門關上,她等著姓柯的來。
  姓柯的看上去稍瘦,但個子高,他把一雙大手搓幾下,再把那件坑人的玩意兒衝著房門內,接著便用嘴巴吹……
  他不但吹,而且用力吹,幾乎吹得發出「忽忽」聲,只可惜那一股一股的煙卻直往門外散去。
  這還真有點歪嘴屁眼——邪門嘛!
  姓柯的忍不住有些火大了——當然他的慾火同時也更大了,大得當真應了那句色膽包天。
  手上的「工具」不用了,他往袋中一塞,順手拔出一把尖刀在手上。
  這姓柯的也不想一想,為什麼毒煙吹不進屋子裡。
  他手持尖刀錯身進了房門,極目一看三丈處大床上正坐著美姑娘。
  小玉兒這一回開口了:「你來了?」
  哦!聲音之細之美之甜,早令姓柯的一哆嗦,便也忍不住的應了一聲:「柯哥哥來了。」
  「你找我?」
  「是呀!」
  「找我幹什麼?」這是廢話,也是逗人的話,有時候廢話才真的含有幽默。
  想也知道半夜三更他摸進來會幹什麼?
  姓柯的已站在小玉兒面前了,他低聲的道:「美……美麗的女人啊!長夜漫漫怎麼過,你必寂寞吧?」
  小玉兒帶著幾分幽怨地道:「唉!一個人住客棧是很無聊呀!」
  姓柯的道:「所以我最清楚不過了,為了替姑娘解除無聊,我來了」
  「可是你手上拿著刀……」
  「這個嘛!做一個防而不備、備而不防的用途,你如果是害怕,呶!我收起來。」
  小玉兒道:「我不是怕,我是討厭刀,所以……」
  她忽然出手,一拳打出去,又聽得這姓柯的低呼一聲:
  「哦……你……」
  姓柯的幾乎把桌子撞翻,他的刀再亮出來了:「他娘的,咱們就來一個霸王硬上弓吧!我說美人兒。」
  「咯咯……」
  「哎呀!」
  姓柯的雙手抱住頭,他幾乎被遙擊的拳頭打昏過去。
  只這麼一聲叫,姓柯的已逃出房門外面了。
  小玉兒才又坐定,便聽得有人在大吼:「是老二、老五嗎?你們在幹什麼?難道忘了我怎麼交代!」
  「大哥,你多慮了,咱們起來撒泡尿,沒人違了你的交待」
  「是呀!大哥,咱們這就睡了。」
  於是,外面又靜下來了,小玉兒笑了。
  隔屋中傳來對罵聲——
  「他奶奶的,不就是一個丫頭呀!如果換個地方,我柯文風饒不了她!」
  「奶奶的,她好像有鬼門道,邪得緊。」
  「我說別堅,你剛才怎不說明白,如果她邪,咱們用邪法來對付,你他娘的偏偏不說!」
  「嗨!我痛呀!還未說清楚,你就迫不及待的!」
  「娘的,若非南陽府這檔子事重要,今夜我就殺了她,操!她還真美…——』
  「美是美,毛紮嘴,二哥,壓壓心火睡覺吧!」
  這二人還真的睡得著,沒多久,二人打起鼾來了。
  雨停了,天亮之前雨就停了。
  客棧中的夥計剛把熱水往客房中提,小玉兒已經走出房門外。
  「女客倌,你早哇!」
  小玉兒點點頭,道:「夥計,把我的馬拉出來,我要走了。」
  夥計笑笑道:「這麼早就走啦?」
  小玉兒道:「有事,快去,呶!這是住店銀子。」
  ·夥計接過銀子便往草棚走去,小玉兒回過頭來看,她微微的笑了。
  小玉兒發覺隔房的窗後站著兩個人,兩個人也在暗中查看她的動向吶!
  馬已拴在門外面,小玉兒吃飯也免了,她騎上小川馬便往大道上緩緩馳去,想起昨夜事,小玉兒吃吃笑了。
  小玉兒馳馬過山崗,忽然間遠處的大道上一隊人馬往西行,為首的還有十幾個騎馬的人。
  小玉兒吃一驚,這隊人馬少說也有兩百人,這是不是就是大剿十八盤大寨的人馬?
  小玉兒急忙往前馳,卻又怕被那些官兵中的人看到她,不由得為十八盤的趙瘋子兄弟們乾著急。
  小玉兒不知如何應付眼前這情況,怔怔的坐在馬上苦思量,就在這時候,忽又見兩匹快馬奔馳如飛的過來了。。
  小玉兒看這馬上二人,敢情是往小鎮去的——一
  小玉兒想著昨夜聽到的話,再把眼前的事情湊在一起琢磨,立刻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其實小玉兒只明白個皮表面,骨子裡面的文章可就大了,那是小玉兒這樣年紀的姑娘再也想不到的。
  小玉兒正在猶豫著,那兩個飛馬奔馳的人已經不見蹤影了,這光景小玉兒下了決定——去南陽府。
  小玉兒三進三出南陽府了,她也覺得自己的行為變得身不由己了。
  小玉兒想著莫少白的那病態樣,做官的人都是那種威風嗎?還有成都知府姜麻子,姜麻子對朱公子的侍候幾乎是無微不至了。
  這就是官場,官場與江湖雖然不同、但作風實難分辨清楚,小玉兒既接觸官家更對江湖有認識,但她卻更加的不明白這些狗屁倒竈的糊塗事。
  小玉兒緩緩騎馬下南陽,過午不久,忽聞一陣鐵蹄聲傳來,小玉兒回過頭去看,喲!一批大漢騎著快馬過來了。
  為首的是個粗眉倒豎的怒漢,可不正是那個蜈蚣嶺上的大當家「血手」包大銘。
  有兩把快刀插在牛皮鞘袋上,掛在馬鞍上還一晃一晃的,隨之而來的便是「秀手」柯文風。
  姓柯的發現小玉兒,面上露出獰笑,他還咬牙。
  緊跟的還有「黑手」錢仲三,「辣手」李黑子,「巧手」別堅,另外兩人也夠瞧,眉毛連到頭髮裡斜著長,只一看這種人就知道凶殘。
  那別堅的面上有青腫,他對小玉兒冷冷瞧,鼻孔的哼聲似豬叫,那光景如果不是他們有急事,此刻就會把小玉兒圍起來殺了。
  小玉兒很自在的衝著這些人微微笑,尤其是別堅,她幾乎舉手「哈羅」了。
  這批蜈蚣嶺上下來的「好漢」們,拍馬疾奔大道上,小玉兒不久便也拍馬追過去,雙方相差五七里,可誰也不管誰,各自走各自的同樣一條路。
  小玉兒心中想,倒要看你們怎麼對莫少白下手了。
  她也想著,趙瘋子這批人真夠聰明。花銀子買別的人為他操刀,他便把力量集中在大寨上同官兵干,如果人馬力量分散,大寨就會再一次遭火燒。
  小玉兒心中還在佩眼趙瘋子有頭腦,其實——
  其實趙瘋子的計劃還不只這一招,狠毒的招式令小玉兒也會歎為觀止。
  小玉兒拍馬進入南陽府城的時候,天色已近二更了,她又到了西城那家平安客棧,卻發現客棧外的那個馬棚中正有兩個夥計為馬匹上草料。
  二更天上什麼草料,小玉兒只要數一數馬匹有七匹就知道事情果然湊巧極了。
  其實南陽西城就只這麼一家平安客棧最大。
  小玉兒把馬牽到客棧外。有個夥計過來了。
  「女客倌,你住店?」
  「這時候當然是住店呀!」
  「是,是,小子多此一問,你請進,今天客房有的是,想往大的上房,小間的偏房也不錯,這些天客人進的多,一大早他們走後就空閒多了。」
  這夥計是個多嘴的人,小玉兒知道夥計多口,便舉步往客棧裡面走。
  嗖!真叫不是冤家不聚頭,不是猛龍不過江。
  小玉兒就覺得妙,正就是「廟後牆有個大窟隆——妙(廟)透了」!
  正中一張桌上,蜈蚣嶺的幾個人圍著這張最大的圓桌一個個正大敞門架式吃著酒,小玉兒只一過了門,七個大漢一瞪眼。
  那別堅冷冷道:「操!怎麼她也來了?」
  姓柯的更是說得露骨;「陰魂不散呀!」
  「血手」包大銘叱道:「少開口,她不會惹咱們,咱們也沒功夫招惹她,吃酒!」
  七個人這才低頭猛灌酒,誰也不說一句話。
  七個人吃了個飽,各自往客房中走去,還真巧,小玉兒又住在他們同一排的客房中。
  小玉兒吃了飯擦把口)關上房門再打坐,這一次她是專門聽一聽這七個人在商議些什麼了。
  小玉兒的通天一氣功夫又施展出來了。
  「飛刀劉,你可知道那贓官住的地方嗎卜恰決說出來!」
  就聽一個細聲細氣的聲音,道:「當家的,我要劃在桌面上,大夥一看就知道。」
  一陣沈靜之後,另一人粗聲道:「跳澗虎,官兵都派出去了?那幾個厲害人物也走了?」
  「全走了,我還盯了一段路。」
  「那貪官沒走,是嗎?」
  「沒有,姓莫的把開拔的人送出衙門去了,而且好得意呀l嘿……」。
  只聽得一聲得意的笑,「血手」包大銘已愉快的道:
  「娘的!原是想明晚再下手,這光景咱們四更天就出動。」
  「對,早幹掉姓莫的早了事,夜長夢多出紕漏。」
  這聲音小玉兒一聽就知道是柯文風的,因為柯文風的聲音細,這種聲音不能大,大了會刺耳。
  小玉兒閉目養精神,她當然要看這批蜈蚣嶺山賊如何來行刺莫少白。
  南陽府的大街上傳來梆子聲,梆子聲十分單調,令人有淒涼哀傷之感。
  客棧中的後院中,七條人影已上了房,原來這七個人都稱得上能高能低的人。
  敢於上官府行刺的人,這人就不簡單,當然有幾手絕活才會來。
  七個人可不管房中的小玉兒,七個人一路躍上房脊,只見一人手一揮,大夥相繼奔人夜暗中了。
  小玉兒後走先至,她對府衙自然最熟悉不過。
  小玉兒一路飛躍至府衙的附近,灰暗中她先是往整個府衙看幾眼,然後潛過幾處房脊。、她攀到衙中大院的一棵老柏樹上面。
  小玉兒找了個隱密地方躲起來,沒有多久,便看到幾條人影已經到了府行的高牆之上了。
  這七個人正是蜈蚣嶺來的刀客,只見一人把手揮,立刻間七個人分成兩批往府衙後面撲過去。
  四更梆子剛敲過,夜間人靜狗不叫,七個人到了後院的正廳前,不見一個府行的人走出來。
  這時候一隊巡兵剛走過,前面衙門口只有三個把門的衙役。
  包大銘七人真大膽,一個個亮出刀子來。
  包大銘的手一揮,四個人分成兩邊守住正廳的門,另三人箭一般的便撲進正廳中去了。
  正廳的兩邊是睡房,莫少白就住在房中。
  包大銘分派的人是周全的,今夜非殺了莫少白不可。
  三個撲進正廳的人握刀去撞門,當然是睡房的門,「轟」的一聲門被撞開了,只不過兩邊睡房中並沒有知府大人莫少白,倒睡了四個厲害的人物在裡面。
  「噌!」
  「殺!」
  「哦……有埋伏!」
  這一連串的聲音傳來,外面四人齊瞪眼,就見別堅冒血退出正廳外,而廳上已經幹上了。
  便在這時候有人大吼一聲:「掌燈!」
  立刻自兩邊廳房中燃起十幾隻大燈籠,二十多個官兵已帶著鋼刀奔出來了。
  正廳上殺得凶,沒多久,便見兩個殺一個,擠擠碰碰的到了大院中,仔細看,哦2這四個人不陌生,有「中原雙俠」藍布衣與藍布衫兄弟二人,另外兩人乃是花正剛與李士白二人。
  這些人並未往西走,除了這四人之外,天一和尚也夾在人群中。
  這光景令一個人想不通,為什麼這些有能耐的人,都還未往西去十八盤大寨?
  這個想不通的人當然是小玉兒了。
  小玉兒潛到附近暗中看,她也想聽聽是怎麼一回事情了,這幾個人為何暗中藏在府衙後?
  果然,花正剛逼近七個吃驚的人冷冷的道:「果然沒有錯,趙瘋子的傳話是正確的,哈……你們上當了。」
  包大銘只一聽就大罵:「去你娘的,趙瘋子會出賣爺們?
  嘿……姓趙的花銀子叫咱們來宰莫贓官項上人頭,他會出賣咱們?」
  花正剛道:「豬!這就是趙瘋子高明的地方!」
  「乍麼說?」
  「這是趙瘋子一石兩鳥之計呀!他出銀子你們替他賣命,卻又暗中告知咱們,你們會來行刺大人,等咱們殺了你們幾個人,那蜈蚣嶺也是他趙瘋子的了,更何況官家派人保護大人,這又對他趙瘋子減少許多威脅,姓包的,你如果這一點也想不通,你他娘的八十歲老娘倒繃帶,」你是活回頭了?」
  「血手」包大銘一聽之下,不由破口大罵,道:「他奶奶的趙瘋子,你他娘的真混帳!你出銀子我殺人,你不該暗中下陰手,我包大銘與你勢不兩立呀!」
  那「黑手」錢仲三大吼,道:「大哥,咱們拼了!」
  辣手李黑子道:「拼了!」
  花正剛道:「拼?你們老實些就少吃苦頭,咱們不會叫你們過殘酷的刑日子,放下手中刀吧!」
  別堅叫道:「大哥,干了!奶奶的,只要逃回一個,就不會放了趙瘋子那批狗東西!」
  柯文風道:「大哥,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咱們絕不丟刀!」
  就在這時候,忽見後面來了一批人,八個行役護衛著莫少白出來了。
  莫少白只往廊下站定,便冷冷的叱道:「你們還不投降,真要血濺五步?」
  突然間,飛刀劉厲聲大吼。「大哥,快走!」
  只見他雙手疾打,五把飛刀直往莫少白勁射而至。
  「哎唁!哦……」
  果然是出其不意,莫少白中了三把飛刀,立刻見鮮紅的血往外冒,人也倒下了。
  花正剛一看大吼:「殺!」
  「殺!」
  立刻,知府衙門後院中搏殺的好不熱鬧。
  屋脊背後的小玉兒吃一驚,她再也想不到事情會是這樣子,那趙瘋子果真如此,太可怕了。
  她再看院中打鬥,不由為包大銘七人發急。
  她方才對這七人沒有好印象,她是跟來觀看的,也許她還會忍不住出手修理七個人,不料會是這情況!
  只不過令小玉兒吃驚的還在後面吶!
  看上去打鬥的十分慘烈,但明眼人已看出這裡面有問題,因為殺的狠也圍的緊,卻不見幾人挨刀的,只有一個在流血,那就是剛才廳內挨刀的人。
  於是,包大銘狂吼一聲:「走!」
  只聽得一陣蹭蹭聲,包大銘幾人已躍上了房頂,下面的人高聲喊:「快追呀!」
  也有幾個黑影上了房,卻被小劉十把飛刀不斷的打出手,果然為包大銘幾人斷了後。
  包大銘幾人亡命的奔往客棧中,立刻間騎馬往城外沖,他們像是夾尾巴狗似的往四路奔去了。
  小玉兒並未再跟蹤,她心中在想著姓包的這一回逃回蜈蚣嶺,大概放不過趙瘋子那夥人了。
  小玉兒在房上看,只見追的人一個人又折回來了。
  花正剛大叫:「快把大夫請來,大人傷得重,快!」
  李士白冷冷道:「你們怎麼不勸大人呀!本來的計劃中全勝的,大人偏又出事。」
  天一和尚道:「大人傷了,但計劃仍要執行,且等他們兩大賊團干了個兩敗俱傷之後,咱們就可以一舉把這兩股山賊滅絕,必除後患!」
  又叫小玉兒吃一驚,她不由得一哆嗦!
  「太可怕了,這江湖上的鬼魅狡詐太可怕了,真的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原是可以一網成擒的,卻全部放走,真的到了無所不用其極了!」
  小玉兒也有些黯然了。
  事情的發展怎麼會這樣子,趙瘋子如果不暗中通知官家,莫少白也應死定了。
  就在這時候,忽聽得後大院中一聲沖天叫:「哦!」
  緊接著一陣痛哭聲傳來,小玉兒聽得一瞪眼,她再也想不到莫少白會真的死了。。」
  莫少白如果不死,那一片哭聲怎麼會傳出來。
  小玉兒黯然的走了,她知道這兒已是是非之地了,留下來說不定有麻煩,雖然她不怕麻煩。
  小玉兒想把她聽到的官府計劃去告訴包大銘這批人,因為她乃是十八盤大寨的名譽當家人。
  但小玉兒漸漸的想通一件事,那就是十八盤大寨的趙瘋子為什麼對她如此尊敬,還不是因為她的武功高。
  江湖的陰謀,小玉兒漸漸看清楚了,便也覺得她是被人利用了。
  小玉兒想通這件事,便也坦然了,她不打算去告訴包大銘幾人,更不會去告知趙瘋子,如果官家能把這兩處強人消滅掉,這對一般客商與善良的人們就是一件善事。
  善事不一定就要動刀子,小玉兒以為自己只要不把事情說出去,就是件好事。
  小玉兒的心情有些鬆弛了,她騎在馬上緩緩往西馳去,只要她聽到有馬蹄聲,便轉人附近林中藏起來,這樣她就不會再遇上什麼認識她的人了。
  莫少白還真經不起挨刀,他死了。這消息不但震驚了地方,消息也很快的傳到了蜈蚣嶺。
  蜈蚣嶺上還正在召集四山兄弟們準備大舉人陝去攻十八盤大寨。
  當然,十八盤大寨中的趙瘋子當然也得到莫少白死亡的消息,當他知道包大銘等均全身而退,他也吃驚了。
  趙瘋子自以為他這一石二鳥之計是十分藝術化的,也是計謀之中可到達至高境界的手段,是絕對沒有理由失敗的。
  難道南陽府行中的高手盡出,那麼容易就叫包大銘幾個人得手?
  趙瘋子以為這件事可能因為花正剛不相信他的暗中消息才會導致莫少白死亡的。
  趙瘋子再也想不到他會中了官家的「反反制」!
  什麼叫反反制,這可是個新鮮詞兒,敵人不中計,來一個反制手段,可又沒叫人上當,反被人以反反制手段回馬一槍,這種運用手段之炒,全看是否能被識破了。
  此刻,包大銘自然是火大了,「血手」包大銘一路上越想越有氣。
  如果幾個人不是見機拔腿逃,蜈蚣嶺大寨豈不成了十八盤大寨的囊中之物,再多的銀子也是別人的了。
  包大銘等人越過放馬坡,轉走飛雁山,他們在盤腸溝的附近不走了。
  包大銘命「跳澗虎」快馬回山寨,召來一百個嘍兵,準備在這盤腸溝設下鴻門宴了。
  包大銘同時派出「飛刀劉」火速前往西面荒山,經過武關以後告訴那面聯絡的人,約那趙瘋子前來一會,並且把余銀二千伍百兩銀子帶過來。
  盤腸溝正是在秦嶺與熊耳大山交界處。
  平日裡雙方人馬不越界,生意買賣不欠,這是開山立寨的規矩,沒有想到誰吃誰,雖然心中有此想法,誰也不會說出口來的。
  跳潤虎山往山寨奔,這一路上他也想的心中嚇一跳,一路上還大罵趙瘋子不是人,你聽聽他奔上蜈蚣嶺以後多威風,多厲害!
  「兄弟們,都過來,都過來!」
  有人早就跟到大寨前面的石頭坡前了:「七當家,看你一人回來,大當家他何呢?」
  「是呀!怎麼不見大當家他們呀?」
  這些人七嘴八舌的問一通,跳澗虎雙手叉腰站在一張板凳上,開了腔:「我操!他先人祖奶奶,咱們這一趟差一點上大當!」
  他這一罵有些人似乎鬆了一口氣,因為跳潤虎說出「似乎」二字,也就是說還未上當。
  有人大聲叫。「七當家,你快說呀!到底怎樣了?」
  跳澗虎一看人也來的差不多了,便提高聲音指四方,他開口又是一聲罵:「趙瘋子我操他娘!他挖了個大坑叫咱們跳,他出銀子五千兩買莫少白那贓官的人頭,還說是厲害角色都往西方他十八盤大寨去後,再叫咱們去殺人,他娘的,趙瘋子暗中卻把消息送去衙門裡,差一點上大當了!」
  「莫少白死了嗎?」
  「挨了飛刀劉的飛刀,怕是死定了!」
  立刻就有人開罵了;「什麼樣的趙瘋子.陰險毒辣想坑咱們了,找他去!」。
  跳澗虎道:「咱們這兒不能沒有人守寨,當家的幾人在盤腸谷設下了鴻門宴,找姓趙的討公道,你們願意上路的往那邊站,一百名站齊了就跟我去盤腸谷!」
  真勇敢,剎時間擠擠蹭蹭的搶著站,一百名嘍兵排成一字長蛇陣,由跳澗虎當頭帶著便往山下走去了。,
  來到盤腸谷的當然是跳澗虎這批人了,這兒原是雙方交界地,平日裡很少有人來。
  如今「血手」包大銘見來了自家兄弟一百人,他的膽氣也壯大了。
  包大銘吩咐李黑子與別堅二人,各帶五十人埋伏在荒林中別出聲,只一聽到口哨聲,立刻奔出來圍殺十八盤大寨的人。
  這二人哈哈笑,各帶五十八分開來,哦!一大半攀上大樹去睡了。
  這兒的大樹參天高,枝繁葉又茂,一棵樹上至少可以藏個七八人。
  包大銘對柯文風幾人圍在一起細商量,那錢仲三這時候開口道:「老大,我心裡怎麼有些不大對勁呀!」
  「什麼不對勁?」
  「他娘的!就是說不上呀!」
  柯文風吃吃笑笑道:「別緊張,且等此事一了,我帶你去洛陽,花街上盡挑好姑娘,睡個三天不起床,哈……」
  不料包大銘冷冷道:「你們看趙瘋子會來嗎?』」
  這句話出口,每個人都不笑了。
  提到趙瘋子誰都心裡不自在,姓趙的狠角色,為救兒子,他一個人也敢去行刺莫少白。
  趙瘋子既然敢使陰謀,說不定他就有所仗恃。
  最後,還是包大銘有了主意!
  包大銘指著附近幾道荒徑,道:「咱們把姓趙的來人引人絕地,來一個絕地大拚殺,運氣好,幹掉他們,咱們反過來去奪十八盤大寨!」
  包大銘的雄心真不小,當然,他此言一出,便也把士氣提高不少。
  且不提包大銘在這盤腸谷中設埋伏,再說那飛刀劉一路往西奔,就在武關過去三十里,山道上已有十八盤大寨的人出現了。
  雙方接上頭,消息立刻送上十八盤大寨中,那趙瘋子幾人還在四處設卡子、埋暗器、上天網、挖陷坑準備同官兵們在這大荒山之中大干捉迷藏的遊戲了,不料卻有人奔上大寨來了。
  那人也是大寨中的暗探。
  開山立寨要消息靈通,自然會放出不少這種眼線,這種人也最是腦筋靈活,行路人是什麼貨色,他們一眼就會看透。
  趙瘋子看那人進來報告,得知蜈蚣嶺的人來邀請,立刻把幾個得力的兄弟召集聚義大廳上。
  只見那丁卯也來了。
  不只是丁卯在座,便是「秦嶺雙叉」石棟也帶著他的兩個徒弟左公太、天大刀也來了。
  這時候趙瘋子才剛開口,門外跑進一個人,是的,趙大刀來了。
  趙大刀的傷好了,他可是撿回一條命回來的。
  趙大刀奔進大廳上,立刻對他爹趙瘋子報告:「爹,蜈蚣嶺來了飛刀劉一個人,你看咱們是不是真要把銀子送他帶回去?」
  趙瘋子道:「你先坐著,且等商議了再決定。」
  趙大刀一旁坐,他還在抹汗水,想是一路跑出來的。
  大廳上除了趙瘋子之外,霍大牙、郭棟長還有兩個新加入的西北獨行大盜呼延豹與司徒膽二人。
  這二人老實一句話,他們在西北案子做大了,被官府追得急,這才狠心投到十八盤大寨來的。
  趙瘋子正在用人之際,誰來也歡迎。
  「各位好兄弟們,咱們原指望一石二鳥然後擴大基業,把根延伸到東西熊耳大山的。天不從人願呀!」
  霍大牙道:「我就不相信,花正剛那些人是吃飯的!」
  郭棟長道:「有消息傳來,莫少白翹了,至少咱們除掉個一心想殺咱們的大對頭!」
  趙瘋子問石棟,道:「老哥哥,依你看咱們往下去該怎麼辦?」
  石棟道:「老弟台,你這是問我嗎?我的主意很簡單,只不過還得聽聽來人怎麼說。」
  他這話等於沒有說,趙瘋子還點頭,道:「老哥哥,你的意思我明白,那就聽聽飛刀劉的話之後再決定。」
  於是,趙瘋子命人快接頭,準備快馬把飛刀劉請上大寨來了。
  豈料飛刀劉可就絕,他把話留下就回頭。
  飛刀劉的話很簡單,他們受托的任務已成功了,包當家幾人正在盤腸谷中,一邊也等著收那另外二千伍百兩銀子就算雙方了事!」
  飛刀劉當然不會上大寨,他一個怎能去闖龍潭人虎穴,
  這種事情一個應付不對就會挨刀。
  於是,快馬未接到飛刀劉,卻把飛刀劉的這話帶上了十八盤大寨上。
  趙瘋子幾人正在打著商量,要不要真把銀子送給別人花,那可是一件心不甘情不願的事。
  此刻快馬回報,當然也把飛刀劉的話帶到了ˍ
  十八盤大寨上的幾個人只一聽,大夥立刻哈哈笑了。
  趙瘋子吃吃撫掌,道:「操!我的銀子是那麼容易給你包大銘花用的呀!」
  霍大牙嘿嘿道:「大哥,迅雷不及掩耳呀!」
  「對,咱們趁那包大銘幾人愉快的等著取口銀子時候,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這是丁卯說的話!
  原來,丁卯是不準備來十八盤大寨的,自從他的堂妹子丁香把夏玫瑰再弄到丁卯懷中以後,夏玫瑰也變得乖了。
  夏玫瑰與丁卯回到武關以後,二人關上門,三天未開門走出來……
  夏玫瑰對丁卯說的真感人:「過去你有錯,我也有錯,錯上加錯才便宜那個騷回子!」
  丁卯道:「我有什麼錯?」
  夏玫瑰道:「你還說沒有錯,天天往大山裡跑,把我一人留家中,多孤單呀!」
  丁卯道:「山寨上都是好哥們,我花銀子他們也大方!」
  夏玫瑰道。「咱們如今不愁吃穿了,我不要你再離開,咱們說定了,我要替你們丁家生一打娃兒的。」
  丁卯可真的感動了,他與夏玫瑰二人關上房門不去幹別的,丁卯是一心要把夏玫瑰的肚皮弄大。
  這二人一場打鬥過,如今變成恩愛的好夫妻了,誰能說不是冤家不聚頭?
  可也真叫無奈,十八盤大寨出事情,怎能少了丁卯這個人呀!
  趙瘋子派人送來銀子帶書信,丁卯可也無奈何了。
  丁卯對夏玫瑰告個假,呵!夏玫瑰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捨不得丁卯離開她。
  夏玫瑰的話真實在:「過去我忽略了你,這幾日咱們在一起,我才發覺我的阿卯是世上最好的。」
  「我什麼地方最好?」
  「你樣樣都好,尤其是……尤其是……」夏玫瑰拍拍床,卻令丁卯哈哈大笑了。
  正是男人才稱得上英雄,當然,英雄有英雄的作風,丁卯又扛起他的大砍刀奔向十八盤大寨去了。
  他實在不該再來的。
  他也應該聽丁香的話才是,可是丁卯自認是個英雄呀!
  此刻,十八盤大寨上召集人馬了。
  也真巧,趙瘋子派出一百人馬由霍大牙與郭棟長二人帶領著,只等到半夜再出擊,一鼓作氣把包大銘幾個圍殺在盤腸谷中。
  趙瘋子也有交待,如果事情順利,那就直撲蜈蚣嶺,奪
  了山寨少殺人,目的只要把山寨佔了就算大功告成。
  趙瘋子的算盤打得精,在座的幾人也都同意這生意,於是乎十八盤大寨的人馬出動了。
  他們為了突襲,先是每人騎快馬連夜往小山道上狂奔。
  兩人一直奔到距離盤腸谷二十里地,霍大牙與郭棟長商量,就在附近山林中造飯,藏馬,安歇到二更天。
  這世上天天都有人在打如意算盤。
  這世上天天也有不少人失望,有人說如果不是時間流動中又為人們帶來另一些希望,這世上不知有人會甘心情願的自殺了事。
  原來是希望帶給生命以活力,是希望沖淡了人們的失望與無奈。
  只不過有些人不信邪,一心想改變現實,於是,失望就更叫這種人人大了。
  趙瘋子是不會叫霍大牙把銀子再帶來的,但霍大牙與郭棟長二人也商量好了,他們弄了個小紅包,當然紅包中無銀子,紅包中藏著兩把利刃。
  霍大牙雙手捧著個大紅包,那可不是銀子,兩千五百兩銀子何能雙手捧,銀子由四大漢背著,當然看上去包的是銀子!
  霍大牙的手上紅包是另有表示的,只不過這要霍大牙去解釋。
  翻過一道大山坡,山道上只出現十二個十八盤大寨來的大漢,他們緊跟在霍大牙的身後面,下面直往盤腸谷,這些人走的真起勁,一邊走還一邊哈哈笑,就好像他們是來趕廟會似的,又是唱又是叫。
  果然,從盤腸谷中走出幾個人,為首的正是「血手」包大銘。
  包大銘雙手叉腰站在一塊山石上,他的雙目瞪得溜圓,微紅的鬍子在打顫,那是因為他咬牙挫牙的反應。
  包大銘火大了,今天他就要殺人了。
  柯文風與錢仲三二人在打手勢,當然是向四周埋伏的人做手勢。
  那李黑子與別堅二人暗中已把傢夥拎在手上了。
  就在這時候,跳澗虎與飛刀劉已往霍大牙的方向迎上去,雙方遠遠的便打上招呼,先稱兄道弟一番了。
  「啊哈……是霍三當家的來了,怎不見趙大當家前來,咱們在此恭候快三日了。」
  這是跳澗虎向霍大牙打哈哈!
  霍大牙雙手高舉大紅包,哈哈笑著說道。「霍某奉大哥之命急急忙忙攜了銀子趕來了,包當家的,咱們如何點交?」
  包大銘忽然哈哈大笑,笑得聲震山林:「好,好極了,霍兄,你看,大茅草屋內已有了酒菜,咱們邊吃邊聊,如何?」
  霍大牙抬頭四下看,盤腸谷中無聲息,真靜。
  他大方的對包大銘點點頭,又對另外幾人微微笑,緊走了幾步與包大銘並肩往山邊的那間大茅屋中走去。
  就在大茅屋外面,霍大牙回頭對十二名大漢吩咐,道:
  「你們別進去,就在外面侍候!」,
  十二名大漢兩邊站,一個個面無表情地瞪著眼。
  這十二人不是一般嘍兵,均是具有功夫的漢子,如今這是有計劃的來動刀,趙瘋子自然不會太大意,趙瘋子不來,正表示他們沒有陰謀,他們只是來送銀子的。
  送銀子當然不需展示什麼武力了。
  大草屋內正中央,地上放著幾塊木板湊合的大方桌,這兒沒有什麼板凳可以坐,平日裡如果有蜈蚣嶺上下來兄弟,還用這大木板睡大覺呢!
  此刻,霍大牙大刺刺的站一邊,對面就是包大銘幾個頭目在瞪眼。
  包大銘看著霍大牙嘿嘿笑,霍大牙也回以笑。
  包大銘突然指著紅包,道:「兩千五百兩銀子全帶來了嗎?」
  霍大牙道:「一個蹦子也不會少……」他指指門口又道:
  「抬來的便是包死幾位辛苦銀子。」
  包大銘突然大罵;「辛苦你娘的老皮,來,大碗酒端過去!」
  這還是草莽規矩,這大碗酒可不是喝的,別人捧來大碗酒,由接的人對天發大誓,霍大牙當然明白這些。
  果然,就見飛刀劉雙手捧來酒一碗,他冷冷的遞向霍大牙。
  霍大牙騰出右手接酒碗,沈聲道:「包當家的,你這算哪門子待客?」
  包大銘再罵:「待你娘的老蛋,起個重誓!」
  霍大牙怪笑一聲,道:「總得說個理由吧!」
  包大銘氣咻咻的道:「娘的老皮,這回生意是你們來邀的,大家草莽混生活就應該同舟共濟,娘的,合著你們玩陰的,暗中又把消息傳到府行中,若非老子們見機快,飛刀劉出手打中莫少白,咱們只怕一個也出不來!」
  霍大牙吼道:「這是誰說的?」
  包大銘道:「知府衙門的花正剛,娘的!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霍大牙道:「難道不是姓花的挑撥咱們雙方的感情?」
  包大銘嘿嘿冷笑,道:「姓花的早就撒網等咱們上當了,這種絕對機密之事,不是你們會是誰?」
  霍大牙怪叫一聲,道:「放屁!」
  柯文風指著大碗酒,道:「敬天敬地敬鬼神,天地良心比日月,姓霍的,你發重警吧!」
  霍大牙才不會發什麼重誓吶!只聽他一聲冷笑,道。
  「龜孫子們命真大,可也休想活過今天!」
  緊接著他把大碗酒連碗砸向包大銘幾人,大紅包中取過兩把尖刀在手上:「兄弟們,衝進來宰活人吶!」
  「殺!」
  「狠宰吶!」
  十二名惡漢各自在抬的大紅包中取出刀來了,立刻間便擠著往大茅屋中衝進來,差一點茅屋被擠塌!
  這些人只一衝進茅屋裡,舉刀便往包大銘幾人狂砍過
  去,那霍大牙已同李黑子與別堅三人砍殺在一起了。
  「轟!」只見飛刀劉騰空而起,回頭便是三把飛刀打出手,就聽得有人叫罵:「你娘的!」
  飛刀劉已經衝破茅屋到了屋頂上,只聽他撮唇打胡哨,尖又刺耳的聲音剛起,就見荒林中吆喝著奔來一彪人馬,這些全是蜈蚣嶺埋伏的一百名大漢,如今操刀殺過來了。
  那霍大牙在大茅屋中殺紅了眼,中了刀也不叫痛了,等到蜈蚣嶺埋伏的人出現,更把大茅屋圍了個水洩不通,這時候他才急急的一聲震天獅子吼。
  「哦……吼……」
  就這麼一聲吼,宛如猛獅叫,立刻間,遠處傳來喊殺聲,那郭棟長當先舉刀撲過來了。
  「兄弟們,殺呀!蜈蚣嶺是咱們的了。」
  「殺!」
  剛剛把茅屋圍起來,忽見遠處一彪人馬殺來,房子上的飛刀劉大罵:「奶奶的,果然有陰謀,兄弟們,迎上去給老子狠宰啊!」
  「殺!』,
  呵!盤腸谷中一時之間風雲變色了。
  那郭棟長只一出現,包大銘便大罵:「奶奶的,果然有陰謀!」
  跳澗虎與飛刀劉分別自兩處,二人會合迎敵奔殺過來的十八盤大寨二當家郭棟長。
  十八盤大寨來的人都是精選,只一衝上去便見血肉拋飛,厲嗥不斷。
  郭棟長的長把砍刀疾掃,立刻殺得跳澗虎往外疾問,飛刀劉縱跳間兩把飛刀直射過來,早被郭棟長的長刀撥飛得不知去向了。
  飛刀劉的飛刀腰纏二十四把、他在南陽府已用了十多把,剛才茅屋中又打出幾把,他如今只剩下不到三把了。
  此刻郭棟長暴斬十三刀把飛刀劉逼在一處斷崖下,跳澗虎掃出一刀落了空,就聽得飛刀劉「哦」的一聲厲叫,剎時一縷鮮血流出來。
  郭棟長一刀砍在飛刀劉的左肩頭至少三寸深,骨裂之聲聽得清。
  郭棟長衝著挨刀的飛刀劉咧嘴。一聲冷笑,回身便要往跳澗虎砍殺過去。
  機會來了,郭棟長還以為飛刀劉完了,不料飛刀劉右一手還握著一把刀未落地……
  飛刀劉也是狠角色——落草的人都一樣,飛刀劉抖然一飛刀打出去,他用了十二成力道,飛刀出手他才罵:「死吧!我的兒!」
  「咻!」
  「唷!」
  郭棟長挨了一刀在腰眼上,他真幸運,飛刀穿進他那巴掌寬的牛皮帶還人肉一寸深,這光景不難看出飛刀劉的腕力有多大了。
  郭棟長想也不想的回刀暴劈如電。「你娘的!」
  「啊……」
  郭棟長這一刀真狠,幾乎把飛刀劉劈成兩半。
  跳澗虎厲吼:「小劉!」
  「殺,」
  三個蜈蚣嶺大漢,再加上跳潤虎,這就把郭棟長圍住狠幹起來了。
  大茅屋中幹得更加凶,霍大牙獨殺李黑子與別堅二人,這時候已殺得忘了自己是老幾了。
  霍大牙的長短刀左劈右砍未稍停,大腳不時踢連環。
  再看那包大銘,呵!姓包的好像很篤定,他悠閒的雙手挽在兩脅下,站在一邊看熱鬧,如果有嘍兵接近他,暴踢,腿就把接近他的嘍兵踢了個狗吃屎。
  有幾個嘍兵被柯文風與錢仲三二人殺到了茅屋外,還未及三丈遠便被砍死兩個在石堆上。
  大茅屋外面,雙方嘍兵殺得凶,還有不少在追逐,吼罵之聲不斷,慘嗥此起彼落,有幾股鮮血從幾支外流到了盤腸谷的山溪裡了。
  那包大銘看著李黑子與別堅二人合殺霍大牙,他重重的道:「聽著,你二人把姓霍的擺平在這兒,絕不能被他逃出此屋。」
  李黑子也冷沈的道:「就快了,大哥,咱們這就看姓霍的死相是什麼樣子!」
  霍大牙一聽冷冷笑,道:「他奶奶的,霍大爺刀縫中生
  出來,刀刃上滾了三十年,豈會聽你們這種吹牛皮的人,奶奶的,誰要是帶口氣走出這茅草屋,他就是狗養的龜孫王八操的!」
  「殺!」
  「殺!」
  立刻叮咚之聲再起,而包大鉻已閃身出了大茅屋。
  包大銘在大茅屋前抬頭看,不由雙目睜得溜圓。
  因為他發現十八盤大寨來的唆兵都不是一般人,七個人已把柯文風與錢仲三二人圍在一起,殺了起來。
  不遠處,跳澗虎身上在流血,那郭棟長還揮刀後面趕,有幾處嘍兵還被追殺得往山上逃!
  包大銘一聲大吼:「蜈蚣嶺弟兄們,咱們就快贏了,再使把勁狠殺呀!」
  「殺!」逃的人一聽又回頭,士氣也來了。
  這時候士氣最重要,包大銘深知這一套,如果連他也逃,這場仗就完了,蜈蚣嶺也完了。
  包大銘這一吼還真管用,不但蜈蚣嶺的嘍兵們回頭殺,便十八盤來的人也吃一驚。
  包大銘打橫攔住郭棟長,他冷冷道:「咱們還用廢話囉嗦嗎?」
  郭棟長背後腰眼上在痛苦的刺痛不已,他也殺紅了眼。
  同得包大銘的話,不由咬牙咯咯冷笑:「姓包的,來得妙呀!」
  包大銘道:「是妙!」
  郭棟長回手指著附近飛刀劉的屍體,冷笑道:「那就是你的好哥兒們!」
  不料包大銘卻淡淡的道:「好,飛刀劉總算死得其所,死得令我高興,他沒有令我這做大哥的失望。」
  郭棟長叱道:「你難道一些也不痛苦?」
  包大銘道:「我痛苦,但那於事並無助益,唯有活著的人為死者討回些什麼才最重要,姓郭的,你懂嗎?」
  郭棟長厲吼:「你娘的,要什麼死面子。你難道看不清眼前的形勢嗎?」
  包大銘道:「自然是看到了,不過形勢已在運轉,尤其當我把你撂倒之後,我會切下你的人頭拴在這兒最高的樹上風乾你的頭亮!」
  郭棟長的面部肌肉抖動,厲吼一聲:「殺!」』
  一把長砍刀如電閃一般直往包大銘的脖子上砍去。
  包大銘也回敬,他厚背砍刀疾掄,下盤還踢出一腿,口出歷吼:「你媽的!」
  「叮咯!叭……」
  這種聲音聽得人吃驚,可也聽不出有誰叫出聲音來。
  郭棟長沒叫,包大名更沒叫。
  然而,可以看得出兩個人都在冒血,郭棟長甚至在噴血,包大銘一刀切在郭棟長的肩頭上,一片皮肉帶衣衫全削下來了ˍ
  郭棟長原不會挨這一刀的,但他如今腰眼上飛刀仍在,他運轉不開了。
  包大銘也意外,郭棟長只要橫山出兩步就不會挨這一刀,他為什麼不閃?
  忽然,跳澗虎一蹦三丈高,一下子挨到郭棟長的身上,跳澗虎這是來搶便宜的,他立刻對郭棟長出刀。
  「殺!」
  「哦……殺……哦……」
  郭棟長挨了一刀在頭頂上,他也不放過正面撞上的跳澗虎,長把砍刀猛一收,「唁」的一聲,砍刀插人跳潤虎的肚皮裡。
  跳潤虎還衝著包大銘毗牙咧嘴似笑不笑:「大哥……大哥……嘿……」
  「殺!」
  郭棟長拔刀不及,但他仍以刀把去撥打。
  「叭!」
  郭棟長的刀把被砍斷,刀的餘力砍在郭棟長的腦門上,發出咋的一聲脆響。
  這光景郭棟長是死定了,只不過姓郭的仍然猛提一口氣,拋刀緊抱撞來的包大銘,還真抱了個結實。
  郭棟長發出最終餘力,滿頭在噴血,仍然把包大銘頂在一塊岩石上,他用頭去撞包大銘,只不過撞了七八次,他忽然大口出氣的頭歪了。
  頭歪當然是死了,只不過他的雙臂環住包大銘的腰令性包的半天扯不開。
  果然,當姓包的鬆開了郭棟長抱他的雙手之後,立刻出刀砍下了郭棟長的人頭。
  包大銘手舉郭棟長人頭大吼:「姓郭的死了,十八盤大
  寨的二當家死了,哈……」
  立刻,茅屋中傳來厲吼聲:「二哥!」
  這聲音很淒厲,當然是霍大牙發出來的。
  霍大牙一聽可急了,立刻就要往外衝,他是不顧一切的要走出大茅屋了。
  霍大牙一腿已經快踏出來了,就在這時迎面的錢仲三擋住了:「你還想出來?」
  「殺!」
  霍大牙不是殺錢仲三,他突然一個大回轉長短刀疾出絕招「袖裡乾坤」!
  真狠,短刀疾捅進並肩追殺他的李黑子肚子裡,捅得李黑子發出「哦」的一聲喊。
  長刀也有收穫,把個「巧手」別堅的右臂砍斷了,痛的別堅疾閃躲,口中還哇哇呼痛不已。
  霍大牙欲追殺,突覺後背一疼他只是覺得已是晚了,錢仲三的長尖刀還往他的背後用力捅。
  霍大牙的長刀不要了,一個回身正與錢仲三撞個滿懷。
  霍大牙的這個回身動作令錢仲三大出意外,一般人中了他這一刀,只怕立刻會倒地,姓霍的還有餘力殺!
  錢仲三未間開,這二人抱在一起了。
  霍大牙的獨門大牙幾乎全露在嘴外面,他衝著錢仲三冷笑:「操你娘!我拿你姓錢的墊背吧!」
  「哦!」錢仲三大叫,因為他右脅下換刀還慢慢的往他肚子裡推送——霍大牙有意要錢仲三慢慢死。
  當然,霍大牙也完了。
  霍大牙抱住錢仲三,二人就雙雙倒斃在大茅屋門口,還真巧,霍大牙壓緊了錢鐘三,也算是墊底吧!
  盤腸谷中比之當年羅通盤腸大戰還慘烈,生命就是在這時候才真的「開了花」,那鮮血到處一片片!
  也有人以為此刻人命不值錢。其實這要當事人才知道。
  那包大銘見這種場面,真是他始料所不及的事,但雙方不因死了主將而稍停,反而殺得更凶殘。
  這時候誰也不走掉,『因為每個人都殺紅了眼,不就是玩命嗎?誰怕誰呀!都是兩雙手一把刀,那得殺到最後才知道。
  斜刺裡,柯文風奔到包大銘面前:「大哥,咱們也未佔便宜呀!」
  包大銘道:「老二呀!干了!」
  二人齊聲大吼,直往敵人再換過去。
  十八盤大寨的兄弟們似乎漸落下風了,他們已失去了主帥,沒有指揮的人,變成各自為政了。
  也不知誰在遠處一聲叫:「扯呼了,兄弟們?」
  黑暗之中,大夥也沒看清楚,只這麼一聲叫,還真有人往回跑,只不過真正跳跑的人大概只有十幾個了。
  包大銘並未叫人追,黑夜之間怎麼追,隨便藏起來就只有追的人挨冷刀。遠處來了一群快馬,嘩啦嘩啦的到了大茅屋前面。那人還直喘氣,想也知道這人累成什麼樣。
  「當家的,在那兒!」
  有人指著一片林子,道:「別叫了,當家的在找受傷兄弟吶,」
  那個來人也不說話,立刻便奔過去。
  「當家的,當家的,不好了!」
  這又是什麼消息不好了?可也沒人多問了,再是不好,也比這兒好,因為這兒死了一百多人吶!
  那人終於找到了包大銘了,只見這人衝上去,大叫:
  「當家的,快回山寨吧!官兵把咱們圍住了!」
  包大銘只一聽,立刻知道自己是個豬,上了大當了。
  柯文風急得直跳腳,道:「媽的!官兵怎麼會找上咱們山寨,他們應該去十八盤大寨呀!」
  包大銘也不多想一想,立刻叫人把馬匹找來,他清點一下現有的人馬,真慘!一共不到三十個。
  包大銘也把傷的送上馬背,大吼一聲:「兄弟們,生死關頭已經到了,大家跟我回山寨啦!」
  「上馬,走!」
  「哈——」這是催馬聲,這批人霎時便往熊耳大山方向奔馳而去。
  於是,斷腸谷中又見平靜,平靜得如鬼域,是的,只待天明,就會發現這兒死了不少人。
  死人的地方就是鬼域,但鬼城卻是由人造成的,人造了鬼域,然後又怕到鬼域,人吶!就是一種莫名其妙的動物,你說是不是?
  天就快亮了,遠處已見紅光,紅光來自高山上,那紅光還一閃一閃的不像旭日要東昇。
  包大銘在馬上咒罵。「他娘的趙瘋子,這都是你這瘋子搞的馬蜂窩,害得老子們跟你倒大黴!」
  他在這時候才想到如果當初不同趙瘋子打交道,又何來今天這種倒黴事!
  這就是後悔莫及,但當初誰也無法不被誘惑,五千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佔山為寨,不能到大城去打劫,攔路行搶難有大收人,趙瘋子的銀子迷昏了包大銘的頭,但壞就壞在趙瘋子想吞掉蜈蚣嶺地盤。
  包大銘罵的正是這一段!
  他抬頭越看越心驚,漸漸的也聽到霹霹啪啪燃燒聲。
  蜈蚣嶺的基業二十春,好不容易才成形,前寨房子剛翻新,後寨的糧倉堆了麥子有兩千斤,麻油、乾肉三百斤,還有幾處住的女眷,如今——
  包大銘不由朝天罵:「他奶奶的,這是不叫包某人活了,這是連根拔呀!」
  漸漸的火光似乎小了,其實是東邊升起半虹太陽光的關係才顯得火光小了些。
  包大銘正要撥馬奔小道,就聽得遠處山坡一片喊殺聲,聽得他好不驚心。
  包大銘回頭厲吼:「兄弟們,拔刀啦!」
  馬背上的兄弟們立刻一個個在抽刀,卻不料附近一聲梆子響,立刻間兩邊山崖上站出七八十名官兵來了。
  正前有三個怒漢攔住去路,當中一人正是那「梅花
  槍」花正剛。
  花正剛的兩邊各站著兩位年輕大漢。一看便知道這二人是「中原雙俠」藍氏兄弟!
  半山坡上還有人在追殺,火光照得如同白晝,看看就要漫延到山林了。
  如果變成火燒山,蜈蚣嶺也就要完了。
  包大銘這不到三十人立刻被包圍在山道上,花正剛得意地道:「姓包的,你還不下馬投降?」
  包大銘冷叱道:「投降?什麼叫投降?」
  花正剛的花槍猛一抖,道:「難道你們還有活命機會?
  你也不睜大眼睛瞧了。」
  包大銘道。「瞧什麼?不就是中了你們的圈套?」
  花王剛忍不住哈哈大笑,得意呀!
  包大銘突然大聲吼,道:「姓花的,官家也使奸詐呀!
  不要臉!」
  花正剛忍不住笑,道:「對付你們這些三山五嶽大盜之流,只有武力配合手段才有效!」
  包大銘道:「原來你們在衙門故意放走我們的呀,王八蛋那莫少白的老小子,仍然完蛋……」
  花正剛突然厲吼,道:「所以你們非死不可!」
  包大銘抖著手中大刀,吼道:「兄弟們,置之死地而後生,咱們拼了!」
  「拼了!」
  花正剛大聲叱道:「一群豬!」
  包大銘道:「姓花的,你們才是豬!」
  花正剛一愣,道:「你說什麼?」
  包大銘道:「刺殺莫少白的主犯是趙瘋子,你們應該殺上十八盤大寨呀!你們把力量耗在我這蜈蚣嶺。你們就無力再去找趙瘋子了,你是不是豬呀!」
  不料花正剛哈哈大笑了。
  「你笑什麼?」
  「我笑你們才是豬!」
  「怎麼說?」
  花正剛雙手端著銀槍,道:「十八盤大寨那是陝西,自有陝西官兵去剿他們,咱們省了。」
  包大銘一怔,道:「不為莫少白報仇了?」
  花正剛道:「當然報仇,我便老實的對你說。這一次官兵出動有計劃,長安的官兵配合著邀來的幾位江湖俠士助陣,於此同時已殺上十八盤大寨了。哈……咱們就是要你們先來個自相殘殺,先減去你們大半力量,咱們再出手不就省事多了,哈……」
  他這一解釋,真令包大銘肺也氣炸了。
  這還真應了一句話——黑道不怕官兵殺,黑道就怕自相殘殺!
  包大銘看看四周官兵已圍上來,他不下馬,掄者大刀便往花正剛衝過去。」
  「殺了你這奸傢夥!」
  花正剛見包大銘這是在拚命,忙一個錯步抖出他的長
  槍拋過去。
  花正剛的槍正紮中那匹馬的肚子上,紮人三寸那麼深,馬痛、馬叫、馬跳——下子便把包大銘摔下馬來了。
  包大銘落馬來個就地滾,未起早已劈出十一刀。
  他也急急大叫:「兄弟們,殺!」
  「殺!」
  於是蜈蚣嶺下殺聲驟起,和半山上的相呼應。
  花正剛與中原雙俠合殺發狂的包大銘,那柯文風已捲入官兵群中狠幹起來。
  有幾個重傷的大漢,早被官兵砍死在馬上,這其中還包括那個斷了臂的跳澗虎在內!
  半山上的野火燒過來了,再加上太陽已升起扁擔那麼高,誰的模樣會看清楚?
  包大銘飛馬一夜未合眼,如今還得把命拼!
  那花正剛發覺包大銘的身上一半已被血染紅,他心中明白,這一定是十八盤大寨人的血——他幾乎叫出聲:「太好了」!
  包大銘血戰發了瘋,這場面他也明白是活也活不成了,既然活不成,那得要拖個下水的。
  包大銘已認準了花正剛,同姓花的死一塊,陰陽路上再搏殺。
  還真叫巧,正見花正剛抖手一掄猛刺到,按情況花正剛的這一槍,包大銘應該躲得過,但姓包的卻把個粗壯的身子迎上來!
  「噗!」
  花正則心中就是一喜,這槍就叫姓包的見閻王去了。
  卻不料事情並非那麼如人意,花正剛的銀槍穿過包大名的左脅下,正被包大銘抓牢了他的槍。
  包大銘一聲厲笑,森森牙齒全部露出嘴巴外,他的左手順勢往身後拖,便也把花正剛拖得打了個踉蹌。
  花正剛收勢不及往前撲,呵!包大銘的右手厚背刀也就巧妙的遞上了。
  「殺!」
  「哎唷!」
  花正剛一刀挨在左腹上,殺得他冒血吸大氣,七個官兵衝來救,包大銘又是一刀砍在花正剛的脖子上,幾乎把花正剛的五金魁首砍落地!
  花正剛倒在血泊裡,七個官兵亂刀殺,早把個包大銘亂刀砍死在地上。
  有人看到包大銘的臉,姓包的面孔帶著笑,他笑什麼?
  當然是滿意才會笑。
  挨亂刀也滿意?唉,其中原因只有包大銘才知道了。
  火已經燒到山溝下,半坡上的大火也熄了。
  這時候從山坡那邊來了捕快李士白。
  姓李的一看花正剛死得慘,不由對官兵捕快們一聲吼:
  「大家往林子裡捉人去,要死的不要活的!」
  那年頭監牢不是養老地方,抓來了犯人不是殺就是打,關上十天半月少有的事,官家糧食不養犯罪的人。
  如今這李捕頭見死了花正剛,心中一緊便發了火。
  他命大夥人林找山賊,他也對奔過來的天一和尚與徐奇、藍氏昆仲點頭。道:「這一回咱們徹底連根拔,走!山上去找他們的倉庫去!」
  這一行立刻往蜈蚣嶺大寨走去,幾個人剛剛繞過一片火場,忽見前面一人自山巖後面奔出來,這人只一出現,拔腿就往山峰攀。
  只可惜來的人都不簡單,十幾丈便被圍上了。
  李士白一看,冷冷笑了,道:「你是秀手柯文風。」
  這人還正是柯文風呢!當花正剛攔住包大銘一夥去路的時候,這柯文風就打算要開溜了。
  只到雙方幹起來,柯文風縱馬往叢林中衝過去,十幾個官兵沒攔住他,他躲在一處荒草中。
  姓柯的這是見大勢已去便想到了逃,於是他暗地裡潛到藏金地方來。
  柯文風再也想不到會在即將得手的時候碰上這批厲害的人,忍不住咬牙道:「姓李的,你大概不會放柯某人一馬了吧?」
  他抖出刀兩把,更把包袱纏得緊。
  李士白冷冷道:「如果你能叫死了的人活過來,我放你。」
  柯文風厲吼,道:「你娘的!」他舉刀便往李士白猛刺過去,他的打算是逼退李捕頭,他便一溜煙的逃。
  但是他的算盤打錯了。
  因為有~支利刃打向柯文風的右背後,殺得柯文風往李士白的面前撲下去,一副十分後悔的樣子。
  柯文風用盡力量回頭看,他看到一人正在抹拭劍上的血跡。
  「徐奇,你認識嗎?」
  「中……原……鏢客……」
  「哈……」徐奇笑笑,很殘酷的笑。
  蜈蚣嶺的藏金真不少,單只由趙瘋子送的就有兩千五百兩之多,另外更存的多,木箱子就有七八口。
  這一仗雖然死了花正剛,也還算漂亮,因為刀對刀、槍對槍,老命繫在卵蛋上,是生是死就看各人的造化了。
  現在,官家來的人馬集中了。
  那南陽捕快李士自親自率領著人馬,就在大寨前的場子上清點人數。
  這一回來了官兵二百五十名,另外又請了幾位武功高強的中原快客與五台天一和尚。
  這一仗對各路拔刀相助的英雄也最輕鬆,不似以往幾次拼老命。
  其實這一仗就是計謀運用得法,先就把蜈蚣嶺的主力坑死一大半在盤腸谷,否則,也還有得拚殺的了。
  別管怎麼說,蜈蚣嶺的強人完全被消滅了,這種事情可是大功呀!
  天底下各處全一樣,戰功最大,有功之人是英雄,死了的人呢?那也只怪造化不佳,狗熊吧!
  李士白就慶幸自己一仗還活著,活著就得有活著的計較,他把個同來的兵總「大關刀」成明叫一邊!
  「成兄,你有什麼好主見?」-,
  「李捕快,還是你拿主意。」
  李士自道:「知府人已死,還不知後事如何辨吶!」
  成明道:「李兄,上級衙門會派人來的。」
  李士白道:「我就是擔心這一點!」
  「怎麼說?」
  李士自歎口氣,道:「成兄請想,上級還不知派個什麼樣的人前來,而咱們剿了山賊死傷了人,也不知能不能受到上方的垂青獎賞?」
  成明點點頭,道:「這話倒是不差。」。
  李士白道:「更重要的是咱們花見死了,請來的各路英雄萬一新上任的不買帳,銀子荷包看得緊,成兄,咱們怎麼交待?」
  成明道:「李兄,你可曾想到好主見?」
  李士白道:「有,我的主見就是將在外軍命有所不受,該咱們做主就由咱們當機處理。」
  成明道:「李兄的意思是……」
  李士白看看正在場上清點的人馬,再看看樹下的幾個拔刀助力的天一和尚幾人,重重的道:「來的人大夥都已出了力氣,賣了命,咱們也把賊子們的存銀之庫找到,不如把銀子拿來分,該給多少送多少,先打發各路英雄離開,然後再把銀子分給兄弟們,至於山上的刀槍糧襪一應可搬的東西,捆了以後運回去,那是戰利品吶!」
  李士白更指著附近,又道:「有幾處賊婆們住的地方,咱們不殺女人,燒了她們的屋子,趕她們下山也就完事了。」
  成明拍拍手,道:「得!李兄的意見我同意,一切由李兄做主了。」
  李士白道:「我做主了,「你不會再有意見吧?」
  成明道:「李見說了算,官兵聽我的,捕快們聽你的,只要咱二人點點頭,他們哪個敢放屁!」
  「哈……好……」
  如此這麼簡單,兩個人就這麼一決定。
  李士自己對場上人開了口:「快!山上還有牛馬豬羊,咱們先去各殺一頭,把山洞的酒取出來,午間大夥先慶祝……」
  他這麼一吼,大夥都樂了,啟有人去張羅,有道是——
  大官呶呶嘴,小官直叩頭,小官呶呶嘴,小兵跑斷腿。
  戰利品一大堆,全部堆在大樹下,幾處房舍已毀,大夥不能擠山洞,便只有在林子裡了。
  幾口木箱子掀開來,銀票、銀子帶首飾,錦鍛細綢帶古董,李士白取來幾塊錦緞扯開來……
  只見他把請來的天一和尚、中原雙俠、藍氏昆仲,中原鏢客徐奇等人,叫到堆放戰利品的地方。
  李主白對這四人抱拳施禮,道:「幾次得各位之助,咱們心存感激,如今知府大人與花近衛都已作古,未來的大人還不知道是什麼作風,所以李某人大膽作個主,這裡我
  以戰利品作為犒賞,各位收起以後就回家鄉,剩餘下來的我率官兵捕役回府交差,就不提各位這一段了。」
  聽聽,這話說得多漂亮。聽的人也直點頭。
  李士白大方,每包都是一千兩,另外挑選一件首飾包上,他雙手親自送上給每個人。
  這種當面分配最公平,誰都心服口服。
  於是,場上有人叫開飯了,這時候大夥兒也早餓了,三五成群的圍著吃喝起來。
  果然牛、豬、羊各一隻,大夥烤熟了用刀片削著吃。
  大夥當然也不少酒。
  天一和尚四人稍做休息,便提了小包上路了,官兵們還對他四人直拍巴掌表示歡送吶!
  李士白與成明送他四人至山腳下,才回轉寨上。
  李士白與成明回到大寨上,呵!幾百隻眼睛都看著他二人,李士白當然明白,這是等他的命令了。
  成明一邊站,他是不開口的。
  李士白站在高處,道:「各位,咱們這是在玩命,一切我明白,如果花近衛在,知府大人也在世,這裡輪不到我做主,可是情勢不同了,就要有新官來上任,咱們這次戰功白幹了!」
  他看看四下,又道:「我今拍胸脯做主,山賊的銀子,珠寶咱們大夥分,算是官家對各位的犒賞……」
  「嘩……」
  好長一陣拍巴掌——大夥高興嘛!
  蜈蚣嶺「五手」的藏金真不少,官兵們每人分了三十兩之外,還帶首飾與綿緞,當然李士白與成明二人分的與剛走的各路英雄是一樣的。
  他二人雖然分得多,官兵們仍然高興,這比之回去再犒嘗就多多了。
  於是,馬匹拉來了,該裝的裝袋,有的還分別用滑竿拖又抬,這不是來打仗的,這是搬家來的。
  別管打仗或搬家,反正大夥是哈哈笑著回南陽府了,死於死的人,那就回去一齊辨喪事吧!
  且不提中原雙俠與中原鏢客三人奔向家鄉,此刻該說的是五台山的天一和尚。
  天一和尚真高興,每次下山都有相當收穫,而且還落個俠義之名,真是名利雙收,這要是等在五台山上的廟裡面,每日裡只收那麼幾個添油燈香火錢,一輩子也積不到這麼多的銀子。
  天一和尚也心中直叫可惜,因為像莫少白這樣的大官如此大方的花銀子太少了,這以後怕要另謀發展了。
  但不論怎樣,天一和尚面上是笑意盎然的,他可也想到了十八盤大寨。
  十八盤大寨至少死了一半人馬,還不知死的是哪幾個。
  天一和尚對「武關一把刀」丁卯實在沒好感,如果有機會,他真要同了卯二人幹出個結果來。
  和尚騎馬不必快,文明的這天騎了一百八,天一和尚也有意拖,他拖到十八盤大寨也像蜈蚣嶺一樣的完蛋,他
  再經過那兒就太平了。
  這和尚心情還真矛盾呀!

引言 使用道具
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4 17:01:09


滅山寇官家計高一籌


小玉兒騎馬過武關,她並未去看看住在武關的丁卯,她還不知道,丁卯剛剛又去了十八盤大寨了。
  小玉兒只對守關的兩個老軍點點頭,禮貌的一聲細語:
  「辛苦了!」
  兩個老軍也怔住了,直到小玉兒走遠,才猛然齊聲高叫:「小姑奶奶,一路平安吶!」
  小玉兒連頭也未回,她不是擺架子,她在想著一件事,十八盤大寨要出事。
  小玉兒心中想,一旦大寨出事,要不要插手管,不過小玉兒最後下了決定,還是袖手的好。
  小玉兒剛馳人黑龍口,就已發覺十幾個商旅奔過來了,這些人跑的上氣不接下氣,想是已經跑了一段很長的路,數一數共有十一個,好像有人跑得東西也掉了。
  小玉兒馬上看得清,有個漢子已邊跑邊對小玉兒道:
  「姑娘,快回頭啦!官兵上山抓強盜啦!」
  小玉兒奇怪,她這一路西來並未看到官家的人馬,尤其是南陽府的花正剛,那花正剛她是認識的啊!
  小玉兒很想問個清楚,但十七個人已經跑遠了。
  小玉兒當然是不會回頭的,她是不怕什麼官兵抓強盜的,她正要看看是什麼地方的官兵上來了。
  小玉兒仍然往山道上奔馳著,她又馳了二十里遠。
  漸漸的又有聲音被小玉兒聽到了,那是沈悶的喊殺聲宛似來自雲端,聲音當然不是來自雲端,那聲音來自高山之上。
  小玉兒抬頭看,隔著兩道山岸荒林中有著移動,那只一看便知道是人在移動。
  小玉兒拍馬過山道,她急急的奔馳五里遠。
  小玉兒這才下馬把她的小川馬拴在樹林裡。
  小玉兒抓著她的七星劍便往十八盤大寨方向疾奔過去,她看到人們正在往大寨上集中,小玉兒只一看,不由得吃一驚。
  「哦!來了不少官兵呀!三四百眾,趙瘋子他們怕是真要完了。」
  小玉兒繞過高山到背面,有幾道狹口也有官兵重重圍著,好像也有兩百多人。
  小玉兒吃驚了,她知道大寨的人馬還不足五百人。
  小玉兒還不知道,大寨上又有一百人跟著霍大牙與郭棟長二人去了盤腸谷,而且已經全軍覆沒了。
  小玉兒攀上了高嶺,她隔著一道大山溝看向對面的十八盤大寨,那兒有幾株萬年老柏樹,小玉兒騰身上到樹頂上,她這是居高臨下的觀戰了。
  她心中早想通了,趙瘋子是個精明的人物,他弄個什麼名譽當家的擱在自己頭上,那是有目的的。
  當然,目的是為小玉兒的武功太高。
  他們沒有打得過,打不過當然要加以籠絡了,而最好的方法便是泰以尊稱,如此以後便是小玉兒不幫忙至少也不會為敵。
  小玉兒如今漸漸的江湖閱歷豐富了,便也瞭解趙瘋子的用意。
  此刻,小玉兒是不打算同官家為敵的,只有傻子或自以為聰膽的傻子才會同官家過不去。
  小玉兒坐在高處觀戰了。
  相隔著一道山溝,一般人大概只能看個人影在山林之中晃動,但小玉兒不一樣……
  小玉兒不但看到人,也看清人的面貌,因為她的耳目早異於常人了。
  今小玉兒吃驚的乃是隨著官兵往山上衝的竟然有「塞上一條龍」沙為仁與他的兩個兒子沙豹、沙剛,沙家堡為了牛馬生意,往日同花正剛等打交道,如今轉而投靠長安官家,這原是很自然的事情。
  那另一面斜坡上縱躍得最快的青衣人,卻是鳳凰城齊王府大殺手司馬嵐。
  官家雖有這些人物助陣,但大寨上也有兩個令小玉兒不明白的人物在走動,這兩個人小玉兒不陌生,只不過小玉兒也為趙瘋子的神通廣大吃一驚。
  那兩人可不是別人,西邛崍野龍山的兩個當家「大長毛」丘成根與「白面修羅」東方青二人是也。
  小玉兒以為,今天似乎是封神日,該歸位的就要歸位了,要不然為什麼連不該來的也到齊了。
  封神榜上講得清,是神是妖有分明,是神上天庭,是妖就下煉獄吧!
  別以為下煉獄又怎樣,那可得一番掙紮吶!要不然你看對面的大寨前,一場廝殺展開了。
  十八盤大寨的人馬分別被官兵各自埋伏處逼在大寨前,什麼老虎挾竹尖餅,陷坑與套繩,均難擋官兵的人多勢眾。
  便是有人上了陷坑,跟上來的官兵便是使力的衝殺過來,這光景正是五打一,大寨的人馬只好往大寨上而逃。
  這光景,官兵這一回是地毯式的掃過去一個不留了。
  趙大刀帶著十幾個嘍兵自山崖一邊奔過來,他一邊跑一邊吼:「爹,狗腿子們太多,西崖擋不住了!」
  趙瘋子沈叱,道:「咱們設了那麼多的陷坑也阻擋不了他們?」
  「全部不及發動,被破了!」
  趙瘋子一聽之下,立刻對兒子趙大刀道:「趕快,去把斷腸溝埋伏的人都喚回來,大家把力量結合在一起,娘的!
  狗腿子們來得真快,霍老三、郭老二怎麼一些消息也沒有,他們……」
  趙瘋子道:「爹,希望他們殺了包大銘幾人再奪下蜈蚣嶺,咱們正好撤往那裡重整旗鼓!」
  趙瘋子吼道:「快去呀!斷腸崖還守個什麼勁!」
  趙大刀匆匆往一道小山道疾奔,忽見「秦嶺夜叉」石棟端著鋼叉與他的兩個徒弟左公太、王大力二人來了。
  趙瘋子一見,急忙迎上去,道:「老哥哥,你那面的情況怎麼樣了?」
  石棟慎目吼罵:「操他娘!狗腿子們請來爬山好手抄咱們後路,幾處險要之地他們不作正面攻,攀過斷崖墜繩索,一路滑下幾十個,弄得孩兒們腹背受敵。」
  趙瘋子跺腳,道:「這他奶奶的必是有識途老馬才會出這種怪招對付咱們了!」
  不旋踵間,只見丁卯也奔來了。
  趙瘋子上前道:「怎麼樣了?丁老弟台!」
  丁卯喘著大氣,道:「趙當家,情況有些不大妙,我聽到斷腸溝那面已經幹上了,殺得凶吶!」
  趙瘋子咬牙道:「可恨我把兵力分散了,至今還不知道霍老三與郭老二當家是否已得手回來?」
  石棟沈聲道:「他二人一定回不來了!」
  趙瘋子一驚,道:「老哥哥何出此言?」
  石棟聳動鼻子,道:「想也知道,事情哪有這麼巧,偏偏咱們力量分散,官兵們就打來了?」
  丁卯道:「我也這麼想,事情有溪蹺,趙大哥你得趕快拿主意。」
  突然,半山下傳來石破天驚的一聲「轟」,眾人低頭看
  去,哦!山坡被炸下一大片,怎麼的、這次還帶有火藥呀!
  那可就慘了。
  大夥正在吃驚中,忽走不久的趙大刀灰頭土臉的又奔了回來,他還吼叫:「爹,狗腿子們攻上來了,娘的他們心腸狠手不軟,見了人就是亂刀砍,拿咱們的人不當人,一路上山來了!」
  趙瘋子面皮抽動,他把刀一搶,道:「你們大夥都聽著,咱兄弟們當初上山就未打算壽終正寢,如今狗腿子們打算對咱們兄弟趕盡殺絕了……」
  他激昂的站在大寨前的台階上,下面近百名集中的大漢們卻瞪眼。
  瞪眼,當然是要聽聽他們大當家下面的話了。
  趙瘋子左手大刀猛一掄,右手短刀指天,道:「該咱們上天去歸位,他媽的,那是在劫難逃,死了一死百了,只不過好漢死得像把火,要轟轟烈烈的拼,至少你們每個人要拖個墊底的,兄弟們,常言道得好,怕死就會死,不怕一死才會殺出一條血路來,我親愛的兄弟們,跟我趙瘋子殺呀!」
  他這真是一段叫人心血翻騰的說詞,果然引得大寨前的人吼聲大震;「殺!」
  當頭兒的人物就是不簡單,什麼時候說什麼話,什麼地方演什麼戲。
  趙瘋子就是這號人物,他正要干吶!
  石棟伸手攔住,道:「老弟且等!」
  趙瘋子道:「老哥,你說!」
  石棟道:「我以為由我在前面,咱們直下斷腸溝,咱們把官兵們引到山溝裡,遊擊式的宰他們。」
  趙瘋子這才跺腳,道:「娘的!小姑奶奶又不在,她曾叫咱們。打得過就打,打不過打遊擊,娘的!我怎麼全給忘了。」
  石棟道:「後悔已來不及了,咱們再不趁他們還未衝上之前布好陣勢就慘了!」
  趙瘋子重重點頭,道:「好!咱們大夥斷腸溝會合了,殺呀!」
  「衝呀!」
  十八盤大寨這麼一湊合,人馬雖沒有一百也有八九十,大夥緊緊的排成兩行緊連著一路往山下衝去。
  大寨這是拋棄了!
  石棟的主意很好,這樣至少不會再像上次一樣被人用火燒了大寨。
  那「秦嶺夜叉」石棟夥同他的兩個徒弟左公太與王大力,三個人舞動著大鋼叉奔在前面開道。
  只見這三把鋼叉舞得大片極光勁射,端的令人心生畏懼,不少官兵見這三人兇猛,尤其那石棟身材姐又高,滿頭毛髮一大半倒著長,宛似真的夜叉到凡塵,早就往一邊急急閃躲不疊。
  再看趙瘋子,他身邊除了兒子趙大刀以外,便是包大力與莫布士二人,他四人前面走,後面跟的是嘍兵,這第
  一批人馬也凶狠,舉刀就是一路狂砍不稍讓。
  於是,隨之又是第三批連上來。。
  這第三批人馬非別人。由丁如一馬當先協同著才加人不久的司徒膽與呼延豹,三人也帶了一批陵兵往下衝!
  這光景如果再有霍大牙與郭棟長在大寨,今天鹿死誰手還真難說了。
  只可惜趙瘋子一夥還不知道霍大牙與郭稼長以及帶去的一百嘍兵,他們早已經不在這痛苦的人世上了。
  這時候有個帶隊的武官厲吼,道:「弟兄們快往山下退,把布袋口收緊了!」
  這人舞著三節棍嘩啦啦的盡在空中搶,仔細看,嗨!他可不是別人,年輕剽悍的的於統領是也。
  於統領未去南陽府,他高昇在長安城,對於十八盤大寨的趙瘋子一夥「死灰復燃」,他早已耿耿於懷。
  於統領幾次與趙瘋子搏殺。他太瞭解十八盤的形勢了,這一次官家來剿山,一大半是於統領的計劃。
  於統領也有計劃,他原來把人馬圍住大寨,然後故意弄個缺口叫山賊們往布袋口裡面鑽。
  可也真的巧,於統領就是要把內賊統統趕進斷腸溝,在那種絕地才好加以殲滅戰,想往山林中逃,那就難了。
  於統領果然是領導人才,他請來的幾位江湖人物埋藏在斷腸溝不出面,等到時機成熟,這些人物就會各找對象,搏殺自由,一般山賊就交由官兵們處理了。
  於統領的這種安排,應該是萬無一失的。
  這些也正是行動前的計劃,如今正一步步的實現了。
  一批批的山賊一路衝到了絕崖附近,他們沿著一道十分陡峭的斜坡一個個連跑帶滑的下到小溪邊。然後躍過了山溪往斷腸谷奔去。
  這時候官兵們由三方面宛似螞蟻雄兵般衝殺過來了。
  那震天般的喊殺聲,聽得人肝膽欲裂,刺目耀眼的刀槍劍戟,宛如銀河星瀉般的嚇死人了。
  就在這時候,斜刺裡,大殺手司馬嵐飛一般的迎上石棟殺去。
  「姓石的,可認得齊王府的司馬嵐!」
  正在奔跑的石棟猛側頭,不由咬牙帶冷笑,道:「王八操的,吃老子一叉。」』
  他的又不是刺,是掄掃,那股子剽悍怪嚇人的。
  司馬嵐也冷笑,道:「今天你們。個也別想逃!」
  這兩個人交上手,立刻殺得忘了自己是誰了。
  石棟兩個徒弟不跑了,他們準備合擊司馬嵐,卻聽得附近有人吼:「來吧!這時候還觀戰呀!」
  左公太與王大力猛回頭,兩個年青漢子奔來了。
  這二人不是別人,沙家堡的兩位少堡主沙豹、沙剛二兄弟是也!
  四人碰上不多言,雙方立刻幹起來。
  那沙豹迎擊左公大,沙剛怒戰壬大力,他們就在山溪附近殺起來,一時間還分不清誰佔了上風。
  遠處有人厲吼:「趙瘋子,你還想活命嗎?」
  趙瘋於一聽吃一驚,不用看便知道是誰了?
  兩把刀猛一抖,趙瘋子仰天長嘯:「殺!」.
  是的,於統領從另一方向追上來了。
  姓于的抖動手上包鐵三節棍一上來便是長打近砸十七次,口中厲吼:「今天是你的死期到了,哈……」
  趙瘋子大吼;「去你娘的,誰死尚難預料。」
  於統領邊打邊說話,他的棍法一點也不亂:「娘的,趙瘋子也會上當呀!」
  「怎麼說?」
  趙瘋子也是左右雙手並殺,但話還是照樣講,他當然想明白自己上了什麼當。
  於統領心中一直,因為他就是要趙瘋子真發瘋,發瘋便會急躁,此刻只要趙瘋子氣結才更好。
  於統領十分愉快的道:「難道你趙瘋子還沒發覺,你們派去蜈蚣嶺的人馬.一個也未口來嗎?」
  趙瘋子厲吼:「你怎麼知道?」
  於統領道:「原是商議好的計,那花近衛早粑你的陰謀轉告蜈蚣嶺那批革寇了,你想想,他們知道你的陰謀他們會怎樣?哈……」
  趙瘋子不由驚怒交加,他果然發了瘋似的大吼,道:
  「老子同你們拼了!」
  立刻間趙瘋子瘋狂的與於統領狂殺起來。
  趙大刀突然往遠處高聲吼:「丘叔你們快過來,咱們力量別分散,」
  遠處兩個大漢剛奔到山溪邊,一聽趙大刀的呼聲,便過來了。
  這二人可是有來頭,西邛崍野龍山的「大長毛」丘成根與老二「白酉修羅」東方青二人過來了。
  趙瘋子早與這二人有勾結,為了奪取蜈蚣才把這二人請來的。
  兩個人剛奔一半,斜刺裡躍出兩個官捕分別攔住這二人的去路。
  丘成根與東方青一看也自一怔,這二人竟是他們二人的剋星,一個是長安的捕頭羅威,另一個乃是鹹陽城的兵總張大孔。
  原來這二人曾在西北幹過緝盜工作,雙方這一碰上面也算是他娘的老對頭了。
  那還用多言嗎?碰上面只有干吧!
  沙為仁擔心兩個兒子安危,正要奔過去,卻見兩個大漢迎上來。
  迎來的人乃是司徒膽與呼延豹二人,沙為仁想不到寨上還有這兩個兇徒在,雙方碰上面,沙為仁已無暇再管兒子了。
  此刻官兵已往斷腸谷中包圍過來了,只一看便知道,官兵至少五百多名,而山賊還不到二百人,這一仗顯然對官家有利多了。
  於是斷腸谷中一片廝殺聲、那「武關一把刀」』丁卯這才剛躍過山溪,一片亂石堆與荒草間,他已經被七八個官
  兵圍上了。
  丁卯發一聲喊,砍刀疾掃又砍,立刻被他砍翻近身的兩個兵了。
  人吶!只一動上刀便會紅了眼。
  丁如此刻就紅了眼也狠了心,他也心中明白,這一仗如果能保住性命,那才證明自己的祖墳上多了樹也埋對了方向。
  「殺!」
  他一邊殺一邊左右突圍,真幸運,高手不見來對陣,一般官兵還真不敢太接近。
  附近已有不少嘍兵躺下了,那鮮血還有順著山溪往下流,雖不算血流成河,可也稱得上鮮血染紅了山溪。
  且說惡鬥中的石棟與司馬嵐二人,此刻早已殺得難分難解,任誰也不敢接近過去。就在溪邊亂石中,石棟長嘯如虎,雙手中的鋼叉已往司馬嵐撞去,他已忍無可忍的要分出生死來了。
  。司馬嵐更狠,他不但不退,拼著挨一叉也要殺了這個橫行秦嶺三十年的夜叉王。
  「轟」聲起處,立刻聽得幾聲脆響,緊接著便是兩聲高亢,而又淒厲的大嗥。
  「哦……」
  「晤!」
  石棟的叉掃在司馬嵐的前胸一尺長,司馬嵐皮開肉綻肋骨現,然而司馬嵐仍然有賺頭。
  石棟的鋼叉不撒手,但他已沒有雙手了。
  石棟不是不撒手,他的兩手仍然緊握著他的鋼叉,當鋼叉跌落在山溪中的時候,清楚的看到水中的兩隻手仍然隨著鋼叉而沈於水底。
  石棟抖著兩隻斷了手的長臂,發出狼嗥也似的喊叫聲,而震得長溝野鳥紛飛。
  七個官兵一見,發一聲喊,揮刀殺了上去。
  石棟手上沒有叉,他甚至連手也沒有,誰怕他。
  「碰!碰!」
  「哎呀!」
  幾個官兵想撿便宜,早被石棟飛起兩腿踢得兩個迎身的大兵昏死在山溪邊。
  於是,一陣亂刀砍上去,那石棟抖著無臂直立而不即倒下去。
  他不動了,但雙目直觀向遠方,呵!那個方向就在對面的高山上——小玉兒就看到石棟這副天神模樣。
  七尺巨軀被幾個官兵推倒下去,有一半跌在山溪裡,哦!霎時溪水變得更紅了。
  附近與沙昆仲二人搏殺的左公太與王大力二人,只聽得石棟的喊叫聲,二人不約而同看過去,正見石棟兩手沒有了。
  這二人大吼一聲:「師父——」
  「哦!」
  「唷!」
  兩個人沒經驗,這麼一慌叫,早被沙家兄弟疾出刀砍翻在一片荒林邊。
  沙家兄弟得手就往老爹那面奔,」這時候有四個大兵正為司馬嵐把胸前的傷口敷藥包紮著。
  正在與七個官兵合擊呼延豹與司徒膽二人的沙家堡堡主沙為仁,忽見兩個兒子奔來,心中立刻似落下大石般輕鬆了。
  沙剛與沙豹二人一到,也不多說廢話,兩人便殺上去了,兩兄弟殺法凶勇,再加上今天這場面可說已勝券在握,什麼顧忌也沒有了。
  這就令每個人產生篤定感,這樣才更能把武功發揮到最高境界。
  沙家兄弟二人合台呼延豹,沒幾個照面,已被沙剛一刀砍在他的大腿上。
  呼延豹一聲罵:「操你老娘的!殺!」
  呼延豹把刀猛往沙剛刺去,冷不防被沙豹斜踢一腿,直把重心不穩的呼延豹踢得一頭撞在石頭上。
  呼延豹真不走運,他的頭正撞在石頭上,立刻挺了一下,便不動了。
  這光景司徒膽全看到了。
  司徒膽暴斬十九刀,他拚力擊退圍上來的官兵,抹頭便往山溪另一邊躍去。
  司徒膽已躍在半空中了,突然一溜冷芒出現——
  「哦……唷……嘩……」
  司徒膽的巨軀半途跌落在山溪裡,他的背上正插著一把刀,那是沙為仁出手擲出的尖刀,狠狠的紮在那司徒膽背上半尺深。
  這裡殺戮剛在喘口氣,附近傳來尖嗥聲,本由得引起人們的回看。
  立刻,有人大叫:「快殺過去呀!張捕頭流血了!」
  原來「大長毛」丘成根同捕頭張大孔搏殺中,被丘成根在他的大腿上狠狠的切了一刀——丘成根善使地越刀法,他在一路搏殺中突然絕活出手,張大孔不及問讓,大腿上一刀令他再難閃動。
  丘成根一招得手隨身上,他的刀已揚,卻被沙為仁一刀捅個正著。
  「姓丘的,你可認得沙某人?」
  丘成根嘿然道:「不就是有個瘋女的沙家堡堡主!」
  他這是不挑好話說,刺激的話惹人厭,沙為仁就火大了,他最恨別人提他的大女兒沙妙妙!
  沙妙妙被大喇嘛坑過,沙妙妙也愛死了熬傑,只不過熬傑當年不是為了討老婆——
  熬傑是想找個女子為他生個一兒半女的,為的是他身邊藏著一本絕世武功秘笈,他不想別人學這武功,當然他又是個番僧,那只有暗中找女人了。
  當年熬傑一共找了七個女人,卻只有金娘子為他生了個小玉兒,難道這是天意?
  此刻,哪有時間談過去,此刻正在殺得緊要時候,那
  沙為仁聽丘成根的話,舉刀就殺,他口中還厲吼:「我宰了你這嘴巴缺德的畜生!」
  沙為仁出刀,他的兩個兒子也出刀,殺得人仰馬翻的丘成根立刻陷入危機中。
  「喂!不要臉吶!父子三人殺一個……哦……哦……」
  他的話才說完,沙為仁的一刀已經切過他的後背上,鮮血噴濺中,沙豹忽又遞上一刀,正刺在丘成根的小臉上。
  丘成根中噎了一口大氣,便被沙剛一腿踢翻在地。
  沙家父子也紅了眼,轉而去殺東方青ˍ
  東方青已經同捕頭羅威殺了棋逢敵手,如今又加人沙家父子兵,他哪受得了,這就想拔腿逃了。
  斷腸溝只有斷腸人,斷腸溝是沒有生還的人。
  就在東方青剛回頭,回頭已無岸了,回頭正撞上一把尖尖的刀刺進了他的胸口上。
  沙剛咬牙道:「死吧!」
  於是,野龍山來的助拳的二位頭頭真的死得慘了,當然,他二人又怎會想到這一天。
  干山寇的人永遠也不會想到有這麼一天,如果他們想得遠,江湖上就會缺少些什麼人了。
  張大孔與羅威兩捕頭見沙家父子殺了野龍山兩個首領,立刻上前致賀。
  那張大孔道:「賢父子不但降了惡人,同時也得到官府的賞金一千兩白銀吶!」
  這真是意外的好消息,尤其在此時此刻聽到,更是令人心情大快,士氣大振。
  沙為仁道:「有這種事?」
  張大孔道:「長安早有這二人的通緝榜文,不論生死,一千兩賞銀吶!」
  沙為仁大笑,道:「咱們不能獨得,少不了還有二位的一份』哈……」
  正在高興著,忽聽遠處十幾個官兵圍緊了兩個大漢在狂叫不休。
  沙為仁揮手,道:「走,咱們殺過去!」
  父子三人舉刀撲過去。
  只見是兩個大力士,兩個人已全身冒血,仍然對撲上的官兵抓起來往地上摜,地上已經有五個滾在地上直哀叫呀!
  沙為仁一聲冷叱,道。「各位閃開了。」
  官兵們分開一條路,沙為仁父子三人已站在兩個大力士前面。
  這二人不是別人,包大力與莫布士二人是也。
  這二人加人大寨落草為寇不久,早被趙瘋子著中,收為身邊近衛土,如今一陣混戰,兩個人已經被這批官兵另外包圍住。
  這二人孔武有力,只可惜刀法很平常。早被官兵們放了血,可就是流血不叫嚷。
  。此刻,沙為仁一看冷笑了:「過去,你們一人對付一個,要幹得利落。」
  包大力咬牙,雙掌十指箕張,咬牙道:「王八操的!你可別被包大爺抓住,那就有你消受的了!」
  沙剛吃吃一笑,道:「你才要生受了……」
  他拔身而上,快刀便在他一個高空騰翻中往包大力的頭上砍下去。
  包大力似乎不在乎沙剛這一刀,他忽然雙手空中撈一把,左手撈空,右手卻把沙剛一腿抓了個結實。
  這真是想不到的事,沙剛的一刀落了空,包大力已掄起沙剛的身子,這光景沙剛非被包大力摔在石頭上撞死不可!
  「殺!」
  沙為仁平飛而起,快不可言喻的自包大力回轉的身子一邊錯過,便見一顆好大的人頭往地上落去。
  那是包大力的人頭,包大力沒頭了,但包大力的身子仍在旋,而且雙手抓牢的沙剛,就在包大力的人頭已落地滾了一丈外不動,才雙手一鬆,生生把沙剛拋向一片山兒上去,「轟」!
  「咚!」、
  「晤……哎……」
  包大力的身子倒了,人頭都沒有了當然站不久的。
  沙則也慘!整個身子撞在石塊上,何止是七葷八素,全身骨節也似乎散掉了。
  沙剛一挺未站起,張口噴出半盆血,沙為仁撲過去了。
  「剛兒!」
  這時候就聽得「噗」的一聲響,緊接著莫布士雙手傷緊了,肚皮、雙腿絞絆著往外撞去。
  沙豹捅莫布士一刀在肚皮上、沙豹不及拔刀就閃開了,刀還在莫布士雙手按著吶!
  沙豹也奔到沙剛這面來了。
  「怎麼樣了?」
  沙為仁道:「你哥需立刻醫治。」
  忽然間,一陣亂刀聲,只見十幾個官兵下刀不按章法,生生把莫布上砍死在地上。
  遠處傳來淒叫聲,這些聲音還真的此起彼落,不少大兵也斜躺地上在哀號,這光景還真應了那句話——官兵又怎樣,照樣也挨刀!
  一處陡峭的斷崖下面,趙家父子二人被堵在那一塊絕地上了。
  那還真是絕地,也是個陰森森的地方,因為抬頭看,上面的一段正是山道斜斜的,這兒也是第一次花正剛們與趙瘋子一夥廝殺的地方。
  再看崖下這地方,森森白骨一大堆,怕有好幾十具那麼多。
  原是山溪打此過,白骨多了,溪水往外偏三丈,便也形成了小小白骨灘,只這光景就嚇死人。
  這時候死守在趙家父子身邊的嘍兵不足二十人多,二十個身上儘是鮮血的大漢,也是平日裡最聽趙家父子話的基本死士。
  於統領的身上也冒血,但他一副冷傲的不在乎。他的面上無表情,卻在嘴巴上下功夫一
  雙方相隔著山溪,於統領沈聲道。「姓趙的,你為何不瞧瞧你腳下踩的是什麼,」
  趙瘋子的頭上起了幾個大肉包,全是於統領的三節棍印出來的,他聽了於統領的話,仰天哈哈大笑,那笑聲聽得人汗毛也直了。
  趙瘋子道:「姓于的,趙大爺足下踩的什麼?你個王人操的會不認得?人的骨頭呀!骨頭你沒有,人吶!早晚白骨一堆,不論這人如何死去,死總是早晚如此,有什麼大不了的!」
  於統領道:「姓趙的,你誤解了本統領的話了,本統領也知道人死白骨一堆,只不過,我問你可知那些死者,他們如今就在你身邊,他們也正等著撕食你的肉,他們也等著拖了你的靈魂上豐都閻王殿鬥爭你了!」
  不料趙瘋子又是一聲裊笑,道:「去他娘的鬼呀魂的,趙大爺不信這一套,如果真有那邪玩意兒,老子仍是一刀一個殺,便閻君也要殺!」
  他立刻舉著雙刀大聲吼:「殺,殺,殺!」
  真叫凶煞,趙瘋子當之無愧。
  其實他此刻也不能求告低頭,趙瘋子心中明白透了,今天這場面是走上絕路了,便是求告什麼,最後免不了還多了一項羞辱。
  趙瘋子是不會被五馬繩拴回長安,像個被抓的狗熊,他要英雄式的倒下去。
  他早把人生看穿了,不就是死嘛!何不死得轟轟烈烈像個大丈夫。
  有人說,大丈夫既不能裹屍沙場名揚千古,他就他娘的遺臭萬年又何妨。趙瘋子是不指望揚名千古了,當他走上草莽不歸路的時候就打算臭他娘的萬方年了。
  於統領聽著趙瘋子發瘋似的三聲喊殺不由怒叱,道:
  「趙瘋子,你也未免太不上路了。」
  趙瘋子大叫:「老子已上了不歸路,你囉嗦個鳥!」
  於統領道:「你一人死了也不想身邊的人吶,要他們陪你一起死?」
  趙瘋子一怔,他看看身邊的兒子。
  不料趙大刀吼道:「爹,」別上當,兒子是個越獄犯,再回籠死定了!」
  趙瘋子再看身邊的人,不料身邊的十九個大漢都點頭,其中一人道:「娘的!當家的,咱們都是兩手血腥,哪一個沒有殺過人,一旦上了當,操他媽的咱們都變成他們耍的猴子了!」
  趙瘋子嘿嘿笑了。
  他提高聲音大聲吼:「姓于的,老子差一點上了你的惡當了!」
  於統領道:「難道我的話不實在?你有幾成活命機會?
  何苦……」
  於統領還未說完話,趙瘋子已大罵,道:「去你娘的機會,你一個小子只不過在為你的人馬找生路,一旦再幹上,咱們以死相拼,你們不也陪上許多人,娘的!你的心眼自費了!」
  不錯,於統領正是這個目的,只要趙瘋子這些人拋刀投降上了綁,他就會在這斷腸溝裡把他們全殺光,而且是乾乾淨淨的完事,他才不會再把這些山賊押進長安城,那有多麻煩呀!
  計謀既然被識破,於統領一聲大吼:「快去,把幾處山口埋伏的弓箭手召來,就不怕他們不投降!」
  立刻有人分開來跑,趙瘋子一聽,這才明白官兵們還來了弓箭手,為了怕有漏網之魚,分別埋伏在幾處險道要隘,真是狠毒呀!
  趙瘋子才不會叫弓箭手趕過來把他們當活靶幹掉,只聽他一定雷吼:「兄弟們,咱們陰陽路上再集合,現在跟我殺!」
  趙瘋子一馬當先往山溪這裡躍過來,緊接著就是二十個似猛虎的惡漢雙手抱刀又撲過來了。
  於統領大叫:「圍緊了,殺!」
  他當先迎上趙瘋子,這時候沙為仁也過來了,還有個羅威也不弱,官兵約有四百人,把這兒重重的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水洩不通!
  羅威迎著趙大刀,二人拼得可真兇,那沙為仁卻迎去趙瘋子,他與於統領二人合擊趙瘋子。
  趙瘋子發覺來了沙為仁,他一邊殺一邊罵:「姓沙的,操你娘親老婊子的,你上一回插一腳,趙大爺不與你計較,你他娘的又來了!」
  沙為仁簡單的道:「來宰你!」
  「也當官家狗腿子呀!」
  「放屁!老子的生意是牛馬羊帶皮貨,每年山路走的多,卻偏偏你們攔路搶,你想想我應不應該出手呀?」
  趙瘋子火大了,他雙刀抵擋沙為仁也攔殺於統領,一邊殺一邊還指揮吶!
  「兄弟們莫分散,力量集在一起彼此照應分進合擊!」
  這些大漢可全是趙瘋子的子弟兵,趙瘋子的吼聲,大夥還真的在響應,就是不見有人亂來。
  一時間官兵還真棘手的難對付,只不過時間稍久,這些人還是無法衝破包圍圈,就在這斷腸溝的三角乾草石地帶移動不過半里內,雙方嘶叫狂吼著。
  刀槍撞擊中,忽見捕頭羅威發一聲吼:「死吧!個小死囚!」
  「哎唷!」
  這一聲嗥叫不要緊,正在全神搏殺的趙瘋子吃一驚,因為這是兒子大刀的叫聲。
  趙大刀的傷才沒多久,還在調養中,如今又怎是那捕頭羅威對手,胸前連上左肩,狠狠的被切了一刀。
  趙大刀被殺得往一邊斜去,正撞在幾個官兵刀叢裡,於是,機會來了。
  聽吧!亂刀砍人是殘忍的,管你身上什麼部位就是一陣亂砍殺,「咚砰」之聲似切瓜,趙大刀就再也沒出聲。
  趙瘋子可急了,他衝過叢叢刀芒,人已奔落在兒子的身邊,哦!他眼紅了:「大刀,爹給你報仇了!」
  什麼樣的惡人也只認自己人,趙瘋子自不例外。
  趙瘋子看著兒子在自己面前斷氣,那一雙眼神好可憐,半片面皮不見了,血……
  「我給你們拼了!」
  於統領冷冷道:「你早就在拚命了!」
  他和羅威與沙為仁,三人合去趙瘋子,漸漸的,便也把趙瘋子一人孤立起來了。
  這時候趙瘋子那些人已經倒下一大半,這麼多的官兵,便三頭六臂也難撐。
  趙瘋子拼上老命了,他的面上在抖動,出刀幾乎都是在拚命。
  於統領邊殺邊冷笑,「姓趙的,自裁吧!你此刻快變成孤家寡人一個了。」
  趙瘋子咬牙咯咯響,他心中在打算,總得弄個墊背的,他娘的,看來看去還是你姓于的!
  趙瘋子心中有主意,反而不管於統領說些什麼了。
  於統領又道:「趙瘋子,似你自以為草莽英雄人物,如果此刻舉刀自裁,也算對你那些死去的兄弟們有個謝罪的表現呀!」
  趙瘋子突然厲吼如虎,平飛著宛似巨雕獵物一般猛往那於統領的懷中撞過去。
  於統領連間帶躲又掄出三節棍二十一次,直退到山溪邊的亂水草……
  趙瘋子身上頭上至少挨了七棍,鮮血也「噗叱」的流,頭上破的地方又挨棍。一旦趙瘋子連叫也沒有。就好像棍子打在別人頭上與他無關似的。
  而趙瘋子的兩把刀,右手的已砍進於統領的肩胛下面,左手的也殺得於統領七個地方在冒血,仔細看,兩腿就快成碎肉了。
  趙瘋子不叫,但於統領喊叫:「哦……」
  他叫著往山溪跳去,只聽得「殺」聲起處,沙為仁的一刀早把趙瘋子活生生砍死在山溪邊上了。
  這是一場殊死戰,也是官家的殲滅戰,當於統領被沙為仁救起來,這一場大搏殺才算終止。
  如果問誰是贏家,我就說打仗沒贏家,打仗的人是傻瓜,只不過這世上就是少不了打,而且天天都在打,天天都在鬥,鬥來鬥去都變成了輸家。
  。這一戰只有一個人是漏網之魚,這個人真聰明,他先是裝死倒在一片血泊裡,別人流的血變成他的偽裝品了。
  就在官家追逐中,他一頭鑽入荒林中,立刻,他轉彎抹角走出山崖,匆匆忙忙的往東行。
  這人可不是別人,「武關一把刀」丁卯是也。
  丁卯真的是命大,那麼多的官兵包圍,他仍然能逃掉,那當然是命大。
  小玉兒也在為丁卯慶幸。
  小玉兒也看到丁卯逃走的事,小玉兒幾乎把全部搏殺過程看在眼裡,她心寒了。
  她看著人命在這時候還不如一隻狗,什麼尊貴?什麼英雄?如果倒在血地上,這個人就如同死狗。』
  這世上只有魔鬼才會千方百計製造紛亂,然後連他們自己也拖進去而死得像狗一般叫人唾棄。
  小玉兒心情又是一層陰影罩上去,江湖上的一切,早令她寒心了。
  武功高到她這樣的高手,才真正的厭惡殺戮,因為她不是魔鬼。
  小玉兒怎會是魔鬼?
  小玉兒下得樹來往大道方向走,猛然聞蹄聲傳來,想是在三里遠處,她正在四下觀看,忽又聽得一長聲的哈哈狂笑傳來。
  小玉兒急奔過去觀看,她的心中猛一沈;
  「怎麼了,事情怎會這麼巧!」
  原來自南陽府的花正剛率人破了蜈蚣嶺山寇之後,那五台山的天一和尚提著他的禪杖騎馬過來了,還真應了誰說的那句話——不是冤家不聚頭。
  此刻,天一和尚那麼巧妙的遇上了丁卯。
  丁卯也真倒黴,他奔到山溪邊先洗了身上血跡——那可不是他身上流的血,半身濕漉漉的轉到大道上的時候,他再也想不到天一和尚會騎馬過來了。
  這二人至少相互交手三次,誰也不服氣誰。
  那天一和尚還不知道十八盤大寨完了,但見丁卯如此狼狽,他可也猜中了幾成。
  「哈……姓丁的,咱們又遇上了!」
  丁卯怒道:「你這酒肉和尚陰魂不散!」
  「好說好說,看你如此狼狽,八成十八盤大寨也完了吧?」
  丁卯道:「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那定是完了,我和尚剛辦完一件大功德,蜈蚣嶺的那批山賊咱們連根拔掉了。」
  丁卯叱道:「娘的,你盡找熱鬧地方撿便宜!」
  天一和尚道:「若非兩邊一起動手,十八盤大寨我和尚是非來不可,唉!分身乏術呀!」
  聽起來他似乎損失不少的樣子。
  丁卯可火大了,十八盤大寨完了,可是那批官兵不會往東來,他們是回長安的,那麼,今天正好找這和尚發洩一下胸中悶氣。
  「嗆」的一聲,丁卯自背上拔出他那把砍刀,冷冷的對天一和尚道:「和尚,你不會叫我把人從馬背上拖下來做了吧!」
  天一和尚嘿嘿一笑,道:「你是什麼人物?和尚從未把你姓丁的放在心上。」
  他拖著禪杖跳落馬下來,又道:「我和尚認清楚你是個漏網之魚,正好拿你送衙門領賞了。」
  丁卯一聽更火,怒叱道:「奶奶的,你是個出家人,何謂慈悲為懷呀!操!」
  天一和尚道:「和尚超渡你正是慈悲為懷,這個道理你懂嗎?」
  丁卯大罵一聲:「去你娘的!殺!」
  「叮噹」之聲驟起,這二人就在這山道上幹起來了。
  那天一和尚邊移邊吼叱,宛如猛虎在發威,丁卯也不示弱,刀刀都想要天一和尚的命。
  天一和尚又把他那一百零八式羅漢杖法施展開來,就是一路狂砸掃怒打直搗。
  丁卯的砍刀也不弱,攔殺得好不凶悍!
  這二人完全以力為後盾,招式為先鋒,誰也不讓誰,只不過時間一久,丁卯可就露出敗象了。
  丁卯為何會腐敗象,實乃丁卯早在斷腸溝的時候就出盡力氣,此刻他還未吃東西吶!
  俗語說: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丁卯已經兩頓沒有吃東西了,又怎能同以往一樣和那天一和尚力拼呢?
  天一和尚也發覺這丁卯今天有點不濟事,不由心中一寬,立刻手緊了又緊,舞起禪杖一路打!
  「砰!」
  「哦……」
  丁卯這一聲叫喊直衝雲霄,他的右腿橫面被禪杖打得撲地一跪。
  這真是個好機會,丁卵的砍刀拄在地,而天一和尚揮杖便使力的直搗向了卯的心中窩處了。
  丁卯也真吃一驚,因為他無可閃躲。
  「轟!」
  「哦……」
  這一聲叫可不是丁卯!
  天一和尚一屁股搓地三丈外,他的虎目睜得圓,手中禪杖幾乎抓不穩,而兩條臂也隱隱作痛。
  於是,丁卯抬頭了,他也微微的笑了。
  人在鬼門關口又回來,他是應該笑。
  天一和尚怔怔的看著三丈外站定的小玉兒:「是你,史姑娘!」
  是的,小玉兒出手了。
  小玉兒不是為了救丁卯才出手,小玉兒想到了丁香阿姨才出手的。
  丁香為了丁家,她已經出盡了力氣,所以丁卯不能在這時候死,小玉兒以為那會傷了香阿姨的心。
  小玉兒出拳擊退天一和尚,她淡淡的道:「大師,別再殺人了!」
  天一和尚道:「他該殺,他助紂為虐,與山寇一個鼻孔出氣,是個大盜呀!」
  小玉兒道:「不是的,他沒有攔路打劫。」
  天一和尚道:「史姑娘,你江湖閱歷不深,他正是個標準強盜。」
  小玉兒道:「我說算了!」
  天一和尚不高興的自地上爬起來,道:「史姑娘,你在江湖行,好歹分不清是很危險的呀!」
  小玉兒道:「我知道了。」
  天一和尚自知兩個也不是這丫頭之對手,但他心中還是不服。
  「史姑娘,我來時聽到一件事。」
  「關係我的嗎?」
  「不錯!」
  「你說。」
  「寨上喇嘛教派出高手找你了。」
  「找我『幹什麼?
  「你可曾殺過兩個喇嘛?」
  小玉兒冷笑,道:「我幾乎把他二人打死在渡口,我知道短時間他們站不起來的。」
  天一和尚道:「得,這就是你史姑娘的江湖閱歷差,沒能斬草除根才會有禍事,我不一樣。」
  他指著瘸腿的丁卯,又道:「對他姓丁的,我非斬草除根不可,他今天必死,他死我就安心。」
  小玉兒道:「你說的喇嘛我不怕,今天你也不能殺他,我說過,你可以走了。」
  天一和尚大吼,道:「道理我也說了,實例也對你講過,你怎麼不聽聽我的呀?」
  小玉兒回身走到丁卯面前。
  丁卯卻冒出一句:「名譽當家的,我幸運遇上了你。」
  小玉兒伸手,道:「刀給我。」
  丁卯一怔,道:「名譽當家的,你要刀?」
  「拿來,」
  丁卯只得把砍刀交在小玉兒的手中,他怔怔的……
  小玉兒舉著丁卯的砍刀——那把三十二斤六兩重的砍刀還閃耀著冷芒。
  小玉兒舉刀冷冷道:「我可以告訴你二位,十八盤大寨沒有一人活著走出來,你……」
  她看著丁卯,又道:「你幸運。」
  天一和尚大吼:「史姑娘快殺了他為民除害!」
  小玉兒忽然對天一和尚叱道:「就知道殺人,你是出家人吶!」
  天一和尚吃一驚疾退,他真怕小玉兒揮拳,那是無法閃躲的。
  小玉兒仍然舉著刀,她對丁卯道:「我丁阿姨對你是很照顧的。」
  丁卯急道:「我與你丁阿姨是自小一起長大的。」
  他立刻拉起關係了。
  小玉兒道:「你這一次不應來的,可是你來了,那會叫阿姨心痛的。」
  丁卯道:「這我知道,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總要對趙當家他們講義氣道義吧!」
  小玉兒道:「十八盤大寨完了,你以後應守住你的夏玫瑰過日子,莫忘阿姨要丁家有後。」
  丁卯心中一寬,他這是命又撿回來了,忙點點頭,道:
  「史姑娘你放心,我再也不出武關了。」
  小玉兒道:「那麼你以後也用不到這把刀了。」
  哈哈一笑,丁卯忍住痛苦,道:「史姑娘喜歡這把刀,那就送你了。」
  一笑,小玉兒道:「我才不會要你的刀吶!」
  說完,只見她右臂抖閃中,一股無比大的內力自她的體內傳人刀身,於是嚇人的事情出現了。
  只見那把三十二斤六兩重的砍刀,竟然寸寸斷裂紛紛落在地上。
  只這麼一招,使天一和尚也大吃一驚,忍不住大大的喝了一聲;「好!」
  丁卯可也愣住了。
  小玉兒淡淡一笑,道:「大師,別再江湖走動了,我知道銀子是可愛的,但那也汙染了大師的尊貴修行,看不破這一點,修行便是虛假了。」
  她才多大,竟然看得如此透徹,實乃因為她的武功到達至高境界以後自然的反應。
  小玉兒的話很直接,倒令天一和尚有些汗顏了。
  天一和尚重重的一個稽首,道:「史姑娘,貧僧回去五台山,決心閉關清修,絕不再有江湖行之心,便丁施主這裡,咱們彼此不提過去。」
  他說完便跨上馬,頭也不回的走了。
  小玉兒也走了,只剩下了卯一人。
  丁卯還真想向小玉兒說些什麼,只是他不好多話,他看著地上粉碎的那把刀,心中還真有些捨不得。
  於是,他找來一根樹枝當枴杖,就那麼痛苦而又一瘸一瘸的往武關走了。
  丁卯這是安心同夏玫瑰過平靜日子了。
  小玉兒經過十八盤嶺的時候她還真的吃驚了。
  小玉兒想不通,山寨上已經沒人了,為什麼還要在山上放火燒?
  當小玉兒快到山道附近的斷腸溝時候,只見上百官兵自山上往山道下來,他們每人均抱著大句小包的東西,有的官兵已發現小玉兒了。
  小玉兒心中再一次不高興了,難道官兵也搶人嗎?這些東西他們拿去哪裡?官家會要嗎?
  一袋袋的糧食也抬下山來,這一回官家是大獲全勝,立了大功。
  小玉兒勒馬在斷腸溝邊。
  她遙遙的看著荒草石堆上的屍體,心中不忍了。
  忽然,遠處奔來一個人,這人只一看到小玉兒,便哈哈笑起來了。
  小玉兒只一看,便對這人道:「恭喜你了,你們助官家滅了趙瘋子。」
  來人哈哈一笑,道:「你就是最近江湖傳言的俠女吧!
  老夫沙為仁。」
  淡淡一笑,小玉兒道:「我知道你們沙家堡,沙堡主,他們……」
  沙為仁道:「姑娘,咱們也傷了人,齊王府的司馬嵐,我的兒子,還有於統領都重傷了。」
  小玉兒道:「大寨卻完了,傷也值得。」
  一歎,沙為仁道:「姑娘是來憑弔什麼了。」
  小玉兒道:「我可以見見於統領嗎?」
  沙為仁道:「姑娘跟我來。」
  小玉兒跟著沙為仁走到山崖下面,啦!受傷的人全擺在那裡。
  於統領也看到小玉兒,他就要起身迎接小玉兒了。
  但是小玉兒很快的站到於統領面前。
  「史姑娘,咱們總算滅了趙瘋子。」
  「我為統領致賀。」
  一笑,於統領道:「咱們也死傷不少人吶!」
  小玉兒道:「於統領,我有求……」
  玉統領急擺手,道:「姑娘儘管吩咐。」
  小玉兒道:「我不敢當,於統領,我為已死的人求你,你派人把死人找地方妥善掩埋,何苦叫死者暴屍荒野?」
  於統領一怔,道:「若非姑娘提起,我倒忘了。」
  他對附近的官兵大吼:「快去,下谷去把所有死的找地方掩埋了。」
  有個大老粗道:「統領,咱們死的兄弟掩埋了,賊子的就免了吧!」
  於統領一掌拍在地上,叱道:「想死是不是?人死無罪,人死有罪一筆勾消,這道理也不懂,你們馬上去,把所有人掩埋,」
  「是!」這一聲還真大,大夥齊聲吼!
  小玉兒見幾十個官兵往山谷奔,她笑笑,對於統領道:
  「於統領,祝你早日康復,我回家了。」
  於統領點頭,他看著小玉兒離開去。
  他也對身邊的人低聲道:「你們可知道,如果山寨上把她請來助陣,死的就是咱們了。」
  聽的人們眼也睜大了,大半的人半信半疑。
  現在,小玉兒心中又陷人痛苦了。
  當五台山的天一和尚告訴她,有喇嘛正在邀集高手準備找她報仇,小玉兒便痛苦了。
  小玉兒不想奪人命。
  小玉兒幾乎把兩個喇嘛呼成濤與甘天泉二人打死在渭河渡口邊,她可以把他們二人打死,然而她只教訓了他們。
  小玉兒只在大山裡打死了那個勾結夏玫瑰的褚八刀而已。
  她絕想不到那兩個天水天王寺的喇嘛仍然會邀人前來找她報仇。
  小玉兒忘了一件事,那就是江湖是非恩怨多,恩是恩來仇是仇,是恩不能忘,是仇定必報,否則這人就活得十分不痛快。
  小玉兒可以不記仇,但別人記仇,那令小玉兒茅塞頓
  開的是這個江湖原是動盪的,不安的,更是可恨的。
  小玉兒心中塞滿了這些她是無法快樂的。
  小玉兒騎馬過灞橋,她忽然發現遠處十里長亭有官兵,那是大場面的,也是嚴肅的。
  小玉兒不能隨便通行,她得同一般百姓一樣暫時的躲在附近屋子裡。
  小玉兒躲進路邊的飯館裡,她臨窗坐著沒有多久便見一行騎馬的過來了。
  這時候有不少的官服之人齊齊的守在長亭下,有的還彎腰鞠躬到地,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
  「長安都統柳清源、長安知府魏朝陽,率屬下等恭送小王爺。」
  「你們回去吧!莫忘了我要你們找的人就成了。」
  「是,立刻派人去找。」
  外面只這麼兩句對話,聽得小玉兒全身一震。
  外面是不能看的,但小玉兒卻聽得十分清楚,是他,是朱丕,朱公子又回來了。
  朱丕命人找的是誰?小玉兒以為不會是她,因為她並未帶給未公子快樂。
  小玉兒很想衝出去,她才不會把守在路旁背對大路的官兵放在心上,只不過萬一惹得朱公子認為自己莽撞就不愉快了。
  小玉兒很珍惜同朱丕之間的感情,她認為朱丕才是個懂得如何在女人面前做個真正男人的男人。
  尤其朱丕並不以為小玉兒有什麼缺點,朱丕幾乎把小玉兒當成世上最完美的女子了。
  外面突然鑼鼓喧天,文武官員恭敬的站在道中央,跟著一批侍衛護送著小王爺揚長而去。
  小玉兒跑到外面來了。
  看著遠去的朱公子,小玉兒幾乎想跑到屋後拉馬追去,她很想同朱公子再說說話。
  小玉兒更黯然了,她無奈的搖頭一歎!
  小玉兒也想著她這些年來,不是與草莽人物為伍,便是與那高不可攀的朱公子認識,而她,她又算是什麼樣的人物?
  走了,小玉兒騎上她的小川馬走了。
  這一回到寶雞,她打算再也不出門了,因為江湖帶給她的是痛苦。
  小玉兒騎馬奔向寶雞,當她天黑的時候,遠遠看到鹹陽城,從鹹陽到寶雞,還得快馬一天吶!
  現在,小玉兒騎馬進了鹹陽,她來到了三光客棧。
  當小玉兒在三光客棧門口剛下馬,裡面有個夥計幾乎連滾帶爬的奔出來。
  「是你,小姑奶奶呀!快請進,我去叫老闆!」
  小川馬有人往馬房拉,小玉兒解下包袱與她的七星劍,她往客棧剛進去,迎面那個精明而又稍瘦的王大年急匆匆的奔來了。
  「小姑奶奶呀!你總算露面了。」
  小玉兒笑笑,道:「我阿姨她們可好?」
  王大年道:「在船上,她們很好。」
  小玉兒隨王大年走人客棧後院,小玉兒對這兒很親切,她仍然住進她曾住過的那間客房中。
  小時候小玉兒就會與「閃電手——白村人、「空空兒」丁香三人住在這客棧中,那時候小玉兒還是個六七歲的女娃吧!
  走進客房中,王大年的面上很不爽,但小玉兒可並未注意到。
  小玉兒太累了,單只看到那麼多死人就叫人在精神上疲累不已。
  王大年命人為小玉兒送來大木盆,也燒了香湯,香皂放在房間中,侍候著小玉兒好生的洗了個澡,更把丁香命人制的綢緞衣褲、小蠻靴子全都送來。
  現在,小玉兒坐在大木盆中,她看著自己那美麗的胴體,也摸著身上每一部份,她以為自己就是個女人。
  當小玉兒摸著掛在脖子上的那塊龍玉珮時候,她立刻陷入一片迷惘中了。
  那是朱公子送她的玉珮,朱公子也把那七星寶劍送了小玉兒,而小玉兒也一直把這兩件寶物帶在身邊。
  小玉兒想著朱公子,如果朱公子在身邊,那多好呀!也許……也許兩個人一齊洗著這溫馨的香水浴。
  少女啊!總是美夢沈醉,憧憬未來。
  外面,王大年命人快馬到河岸,那是因為小玉兒的關係,有消息也應該由當家的親口告知小玉兒。
  是的,小玉兒至今還不知道,有著悲慘的事情發生在她的身上了。
  小玉兒此刻當然不會知道,她現在還吃著王大年命人為她做的最好吃的東西。
  小玉兒還拉著王大年陪她吃,王大年照吃,但王大年的面上笑的十分不自然。
  就在掌燈時候,有個夥計走進來了。
  那夥計對王大年,道:「老闆,外面來一下。」
  王大年向小玉兒告個便,便匆忙的走出去了。
  王大年走到前面,急問:「叮噹家呢?」
  「在你房裡。」
  王大年急急的奔進自己住的房中,畸!妙手幫幫主丁香與張展二人都在座。
  王大年急上前,道:「幫主,小玉兒來了,她正在客房中吃喝著。」
  丁香道:「千萬別叫她知道,記住,要她把精神養足了,才能說……」
  王大年道:「幫主,你不打算見她?」
  「告訴她,我明日一早來見她,叫她安靜的大睡一覺。」
  王大年道:「洗了澡就會睡得好的。」
  點點頭,丁香道:「這孩子,她也真太苦了,才多大年紀,就一路奔江湖上,苦了她了。」
  王大年道:「說的也是,看她風塵僕僕的樣子,誰見了
  也心痛。」
  丁香忍不住拭淚,心中是苦澀的。
  半晌,她對張展說道:「阿展,我們能為小玉兒做些什麼呀?你怎麼沒有餿主意了嗎?」
  「阿香,對方太厲害了,我們唯一能做的是去『拿』呀!」
  丁香歎口氣,道:「如何下手?」
  張展咬咬牙,道:「阿香,我這就回船上,這幾天他們都在,我先帶他們大夥去寶雞,設法先把那五個大銅缽偷走,小玉兒再回去就不怕了。」
  丁香想了一下,道:「好,咱們玩命也要把五個大銅缽偷走,你快回去吧!」
  張展起身便走,而且走地有聲。
  妙手幫為什麼要偷大銅缽?偷誰的?當然丁香不說只怕沒人知道。
  但從她的緊張,當知不是什麼輕鬆事。
  沒有人再去打擾小玉兒,果然,小玉兒這一夜睡得十分香沈。
  小玉兒很久未曾如此沈睡過了。
  此時,天亮雞叫都未令小玉兒醒過來。
  小玉兒並非體力上的疲累,她實在是心靈上的疲累,有時候精神疲累才最令人無奈。
  丁香她坐在小玉兒的一邊,看著小玉兒睡覺的樣子,實在太美了,連她是個女人也喜歡。
  女人是很少稱羨女人的,但小玉兒太美了——美得連丁香也忍不住去撫摸小玉兒的秀髮。
  小玉兒緩緩睜開眼睛:「阿姨,你來了。」
  丁香笑笑,道:「玉兒,阿姨聽說你來到鹹陽城,立刻急急的來看你了。」
  小玉兒坐起來,她攏著一頭秀髮,道:「阿姨,有件事情對你說。」
  丁香道:「什麼事?」
  小玉兒道:「十八盤大寨完了,趙瘋子他們沒有一個活著逃出來。」
  丁香吃驚地道:「官兵又去回剿他們?」
  「不錯!」
  「那……玉兒呀……你可知道我那堂兄他……」
  小玉兒道:「他逃過一劫,他以後不再動刀了,他回武關去了。」
  丁香立刻閉目,道:「真是老天有眼,丁家不再絕後了,但願更玫瑰多多為丁家生幾個後代。」
  小玉兒笑了,道:「會的,我以為他們不會辜負阿姨的期望。」
  不料丁香的面色變了。
  小玉兒一怔,道:「阿姨,你怎麼了,不高興?」
  丁香拉過小玉兒的手,道:「小玉兒。你為阿姨帶來可喜消息,阿姨打從心裡高興,只不過阿姨也有消息對你說,只是……唉……」
  「怎麼了?什麼消息?」
  丁香道:「阿姨說了以後,你一定要沈得住氣,千萬不能急,急壞身子就更不妙了。」
  小玉兒面皮緊緊的,她心中也緊張。
  緩緩點點頭,小玉幾道:「我見過許多大場面,那搏殺得血流成河的樣子,還有那人性最後的吶喊,我是不會受什麼事情來左右我的情緒的,阿姨,你有什麼消息,盡說無妨呀!」
  丁香道:「這我就放心了。」
  但她仍然不說,她反而命夥計把吃的送來,還對小玉兒笑笑,道:「你先吃,吃過了我再對你細說。」
  為了表示自己真的不緊張,不在乎,也不情緒化,小玉兒大方的吃著東西,不時的還笑笑。
  其實她已在心中想著,會發生什麼天大的事呀?
  吃也吃飽了,睡也睡足了,丁香這才對小玉兒道:「玉兒呀!你曾得罪過西域來的大喇嘛嗎?」
  小玉兒一怔,便把褚八刀約來的兩個喇嘛呼成濤與甘天泉二人之事說了一遍。
  丁香拍著桌子,道:「說來還是為了我丁家呀!玉兒,阿姨對不起你了。」
  小玉兒道:「怎麼說?阿姨怎會對我不起?」
  丁香道:「玉兒,就是兩天前,有五個大喇嘛找上寶雞,到你的家中了……」
  小玉兒驚道:「他們是找我的?」
  「不錯,他們指名要約鬥你。」
  「我不在呀!」
  丁香道:「原是說了的,你出外去了,但五個喇嘛不走,他們坐在大元堂藥鋪裡不住的敲著那吵死人的大銅缽,而且敲個沒完沒了。」
  小玉兒冷叱道:「豈有此理。」
  丁香道:「不但豈有此理,簡直可惡!」
  小玉兒道:「我繼父還受了傷……」
  丁香道:「你的姨丈夫妻二人也在大元堂內療傷,卻是五個喇嘛可惡,他們的大銅缽敲的聲音也有鬼,沒多久,你的繼父、姨父與阿姨被那聲音全震死在後堂上……」
  小玉兒一聽,驚怒的道:「他們該死!」
  丁香道:「人死了,他們仍然不放過,藥鋪中辦喪事,你娘帶著兩個孩子可苦了。」
  小玉兒道:「我娘他們……沒傷著吧?」
  丁香道:「是你娘見機的早,帶著兩個孩子躲在地室中,且用力的把耳朵堵起來。」
  小玉兒木然了。
  丁香道:「玉兒,五個喇嘛沒有走,他們一心在寶雞等著你,而你……非回去不可。」
  小玉兒道:「這五個惡番僧,他們住在什麼地方?」
  丁香道:「五個香僧真會撿地方,他們不住廟也不住客棧,他們撂下話,五個人住到高原的韓家洞堂去了你說怪不怪?」
  小玉兒也任了一下,道:「荒涼的韓家祠堂呀!」
  丁香道:「他們說十天之內不見你出面,他們會再到大元堂藥鋪,到時候他們的手段更厲害…」
  小玉兒不說話了,她起身便往外走。
  丁香跟上去,道:「玉兒,你這就走?」
  小玉兒道:「我好想我娘,我小弟……還有……」
  丁香道:「小玉兒,你不孤獨的,你還有阿姨,你還有妙手幫兄弟,你……」
  小玉兒道:「不,我的事我去解決,阿姨,你還是回船上吧!」
  看著小玉兒這樣子,丁香忍不住捏了一把鼻涕,差一點沒流下眼淚來:「玉兒,說什麼阿姨也要去的。」
  「不,阿姨。」
  「他們有五個人呀!」
  淡淡的,小玉兒道:「我還是一個人前去。」
  丁香看著小玉兒上馬,她不疾不徐的並不太過緊張,因為她知道自己會很快的找上大韓村的韓家大祠堂。
  但是丁香再也忍不住對小玉兒道:「玉兒,我知道我去了反而是個累贅,只不過咱們妙手幫的高手已盡出,而且早走一夜了。」
  小玉兒急急的道:「張叔他們走了?他們會沒命的,阿姨,這太危險了。」
  別人的事她反而急躁起來了。
  丁香一笑,道:「玉兒,你放心,咱們是幹什麼吃的,咱們不同人正面交鋒呀!等把他們五個大銅缽盜走以後,他們就不會再用那惡毒的銅缽害你了。」
  小玉兒突然拍馬疾馳而去。
  丁香叫了幾聲未見小玉兒回答,立刻拉馬騎上,她拍馬緊追小玉兒,這二人一前一後的往寶雞方向疾馳而去。
  一時之間,王大年也愣在客房門口。
  小玉兒很久沒有再去寶雞附近高原上的韓家大祠堂了。
  但是小玉兒卻對這兒不陌生,她曾同丁香、白樹人等在這裡住過許多日,而且不止來過一次。
  現在,小玉兒發狂似的一路狂馳,那小川馬如今很有靈性,撒開蹄子奔馳得如御風追雲快得令小玉兒十分的滿意。
  這樣的靈駒再笨的主人也不會揮鞭的。
  當然小玉兒不會打她的小川馬,她如今唯一真正可以相處的便只有這匹小川馬了。
  發狂的奔馳,也不知跑了多久,但覺太陽就快落山了吧!天邊一片血紅色。
  小玉兒已奔馳到了高原上,青裸子與高粱可真的高過了人頭那麼高。
  小玉兒為什麼如此狂馳?她的心中發急呀!因為妙手幫弟兄是為了她,才向五個喇嘛動手的。
  小玉兒深自明白,武功高的人,耳朵最靈敏,萬一妙手幫的人被喇嘛們發覺,那就死定了。
  小玉兒就是擔心這一點,她才發狠的狂馳,她現在就
  快到韓家大祠堂了。
  小玉兒知道,再過一個水塘,轉而往北五七里遠處就可以看到幾株大樹圍著的大祠堂了。
  猛古丁小玉兒用力勒住坐騎,她低頭聆聽看什麼,然後大喝且聲:「快!」
  她只輕夾馬背,小川馬立刻揚蹄直往韓家祠堂飛一般的馳去。
  小玉兒口中冷叱:「可惡啊!果然被這些番僧發覺了,那慘嗥聲……」
  小玉兒恨不得立刻趕到祠堂去,因為那兒傳來淒嗥聲,想是妙手幫為了她,才出此下策來偷五個喇嘛的大銅缽了。
  小玉兒就快趕到了。
  現在她已經看到了有人在祠堂門口相互追逐,那紅紅的帶金條大袈裟看上去宛如一朵被紅日染色的雲彩,正飄忽得那麼好看。
  小玉兒卻可以看到有人被這紅雲吞去,不由得一邊狂奔一邊高聲厲叫:「等等,等等!」
  她的聲音聽起來並不高,但五里遠也可以聽到,那股子內力進出來的吼聲,在空中幾乎凝成一道「聲柱」而久久不散去。
  果然,祠堂門口的紅彩不動了。
  小玉兒只一看,就知道才不過兩個番僧。
  真快,小川馬飛一般的到了祠堂門口,小玉兒的牙齒也咬得格格響。
  她低頭看地上,真慘哪!也更令小玉兒感動不已,因為妙手幫的幾個男女高手全都來了。
  「偷天鼠」蕭音在一旁口吐鮮血,而旁邊跌坐著周桃花,還抹著眼淚,她的半張面皮還發腫,像是挨了一掌在她那俏麗的面頰上。
  歪在祠堂門口的是一對夫妻——陶愛同她的厲長風,那陶愛抱緊了厲長鳳在懷中直喊叫:「長風,長風吶!你不能撤下我不管呀!」
  再往祠堂院子看去,啦!「飛毛腿」于飛攀得高,她幾乎站在高高的細枝上,樹下面坐一個大喇嘛,面帶冷笑的看著她,那光景正是二人在耗時間,樹上的人早早晚晚得下來,下來就活捉。
  于飛的男人是胡嘯,他正與張展二人在院子裡同一個番僧力拼,好像二人的面皮也青了。
  人如果力氣出盡了,便是那種樣子。
  還有兩個番僧那麼清閒的坐在祠堂裡沒出來,二人正在喝酒吃羊肉吶!
  此刻,小玉兒拋鞍躍下馬背,立刻認出其中一個番僧,那就是渭河岸未死掉的其中一個。
  陶愛與周桃花二人見小玉兒來到,立刻大叫,道:「小公主呀!這五個天殺的惡番僧,他們出手就要人的命,你看看呀!人快死了咧!」
  這時候番僧們匆忙的奔到祠堂的大院中了。
  門口原來在打人的兩個番僧也進去了,因為他們等的
  正主兒來了。
  小玉兒冷然的走入祠堂大院中。
  一個番僧已吼叱,道:「鬼丫頭,你還認識你家佛爺嗎?」
  小玉兒冷冷道:「拳下遊魂,後悔沒有把你打死在河上渡口。」
  「臭丫頭,你也太目中無人了,至今我師兄呼成濤還起不了床也下不了地!」
  小玉兒道:「活該,誰叫你們來撒野。」
  那番僧正是甘天泉。
  他聞言大怒,道:「各位師叔,你們聽聽她的口氣多大!」
  四個年近五旬的番僧,正在審視著面前這個美極了的姑娘,從他們的眼神中,似乎不太相信憑這麼小小年紀的女娃,竟然能把呼成濤與甘天泉二人殺得重傷,這種事又怎能令人相信?
  正中間的紅衣喇嘛沈聲道:「姑娘你就是叫小玉兒的嗎?」
  小玉兒道:「不錯!」
  那紅衣番僧道:「你來得及時。」
  「怎麼說?」
  「再來晚一步,他們幾個非死不可!」
  小玉兒叱道:「他們有死的理由嗎?」
  那紅衣喇嘛冷冷道:「他們都該死,因為他們企圖偷走咱們的東西。」
  一邊另一番僧忽的哈哈一笑,道:「咱們的東西不但貴更重,想偷!那得有幾斤力量才行,憑他們,總得兩個大男人來抬才行,哈……」
  「哈……」另幾個也笑了。
  這時候,妙手幫的人集中在小玉兒身後面,便逃在樹上的「飛毛腿」于飛也溜下樹來了。

引言 使用道具
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4 17:02:44


小玉兒後宮受辱 


于飛對小玉兒道:「小公主呀!咱們原是可以得手的,壞就壞在那些玩意兒太重了,拿它不動呀!」
  胡嘯接道:「小公主,這幾個番僧真可惡,他們打算把咱們全都殺掉,幸好小公主及時趕到。」
  對面番僧接道:「我說過,你來得及時,也算他們幾個命大。」
  小玉兒指指門外,道:「門口傷的兩人怎麼了?」
  那番僧冷哂,道:「是他們不聽話!」
  小玉兒道:「聽話?什麼聽話?」
  那番僧冷然道:「既然他們偷竊失風,那就由咱們逗逗這批偷兒,我們只一人,輸流在這院中較量他們所有的,但是他兩個打不過想溜,那可是不聽話之舉,咱們總不會高興了。」
  小玉兒一聽火上衝,她回以冷笑。
  冷笑是充滿敵意的表示,冷笑也是一種仇恨的反應,江湖上只要有人對你冷笑,那就表示著幾種暗示——不屑、忿怒、冷漠、懷恨,其結果便是一種行為的反射——殺!
  小玉兒緩緩拔出七星劍,她仍然冷笑。
  她也怒視著甘天泉五人,道:「你們在弱手之中展現你們的武功,那是可笑的一種表現,他們打不過你們,他們甚至聯手也打不過你們之中任何一人,我以為你們只是在羞辱別人,看起來你們了不起,實際上招人唾棄,江湖上的弱肉強食在人們的心中永遠是同情弱者的。」
  中間那巨軀年老的大喇嘛濃眉縱動,道:「小小年紀說出這些七老八十的話來,實在令人驚訝!」
  他上前一步,道:「你既然及時趕來,咱們自不會再為難他們!」
  只見他高舉銅缽過頂,只一手取出銅棒,猛力的在銅缽上敲起來。
  銅缽發出「砰砰」響聲,隨之他一聲獅子吼:「你們這批鼠輩可以走了!」
  張展幾人聽得那刺耳缽聲,一個個忍不住忙以雙手按緊耳朵。
  小玉兒大吼一聲:「住手!」
  她的這一聲發自丹田的吼叱,也使得五個喇嘛的身子閃幾下才穩住。
  看上去只是擊缽與吼叱,實際上雙方已是內力較量,於是缽聲停了,那大喇嘛也怔住了。
  小玉兒突然輕鬆似的回身對張展幾人,道:「叔叔阿姨們,你們守在祠堂門口,等著把受的羞辱找回來。」
  張展忙一持身,道:「小公主的吩咐,咱們去守住祠堂大
  門。」
  韓家祠堂的門原是上了鎖的,如今鎖已經碎掉,想是被喇嘛用缽擊碎的,那門也裂開了。
  張展幾人還忙著救人吶!
  小玉兒看著五個喇嘛,咬牙道:「你們還等什麼?我已經迫不及待要送你們下煉獄了!」
  真是一句令人痛恨的話,五個喇嘛都怕下煉獄,西北藏人死了天葬,禮儀設在高山上,為的就是高山最近天堂,死後升天,一轉輪迴還能成神仙,誰願意下煉獄被厲鬼折磨個沒完沒了的。
  小玉兒這話令五個大喇嘛火大了,那比罵他們祖宗十八代老祖先還令他們火大。
  小玉兒人美衣華,紅衣喇嘛五團大紅彩,這光景宛如五個太陽拱明月,更像是五隻老虎要吃小羊。
  抖然間,五個喇嘛移動著龐大的身子,如同一座巨大的風火輪,他們一邊飛躍著,更把手上的大銅缽擊打得比天上響的霹靂還震人耳鼓。
  小玉兒沒反應,但祠堂門口的張展、周桃花幾人可就吃不消了,紛紛往遠處閃躲,兩手把耳朵捂得緊極了。
  小玉兒的雙目更亮了,彷彿東邊月下的那兩顆極亮的大星星般好美,也好攝人心魄。
  五個喇嘛圍繞著小玉兒,他們的動作很一致,顯然是受過十分嚴格的調教,似這樣的場面,還真不能在人多的地方施展。
  喇嘛們找來這地方當然是有原因的,城裡怎麼可以布這種「憾不雷」大陣,城裡也不能亂殺人呀!
  韓家祠堂最偏僻,這兒也是宰人的好地方。
  雙方這麼對峙著,漸漸的小玉兒半迷起眼睛來,面上一片祥和,全身正一股股,一陣陣的冒出如霧般的白霧氣把她整個人也籠罩住了。
  看上去是薄霧,但那巨大的聲音若想再靠近這層薄霧,那是絕不可能的。
  小玉兒的面上有了笑意,彷彿她走入仙境似的一副自在模樣。
  但這情況看在五個喇嘛眼中,宛如受到奇恥大厚,在他五人眼中,就是把小玉兒的這種微笑表情當成了譏笑,當成了冷笑,那是叫人無法忍受的。
  五個喇嘛幾乎火大了。
  小玉兒卻更加的自在了。
  火大便產生急躁,有道是天干物燥會生火,火能亂神,神亂則無法章,可謂險矣。
  天道是:天燥有雨,人躁有火。
  此刻高手對決,最忌的便是火躁,而小玉兒的自然反應便是敵人功夫越高,她的反彈越大,她就是發出一種令敵人無法忍受的急躁感的笑意。
  這就是武功上的內涵,這種功夫用之於官場可前程遠大,換之於殺場則克敵致勝,同之於決鬥則穩操勝券。
  這也是武功到達極至的自然反應,那是小玉兒也控制
  不了的表現,說她已是天人合一,大概勉強說得過去。
  要知什麼叫「混元」?什麼又叫「通天」?那正是以氣連貫成天人合一,可達通往極限的內功精華,小玉兒的「混元一氣通天神功」原是在進境中,如今經過五個喇嘛的「憾天雷音」大法制摧動下,她已完全成功了。
  她的這種祥和反應便是由她的內在氣順意隨之中產生的變化。
  小玉兒幾乎笑出聲來了。
  五個喇嘛在奔轉之中,忽聞得那大個子喇嘛發出一聲吼;「殺!」
  極短暫的稍歇,只見五團人影已往小玉兒撞擊過去,那威脅實在驚人。
  小玉兒突然彈升近五丈高下,半空之中她拔劍,然後一聲尖叱:「殺!」
  並非是一團或一片劍芒,而是一絲劍芒發出極耀眼如電的光芒,小玉兒雙臂就緊握劍柄直射而下,她在五個喇嘛往外再閃的時候,七星劍直指甘天泉阻擋她劍勢的那個大銅缽。
  甘天泉的銅缽阻擋個正著,然而小玉兒的七星劍卻不可思議的穿透那一百五十斤的大銅缽,幾乎是沒人劍柄處,便也聽得牛嗥似的一聲嗥叫,甘天泉自胸口上方被七星劍插入半尺深。
  當小玉兒足踩甘天泉的大銅缽拔出七星劍的時候,甘天泉已倒臥在血泊中了。
  甘天泉死得直瞪眼,他再也不能把眼睛合起來了。
  這光景令四個剛站定的大喇嘛齊聲驚呼!
  就在雙方這麼對視中,那大喇嘛立刻舉缽再擊,現在四個大喇嘛邊擊著銅缽,一邊還不住的吆喝著。
  他四人自己在轉動,在原地打轉,可也會令人看的眼花繚亂。
  小玉兒不受惑,她冷傲的站著,七星劍直指天空,她準備再下殺手了。
  突然間,四個喇嘛原地暴旋身,只見四隻大銅缽發出「咻」聲不絕於耳,那黃豆般大小的鋼珠勁射而出,大片大片的珠彈直射向小玉兒。
  小玉兒也為這種暗器吃一驚。
  小玉兒也想不到銅缽之中會有這種暗器。
  七星劍就在面前急撥,一片劍芒護住面孔,這動作也是任何人,尤其是女人自然動作,都怕傷到面孔破了相。
  小玉兒在護面中拔身再往空中彈去,她無路可走只有往空暴彈。
  小玉兒的身上至少被小彈珠子打中幾十粒。
  一般人只要中上幾粒就會吃不消,皮開肉綻當場受傷,更何況這些小彈珠均是銅製,不但勁道足,更因為齊集自四方射來,任誰也躲不過。
  這四個喇嘛就等著小玉兒自空中摔下來了。
  如果小玉兒真自空中跌下來,四個大銅缽便會立刻往小玉兒砸過去。
  四個喇嘛就是這個打算,也等著殺人了。
  只不過情形並非那樣,因為擊打在小玉兒身上的小銅彈珠,正紛紛自小玉兒的身上落下來,就好像那麼多的銅珠是用手撒在小玉兒的身上似的,並未傷到小玉兒的分毫。
  再看空中的小玉兒,她好像還停滯有頃,忽然再馭劍直往那大喇嘛勁刺而下。
  「殺!」
  「噹!」
  「哦!」
  那大喇嘛自然的舉缽迎擋,卻也被小玉兒一劍刺在脖子上,只見這挨劍的大喇嘛一聲怪叫,拋去手中銅缽,雙手緊捂脖子在往一邊挪去。
  鮮血是摀不住的,鮮血自他雙手指縫往外溢,這光景是活不成了。
  就聽那最高大的,也是為首的大喇嘛忍不住一聲怪叫,道:「蜂蜜辣椒囫圇吞棗!」
  這是什麼話,小玉兒一點也聽不懂,她忍不住的道:「什麼亂七八槽的,你被我嚇瘋了,瘋言瘋語!」
  這高大的喇嘛,這才知道小玉兒是聽不懂藏語的!
  那另兩個喇嘛卻在大大的吃驚了。
  就聽那巨大身子的大喇嘛改以漢語:「你……你莫非習了咱西域失傳已久的『混元一氣通天神功』嗎?」
  原來那句「蜂蜜辣椒囫圇吞棗」乃是藏語,指的正是小玉兒習的「混元一氣通天神功」!
  發音不同意思一樣,小玉兒忍不住笑了。
  但她也只是一個冷笑,便指著老番僧,道:「你怎麼看出來的?」
  老番僧更是一驚,道:「暗器上身不人肉,內力反射有白霧,出拳五丈打死人,劍氣通天無人敵!」
  他再看看小玉兒那種氣定神閒模樣,接道:「苦練此神功,必從一歲至三歲就要苦練,你……不怕摔也不怕挨打,你是不是這樣?」
  小玉兒也不得不暗自佩服這老番僧的見識。
  是的,這四句正是小玉兒的所能,她再一次的冷笑,道:
  「現在知道晚了。」
  不料她此言一出,那老番僧鬚髮絮張的對另外兩個番僧大吼:「你們別再出手,由師兄再一次試她……」
  就見這老番僧拋下手中大銅缽,足踏日月步,橫身風雷動,雙手箕張走罡步,一副狂獅出山林的架式。
  小玉兒七星劍人鞘,她明白,這老番僧要以什麼看家本領對付她了。
  小玉兒心想,你既不用兵器,大家對對拳掌又何妨?
  她剛把七星劍回鞘,就聽得那老番僧厲吼聲,雙掌立刻往小玉兒拍來。
  掌風擊得一股旋風平地起,小玉兒不由大怒,抖出便是一拳打出:「接我一拳!」
  老番僧的掌風才起,雙方距離兩丈遠,忽然那亂起的旋風隨著一股暗流「轟」的一聲撞在老番僧的身上,打得老番
  僧一個就地滾,「咯」的一下子撞在石階上。
  老番僧張口吐出鮮血來,口不擇言的又是一句「蜂蜜辣椒囫圇吞棗……」
  那就是說,小玉兒的武功正是他說的「混元一氣通天神功」無誤了。
  兩個喇嘛奔過去拖住倒地的老番僧,其中一人急呼叫,他叫的也是藏語。
  人急了就會忘卻一切的,他叫著:「雞不食米!」
  另一個叫著;「狗不吃屎!」
  這是什麼玩意,藏人必知這是什麼意思。
  就見那老番僧似虛脫般點點頭,就見這兩個番僧走至小玉兒面前恭身施禮。
  「知罪,知罪,放咱們回去,你已是咱們教中女神了!」
  小玉兒問道:「剛才你們說什麼『雞不食米,狗不吃屎』,是什麼意思?」
  一個香僧解釋道:「咱們說的家鄉語呀!」
  「什麼意思。」
  「雞不食米是打不過你,狗不吃屎是咱們投降。」
  小玉兒冷笑,道:「你們投降了?」
  一個香僧抬頭,道:「咱們的女神,我們投降是應該的,女神是寬大的,自不會再為難咱們了。」
  這話令小玉兒有些啼笑皆非之感,她還真不知要不要把他們都殺了。
  她也忽然想起繼父,更想到李兆元夫妻二人,他們原是在大元堂養傷的,卻被這幾個喇嘛找上門活活以「憾天雷」神功震死。
  小玉兒越想越氣,道:「喂!你們把我當成神嗎?」
  兩個番僧齊點頭。
  小玉兒道:「如果你們的神要你們死,你們服從你們的神嗎?」
  兩個番僧大驚,二人也面面相覷。
  小玉兒道:「我是你們的神,我想要你們死!」
  那番僧道:「神是慈悲的,神是救人救世的……」
  小玉兒道:「神救的是好人、善人,神如果善惡不分,就不會有什麼煉獄了,是不是?」
  她頓了一下,又道:「你們害死我家人,又把我的幾位大叔打成重傷,你們就是惡人!」
  又是一聲冷笑,小玉兒道:「當你們殺人的時候,你們已經沒有生存的權利了。」
  突聽一個喇嘛對另一個喇嘛說了幾句藏語,兩個番僧猛起身,分別退後兩丈遠。
  小玉兒吃吃一笑,道:「你們想通道理,便也坦然的出招了,我說過,今天你們必橫著出去。」
  這光景就要再一次的搏殺了,忽然間遠處傳來尖叫聲,這聲音甫落,馬蹄聲已在祠堂門口停了下來。
  是的,丁香趕來了,只見她滾鞍下馬便奔入祠堂院子裡來了。
  小玉兒只看了丁香一眼,她還等著面前兩個喇嘛對她
  出手呢!
  丁香奔到小玉兒身前,急對小玉兒道:「玉兒,你……還好吧?」;
  小玉兒道:「再好不過』」
  丁香看看院子邊,兩個喇嘛已死,一個老的正大喘氣,面如死灰。
  丁香看得直搖頭,她心軟了。
  她把身子阻在小玉兒面前,道:「玉兒,得饒人處且饒人,放了他們吧!夠了……」
  小玉兒只是一怔間,三丈外的兩個番僧突然吼一聲平飛而上,真是太霸道了,也太出人意料了。
  小玉兒無法出拳,就聽得丁香尖叫一聲:「哎唷!」
  隨之一口鮮血噴出來。
  丁香竟被一隻大銅缽撞擊得口吐鮮血往外倒去。
  小玉兒不及阻擋,立刻拔劍躍身騰空而起,她厲烈的一聲尖叱:「血龍殺!」
  呵!只見漫天劍芒交錯穿梭般,直往兩個番僧殺去。
  立刻間,便聽得兩聲淒厲的嗥叫傳來,兩個番僧各挨七劍往外倒去。——
  兩個番僧地上倒,那老番僧忽然打出一枝擊缽銅錘,口中大吼:「打!」
  小玉兒回身一劍打中擊來銅錘,「轟」的一聲那銅錘中已噴撒出一股毒粉四散開來。
  小玉兒幾個空翻躍上了屋頂,她再低頭看去,真的把她嚇一跳。
  只見有一片毒粉落在一個倒地香僧身上,使聞得一股子「噬噬」之聲,那屍體慢慢變成泡沫而變成一堆爛屍而後一堆白骨。
  那老番僧大吼:「我教與你勢不兩立!」
  小玉兒道:「那是以後之事,你是看不到的。」
  她跳下地來,忽然出拳,只聽得連聲暴響,早把那老番僧打得又是一陣吐血而亡。
  這時候張展立刻奔到丁香身前,他抱住丁香大聲叫:
  「你……你為什麼……唷……」
  丁香睜開眼來了。
  丁香也伸手去抓小玉兒的手,道:「玉……兒……我……不想你多……殺人……吶!」
  小玉兒黯然了。
  她對張展幾人,道。「你們快收拾,把死了的人埋掉,我先為阿姨療傷。」
  丁香道:「我怕不行了。」
  小玉兒道:「容我試一試。」
  就見張展把幾個未傷的人找來,把院中死了的五個番增抬往祠堂外去。
  小玉兒以她那雄厚的通天神功為丁香療內傷,那丁香頗然覺出體內升起一片十分柔貼的熱流不住的在她受傷部位不停的遊動,便也引得她閉目很想大睡一場。
  只不過數個時辰,丁香已經籲出一口大氣,她好多了。
  小玉兒鬆開手,她對張展幾人,道:「你們好好照管丁阿姨吧!我回去了,只不過我要對各位叔叔阿姨說,以後安份的過日子地叫兄弟們找個好營生,阿姨們存下的銀子應該夠了。」
  她語重心長,十分誠懇,那張展急忙點頭,道:「小公主,你怎麼吩咐,咱們就怎麼做,咱們大夥早就聽你的吩咐了。」
  他轉而對厲長風與陶愛、于飛幾人,又道。「小公主的話你們大家也都聽到了,本來嘛!歪路走久了會摔跤,夜路走多了會遇見鬼,咱們這骨架,咱們腦袋瓜子,沒有比人差的,手能拿肩能扛,什麼事情幹不了?偏向人施暗手呀!回去告訴弟兄們,從此『鐵盆』洗手了,八百里秦川不許他們再扒偷了。」
  大夥一聽,齊點頭,也衝著小玉兒點頭。
  小玉兒安慰地笑了。
  小玉兒去取馬鞍上一袋銀子,那是百寶莊得來的,她提著要送張展他們,卻被大夥拒絕了。
  周桃花幾乎落淚,道:「小公主,你家如今遭變故,正要銀子去打發,咱們不少這一點,你若定要給,還不如把咱們殺了吧!」
  陶愛攔住小玉兒,道:「小公主,這可千萬使不得,你把咱們當人待就叫感激了,還能收你的銀子?你千萬別叫咱們痛苦難過了,這比打咱們還不好受咧!」
  小玉兒不再堅持了,她對幾位重重點頭,道:「你們全都是好人,我知道你們夠義氣,如果不再做本行,你們會更完美,因為我這幾年發覺,江湖上有多少人吶!他們表面仁義,骨子裡,唉……」
  張展接道:「他們骨子裡男盜女娼……」
  小玉女道:「我們快把阿姨送回船上去,用好的傷藥餵她吃,我阿姨也要回武關了,她……」
  小玉兒未說下去,她騎上馬黯然的走了。
  那麼有人會問,只聽過金盆洗手,銀盆洗腳,可沒聽過鐵盆洗手的。
  那可是一句老名詞,也是妙手幫的行話,相傳在秦川有位妙手高人,怕比「閃電手」白樹人的輩份高不知多少輩。,此人的老爹是個大舌頭,說出話來荒腔走板不正確,軟骨膿膿的好像缺嘴說的話,有一回他偷了一把銀子回到家,正遇上他爹沒錢花,他便雙手把銀子送他老爹了。
  然而,這位老爹的脾氣大,罵他兒子銀子來路不正,銀子髒,便指著他家二門放的鐵盆大吼:「爹不屑於,我也不會要!」
  原來「鐵盆洗了」他吟成「爹不屑於」可也未意思說錯,所以後來扒手在決心不幹,就會說句「鐵盆洗手」,如今陝西的扒手小偷仍然知道這旬話是他們的行話。
  大韓家祠堂又沈靜了,當丁香被人抱上馬背,受傷的厲長風與蕭音等也吃力的跨上馬背。
  這一行人原本是痛苦的,但他們的面上卻有了笑,那是發自內心的笑。
  笑是一種表現,當他們答應小玉兒「鐵盆洗手」的時候,
  每個人的面上便有了笑,心情上輕鬆極了,好像他們已經立地成佛了。小玉兒心中塞滿了悲痛,她應該快樂的,不論她是在什麼情況之下,她的年紀,她的心智,她的武功甚至她的際遇,每一樣條件她都足以快樂的,然而卻恰恰相反,她一些快樂也沒有。
  小玉兒是痛苦的、她認為這世上真的缺少調合了,人們有幾個是為眾生?
  廟裡的高僧嗎?他們把自己國在廟中念真經而不走出來親親民,那如何稱得上救民?充其量獨善其身,而談不上普渡眾生。
  官家更不說了,如果苦果是給他們吃,而且幸福是人民的,那麼只怕沒有人會十年寒窗拼老命了。
  小玉兒真的看穿這個世界了。
  現在,小玉兒到了家門口,她再也不打算走出門了,當她抬頭看著大元堂的門關得緊,心中那份酸楚忍不住落下串串清淚。
  小川馬在門口,小玉兒上前拍門,於是門開了,是小弟史天生開的。
  史天生一見是小玉兒,立刻抱緊了小玉兒雙腿大哭:
  「姐……姐……」
  於是,又是一個娃兒奔來了:「表姐,表姐……」
  淚眼中的小玉兒再看,晤!是李強生呀!
  其實李強生也是小玉兒她娘生的娃兒呀!
  走進門,反身關上門,小玉兒走到後屋,卻只有金娘子一人正跪在堂上。
  「娘,夥計們呢?」
  金娘子拉過小玉兒先是一場抱頭大哭。
  小玉兒拚力強忍淚水,才堅強的道:「娘,我已經殺了那五個可惡的番僧了,一個也不放過。」
  金娘子道,「必是丁香告訴你的。」
  小玉幾道:「是的。娘,我去了韓家祠堂。」
  金娘子道:「當時娘真想拚命,可是……可是……你同你的兩個小弟沒人照顧呀!」
  小玉兒拭淚,也為金娘子拭淚。
  她看著桌上靈位,道:「娘,繼父埋了?」
  「同你姨媽、姨丈一齊下葬了,早早人土早超生,我不想把三具棺材擺得太。」
  小玉兒道:「前面夥計們呢?」
  金娘子道:「你繼父已經死了,何人主持看病,把夥計辭退,也好省些家計開銷。」
  小玉兒道:「繼父後街還有三口,她們好可憐。」
  金娘子道:「我把大部份的銀子送了他們,答應他們用完再送,唉!那三人也可憐。」
  小玉兒道:「還是請個女婢吧!娘,銀子我有。」
  小玉兒把銀子、銀票全數取出來了,算一算也有兩千多兩,她一路上沒用多少,其實她項上掛的玉珮,手上握的七星劍,那才是無價之寶吶!
  金娘子等到一切平靜,小玉兒走回她的地室時候,她才去找小玉兒。
  走入地室門口,金娘子拍拍門,道:「我知道你累了,可是這件事太重要了,非得你定下心才能告訴你,小玉兒呀!
  開門娘進去再說」
  門開了,小玉兒在抹淚,她回到地室才痛快的哭,哭她的命不好呀!。
  人的命真的是天定的嗎?那麼她的命上天給得太不公平了,憑她的能耐,她可以是伸手就有,張口就來的人物。
  但是小玉兒卻是如此孤獨,尤其是她在生理上的變化。
  小玉兒也正想問一問她娘……
  母女二人對坐在一起了。
  小玉兒很少同她娘暢談過什麼,也許心理上以為母親身邊有個愛她的史水樂,而小玉兒卻是孤獨的。
  此刻,小玉兒明白母女二人都陷於孤獨中了,那麼二人都需要有人講講話。
  「娘,你坐,有什麼事嗎?」
  「孩子,你知道我為什麼不等你回來,便把你繼父三人下葬嗎?」
  小玉兒道:「娘已說過了,早下葬早超生。」
  金娘子淡淡搖搖頭,道。「玉兒,娘應該恭喜你了!」
  小玉兒一怔,道:「女兒還有值得恭喜的事情?」
  金娘子道:「在事情發生以後第三天晚上,官家送來一件東西,宮中小王爺選中你了。」
  小玉兒大吃一驚,道:「是朱公子?他選我入宮?幹什麼呀?」
  金娘子道:「當然是做他的妃子呀!」
  小玉兒低頭了,她幾乎要吶喊了。「我不能!」
  她咬著櫻唇,又道:「娘,我不能……我真的不能……」
  金娘子又怎知小玉兒的苦衷,小玉兒偏在此時又無法開口了、她不忍金娘子失望與傷心,她原是個心地善良的姑娘呀!
  金娘子道:「為什麼不能?我的女兒樣樣都能,能別人所不能的,看!我的女兒長得又美,本事又大,一般平凡女子怎可相比擬?我為有你這麼個女兒驕傲。」
  小玉兒道:「娘,你不知道的,我實在無法……」
  金娘子道:「別怕,你是女他是男,朱公子文雅風流,人品是一等一的好,天下再也找不出第二個像朱公於這樣的人才了,你就別擔心了。」
  她愉快的拍拍小玉兒,又道:「咱們也該是否極泰來的時候了,唉!可惜你繼父他們無緣看你一登龍門當一個真正的鳳女呀!」
  她似乎又黯然的抹淚了。
  小玉兒該怎麼說呢?她發覺母親難得如此高興。真不忍心令母親痛苦。
  只不過小玉兒還是對金娘子,道:「娘,女兒只想平淡,不想攀龍附鳳躍進龍門。」
  金娘子不說了:「這是什麼話,天下多少人拚命往上爬,
  哪一個不想站在人的頭頂上當一個真正的人上人,哪有你這麼傻的,到口的龍肉又吐出去呀?」
  她拍拍小玉兒,又道:「玉兒,這一輩子娘不求人,但此刻求你了,娘只求你永遠幸福,娘甘願以死相酬。」
  只這幾句話,小玉兒落淚了。
  小玉兒落的是複雜的淚水,女人呀I她才剛長大便有這麼多的煩惱加諸她一人身上,原是濤濤江湖已生厭,想不到家中之事更加煩,她能不落淚嗎?
  看了這光景,金娘子也落淚了:「玉兒,娘回上面去了,你的兩個弟弟還小,他們都可憐,如果你答應朱公子的要求,他們將來會感激你這位姐姐的。」
  金娘子說完便走,也不再聽小玉兒對她說什麼了。
  小玉兒心中有太多的話想說出來,但她卻一句也無法對金娘子說,尤其小玉兒聽了金娘子說出兩個弟弟,她更無法開口了。
  八抬大轎十六人抬,前面八匹白馬開道,後面八匹棗紅馬押後,鑼鼓喧天的就在寶雞大街上走一趟,彩霧遮天蓋日,沖天大炮響不停,只見站在大元堂門口台階上的金娘子,拉著兩個男孩子眼睛裡淚水滾滾落下來。
  小玉兒登轎前還重重的看了兩個小弟幾眼,她仍然一副黯然的對她娘低聲道:「我怕是會令娘失望了。」
  金娘子帶淚含笑道:「我對我金娘子的女兒充滿了信心,你不會令我失望的。」
  小玉兒無奈的上了花轎,而花轎只抬出寶雞十里遠,便即換成十彩大紅的大馬車,侍衛一共整一百名,就這樣直往京中馳去了。
  她的心中也只有一個人,那個人就是朱丕,她是愛朱丕的,當她發覺她無法給他些什麼的時候,她的痛苦是不難想像的。
  小玉兒在彩車上不時的拭著淚,當大車馳上秦嶺大山時候,她聽到不少行旅,他們有說有笑,如今山道上平靜了,再也不見什麼山寇出沒,便是社會再孕育出幾個草寇來,也不足為患了。
  小玉兒想著十八盤大寨,也想著趙瘋子那夥草莽人物,他們如果投效在軍中,準是英雄人物,只可惜這些人不願被人管教,他們寧願落草為寇,這也許是他們的心中有太多的不平吧!
  小玉兒不知道自己如何去扮演一個好的妃子,她還不知道朱丕的江湖行是在找他心目中的妃子,朱丕看中小玉兒了。
  朱丕也被小玉兒的武功傾倒,如果有小玉兒在身邊,他是高枕無憂的。
  於是,朱丕回到宮中一心只想著小玉兒,朱丕忘不了他心中的美人史姑娘啊!
  一個民女,尤其是江湖中人,如想入宮又談何容易,但朱丕堅持非娶小玉兒人宮不可,他如願了。
  小玉兒卻更痛苦了。
  小玉兒當然免不了一切人宮覲見皇上、皇后的那些繁
  文縟節禮儀,所幸小玉兒長得實在美。美得皇后也忍不住拉她人懷,於是,令皇后驚喜的歡叫:「喲!玉兒呀!你身上的香味真好聞,用的什麼花露水呀?」
  小玉兒靦腆的回道:「回稟母后,小玉兒從不用什麼花露水的。」
  她此言一出,便是皇上也驚奇了,那朱丕更是得意的微微笑了。
  小玉兒以為,這該是個好的開始吧!
  小玉兒是不喜歡熱鬧的,但如今身處後宮院她得習慣熱鬧,在宮中只有冷官最清靜,但卻是人人都怕去那個地方、因為只要被打人冷官,這人就完了。
  小玉兒是不會被打人冷宮的,她此刻只不過是小王爺的妃子,也可以說是寵妃。
  宮中的洞房花燭夜是引人入勝的,歌舞喜宴之外還有各方的贈禮——那些都是名貴的,豪華的,小玉兒幾乎已記不清有多少珍奇之物了。
  只不過小玉兒仍然珍愛著兩件寶物,那就是朱丕送她的七星劍與項上掛的龍玉珮。
  此刻,小王爺與小玉兒對坐在水晶石桌上對酌。
  朱丕的目光始終就沒有離開過小玉兒。
  朱丕也把酒一杯杯的為小玉兒斟著。
  小玉兒淺笑得十分自然,也更令朱丕愉快的忍不住咯咯笑了。
  「朱公子……哦,不!我該改口了,我應該……應該叫你……什麼?」
  「哈……玉姑娘……不!我該叫你玉妃才是,至於你叫我什麼?你高興叫什麼就好。」
  小玉兒道:「那怎麼可以,這裡不比江湖呀!江湖行我很隨便的,可是這裡不只是你我呀!」
  笑笑,朱丕伸手拉過小玉兒的手,笑道:「那麼有人在的時候你就叫我小王爺吧!」
  小玉兒道:「宮中禮儀我不懂,我必須樣樣學的。」
  朱丕道:「你是要學,明日自有宮中禮官來教你,到時候你就會了。」
  小玉兒道:「容易學嗎?」
  朱丕笑道:「十分簡單,那比學武可要簡單多了……」他把小玉兒拉入懷中,又道:「玉妃,你對我說,你那絕世武功是怎麼學的?」
  小玉兒道:「我也不清楚,我覺得我好像是為了武功才到這個世上來的。」
  她這話正是一個人的心靈反應,也是武功極至以後的自然反應,她還真的是因武功而來到這世上。
  當年西域大喇嘛熬傑得到那本「混元一氣通天神功秘笈」之後,便千方百計要傳給自己親生骨肉,熬傑一共找了七個女人,最後卻只有金娘子為他生了個女娃兒,那便是小玉兒。
  小玉兒也聽過小時候的一切,但她已不放在心上了,她因為武功已達通天之境,世上還有什麼令她多慮?
  小玉兒的話也令朱丕有些半信半疑,但他仍然滿足,因為小玉兒太美了。
  朱丕忍不住輕吻著小玉兒,小玉兒卻是一邊回吻一邊提醒朱丕:「小王爺,你必須知道一件事情。」
  朱丕忙笑笑,道:「我知道,我早已知道了。」
  小玉兒吃驚地道:「小王爺,你知道了?你知道什麼呀?
  你又怎麼會知道的?」
  朱丕笑笑道。「玉妃,我可以告訴你,我一直為你的事在忙碌」
  小玉兒忙問道:「你為我忙碌?你為我忙碌什麼呀?」
  朱丕得意地道:「為了你的身子,我回宮找來最年老的老御醫,我把你我之間發生的事告訴她,我請他為我解惑……」
  小玉兒驚訝了:「你!小王爺,你是真心愛我的,我知道你真心在愛我了。」
  朱丕道:「知道就好……」
  小玉兒忙,道:「快告訴我老御醫是怎麼說的呀?」
  朱丕道:「起初,老御醫以為你是石女,石女是不能人道敦倫的,可是我把咱們發生之事再細對他說出,老御醫也不知道了,只不過他叫我放心,他會去拜訪高人找出答案來的。」
  小玉兒急問:「老御醫找到答案了?他是怎麼說的呀?你快告訴我呀!」
  朱丕笑起來了。
  小玉兒卻拉住朱丕在撒嬌,她更嬌美了。
  朱丕只一見小玉兒這副模樣,便更愉快的吻吻小玉兒,道:「你別急,咱們有的是時辰細述一切的呀!」
  他竟然在洞房之夜不上床,準備暢談往事了。
  小玉兒當然急壞了,她很久就是因為身子的變化而鬱鬱寡歡,如果誰能醫好她的身子,她就幸福了。
  朱丕吻得十分柔情,他是小王爺,又不是什麼莽夫,更不是熊耳大山下開黑店的那個小子,吻得他的舌尖也腫大了,好像要吃掉小玉兒似的。
  其實男女之愛應在十分文明的柔情似水中,慢慢的去體會那種美妙的景致,而非粗野得恨不得弄死對方才過癮,那是粗魯,那也是不懂愛。
  朱丕懂得小玉兒心理,所以他對她溫柔有加,他心中明白,小玉兒這一輩子如果在江湖上混下去,不出多久她就會自殺而亡。
  小玉兒是個武功絕高的高手,這樣的人是自負的,也是目中唯我的人,如果一旦知道自己這種異於常人的身軀,那是無情的打擊,她會受不了的。
  朱丕與小玉兒相處之後,他便知道小玉兒是個十分高貴的姑娘,什麼金錢,什麼權勢,都引不起小玉兒的注意了,小玉兒最注意有人對她的關愛。
  小玉兒拉住朱丕,道:「你快告訴我呀!到底那老御醫說我怎麼樣了?可有解救之道?」
  朱丕收住笑,他一本正經的對小玉兒,道:「玉妃,你聽了我的話以後,答應我千萬別衝動。」
  小玉兒道:「衝動?我為什麼要衝動?」
  朱丕道:「玉妃,事關你的一生,你聽了以後是免不了會衝動的,我必須要你答應我,否則我不說。」
  小玉兒道:「聽起來好像很嚴重嘛!到底是什麼呀?」
  朱丕道:「你還沒有答應我不衝動呀!」
  小玉幾點頭,更吻了朱丕,笑道:「我已經嫁你了,還能怎麼衝動?你就說吧!」
  朱丕突然舉杯,道:「玉妃,來!先乾了這一杯,咱們得慢慢的說。」
  小玉兒似是無奈的道。「你叫我心急如焚呀!為什麼洞房之夜你如此折磨我呀!」
  朱丕哈哈一笑,道:「我必須在你情緒十分輕鬆的時候才告訴你,現在……干……」
  小玉兒幾乎急得要哭起來了。
  洞房花燭夜,二人對坐談笑喝酒,這是什麼嘛!但當朱丕一副輕笑的樣子,小玉兒再是急,便也只好再抬酒杯與朱丕共飲。
  這時候,小玉兒真的急了,朱丕也看出來了,他拍拍小玉兒,道:「好,我這就告訴你吧,只不過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
  小玉兒忙回應,道:「我什麼都答應你,小王爺,我已經是你的人了,我是你的玉妃呀!」
  笑笑,朱丕道:「真是這樣,我便也放心了。」
  他把身子更靠近小玉兒,面容十分溫和的道:「玉妃,我早命那老御醫四方查問,終於在京中喇嘛廟有一位九旬老喇嘛處聽到一件奇事。」
  小玉兒不插口,她聽得十分仔細。
  朱丕接道:「傳言西域有一種神功,如果練成功以後,身體會刀槍不人,而且能產生反彈作用,侵入者用力越猛,便會受反彈之力越大,這種人氣達百駭不足怪,一氣通天才算奇,當神功達到收發自如境界,男封關女堵牆不再為紅塵淫慾所惑,終至騰雲駕霧可列仙人之位了。」
  小玉兒急問:「那是什麼功夫,老喇嘛說了嗎?」
  朱丕道:「老喇嘛說過,他說那只是傳說、江湖上有許多傳說,太多荒誕的了。」
  小玉兒再問:「是什麼功夫呀?」
  朱丕笑道:「看你急的樣子,也是美的另一種表現。」
  小玉兒搖著朱丕身子半帶撒嬌的道:「快說嘛!是什麼神功?」
  朱丕道:「老喇嘛說是什麼『混元一氣通天神功』,!他還說叫小王當做故事聽吶!」
  小玉兒怔住了,她低下了頭,就彷彿她做了一件十分不體面的事一樣。
  小玉兒也想到了為什麼男人要同她一起便會發生那種痛苦的事情。
  忽然抬起頭來,小玉兒對朱丕道:「小王爺,你不應該把我接進後宮來的。」
  朱丕一怔,道:「為什麼?」
  小玉兒道:「因為……因我就是練的『混元一氣通天神功』,但是我不知道會是這樣的。」
  朱丕哈哈大笑,道:「玉妃,正因為我知道你的功夫,所以我才決心把你娶進宮來的。」
  小玉兒迷惘的道:「可是,可是我又不能給你真正快樂,我……甚至也不能為你生子……」
  朱丕笑呵呵的道:「玉妃,小王不是荒淫之人,小王愛你的人,至於生子之事,你就別放心上了。」
  小玉兒道:「我已不是真正的女人了。」
  朱丕安慰地道:「我以為你比女人還女人,你是天下最美的女人,我能得到你,此生何憾!」
  小玉兒道:「你……為什麼耍對我這麼好?你會後悔的呀!小王爺……」
  朱丕大笑,起身抱起小玉兒,那小小的龍床還真的溫暖可人,小玉兒忍不住抱住朱丕吻起來。
  小玉兒是溫柔的,她也是誠心的要叫朱丕知道她是溫柔的女子,她投懷,也送抱,她像小貓似的任朱丕撫摸與輕吻。
  朱丕也溫柔,他甚至比小玉兒還溫柔,因為他心中十分明白,如果在小玉兒身上動粗,他不但得不到快樂,他甚至還會受到傷害,他已經吃過一次苦頭了。
  朱丕仍然是滿足的,因為他只要抱住小玉兒,從小玉兒身上聞到那股子桂花清香就足以令他神遊樂園了。
  他們,並非是兩不侵犯,而是相互的撫慰,有時候這種精神上的快意比之肉體更高一層境界。
  那朱丕也真能忍受,他雖不同小玉兒「男女做愛」卻仍然快樂無比——朱丕是真心愛上小玉兒了。
  也不知是哪一位前輩可憐人說的話。「人生苦短,人生快樂的日子更短。」
  這句話還真應對了小玉兒的身世了。
  小玉兒與朱丕二人在後宮中過著鶼鶼情深的日子,每日裡歡笑連連,好不令人羨慕。
  只不過才過了七個月零八天,事情便起了變化。
  這樣的變化是令小玉兒想不到的事情,她怎麼會知道後宮的日子比之江湖上更令人寒心?
  一大早,小玉兒便被召到皇娘身邊去了。
  朱丕仍然在床上未起來,前往皇娘身前問安,這也是小玉兒每天必做的事情。
  當小玉兒走到皇娘面前施禮剛起,皇娘已笑對小玉兒,道:「玉妃,我叫御醫來為你把把脈象。」
  小玉兒道:「皇娘。玉兒身子很好呀!」
  皇后娘娘笑笑,道:「快八個月了,總得把身子檢查一下,也好知病治病。」
  小玉兒怔怔地道:「病?我沒有病呀!回皇娘的話,玉兒自小就沒生過什麼病的。」
  她說的不錯,自從她被熬傑抱到馬鬃山流石谷以後,每日浸泡在熬傑特為她調製的藥水裡以後,她就不曾發生過
  什麼病——她在藥水的浸泡中全身起了變化。
  皇后娘娘微微一笑,早見一個半百御醫奔進來了。
  那御醫先向皇后娘娘深施大禮,再向小玉兒一禮,這才端坐在桌邊。
  「小玉妃,請把左手伸過來。」
  小玉兒依言把左手伸過去,那御醫並指在小玉兒的左腕,閉上雙目宛似老僧人定。
  皇后娘娘坐在中間的紫檀椅上望著小玉兒,她也以為小玉兒真美,難怪小王爺為她發狂。
  忽然,御醫雙目一亮,對小玉兒道:「小玉妃,再把你的右手伸過來」
  小玉兒依言再把右手伸過去,這御醫再一次並指探小玉兒的脈象,只見他越探越驚訝,忍不住又把眼睛睜大來了,他的面皮在顫動。
  皇后娘娘看出不對勁,立刻問道:「孫太醫,你是專門後宮婦科御醫,可探出小玉妃懷孕了媽?幾個月了?是男是女呀?」
  小玉兒一聽之下,大吃一驚,面色也變了。
  那姓孫的御醫不敢隱瞞,立刻上奏,道:「啟稟皇后,小玉妃仍然是處子,她的脈象幾乎超越男人。是微臣此生從未見過的。」
  皇后娘娘面色一寒,道:「這麼說來,他們這八月之期日子是白過了,連個什麼也沒有了。」
  孫太醫道:「應是不會錯的。」
  皇后娘娘點點頭,道:「孫太醫,你以為這是為什麼呀?
  可有良方嗎?」
  孫太醫道:「啟奏皇后,小玉妃的脈象太過剛強,若想懷孕不是件容易事,首先修得脈象要柔,氣血不凝,方可行事,但……小玉妃這種脈象實不易柔順下來,這是乾陽,脈象之上講的明白,女子乾陽不易行房,否則會有損傷。」
  皇后娘娘急問;「傷誰?」
  孫太醫道:「傷男。」
  皇后娘娘道:「這還了得!」
  別管怎麼樣,御醫的話真靈光。
  小玉兒就打內心裡佩服這姓孫的御醫。
  小玉兒也一點不恨這御醫,真是大本事,不像一般混吃騙喝的蒙古大夫。
  皇后對孫御醫道:「你下去吧!我自會處理。」
  姓孫的御醫退出,他還歉然的看看小玉兒,而小玉兒卻回報以微笑,倒令姓孫的御醫一怔。
  皇后對小玉兒,道:「玉妃!」
  小玉兒忙回應:「母后」
  皇后帶著幾分憐愛的道:「都是命啊!上天沒有對你垂憐,那是人力無法挽回的。」
  小玉兒垂下了頭』,她還能說什麼?
  皇后娘娘對小玉兒道:「從現在起,你就別再回後宮了,送你去個地方」
  小玉兒吃驚地道:「不要我見小王爺嗎?」
  皇后娘娘的面皮變得快,由憐愛一下子變成冷漠、傲慢,真叫人吃一驚,覺得她太可怕了。
  皇后娘娘冷冷道:「沒聽清楚嗎?會傷到我的皇兒,你忍心嗎?他對你那麼好。」
  小玉兒道:「連最後一面也不叫我見?」
  皇后道:「快刀軋亂麻,長痛何如短痛,你早就應該明白,皇兒如果沒子嗣,大好河山將來怎麼辦?玉妃,你沒有富貴命,就不用強求了。」
  小玉兒終於想通了,是的,她不能為朱丕生個一男半女,她也永遠不會生,那麼,自己再住下去誰都痛苦,她也明白強求不來的。
  .小玉兒也從皇后娘娘的眼神中看到那種冷芒,那是江湖之中常見的冷芒,她想不到會在這皇宮後院之中也看到,多可怕呀!
  小玉兒再看四周侍候的太監宮女,她是發現他們一個個的面色也變了,變得一片冷漠。變得與剛才那種餡媚之色完全不一樣了。
  小玉兒這才覺得這裡更比江湖可怕!
  小玉兒寒心了。
  小玉兒是懂禮貌的,來的時候金浪子就告訴她,進宮以後要好好學習禮儀,不能叫人笑咱們是江湖粗人。
  她向皇后施禮,道:「稟母后,玉兒這就出宮回家鄉了,不去惹小王爺傷心。」
  皇后卻輕搖頭,道:「你已經是皇家人,怎麼還可以再出宮?能叫你再嫁什麼凡夫俗人嗎?」
  小玉兒怔怔地道:「我……還住在宮中?」
  忽見一個太監上來,道:「小玉妃,別再囉嗦了,請隨奴才去個安靜的地方吧!」
  皇后也接道:「隨他去吧!」
  小玉兒迷惘了,她在迷惘中跟那太監往一處暗巷走著,她想問去哪裡,但她沒開口,因為她發現這個太監太過傲慢無禮了。
  有一道紅磚牆,中間開了個小小院門,那太監開了鎖,隨之奔來一個宮女。
  只見這宮女的手上托著一套粗衣,一件薄被,外帶一根繩子。
  小玉兒已不在意這些了——她隨著二人走進這小院門,發現院子不大,房子也小,只有一間是小玉兒的房間。
  那太監推開門便站在門口不進去,他對宮女道:「快一點,換穿了衣衫之後就出來。」
  那宮女匆匆的走進小房中,把手上的衣衫拋在那孤孤單單的木床上:「換衣了,小玉妃。」
  小玉兒道:「為什麼要換衣呀?」
  那宮女冷笑,道:「你以後就只住在這兒了,既不能出去,又不必見人,老死不見外人來,還用得著穿什麼華麗服飾嗎?」
  小玉兒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她開始換穿衣服了。
  小玉兒並未流眼淚,她覺得已經過了快八個月的幸福
  日子,那已經夠她回味的了。
  她木然的正在換衣,忽然那宮女伸手道:「取下來!」
  小玉兒道:「你要什麼?』?
  宮女指著小玉兒掛在項間的龍王佩,道:「把這玉珮取下來,你用不著了」
  小玉兒搖頭,道。「不,這是小玉爺送我的。我不能把它送你。
  這時候的宮女宛如潑婦,她咬牙冷笑,道:「你不拿下來行嗎?」她伸手去搶,小玉兒火大了,右手猛一推撥,那宮女哎呀一聲撞到了磚牆上,門外的太監聽得嗥叫,急忙奔進來,只是那宮女已頭破血流死在地上了。
  小玉兒的手力多大,便是武功高強的人也吃不消她這一撥又推。
  太監一看大叫一聲:「你好大膽,冷宮之中也敢殺人呀!
  你死吧!」
  他把那根繩子拋向小玉兒,又道:「這根繩子原是想你熬不過孤單上吊用的,你現在就死吧!」
  小玉兒道:「我沒有殺人,是她要搶我……」
  那太監大怒,叱道:「搶你什麼,你進了冷宮,已經是一無所有了。你有什麼值得搶的?」
  小玉兒手握龍玉珮,道:「她要搶我玉珮呀!」
  太監冷笑,道:「等你死了還什麼玉珮不玉珮的!快快上吊,休叫我動手。」
  小玉兒道:「你想對我動手?」
  太監吼道:「幫你上吊死呀!嘿……你還不快點,俺要回去覆命了。」
  他指指地上宮女,又道:「單只你把人殺死,你就已經死定了,你連住冷宮的資格都喪失了。」
  小玉兒道:「我要見小王爺。」
  「你作夢!」
  小玉兒火了:「你說我做夢,我勸你別逼我!」
  太監嘿嘿一笑,道:「宮中傳言,你有本事,俺以為小王爺被你唬住了。」
  小玉兒道:「你何不出手試試?」
  太監上前就抓人,只不過他的五指未抓到,突然胸口一痛,小玉兒出拳遙空打過去,這太監「哇呀呀」張口吐出一碗鮮血來了。
  太監吐血大聲叫:「造反了,造反了!」
  這太監雙手捂胸往外奔,他逃往後宮院去了。
  小玉兒冷然的坐在木床上,她下了狠心,準備鬧一鬧這後宮院了。
  小玉兒人在江湖行,多少還有帶著野性在,如果惹火了她,那是很危險的事,小玉兒才不會想到以後怎麼樣。
  如果不是她娘叫她多學禮儀,皇后那兒她就頂上去了,如果不是為了小王爺對她的一番真摯友愛,她是不會坐冷宮的,她以為冷宮沒什麼,只要可以看到小王爺就什麼也不計較了,然而……
  然而聽了這太監的話,她火大了,幹就幹一架,看看誰
  能吃掉咱小玉兒!
  小玉兒正在冷床上坐著,她在深情地想著小王爺朱丕快快來,不料嘩嘩啦啦來了七八個的太監,他們每人手揚長木棒,站在門口直喊叫:「出來,出來,你這犯婦,太可惡了,快出來!」
  小玉兒緩緩的走出去了,她一臉的無奈,走到小院中央,忽聽一個老太監叱道:「你這野潑婦。膽敢在這裡行兇,咱們奉皇后之命亂棒打死你!」
  他手一揮,道:「打!」
  呵!八根長棍用力的打,他仍把小玉兒當成一般婦女看待了。
  棍子用力叭叭打,棍子也斷了三五根,而小玉兒並未還擊,她仍然站在院子裡,她的心中在痛,為什麼小王爺還不來。
  八個惡太監吃一驚,打斷了棍子為什麼這女子絲毫無傷的木然站著。
  老太監一看,大吼道:「可惡呀!白蓮教妖女呀!快去取狗血,拿桃木劍,鋼刃四把快快來!」,
  他這麼一吩咐,立刻外面有人應和著去了。
  小玉兒道:「你們打夠了嗎?我只想見小王爺一面,然後我願聽你們發落。」。
  老太監冷冷道:「你不該在此打死人,你的罪過大了。還想見小王爺!」
  小玉兒道:「只要小王爺叫我死,我是不用你們出刀的,如果小王爺未來,你們休想傷得了我。」
  老太監不信邪的道:「你是妖,我有馭妖法,你是鬼,我有抓鬼的本事,你等著瞧吧!」
  果然,很快的一大盆黑狗血送來了,一把桃木劍空中掄,四把刀守四邊,老太監大吼;「灑上去!」
  「嘩啦」一聲,大盆黑狗血便往小玉兒潑去。
  小玉兒一聲清叱:「可惡,拿我當妖呀!」只見她原地拔身三丈高,閃過一盆狗血,旋身下去,她的雙拳虛空打,便見四個持刀的已嗥叫著往地上倒去。
  四個人口吐鮮血站不起,只嚇得老太監抱頭往院外跑,他口中大叫:「不得了,這犯婦會飛呀!」
  小玉兒落地大吼。「都滾出去!」
  她這麼一吼,幾個太監抹頭便逃,小玉兒遙看遠方,她仍然想著小王爺朱丕前來會她一面。」
  小玉兒幾乎落淚了。
  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小玉兒吃驚,因為來的人至少五十人以上。
  小玉兒站在小屋前,果然來了幾十個近衛軍。
  小玉兒抬頭看,她心中一緊又鬆,因為她發現這中間有她認識的人,那是伴同小王爺的兩個侍衛。
  兩個侍衛只一看小玉兒,兩個人也愣住了,這二人心中明白,如要小玉兒出手,再多的近衛前來也奈何她不得,但那老太監已大吼:「皇后娘娘交待把她處死,你們只管出手殺了她!」
  只見那兩個侍衛吃驚地走向小玉兒,其中一人十分痛苦的道:「玉妃,這是怎麼了?發生什麼事?」
  小玉兒道:「我只想見見小王爺,你們能幫我嗎7」
  那侍衛道:「咱們沒那個膽子,玉妃,違抗皇命不但你活不成,便是家族也遭誅殺,玉妃三思才是。」
  這侍衛知道留不住小玉兒,叫他們出刀那也是枉然,他明是威協小玉兒,實則暗示小玉兒,這裡是不能再住下去了,逃得越遠越妙。,
  院外的老太監突然大吼道:「快動手了,完了以後咱還要回後宮向皇后娘娘稟報呢!」
  他這麼一吼,那些近衛軍立刻對小玉兒撲上去了。
  兩個侍衛也無奈,他們出刀只是虛砍。
  小玉兒當然看得出來,她還看到最近的那個侍衛對她暗示著……
  小玉兒忽然怒喝一聲,她雙拳疾打,立刻把幾個近身侍衛打倒在地。
  不料有人大叫:「快!弓箭侍候!」
  果然,十幾個弓箭手過來了,小玉兒一看真火了,他們這麼多人欺侮她一個女子,不由大吼一聲舞出一路掌法來了,她施出的乃是「太白掌」。
  但見小玉兒週身無數掌影接連出現,便把射來的前而拍落得紛紛落在地上。
  弓箭手們正猛射箭,遠處有人大聲吼:「住手!住手!你們造反了!」
  是的,小王爺來了,朱丕氣急敗壞的來了。
  「你們在幹什麼?」他才叫了這一聲,那老太監已經攔住朱丕的來路,道:「小王爺,咱們奉命來傳旨意,皇后娘娘賜死,她卻一味反抗,還打死打傷不少人吶!」
  小玉兒落淚了,她委屈呀!
  朱丕大叫:「為了什麼?」
  老太監道:「奴才不敢說,皇后娘娘會怪罪的!」
  朱丕要去看小玉兒。卻生生被老太監拉住了:「小王爺不能去!」
  朱丕叱道:「你大膽!」
  老太監道:「奴才奉命行事,小王爺擔待吧!」
  朱丕吼道:「我要殺了你!」他往一邊的近衛奪刀,老太監拔腿叫著往後宮奔走了。
  朱丕拋下刀,他奔入小院,抱緊了小玉兒,「玉妃……為什麼呀?」
  小玉兒反而淡淡一笑,道:「看你一面,我就心滿意足了,你是愛我的,唔!被愛的人是幸福的。」
  朱丕叫道:「這不是幸福,我害了你!」
  小玉兒道:「我曾說過,這都是命,我不應該忽略了我是不能生育的女人,我甚至在你身邊會害了你。」
  朱丕頓足;道:「害我?我們過的日子很好呀!你怎麼會害我,他們妒忌你呀!玉妃……」
  小玉兒道:「不,他們說的是真實的,我也相信他們的話,只不過我不想住在這裡,我問你,我可以回家嗎?我以為
  我們應該可以好聚好散才是。」
  朱丕落淚,道:「我不在乎,我寧可跟你一同走江湖,一同邀遊四海,一同……」
  小院外突然一聲尖叱:「大膽!」
  這是皇后娘娘來了,朱丕還真的忙著奔出去,他跪在皇后娘娘面前落淚了。
  「誰告訴你的?」
  朱丕道:「我……兒臣找玉妃不見,才找到後宮……」
  「你回去!」
  「皇娘,玉妃無罪呀!」
  「她打死打傷宮裡的人,那是抗旨,她怎麼可以再活?你可以回去了!」
  「皇娘,兒為玉妃求情,望皇娘一本愛兒之心,饒了玉妃這次吧!」
  皇后娘娘突然對兩個近衛吼道:「把他拉回去!」
  兩個侍衛不敢違抗,左右架了朱丕就走。
  那小王爺大吼:「玉妃,快走……你不能死……」
  小玉兒只圖見朱丕一面,然後便任人把她處置了,她不想連累到她的娘,她的兩個幼弟,然而,當她聽了小王爺叫她走的聲音之後,她的精神來了。
  是的,我為什麼要白白的死在這裡?我原本不屬於這裡的,我是勉強才來的,我有什麼罪?
  既然我無罪,我為什麼要死?什麼君要臣死,臣不能活,那是放屁!臣也是人。
  她冷冷的一聲吼:「朱公子,我聽你的話,我不會死在這裡的!」
  她改口又叫朱公子,那表示去他娘的玉妃,這個頭銜不要更好。
  這時後院門外突然大吼:「你們還不動手!」
  這是皇后娘娘的聲音,聽起來怪嚇人的。
  立刻,那兩個侍衛齊聲道:「玉妃原諒咱們了……」他們說著舉刀便往小玉兒殺去,雖是雙刀齊施,暗中卻是指的屋頂上面,二人齊把左掌出,光景刀掌齊施了。
  但小玉兒一看便知道這二人有意以掌力助她往上逃。
  小玉兒不但不逃,反而一個空心翻,她從眾侍衛的頭上越過小門,「忽」的自門牆上落在門外面,她落在皇后娘娘面前了。
  皇后見天下掉下一個人,一看是小玉兒,大驚叫道:「你……造反了!」
  小玉兒冷冷道:「你如果不是朱公子親娘,一拳送你見閻王。」
  她見眾侍衛又衝出門外來,並不放在心上,仍然坦然的對皇后娘娘冷冷道:「皇家生活我才不稀罕,別以為你召來這些侍衛就制服了我!便是千軍萬馬又怎樣?」
  皇后娘娘驚怒交加,立刻大叫。「你們還不出手,殺了這個妖女!」
  「殺!」
  四個侍衛舉刀殺,小玉兒一聲冷笑,回身就是幾拳遙打
  過去,立刻間「轟」聲起處;四侍衛已撞倒在地,小玉兒拳風回搗,便聽得皇后娘娘身後站的老太監「哎唁」一聲摔倒在地上直吐血。
  小玉兒看看另外幾個侍衛,當她發現從前認識的兩個侍衛被嚇得冒冷汗,她不忍了。。
  小玉兒也發現皇后娘娘的面色泛了青,也不知是氣的還是嚇的。
  皇后娘娘大叫。「妖女啊!妖女入宮不祥啊!」
  小玉兒咬牙,道:「再吼我一拳打死你,什麼了不起的,哼!你現在留我求我也不行了,我去也!」
  她話聲中人已在高牆屋面之上了,立刻有人大叫:「快放箭。」
  小玉兒本是要走的,聽了放箭二字,她回頭冷冷道:「我怕嗎?你們射來試試!」
  果然幾隻利箭往她射過去,小玉兒雙掌猛一揮,前還不到她身邊就落下地了。
  小玉兒恨死皇后了,她猛的一把握住一支利箭,反手對著皇后擲去,「嗖」的一聲,利箭穿在皇后的秀髮之中,嚇得皇后回身便走。
  小玉兒仰天一聲哈哈笑,幾個空翻便出了官牆到了皇宮外,她不再停留,立刻往西奔去。
  如今宮中怎麼鬧,小玉兒才不去管了,小玉兒只一心想著回家。
  人說在家處處好,出門事事難,她如今真的體認到了。
  小玉兒奔走在京城大街上,她如今除了項上掛的龍玉珮之外,真的是一貧如洗了,這時候快午時了,小玉兒想著此去兩千地,她得有銀子才行,但如果叫她去盜,那太容易了。只不過小玉兒沒忘自己身份,小玉妃怎麼去扒竊財物呀!
  就快走出西城門了,忽然迎面一對夫妻策馬過來,小玉兒如今穿的是冷宮粗布衣,騎馬的人自然是不會注意一個貧婦了。
  兩個騎馬的就走過小玉兒了,小玉兒這才忍不住的開口:「阿姨!」
  騎馬的女子猛回頭,她也看得一瞪眼,道:「你……小玉兒!」
  馬上面的男的低頭看,不由大吃一驚,道:「真的是小玉兒,我們的小仙女啊!」
  兩個急忙下了馬,小玉兒指一指遠處城門外,道:「別多問,出城再說。」
  原來這二人不是別人,是丁香與張展二人是也。
  丁香聽出事態嚴重,立刻撥馬與張展二人往城外馳去。
  果然當小玉兒走出城外不多久,京城之中已把城門關上了,只見重兵守城任誰也休想出去。
  小玉兒遠遠看得清,她才不會把這種事放心上,如果她不是要回家,真想進城去鬥一鬥這些官兵們。
  山邊一間大茶棚,丁香與張展二人已經等候在那兒了。
  小玉兒悶悶不樂走過去,丁香一把拉住她:「玉兒,我們
  這是第三次來京,才看到你,這些日子兄弟們聽你的,大家干正經營生,我與你張叔以販貨為生,總想在京裡看到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張展也說道:「去過你家,你娘帶著你兩個弟弟,找來老學究教他們唸書,咱們好高興,可是你……」
  小玉兒淡淡地道:「我是個最不幸的女人,我……」
  她忍住悲憤,把發生的事大概的說了一遍。
  丁香與張展二人,一聽之下可也慌了。
  丁香急對小玉兒道:「小玉兒,你快回去吧!這是抄家滅祖的大罪,你不怕,你娘與兩個弟弟可完了,趕快回去找地方躲起來,不久官兵會找去的!」
  小玉兒道:「我不怕,他們不叫我們過日子,我也不叫他們好過。」
  丁香道:「玉兒,聽過胳臂粗過大腿的嗎?官家人多陰謀多,你只一個呀!」
  張展也道:「快,你騎我的馬快快走。」
  丁香把所有銀子取了一包,連吃的喝的全有了。
  小玉兒真的很感動,她對了香與張展二人點點頭,立刻騎了馬就直奔寶雞去了。
  丁香在拭淚,她對張展道:「小玉兒這麼好的姑娘,她怎麼會不能生孩子,她很漂亮,她真美若天仙吶!」一
  張展道:「這或許就是命,也是造化捉弄人吧!」
  兩個人不進京了,他二人慢慢的回轉陝西了。
  小玉兒憑恃著武功,她連夜拍馬急走、若非馬兒要歇腿,她一刻也不會停留的。
  當她趕到寶雞的時候,遠遠的聽得馬嘶聲,小玉兒笑了,這是她多日來難得的笑。
  快三天了,她回到家,人尚未到家便聽到了她的小川馬嘶叫,她怎能不高興?
  這時候還是一大早吶!寶雞街上行人稀少,小玉兒到了家門口,躍下馬來就拍門,只見一個男孩過來開門,男孩的手中還拿著一本書。
  小玉兒道:「天生,你不認得姐姐?」
  那男孩史天生猛抬頭,然後大叫著,也抱緊了小玉兒:
  「姐,姐……」
  小玉幾道:「快,去見娘!」
  又一小孩跑過來了:「姐……」
  小玉兒道:「叫表姐。」
  小男孩道:「不,娘說叫你姐。」
  小玉兒明白了,因為當初李強生也是她娘所生的呀!
  於是,金娘子聞聲奔出來了,金娘子一看小玉兒這一身打扮,外面只有一匹馬,她吃驚了:「玉兒,這是怎麼一回事,難道出了什麼大事情?」
  小玉兒突然眼一紅,抱住金娘子跪地大哭:「娘……」
  金娘子也是江湖人物,一看這光景,她反而堅強了,她沈聲冷冷的道:「本來咱們同皇家不是一條船上人,當初我心中也不想攀什麼龍,附什麼鳳,倒不如嫁個一般人,娘兒們還可以見見面,消去那相思之苦,你嫁去宮中,娘便望眼欲穿了」
  她拉過小玉兒入懷,關懷備至的道:「玉兒,你別哭,回來就好,對娘說,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小玉兒拭去淚水,咬咬牙,這才又把宮中發生的事對金娘子說了一遍。
  金娘子一聽也自吃一驚:「玉兒,咱們不能住下去了,咱們得躲起來。」
  小玉兒道:「天下之大,咱們去哪裡躲?」
  金娘子想了一下,道:「後面拴了兩匹馬,其中你的小川馬這幾天不安寧,不是叫就亂踢蹄,想是你的小川馬已經覺出你出事了。」
  小玉幾道:「娘,我把馬牽出來,你快收拾,小弟二人放在貨籃中,咱們立刻往西行。」
  金娘子道:「咱們只有往西行了,娘知道一個地方,你小時候就是被你的生父敖傑帶去住過幾年的。」
  小玉兒道:「是什麼地方,十年了,我早已不記得了。」
  金娘子道:「馬鬃山流石谷、」
  小玉兒似有所悟的道:「唔!好像曾聽過,娘,我去拉馬,你簡單的收拾細軟吧!」
  這娘兒倆動作快,不多久,便是貨架也拴牢在一匹馬背上,金娘子把被褥鋪上去,小兄弟二人一邊躺一個,還真叫舒服。
  小川馬見了小玉兒,那份熱情令小玉兒好感動,小玉兒的七星寶劍在家中,此刻她當然又帶在身邊了。
  金娘子把門鎖上,也不向左鄰右舍打招呼,騎上馬便一家四口全走。
  這光景誰也不知道小玉兒這一家人去了哪裡。
  只不過引起人們議論的乃是小玉兒的出現,小玉兒為什麼不在皇后大院而回來就離去呢?
  金娘子帶著她親生的女兒、兒子,她在馬上的心情是複雜的,也是痛苦的,但江湖兒女可也承受得了這一切不幸的打擊。
  金娘子也為小玉兒叫屈,小玉兒長得貌若天仙,竟然無法生育。
  金娘子當然知道這與小玉兒習的武功有關,想到武功,金娘子又不知道對當年的敖傑是恨是愛。
  前面已是流沙河了,山巒起伏中,遠處已是沙家堡,但為了不要人知道他們的去處,小玉兒也不打算進入沙家堡借住一宿。
  但就在沙家堡不遠的渡口處,忽見一個披著長髮的女人,她穿的還真漂亮,但掩不住她面上的一片中年女人的風韻猶存模樣。
  這女人就坐在一塊大石上,當她見小玉兒一家騎馬過來,便立刻跑上前去,親切的拉住金娘子的馬。
  這女人還上下看看金娘子,然後咧嘴吃吃笑了,道:
  「喂!我請問你們,你們看到我的敖傑嗎?他長得這麼高,這麼大,武功很好咧!」
  金娘子一聽,怔住了!

  小玉兒看看金娘子,道:「娘,她說的是……」
  金娘子抬頭看向沙家堡,只見自渡船上躍下一個人來,這人不是別人,沙家堡的總管沙光文來了。
  沙光文對金娘子直點頭,道:「對不起,對不起,咱們這位大小姐神志不清多年了,每日裡在這渡口見人就問什麼敖……」
  「熬傑,我的愛人呀!」瘋女啊,她正是沙妙妙。
  金娘子道:「我知道熬傑……」
  沙妙妙喜極而泣,道:「在哪裡?你快帶我去找他。」
  金娘子道:「十多年前熬傑就死在寶雞了。」
  沙妙妙大叫:「不,你騙我,你騙我!」
  沙光文道:「這是真的嗎?」
  金娘子道:「一切我說的全是真的,熬傑真的死了。」
  忽然,沙妙妙往河中奔去:「我不要活了,我不要再活了……」她投入沙河中了。
  沙光文不顧一切的入水救人,他把沙妙妙抱上岸,無奈的背著回沙家堡去了。
  金娘子對小玉兒道:「看看,這些都是你生父在世造的孽啊!他為了一己之私,也害了你。」
  小玉兒道:「娘,那已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金娘子道:「是的,十多年了,但活著的人卻要為他的私心而付出了高貴的代價,女兒呀!咱們已失去了尊嚴,失去了做人的勇氣,咱們逃往荒山了。」
  小玉兒道:「娘,我以為咱們並未失去尊嚴,咱們來到荒山也是為了找回咱們的尊嚴。」
  她看看另一匹馬上的兩個弟弟,又道。「我們可以永遠躲在荒山之中,但我還有兩個弟弟,有了他二人,誰敢說咱們沒有重新做人的勇氣。」
  金娘子道:「女兒,你依然雄心勃勃呀!」
  小玉兒道:「十年,娘!十年以後我便帶著他兄弟走江湖,我終於明白了。」
  金娘子忙問:「女兒,你明白什麼?」
  小玉兒道:「人吶!人活著就應該做些什麼,否則不是空來人間一場?」
  金娘子道:「你忽然有了這樣的想法,我也不知是喜是憂,小玉兒咱們先找到山洞吧!馬鬃山就不遠了,那是你生父敖傑花盡心思才找到的地方。」
  小玉兒遙遙望去,果然,那馬鬃山的山峰有積雲罩頂,附近雲霧瀰漫,好大的蒼鷹,直把個孤獨的荒山撩起了另一種寂寞。
  現在,金娘子帶著她生的兒女三人轉入一道荒谷中了,那條十分怪異的荒谷正是流石谷。
  這是一家避難的人,當三匹馬無法往半峰上攀的時候,小玉兒便把一應的東西自馬背上取下來,她把三匹馬放在這流石谷中任其狂奔而去。
  那小川馬去了又回,看得小玉兒也不忍,但她還是往山峰上攀去。
  又見那四方形的大山洞了,山洞是一口兩個室,這正是
  當年熬傑住的地方。
  熬傑也把沙家堡的二姑娘擄來此洞,時光的流逝,如今又換成了金娘子一家四口了。
  這單純的四口人,便生活在這荒山野谷中,過的是與世無爭的日子。
  但日子並不輕鬆,小玉兒督導兩小弟習武,比之當年熬傑對小玉兒可嚴苛多了。
  只不過她的兩個小弟如想達到那種境界怕是不太容易了。
  走筆至此,我該說金娘於一家雖不夠圓滿,但世上有句話:「該誰的誰拿,誰也搶不去。」
  至少金娘子生的三個兒女卻也守在她的身邊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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