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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意外被困在沙漠中的單浩龍,多虧了泰姬瑪哈而撿回一條命,
在他的記憶中,她是如此的清新的與聖潔,讓他印象深刻,
然而,再次見面,昔日嬌俏可人的她卻已不復見──
取而代之的竟是她性感妖嬈的舞孃模樣?!
雖然,她和他的初戀情人長得有點神似,令他險些心動,
但他千不該、萬不該把她當成……
沙漠裡與他裸裎相對的一晚,讓她不禁對單浩龍芳心暗許,
她衷心期盼與他再度相見,而她──也終於等到了他!
但是,為何那一夜令她心悸的他卻在此刻變得冷漠、疏離?
甚至,他的眼裡不時盈滿了對她的鄙夷,儘管如此──
她仍相信,總有一天他會變回那個用笑臉溫柔凝視她的男子!
第一章
印度 拉賈斯坦沙漠
酷熱的天氣,熾熱的艷陽,乾燥的空氣,大漠上的熱風挾帶著黃沙飄浮在熱氣蒸騰的氣流裡。
單浩龍的視線幾乎被眼前一片灰濛濛的黃沙所阻擋,他的雙眼因風沙而顯得乾燥刺痛,眼睛裡佈滿了血絲,看起來既落魄又憔悴。沙漠中的烈日將他曬得幾乎脫水,無法再抬起腳步往前走。
到底還要多久他才能離開這個鬼地方?
他失去方向了。
眼前一片黃沙,酷熱乾燥的天氣讓來自台灣的他完全無法適應。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命可以回台灣。
他不想死,更不想死在這個杳無人煙的鬼地方。但見四週一片黃沙,寸草不生,想要找到水源簡直就是妄想。
水,他要水。他將身上背的水壺取下,旋開瓶口,豪邁地就著口暢飲起來,沒想到才喝沒幾口,瓶內的水立刻見底,連一滴也不剩。
他氣得扔下水壺,癱在地上,簡直快被艷陽烤乾了。
難道他單浩龍真要死在這種鬼地方?
他虛軟無力,步履維艱,全身力氣幾乎要被這鬼氣候給掏空。他不停地喘著氣,熱汗直淌,再不喝水他大概會嗚呼哀哉去向閻王報到。
活了三十幾個年頭從沒覺得自己像此刻這麼沒用、這麼狼狽過。他用力地甩甩頭,用手抹抹滿是黃沙的粗糙臉龐。
這時,不知道是暈眩過度產生幻覺,還是他真的看到、看到……前方有片湖。
單浩龍沒想那麼多,強撐起虛弱的身體,就算用爬的他都要爬到那片綠洲,一定要爬到!
強大的意志力讓他就算身體癱爬在熱燙的沙上,也不覺得熱,因為他知道只要再一下下,就可以到達水源之地後他就有救了。
可是不管他怎麼爬,怎麼努力都到不了那片沙漠之洲。
怎麼會這樣?他應該到了啊!
突然,眼前的綠洲盡失,他剛剛看到的湖水全都不見了,原來那只是沙漠中的海市蜃樓!
身心俱疲的單浩龍這次真的要放棄了,難道上天真要亡他?突然,他虛軟無力地倒在沙上一動也不動,昏了過去。
這時,有匹駱駝朝倒在沙漠中的單浩龍走來,停在他的身旁。
坐在駱駝上的人用色彩鮮艷的絲稠把自己全身緊緊包裹著,只露出一雙美麗動人的勾魂大眼。
泰姬瑪哈探頭看了眼倒臥在沙漠中的男子,想都沒想的就將掛在駱駝背上的水瓶取下,拔開瓶塞,直接朝灰頭土臉的男人臉上倒去。
沁涼的水就像天降甘露般將垂死邊緣的單浩龍給拉回來,泰姬瑪哈跳下駱駝,蹲在他身邊,將身上僅存的另一壺水取出,旋開瓶蓋,將瓶口塞進他的嘴逼他喝下。
單浩龍在半夢半醒之間,汲取那沙漠中的珍貴寶藏──水源。
清涼的泉水就像仙露讓他從混沌之際緩緩甦醒。
「快喝下去吧,再不喝水你會渴死的。」泰姬瑪哈將自己僅存的水給了他,雖然他是名外國男子,但她不是個見死不救的人。
矇矓間,單浩龍只看見了一雙很美麗、閃動著瑩瑩亮光的眼眸正堅定地望著他,這是他再度昏死前的最後印象。
***
入夜後的沙漠,氣溫驟降至零度以下,泰姬瑪哈坐在她帶來的簡陋帳篷內,喝著隨身攜帶的烈酒,藉由酒精暖和身子,以抵禦沙漠入夜後的寒冷。
半晌,躺在睡袋裡的男人有了反應,泰姬瑪哈看他掀了掀眼皮,眉心皺了皺,從昏睡中幽幽轉醒。
泰姬瑪哈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紗麗,朝躺在地上的男人走去,她蹲坐在他身邊,悄悄地打量眼前這位滿身是灰,頰上青渣滿佈的外國男子。
單浩龍一睜開眼,突然瞳孔倒映出一張陌生女子的臉龐,他反射性地彈了起來,直接用中文說道。「你是誰?!這裡是哪裡?」
他警戒地用雙眸掃視這個簡單的帳篷,以及正用著疑惑眼眸打量他的女人。
然而對方卻沒有反應,只是睜著異常美艷的媚眸望著他,那黑如墨的雙潭幽幽地像會沁出水波似的,是一雙很美麗、很吸引人的眼睛。
突然,泰姬瑪哈用印度英文輕輕地說道:「可以說英文嗎?」她雖然不會中文,但大致可以由對方的表情猜出他剛才想表達的是什麼。
低低柔柔像陣暖風的溫柔嗓音滑入單浩龍戒備的心,也不知道為什麼她的聲音平穩了他的焦躁不安。
對了!他想起來了,他現在是在印度,這裡是拉賈斯坦沙漠。他這次來印度就是要來找他在哈佛的好友,請他當翻譯,並陪同他與印度公司談論公事。
閉上眼,單浩龍努力回想昏倒前所發生的事,他蹙了蹙眉,按了按太陽穴、甩了甩頭,卻只記得昏倒前的最後印象是看到一位女子,而她有著很美麗的一雙眼睛。
倏地,腦海中的記憶與眼前女人的雙眸重疊了。
「是你救了我?」他改用英語與她交談。
「嗯,我正好路過,看到昏倒的你,就把你就回來。」她拉開覆在臉龐上的水藍色紗麗,淺淺微笑,露出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那如花般綻放的笑靨驚艷迷人。
單浩龍一看到她清秀絕美的臉龐不由得震驚了好一下,沒想到這位救了他的女孩長得這麼美,她的美讓人捨不得轉開眼,直想盯著她瞧,活脫脫是名絕色。
「謝謝你救了我,我叫單浩龍。」
他第一次見到這麼美麗的女人,該怎麼形容眼前的女人呢?她那雙媚眸秋波流轉,頰上的淺淺紅艷嬌腮欲暈,五官立體嬌俏,微鬈的髮絲將她襯得更加柔媚,簡直是個十足的美人胚子。
他記得世界上最美的女人就是在印度,要不是他現在親眼所見,他還真不相信眼前的女子將他之前對印度女子的印象完全推翻,這女人五官美好精緻地猶如上帝精心打造的尤物,她給他的第一個印象就是美得不像話。
不過,最讓他訝異的是,她怎麼與八年前在他心上烙印的女子感覺那麼相似。
在他灼熱目光注視下的泰姬瑪哈害羞得別過臉,這才讓單浩龍知道自己太過唐突,趕忙移開眼。
「單、單浩龍……好難念啊,我叫你單吧。」雖然她有四分之一的中國血統,但是她根本不會說中文。所以她決定叫他一個單名就好。
「你呢?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泰姬瑪哈,你可以叫我泰姬。」這是她第一次與外國人接觸,對對方的長相也深感好奇,雖然他一身灰頭土臉,可是她還是可以看得出他與她們國家男人的不同。
他的眼睛沒那麼深邃,皮膚也沒那麼黑,他的五官不算俊俏,眼睛有點內雙,嘴唇厚薄適中,眉毛特別粗濃,鼻樑略作鷹勾,長得很有型,但不笑時看起來挺難接近的。
「單,你來自哪裡?中國嗎?」她過世的外婆就是中國人。
「不,我是台灣人。你是吉普賽人嗎?」他記得住在拉賈斯坦沙漠裡的人大部分以吉普賽人居多,所以他才會有此一問。
泰姬瑪哈搖搖頭。「不,我只是來這裡做表演,我是印度人,不過我有四分之一的中國血統。」
「表演?」單浩龍濃眉輕佻,本想繼續追問她是做什麼表演,可是又怕初次見面太過唐突,因此作罷。
「是的。」泰姬瑪哈將手中的烈酒丟向他。
單浩龍身手俐落的反手接住向他丟來的瓶子。「這是什麼?」
泰姬瑪哈看了看他蒼白沒有血色的臉龐,知道他此刻一定很冷。「是酒,喝點酒可以讓你身體暖和些,沙漠的氣溫一入夜就會降至零下,一般人是抵擋不住這樣的天候。」
「那你呢?」她已經救了他一命,現在還把酒給他,他怎能平白無故收了人家的好處?他接受她的幫忙已經夠多了。
「沒關係,我習慣了。」她並不是第一次來拉賈斯坦,而這個男人很顯然是第一次到印度。「你是第一次來這裡吧?」
單浩龍點了點頭,接受她的好意。他的確是冷得受不了,嘴裡吐出來的熱氣一接觸外面的空氣立刻變成白茫茫的煙霧。「我是來這裡出差的,沒想到在這裡迷了路,還差點死在這裡,多虧你救了我。」
泰姬瑪哈漾開一抹甜笑。「中國不是有句話說,助人為快樂之本嗎?」
她的笑顏就像一朵花兒綻放,有一瞬間泰姬瑪哈柔美的神情讓他聯想到她。
「真的很謝謝你,泰姬。」他喝了幾口烈酒,身體果真暖和了起來。
泰姬瑪哈挨到他身邊,接下他未喝完的酒豪邁地飲了一口。「早點睡吧,明天我們還得趁天未亮前趕緊到拉賈斯坦的城鎮裡,如果太陽一出來,會將人給曬暈的。再加上我們兩個人身上又沒有水了,如果不趕快離開沙漠是活不下去的。」她很擔心他們兩人真的能順利離開沙漠嗎?
她說完話後就翻身躺下,瘦小的身體蜷縮在一起,看起來讓人心憐,反觀他一個大男人竟然睡在她所帶來的睡袋裡,讓個弱女子席地而睡。
「泰姬。」他爬出睡袋,搖晃著她。
「單,很晚了,睡吧。」泰姬瑪哈略顯疲憊地看著他。
單浩龍看她穿得如此單薄,身上又沒有蓋些厚重的被子,要在這麼冷的氣溫裡度過,一定無法支撐,說什麼他也不可以佔用她所帶來的睡袋。
「泰姬,睡袋還你,我睡地上就行。」他爬出睡袋將睡袋推給她,他可是個大男人,怎能讓女人受寒,更何況她還是他的救命恩人。
「單,不要緊的,我習慣這裡的氣候,你是外地來的,如果不睡在睡袋裡你會凍死的。」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對這陌生的男子那麼好,或許是因為緣分吧!
「我是男人,你是女人。」他突然衝動地抓起她冰冷的右手。
「你的手這麼冰冷,怎麼行?」如果泰姬瑪哈沒有救他,她也不會被他連累,搞不好現在已越過這片沙漠了。
手突然被他握住,令泰姬瑪哈臊紅了臉,她害羞地抽回自己的手,似乎還能感覺到方纔他手心傳來的熱度。
她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被男人碰觸到肌膚,剛才肌膚相觸的震撼還在她的心中躁動著,她的心跳快得猶如擂鼓。
看到她清純的反應,單浩龍也尷尬起來。「對不起。」他不是有意要碰她,他為自己的失態感到抱歉。
「沒關係。」嬌羞可人的泰姬瑪哈因雙頰染上紅暈而顯得更加嫵媚,在小小的帳篷內,就連彼此的呼吸聲都顯得格外清楚,曖昧的感覺在他倆四周流竄。
單浩龍為了避免造成她的不適,背過身躺了下來,他的心剛才也跳得好快,他一向抵擋不住女人嬌羞的模樣,更不用說是眼前這位美若天仙的女子了。
泰姬瑪哈與他忘不了的女人在某方面還真相似,讓他不自覺地掉入回憶的漩渦中。
少了溫暖的睡袋,光是躺在這冰涼的地面就足以讓人變成冰棒了,他蜷著身體替自己取暖,無奈沙漠夜裡氣溫越晚越冷,酷寒從腳趾頭一路往上蔓延至整個頭皮,四肢末稍冷得快沒了知覺。他冷到快昏了過去,卻又不敢睡,因為他知道只要自己一睡著,就會被閻王給召喚。
他覺得好冷,身體不自覺地打顫,再這樣下去,他也不敢保證自己能不能活得過今晚。
這時,一個暖暖的身子往他身上貼來,用溫暖的薄被覆住他,他感覺到有張柔嫩的臉頰貼在他的背上。
「一起蓋,一起睡吧。」
「這……」他想翻過身拒絕她,沒想到泰姬瑪哈比他快一步搶白道。
「拜託,別動,別翻過來,請別翻過來!」她激動地叫道。
因為現在的她是渾身赤裸的,她剛才看他冷到連背都止不住地顫抖,而且他的身子好燙,像是發燒了,她實在是於心不忍,所以也顧不得矜持,便把身上的衣服卸去,現在的他們只有靠著彼此的體溫取暖,才能活過今夜。
單浩龍怔住了。「為、為什麼?」為什麼她要這麼做?
他不可以讓她做這種犧牲,兩人萍水相逢怎能讓她這樣挨著他睡?
個性衝動的單浩龍還是轉過身,然而映入眼簾的景象,讓他倒抽了一口涼氣,臉龐立刻漲紅,他趕緊轉過身。「抱歉,我不是故意冒犯的,泰姬,別這樣,快將衣服穿上。」
泰姬瑪哈緊張地用手環抱自己,臉也熱得發紅。她緊張到全身無法動彈,整個人羞得通體泛紅,就像剛煮熟的蝦子。
「快把衣服穿上!」單浩龍怒斥,她怎麼可以光著身體替陌生的男子取暖,她也太天真了,如果今天不是遇上他而是遇上別的男人,她這樣做豈不羊入虎口?
「單,如果不這樣我們兩人都會冷死的……」泰姬瑪哈眼神閃爍,支吾其詞。「你、你也將衣服脫去吧,現在、現在真的不是在意名節的時候了,活下來才是最重要的。」
她的話讓單浩龍無話可說,她說得沒錯,在沙漠裡如果不這樣做,他們兩人很可能連明日的太陽都見不到。
見他沒再說話,泰姬瑪哈才怯怯地將手伸向他襯衫的扣子,一顆顆地解開,露出他精實有力的胸膛,她害羞得臉紅不已,緊張地閉上雙眼不敢多看。
她將自己柔軟無骨的身軀往他身上貼去,伸出白玉藕臂環住他的腰,將兩人貼得緊緊的。
兩人光裸的肌膚在接觸的那一剎那熱了起來,不知是體溫溫暖了彼此還是因為燥熱的關係。
單浩龍很君子的從頭到尾閉上雙眼,只是僵直的任憑她緊緊擁住自己。但沒想到閉上雙眼,身體的感覺反而益發明顯。他拚命阻止自己腦中綺麗的幻想,硬逼自己入眠。
就在他與理智拔河之際,身後傳來泰姬瑪哈輕淺規律的呼吸聲,他輕輕地張開眼,發現她竟趴在他的胸膛上睡著了。
她純潔的氣質比她妖嬈的身軀更吸引他,長長的頭髮覆在她的胸前,女性特有的馨香味繚繞在他的鼻息間,驀然讓他有些暈了。
情不自禁地,他低下頭撥開她前額的髮絲輕吻了她光滑的額際。「謝謝你,泰姬。」
他不會忘記她對他的救命之恩,如果他能活下來,他一定要報答她。
***
「泰姬!」單浩龍嚇得從惡夢中清醒,滿身是汗地頻頻叫著泰姬瑪哈的名字。
「沒事吧?浩龍。」沙穆拿了一條帕子替從惡夢中驚醒的單浩龍擦汗。
單浩龍一時無法回神,雙眼驚恐、快速的掃視這間裝飾典雅的房子,只見廳內鋪了張色彩鮮艷的大地毯。
這裡不是沙漠,不是在帳篷,這裡沒有酷陽的曝曬,沒有風沙的襲捲,這裡沒有……
泰姬瑪哈!
「泰姬呢?她人呢?我要見她!泰姬!泰姬!」他從沙發上彈跳起來,光著腳在客廳內奔跑,神色慌張的模樣嚇到沙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怎麼會在這個陌生的地方,最奇怪的是怎麼連泰姬瑪哈都不見了,他們不是在沙漠中嗎?
「浩龍,你在說什麼啊?我是沙穆、我是沙穆!你聽見沒有?」沙穆雙臂攔住他,要他冷靜下來。
沙穆用力搖晃單浩龍,想令他清醒,他該不會是被惡夢嚇傻了吧?
被他這麼用力搖晃後,單浩龍才回到現實,他定睛看了正焦慮看著他的沙穆一眼,深吐了一口氣,捏了捏眉心後才看清楚眼前這個熟悉的男人。
「嗯……沙穆。」他想起來了,他這次來印度就是要來找他在哈佛的好友沙穆,請他當翻譯,並陪同他與印度公司談論公事,不過,令他不解的是……他不是在沙漠中嗎?
「我不是在沙漠裡嗎?怎麼?」他支吾其詞,完全想不起後來發生的事,他抬頭再次打量這裡,他現在人真的不在沙漠,而是在一個安全的房子裡。
那和他在一起的泰姬瑪哈上哪去了?
「我也是接獲當地警察的通知,知道你被送到警局,才將你給帶回來的,我想你應該是在沙漠中抵擋不住酷熱,又沒有水可以喝,所以才會體力透支昏倒在沙漠裡,最後被人救回來吧。」沙穆逕自揣測著。
單浩龍用手撐著額,記不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記得他和泰姬瑪哈再度在沙漠裡迷失方向,天氣酷熱又沒有水源,所以他們才會又渴又累地倒在沙漠昏死過去,最後發生了什麼事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沙穆,那你有看到一位身高大約一百六十八公分,頭髮鬈鬈、長得很漂亮,身穿水藍色紗麗的女子嗎?」既然他平安無事,那和他同行的泰姬瑪哈上哪去了呢?
「一到警局我只有見到你,沒見到有什麼女人啊!」沙穆據實以告,他根本不知道單浩龍口裡喊的泰姬瑪哈是什麼人,不過,他真的沒見到其他人。
「是嗎?」他頹喪的垂下肩膀,不知她人上哪了?還平安嗎?
「沙穆,帶我到當地警局。」他非要找到泰姬瑪哈不可,他擔心她該不會是在沙漠裡走失了吧?
雖然他們只認識一天,不過,說什麼她都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一定要知道她現在是否安好。
「浩龍,你現在身體還很虛弱,你別出去,我去幫你找吧,她叫泰姬瑪哈是吧?我馬上去打聽。」他怎能讓好友撐著不適的身體在外頭奔走,更何況單浩龍並不是當地人,很多地方都不太清楚。
「沒關係。」單浩龍硬撐起身,死命地要親自去找泰姬瑪哈。「我可以的,走吧!」他站得有點不穩,身子搖搖晃晃地,但他仍努力強撐,邁開步伐。
「浩龍,你的脾氣還是這麼硬。」自從他們從哈佛一塊兒畢業後,他已經好多年沒和單浩龍見面了,沒想到他的脾氣一點也沒變。
他們兩人以前是大學同學,畢業後他回到印度從事貿易,兩人只用網路聯絡感情,這次單浩龍特地來印度,而他剛好因為公事繁忙所以暫時走不開,無法去機場接他,才會讓單浩龍一個人來到拉賈斯坦,沒想到害他遭遇到這種事情,讓他覺得很過意不去,覺得自己沒盡到朋友之責。
「你知道我的脾氣就別來攔我!是朋友就快帶我去!」他那雙厲眸堅定地看著沙穆,他非要找到泰姬瑪哈不可。
沙穆歎了一口氣,實在是拗不過他。「走吧。」
***
一入夜,炫麗的燈火拉開夜的序幕,靡色的舞廳燈紅酒綠,不同於白天暑氣悶熱的印度,這裡是拉賈斯坦的不夜之城。
一入印度舞廳,立刻可以感受到空氣中漾滿費洛蒙的氣味,這裡,充斥著致命的吸引力,無色無味的費洛蒙竄流在四面八方,引誘人類最原始的渴望。
還沒進入舞廳,就能隱約聽到裡頭正播著激情惑人的樂曲。一入廳內,映入眼簾的印度女子,正熱情火辣地款擺姣美的身軀,那種男女貼合的親密距離,讓一旁觀看的人都不禁感受到視覺的刺激,引燃著體內最原始的自然本能。
沙穆領著單浩龍來到舞廳內最佳的位置,觀看等會要表演的印度舞孃肚皮舞。
這個位置的角度正好可以將前方舞台的表演盡收眼底,近距離的接觸舞台上美艷迷人的印度舞孃們。
他們兩人落座後,沙穆興致勃勃地看著表演,反倒是單浩龍心不在焉的直用手指敲打著桌面,腦海裡儘是泰姬瑪哈可能會去的地方。
而舞台上的舞孃們無不盡情展現自己姣美的身材,體態隨著印度樂曲擺動,舞出迷人性感的舞姿,前凸後翹的身材搭配修長的美腿,纖細的水蛇腰簡直不盈一握,妖艷惑人的舞姿惹得空氣中到處瀰漫著幻想的氣味。
單浩龍面無表情地盯著台上不斷展露性感姿態的舞孃,事實上他對這種女人一點興趣都沒有。
他的煩躁及無奈充分地顯在臉上,坐在一旁的沙穆明顯感受到他的不耐。
「浩龍,這可是本地著名的肚皮舞表演。」
單浩龍淡淡頷首,隨性地點燃一根煙,叼在嘴邊。他沒有回應沙穆,只是將犀利的眼眸微微一瞇,不屑地看著正想挑逗他的舞孃。
「等一下是由一位名叫『姬』的舞孃表演,她的表演很有名,簡直風靡了印度舞廳,你難得來印度,一定要好好見識一下她的舞蹈。」沙穆也是聽朋友大力推薦才會來這家舞廳。
根據他朋友的說法,這家舞廳日前請來了一位很有名的美艷舞孃來這裡做表演,所以他才會特地帶單浩龍一起來觀看。
「姬?!」一聽到這個名字,單浩龍的手震了一下,煙頭上的灰因此彈至桌面。「你說她叫什麼名字?」
「全名就不知道了,只知道大家都叫她『姬』。」不會是泰姬瑪哈吧?舞孃?
他用力甩了一下頭,將腦中那種衣著曝露的綺麗畫面甩開,泰姬瑪哈不可能會是舞孃的,他在沙漠中認識的她可是個清純無比又氣質高雅的女人,絕不是那種穿著曝露,專門跳著挑逗男人舞姿的印度舞孃。
絕對是不同人,他想太多了。他略微放鬆了一下,將背靠向柔軟的沙發,有點煩悶地看著表演,要不是不想掃沙穆的興致,他也不會來。
他最討厭女人只會用身體去挑逗男人,他一向瞧不起這種女人。
突然,舞台的燈光暗了。「要表演了。」沙穆難掩興奮地期待台柱的出場。
而單浩龍只是懶懶地點頭敷衍。
第二章
燈光暗下,舞台的中間緩緩飄出淡淡的乳白色煙霧,那矇矓的煙霧將整個舞台包裹住,空氣中頓時瀰漫了一股濃郁的花香味。
隨後,舞台中央的升降台緩緩升起,登時出現了四位上身全裸,膚色黝黑的印度壯男。他們有著健美的體魄,四個大男人抬著一位身穿紅色紗麗的曼妙女子,那女子的臉上覆著相同色系的薄紗,只露出一雙很媚、很艷、很勾人的狹長眼眸。
那雙狹長迷人的眼眸極具挑逗意味,眉眼之間帶著濃濃的魅力,而女子只是風情萬千的垂下眼簾讓四位壯丁將她抬出。
她斜臥著,體態慵懶,長長的焦糖色美腿從紅色紗麗中隱約露出,讓在場的男人個個看得血脈賁張、心蕩神馳。
沒有一個男人可以移開放在那女子身上的目光,他們用極貪戀、渴盼的眼神緊緊地鎖住眼前冶艷性感的女子。
正當全場男人都被舞台上的舞孃勾住心魂時,只有單浩龍不為所動、根本不受舞台上女子的影響。
面無表情的他甚至有點不屑睨看那曝露的衣著,只是用疑惑的眼神看著舞台上那名女子,腦中想著的問題只有……她會是泰姬瑪哈嗎?
可是舞台上那女人的妝容實在是太過濃艷,讓他無法確定她是不是泰姬瑪哈,他有點不耐的在等她趕緊將臉上的薄紗卸去,好讓他看得清楚。
她一手支著下頷,狹長迷濛的濃濃長睫不停扇啊扇的,那闇黑如墨的眼瞳似是蒙上一層薄薄水光,動人的眼眸挑逗地掃視一圈在場的男子,突然,她看到舞台下似乎有張熟悉的臉孔,可是燈光太暗讓她難以看清。
她斜躺的姿態儼然像幅足以讓男人神魂顛倒的美女橫臥圖。
四位壯男輕輕地將她放下,焦糖色的蓮足踏在黑色的舞台,腳踝掛著的鈴當隨著她的步伐鈴鈴作響。
身上火紅色紗麗以金絲銀線織成美麗的圖案,衣綴明珠,絲裙輕薄,透明的紗麗毫無顧忌的將她惹火的身材盡情展現,發頂上的頭紗將她的五官襯得更加分明、美麗。
她輕輕撥開臉上的薄紗,台下的男人無不偋息的倒抽一口氣。他們全被她的美艷電到,她的五官精緻的足以讓女人嫉妒,讓男人迷戀。
泰姬瑪哈體態婀娜,似乎早已習慣眾人看她的眼神。
音樂響起,她擺動著身軀,隨著樂曲舞出一首首蕩人心魂的肚皮舞,她的舞姿撩人,眼神醉人,挑逗的動作惹得男人捨不得眨眼,然而坐在底下的單浩龍卻是越看越生氣,他不喜歡女人跳這種討男人歡心的舞蹈,身為女人就是要端莊賢淑、應對得體,這才是女人最好的典範。
而眼前……薄紗、性感、冶艷,根本難登大雅之堂!
他氣得拍了桌面一掌。「碰」的一聲,嚇了坐在旁邊的沙穆一大跳。
「浩龍,怎麼了?」沙穆拉回視線不解地看著旁邊滿臉怒氣的男人。是表演不好看嗎?
「我先走一步,這種舞蹈太低級,再看下去會污了我的眼。」他諷刺的怒罵聲聽在旁人的耳裡讓人氣忿,可是礙於單浩龍高大壯碩的身材,讓身邊的印度人不敢造次。
「浩龍,你不覺得很美嗎?我怎麼不覺得低級,這可是印度著名的舞蹈。」沙穆起身追了出去。
而在舞台上表演的泰姬瑪哈也注意到方才底下的騷動,她沒看錯,剛才起身離去的男人就是單浩龍,只是為何他會滿臉怒意?
單浩龍快步走了出去,直到遠離舞廳,再也聽不到熱鬧的叫囂聲、性感的印度樂曲聲,這才覺得自己真正的放鬆。
沙穆追了出來。「浩龍,怎麼了?不就是表演?」他不解地看著滿臉怒氣的好友。
單浩龍煩躁地耙梳微亂的發,心神有點不寧,自從那位名叫「姬」的舞孃將臉上的薄紗拉開時,著實讓他震驚了好一會兒。
她的臉怎麼會和泰姬瑪哈那麼像?雖然她頂著大濃妝,但那張熟悉的面孔、立體完美的五官,讓他不得不懷疑舞台上的性感舞孃就是泰姬瑪哈。
她就是他一直要找的人,但他不想承認。因此,他根本無心看表演,他認識的泰姬瑪哈絕不是舞台上沒氣質的舞孃。
「浩龍,你沒事吧?我看你臉色很蒼白。」
單浩龍搖搖頭,抬手拭去額上沁出的汗滴。「我沒事,你進去看表演,我想在這裡透透氣。」
他不想破壞泰姬瑪哈在他心中的美好形象,她們兩人只是長得像罷了!他不斷地在心裡說服自己。
「是這樣嗎?」沙穆還是第一次看到單浩龍如此慌張的神情。
「別擔心,我只是想在這裡透口氣。」他拍拍好友的肩膀要他放心。
「好吧,有什麼事打電話給我。」沙穆臨走前還不時回頭看著倚在牆邊的他,而單浩龍只是隨意地點點頭要他放心。
直到沙穆離開後,他才蹲下,將背靠在牆面,掏出一根煙點燃,腦海裡不斷繚繞著剛才那位舞孃的長相。
怎麼可能會那麼像?不!不可能!泰姬瑪哈絕不可能是那個舞孃,他不能忍受氣質高雅的她與搔首弄姿的舞孃有所關聯。
***
泰姬瑪哈一跳完舞,隨性地套了件長外套,臉上的妝都還來不及卸,便匆匆忙忙地從後門走了出去,她剛才在舞台上的確看到單浩龍從後門出去了。
她不可能認錯人,她要去找他,他剛才有看到她的表演吧?不知道他喜不喜歡?
泰姬瑪哈走出後門,往暗巷走去,只見牆邊站著一位身材挺拔的男人,背著月光,令她有些看不清楚。
「單?」一聲熟悉的軟綿嗓音從暗巷中飄出,會叫他「單」的人只有……她!
倚在牆上的男人夾在手指間的香煙抖了一下,單浩龍緩緩地側過臉龐,他瞇起狹長的眼,從白霧中看見眼前出現一抹紅色身影。
紅色的紗麗、濃郁的香水、艷麗的妝容,叫他「單」的女人正是方才在舞台上表演的舞孃。
他先是詫異地望了她一眼,隨後鎮定了一會兒,表情嚴肅地看著那名女子,眼神中不帶一絲感情,更不要說是熱情了。
「單?是單嗎?」泰姬瑪哈語調中難掩莫名的興奮,她正等著他的回答。
眼前的男人不再是沙漠中灰頭土臉的男人,臉上的鬍髭已經整理乾淨,以她所站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他有張彷若刀削的分明輪廓,他長得很俊偉,再配上一雙精光閃閃的狹長眼眸,使人感受到這個男人的不凡氣勢。
單浩龍用手指拈熄煙頭,瞪了她一眼,斂下眉,背過身轉頭離去。
泰姬瑪哈一臉錯愕,對他的反應感到不解,難道他忘了她?不記得她了嗎?
她快步上前想拉住他的手臂。「單,我是泰姬瑪哈,你不記得我了嗎?我們在沙漠裡共度了一夜。」她張著一雙澄澄媚眸,眼巴巴地望著他,希冀他想起她。
從那天後她就一直記掛著他,想知道他過得如何?是否平安?
單浩龍只是低頭側身看了她一眼,他不得不接受眼前的女子就是在沙漠中與他共度一夜,並救了他一命的泰姬瑪哈。
看著他遲疑的眼神,她知道他想起她了。「是我啊!見到你沒事真好。」泰姬瑪哈開心地撲進他的懷中。那天她被救起後就沒看見他,擔心著他生死未卜,幸好,他安然無事。
單浩龍下意識地露出嫌惡的目光,他有意退開身體不讓她觸碰,他不喜歡帶著厚重脂粉味的女人貼著他,他不愛身上沾染任何濃郁的人工香料。
很顯然地,他的行為傷到泰姬瑪哈纖弱敏感的心,她發覺眼前的單浩龍好像對她有明顯的嫌惡感。
當她想再繼續探問時,舞廳裡的工作人員突然出來要她趕快回去謝幕,讓她不得不先抽身離開這裡。
「單,我先回去謝幕,你別離開喔,等我,要等我,我有好多話想和你說。」不知為何她的心很不安,總覺得他好像會不見……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他。
單浩龍沒有正面回應她,只用冷漠的眼神睇著她。
泰姬瑪哈邊走還邊回頭,頻頻看著他高大挺拔的身影,她還有很多話想和他說,想和他分享。
沒想到,等她謝完幕趕出來時,才不過十幾分鐘的時間,他卻離開了,沒有留下任何只字片語給她。
***
朝陽燦燦,群樹靜綠。
泰姬瑪哈手裡拿著一張她從舞廳抄來的地址,幸好昨夜單浩龍是坐在貴賓席,與他一同前來觀看表演的人又是這裡的會員,所以要得到那位先生的地址並不困難。
她不懂單浩龍昨夜為何不告而別,而且還帶著一種不容忽視的輕蔑眼神看她?為什麼?她看到他是如此的興奮,而他卻如此冷淡?
就是這裡!她抬起頭看了一眼這棟帶著歐風的洋房,二樓的露天陽台上,正坐著她要找的單浩龍。
她再抬首仔細看,沒錯!真的是他。
泰姬瑪哈開心地高舉雙手揮舞著,想藉此吸引樓上男人的注意,她放聲大叫。「單!單!有聽到嗎?是我,是我。」
他沒聽到。反倒是和單浩龍談公事的沙穆聽到了,沙穆好奇地循著聲音來源往下探頭一看,映入眼簾的是位年輕女孩,她正不停地往他們的方向直叫著「單」。
「單?」是在叫單浩龍嗎?「那女孩好眼熟……」沙穆蹙著眉,喃喃地說道。
低頭專注於公事的單浩龍聽到他突兀的話,抬起頭看向夥伴,「你在說什麼女孩不女孩的,想女人等談完正事再去想。」
單浩龍抬頭,看到沙穆正探頭將視線往下看,便也循著沙穆的視線而下。
泰姬瑪哈!是她。
單浩龍一看到樓下站著的女子,先是愣了一會兒,不敢相信眼前的女人竟是泰姬瑪哈。他想都沒想地立刻放下手邊的工作,三步並作兩步的直奔樓下。
他衝出大門,走向清新美麗的泰姬瑪哈,喜形於色,眼前的女子才是他所認識的女子。「泰姬!」
「單!」
兩人同時喊出對方的名字,生性熱情的泰姬瑪哈開心地撲進他的懷裡,緊緊地擁抱著他。「你沒事真好,昨晚你怎麼不告而別?」
他鬆開手,端詳眼前的她身穿湖水般青綠色的裙子,上頭還綴有一朵朵的小白花。她此時的模樣、神情及衣著清新得猶如山中溪泉般讓人喜愛,眼前的她完全沒有昨夜野艷惑人的姿態。他喜歡此刻的她。
「我、我昨天有急事。」單浩龍眼神閃爍,不想為昨夜的不告而別解釋太多,便隨意拿話搪塞。
「喔。」敏感的泰姬瑪哈覺得他的表情好像有點怪異,但是卻又說不上是哪裡出了問題。她不想再繼續追問,因為現在對她而言最重要的是她找到了他。
「那天在沙漠中迷路後,你沒事吧?」
「我醒來後就沒看到你,而且找了好久就是找不到你的下落,害我好擔心,幸好昨天遇見你,不然我根本不知道我們還有沒有緣分再見面。」泰姬瑪哈興奮地直拉著他的手,完全不怕他那張有點兇惡的臉龐。
「我也是,我請我朋友去打探你的消息也都找不到……」他刻意不提昨夜的事,因為他並不想將昨夜的舞孃與眼前的她聯想在一起。
「浩龍,該介紹這位小姐給我認識吧?」沙穆出聲打破兩人的相見歡。
突來的聲音,令泰姬瑪哈抬首看向與單浩龍同樣高大的男子。
沙穆一見到泰姬瑪哈那張絕美的臉龐,吃驚地瞠大了眼。「你……你不就是昨天的舞孃『姬』?!」近距離看她,他才發現原來這位清新的小姐與昨夜撩人的舞孃竟然是同一位,天啊!
單浩龍對於沙穆打量泰姬瑪哈的眼神有點不是滋味,好像有股酸酸的反應刺得他胸口發悶。
「他叫沙穆,她,你認識了,就這樣。」脾氣火爆的他拉著泰姬瑪哈的小手將她拉近身側,有點宣示的意味。
泰姬瑪哈帶著甜甜的微笑,禮貌性地與沙穆打了聲招呼,粉頰緋紅。「你好,我叫泰姬瑪哈,昨天就是你帶單來看我的表演嗎?」要不是他,她可能到現在還找不到他呢!
「你的舞蹈真的很美、很棒,不愧是當家舞孃。」沙穆忍不住誇讚起來,要不是看過她的表演,還真不敢相信眼前的女子舞跳得那麼好。
「謝謝誇獎。」她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眸。
「你說夠了沒有?」他看著沙穆那雙驚艷的眼神就覺得生氣,更不要說他們兩人的話題全都放在他最厭煩的「舞孃」身上了。
泰姬瑪哈才不是舞孃,她是天使。
沙穆看出單浩龍眼裡有股莫名的怒火,識相地乖乖閉上嘴。
「哈哈哈!裡面坐,進去再聊。」沙穆連忙給自己找台階下,他看得出好友對泰姬瑪哈是不一樣的。
***
「沒想到在沙漠中救你的女人竟然是舞孃泰姬瑪哈!」泰姬瑪哈走後,沙穆掩不住興奮地說道。
單浩龍蹺高二郎腿,右手掠了掠落在額前的髮絲,對於沙穆提到舞孃兩字非常反感,眉心蹙得死緊。
「沒想到一個人卸妝前後竟會有這麼大的差別,在台上的泰姬瑪哈冶艷性感的令男人血脈賁張,想不到一卸完妝竟是位清新迷人的氣質美女。」他的眼眸閃耀著星光,戀戀不忘泰姬瑪哈的美。
他又續道:「天啊!印度已經有一大堆性感美女了,沒想到泰姬瑪哈更是美得如夢似幻。」沙穆撫撫新生出來的青髭。
「說夠了沒?!」單浩龍叱喝一聲,一股不耐煩的暴戾之氣在周邊炸開。「你別開口、閉口都提到什麼舞孃好不好?泰姬才不是舞孃!」在他的心裡他根本不想去接受這個事實,而沙穆這個大嘴巴白目的老是在他面前點醒他。
沙穆被單浩龍突然地發飆搞得有點摸不著頭緒。「這有什麼好生氣的?」他不解地看向身旁怒火沖天的男人。
「我沒生氣。」
「你明明就在生氣,泰姬明明就是舞孃而且是名專業的舞孃,有什麼不可以提?」神經大條的沙穆不怕死地繼續說道。其實他也知道單浩龍一向對這種性感的女人退避三舍,而像天使般的泰姬瑪哈偏偏又是名舞孃,單浩龍當然無法接受。
「沒有什麼可不可以提,而是我不想聽!沙穆,我警告你如果你再在我面前喋喋不休地說什麼舞孃的事情,我立刻Fire你!」他下最後通牒,警告沙穆別再探他的底限。
「OK,明白了,不提不提。」沙穆高舉雙手佯裝舉白旗,對於單浩龍的火爆脾氣不敢再繼續挑戰。
單浩龍從口袋裡掏出煙,叼在嘴間,俐落地點上火,白煙緩緩飄升。腦海裡不住地想起泰姬瑪哈那雙漾著瑩瑩水波的大眼,她的眼神就像赤子般的清澈水亮,教人忍不住被深深吸引。
他好久沒有再對一個女人動心,好久……好久都沒有一個女人可以再讓他的心湖蕩起一波漣漪。
「你不覺得泰姬瑪哈長得還挺像白子玲的嗎?」
白子玲!
曾經熟悉卻又淡忘的名字突兀地闖入單浩龍沉寂的心,這個名字讓單浩龍的身體微微輕震了一下,他鎮定住,不讓心湖再起任何波瀾。
那個名字已經是過去式了。
「啊!」沙穆拍了一下額。「錯!不是長得像,而是氣質像,泰姬和白子玲的神韻真像,就連說話的語氣,一雙晶亮的大眼及表情都挺像的。」難怪……
沙穆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瞄向始終不發一語的好友。難怪,單浩龍會對泰姬瑪哈有不一樣的感覺,就連他這個局外人都能感受到單浩龍的移情作用。
單浩龍瞇起眼眸,陷入多年前的回憶漩渦。
白子玲是他大學時代的女友,她是一個氣質高雅,總是眉開眼笑的美麗女孩,與她認識的那一刻起,他就被深深地吸引住,並開始瘋狂地追求她。
一起歡樂、一起笑鬧,他們兩人天天如膠似漆地膩在一起,在學校裡是一對人人稱羨的才子佳人,他摯愛她的清新可人,就像露珠般晶瑩剔透,不容污染。
他迷戀她,非她莫娶,可是,她卻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突然從他的生命中消失,就像從人間蒸發似的。
傾盡全力翻遍所有能找的地方,就是找不到她的絲毫蹤跡,她到底去了哪裡?
從此以後,他再沒交過任何女朋友,白子玲在他的腦海裡刻畫得太深,以至於讓他沒辦法再去接受除了她以外的女人,直到遇上了泰姬瑪哈。
不可否認,泰姬瑪哈的感覺與白子玲簡直如出一轍,讓他無法自拔地醉回了往日情懷,也許是移情作用吧,他想尋回他的愛情。
所以當他知道泰姬瑪哈的職業是名舞孃時對他的打擊甚大,這教他如何接受那完美的形象下,卻是挑逗人心的性感。
是,沒錯!在台上的泰姬瑪哈的確性感撩人,但那絕不是他要的女人。
他的心裡只要像白子玲一樣的泰姬瑪哈。
「可惜白子玲突然消失……」沙穆知道單浩龍與白子玲之間的戀情在大學時談得轟轟烈烈,如今,人事已非,甚至連白子玲的下落都沒有。
是生?是死?沒有人知道。
單浩龍沒說話,只是一逕地看向窗外皎潔的月色。
***
他喜歡看她,喜歡她那柔美的側臉線條,今天的泰姬瑪哈打扮得好清新,簡單的白色紗麗將她襯得格外脫俗,長長的鬈發膨鬆地覆在肩上,簡單的垂下幾綹髮絲,將她那優美的頸項顯露出來。
靠近她時還可以嗅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花香。
「單,我帶你去喝我們本地有名的拉茶。」她甜甜的仰著頭對他嬌笑,肌膚泛著健康的粉紅色。
她笑起來好像一朵花兒。他就像著了魔般,臉上忍不住帶著笑意看著她。
「全聽你的,你是導遊,只要不把我賣了就行。」忍不住地開起玩笑,他已經很久沒有和一個女人這麼自在的相處了。
「放心,要賣也是賣給我。」泰姬瑪哈沒思索地接話,不過話一脫口她就馬上後悔了,連忙背過身子,咬著下唇,臉都紅了。
剛才那句話好像直接表達出她對他的心意呢!
而單浩龍聽完她脫口而出的話先是愣了一會兒,半晌才回過心神。為免尷尬他靜默不語,只是靜靜地跟在她身後。
「快點過來啊!」泰姬瑪哈走在前頭側了個身,催促著他,其實,從第一次在沙漠中見到他時,她就對他已有好感,而經過沙漠的一夜相處後,雖然兩人當晚裸裎相對,但是他卻很君子的沒有做出任何逾越的舉動,更加深了對他的好感。
之後,他們竟還能在舞廳裡再度相遇,這是多麼神奇的事情啊!而這是不是中國人所說得緣份呢!
她相信他們兩人是很有緣分的,所以他們才會緊緊地被命運給牽在一起。
單浩龍加快步伐,走到她身側,而泰姬瑪哈也很自然地牽著他的手,他沒有拒絕,就讓她牽著。
單浩龍的舉動無疑給了她更多的勇氣。
她帶他到擠滿人群的攤位前,等不及泰姬瑪哈介紹,單浩龍就看到有位師傅兩手拿著杯子在那邊拉啊拉的,在拉的過程中還有熱熱的茶水互相傾注流洩,奶香味也在四周瀰漫開來。
「這是什麼?」他狐疑地問道,目不轉睛的看著那位師傅表演。
「這是印度最有特色的拉茶。」她臉上漾著笑,眼睛閃著亮晶晶的光芒。
「印度拉茶……嗯,取得挺貼切。」果真是拉來拉去。
「這個是用茶粉、煉乳、滾水三種基本原料做成的。」泰姬瑪哈伸手拿了一杯剛泡好的香醇拉茶到他面前。「嘗一口,很好喝,我每天都要來喝上一杯呢。」
單浩龍接過她手中的杯子,看著心情很愉悅的泰姬瑪哈,光是看著她那張美麗的臉孔,心就不知不覺地柔軟下來,泰姬瑪哈就是有種魔力讓他忍不住想多看她幾眼。
單浩龍將杯子就口,都還沒喝到,就聽到泰姬瑪哈等不及地直問。「好不好喝?」她眼巴巴地張著大眼,滿心期待地等著他的答案,她希望他也能夠喜歡她所愛的拉茶。
「我都還沒喝耶。」他輕敲她的腦袋。「急什麼。」他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寵溺。
「我等不及聽你的誇讚嘛!」泰姬瑪哈俏皮地吐吐舌尖。
「你確定我會誇讚這杯拉茶?」右眉抬得老高,將手中的杯子捧高。
「當然。」泰姬瑪哈點頭,她推薦的絕對好、絕對贊,她很有自信。
「那……你要喝嗎?」他將那杯還沒喝的拉茶端至她眼前。
「你是客人,你先喝。」
「知道就好。」單浩龍喝了一口拉茶,唇齒間立即充滿了香醇濃郁的茶香,再搭上濃濃的煉乳甜味,滑膩順暢的口感讓他胃口大開。
泰姬瑪哈光是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的答案了。「很好喝吧?」
不知道是她太可愛,還是她的表情太逗趣,令單浩龍心情特好,頻頻發笑。
「好不好喝嘛?」她非要聽到他親口說好喝不可。
「嗯。」他就是故意不給她答案,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
「什麼嗯,很好喝吧?」
「是!天下第一美味,要不要?」
「要。」泰姬瑪哈搶下他手中剩餘的半杯拉茶,幸福地一口飲盡。
她和他同喝一杯她最喜歡的拉茶呢!難怪今天的拉茶特別的香甜以及……幸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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