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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0-2-11 13:02:50

前言:

  在妹妹的婚禮上,梁介旻遇見了甜美可人的言曦涵,  
  他不可自拔地為她動了心,還為她動了結婚的念頭,  
  可他卻赫然發現,她只是抱著釣金龜婿的心態來接近他,  
  不僅向朋友誇口說會像馴獸師一樣,將他馴得服服貼貼,  
  而且,還有辦法讓他父母也幫著她逼婚,  
  甚至不待他同意就先斬後奏,把喜帖、酒席都訂好了!  
  好極了,既然她這麼想嫁給他,那他就成全她,  
  不過她最好要有吃苦耐勞的心理準備,  
  因為,他將會成為全天下最難伺候的丈夫;  
  不論她婚後的表現有多賢慧,他都會刻意處處挑剔!  
  最後,他終於如願地傷透了她的心,讓她離開了這個家,  
  可他卻發現自己不但不快樂,反而還因此失魂落魄……  
  直到此時他才明白,一向縱橫情場的他已栽在她手上!  
  但,他們兩人還有重新來過的機會嗎?


第1章(1)  

  五星級飯店內的一間中式餐廳,平時看來已是富麗堂皇,今晚更是被佈置得繽紛華麗、喜氣洋洋。

  餐廳的入口處,擺放著一張四十寸的結婚照,相片中的新郎和新娘笑得甜蜜而燦爛,那由衷的喜悅感染了進進出出的每一個人。

  梁介旻站在這張放大照片前,微笑地望著照片中新娘甜美的笑容,俊臉揚起一抹滿意的笑。

  今天這對新人能夠順利結婚,當初他可也是從中出了一分力——使了個小詭計,讓酒醉微醺的他們在房裡度過一整晚!

  雖然那是個不足為道的小詭計,不過能讓他們面對自己心底真實的愛意,能讓這對有情人終成眷屬,其他什麼都不重要了。

  瞧!照片中的他們笑得多麼燦爛、多麼幸福洋溢,很顯然,他們對於能夠和對方結婚,都感到十分的喜悅與歡欣。

  梁介旻微笑地駐足在結婚照前,渾然不覺他那高大的身材及俊美的面孔,吸引了不少女人們的愛慕眼光。

  「噯,他是誰呀?」其中一個年約二十歲的女孩問著身邊的同伴。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新娘那邊的人吧?」

  「喂喂,我已經探聽到了!」另一個看起來只有十八歲的女孩一臉興奮地跑了過來。

  「結果怎麼樣?快點告訴我們!」

  那個年輕女孩一臉得意,壓低了嗓音說:「那個男人叫做梁介旻,是新娘子的哥哥!」

  「原來是新娘的哥哥啊!不知道他結婚了沒?」

  「應該沒有吧。我已經注意他很久了,也沒看見他帶什麼女人來,如果他結了婚或是有女朋友,總不會不帶來參加妹妹的婚禮吧。」

  「說得也是,真是太好了!」

  幾個女孩子一臉興奮地相視而笑。雖然她們的心裡很清楚,即使梁介旻仍未婚,她們也未必有機會接近他,但是知道仰慕的男人還是單身,她們的心裡總免不了多了那麼一點兒的憧憬與遐想。「他真的好帥喔!一點兒也不輸今天的新郎呢!」年紀最輕的那個女孩忍不住興奮地嚷嚷。

  「噓!你小聲一點啦!要是被別人聽見多難為情!」

  另外兩個女孩一面出聲制止她,一面左右張望,心中暗暗祈禱不要有人聽見她們的對話,然而卻不幸地發現——

  她們的對話不但被人聽見,而且還是被當事人聽見!

  天哪!真是糗大了!

  幾個女孩的臉蛋瞬間紅得有如熟透的西紅柿,三雙眼睛瞟來瞟去的,就是沒有勇氣正視梁介旻的黑眸。

  「你……你好……」她們漲紅著臉,打招呼,巴不得能學鴕鳥一樣挖個洞躲起來,因為她們沒臉見人了!

  「你們好。」梁介旻毫不介意地朝她們微微一笑,那俊美的笑容讓她們心跳失速,幾乎忘了呼吸。

  「你們是宓蜜的朋友嗎?」梁介旻問。

  「秘密?什麼秘密?」幾個女孩一頭霧水地反問。

  「梁宓蜜是我妹妹,也就是今天的新娘子呀!」梁介旻失笑地說,「看來你們並不是宓蜜的朋友。」否則也不會在聽見她名字的時候顯得一臉茫然了。

  「呃……我……我們是……新郎……新郎的員工。」一連出了兩次糗,幾個女孩的臉變得更紅,就連話也說得愈來愈結巴了。

  「歡迎你們!時間差不多了,你們先入座吧!筵席應該很快就開始了,我先去看看我妹妹,失陪了。」

  「嗯。」

  幾個女孩點點頭,雖然心裡很希望他能夠留下來和她們多聊幾句,但又不好意思開口挽留,只好以依依不捨的眼光目送他離去。

  梁介旻低頭看了看腕表,大步朝新娘休息室走去。

  一路上,他那高大挺拔的外表吸引了不少愛慕的眼光,這讓他的心情更加愉快,整個人也顯得更加神采飛揚了。

  面對著那些傾慕的眼光,梁介旻絲毫不吝於回給她們一抹微笑,見她們因為自己的響應而雀躍欣喜的模樣,他的心裡不禁暗暗浮現一抹得意。

  噯,可別說他花心或是風流,他只是不忍心傷害那些愛慕他的女人們的心罷了!女人心就像玻璃一樣易碎,怎可以無情地傷害呢?

  不過,也因為他的「多情」,造成他身邊總有許多女伴,然而,他的心裡分得很清楚,那些女人並不是他將來的結婚對象。

  他並不是存心要玩弄女人的感情,基本上,他會和某個女人交往,一定是因為一開始對她挺有感覺的,而交往之後倘若他萌生了與她共度一生的念頭,他倒也不排斥就這麼定下來。

  只不過,他至今交往過那麼多女人,卻從不曾有哪個人曾讓他產生過成家的衝動,所以他也就樂得暫時逍遙自在,周旋在不同的美女之間了。

  今天晚上,是他妹妹梁宓蜜的婚禮,他那已移民的爸媽也特地回來,而他的那些女伴們早在知道他妹妹要結婚的時候,就既暗示又明示的,每個人都希望能和他一起參加喜宴。

  不過就是吃一頓飯罷了,為什麼她們會如此趨之若鶩,希望能成為這一天站在他身邊的女伴呢?

  原因其實很明顯,她們是希望能夠借此機會見見他的爸媽,也借此機會奠定自己的「地位」——他的正牌女友,甚至是未來的妻子人選!

  唉,先別說他目前還沒有結婚的打算,就算有,也不可能是和她們當中的任何一人,因此他今晚索性誰也不帶,一個人樂得輕鬆自在,也樂得大方接受喜宴會場上其他女人們對他的愛慕眼光。

  「宓蜜,你這邊都已經準備好了嗎?」他走進新娘休息室,問著正端坐在鏡子前的妹妹。

  「差不多了。」梁宓蜜淺淺一笑。

  「嘖嘖,你今天真漂亮!」

  「還好啦!」梁宓蜜的臉上浮現一抹嬌羞的紅暈。

  「竇旭康能娶到你,真是他的福氣。」

  「是嗎?我總覺得是我高攀了他——」

  「你在胡說什麼?你哪有高攀他?」

  「我說的是真的!憑他的條件,其實可以娶到比我更好的女人。」

  梁介旻皺起了眉頭,正打算要好好「糾正」妹妹這種偏差的觀念,一個清脆的嗓音突然插了進來——

  「梁宓蜜小姐,你又在說什麼傻話了?」

  聽見這個聲音,梁介旻驀然回頭,而這一看之下,他的黑眸立刻掠過一抹驚艷的光芒。

  好個清靈甜美的女人!

  從她那一身雅致的米白色禮服,不必問也知道她是今天的伴娘。只是,他妹妹什麼時候有這麼美麗的朋友,他怎麼從來都沒見過?

  「哥,我來幫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朋友言曦涵,她是我的伴娘。」

  「你好,我叫梁介旻,很高興認識你。」梁介旻大方地主動打招呼。

  那俊朗的笑容一向能輕易地吸引女人的注意與目光,言曦涵自然也不例外。

  在他的微笑注視下,言曦涵的心跳驀然加速,雙頰也不自覺地浮現了一抹淡淡的緋紅。

  「你好。」她雖然有些嬌羞,但仍大方地回以一抹微笑。

  兩人的目光交會,眼波交流間,似乎有某種幽微的情愫正默默地、悄悄地在心底蔓延開來。

  「我說宓蜜呀!你既然會找言小姐當伴娘,顯見你們的交情不錯,但你怎麼從不曾帶言小姐回家裡坐坐呢?」

  梁介旻此話一出,兩個女人都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怎麼了?我剛才說了什麼笑話嗎?」梁介旻雖是問著妹妹梁宓蜜,但目光卻是停駐在言曦涵那嬌美的笑靨上。

  「誰說我不曾帶曦涵回家的?」梁宓蜜笑著搖搖頭,「曦涵是我的大學同學,以前還常到家裡來玩呢!」

  「是嗎?」梁介旻詫異地挑起眉峰,他是真的對言曦涵一點兒印象也沒有。

  「當然是真的嘍!甚至連爸媽都認識曦涵呢!曦涵,你說是不是?」梁宓蜜轉頭問著言曦涵。

  「是呀!」言曦涵點了點頭,微笑地說:「伯父、伯母還曾開玩笑地說要收我當乾女兒呢!」

  「那你就錯了,我爸媽他們才不是開玩笑的,他們是真的很喜歡你呢!」梁宓蜜笑說。

  「啊?真有這回事?我怎麼一點兒也不知道?」梁介旻覺得誇張極了!要是讓不知情的人聽見他們現在的對話,說不定會以為他和梁宓蜜雖是兄妹,卻不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哩!

  「你那個時候白天去公司上班,晚上下了班又沒有準時回家,就算是週末假日,你也幾乎都往外跑,當然什麼事都不知道嘍!」梁宓蜜瞟了他一眼,眼底充滿了不苟同的意味。

  她的心裡很清楚,她這個哥哥除了工作之外,其餘的時間都用來和他那些女伴們約會去了,要他安安分分地待在家裡,除非是他感冒生病、身體不適!

  「呃……說得也是。」梁介旻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而後轉頭對言曦涵說:「真是不好意思,之前你到家裡剛好我都不在家,沒能好好地招待你。」

  「沒關係。」言曦涵笑道,「你有你自己的事情要忙嘛!」

  看著他們相談甚歡的模樣,梁宓蜜的心裡驀然敲起了警鐘。

  她看得出來,哥哥對曦涵很有好感,而曦涵對哥哥的印象似乎也挺不錯的,這真是個令人憂心的情況!

  並不是她認為哥哥是個多麼差勁的男人,憑良心說,以他的條件——高大、英俊、體貼、多金——簡直就是許多女人心目中的白馬王子,但是在她的眼中,她這個哥哥卻有個致命的缺點,那就是太花心、太多情了!

  這些年來,他換過不少女伴,她卻沒見他對哪個女人真正動心過。感覺上,他只是和那些女人談談短暫的戀愛,時間一到就分手,不痛不癢的,甚至也不曾見他為情所傷過。

  或許那些女人也只是抱持著大家在一起時高興就好的心態在和哥哥交往吧,但是曦涵和她們不一樣哪!

  身為曦涵的大學同學兼好友,梁宓蜜太瞭解她的個性了。她是個既專情又死心塌地的人,一旦認定了對方,就肯定會堅持、熱烈地愛到底。

  萬一……萬一曦涵真的愛上了哥哥,但哥哥卻不認真專一地對她,那她的心一定會被傷透的。不行!梁宓蜜蹙起了眉心,愈想愈覺得事態嚴重。她絕不能坐視好友就這麼糊里糊塗地墜入愛河,結果卻被河水淹嗆個半死!

第1章(2)

  就在梁宓蜜想著該怎麼阻止他們更進一步的發展時,化妝師走了過來,並從一旁的化妝箱中取出粉餅和粉撲。

  「來,宓蜜,宴席快要開始了,我趕快再幫你補補妝。」

  「等一下,那個……曦涵……」

  「別動呀!宓蜜。」化妝師將她的臉蛋扳了回來,提醒道:「我正在幫你補妝,你要是動來動去的話,小心臉上的妝會壞了喔!」

  「可是……曦涵……」

  「別急,宓蜜,你先乖乖地讓化妝師幫你補妝吧!」言曦涵笑說,「你今天最重要的事,就是當個最美麗的新娘,其他的事情我們可以改天再聊,反正以後時間多是嘛!」

  「不……那個……」

  「好了,別再這個那個的了。」梁介旻搖頭說道,「你要是不乖乖坐好,人家化妝師要怎麼幫你補妝?」

  「是啊!宓蜜,你就好好地讓化妝師幫你補妝,我先到外頭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

  聽言曦涵這麼說,梁介旻立刻轉頭對她說:「我和你一起去吧!如果有什麼事情,我也可以幫你。」

  「那怎麼好意思呢?我今天是來幫宓蜜的忙的,怎麼好意思還讓你再反過來幫我?」言曦涵微微一笑。他的體貼與善意,讓她的心裡蕩漾著一抹甜滋滋的暖意。

  「那有什麼關係?能夠為美女服務,是我的榮幸。」

  面對著梁介旻的恭維,言曦涵的嘴角揚起,眼底閃爍著美麗燦亮的光芒。

  將這一幕盡收眼底的梁宓蜜,心裡不禁直髮急。

  完了完了!根據她這個過來人的經驗,他們兩個恐怕是已經來電了!這下子麻煩了!

  憑哥哥過人的外在條件和對女人高明的哄誘逗弄手段,再加上曦涵對他的印象又好,恐怕在她的婚宴結束前,曦涵就要墜入愛河而無法自拔了!這下該怎麼辦才好呀?

  梁宓蜜還在想著有什麼辦法可以阻止曦涵對哥哥動心的時候,他們倆卻已相偕離開了。

  「哪有人當新娘子還苦著一張臉的?」化妝師搖頭看著鏡中那張蹙著眉心的甜美容顏,「來,笑一個吧!」

  梁宓蜜勉強扯動嘴角,揚起一抹牽強的笑容。

  「怎麼了?難道不想嫁給竇旭康?」

  「當然不是!」梁宓蜜立刻搖頭。

  她怎麼會不想嫁給竇旭康呢?自從他們的婚期確定後,她可是每天數著指頭巴望著這一天的到來。因為,她可以在眾人的見證下和心愛的男人成為夫妻。

  「既然不是,那就乖乖地讓我補妝,你也想讓你老公看見一個最美麗的新娘子吧!」

  那當然了!梁宓蜜的嘴裡雖然沒有回答,但心裡卻再認同不過!

  她相信沒有一個新娘不希望自己在結婚當天是喜宴上最美麗的女人,她當然也不例外。

  她希望等會兒竇旭康在看見為他披上新娘白紗的她時,深邃的黑眸會浮現驚艷與迷戀的光芒。

  想到老公,梁宓蜜的整顆心就像浸在蜜糖罐裡似的,被甜蜜的滋味給佔滿,滿腦子想的都是心愛的男人,其他的一切暫且都被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山上,寒冷的夜風一陣陣地吹過。

  由於天氣愈來愈冷,上山賞夜景的人也愈來愈少,相對的,這兒比平常多了幾分靜謐與浪漫的感覺。

  言曦涵仰著臉,望著美麗的夜空,水漾的明眸閃爍著星子般燦亮的光芒。

  「好美呀!」她讚歎地說。

  梁介旻笑望著她陶醉的神情,黑眸盈滿了溫柔。

  「喜歡這裡嗎?」

  「嗯,好喜歡!謝謝你帶我來這裡。」

  「只要你喜歡,哪兒我都帶你去。」

  聽見他的話,言曦涵的心裡漾滿了甜蜜。

  「你對我真是太好了。」

  「你是我心愛的女朋友,對你好是應該的。」梁介旻寵溺地笑看著她。

  在他的注視下,言曦涵的雙頰不禁浮現一抹淡淡的緋紅,眉眼之間儘是甜蜜的神色。

  自從和他在梁宓蜜的婚宴上邂逅之後,她的心裡就有預感——他們之間不會隨著婚宴的散場而結束。

  果不其然,他不僅在婚宴結束之前向她要了電話,更在當天晚上就撥了過來,除了代宓蜜謝謝她的辛勞之外,還和她訂下了隔天的約會。

  他的體貼與溫柔,迅速擄獲了她的心,而他們交往至今雖然只有短短一個多禮拜的時間,但她卻已深深醉倒在他的柔情之下,成為一個沉醉在愛河裡的小女人,無法自拔地愛著他。

  「曦涵,你會辨認星星嗎?」梁介旻柔聲問道。

  「不會耶!」她搖了搖頭,反問:「你會嗎?」

  「會呀!你看,」梁介旻伸手指向夜空,「那就是獵戶座。」

  「真的?在哪裡?要怎麼看?」言曦涵好奇地睜大了眼睛。

  雖然小時候學校曾經教過辨認星星的方法,但是她早就忘光光了,只知道北斗七星的排列形狀有如勺子。

  「過來這邊,我教你怎麼辨認。」

  梁介旻將她拉進懷中,讓她的背緊靠著他的胸膛。

  「你看,那邊和那邊是不是各有一顆星星?」

  言曦涵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見了他所說的那兩顆星。

  「那就是獵戶座的肩膀,然後你看……在下面一點的地方,是不是有三顆星星排成一條斜線?」「嗯,我看到了。」

  「那是獵戶座的腰帶。」梁介旻又繼續往下指,「你再看那邊,那兩顆星就是獵戶座的膝蓋……」聽著他以低醇性感的嗓音為她柔聲解說,言曦涵的紅唇一彎,覺得真是幸福極了。

  過去她想都不曾想過,自己會在這樣一個靜謐的夜晚,偎在某個男人的懷中看星星!

  這真是太浪漫、太甜蜜了!她真希望時間能夠永遠停在這一刻!

  言曦涵靜靜地靠在他的懷中,細細地感受著這一刻的幸福。雖然夜風寒冷,但是有他的體溫包圍著她,她覺得溫暖極了。

  「我覺得真神奇。」她輕輕地開口。

  「神奇?」

  「是啊!雖然我和宓蜜在大學時候是很要好的朋友,但我一畢業就出國唸書了,因為距離遠、課業忙,和宓蜜有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聯絡。要不是我前陣子畢業回來,又和宓蜜聯絡上了,也不會知道她要結婚了;而要不是她請我當伴娘,或許我和你也不會認識;而要是我們不認識……」

  「要是我們不認識的話,今天也不會成為男女朋友了,是嗎?」

  「是呀!你說是不是很神奇?」

  「的確是很神奇。」梁介旻點頭笑道,「這一切就好像冥冥中早已安排妥當,而你注定是要屬於我的。」

  「我喜歡你這麼說。」言曦涵的紅唇彎起一抹甜蜜的微笑。

  「咦?我剛才說了什麼甜言蜜語嗎?」

  「我喜歡聽你說——我是屬於你的。」她說著,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雖然她並不是那種沒有男人就活不下去的女人,但「她是他的」這種說法,讓她的心裡產生一種歸屬感。

  她是他的,所以她可以安心地賴在他的懷裡撒嬌、取暖,惟有她才可以這麼做,就只因為她是他的!

  聽她這麼說,梁介旻勾起一抹微笑,心裡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他的妹妹梁宓蜜總愛說他花心、說他風流、說他不會為了某個女人而安定下來,可是今天,他的心卻被這個小女人給擄獲了。

  和她交往的這段日子,他不曾和其他女人碰面約會,甚至連想都不曾想過她們,每天都只想和他懷中的這個小女人在一起,甚至……想要永遠抱著她,將她永遠留在身邊……

  為什麼他會這麼喜愛她、為她著迷呢?他曾經細細想過這個問題,得到的答案是——他不光是喜歡她的美貌、喜歡她的笑靨、喜歡她眼底燦亮的光芒,更喜歡她容易滿足的個性。

  她讓他覺得——只要在他的懷裡,就彷彿擁有全世界!

  這種被深深需要、被專注愛著的感覺,是前所未有的。

  梁介旻低頭在她芬芳的髮際落下一記輕吻,將她柔軟的身子擁得更緊,幾乎捨不得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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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0-2-11 13:04:07

第2章(1)  

  一個天氣爽朗的中午,梁介旻在一間咖啡館裡,和客戶洽談合作事宜。

  雙方相談甚歡,經過了約莫一個鐘頭後,他和客戶順利簽下一份合約,而當客戶滿意地離去後,他仍留在咖啡館裡,享受片刻的悠閒時光。

  他一邊輕啜著香醇的咖啡,一邊翻閱著雜誌,腦中卻不由自主地浮現言曦涵的倩影。

  這個甜蜜又美麗的小女人哪!彷彿對他下了蠱似的,讓他總在不經意的時候想起她。

  梁介旻微笑地喝完最後一口咖啡,正打算起身結賬時,一陣聽起來相當熟悉的笑聲忽然傳進耳裡。

  是曦涵嗎?她也在這間咖啡館裡?

  這個念頭才剛掠過腦海,梁介旻就不禁笑自己實在是「中毒」太深了,不過只是一個笑聲,他竟也能立刻想起言曦涵。

  就在他一邊搖頭取笑自己,一邊抓起賬單打算起身的時候,又聽見了身後傳來的聲音——

  「曦涵,真是恭喜你呀!終於找到了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曦涵?!聽見這個名字,梁介旻的濃眉詫異地挑起。

  他驀然回頭,目光迅速地搜尋了一下,果然看見了那抹熟悉的身影,她和幾個年紀相仿的女人正坐在距離他不遠處的位置上。

  由於店內的盆栽造景剛巧擋住了言曦涵的視線,因此她壓根兒沒發現他就坐在這裡,要是她發現了,一定會很驚訝吧!

  想像著她發現他時的可愛表情,梁介旻忍不住微笑。

  不知道她們到底是什麼時候進來的?剛才他專心地和客戶洽談合作的事宜,根本沒有注意到。不過話說回來,他沒注意到也好,否則他剛才肯定無法專心地和客戶談公事,說不定根本沒辦法順利簽下這紙合約了。

  梁介旻低頭看了一下手錶,已經將近一點半,差不多該回公司了。

  他原本想過去和曦涵及她的朋友打聲招呼,但是轉念一想,又坐回了位子上,想聽聽她是怎麼在她朋友面前提起他。

  「噯,你和那個梁介旻,現在交往到什麼程度啦?」

  「對呀!快點說說!你是真的喜歡他、打算和他長期交往嗎?」

  「我當然是真的喜歡他,也打算和他長期交往,而且啊……」言曦涵吊胃口似的頓了頓,才又接著說:「而且,我要嫁給他,我會嫁給他的!」

  聽見她正經八百的宣告,梁介旻不禁揚起一抹微笑。

  和她結婚嗎?他的確有過這個念頭,而現在聽見她這麼說,更不自禁認真地盤算了起來。

  呵!要是爸媽知道他終於也想結婚,肯定會樂翻了!

  就在梁介旻想像著言曦涵穿新娘禮服的模樣時,幾個女人渾然不覺她們的對話已被人聽了去,仍舊繼續聊著天。

  「不過你們也太誇張了吧!宓蜜才剛度蜜月回來沒多久,你和梁介旻就已經發展到可以論及婚嫁的地步,實在也太神速了吧!」

  「對呀!快點老實招來,是不是他在那方面特猛,讓你嘗到了甜頭,所以之後再也離不開他?」

  這個有點限制級的問題,讓幾個女人忍不住轟然一笑,卻又忍不住好奇地連連追問。

  「對呀!快說快說!他到底是不是個猛男?」

  言曦涵漲紅了臉,又羞又急地澄清:「我怎麼知道他是不是猛男,我們根本還沒……還沒那個呢!」

  「不會吧?他是不是男人啊?放著這麼美麗的女朋友不好好享用,他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才不是呢!」怕幾個好友們又開始起哄瞎說,言曦涵趕緊坦白招認道:「是我的問題啦!我怕痛,也怕未婚懷孕。」

  「哇!這年頭能夠將處女之身保留到新婚之夜的,也真算得上是稀有動物了。」幾個女人們半開玩笑地說。

  「不過你也太厲害了,要麼不戀愛,要麼就迅速墜入愛河,才剛和梁介旻認識,就立刻陷入熱戀了。」

  「所以說嘍!當愛情要來,是擋也擋不住的。」言曦涵一臉甜蜜地說。

  見她一臉幸福的模樣,幾個好友在為她高興的同時,也忍不住替她擔心。

  「可是……你們才認識沒多久,你就想要嫁給他,你真的已經完全瞭解他這個人了嗎?」

  「說得也是,梁介旻到底是個怎樣的人,你真的清楚嗎?他會不會是個花心的男人啊?」

  「嗯,她們顧慮得有理,曦涵哪!你可別被熱戀沖昏了頭、蒙蔽了眼,一定要看清楚、想仔細,再決定要不要和他共度一輩子呀!」

  聽著好友們你一言、我一句的叮嚀,言曦涵一點兒也不覺得厭煩,反而覺得十分的窩心。她知道她們是為她著想、怕她受傷,所以才會這樣不厭其煩地提醒她。

  能夠擁有梁介旻這麼溫柔體貼的情人,同時又擁有這群貼心的好友,她覺得自己真是天底下最最幸福的女人!

  「你們放心吧!或許在認識我之前,他是個花心不專情的男人,但是和我交往之後,他肯定不會再花心,而且未來也不會的!」

  「喲,挺有自信的嘛!」見她這麼有信心,幾個好友忍不住取笑她。

  「那當然了!」言曦涵一臉甜蜜地說,「我是不知道他的過去如何,但是就算他以前再怎麼花心,我也一定能讓他乖乖收心的!更何況,我相信他不是那種玩弄女人的人。」

  「可是……如果你看走了眼,他不幸就是那種玩弄女人感情的爛男人,你該怎麼辦?」

  面對著幾雙關心地望著她的眼睛,言曦涵忽然起了玩心,故意說道:「那還不簡單?我一定會好好地馴服他,要他乖乖聽我的話。」

  「啐!你當你是馴獸師啊?」

  幾個女人笑成一團,就連言曦涵也忍不住跟著笑了。

  「你們要這麼說也行!我好不容易逮到了一隻金龜婿,怎麼可以讓他跑了呢?我當然要將這隻金龜馴得服服帖帖,要他往東就不敢往西,要他待在家裡就不敢往外跑!」

  「哈哈,如果真是這樣,那你還真是馴夫有術啊!」

  「我看哪……那梁介旻要是知道咱們言大美人打算這麼對待他,怕他不立刻逃之夭夭?」

  「才不會呢!」言曦涵故意裝出一副驕傲的模樣,說道,「他已經被我迷得神魂顛倒,離不開我了。」

  「喲,瞧你得意的!呵呵!」

  聽見她們的對話,梁介旻的臉色從原本的微笑變得愈來愈僵硬。畢竟,被人形容成一隻金龜,那種感覺並不是很好,尤其這麼說的人還是他心愛的女人,他的心裡更不是滋味了。

  要他往東就不敢往西,要他待在家裡就不敢往外跑!

  若不是親耳聽見,他還真不敢相信柔情似水的她會說出這種話來。

  就在梁介旻聽不下去,正打算離開時,她們的對話又再度傳入他的耳中——

  「對喔!曦涵從大學時就常開玩笑說將來一定要嫁給一個又帥、又溫柔、又多金的男人,如今終於可以美夢成真了!」

  「還沒呢!」言曦涵笑說,「不過,我相信也快了!」

  「哇!真是太令人羨慕了!快點老實招來,其實當初是不是你先看上了他,然後故意裝溫柔去引誘他來追你的?」

  面對著好友們的刻意調侃,言曦涵配合度極高地裝出一副心機深沉的壞女人模樣,說道:「是啊!你們說得沒錯!我是見他符合了身材高、學歷高、薪水高的條件,所以才故意在他的面前佯裝溫柔,他果然很快就上鉤了。嘿嘿嘿!他這輩子是別想逃出我的手掌心了!」

  「哈哈哈!真有你的!改天別忘了傳授我們幾招,也好讓我們用來誘捤?哪腥耍『嗆牽 ?

  聽著這些女人們的笑聲,梁介旻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胸口更是燃燒起熊熊怒焰。

  他真是萬萬想不到,自己真心愛上,甚至還想和她共度一生的女人,本性竟然是如此的!原來她的溫柔全都是裝出來的!

  幸好他在無意中聽見了她的真心話,否則還不知道要被這個女人騙多久?或許還真會如她所願地娶了她!

  可惡!沒想到縱橫情場多年的他,竟會敗在一個青澀的小女人手中!這真是太諷刺了!

  梁介旻在心底忿忿地咒罵著,而後一把抓起了桌上的賬單起身結賬,頭也不回地離開咖啡館。由於他走得太過匆促,因而沒有聽見她們接下來的對話——

  「好啦!不跟你們鬧了!人家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幸福呢,你們竟然聯合起來取笑我!」言曦涵又喜又羞地嗔道。

  「冤枉啊!我們哪有取笑你?我們都替你高興呀!」

  「就是嘛!那個梁介旻還真是三生有幸哪!竟讓咱們的言大美人這麼深愛著他。」

  「曦涵,雖然你認定他的速度快得令大夥兒吃驚,但我相信你不是被熱戀沖昏頭才萌生嫁給他的念頭,對不對?」

  「那當然!」言曦涵肯定地點了點頭,「我很清楚地知道,我是真的很愛他,更是真心想和他共度一輩子。」

  「可是他呢?他也和你有同樣的心情嗎?」

  「這個嘛……」言曦涵笑了笑,說道:「雖然我沒問過他,他也沒有親口對我說過,但是我相信他和我一樣的。」

  「那就好,這樣我們就可以放心地把我們的言大美人交給他了。」

  「謝謝你們。」言曦涵的心裡充滿了感動,她由衷地慶幸自己擁有這麼一群真心關懷她的好朋友。

  又是一個氣候涼爽的午後,在同樣一間咖啡館裡,同樣的幾個好友又再度聚在一塊兒。

  一切的情景都和半個月前相仿,惟一不同的是,大夥兒的神情和半個月前實在有如天壤之別!半個月前,她們幾個好朋友還開開心心、嘻嘻哈哈地調侃陷入熱戀、一臉甜蜜的言曦涵,但是今天大家的臉上卻都沒有半點嬉笑的神色。

  座位上,幾雙眼睛悄悄觀察著言曦涵,接著又彼此交換了眼色,大夥兒的眼底都寫著同樣的觀察結果——

  言曦涵實在是太不對勁、太反常了!

  遲疑了一會兒後,一個好友終於忍不住開口問:「怎麼了?曦涵,你怎麼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沒有哇!」言曦涵連忙搖了搖頭,強打起精神來。

  「別騙我們了!我們又不是今天才認識你,這麼多年的朋友了,你有心事我們會看不出來嗎?」「就是啊!曦涵,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那個姓梁的男人欺負你?如果是的話,我們一起去替你討公道!」

  「你們幹嗎呀?一副同仇敵愾的樣子?」言曦涵扯動嘴角,但怎麼看都像是在強顏歡笑。

  「曦涵,你真的沒事嗎?」幾個好友仍不放心地問。

  「我真的沒事,只是這陣子工作壓力太大了。」

  「喔!原來是工作壓力啊!」

  「嗯,是啊!」言曦涵勉強笑了笑。

  「那……你和梁介旻之間還好吧?」好友試探地詢問。

  「當然好嘍!我和他好得很!」言曦涵毫不遲疑地說。

  「沒問題就好,剛才看你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我們還以為……還以為你和梁介旻分手了呢!」「幸好不是分手了,失戀實在是太痛苦、太痛苦了啊!」一個剛失戀的朋友,說著說著眼眶又紅了。

  大家見狀,連忙你一言、我一句地安慰她,注意力也因此從言曦涵的身上轉移開來了。

  約莫一個多鐘頭之後,幾個好友的聚會也結束了,大夥兒結了賬之後各自踏上歸途。

第2章(2)  

  言曦涵像一抹遊魂似的,踏著虛浮的步伐走在紅磚路上,也不知走了多久,才猛然被一陣清脆的笑聲拉回了心神。

  她停下腳步轉頭一看,發現原來那陣笑聲是個年輕女孩發出的,而那個女孩正佇立在騎樓下和某個人以手機通話。

  看見那女孩臉上含喜帶嗔的神情,很顯然是正和男朋友在打情罵俏,言曦涵的眼神一黯,胸口更是泛起了一股難以遏抑的疼痛。

  其實,她的那些好姐妹們猜得一點也沒有錯,她和梁介旻之間的確是出了問題!

  這半個月來,梁介旻就像突然失蹤了似的,不但家裡的電話沒人接,手機更是撥不通,讓她急得快瘋掉了。

  她在他的語音信箱裡留了不下數十通的留言,請他趕緊和她聯絡,然而這麼多天過去了,他卻連一通電話也不曾回過。

  她也曾不止一次地到他家去找他,然而任她幾乎快將門鈴給按壞了,卻始終沒有人來應門。

  這種不尋常的情況,讓言曦涵既忐忑又焦慮,她不禁擔心他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否則怎會如此的反常?他們先前明明是每天都要通好幾次電話,也幾乎每天都見面的啊!

  他究竟是怎麼了?她到底該怎麼辦?言曦涵已經沒了主意。

  或許她剛才不應該怕好友們擔心而佯裝什麼事都沒發生,如果她將這幾天焦慮不安的心情說出來,或許她現在會覺得好過一些。

  言曦涵難過地咬著下唇,看著騎樓下那個女孩一臉甜蜜地講電話的神情,她的眼眶不由得濕熱了起來。

  她遲疑了片刻,雖然知道或許還是聯絡不上梁介旻,但她還是忍不住從手提包中取出行動電話,撥了個電話給他。

  聽著手機話筒傳來的電話鈴聲,言曦涵彷彿是個等待判決的人,心裡忐忑不安,拚命祈禱電話能夠被接聽。

  等了許久,就在她以為希望又要再度落空的時候,電話突然被接通了。

  「喂?」

  聽著那熟悉的低沉嗓音,言曦涵眼眶的淚水終於忍不住落了下來。

  「喂……是我……」她哽咽地說。

  聽見她的聲音,電話那頭的梁介旻沒有什麼太大的情緒起伏,只淡淡地應了聲:「喔,是你啊!」言曦涵愣了愣,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變得如此冷漠?一股不好的預感驀然浮上心頭,她隱隱覺得……他們之間即將掀起一陣猛烈的風暴。

  「介旻,你這半個月來到底是怎麼了?手機沒開,我去你家按門鈴也沒人開門,你又完全不跟我聯絡,你想要急死我啊?」

  一想到這段日子以來她內心的煎熬,言曦涵的淚水就怎麼也止不住。然而,梁介旻在電話那頭明明聽見了她的低低啜泣,卻仍沒有半句溫言安慰。

  「我手機沒開,你當然打不通。」他淡淡地說。

  「為什麼不開機?難道你不怕我擔心?」

  「擔心?」梁介旻在電話那頭嘲諷似的輕哼了聲,「我才會擔心呢!」

  「我不懂……你擔心什麼?」

  「擔心你會破壞我的好事啊!」

  「什麼好事?你到底在說什麼?」言曦涵一點兒也不明白他的意思,只覺得他突然間變得好陌生、好遙遠。

  就在她打算問個仔細的時候,話筒的那一端忽然隱約傳來了女人的聲音——

  「介旻,你在跟誰講電話啊?」

  那嬌媚的嗓音彷彿一道雷電,猛然劈進言曦涵的腦中。

  她僵立在原地,幾乎不能思考,震驚得差點連手中的行動電話也握不住。

  為什麼他的身邊會有女人,而且還用著那麼親暱的語氣叫他的名字?不僅如此,那詢問她身份的口氣,彷彿是以梁介旻的女朋友自居!

  那個女人到底是誰?和梁介旻又是什麼關係?

  就在言曦涵打算追問的時候,竟聽見梁介旻在電話那頭安撫地對著那個女人說——

  「沒什麼,只是一個剛認識不久的朋友,這陣子老纏著我。」

  「喔,原來你這幾天手機故意不開,就是為了要躲她呀!既然這樣,那你幹嗎又開機?」

  「我也不想呀!是不小心按到的。」

  聽著話筒傳來的對話,言曦涵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一顆心彷彿被人狠狠地撕裂一般,疼痛不堪。

  他們剛才的對話……是真的嗎?會不會是她聽錯了?

  這半個月來,梁介旻真的是為了躲她,所以才故意將手機關掉,甚至連她都已經到他家門口按電鈴了,他也不願意開門?

  為什麼?為什麼他要這麼對待她?難道他就這麼不想聽見她的聲音,這麼不想看見她?

  可是……怎麼會變成這樣呢?他們本來不是濃情蜜意得很嗎?到底是出了什麼差錯?

  傷心難過之際,好友們曾說過的話驀然浮現在言曦涵的腦海——

  如果你看走了眼,他不幸就是那種玩弄女人感情的爛男人,你該怎麼辦?

  難道……真的不幸被好友言中了?難道他真的是喜新厭舊的花心男人,很快就對她膩了、厭煩了?

  不!她不相信!她絕不相信他是那樣的男人!

  她相信自己的眼光、相信自己的感覺。在與她相識、相戀之前,他的感情生活或許還不安定,但他絕對不是那種故意玩弄女人感情的人!

  或許他們之間產生了什麼她所不知道的誤會,她不要這麼輕易就放棄這段感情,這段她全心全意地投入、並打算延續一生的戀情。

  言曦涵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不要被一時的挫折給打倒,雖然這挫折讓她的心鮮血淋漓、痛不可遏。

  「介旻,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對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或是——」

  「夠了!你不用再說了!」梁介旻在電話那頭不耐地打斷了她的話,說道,「你難道還聽不出來嗎?你不像是個那麼遲鈍的人呀!」

  「聽……聽出什麼?」

  「聽出我現在正和別的女人在約會!坦白告訴你吧,這半個月來,我也都一直和她在一起!」

  「不!我不相信!」言曦涵激動地嚷著。

  「都已經親耳聽見了,你還不相信?難道你非得要親眼看見我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才願意面對事實?」

  「對!除非眼見為憑,否則我不相信!」言曦涵強忍著心痛說,仍不相信原本溫柔深情的他,會突然變得如此冷漠殘酷。

  「那好吧!如果你真想確定的話,現在就到我家來。」梁介旻說完之後,不等她回答便逕自掛掉了電話。

  言曦涵緊握著手機,感覺自己的心正在淌血。

  真的要去嗎?她忽然間沒了主意,像個茫然無措的小孩似的,孤單又無助地佇立在人來人往的街頭。

  雖然她很想去,但又有些卻步,就怕真的看見令她心碎的畫面,那她心底最後一絲不願放棄的希望就要徹底地破滅了!

  內心天人交戰了許久之後,她終於作出了決定——

  她要過去!

  她不只要親眼看看他是否真的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更要親口問問他為什麼要這麼殘忍地對待她?

  她在心裡告訴自己——不管他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誤會,她都得先冷靜、堅強起來才行。

  她相信,他之所以會突然間變了個人似的,必定是事出有因,而她必須先找出原因,才有解決問題的可能。

  「加油!我不能這麼輕易就被一個誤會給擊倒!我要對自己、對介旻更有信心一點才是!」

  或許是老天爺看他們的感情發展得太過於順遂,所以才刻意設下這個考驗。如果他們能夠順利渡過這個難關,或許將來就能夠甜甜蜜蜜地共度一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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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erosmall
王子 | 2010-2-11 13:05:21

第3章(1)  

  佇立在梁家的門口,言曦涵忽然有種站在懸崖峭壁的感覺——若是不能全身而退,必然要摔得粉身碎骨!

  她站在那扇雕花大門外,足足盯了門鈴有五分鐘之久,那一臉不安的神情,彷彿那個小小的按鈕沾上了什麼劇毒,只要輕輕碰一下就會要人命。

  「別這樣,不要胡思亂想,我應該要相信介旻才是。」她喃喃自語,替自己加油打氣。

  在一連做了幾個深呼吸之後,言曦涵終於鼓足了勇氣,以微微發顫的指尖按下了門鈴。

  聽著那陣清脆的鈴聲,她不禁揪著心屏息等待。然而,一分多鐘過去了,卻沒有人來開門。

  「奇怪,難道他出門去了嗎?」但明明是他要她到這裡來的,他應該不會出去了才是呀!

  言曦涵疑惑地取出包包裡的手機,撥了個電話給梁介旻。

  不一會兒,她聽見從屋子裡傳來了他那支手機的和弦鈴聲。然而,一連響了好幾聲,卻始終沒有人來接聽。

  「怎麼會這樣呢?」言曦涵的心裡更加困惑了。

  既然梁介旻的手機在屋子裡,人應該也在裡面呀!但……他為什麼不來開門?如果他真想繼續躲著她,又何必故意叫她到這兒來呢?

  言曦涵實在是百思不得其解,當她又繼續按了一會兒門鈴,卻還是沒人來開門時,她試著伸手轉動門把,沒想到門竟然沒有上鎖。

  猶豫了片刻之後,她逕自開門走了進去。

  一走進客廳,她就在茶几上看見了梁介旻的手機和他的外套。照這個情況看起來,他應該在家才是呀!

  但是……既然他在家,為什麼不來開門呢?難道他沒有聽見門鈴聲?

  正當言曦涵仍疑惑地猜想之際,忽然聽見一陣隱約的喘息聲從梁介旻的房間傳了出來。

  那一陣陣曖昧的嬌喘,彷彿是一把巨大的鐵錘般,狠狠地敲打著她的腦袋,讓她的腦子裡發出嗡嗡的聲響,幾乎不能思考了。

  她驚詫地望著那扇半掩的房門,整顆心揪了起來。

  她忍不住要猜想,他是不是真的正和某個女人約會,而且還正待在他的房間裡,做著煽情曖昧的事情?

  要去看嗎?要去親眼證實嗎?

  言曦涵的心裡陷入了痛苦的交戰,雖然她很想弄個清楚,卻又害怕看見令她心碎的畫面。

  然而,儘管她的內心仍掙扎不已,她的雙腳卻已像自有意識般地朝梁介旻的房間走去。

  隨著離房間愈來愈近,那一陣陣令人臉紅的喘息聲也愈來愈大,甚至連他們的交談聲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門鈴響了這麼久,你不去開門啊?」那個嫵媚的女聲說著。

  「不想去。」梁介旻那毫不在乎的聲音,刺痛了言曦涵的心。

  「可是……如果是你的朋友或是什麼重要的訪客,那怎麼辦?」

  「傻瓜,在現在這個時候,不會有誰比你更重要了!」梁介旻的聲音帶了點刻意的挑逗。

  「原來我只有在這個時候才重要啊?」女人大發嬌嗔。

  「怎麼,不滿足啊?別太貪心了!」梁介旻戲謔地笑著。

  「沒錯,你說對了!我就是貪心!」女人的語氣充滿了挑逗與曖昧。

  聽著他們的對話,言曦涵如遭雷殛,整個人僵立在原地,幾乎無法動彈,也無法思考了!

  她不願相信梁介旻真的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廝混,但是親耳聽見的對話,難道還會有錯嗎?

  一股受傷的感覺重重地劃過心底。回想起她和梁介旻在一起的那段時光,雖然交往的時間並不算長,但她總深信他們所付出的感情都是真誠的。

  畢竟,他的擁抱是如此的真實而溫暖,他的親吻是如此的溫存而纏綿,他的情話是如此的甜蜜而動人,難道那一切都是假的?難道他對她只是虛情假意、逢場作戲?

  不!她不相信!

  雖然她並不認為自己真有多麼的冰雪聰明,但她很清楚自己並不是個滿腦子不切實際幻想的笨蛋,她相信自己的感覺和判斷不會有錯的,她不相信那種兩情相悅的歡喜與甜蜜,只是出於她自欺欺人的幻想。

  一段原本濃情蜜意的感情會突然冷卻下來,必然事出有因,而就算梁介旻對她的愛意當真已不存在,也總有理由吧?不管這個理由是什麼,她都要當面問他,要他親口說個明白!

  倘若,造成他態度突然轉變的原因真的只是一場誤會,而他們又因為這個誤會而分開,豈不是太不值得了嗎?

  言曦涵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堅強起來,勇敢地走向梁介旻的房間。

  站在半掩的房門外,她看見了一對熱烈擁吻的男女,雖然他們衣衫仍然完整,但是從他們此刻的激情來看,說不定很快就要吻到床上去了!

  言曦涵僵立在門口,心痛地看著房中的那對男女,視線忽然間變得模糊,這才發現她在不知不覺中早已淚水盈眶。

  她緊咬著下唇,很快地嘗到了一絲血腥味,然而她卻一點兒也不覺得疼痛。事實上,現在就算有人拿把刀捅進她的胸口,她恐怕也渾然不覺,因為她心底那陣劇烈的痛楚早已遠超過一切!

  他叫她來……就是為了讓她看眼前這一幕嗎?為什麼……為什麼他要這麼殘忍地對待她?

  言曦涵找不出個答案來,只能心痛又無助地猛掉淚。她怎麼也想不明白,他們之間不是好好的嗎?他不是才說過愛她、才說過她讓他打從心底想要好好地疼愛嗎?為什麼突然之間全變了?

  到底是什麼地方出了差錯?難道她真要這樣不明不白地被他宣判「出局」?

  不!她早已認定他是她未來的老公,早已決心要和他一輩子生活在一起、一輩子同甘共苦,如果他們之間真的發生了什麼問題,她願意想盡辦法來解決,總之,她絕不將原應屬於她的幸福拱手讓人!

  眼看房裡的兩人愈吻愈烈,梁介旻甚至伸手解開了那女人的上衣紐扣,言曦涵「砰」的一聲,猛然推開房門。

  「啊——」

  房內的女人驚呼一聲,被突然闖入的言曦涵給嚇到了,她連忙伸手拉好胸前的襯衫,以免春光外洩。

  至於梁介旻,他彷彿早就料到她會進來似的,俊臉上沒有半絲驚訝之色,甚至還冷眼看著言曦涵,半句話也不說。

  女人拉好衣服後,氣惱地瞪著言曦涵,尖聲問道:「你是什麼人呀?為什麼突然闖進人家家裡面?」

  面對著這番盛氣凌人的質問,言曦涵的心裡雖然有點受傷,卻強迫自己勇敢地面對。

  她昂著下巴,以毫不畏懼的眼神直視著那女人,反過來問道:「我才正要問你這個問題呢!你到底是什麼人?憑什麼待在這裡?」

  女人愣了愣,被言曦涵的氣勢給唬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氣急敗壞地嚷道:「笑話!我是什麼人關你什麼事?你憑什麼這樣問我?」

  「憑我……」言曦涵瞥了梁介旻一眼,過去的種種甜蜜回憶,讓她忽然間有了十足的勇氣,她一臉驕傲而認真地說:「憑我是介旻現在的女朋友、未來的妻子,甚至是他將來孩子的母親!」

  聽著她大聲地宣告,梁介旻和那女人全都詫異地愣住了,尤其梁介旻更是驚訝得忘了反應。

  他怎麼也沒想到,在他刻意冷漠地對她,甚至還故意讓她看見他和別的女人親熱的畫面後,她竟然非但不死心,甚至還當著他們的面做出這番宣告。

  看她此刻的神態,像是正不顧一切地維護自己最心愛的人,那認真的表情深深觸動了梁介旻的心。

  只是,一想到半個月前在那間咖啡館裡無意間聽到的對話,他的心又再度冷了下來。

  「介旻,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這女人說她是你的女朋友?還說她是你未來的妻子?」女人轉向梁介旻興師問罪。

  梁介旻聳了聳肩,滿不在乎地說:「別人要怎麼說我管不了,難道要我拿膠帶封住她的嘴巴嗎?」

  「你的意思是……這女人胡說?」

  「當然是胡說了!我從來就沒有向任何女人求過婚。」梁介旻瞥了言曦涵一眼,冷淡地說:「這位小姐既不是我現在的女朋友,更不會是我將來的妻子或是孩子的母親!」

  聽著他的話,言曦涵的心掀起了一陣難以遏抑的痛楚,她可以感覺到心底那一絲不肯放棄的希望,已被他無情地敲碎,那種被心愛的男人狠狠傷害的創痛,是什麼也比不上的!

  她含淚望著梁介旻,眼底除了傷痛與絕望之外,還有著怎麼也斷不了的深刻愛戀。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難道我做錯了什麼?」她哽咽地問。

  梁介旻皺緊了眉心,她那泫然欲泣的模樣,讓他的心裡一陣不捨,差點忍不住將她擁入懷中。

  只是,一想到她的真面目,一想到她的溫柔只是為了引他上當的手段,驀然湧上的怒氣就迅速將他心底的那一絲憐惜給驅散了。

  他在心底提醒自己——她的演技如此精湛,所以當初才能夠輕易地騙過他。說不定,現在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也是裝出來的,他如果再上一次當,豈不是太傻了?

  他強迫自己硬下心腸,別開臉不去看她。

第3章(2)  

  「你自己做過的事、說過的話,難道全忘了?」他冷冷地說。

  聽了他的話,言曦涵既疑惑又心急地追問:「我到底說了什麼、做了什麼?你倒是告訴我呀!」

  「夠了!你不用再裝模作樣了!你不是說眼見為憑嗎?現在你都已經親眼看見我和別的女人在一起了,你還想怎麼樣?我不想再見到你了,你走吧!以後也別再來糾纏我了!」

  聽著他的逐客令,言曦涵只能傷心難過地猛掉淚。他那嫌惡的態度,宛如在她鮮血淋漓的心上撒鹽,讓她痛不可遏。

  「喂喂喂!」一旁的女人得意洋洋地吆喝著,「介旻都已經下逐客令了,你還不走?你怎麼這麼厚臉皮呀?」

  言曦涵咬著唇,拚命忍住差點奪眶而出的淚水,不願意在這趾高氣揚的女人面前落淚。

  梁介旻的態度已經讓她夠難堪了,她不想讓自己落得更加狼狽的下場。

  她強忍著淚,深深凝望梁介旻最後一眼之後,才心痛地轉身離開。

  當她走後,房裡的女人一臉不屑地輕哼道:「剛才那女人是不是神經有毛病啊?莫名其妙地闖了進來,還厚顏無恥地說她是你的女朋友、未來的妻子,真是不要臉到極點!我看她簡直是——」

  「你說夠了沒?」梁介旻叱喝一聲,打斷了她的批評。

  女人被他嚇了好大一跳,自從和梁介旻交往至今,她從沒見過他如此暴怒不耐的一面。

  「好嘛!我不說就是了!那……既然她走了,我們是不是繼續剛才的……」

  「被她這麼一鬧,我已經沒興致了,你也走吧!」

  「什麼?」女人簡直不敢相信他竟也要將她趕走,「我不要!明明是你找我來的,為什麼現在卻要我走?」

  梁介旻沉下了臉色,不耐地說:「如果你以後還想再見到我的話,現在最好別煩我!」

  「好嘛!我走就是了!那……過幾天再聯絡吧!」女人雖然不太甘願,卻也沒傻得在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再去惹他,只好摸摸鼻子,拎起包包離開。

  在她走後,梁介旻自己一個人頹然倒在床上,腦中不由自主地浮現言曦涵的身影。

  他們已經有半個多月沒見面了,她的倩影卻始終停留在他的心底。剛才見到她,發現原本身材?纖合度的她,明顯地瘦了一大圈。

  這半個月來,她到底是怎麼過的?怎麼會讓自己變得如此消瘦?難道真的是因為他的疏遠與避不見面嗎?

  回想起她剛才臨去前的那一個眼神,那雙美麗的眸子中除了深刻的傷痛與憂傷之外,還有著纏綿難斷的愛戀情絲。

  知道自己深深傷害了她,梁介旻的心底也掀起一股難以撫平的疼痛……

  「該死!」一意識到自己竟忍不住對言曦涵產生憐惜之情,他不禁慍惱地低咒了一聲。

  她或許真的因為他的避不見面而傷心難過,但她真正難過的原因很可能是好不容易「釣」到的金龜婿飛了!

  梁介旻憤怒地低咒連連,霍然拉起被子蓋住自己的頭,強迫自己不要再想那個可惡的女人了!

  早晨的微風自半開的窗子吹進房中,撩起了窗戶旁的格子布簾,也帶來了些許涼意。

  言曦涵獨自坐在梳妝台前,靜靜地望著鏡中的自己。

  鏡子裡的她,那張原本還算標準瓜子臉的容顏,早已因為這半個多月來的情傷而顯得消瘦;而那雙總是被人稱讚水靈燦亮的雙眼,更是因為哭了一整晚而顯得又紅又腫。

  昨天在離開梁介旻家之後,她彷彿行屍走肉般地在街頭漫無目的地遊走,不知晃到了哪裡,也不知晃了多久,甚至連她怎麼回到家的更是一點印象也沒有。

  當她一回到自己租賃的小屋子之後,整個人宛若崩潰似的趴在床上嚎啕痛哭,哭得聲嘶力竭、柔腸寸斷。

  梁介旻擁吻另一個女人的畫面,不斷地在她腦中重演,她每想起一遍,心就被狠狠地、無情地凌遲一遍。

  就在她哭累了睡、睡醒了哭,反反覆覆了好幾回之後,也不知怎地,混沌的腦子裡忽然閃過一句話。

  她整個人像突然又活過來似的,不但精神完全振作起來,眼底更是重新恢復了神采。

  她會有這樣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並不是因為對梁介旻徹底死心之後決定展開一個人的新生活,事實上正好相反!

  你自己做過的事、說過的話,難道全忘了?

  就是因為想起了他昨天說的這句話,讓她原本冷透的心又再度恢復溫熱!

  他之所以會那麼說,肯定是因為她「做過什麼」、「說過什麼」,所以他才會在一怒之下離她而去,甚至故意找其他的女人來氣她、讓她傷心難過。

  言曦涵努力地回想自從半個月前最後一次和他約會之後,自己是否做過了什麼導致他憤而與她分手的事情,但卻是一點印象也沒有。

  她很確定自己對他的心意始終如一,因此根本不可能做出讓他失望透頂的事呀!既然如此,他之所以會說出那句話,就肯定是出於一場誤會了,只是她還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事情讓他誤會了她。「是誤會就好,至少還有誤會冰釋、破鏡重圓的可能。」言曦涵樂觀地安慰著自己。

  她相信梁介旻是真心愛她的,也相信他對自己仍有愛意,而她希望成為他妻子、和他共度一生的念頭非但沒有因為這次的挫折而改變,反而變得更加堅定了!

  她相信這是老天爺對他們感情的一次考驗,也相信只要他們能渡過這次的難關,往後就能夠真正幸福愉快地相守在一起了。

  言曦涵抓起一旁的無線電話,撥了個電話給梁介旻。不意外地,還是沒人接聽。雖然她的心裡仍免不了感到難過,但已經不像昨天那麼的絕望了。

  「加油!言曦涵!絕不要輕易放棄希望!」該屬於她的幸福,她絕不放手讓它溜走!

  她努力振作起來,認真地思考有什麼法子可以解決他們目前的問題,只是她思來想去,卻始終想不出個好辦法來。

  他這半個多月來對她避之惟恐不及的態度,讓她根本無法接近他,倘若她一再地打電話找他,甚至直接跑去他家按門鈴,恐怕只會引來反效果,讓他對她愈來愈反感。

  萬一一個不小心弄巧成拙,導致他對她的感情真的一點兒也不剩,那可就糟了!她一定得想個萬全之策才行。

  言曦涵獨坐在房中苦思許久,終於想到了一個「非常辦法」。雖然她的心裡很明白,如果她真的照著這個「非常辦法」去做,梁介旻肯定會因此更加氣她、不諒解她,但是她真的已經想不出其他的解決之道了。

  「好吧!就決定這麼做了!」

  她下定了決心,再度抓起無線電話撥了一組號碼——

  「喂,宓蜜嗎?我是曦涵,有一件事情我想請你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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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erosmall
王子 | 2010-2-11 13:08:02

第4章(1)

  天氣晴朗的星期日,是外出逛街或遊玩的好時候。然而,梁介旻卻寧可待在家裡,哪兒也不想去。

  這對他來說,可不是一件尋常的事情!

  在認識言曦涵以前,他總愛和不同的美女約會;而在認識言曦涵之後,他總是帶著她上山下海,到處遊玩。

  他還記得自己曾在一片美麗的星空下,對著賴在他懷裡的言曦涵說,他要帶著她遊遍中國各地,將來更要遊遍世界各國。

  如今想來,那浪漫的情景和動人的情話真是諷刺極了!

  「夠了!我現在還想那個女人幹什麼?她已經是個和我無關的人了!」

  梁介旻皺起了眉心,很努力要將言曦涵那美麗的倩影趕出腦海。突然間,擱在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聽著那一陣陣的和弦鈴聲,他的心驀然一陣緊縮。

  這個電話……是她打來的嗎?如果是的話,他要不要接聽?

  梁介旻皺眉望著桌上的手機,發現自己忽然很想聽聽她的聲音……

  「見鬼了!我該不會是被那個女人下降頭了吧?要不然怎麼會一直不斷地想起她?」

  電話鈴聲在響了好一會兒之後終於停了,就在梁介旻因此感到有些悵然若失的時候,那熟悉的和弦又再度響起。

  他猶豫了片刻,終於忍不住上前拿起手機一看——屏幕上的來電顯示號碼讓他的眼底掠過一抹失望的光芒。

  他接聽了電話,有些無精打采地說道:「喂?Helen,有什麼事嗎?」

  「你在哪裡?」

  「在家裡啊!」

  「這麼巧,我也是耶!一個人待在家裡好無聊喔!要不要出來見個面、吃頓飯?」

  「不了。」梁介旻想也不想地拒絕了。

  「為什麼?」Helen顯然沒料到他竟然會拒絕,有些不是滋味地問:「難道你身邊還有其他的女人?」

  「沒有,我只有一個人在家。」

  「那你為什麼不出來?」

  「今天就是不想出門,哪兒也不想去。」

  「這樣啊……」Helen雖然有些失望,但聽見他沒有和其他女人在一起,心情顯然愉快許多,「那我去你家好不好?」

  「來我家?要幹嗎?」

  「可以聊聊天、喝喝茶呀!你不想出門的話,我可以做飯給你吃,甚至……如果你想做點別的事情,我也可以陪你啊!」Helen意有所指地說。

  「不必了。」

  「你——」被他毫不考慮地拒絕,Helen覺得既難堪又氣惱。

  「我累了,想靜靜地休息一下。我先掛電話了,改天再聯絡吧!」梁介旻說完後,不等Helen回話就逕自切斷了電話,甚至還索性直接關了機。

  他將手機扔回桌上,整個人頹然地倒在沙發上。

  「唉……」他歎了口氣,發現自己真的是變了。

  若是以前,只要有美女邀約,就算他工作再累也絕對會去,但是現在他竟提不起半點興致出門,那Helen可是個難得的性感尤物呢!

  都是因為言曦涵!那個令他又愛又恨的人,讓他整個生活全都亂了!

  因為她,他第一次動了定下來的念頭、第一次產生和某個女人共度一生的衝動,結果卻發現,她對自己並不是出於真心的!

  當初他的妹妹梁宓蜜曾說,他總有一天會遇到一個讓縱橫情場的他吃癟的女人,沒想到竟讓她一語成讖了!

  梁介旻就這麼倒在沙發上,什麼事也不想做。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鈴聲突然響起,聽著那一陣陣清脆的鈴聲,梁介旻不禁皺起眉頭。

  這個時候,會是誰來找他?他並沒有約任何人到家裡來呀!

  會是言曦涵嗎?還是不死心的Helen被他拒絕後,直接跑來找他?

  不管是誰,他現在誰也不想見!

  梁介旻對那陣門鈴聲充耳不聞,然而門外的人卻固執得很,拚命地按門鈴,大有他不去開門絕不罷休的意味。

  「可惡!到底有完沒完哪?」他忿忿地低咒一聲,大步走去開門。

  由於心情極度惡劣,他也沒事先察看究竟是什麼人,霍然拉開門之後,劈頭就罵道:「滾回去!這裡不歡迎任何人!」

  話才剛衝口而出,他就因為看清眼前的人而愣住了。

  是他移民國外的爸媽!他們怎麼回來了?

  「臭小子!這是你見到爸媽該說的話嗎?」梁父臭著一張臉,很顯然對於兒子的態度相當不滿意。

  「不是啦……我只是……呃……太驚訝了!」梁介旻胡亂解釋著。

  他們兩位老人家先前為了妹妹的婚禮特地回來,還順道多留了幾天。算算日子,他們才回日本不到半個月,怎麼又回來了?

  能讓喜歡日本那邊清靜優雅生活的爸媽不辭辛勞地再度回來,應該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才對。

  「噯,有話也等進屋裡再說吧!」梁母打斷了他們父子的談話,說道,「介旻哪!先幫我們把行李搬進去吧!」

  梁介旻望著地上那只打開且翻動過的行李箱,有些好笑地說:「怎麼弄得這麼亂?就算要整理行李,也該等進去後再弄吧?」

  「還說呢!這還不都要怪你!」梁父數落道,「都是你遲遲不來開門,你媽只好自己翻行李箱找鑰匙,可是偏偏她又忘了鑰匙塞在哪裡,才會翻來翻去弄得亂七八糟的。」

  「就是呀!介旻,你剛才到底在幹嗎?為什麼不來開門?」梁母問道。

  「呃……我剛好在講電話。」梁介旻找了個借口搪塞。

  要讓他們知道他是因為心情不好、不想見任何人,所以才對門鈴聲充耳不聞的話,兩位老人家不氣壞才怪!

  「是嗎?」梁父梁母交換了一個眼神後,才吆喝道:「好了,有話等等再說,先把東西搬進去吧!」「好。」

  梁介旻快手快腳地,很快就將所有的行李搬了進去,還沖了壺熱乎乎的日本煎茶給他們。

  當兩位老人家終於在沙發上坐下來後,這才滿意地吁了一口氣。

  「呼——總算到了,雖然這裡和日本沒離多遠,搭飛機也不過短短的幾個鐘頭,但又搭飛機又坐出租車的,也實在夠累的了。」

  「就是呀!要不是家裡有重要的事情,我和你爸還真是不想折騰這把老骨頭哩!」梁母捂了捂自己的肩膀。

  「到底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啊?」梁介旻疑惑地問。

  他這個每天待在家裡的人,都不知道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發生了,遠在日本的他們又怎麼會知道?

  「家有喜事,你說重不重要?」梁母笑呵呵地說。

  「喜事?」梁介旻仍是一頭霧水。

  看爸媽的表情,果真是一副喜上眉梢的模樣,但他實在不明白,媽媽口中說的喜事是什麼?

  妹妹梁宓蜜的婚禮才剛辦完,家裡哪還有什麼喜事?

  「到底是什麼事呀?該不會是……」梁介旻的視線突然移向母親的肚子,驚疑地說,「該不會我又要添個弟弟或妹妹了吧?」

  他爸媽年紀雖然不小了,但是感情甚篤,結婚已經將近三十年了,卻還像新婚夫妻一樣如膠似漆、甜甜蜜蜜,簡直是「異類」。

  以他們的感情,一個不小心又「有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你在胡說什麼呀?」梁母紅著臉輕斥道,「我都已經是五十幾歲的人了,還能再生嗎?」

  「當然可以!現在醫學和科技這麼發達,只要安全,你們又想生,我是不會有意見的啦!」梁介旻說道。

  「嘖嘖!瞧你說得跟真的一樣!」梁母笑著搖了搖頭。

  「好不容易你和宓蜜這兩個拖油瓶都長大,不必我們兩個老人家操心,我們快樂逍遙都來不及了,哪還會想不開地再生一個?」梁父說。

  「就是嘛!更何況,要是我真的有了,待在日本休養都來不及了,哪還會這樣舟車勞頓地回來?」「說得也是。那到底怎麼一回事?家裡究竟有什麼喜事啊?」梁介旻真是愈來愈迷糊了。

  「還裝蒜?不就是你的喜事嗎?」

  「我的喜事?我哪有什麼喜事?」梁介旻詫異地愣住了,完全不知道他爸媽究竟在說什麼?

  雖然他當初真的曾經認真地想過要和言曦涵結婚,但是在認清那女人的真面目之後,他就已經打消了那個念頭了呀!

  「嘖,才叫你不要裝蒜,你還給我繼續裝?我們說的喜事,就是你和曦涵的婚禮呀!」

第4章(2)

  「什麼?」

  這個出乎意料的答案,讓梁介旻當場呆掉了。

  他和言曦涵的婚禮?他見鬼的什麼時候說要娶她了?雖然他曾經有過那個念頭,但那念頭早已打消了呀!

  「你幹嗎這麼驚訝?」梁父好笑地望著他。

  「我知道。」梁母笑呵呵地說,「你一定是因為沒想到我們早已經知道一切了,對不對?」

  不對!當然不對!

  梁介旻還沒來得及開口否認,梁母就又接著說:「我和你爸還真是沒想到,你妹才剛嫁人,你又接著要娶了。」

  「雖然有人說家裡最好不要在短時間內舉辦兩場婚禮,但是我和你媽都是開明的人,不忌諱這些的!既然你和曦涵這麼相愛、這麼想快點結婚,那就趁早結一結也好。」

  「等等!爸、媽,你們愈說愈離譜了!」梁介旻愈聽愈錯愕,連忙制止他們再說下去。

  見他們說得煞有介事的模樣,他實在是既頭痛又困惑。

  「我什麼時候要娶言曦涵那個女人了?」他和她早就分手、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了!

  「什麼時候娶?不就是下個月初嗎?」

  「下個月初距離現在只剩下不到半個月了,結個屁婚啊?」梁介旻有些煩躁地嚷道。

  「喂喂喂,你說話不要這麼粗魯!」梁父有些不悅地說,「為什麼剩下半個月不能結婚?喜帖、喜酒全都處理好了呀!」

  「什麼?」

  喜帖、喜酒全都處理好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難道全是言曦涵那個女人搞的鬼?

  「至於結婚照,雖然時間有點緊迫,但別忘了,你二堂哥是開婚紗攝影的,請他幫忙趕一下,不會有問題的。」

  「不!我才不娶那個女人!」梁介旻皺眉說道。

  「什麼不娶?你說這什麼鬼話?」梁父動了怒,一張老臉瞬間漲紅。

  梁母見狀,連忙安撫道:「唉呀!別生氣、別生氣,當心你的高血壓!介旻他怎麼可能不娶?他一定是想給我們一個驚喜,結果卻反而被我們嚇到,所以才想故意裝蒜的,對不對,介旻?」

  「呃……我……」

  梁介旻本想否認,但是見父親動怒的模樣,心裡有些忌憚,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究竟該不該堅持否認到底。

  他父親患有高血壓的毛病,曾不止一次送急診,而他見父親此刻已經動怒的模樣,要是他繼續刺激他父親,萬一真的將老人家氣倒,那可就不好了。

  但,要怎麼讓他們知道他根本就沒有要娶言曦涵呢?這真是個令人頭痛又棘手的問題!

  「你看,介旻沒有否認,就是默認了。」梁母對著心愛的丈夫說道,「別再氣了!你想想,說不定咱們很快就要升格當爺爺奶奶,或是外公外婆了!」

  聽見妻子的話,再想像著將來身邊有一堆可愛的小孫兒、小孫女的情景,梁父的臉色才終於緩和下來。

  「不知道咱們是會先抱外孫還是內孫?」梁母笑瞇瞇地說,「對了,介旻啊!你跟曦涵說,男孩、女孩一樣好,我們不會有重男輕女的觀念,只要有小娃娃可以抱就好了,叫她不必有太大的壓力啊!」聽到這裡,梁介旻實在是再也無法保持沉默了。

  「我根本沒有要娶她!你們別聽那女人胡說!」

  「什麼胡說?」梁父立刻又吹鬍子瞪眼睛地說,「我們都已經和未來的親家公、親家母談好,喜帖和喜酒也全都已經印好、訂好了,這還會有假嗎?又不是在辦家家酒!」

  「唉呀!好了好了,你爸都已經不高興了,你還繼續裝什麼蒜哪?一個大男人的,難道還害羞不敢承認啊?結婚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幹嗎這樣遮遮掩掩的?」

  「我不是……」

  「你不是什麼?難道你不想娶她?」梁父瞪著他,一副得不到滿意的答案就要發作的模樣。

  「我的確是想過要娶她……」而且還是很認真地想過要和她共組一個幸福甜蜜的家庭,濃情蜜意地共度一生,但……

  「既然想娶她,那你剛才還否認幹嗎?」梁父打斷了他的話,不悅地訓斥道,「更何況,婚期是你們自己訂的,幹嗎還裝出一副驚訝的模樣?啐!難道是我老了,愈來愈不懂年輕人的想法了嗎?」

  「好了、好了,介旻,別惹你爸不高興,結婚是件好事,應該要開開心心、歡歡喜喜的呀!」

  「就是嘛!你要是再繼續否認裝傻下去,那就太沒意思了!」梁父吁了口氣,說道,「坐了這麼久的飛機和出租車,我們也累了,先去休息了,反正我們會在這裡待到你的婚禮結束。」

  眼看一副大事底定、無法更改的模樣,梁介旻簡直火冒三丈!

  該死的言曦涵!她到底使了什麼詭計,怎麼會讓事情演變成這樣?

  不行!他非要她親自說個清楚不可!

  梁介旻一把抓起車鑰匙,轉身就要出門。

  「喂喂!你這麼急匆匆的,要去哪裡啊?」梁母問。

  「去找我的新娘!」梁介旻近乎咬牙切齒地說。

  看著兒子氣呼呼地甩門而去,兩個老人家不禁互覷了一眼。

  梁母遲疑地說:「這樣好嗎?我看介旻好像很生氣,要是他知道我們是幫兇,會不會一氣之下不認我們這兩個老人家了?」

  「怎麼可能?你別想太多了。」梁父安慰著,臉上早已沒有半絲剛才的不悅神色。

  「可是……」梁母仍憂心忡忡的。

  「難道你不希望曦涵當咱們家的媳婦兒?」

  「當然不是!曦涵這個女孩我們早就認識了,她不但長得甜美討喜,又是個乖巧的好女孩,那時候咱們還一直想收她當乾女兒呢!」

  「就是呀!當初沒有真的收她當乾女兒,現在當咱們家的媳婦更好!而且我們不是曾打過電話問宓蜜,介旻和曦涵的確是在交往啊!」

  在那次電話裡,宓蜜還一直想勸阻這樁婚事,直說怕哥哥會傷害她好朋友的心,很顯然曦涵那女孩是真的愛著他們的兒子。

  前陣子,言曦涵隻身到日本來找他們,對他們娓娓述說她對兒子的愛意及她的無助,請求他們的幫忙。

  那深情無悔的表情,深深感動了他們,而她對兒子的堅定愛意及追求幸福的勇氣,更是讓他們當下決定要幫助她。

  這個甜美乖巧的兒媳婦,他們是要定了!

  「介旻也老大不小,應該早點定下來了,而且他剛才不是也承認了,他也曾想過要娶曦涵嗎?咱們的兒子你又不是不瞭解,如果不是他真心愛上的女人,他又怎麼可能會動了結婚的念頭?」

  「說得也是。」

  「我相信曦涵是個好女孩,也會是個好妻子、好媳婦,甚至將來也會是個好母親的。」梁父說。

  「嗯。」梁母點了點頭,對於這一點毫不懷疑。

  「所以嘍!別想太多了,咱們就只要等著開開心心地參加婚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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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0-2-11 13:09:08

第5章(1)  

  叮咚、叮咚、叮咚——

  門鈴聲不斷地響起,充分顯示了門外人的急躁與不耐。

  「來了、來了!」言曦涵小跑步地上前開門。

  門一開,一看見梁介旻,她的心裡瞬間漲滿了欣喜,然而她還來不及開口說半句話,梁介旻就怒氣騰騰地向她興師問罪。

  「該死的!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什麼搞什麼鬼?」

  「為什麼我爸媽會回來?為什麼他們會說我們下個月初就要結婚了?你到底做了什麼?」

  「喔,伯父伯母已經回來啦?」

  「你別想轉移話題!快說!你到底對他們說了什麼?」

  「我只是親自去了一趟日本,去向伯父、伯母表明我的心意。」言曦涵深情地望著他,說道,「他們喜歡我,希望我當梁家的媳婦,而我愛你,希望當你的妻子,所以……」

  「所以你們就聯合起來安排了這一切?」

  言曦涵低下頭,默認了他的指控。

  「該死的!去取消一切!」梁介旻咬牙切齒地吼著。

  「不。」言曦涵的聲音雖小,語氣卻異常堅定。

  「不?」

  「來不及了,一切都已經箭在弦上了。」

  「好一個箭在弦上!你對於這個詭計相當得意是不是?你以為我真的會娶你?」梁介旻簡直火冒三千丈!

  「喜宴會場都已經訂了,喜帖也都印好了。」言曦涵轉過身,從一旁的桌上拿了張喜帖遞給他,「伯父、伯母一共拿了將近一百張去,很高興地說要廣發給眾親朋好友呢!」

  「你——」梁介旻看著那張燙金的喜帖,心頭一把火狂燒。

  他相信他爸媽是真的拿了一堆喜帖去寄了,而要是他現在說什麼也不肯結這個婚,只怕他父親的高血壓真要復發了!

  但是……難道真要娶了她?

  雖然他的確曾想過要和言曦涵結婚,但那是在認清楚她的真面目之前!現在的他,根本不想娶她為妻,但是她卻使出詭計,暗中安排好一切逼他娶她,這只會讓他對她更加反感!

  他憤怒地瞇起黑眸,咬牙問:「你就這麼想嫁給我?」

  「是的,我是想嫁給你,而且也即將嫁給你!」言曦涵雖然有些畏怯於他的怒火,卻仍勇敢地宣告。

  她那堅定而認真的神情,讓梁介旻的心有一瞬間的撼動,然而一想到她的詭計,胸中的怒焰就再度燃燒起來。

  他火大地撕碎喜帖,惡聲惡氣地質問:「你幹嗎非要嫁我不可?該不會沒人肯要你,所以你死纏活賴也要巴住我不放?」

  他這番話說得難聽,言曦涵覺得她的心重重地受了傷。

  他怎麼能這樣曲解她的一片真心?她是真的愛他、想和他共度一生啊!

  「為什麼你會變成這樣?我們的感情本來不是好好的嗎?為什麼你會突然像變了個人似的?」她泫然欲泣地問。

  「那是因為我看清了你的真面目!」

  「我不懂,到底是什麼真面目?你倒是說清楚呀!」言曦涵哽咽地問。

  「哼!」梁介旻沉下了臉,一點兒也不願意重複她說過的那些話,「總之,我一點兒也不想娶你!」「不!我不相信你不曾動過要和我共度一生的念頭,只是因為某個誤會,才讓你狠心離開我,對不對?」

  「才不是什麼誤會!是我終於看清了你這個人!」梁介旻恨聲說道,「我都已經說不要娶你了,為什麼你非要賴上我不可?」

  言曦涵帶淚的雙眸直視著他,深情款款地說:「因為我愛你,而我相信你也是愛我的!」

  「我……」梁介旻發現自己竟沒有辦法理直氣壯地否認她的話,為此他更覺得光火,「你真的要嫁給我?即使我極度不願意娶你?」

  他那句「極度不願意娶你」,讓言曦涵的心泛起一陣刺痛,傷痛的淚花在眼眶中打轉。

  「無論如何,我還是要嫁給你。」言曦涵哽咽地說。

  她告訴自己——倘若她現在放棄,這輩子就真的與幸福絕緣了,而要是她不放棄,那麼至少還有擁有幸福的可能。

  她相信只要用心,終究可以找出他們之間的問題所在,也相信憑她的深情,絕對可以解決一切問題。

  「你——」梁介旻簡直拿她沒轍,氣惱地咬牙說:「好吧!既然你處心積慮、千方百計地想嫁給我,那就嫁吧!但是我敢跟你保證——你一定會後悔的!因為我絕對不會好好待你的!」

  扔下這句話後,梁介旻氣呼呼地拂袖而去,彷彿不願意多看她一眼、多和她說半句話!

  看著被他猛力甩上的門板,言曦涵一陣心痛。剛才他說那番話的語氣,彷彿預言她將來不會幸福似的……

  「我這樣做……到底對不對?」她的心裡有一瞬間的懷疑,但她很快就揮開了那點不確定。

  她堅信自己的選擇是不會有錯的!她知道嫁給他之後,未來必定充滿了許多挑戰,但她會用滿滿的愛和勇氣來克服一切的!

  一個天氣爽朗的週末,偶爾可以看到幾輛綁著車彩的結婚禮車在街上行駛而過,顯然今天是個適合結婚的好日子。

  就在這一天,梁介旻在眾人的見證下娶了言曦涵為妻。

  看著坐在身旁的新娘,梁介旻諷刺地想,在這個自由戀愛的年代,恐怕很少有像他這樣不情願的新郎吧!

  整個婚宴,他幾乎沒有笑容,就算有也只是虛應敷衍一下,連半個發自內心的笑容也沒有。

  婚宴結束之後,他先將爸媽送到妹妹家裡——他們兩位老人家說不打擾他們的新婚生活,因此堅持先搬到妹妹家住個幾天,然後就要回日本去了——接著,再開車載著新娘回家。

  一路上,他認真地開車,完全不理會身旁的言曦涵,既不和她說話,也不看她一眼,彷彿將她當成空氣一般。

  言曦涵知道他不高興,也知道他是刻意忽視她,因此她始終沉默地坐在一旁,不想惹得他更心煩。

  她在心裡告訴自己——她有的是一輩子的時間和他好好相處,不急於一時。

  當他們回到家後,梁介旻一進門就脫下外套,扯掉領帶,好不容易終於開口對言曦涵說話了,但卻是說——

  「怎麼樣?現在你終於如願以償地成為梁太太了,你滿意了吧?」

  聽著他充滿諷刺意味的話,言曦涵神情有些黯然地搖了搖頭。

  雖然她終於如願以償地嫁給他了,但是她並不因此而感到滿意。她要的是他們兩個人能夠甜蜜開心地一起生活,那樣幸福的婚姻才是她想要的,她也才會感到滿意呀!

  「搖什麼頭?」梁介旻不滿地說,「你不是非要我娶你不可嗎?現在你的目的達成了呀!恭喜你了,梁太太!」

  他哼了聲,瞪了她一眼之後,轉身就朝客房走去。

  「等等!你要去哪裡?」言曦涵詫異地問,她記得他們的主臥室並不是那一間呀!

  「去哪裡?當然是去睡覺!喔,我忘了告訴你,我已經把我的衣服全都搬到客房去了,從今天開始,我就搬到客房去睡!」梁介旻的語氣帶了幾分賭氣。

  平時薄施脂粉的她,已經夠甜美的,今天她穿上了新娘禮服,再加上造型師的巧手裝扮,更是美得令在場所有女人為之失色。

  他可以清楚地察覺到,在整個婚宴上,幾乎所有男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就連他也有好幾次望著她失了神。

  一察覺自己也像一般男人一樣情不自禁地望著她,他不由得更加火大,因為這讓他想起當初他就是被她的外表和偽裝出來的溫柔給騙了!

  他不能再重蹈覆轍了!她可以使詭計逼他娶她,但是絕不能逼他再次愛上她!為了不再次被她給迷惑住,他決心跟她保持距離!

  他要去睡客房?聽見梁介旻的話,言曦涵不禁一陣愕然。

  「你……為什麼不睡主臥室?」

  梁介旻聞言發出一陣嘲諷的笑聲,「怎麼?你就這麼急著要當我梁介旻名副其實的妻子?」

  聽見他的話,言曦涵的臉驀然發燙。

  當初在他們熱戀的時候,因為她害怕未婚懷孕,所以即使兩人激情擁吻,她也沒有讓他做出更進一步的親密行為。但是現在不同了,他們已經成了夫妻,當然要名副其實呀!

  梁介旻瞥了她泛紅的臉一眼,冷哼道:「要不是你使詭計,我根本不會娶你,要我碰你?休想!」聽他這麼說,言曦涵的心裡一陣刺痛。

  雖然他並不是出於自願地娶了她,但她相信他對自己並不是沒有感情的呀!

  為什麼當初的濃情蜜意,會在一夕之間變了樣?一個人的感情怎麼可以收得如此迅速?

  忽然間,言曦涵想起了歌手劉若英《後來》這首歌裡的幾句歌詞——

  後來——我總算學會了如何去愛

  只是你早已遠去 消失在人海

  後來——終於在眼淚中明白

  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再

  這首歌的歌詞意境太過於感傷了,她不要那樣的悲劇發生在自己身上,她不要這輩子懷著遺憾而度過,她不要錯過他,不要他離她遠去呀!

  就因為怕錯過了他,她會抱憾終身,所以她在別無他法的情況下,才決定打電話向宓蜜詢問梁父梁母的地址,並親自到日本去一趟,向他們尋求幫助。

  她的這份用心,難道他不明白嗎?難道他不懂,她之所以會這麼做,全都是因為她真的太愛他了呀!

  「夠了!不必再用那種楚楚可憐的眼光看著我,上一次當已經夠蠢的了,我不會蠢得再上第二次當!」梁介旻轉身走進客房,「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望著那扇緊閉的木門,言曦涵可以感受到他要將她排拒在心門外的決心。她雖然傷心難過,卻不氣餒。

  她相信真愛無敵,可以克服一切的難關,就算是再怎麼冷硬如鐵的心,也一定會在她的深情之下化為繞指柔的!

第5章(2)  

  早上七點,手機設定的鬧鐘自動響起,將梁介旻從睡夢中擾醒,他伸手切掉鈴聲,猶帶睡意地睜開雙眼。

  當他發現自己並不是睡在熟悉的房間時,他先是愣了一下,繼而才想起從昨天起,他已經不再是單身漢了。

  他有了個妻子,一個根本不是他打從心裡想娶的妻子,而他也因此從舒服的主臥室搬到這間客房來。

  雖然說他家的客房也挺寬敞的,但畢竟不是自己睡熟悉的床,一時間還是覺得有點不適應。

  「可惡!這全都是那個女人害的!」梁介旻忍不住低咒。

  梁介旻有些慍惱地起身,盥洗換裝完畢後,他將該帶去公司的文件資料整理了一下,就打算直接出門上班去。

  然而,當他才剛打開客房的門,一陣食物的氣味就撲鼻而來,讓他有些詫異地怔了怔。

  自從妹妹梁宓蜜嫁人之後,他已經很久沒有在家中聞到食物的香味了。

  梁介旻轉頭望向廚房,看見了言曦涵忙碌的身影。

  「你在做什麼?」他挑眉問道。

  聽見他的聲音,言曦涵驀然旋過身來,朝他綻開一抹甜美的微笑。

  「我在幫你做早餐呀!」

  她唇邊那抹美麗的笑靨,讓梁介旻一瞬間失了神,一意識到自己的目光不自禁地停留在她的臉上,他連忙別開頭,在心底暗暗低咒了聲。

  他實在不明白,她怎麼還能笑得如此燦爛?他的刻意疏遠與冷淡,應該已經深深傷害了她才是呀!

  就在梁介旻困惑不解之際,言曦涵解下了身上的圍裙,將一盤培根炒蛋端到了餐桌上。

  「已經弄好了,快點過來吃吧!」

  他不吃——梁介旻本想這麼回答她之後就轉身離開的,但是在她那雙充滿期待的眼眸注視下,他的雙腳竟像自有意識般地走了過去,甚至還自動自發地拉開餐桌椅坐了下來。

  言曦涵原本以為他會再度拒人於千里之外,也事先做好了被拒絕、被譏諷的心理準備,但她怎麼也沒想到,他不但沒有對她冷言冷語,甚至還真的走了過來,就坐在她親手為他做的早餐面前!

  這該不是夢吧?言曦涵驚喜莫名,差點忍不住發出喜悅的歡呼聲來。

  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她在心底替自己加油打氣。相信只要她不放棄希望,幸福終究還是會屬於她的!

  「這是我替你做的培根炒蛋,還有這個——」她轉身從流理台上端了一杯柳橙汁過來,「這是我剛剛搾好的果汁。」

  梁介旻有些彆扭地望著擱在他面前的早餐,頓時有種左右為難的感覺。

  看著她一臉驚喜的模樣,他不禁後悔自己剛才沒有掉頭就走,但是既然他都已經走過來,甚至還坐下了,要是又立刻起身離開,豈不是太怪異了?

  「快吃呀!東西涼了就不好吃了!」言曦涵輕聲催促。

  梁介旻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抓起桌上的叉子開動了。

  反正,他總是要吃早餐的嘛!既然有人已經幫他準備好了,他也省得還要在路上隨便買點什麼來吃。更何況,他也不會因為吃了這頓早餐,就改變對她的想法和態度!

  說服自己「但吃無妨」之後,梁介旻板著臉開動了。然而,他才吃了一口,就立刻皺起了濃眉。

  「怎麼了?」言曦涵察覺了他的臉色有異。

  「這是什麼鬼東西?」

  梁介旻放下叉子,抓起一旁的果汁咕嚕咕嚕地灌了下去,那匆促的模樣彷彿剛吃進口中的食物味道恐怖異常,非要趕緊借由果汁來沖淡不可。

  「這個?這是培根炒蛋呀!」言曦涵遲疑地望著梁介旻,問道:「難道它……不好吃?」

  「豈止是單單不好吃而已?這簡直難吃透頂!我從來就沒吃過這麼難吃的東西!」

  其實,這盤培根煎得太焦、蛋又炒得太老的早餐雖然一點兒也稱不上美味,但也沒到那麼難吃的地步。只是,彷彿為了彌補他竟然會坐下來吃她做的早餐的「過錯」似的,他就是忍不住要故意將它貶抑得一文不值。

  他嫌惡般地推開眼前那盤培根炒蛋,索性連果汁也不喝了。然而,就在他起身之際,不經意地瞥見她原本雪白的手背上,多了幾個紅印子。

  她的手怎麼了?看起來怎麼像是被燙紅了似的?難道她是為了幫他弄這盤培根炒蛋而弄傷了自己?

  望著她因為他嚴厲的批評而黯然失望的神情,一股複雜的情緒油然而生。對於她不擅長烹飪卻仍為了他努力去做的舉動,他不禁覺得有些感動、有些心疼,但卻更為了自己竟對她產生這些憐惜的情緒而慍惱煩躁。

  不該是這樣的呀!他早該在認清她真面目的時候,就收回對她的感情才對,怎還可以像現在這樣,輕易被她左右了情緒?

  「以後你不必再進廚房,我也不會再吃你弄的任何東西了!」

  冷硬地扔下這句話之後,梁介旻看也不看言曦涵一眼,抓起了車鑰匙就轉身走出大門。

  言曦涵目送他毫不留戀地離去的背影,再轉頭望著他只吃了一口的培根炒蛋,心裡不禁既失望又疑惑。

  「真的那麼難吃嗎?我明明上網查過培根炒蛋的做法了呀!」

  就算它真的不夠美味好了,但也應該不至於到「難吃透頂」的地步吧?為什麼梁介旻卻嫌棄得像比嚼蠟還要糟糕?


  「唉,不管怎麼樣,只要介旻不滿意,就表示我的廚藝還不及格,我一定要再接再厲地做出讓他滿意的料理!」

  言曦涵下定了決心,非要努力做到他心目中一百分的老婆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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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0-2-11 13:10:27

第6章(1)

  「優策行銷顧問公司」的總經理辦公室裡,一個身材豐滿、面貌艷麗的女人,整個身子幾乎全搭在梁介旻身上。

  那女人在他的耳邊挑逗地呵氣,一雙小手更是忙碌地撫摸他健碩的胸膛,企圖撩起他的情慾。只可惜的是,梁介旻非但沒有太大的反應,甚至還一副若有所思、不專心的模樣,簡直快氣煞了她。

  「怎麼了?介旻,你怎麼好像有點心不在焉?」女人嘟起了嘴,有些不滿地瞪著他。

  「呃?你說什麼?」梁介旻回過神,有些歉然地問。

  「我說——你到底在想什麼?一直不專心!」

  「沒有呀!你太多心了!」梁介旻有些心虛地笑了笑,努力想甩開腦中的倩影,但卻成效不彰。自從那一天早上,他告訴言曦涵不必再做早餐之後,她非但沒有就此放棄,反而還天天早起費心地料理,從沒有一天間斷過。

  就算他總是看也不看地掉頭就走,甚至還不止一次地告訴她別再白費心機、浪費時間了,但她卻仍堅持下去,每天早起為他準備早餐。

  幾天前,他一如往常地在踏出客房之前告訴自己別理會她,然而那天也不知怎地,見到她穿著圍裙,在廚房裡為自己忙著張羅早餐的情景,他的雙腳就不聽使喚,朝餐廳走了過去。

  那時候她臉上那抹驚喜感動的笑容,至今他仍無法忘記。

  後來他想開了,既然有人願意不辭辛勞地為他準備早餐,那他就大大方方地吃吧!反正即使如此,也不會改變他要疏遠、漠視她的事實。

  最近這幾天來,他發現她烹調的食物變好吃了,不但每天的早餐內容都會變換,而且還色香味俱全,和當初那盤太焦、太老的培根炒蛋簡直有如天壤之別。

  倘若不是真的用心學習、努力在做,又怎會如此突飛猛進?

  他知道她為了討好自己,做了許多的努力,對此他很難無動於衷,也很難不被感動。

  然而,每每在他差點撤下心防之前,總會不由得想起當初她和幾個好友在那間咖啡館裡說的話,就算再怎麼感動的心,也在瞬間冷卻了下來。

  每一天,在他吃完了她費心烹煮的早餐之後,她總會滿懷期待地問他味道如何?有沒有進步?面對著她那張渴望得到肯定的臉,他總是刻意對她的手藝挑剔批評,就是不想讓她滿意。

  每一次聽見他的否定,她那雙美麗的眸子總會盈滿失望,那黯然的神情揪疼了他的心,而有時他不經意地瞥見她的手又增添了新的傷口,心中的那抹憐惜又更深了……

  這幾天下來,他赫然發現自己愈來愈在意她了,這是讓他既心驚又難以接受的事實,明明他已經下定決心要對她漠視到底的呀!

  為了轉移對言曦涵的注意力,更為了不讓言曦涵再繼續左右他的心情、佔據他的思緒,這幾天他故意和先前的那些女伴們約會,回家的時間也愈來愈晚,只是成效顯然不彰。

  就像今天早上,他明明已下定決心不再理會她了,卻還是在她柔情盼望的眼光下,像被催眠了似的乖乖走到餐廳去吃早餐!

  真是該死!他到底是著了什麼魔?而當他一肚子火地進公司,打算借由忙碌來忘卻一切時,卻發現滿腦子都是她的身影。

  心煩之下,他打了個電話叫Helen過來,而Helen一見面就給他一記熱情的擁吻,只可惜的是,Helen的熱情不但絲毫挑不起他的情慾,甚至還讓他忽然有種想將她推開的衝動!

  這是怎麼回事?像Helen這樣的性感尤物,向來是他最喜歡的女人類型呀!

  「真的是我太多心了嗎?」Helen十分懷疑地瞅著他,「這幾天你不是心情浮躁,就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該不會又是在心煩你老婆的事情吧?」

  前天晚上梁介旻也是突然一個電話約她去PUB喝酒,在幾杯威士忌下肚之後,他帶著幾分酒意對她說了些關於他這樁並非出於自願的婚姻。

  「夠了!你的話太多了,我可不是找你來這裡談天的!」梁介旻一點兒也不想繼續這個話題,索性吻住她。

  他很努力地想借由片刻的激情來忘卻一切,然而,他懷裡摟的、吻的明明是Helen,腦中卻全都是言曦涵的倩影。

  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她甜蜜的紅唇、想起了她溫軟的身子、想起了她淡淡的髮香、想起了她的一顰一笑……彷彿故意要和他唱反調似的,他愈是想疏遠、漠視她,她就愈是清晰地浮現腦海,怎麼也無法抹滅!

  察覺到他的不專心,Helen蹙起了眉頭,既不甘心又不服輸。

  她伸手摟住梁介旻的脖子,更熱情地投入這個吻,非要挑起他的情慾,讓他只能想著自己不可!

  言曦涵搭著出租車,來到「優策行銷顧問公司」的大門外。

  這是她第一次來到梁介旻的公司,以前她只知道他經營了一間行銷顧問公司,但從不曾真正走進公司看過。

  透過那扇明亮的玻璃門朝公司裡張望,沒看見熟悉的身影,她的心裡不禁一陣悵然若失。

  這些天,他對她的態度愈來愈疏遠,晚上也愈來愈晚回家,若不是她每天清晨起床為他準備早餐,恐怕他們連要見上一面都很困難!

  他們曾經是一對熱戀中的情侶,他不會不知道她其實是喜歡賴床的,要不是因為愛情讓她有了動力,她怎麼可能持之以恆地每天早起為他張羅早餐?

  她的這些努力,他全都看在眼裡,然而他卻似乎一點兒也不覺得感動,甚至一天天地離她更遠了……

  面對他的疏遠和漠視,言曦涵有種力不從心的感覺。她雖然有心想要改善兩人之間的關係,有心想要解開他對自己的誤會,但那至少也得要兩個人能夠見面、相處才行呀!

  自從和他結婚以來,她不止一次地想探問他對她誤會的事,但是他什麼也不肯說,無助的她只好自己試著尋出一些蛛絲馬跡,然而卻只找到了他衣服上沾染的香水味……

  那香奈兒五號的氣味,讓她回想起結婚前他熱烈擁吻另一個女人的畫面,那傷人的情景彷彿像把燒紅的利刃,狠狠地捅進她的心窩。

  言曦涵咬牙承受著心底的那陣痛楚,雖然她的心一再地被他的冷漠所傷,但她不願這麼輕易就被擊倒。

  早在她決意嫁給他的時候,就已經知道這樁婚姻必然會面對許多難關與挑戰,她知道要撤除梁介旻的心防或許並不容易,但是至少在誤會冰釋之前,她不要有任何人、任何事再來加深他們之間的裂痕!

  她要挺身而出地向所有人宣告——只有她才有權利待在他的身邊,其他的女人全都閃遠一點吧!

  懷著堅定的決心,言曦涵伸手推開那扇明亮的玻璃門,走進了「優策行銷顧問公司」的大門。

  櫃檯小姐一看到她,立刻揚起親切友善的笑容。

  「小姐您好,請問您是?」

  「我是言曦涵。」

  「言曦涵?」這個似曾相識的名字讓櫃檯小姐愣了愣,但一時間卻想不起她究竟是誰。

  「笨哪!」另一名平時就愛談論八卦的小妹,小小聲地附耳說道:「她就是總經理的老婆啦!」

  櫃檯小姐一聽,連忙恭敬地鞠了個躬,「總經理夫人好!」

  「你們好,我有事要找總經理,他在吧?」

  「啊?你要找總經理?」櫃檯小姐的神情忽然變得有些驚慌。

  「是呀!有什麼不對嗎?」言曦涵疑惑地挑起了眉梢,雖然她是突然跑來的,但也沒必要這麼慌張吧?

  「沒、沒什麼不對,只是……總經理他……他……」櫃檯小姐支支吾吾的,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一旁的小妹接到了櫃檯小姐的求救眼神,立即說道:「真是不巧,總經理正和一個重要的客戶在談合約,還交代我們所有的訪客一律不見。」

  「對、對!」櫃檯小姐連忙點頭附和,「總經理他正在忙,夫人要不要先到外頭去逛一逛,大約半個鐘頭之後再回來?」

  「他是真的在和客戶談合約嗎?」言曦涵懷疑地問。

  「當然是真的!」櫃檯小姐和小妹異口同聲地回答。

  是真的才有鬼!言曦涵在心裡哼道。

  她不是這麼容易被唬弄的大笨蛋,光是看這兩個女人一副心虛的模樣,也知道事有蹊蹺。

  據她猜想,梁介旻肯定不是在和某個客戶談合約,而是和某個女人在辦公室裡幽會!眼前這兩個女人應該是怕她撞見尷尬的場面,所以才想攔阻她吧!

  梁介旻正摟著某個女人的畫面,深深刺痛了她的心,雖然她也不希望自己的丈夫真的和別的女人廝混在一起,但卻不得不去面對這個可能的殘酷事實……

  「不,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找他,現在就非見他不可!」言曦涵的語氣異常堅定,不願意再等下去了。

  「啊?可是……」

  「告訴我!他的辦公室在哪裡?」言曦涵皺眉輕喝。

  她所流露出的威儀,震懾住櫃檯小姐,讓她不自覺地脫口回答:「總經理辦公室就在最裡面那間。」

  「很好,你也不用通報了,我現在就直接進去找他。」

  「啊?不!請等一下啊!」

  櫃檯小姐和小妹很想拉住言曦涵,但是又礙於身份,不敢真的動手拉扯,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朝總經理辦公室走去。

  「完了、完了!這下子麻煩了!」櫃檯小姐哭喪著臉。

  「就是啊!我們完蛋了!不知道總經理會不會一氣之下炒我們魷魚?」一旁的小妹也愁眉苦臉的。

  「看來,我們得等著捲鋪蓋走路了!」

  看著言曦涵推開總經理辦公室的門,櫃檯小姐和小妹已經有必須去找新工作的心理準備了!

第6章(2)  

  言曦涵依照櫃檯小姐提供的信息,直闖位在公司最裡面的總經理辦公室。

  她以微微顫抖的手打開那扇門,映入眼簾的畫面讓她的心驀然一陣刺痛,眼眶也不由得一陣濕熱。

  雖然她早已經猜到他極有可能正和某個女人在廝混,但是親眼看見心愛的丈夫擁吻著另一個女人的畫面,還是讓她心如刀割。

  自從結婚以來,他不碰她、不吻她、不抱她,而這些他不肯和她做的事,他幾乎都和別的女人做盡了!

  對一個妻子來說,還有什麼打擊比這個更大?倘若這裡不是辦公室而是飯店的話,說不定此刻她已經「捉姦在床」了!

  言曦涵的突然闖入,讓原本激情擁吻的兩個人倏然分開。

  看見她的出現,梁介旻的眼底閃過一抹詫異,而Helen則是對於激情被打斷感到相當的不悅。

  「你是什麼人?」Helen蹙眉瞪著她。

  眼看另一個女人反客為主地質問自己,言曦涵覺得既可笑又可悲。

  她瞥了梁介旻一眼,雖然他面無表情,但是對他的愛意讓她產生了面對一切的勇氣。

  「我是介旻的妻子!」她驕傲地宣告,深深以身為他的妻子為榮。

  Helen詫異地挑起眉梢,上下打量言曦涵。

  「你就是介旻的老婆?」

  聽見別的女人親暱地叫著自己老公的名字,言曦涵的心裡極度不悅,她沉下了臉,說道:「沒錯!我就是介旻的老婆,請你以後離他遠一點,不要來妨礙我們的家庭生活!」

  面對著義正辭嚴的言曦涵,Helen非但沒有半點忌憚或是心虛,反而還發出輕蔑的哼笑。

  「笑話!你以為你名義上是梁太太,說話就可以這麼大聲嗎?哼!你和介旻不過是一對有名無實的夫妻罷了!」

  聽見Helen的話,言曦涵的臉色一變,沒想到這女人竟然會知道她和梁介旻還沒有成為一對名副其實的夫妻。

  Helen毫不友善地瞪著言曦涵,說道:「更何況,你有什麼立場來指責我?說穿了,你才是那個掠奪別人幸福的人!」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言曦涵皺起了眉心。

  「我的意思很簡單——當初要不是你使出卑鄙的手段,逼介旻娶你,你以為你現在會是梁太太嗎?別做夢了!」

  言曦涵聞言倒抽一口氣,沒想到這女人連這件事情也知道,為什麼梁介旻要將他們之間的事情說給別人聽?

  「哼!當初要不是你使詭計,說不定今天的梁太太是我!」Helen心有不甘地哼了聲。

  她原本就對於這個突然冒出來、突然成為梁太太的女人極為不滿了,前些天梁介旻在酒後微醺時透露出他們這樁婚姻的「真相」後,更讓她對言曦涵這女人厭惡到了極點!

  聽著Helen的話,言曦涵的臉色愈來愈蒼白,雖然她很想開口反駁,但卻無話可說。

  她怎麼也沒想到,梁介旻會將他們之間的事情告訴其他人,當他對別的女人提起她時,是不是除了批評還是批評,除了咒罵還是咒罵?

  「怎麼樣?你無話可說了吧?」Helen像是罵上了癮似的,一個勁兒地罵個不停,「真不知道你怎麼還有臉到這裡來?像你這種愛耍心機的女人,介旻根本看了你就噁心!」

  噁心?言曦涵震驚地望著梁介旻,希望他能否認這女人的話,但他只是冷冷地望著自己,像是默認了那女人的話。

  忽然之間,她覺得他變得好陌生、好遙遠。

  是她太一廂情願了嗎?她以為他的真心不會變,以為她的深情與付出終究可以感動他的,但事實很顯然——並非如此,她只不過是在自欺欺人罷了!

  言曦涵心痛地咬著唇,望著最深愛卻也傷她最深的丈夫,感覺自己的心正逐漸地死去……

  「我想問你幾個問題……請你坦白地告訴我……」她哽咽地說。

  「問吧!」像是同情她似的,梁介旻終於開了口。

  「你是真的不再愛我?一點兒也不想娶我?剛才她說的……你看到我就覺得噁心……是真的嗎?」她揪著心問。

  望著她含淚的雙眸,梁介旻一陣不忍。她那心碎絕望的模樣讓他擔心,也讓他心疼,但……他更不想因為一時的同情,讓自己再度陷入她的圈套之中!天知道她現在可憐兮兮的模樣是不是故意裝出來的?

  他別開臉,刻意冷漠地說:「這些事情,我不是早就已經告訴過你了?我早就說過我一點兒也不想娶你,也早就說過結婚以後我不會善待你的,是你依舊執意要嫁給我的,怨不得我!」

  聽見他的回答,言曦涵只覺得自己的心分崩離析了,一陣陣劇烈的痛楚讓她幾乎承受不起。

  「是啊……你的確是說過……是我太天真了,以為可以改變事實……是我太傻了……」

  她的確是無法怨任何人,要怪,也只能怪她太自以為是了,以為光憑自己的深情就可以度過難關,忘了感情是要兩個人你情我願才行的。

  但是……現在她該怎麼辦呢?難道要她放棄這段感情,離開他身邊?不!她捨不得呀!

  言曦涵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才好,她無助得像個小孩,找不到可以依靠的人,只因為她不願意在別的女人面前落淚,才勉強忍住盈眶的淚水。

  然而,她的心裡很清楚,倘若再繼續待下去,只怕她的情緒真要崩潰,眼淚也將要決堤而出了!為了不讓自己陷入更加難堪的處境,她心痛而絕望地深覷梁介旻一眼後,便匆匆地轉身離去。望著她絕望而孤單的背影,梁介旻的心彷彿被人捅了一刀,疼痛之餘,竟有股衝動想追上去將她擁入懷中,告訴她其實他還是很在意她的,然而,他卻什麼也沒做,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她走出了他的辦公室。

  當言曦涵離去後,Helen立刻貼靠了過來。

  「別理那女人了!既然她已經走了,那我們繼續吧!」

  她伸出手,想再度給梁介旻一個熱情的擁吻,然而卻被他給推開了。

  「怎麼了?」Helen詫異地瞪大了眼,難以接受自己竟會被他拒絕。

  「對不起,我現在沒那個心情。」

  「為什麼?難道你心疼剛才那個女人?」

  「別胡說!」梁介旻嘴裡雖然否認,心裡卻很清楚自己對言曦涵的確是有著揮之不去的憐惜與不捨。

  「我有胡說嗎?你看看你現在的表情,根本就是捨不得!」

  「鬼才會捨不得她!」梁介旻皺眉低喝,「我只是被她這麼一鬧,覺得掃興罷了!」

  見他心情不好,Helen怕真的將他給惹惱了,只好不再試圖親吻、撩撥他了。

  「好吧!既然你沒興致,那就算嘍!等你下班後,我陪你喝一杯吧!」Helen退而求其次地說。

  「不用了!下班之後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好了,我還有許多公事要處理,你先走吧!」

  「你——」Helen雖然對他的態度感到不滿,卻也莫可奈何,只好悻悻然地離開。

  當整間辦公室只剩下梁介旻一個人之後,他頹然地倒坐在真皮辦公椅上,心思再度飛到言曦涵的身上。

  回想起剛才她那痛苦絕望的眼神,他的胸口彷彿被什麼哽塞住似的,悶疼抑鬱,難受極了。

  但他不懂的是,這段日子以來,他本來就是刻意要漠視她、傷害她,要讓她對於設下詭計逼他娶她的事情感到後悔莫及,但為什麼現在目的達到了,他見她這樣傷心絕望,自己也跟著難過不捨?

  原本他是想懲罰她一個人的,結果卻是他們兩個人都受苦,這究竟是為什麼?

  難道他對她還是沒有辦法忘情?難道……他即使明知她的真正心意與真面目,還是無法收回原本對她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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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0-2-11 13:11:37

第7章(1)

  浴室裡,水霧瀰漫,熱暖的水不斷地從蓮蓬頭噴灑而下。

  言曦涵蜷縮在浴缸裡,哭得不能自已。

  回想起她和梁介旻結婚以來,她所付出的得不到相對的回饋、她的一片真心被梁介旻棄如敝履,她的眼淚就像壞掉的水龍頭似的流個不停,到最後臉上已經分不清究竟是淚水還是蓮蓬頭噴灑下來的水。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當初那個愛她、疼她、寵她的梁介旻究竟上哪兒去了?

  她不相信一個人的性情會轉變得這麼大、這麼快,為什麼他執意要用如此冷漠殘酷的面貌來對待她呢?

  當初,他曾經對她說過——

  你是我心愛的女朋友,對你好是應該的。

  的確是很神奇。這一切就好像冥冥中早已安排妥當,而你注定是要屬於我的。

  在山上看夜景的那一夜,他教她辨認獵戶座的浪漫情景還記憶猶新,他怎能說變就變?她不相信他當時說的只是哄她的甜言蜜語。

  可是……為什麼他要這麼殘酷地對待她?不但收回當初對她的感情,甚至還將她當成仇人、敵人,連見她一面都覺得噁心!

  言曦涵痛苦得更加蜷縮起自己,她覺得自己彷彿被人冷不丁地推入絕望的深淵,在摔得粉身碎骨之前回頭一看,卻赫然發現動手推她的人是他!是她原本以為會呵護自己一輩子的男人!

  這叫她情何以堪?這叫她如何承受?

  言曦涵崩潰地痛哭,哭得聲嘶力竭、柔腸寸斷。

  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哭得昏昏沉沉的她才在差點昏睡之際起身,像一抹失心的遊魂般晃出了浴室、換上了睡衣、躺上了床。

  原本她想借由睡眠來忘卻一切的痛苦,然而卻是輾轉反側,不論雙眼是睜開還是閉上,梁介旻的身影始終清晰地浮現腦海。

  這張床……好大!言曦涵在加大的雙人床上翻了個身,躺在始終空著的另一邊,一股剜心般的疼痛再度折磨著她。

  自從結婚以來,梁介旻就一直睡在客房,將這間主臥室當成龍潭虎穴似的,怎麼也不肯踏進半步。

  以前她常聽人說,有種怨偶是同床異夢,但她和梁介旻根本連「同床」都從沒有過,這豈不是比怨偶還慘嗎?

  言曦涵心痛地抱著另一隻枕頭,彷彿將它當成梁介旻似的緊緊擁住。

  她回想著過去的幸福、過去的甜蜜,那些點點滴滴的回憶讓她冰凍的心終於恢復了一點熱度,卻也再度讓她的淚水淌落……

  好不容易昏昏沉沉地睡去,過沒多久又被一場噩夢驚醒,她就這麼哭了又睡,睡了又醒,醒了又哭,不斷地重複著……

  不知究竟過了多久,當她的目光不經意地瞥向牆上的掛鐘,發現已經半夜兩點的時候,突然聽見大門被人「砰」的一聲關上的聲音。

  是梁介旻回來了!言曦涵的心一陣緊縮,雖然他傷透了她的心,她卻還是渴望能夠見到他。

  只是……就算見了他,又能如何呢?他的冷漠和敵意只會讓她傷得更重、更痛罷了!

  言曦涵咬著唇,強忍著出去見梁介旻的渴望,卻聽見外頭傳來了跌跌撞撞的聲音。

  「他是怎麼了?難道喝醉酒了?」

  言曦涵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克制不住對他的擔心,走出房間察看,果然就見梁介旻的步伐有些踉蹌,身上還帶著濃濃的酒氣。

  見他這副醉醺醺的模樣,言曦涵立刻忘了自己的委屈和難過,一心擔憂他會不會不舒服。

  她連自己臉上的淚痕都無暇擦乾,立刻上前去扶著連路都走得有些不穩的丈夫,心疼地問:「你怎麼喝得這麼醉?」

  「別碰我!」梁介旻粗魯地揮開她的手,踉蹌地走進主臥室,一屁股坐到了床上,「我才沒醉!」

  他這個樣子說自己沒醉,言曦涵才不相信!幾乎所有喝醉酒的人,都不會承認自己喝醉的。

  更何況,要是他沒喝醉,又怎麼會踏進這間他誓言不會踏入的主臥室?

  言曦涵在心底歎了一口氣,輕聲說:「你先在床上躺著吧!我去擰條毛巾給你擦擦臉。」

  扶著梁介旻躺下之後,她匆匆地跑進浴室,擰了條濕熱的毛巾出來。

  「來,我幫你擦擦臉,你應該會舒服一些。」

  梁介旻躺在床上,沒有抗拒地任由她服侍自己。

  他知道自己今晚喝得太多了些,但是即使如此,他還是有幾分清醒的。

  透過迷濛的醉眼,他一眨也不眨地望著眼前這個美麗的小女人。對於他的這個妻子,他實在是又愛又恨。

  有時候,他覺得她很單純,心裡的想法全都寫在臉上;然而有時候,他又覺得她實在難以捉摸,讓人無法理解她的心思。

  就像現在,明明她還因為今天的事情而難過,他甚至還可以清楚地看見她頰邊有著未干的淚痕,很顯然在他回來之前,她正一個人哭得傷心。

  但是,為什麼一看見他醉醺醺地回來,她就顧不得自己的悲傷,甚至也不質問他今天的事情,反而先忙著服侍他?

  她的這番舉動,讓他覺得她彷彿將他當成了比她自己還重要的人,但是……事實真是如此嗎?梁介旻皺起了眉頭,心裡完全沒有一個明確的答案。

  見他的臉色不豫,言曦涵關心地問:「怎麼了?你是不是很不舒服?會不會想吐?」

  見他仍沉默地皺著眉頭,不發一語,言曦涵猜想他大概真的很不舒服,有些擔心地說:「我去泡一杯熱茶給你喝好了。」

第7章(2)  

  她正想轉身離開,纖細的手腕卻冷不防地被梁介旻抓住。

  「你怎麼……」

  她詫異地回過頭,正想問問他想做什麼,梁介旻卻突然使勁一扯,讓她整個人重心不穩地跌向他的胸膛。

  「呀!你別這樣!我一定壓疼你了!」

  雖然她的體態已算是輕盈的,但這樣重重地壓在他身上,尤其他又喝醉了,肯定會覺得很不舒服的。

  「快點讓我起來,我幫你去沖杯熱茶,你喝了之後應該會舒服一點。」

  又來了!又是這樣!梁介旻的眉頭愈皺愈緊,他實在不懂,為什麼她開口閉口就是關心他?

  明明他今天才深深地傷害了她,為什麼她還能這樣地關心他?難道……她是真心愛他的?

  不!不可能!當初她和她朋友在咖啡館的對話至今仍言猶在耳——

  我當然要將這隻金龜馴得服服帖帖,要他往東就不敢往西,要他待在家裡就不敢往外跑!

  我是見他符合了身材高、學歷高、薪水高的條件,所以才故意在他的面前佯裝溫柔,他果然很快就上鉤了。

  想到自己一片真心,竟遭到這樣的對待,梁介旻一把火又冒了上來。

  他盯著她,故意嘲諷地問:「親愛的老婆,今天你看見我和別的女人在辦公室裡親熱,有什麼感覺?」

  聽他這麼問,言曦涵的心驀然泛起一陣刺痛,那些她很努力想忘掉的畫面,再度浮現腦海。

  「怎麼樣?你是不是很羨慕那個女人?」梁介旻又問。

  言曦涵搖了搖頭,眼眶再度浮現一層淚霧。

  她很想告訴他——別再這樣傷害她了!然而她的喉嚨卻像哽塞住似的,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身為我梁介旻的妻子,卻從來不曾和我同床共枕過,甚至自從結婚以來,我吻都沒吻過你一次,難道你真的一點都不羨慕Helen?難道你不會希望成為我名副其實的妻子嗎?」梁介旻說著,故意低下頭,以邪惡的目光,緩緩地從頭到腳打量她的身軀。

  原本他這個舉動只是想捉弄、刺激言曦涵罷了,然而這一看之下,他的呼吸突然間亂了。

  他發現她只穿著一件薄薄的睡衣,或許是原本已打算就寢,因此她連內衣也沒穿。

  在他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之前,已經一個翻身,將柔軟的她壓在身下。

  言曦涵原本以為他的舉動是因為被她壓得不舒服,正掙扎著想起身時,卻赫然發現了他眼底的情慾,不禁驚訝地抽了口氣。

  他……難道現在……想要她?

  言曦涵急促地喘息,緊張地望著梁介旻那雙深濃燒灼的黑瞳,心裡湧現一股複雜的情緒。

  「不!不要!」她掙扎著,試圖推開他健碩的身軀。

  雖然她希望成為他名副其實的妻子,但不該是在他半醉半醒的情況下呀!說不定現在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她不要這樣,不要他只是發洩似的和她上床!她要的是他真心願意、溫柔纏綿地對待呀!

  但梁介旻哪聽得見言曦涵的抗議?

  他低下頭,吻住她柔軟的紅唇,那久違的芬芳讓他無法淺嘗即止,情不自禁地吻得更深、更狂。「不!不要這樣!快點放開我!」

  言曦涵又羞又慌地嚷著,不知道該怎麼應付他狂野的激情,雖然她想掙脫,然而她的力量根本敵不過他,而他的吻更讓她難以抗拒。

  在他陽剛的氣息籠罩下,她頓時陷入一陣心醉神迷之中,只是一想到他此刻的激情並不是因為真的愛她、真的想要她,她就無法放鬆自己享受他所帶來的激狂感受。

  「介旻,別這樣!你喝醉了!難道你忘了我是言曦涵?忘了我是你避之惟恐不及的女人?」

  梁介旻根本聽不見她悲傷的呼喊,甚至還低頭吻住了她的耳垂。

  「呀!」言曦涵驚喘一聲,思緒頓時被他的舉動給抽空了。

  他熾熱的唇舌,彷彿帶著高溫的火焰,鋪天蓋地地席捲她的感官,讓她幾乎招架不住。

  她伸出雙臂,緊摟著他強壯的身軀,在心裡告訴自己——

  如果她能夠擁有的,只有此刻的激情,那就索性暫時忘了一切的悲傷與痛苦,全心投入他所撩起的愛慾情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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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0-2-11 13:12:48

第8章(1)  

  清晨,天色逐漸亮了起來。

  言曦涵在鬧鐘還沒有響之前,就先按掉了開關。

  她轉過頭,靜靜地望著枕畔的男人。

  這是自從她和梁介旻結婚以來,第一次同床共枕,第一次在他的懷中甦醒過來,然而,昨夜的一切,不知道他今天酒醒了之後還記不記得?

  自從昨夜和他成了名副其實的夫妻之後,她一夜未睡,想著和他結婚之後的點點滴滴,也想著自己的未來該怎麼辦?

  她的心裡很清楚,倘若當初不是她使了小詭計,現在他們也不會是一對夫妻,只是,她雖然知道他並不想娶自己,卻又不知道為什麼?

  這段日子以來,她試圖找出原因,卻得不到他的響應,只知道他們兩人在這段婚姻中都受了苦。

  到底,這段婚姻究竟該結束?還是該堅持下去?若要堅持下去,得不到他的響應,會不會讓他們兩個人都繼續痛苦下去?

  望著梁介旻熟睡的臉,言曦涵的心裡掙扎不已。

  忽然間,她想起昨夜纏綿之際,他在她耳邊咕噥的名字,淚水再度不受控制地滑落兩頰。

  內心天人交戰了許久之後,她終於做出了決定——

  她決定離開!

  作出了決定之後,言曦涵不再給自己猶豫後悔的機會,立刻下了床,拿出當初帶來的那只行李箱,迅速將自己的衣服和其他東西收拾妥當。

  一切都整理完畢之後,她在梳妝台上留了一張給梁介旻的字條之後,才再度回到床邊,凝望著心愛的丈夫。

  或許是酒醉,也或許是太過疲累,他到現在還沉睡著,正好可以讓她好好地看個夠。

  離去前,她情不自禁地傾身,在他的唇上偷得一吻,才終於戀戀不捨地轉身走出房間,走出了這間她僅住了短短幾個月的房子……

  一陣陣的頭痛,將梁介旻自睡夢中擾醒。

  「該死……」他閉著眼,揉著發疼的太陽穴,忍不住發出低咒。

  他的酒量向來很好,酒品也不算差,但昨天真的是喝多了。

  說起來,都要怪言曦涵那個女人!

  要不是昨天她突然跑到辦公室來,撞見了他和Helen親熱的場面,又悲傷心碎地離開,連帶影響了他的情緒,害他心情惡劣,他也不會在下班之後獨自一個人跑去PUB,拿白蘭地當開水猛灌。

  他一邊低咒著,一邊揉著簡直像是快裂開的腦袋,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咦?」他愣了愣,隱約覺得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

  過了一會兒,他才慢半拍地發現——原來他現在不是躺在睡了幾個月的客房,而是回到了主臥室。

  這是怎麼回事?他怎麼會睡在這裡?是他醉昏了頭,跑錯房間嗎?

  梁介旻本要回想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只要他一試著回想,腦袋瓜就痛得像要爆炸似的,索性放棄不想了。

  他從床上坐起來,左右張望了一下,沒看見言曦涵的身影,他的心裡隱約浮現一種奇怪的感覺。

  不知道昨晚她睡在哪兒?會是和他同床共枕嗎?

  「算了!管她到底睡在哪裡!」他發現他只要一思考就頭痛欲裂,索性什麼也不想了。

  吁了一口氣之後,他掀開被子打算起床,卻赫然看見床單上的血漬,大驚之下,他的宿醉頓時醒了大半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他整個人還處在震愕之中,久久回不了神。

  他強忍著不斷抽痛的腦袋,努力回想昨晚發生的事情。

  他還記得他昨晚喝了至少有七八分醉,一回到家,她就忙著將他扶進房間,又是遞熱毛巾,又是說要幫他泡熱茶的,後來……後來,他好像不顧她的抗議,硬是要了她!

  梁介旻愣愣地望著床單上的那抹血漬,心情複雜極了。

  他皺著眉心下床,正打算進浴室去盥洗時,不經意地瞥見梳妝台上擱了張折起來的紙條,上頭還寫著「給介旻」這三個字。

  「搞什麼鬼?」

  他疑惑地拿起紙條,才看了第一行,臉色就頓時驟變,就連手中的紙條被他捏皺了都還不自覺,雙眼震驚地瞪著紙條上的字——

  如你所願,我走了。

  原本我以為,我的深情可以感動你,也以為就算我們之間有再大的誤會,只要我們是真心相愛的,什麼天大的問題都可以解決。但很顯然,是我太天真、太自以為是了。

  或許當初的你,是真心愛我的,但很顯然現在已不是從前了……

  昨晚你喝醉了,大概已經不記得自己做了什麼吧!昨晚,在你半醉半醒的情況下,我們成了一對名副其實的夫妻,只是我想,若不是你喝醉了酒,也不會踏進主臥室半步,更不會碰我一下吧!

  還有……你大概也不會記得,你在激情的時候,在我的耳邊喊了某個女人的名字……

  就是因為你的那聲呼喊,將自以為是的我徹底驚醒,也讓我知道我們再繼續這樣下去只會加深彼此的痛苦,誰也不會真正的幸福快樂。

  在經過一整晚的考慮之後,我決定離開,還給你清靜和自由,這下子,你應該滿意了吧?

  最後我還是要說,或許我在某個時候、某個地點,無心說了什麼或做了什麼讓你誤會的事,但我對你的心始終不變,我對你的愛也是絕對真誠的,只是……或許你並不相信,也或許你並不稀罕。不過無論如何,這也不再重要了,因為我已經決定離開了……

  從今以後,我沒有辦法再親手為你準備早餐了,希望你還是要好好照顧自己,再見。

  看完了那張紙條,梁介旻頹然坐在床上,心裡頓時充滿了罪惡感。

  姑且不論她究竟是個怎麼樣的女人,在和自己丈夫做愛的時候,被當成另外一個女人,這對任何女人來說都是一個殘酷的打擊。

  她這段日子已經被他傷得夠深了,如今又遭受這般無情的打擊,也難怪她會徹底絕望,死心地離去了。

  梁介旻皺眉揉緊了手中的紙條,整個胸口頓時被心疼與懊悔給佔滿。

  半晌,他先進浴室盥洗更衣之後,一走出房間,就習慣性地先朝餐廳望去。

  自從和言曦涵結婚以來,每天早上他一走出房間,就會看見她在廚房為自己張羅早餐的身影、看見餐桌上擱著她精心烹調的早餐,但是現在他只看見了空的廚房和空的餐桌。

  他轉頭環顧四周,總覺得整個家突然間變得空蕩蕩的,就連他的心……也充滿了莫名的空虛。「我到底是怎麼了?」梁介旻皺緊了眉頭。

  為什麼他會有這種奇怪的感覺?這樣的結果,不是他想要的嗎?

  自從被迫和她結婚的那一刻起,他就下定決心要冷淡、要疏遠她,而這一切不都是希望她可以自己滾得遠遠的,別再出現在他的面前嗎?

  如今他的目的達到了、願望實現了,她真的絕望地離開了,那,為什麼他卻沒有半點欣喜的感覺,反而覺得心裡的某個角落,似乎……也被她帶走了……

第8章(2)  

  下班時間的台北街頭,塞車幾乎是必然的現象,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梁介旻手握著方向盤,在車陣中緩緩地前進。回想起自己最近的工作情況,就連他自己都不禁要搖頭歎氣。

  這段日子——正確地說,是自從言曦涵離開以來——他整個人變得不太對勁,工作上頻頻出錯。

  比方像前天,他因為和客戶談公事時心不在焉,惹得客戶極不高興,差點簽不成合約。

  而今天,他原本約了另一個客戶要碰面開會,結果卻忘得一乾二淨!要不是秘書及時提醒他,只怕他又要得罪客戶了。

  這種情形要是再繼續下去,恐怕沒多久公司就要被他搞垮了!

  「唉……」梁介旻皺起濃眉,忍不住歎了一口氣,知道自己得趕緊振作起來才行。

  嗶嗶嗶——

  一陣哨音拉回了梁介旻的思緒,他朝前方的路口投去一瞥,看見一名交通警察正忙著指揮交通。

  眼看前方路口的號志轉為黃燈,梁介旻立刻放油門減速、踩下剎車,停在白線之後。

  他默默地望著眼前來來去去的車輛和行人,心思不由自主地飄遠,想起了那個離開他已有一個多月的妻子。

  上個禮拜他和妹妹梁宓蜜通過電話,宓蜜還開玩笑地問他和曦涵什麼時候要生小寶寶。他沒有告訴妹妹曦涵已經離開的事情,就怕消息傳到了遠在日本的爸媽耳裡,會讓他們操心。

  只是,就連他也不知道,她現在究竟在什麼地方?更不知道她現在究竟在做些什麼?

  那間她原本租賃的房子早已經退了租,以她的個性應該也不可能回娘家去。那麼,她獨自一個人到底會上哪兒去?到底知不知道要好好照顧自己?

  「唉……」

  梁介旻再度歎了口氣,當他發現自己的心緒總是在言曦涵身上打轉時,已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因為他早已經習慣了。

  從他總是惦掛著言曦涵,心緒總是不由自主地繞著她打轉的種種跡象來看,他就算再怎麼不願意面對事實,也必須承認自己對她不僅還有感情,而且那份感情還不淺哪!

  若不是因為愛她太深,他又怎麼會在知道了她的真面目之後,還是無法控制地戀著她、惦著她;又怎麼會在如願以償地將她趕走之後,反而感到悵然若失、懊悔不已。

  只是……現在說這些,似乎已經太遲了!

  儘管他有些後悔當初不該那麼殘酷無情地對待她,卻也為時已晚,她早已經絕望地離去,不知道上哪兒去了?

  無奈地歎息間,梁介旻的眼角餘光忽然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一個他正想念著的人兒!

  真的是她嗎?會不會是他看錯了?

  梁介旻趕緊放下車窗,目光急切地在人群中搜尋,很快地,他看見了那抹嬌小的身影。

  真的是她!梁介旻的心一陣緊縮,胸口也倏然掀起一陣激動的情緒。

  雖然她夾雜在人群之中,但是他很確定自己絕不會看錯!那個身材嬌小的女子就是她,就是他失蹤了一個多月的妻子!

  望著她那似乎變得更加消瘦的身影,梁介旻的心泛起一陣刺痛與愧疚。

  雖然早就知道自己想念她,但是直到此刻親眼見到了她,他才知道自己對她的思念有多深,深到光是短暫的一瞥,他的心就驀然發疼……

  看著分離了一個多月的妻子,梁介旻有股衝動想要下車將她帶回身邊,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前方的交通號志燈變成了綠燈。

  停在快車道上的他,既不可能就這麼丟下車子不管,又沒辦法立即切換到慢車道上尋找停車位,偏偏後方的車已不耐地鳴按喇叭催促他前進。

  「該死!」他低咒了一聲,別無選擇地踩下油門,隨著車潮緩慢前進。

  就在他萬般懊惱之際,忍不住再度瞥向佇立在街頭的言曦涵,而這一瞥之下,他整個人突然錯愕地愣住了,只能一眨也不眨地盯著她身後那斗大的招牌——「安心婦產科」。

  這是怎麼回事?如果他剛才沒看錯的話,她似乎是從那間婦產科走出來的,但……她到婦產科去做什麼?

  難道她……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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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erosmall
王子 | 2010-2-11 13:14:01

第9章(1)  

  梁介旻錯愕地望著佇立在婦產科門外的妻子,腦中頓時陷入一片空白。

  他一眨也不眨地望著言曦涵,忘了自己正開車,若不是眼角餘光瞥見自己距離前車太近,才連忙踩下剎車,只怕他現在已經撞上前方的車子!

  然而,由於他停得太急,後面的車輛也只好跟著緊急剎車,剎那間,尖銳的剎車聲不絕於耳,險些釀成了連環追撞車禍。

  在下班塞車的時間搞這種飛機,自然會惹來眾人的不滿,就見現場喇叭聲不絕於耳,後頭的駕駛甚至還忍不住放下車窗探頭咒罵。

  「混蛋!你到底會不會開車呀?」

  梁介旻對自己造成的混亂渾然不覺,仍震驚地望著言曦涵,直到交通警察前來喝令他立刻開走,他才猛然回過神。

  「快點把車開走,不然我要開你妨礙交通的罰單了!」交通警察揮了揮手中的違規記錄單,催促梁介旻快點離開。

  「對不起,我這就離開。」梁介旻立即踩下油門,然而他並不是要離開,而是打算找個可以暫時停車的地方。

  他不能就這麼離去,他必須去弄清楚言曦涵究竟為什麼要上婦產科?

  他在震愕之餘忍不住猜想……她會不會是在和他成為名副其實的夫妻的那一晚,就懷了他的孩子?

  那一次,酒醉的他根本不可能做什麼預防措施,而要是她那天剛巧碰上了危險期,就真的很有可能受孕。

  倘若她真的懷了孕,沒人在一旁照料怎麼行?不是都說孕婦在妊娠初期很容易孕吐噁心嗎?

  要是沒有人在她身邊照顧她,她會不會在無助之下,決定拿掉這個孩子?

  這個猜想,讓梁介旻的心驀然揪緊,也更迫不及待地要趕緊弄個清楚了。

  幸運的,他才找了沒多久,就瞥見剛好有輛車子要離開,他立刻停進了那個空出來的停車格,迅速下車朝剛才看見言曦涵的地方奔去。

  然而,雖然他已經盡可能的快了,卻還是晚了一步,「安心婦產科」的大門外早已空無一人!

  他雖然失望,卻不因此就放棄地離去,反而轉身走進了那間婦產科,希望能從中得到一些關於她的線索。

  梁介旻推開「安心婦產科」的大門,大步地走了進去,櫃檯的護士小姐見狀,好奇地挑起眉梢。

  她們這裡是婦產科,不是一般的綜合診所,通常一個男人會進來,都是陪著自己的妻子或是女朋友前來檢查,不太可能會單獨前來。

  畢竟,這兒是婦產專科,不可能有男性病患的呀!

  「這位先生,請問有什麼事嗎?」櫃檯的護士小姐客氣地詢問。

  「我想請問一下,剛才是不是有一位小姐前來看診?」

  「剛才有好幾位小姐來看診,不知道你說的是哪一位?」

  「身高大約一百六十厘米,穿著駝色大衣、深咖啡色長裙,長髮及肩,長得很甜美的小姐。」

  雖然一個多月不見,梁介旻還是可以輕易地描述出言曦涵的模樣,因為她的倩影早已深深地烙印在他腦海裡,怎麼也抹滅不掉。

  「喔!你說的是言曦涵小姐呀?」護士小姐恍然大悟地說。

  「沒錯!我說的就是她!」聽見護士小姐說出言曦涵的名字,梁介旻的心驀然一陣緊縮。

  這位護士之所以會正確地說出她的名字,很顯然她剛才的確是有來過,那她……到底是為了什麼而來?

  她是真的懷孕了嗎?還是來這裡看其他的婦女疾病?

  如果她真的懷了孕,那麼她到這兒來是做例行產檢,或是……打算進行人工流產手術?

  梁介旻握緊了拳頭,心情沉重地皺起了濃眉。他衷心期盼她的目的是前者,倘若……倘若是後者的話……

  不!不會的!倘若她懷了孕,她是不可能會決定要拿掉的!梁介旻咬了咬牙,不許自己往壞處想。

  以她對他的感情,應該不至於會想要做人工流產手術才是,但……一回想起他們結婚以來,他對她刻意的疏離與傷害,他忽然變得不確定了……

  「真是不巧,梁小姐已經離開了。」護士小姐遺憾地說。

  「我知道她已經離開了,我想請問一下,她到這裡來幹什麼?」梁介旻急切地追問。

  「當然是來看診的呀!」護士小姐有些好笑地說。

  到婦產科不看診,難道是來借廁所的?雖然這兒的確偶爾會有內急前來借廁所的人,但那畢竟只是少數啊!

  「她是不是懷孕了?」梁介旻忙又追問。

  「呃……這個嘛……」護士小姐忽然間變得有點遲疑。

  「怎麼了?你快說呀!」梁介旻焦急地催促。

  護士小姐搖了搖頭,一臉愛莫能助地說:「對不起,關於這個問題,我恐怕沒有辦法回答你。」

  「為什麼?」

  「因為我們有必要對患者的病歷保密,不能隨便透露給外人知道。」這是身為一個醫護人員的基本道德。

  「我不是外人,我是她的丈夫呀!」梁介旻皺眉嚷道。

  「是嗎?」護士小姐一臉懷疑地望著他,顯然不是很相信他的話。

  如果他們真的是一對夫妻,為什麼不一起前來醫院?

  如果他們真的是一對夫妻,他這個做丈夫的,又怎麼會需要向護士探聽妻子的消息和狀況呢?「我真的是她的丈夫!請你快點告訴我,她到底是怎麼了?」梁介旻又急又不耐,一心只想快點知道答案。

  見他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模樣,護士小姐有些遲疑地蹙起了眉心。

  猶豫了片刻之後,護士小姐說:「那好吧!你有帶身份證來嗎?有的話可以先借我一下嗎?」

  「當然沒問題!」

  梁介旻以為查看身份證是調病患資料的必備程序,因此二話不說地拿出身份證,交給眼前的護士。

  護士小姐拿起身份證一看,立刻皺起了眉頭。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梁介旻察覺了她的臉色有異。

  「當然有問題了!你明明還是單身,哪來的妻子?」

  「你說什麼?」梁介旻詫異地愣了愣,不明白護士小姐為什麼這麼說。

  「你自己看——你身份證上的配偶欄是空白的,根本沒有結婚呀!」護士小姐將身份證還給了他。

  望著配偶欄上的空白,梁介旻的心裡懊悔不已。

  當初,這個婚他結得不情不願的,所以根本就沒有到戶政事務所去登記,更沒有更換新的身份證,配偶欄上自然還是一片空白。

  「那是因為我沒有去登記,但我確實已經結婚了呀!」

  「很抱歉,如果不能證明你真的是言曦涵小姐的丈夫,我們就不能將她的病歷透露給你知道。」「難道你就不能稍微通融一下嗎?」

  護士小姐搖了搖頭,說道:「這是我們診所的規定,請你不要為難我。」

  梁介旻皺緊了眉頭,正打算想辦法說服這位極有原則的護士之時,另一名年輕的護士從一旁的病房跑了出來,對這名護士說:「Miss李,蘇醫師請你打電話給剛才那位小姐,告訴她人工流產手術改到下個禮拜一上午。」

  聽見那名年輕護士的話,梁介旻的臉色驟變,不敢相信地問:「你說什麼?曦涵她要做人工流產手術?」

  「怎……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年輕小護士被他嚇到了,說起話來變得結結巴巴的。

  「她住在哪裡?快點告訴我!」

  「啊?這個我怎麼會知道?」

  「快點幫我查!」

  「不行呀!這不符合規定,我不能幫你這個忙。」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一名女醫師聽見外頭的騷動,故而走了過來。

  「蘇醫師,這位先生宣稱是剛才那位言小姐的先生,想要我們幫他查言小姐的地址。」

  「你就是言小姐的丈夫?」蘇醫師挑眉打量著眼前的男人。

  「沒錯,我就是!請你告訴我,她究竟住在哪裡?」由於太過著急,他沒有發現蘇醫師的表情有異。

  「我已經跟你說過不行了。」櫃檯的護士小姐有些不耐地說,「你又沒辦法證明你真的就是言小姐的丈夫,我們怎麼可以隨便將病患的資料透露出去?」

  「是嗎?」蘇醫師說,「這位先生,既然你沒辦法證明自己真的是病患的親人,我們就沒有辦法幫你這個忙,你請回吧!」

  「難道真的不能通融一下?」

  「很抱歉,我愛莫能助。」蘇醫師聳了聳肩,轉身走進一旁的病房中,不再理會看起來急得快發瘋的梁介旻。

第9章(2)  

  梁介旻急著想找到言曦涵,然而婦產科的女醫師和護士又不肯透露半點消息,最後,他只好採取守株待兔的辦法。

  既然上次那個年輕的小護士說禮拜一早上言曦涵要來這裡做人工流產手術,那麼這一天她肯定就會出現。

  為了找她,他特地取消早已和客戶訂好的會議,空下一整天的時間,就是為了到這間婦產科來等她。

  當他佇立在騎樓底下,靜靜地等待言曦涵出現的時候,過去的點點滴滴驀然浮上心頭。

  他想起了當初熱戀的時候,他們有多麼幸福甜蜜,也想起了兩人結婚之後,他是如何殘酷無情地對待她。

  他愈是回想,心裡的疼痛與愧疚就更加深一分,對她的思念與愛意也更加深刻濃密了。

  自從他們結婚以來,她的努力他不是沒看見,也不是不感動,只是當初她和她朋友在咖啡館的那一番話,深深地打擊了他。

  只不過……這些天來,他忽然想通了,如果他是真心愛她的,又何必跟她計較這麼多?

  不管當初她接近自己究竟是不是別有目的,是不是刻意偽裝溫柔,只要他們現在是真心相愛的,那就夠了,又何必為了那一番話,讓他們兩個人都生活在痛苦折磨中?

  這一回,他是下定了決心,要將言曦涵帶回身邊,重新開始他們兩個人的新生活。

  梁介旻懷著期待的心情,等著心愛的妻子出現。他的目光在來往的人群中游移搜尋,希望能早點看到那張美麗的容顏。

  然而,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他想見的人卻始終沒有出現。

  「奇怪?」他低頭瞥了眼手錶,都已經中午十二點了,卻還是沒有見到人,「怎麼會這樣?」

  梁介旻困惑地皺起眉心,他明明一早就到這間婦產科的門口等著,這段期間內他又沒有走動或離開,不可能錯過她的呀!

  「到底怎麼回事?是我記錯日期,還是她們又改了手術時間?」

  他轉過身,無視於婦產科的玻璃門掛上了「中午休息」的牌子,逕自推門走了進去。

  他原本想找個護士問問情況,卻發現櫃檯沒有半個人,別無選擇之下,他只好朝裡頭走去,想看看診療室裡有沒有人。

  然而,他才剛伸出手想敲門,就意外聽見了裡頭傳來的對話聲——

  「慧心,他真的在外頭嗎?」

  這個聲音……梁介旻詫異地愣住。

  是曦涵!他不會認錯的,雖然只是短短的一句話,但他可以肯定就是他的妻子沒錯!

  她是什麼時候在裡面的?他在外頭守了一個上午,也沒見到她的蹤影呀!難道這間婦產科有後門?

  還有……聽她這麼問,難道她早就知道他等在外頭了?

  疑惑間,他聽見了那個被她稱做慧心的女人開口說道:「當然是真的!他一定是想不到其他辦法了,只好跑到診所門口來堵你。」

  咦?這聲音好耳熟,不就是這間婦產科的蘇醫師嗎?

  原來她們兩個早就認識了,而且聽她們說話的口氣,不像只是醫師和病患的關係,反而像是一對相當熟悉的朋友!

  「我告訴你呀!根據我暗中的觀察,他可是一大早就跑到外頭站崗了,說不定連我這間診所都還沒開門,他就來了哩!」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我不是告訴過你嗎?那天他跑到診所來,一直向護士小姐追問你的下落呢!」

  「是真的喔!」一旁的年輕小護士說,「那一天我跑出去,跟Miss李說你要進行人工流產手術的時候,他看起來就是一副大受打擊的模樣。」

  「呵呵呵!」蘇慧心笑道,「要是他知道你根本就沒有懷孕,不知道會不會氣炸了?」

  沒有懷孕——

  聽見這四個字,梁介旻整個人驚詫地愣住了,一時間有點反應不過來。

  雖然被別人欺騙、戲耍的感覺並不是很好,但是此時此刻,他真的由衷慶幸自己被騙了。

  他不是因為言曦涵不是真的懷孕了而高興,而是不希望她進行人工流產手術。

  他曾經聽人家說過,動這種手術對女人的身體是很大的傷害,他怎麼捨得她受這樣的苦?

  剛才乍然聽見她的聲音,他就很擔心她已經動了手術,現在知道她根本就沒有懷孕,他這才鬆了一口氣。

  就在梁介旻猶豫著要不要打斷她們的話,貿然闖進診療室裡的時候,裡頭的對話聲又繼續傳了出來——

  「我想,梁介旻一定想你想得快瘋了,才會那樣急著要追問你的下落!」蘇慧心說。

  「那你有跟他說嗎?」言曦涵有些著急地問。

  「放心啦!沒有你的同意,我怎麼會說?你是我的好友兼死黨,我絕對是站在你這邊的啦!」

  「謝謝你,慧心。」

  「都這麼多年的好朋友了,跟我這麼客氣幹什麼?只是啊……看他那麼急著想找你的模樣,要是他知道你根本就住在我這間診所裡的小套房,不曉得會不會把我宰了?」

  「不會的,他是個好人,尤其對女人很溫柔體貼的。」

  「溫柔體貼?他這樣傷害你,你竟然還說他溫柔體貼?」蘇慧心搖頭說道,「要不是因為你這麼愛他,還一直為他說話,我們這一幫姐妹們早就殺到他辦公室去,替你討回個公道了!」

  「別誤會他。」言曦涵忙著替梁介旻解釋,「他真的是個溫柔體貼的人,會那樣對待我,只是因為我們之間產生了什麼誤會。」

  「唉,你也真是的,受了這麼多委屈也不說,非要到傷透心的時候,才想到要來找我們這幫朋友。」

  「我只是不想增加你們的困擾。」

  「嘖!難道你以為我們只會成天跟你嘻嘻哈哈、胡說八道?我們是真的都很關心你呀!」

  「我知道,謝謝你。」

  「謝什麼?不過話說回來,你真的到現在都還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突然變了嗎?」

  「嗯……」

  「噯,別這麼沮喪嘛!」蘇慧心連忙安慰,「你仔細想想看,到底是什麼事情造成了他對你的誤會?」

  言曦涵搖了搖頭,無助地說:「我是真的想不起來,這個問題我反覆思考了幾個月,卻一直到現在都沒有答案。」

  「會不會是你在無意中說了什麼無心的話,比方說,你在和什麼人開玩笑的時候,不小心被他聽見而誤會了?」

  「可是……那個時候我不是與他約會,就是和你們碰面,頂多就是跟你們見面的時候開開玩笑、胡說八道一番而已呀!」

  「對啊,當初大夥兒在咖啡館聚餐的時候,你還配合我們一起耍寶搞笑,裝出一副故意佯裝溫柔將梁介旻騙上手的模樣,要是當時他在一旁聽見了,這個誤會可就大了!」

  蘇慧心無心地脫口而出之後,忽然瞪大了眼望著言曦涵,而言曦涵也不由得驚愕地愣住了。

  「應該不會……不可能吧……」蘇慧心搖了搖頭,愈想愈覺得不會這麼剛好才對。

  「我想……不會這麼湊巧吧?」言曦涵也覺得難以置信。

  相對於兩個女人的驚愕,佇立在診療室外的梁介旻才真的是徹底地愣住了。過度的震愕,讓他幾乎無法正常思考。

  剛才……那個蘇醫師說……她們在咖啡館裡的那番對話,只是朋友間故意嬉鬧開玩笑的?

  天哪!如果真是這樣,那他簡直就是個超級大笨蛋!

  回想起自從他誤會了她以來,他刻意傷害她的種種行為,梁介旻就恨不得痛揍自己一頓。

  相對於她的深情、她的勇氣,他實在是太差勁了!不但不相信她,也不相信他們之間的感情,害得他們過著極度不快樂的夫妻生活。

  你大概也不會記得,你在激情的時候,在我的耳邊喊了某個女人的名字……

  他忽然想起在她留給他的紙條中的這一段話,一股椎心的刺痛狠狠地劃過他的心頭。

  她是那麼的愛他,但他待她卻是如此的殘酷。他真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撫平她的傷痛,該怎麼做才能彌補她受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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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0-2-11 13:15:10

第10章(1)

  診療室的門突然被打開,嚇了房間裡的女人們一跳。

  一看見梁介旻,言曦涵和蘇慧心全都愣住了。

  「你怎麼自己闖進來了?」蘇慧心皺眉說道,「大門上掛著中午休息的牌子,難道你沒看見嗎?」梁介旻沒有理會蘇慧心,自從踏進診療室之後,他的目光就一眨也不眨地望著言曦涵,久久無法移開。

  看著她消瘦的臉,他的心瞬間被愧疚給佔滿了。

  這原是他真心喜愛,打算要一輩子好好呵護、疼寵的女子呀!結果他卻因為一個誤會而深深地傷害了她。

  他相信,當時他突然消失,不但不見她,就連她的電話也不接,就已經對她造成了極大的傷害。在那種情況下,她竟然還深信他們之間的感情,不畏艱難地執意嫁給他,那是需要多大的愛與勇氣啊!

  而他,卻無情地辜負了她!不但違背了當初說要好好寵愛她的誓言,甚至還殘酷地對待她。

  在他被逼著和她結婚的時候,他曾在氣極之下宣稱自己絕對不會好好善待她,而婚後他果然做到了!

  在那段日子裡,他對她試圖修復感情的努力視若無睹,不但與她分房而睡,每天回家的時間也愈來愈晚,甚至還和別的女人廝混!

  那時,她跑到公司去找他,卻撞見他在辦公室裡和別的女人擁吻的畫面,一定令她痛徹心扉。

  回想起她那時絕望心碎的眼神,梁介旻的胸口突地一痛,彷彿有把燒紅的利刃狠狠地捅進心窩,令他痛楚難當。但是他想,當初她心裡的苦與痛,一定比他現在更大上數倍……

  她不過只是想愛他、想和他幸福地共度一生,結果卻遭受這樣無情的打擊!溫柔纖弱的她,怎承受得了如此的傷害?

  「曦涵……」他愧疚而深情地低喚。

  聽見他的呼喊,言曦涵一僵,眼眶驀然一陣濕熱。

  已經太久了!太久沒有聽見他用這麼親暱的語氣呼喚她的名字,太久沒有見過他用這麼深情的眼神凝望著她!

  一時之間,她反而變得有點不敢相信,甚至還懷疑剛才的那聲呼喚只是出於她自己的幻覺,就怕心裡的期望太高,等會兒發現不是那麼一回事時,心裡的失望與傷痛就會更深、更重了……

  見她遲遲沒有反應,梁介旻還以為她在失望透頂之餘,決定不再愛他了。

  他心急地上前,卻被蘇慧心半途攔阻。

  「等等,你想幹什麼?」蘇慧心擋在言曦涵面前,不讓梁介旻過去。

  「讓開!」梁介旻喝道。

  「笑話!這裡是我的診所,你憑什麼要我讓開?」

  「憑我是曦涵的丈夫!」

  聽見他大聲地宣告,蘇慧心的眼底掠過一絲滿意,但還是不肯就這麼輕易地讓開,而言曦涵聽了他的話,整個人詫異地愣住了。

  剛才……應該是她聽錯了吧?

  對於他們的婚姻,他不是向來反感至極嗎?對於她這個不顧他的意願,非要嫁給他不可的妻子,他不是避之惟恐不及嗎?

  既然如此,他又怎麼會用這麼堅定的語氣,宣稱他是她的丈夫?

  眼看言曦涵那一臉不敢相信的神情,梁介旻愧疚極了,有股衝動想將她緊緊地擁入懷中。

  蘇慧心的目光在這對夫妻身上游移了一會兒,最後對梁介旻說道:「要我讓開可以,但是你必須先回答我幾個問題。」

  「有話快問!」

  「第一,你當初不是和曦涵的感情幸福甜蜜得不得了,為什麼突然間像變了個人似的?」

  「那是因為……」梁介旻歎了一口氣,說:「被你們剛才說中了,我就是在無意中聽見你們在咖啡館裡的對話,誤會了曦涵,所以才……」

  「什麼?」

  聽見他的回答,言曦涵和蘇慧心驚愕不已,尤其是言曦涵,她怎麼也想不到,當初一時的玩笑話,竟會造成這麼嚴重的後果。

  倘若當初她在他突然消失的時候就放棄了這段感情,或是後來沒有不顧一切地嫁給他,那她豈不是真的永遠和幸福擦身而過了?

  「我想,你那天一定沒有聽到最後,半途就離開了對不對?」蘇慧心問。

  「是啊!」梁介旻點了點頭。

  「真是的!」蘇慧心有些氣惱地說,「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後來曦涵又說了一堆你的好話,還說相信你們一定會幸福到老!你那個時候要是有繼續留下來的話,今天也不會有這場烏龍誤會!」

  「唉,一切都怪我,都是我的錯。」梁介旻後悔莫及,都怪他當時氣壞了,一心只想趕緊離開。

  眼看他勇於認錯,蘇慧心的氣才終於消了一些。

  「當然是你的錯了!曦涵是這麼好的一個女孩,你卻沒有好好地善待她,我看你一點兒也不愛她!」

  「不!我怎麼會不愛她?」

  「是嗎?你的意思是……你愛她?」

  聽見蘇慧心幫她問出了心中最想知道的問題,言曦涵不禁屏息地等待梁介旻的回答。

  「那當然!我當然愛她!」梁介旻毫不懷疑地說。對於愛她的心意,他再確定不過了!

  聽見他的回答,言曦涵的眼眶又不自覺地紅了。她有種雨過天晴、從痛苦的枷鎖中掙脫的感覺。

  「曦涵,跟我回去吧!」梁介旻朝她伸出了手。

  言曦涵正要點頭說好的時候,蘇慧心卻突然跳出來攔阻。

  「不行不行!天底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曦涵不能就這麼跟你走。」

  「為什麼不行?」

  「你害她這麼傷心,幾乎每天以淚洗面,現在勾勾手指頭就想叫她回去?你把她當成什麼了?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寵物?」

  「我沒有這麼想!」

  「但在我看來是這樣!」

  「你——」梁介旻懊惱地瞪著蘇慧心。

  要不是他理虧在前,確實深深傷害了曦涵,他也不會任這女人在他的眼前叫囂攔阻。

  「那你到底想怎麼樣?」難道這女人不打算將曦涵還給他?

  「你放心吧!」像是看穿了梁介旻的心思,蘇慧心說道,「曦涵愛你,想和你一輩子生活在一起,我當然不可能會破壞你們的幸福,只是,你之前傷她傷得那麼深,總該想辦法彌補吧!」

  「我當然會好好地彌補她,等我們回家之後,我——」

  「不不不!」蘇慧心打斷了他的話,語氣堅決地說:「在你將曦涵心裡的傷害撫平之前,她就暫時先住這裡吧!」

  「你——」可惡!要不是看在這女人是曦涵的朋友,且在這段期間收留了她,他才不會這麼客氣,早就不顧一切地將心愛的妻子帶走了!

  「不然的話,你自己問問曦涵的意思,看她願不願意跟你走?」蘇慧心說著,不等梁介旻開口詢問,就先對言曦涵附耳說道:「曦涵,我知道你一定很想立刻跟他回去,但是我建議你還是先留在這裡好,先看看他會怎麼做嘛!而且我告訴你喔,在這段期間內,他一定會想盡各種方法來討好你,你就當做是這些日子以來傷心難過的彌補吧!」

  「曦涵?」梁介旻凝望著她。

  「我……」言曦涵看了看心愛的丈夫,又看了看關心自己的好友,內心陷入了猶豫之中。

  她的確很想回去,回到梁介旻的身邊,但是慧心說得也沒錯……

  「我想……」最後,她輕聲開口,說道:「我先留在這裡吧!」

  這段日子她勞心又勞力,實在太累了,就讓她暫時休息一下,專心當個被盡心寵愛、呵護的女人吧!

  自從言曦涵決定繼續暫住在「安心婦產科」裡的小套房之後,梁介旻幾乎是每天一下班就往那兒跑。

  為了討言曦涵的歡心、為了彌補先前對她的傷害,他可以說是費盡了心思。

  有時是一個精心挑選的小禮物,有時是一束表達愛意的玫瑰,不論是什麼東西,也不論花費他多少的工夫或金錢,只要能看見她甜美的笑容,他就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不過,都已經過了半個多月,她卻還是不肯點頭答應跟他回去,這就讓他傷透了腦筋。

  這一天下班後,梁介旻一如往常地前往「安心婦產科」去找言曦涵。

  當他停好車,步行前往婦產科的途中,不經意地朝一旁的珠寶店瞥了一眼,他看見店內有一對男女,看起來像是正在挑選結婚戒指。

  望著那名女顧客一臉幸福喜悅的神情,他忽然想到了言曦涵。

  人家結婚,都是歡歡喜喜、甜甜蜜蜜的,有個永生難忘的婚禮,而他,的確也給了她一個永生難忘的婚禮——

  一個不情願的新郎,一個獨守空閨的新婚之夜!

  若不是她對他的愛是如此的深刻而堅定,只怕早就恨死他了!

  想到她對自己的深情,梁介旻就覺得既感動又愧疚,原本他打算加快步伐,趕緊去見她,但又突然頓住了步伐。

  他再度轉頭望向珠寶店,想了一想之後,大步地走了進去。

第10章(2)  

  半個小時之後,他來到「安心婦產科」,對言曦涵說:「曦涵,我有個東西要送你。」

  「什麼東西?」言曦涵暗暗猜想,不知道他又準備了什麼別出心裁的小禮物要來討好她?

  梁介旻微微一笑,從口袋中取出一個包裝精美的小方盒。

  「喏,打開看看。」

  言曦涵愣愣地看著被塞到手中的小盒子,光看那尺寸大小,也猜得出裡頭裝的不是戒指就是項鏈。

  「這……這是……」

  「快呀!快打開看你喜不喜歡。」梁介旻滿懷期待地催促。

  言曦涵依言拆開那只包裝精美的盒子,取出裡頭的戒指盒,打開一看,一枚光彩奪目的鑽石戒指就躺在裡頭。

  「這是幹什麼?想用珠寶打動曦涵的心?你也未免太小看曦涵了吧!」蘇慧心的嘴裡雖不以為然地說著,目光卻忍不住多看了那鑽戒一眼。

  光看Tiffany這個品牌,就知道這戒指必然不便宜;再看那顆鑽石的大小,更可以確定它絕對不是一般老百姓買得起的。

  「我並不是打算用珠寶來打動曦涵的心,更何況,這也不是一枚普通的戒指。」梁介旻說。

  「不是普通的戒指不然會是什麼?魔法戒指啊?」蘇慧心輕哼。

  「這個啊……」梁介旻深情地凝望言曦涵,說道:「這是結婚戒指。」

  「結婚戒指」言曦涵詫異地愣住了,而一旁的蘇慧心忽然明白了梁介旻的心思,眼底掠過一絲滿意的光芒。

  「咳嗯。」蘇慧心清了清喉嚨,對他們說:「我突然想到我還有點事情,先走一步,你們慢慢聊吧!」

  蘇慧心離開後,言曦涵抬頭望著梁介旻,眼底浮現一抹疑惑。

  「為什麼你說這是結婚戒指?我們不是早就已經結婚,而結婚戒指也早就有了呀!」

  「那不一樣,這個戒指和當初的戒指有著截然不同的意義,你懂嗎?」

  言曦涵懂了,但她卻故意裝傻。

  「有什麼不同的意義,你倒是說說看啊!」

  「之前的戒指是爸媽替我們挑選的,當時的我一點兒都不想結婚、不想娶你,但是現在不同,這枚戒指是我親自去挑選的,而我也迫不及待地想將你帶回家,永遠地留在身邊。」

  聽完他的話之後,言曦涵的眼眶早已泛著淚光,感動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曦涵,戴上這枚戒指,跟我回去,回到我們的家,好不好?」梁介旻深情款款地說。

  「這……我……」言曦涵望著那枚璀璨的鑽戒,眼中忽然掠過一抹遲疑。

  「怎麼了?為什麼猶豫?難道你不想回家?」

  「當然不是!我當然也想回去,可是……」

  「可是什麼?」梁介旻關心地追問。

  「可是我怕……我怕回去之後,又會恢復先前的生活,不論我做什麼,你都視若無睹,不管我再怎麼努力,在你眼中我都是個不及格的老婆。」

  雖然她明知道他們之間已經雨過天晴、誤會冰釋了,但是之前的傷痛太深太重,她至今回想起來仍覺得心有餘悸。

  「對不起,曦涵!都是我不好,是我不該誤會了你。」

  一提起那樁烏龍誤會事件,言曦涵就忍不住掄起拳頭忿忿地捶打他的胸膛,哽咽地說:「為什麼?為什麼當初我問你原因,你都不肯說?為什麼你對我這麼沒有信心?為什麼你這麼不相信我?為什麼你要害我們白白浪費那麼多日子,害我白白流這麼多的眼淚?」

  想起那段日子的委屈與傷心,言曦涵就又氣又傷心。不過,儘管她被傷得又深又重,她仍慶幸自己始終沒有放棄希望。

  就是因為她怎麼也不肯放棄,至今才終於能夠擁有幸福,而先前的那些折磨與痛苦,就當做是幸福的代價吧!

  「對不起,曦涵,這段日子真是委屈你了。」梁介旻緊緊擁著她,任由她在他的懷裡盡情發洩滿腹的委屈與傷痛。

  倚偎在久違的溫暖懷抱中,言曦涵忍不住放聲大哭。那種失而復得、苦盡甘來的感覺,讓她更加珍惜此刻的親密,情不自禁地伸出雙臂緊抱著他,一點兒也不想鬆手了。

  「跟我回去吧!曦涵,既然我們是真心相愛的,就別再折磨彼此了吧!」梁介旻撫著她的髮絲,柔聲勸道。

  言曦涵猶豫了片刻,最後說道:「好吧!我答應跟你回去,不過在回去之前,我有幾件事情要告訴你。」

  「什麼事情?」

  「你得先答應我,必須答應我,不可以生氣。」

  「好,我答應你,絕不生氣。」梁介旻毫不猶豫地答應。

  她願意跟他一起回去,他高興都來不及了,又怎麼可能還會生氣呢?再說,他也捨不得生她的氣呀!

  「其實……」言曦涵遲疑了一會兒之後,終於還是向他坦白招供,「其實,我是故意讓你發現我到這間婦產科來看診的。」

  「什麼?你是故意的?但……你是怎麼辦到的?」梁介旻感到詫異極了。

  「我知道你下班必經的路線,所以特地在下班時間佇立在婦產科的門口,等你發現我。」

  梁介旻還是覺得驚訝極了,「要是我沒看見你呢?你豈不是要白白地在門外罰站?」

  「你才知道啊!」言曦涵噘起了嘴兒,咕噥地說,「事實上,我已經在門外站了一個多禮拜,每天一到下班時間就去外頭站崗呢!」

  「不會吧?」梁介旻簡直不敢相信,她竟然為了讓他發現她,在門外站了一個多禮拜?

  都怪他開車太心不在焉了,才會沒注意到她,不過話說回來,他之所以會心不在焉,也是因為在想著她呀!

  「除此之外,當初我留給你的那張紙條上不是說——你在激情的時候,在我的耳邊喊了某個女人的名字?」

  聽她提起這件事,梁介旻的心一陣抽緊。這是他對她最感愧疚的一件事,因為他知道這對一個女人來說是極為殘酷的傷害!

  「請你原諒我,曦涵,我知道那件事情深深傷害了你,但是請你相信,我雖然為了疏遠你而刻意和別的女人廝混,但是當我抱著、吻著她們的時候,心裡想的全都是你。那些女人就算沒被我的心不在焉給氣走,最後也都被我打發走了。因為我發現——除了你之外,我不想抱任何人,也不想吻任何人!」

  「真的嗎?」言曦涵眼睛一亮,唇邊悄悄綻開了一朵笑花。

  「當然是真的!曦涵,相信我,我不會騙你的。」

  「好吧!我相信你,可是……你以後還會不會和那群女人過從甚密?」

  聽著她醋意濃濃的話,梁介旻只覺得心裡一陣甜蜜。

  若不是因為真心愛他,她又怎麼會變成一個小醋桶呢?

  「放心吧!絕對不會的!」他溫柔地撫著她的臉,真誠地說,「我向你保證,從今以後我將只愛你一個人,也只會獨寵你、呵護你!至於其他的女人,我不會再和她們聯絡,更不會再多看她們一眼。」「真的嗎?你不會只是為了哄我才這麼說吧?」

  「當然不是,我說的都是真心話。」

  「那就好。」言曦涵的紅唇一彎,揚起一抹美麗的微笑,「對了,最後我還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什麼事情?」

  「就是呀……」她臉上的那抹笑意忽然變得神秘兮兮的,甚至還帶了點得意,「其實,你那天晚上在我耳邊喊的名字不是別人,正是我言曦涵!」

  「嗄?」梁介旻徹底愣住了。

  他怎麼也想不到,她在那張紙條上所寫的「某個女人」,指的就是她自己!

  「就是在那個時候,我確信你還是愛著我的。我仔細檢討了一整個晚上,終於明白是自己的方法不對。我一再地逼問你、急著親近你,只會讓你躲得遠遠的,惟有暫時離開你,才能讓你有時間、有空間好好地面對自己的心情,而且……也才能讓你嘗嘗想念我的滋味!」

  聽著她的話,再看著她甜美的笑靨,梁介旻也忍不住笑了。

  好一個聰明慧黠的女子啊!他由衷慶幸自己被她如此的深愛著。

  為了他,她花盡了心思,也嘗遍了苦頭。從今以後,他發誓不再讓她掉半滴淚,也不再需要為了他們之間的感情而傷神操心,她只需要專心地享受他的溫柔與深情就夠了!

  「來吧!曦涵,我們回家去了!」

  我們回家去了——這短短幾個字,讓言曦涵暖到了心坎底。

  她滿心感動地將自己的手交到丈夫等待的大掌中,心中堅信他們一定可以幸福甜蜜地過一輩子的!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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