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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招惹上這個只有臉能用的男人,
嘴巴壞得要死不說,還老是要她做些奇奇怪怪的事,
像是天天到他家報到,當吵得要死的人形鬧鐘,
或是天天到他家報到,當穿小熊圍裙的煮飯婆,
偏偏又不能真的討厭他,
因為當她被騙至賣身相親宴時,是他帶她走;
當她家亟需用錢,是他阿莎力的掏錢救助,
只是他一下子出借他的胸膛給她靠,一下又毒舌的猛電她,
讓她實在搞不清楚這個怪咖究竟是何居心,
沒想到她還在想動機,他就直接給她結論,
就是──他喜歡她,而且她也必須給予同等回應!
什麼嘛∼她的愛可是全給了BL啊,
不過,她也不介意再多愛他一個啦……
楔子
眼前的畫面,是幅非常弔詭的情景。
向主恩從包包裡掏出鑰匙的動作緩緩頓住,像貓般的大眼眨也不眨地瞪著如一縷幽魂般倚在「無國界咖啡吧」店門旁的男人。
其實,男人的身形高大挺拔,將鐵灰色西裝穿得極為有型,儼然像是伸展台上的男模,可以在瞬間吸引所有人目光,可惜他的站姿太頹廢,斜落額前的劉海遮掩了他大半五官,只看得見他極為蒼白的臉色和緊抿的紅唇,感覺就像是大白天遇見吸血鬼,讓人錯愕。
所以,她站在他幾步之外,開始懷疑眼前人絕非善類。
雖然他看起來不太像變態,但變態兩個字不會寫在臉上,於是,她當機立斷,決定延後開店的時間。
只是正當她要轉身離開時,男人卻冷冷開口了。
「九點了,還不開店?」
「嗄?」
向主恩猛地回頭,看見男人站直了身,劉海不再遮掩五官,才發現他有張非常俊魅的臉龐,尤其當他濃眉緊蹙,帶著幾分不耐時,教她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看什麼?還不快開店!」
「……喔。」來者是客,秉持著服務業的最高原則,她選擇逆來順受。
開了門,她忙著開店前的準備,餘光瞥見對方很自然地往吧台邊一坐,動作優雅,不再像剛才那樣病態中帶著陰鬱。
「咖啡。」
「不好意思,要再稍等一會。」她拉回心神,趕緊找出昨晚就已經研磨好的咖啡粉。
男人沒搭腔,於是她更加快動作,決定捨棄虹吸式煮法,用最簡單的濾泡式先交代過去。
幾分鐘後,她將混合了四種咖啡豆的濃縮咖啡端到他面前。
男人懶懶一瞥。「不是這種。」
「嗄?」她愣了下,不禁問:「請問你是想要拿鐵、摩卡、歐蕾……」看來他要的不是濃縮咖啡呀。
「我要老闆的拿手咖啡!」對方不耐地低咆。
向主恩頓了下,難得一早上班的好心情,全被第一個上門的奧客瞬間秒殺,即使悶得要死,也只能回頭趕緊再煮。
這一次,她選擇用滴漏壺沖泡,採用老闆留下的調配方式,用六種不同的咖啡粉以一定比例調泡。
幾分鐘後,咖啡再次上桌。
男人垂斂的長睫微掀,拿起咖啡杯,動作依舊優雅,就連淺嚐的姿態都像極了古歐洲的雋雅貴公子。
向主恩忍不住直睇著他,假設他真是個吸血鬼,她也不會意外,只因他俊美得太驚心動魄,舉手投足間卻又盈滿貴族特有的傲慢。
再仔細看他的五官,她更覺得老天超不公平的,為什麼要給一個男人這麼濃卷密的長睫毛?又給了他這麼深邃的大眼?
很有型呀,這個男人……該不會是哪個剛出爐的藝人吧?
「這是什麼東西?」
「嗄?」幻想硬生生被打斷,向主恩一臉茫然地看著眼前男人用那張好看的嘴吐出難聽的話。
「手藝差就跟我說一聲,不要糟蹋材料。」
「嗄?」
「難喝到我整個人都醒了。」男人只淺啜一口,隨即從皮包裡抽出鈔票,往桌面一擱,頭也不回地走了。
直到店門上的銅製風鈴傳來清脆聲響,向主恩才整個人清醒過來,當場對著空氣咆哮。
「見鬼了你!哪裡難喝了?」
拿起他才喝一口的咖啡狠狠喝了一大口,她馬上被燙得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啊!就算燙到我,還是一樣很好喝啊!沒味蕾的傢伙憑什麼批評我。」她燙到整個唇腔內都發痛,趕緊開冰箱找冰塊冷敷。
氣死了!才剛開店就碰到奧客,要是再被她撞見,絕對要他好看!
嘴裡念著,身上的手機剛好響起,她拿起一看,不禁翻了翻白眼,確定今天真的不是她的好日子。
「……喂。」
「主恩,你爸病倒了。」
「嗄?」她愣了下,忙問:「為什麼」
她老爸壯得跟牛沒兩樣,印象中沒見他生過病,就連感冒次數也可用五根手指算出來,哪可能隨便病倒?
「有人要徵收家裡的土地,說要做什麼商圈,結果你爸就氣到病倒,你趕緊來看他吧。」冷淡的聲音說完,隨即掛斷。
瞪著手機,向主恩無奈地歎口氣。
第1章(1)
所謂狹路相逢,大概就是這種情況,只是他怎麼還是那種要死不死的死樣子賴在人家的店門前?
「怎麼又是你?」男人的口氣很差,臉臭得要命。
哇哩咧,這世界還有沒有天理?這是她的台詞好不好!居然搶她的台詞,會不會太不要臉了?
「抱歉,老闆不在。」向主恩大步向前,不畏不懼,她要自己從今天開始,只要遇見他,就沒必要對他採取服務至上的做法。
反正他要喝的是老闆的咖啡,又不是要喝她煮的,直接給他答案,要他滾蛋就好。
「他什麼時候才會到?」
「你可以去求神問卜,哈。」開了門,她背對著他偷笑,感覺小小扳回一城。
「那我直接問你這個衰神不就得了?」
「誰是衰神?」她立即回頭。
「遇到你,我還不夠衰?」男人就連哼聲都帶著嫌棄。
向主恩氣到發抖,秀麗面容卻勾起奇異的笑。從沒遇過這麼帶勁的男人,竟然可以激發她沉睡已久的火爆!
「宗先生,可以麻煩你不要一早就以鬼樣出現在人家的店門口嗎?」她毫不客氣地說。
她是無國際的資深員工,從大學打工直到畢業變正職,最近老闆大哥更將她升成店長,交由她負責開店,長時間待在店內,她自然對熟客有些基本認識。
「老闆呢?」宗廷秀臭著臉,濃眉沉壓著深邃瞳眸,一屁股坐在吧台邊,完全沒將她的嘲諷擱在心上。
他每天起床時,確實像鬼一樣,這一點,他無法否認。
「不好意思,王大哥今天要十點以後才會到。」她說起謊來臉不紅氣不喘,繞進吧台內,連杯水都不想給他。
「我不想喝你煮的抹茶。」指的是她煮的咖啡,難喝得像是抹布色的茶水。
「……不好意思,這裡也沒有賣你想要的黑水。」對於賤嘴的男人,她向來以怨報怨,不用客氣。
「叫老闆過來。」他擰著強勢的濃眉,雙眼緊閉。
「不好意思,老闆不在家,今天不賣咖啡。」她打開烘焙機熱機,準備要烘焙咖啡豆,完全當他不存在。
她這個人是這樣的,人家怎麼對她,她就怎麼對人,絕對不相欠的。
「你的服務品質相當差勁。」
「那得要看對象。」她開始整理昨晚研磨的咖啡粉。
「那倒也是,一個連咖啡都煮不好的員工,怎麼可能要求她有高尚的品格和完美的服務?」他哼笑。
向主恩頓住,一把火再度在心間狂燒,正準備火力全開,一次轟死他,好讓他往後不敢再踏進無國界的店門一步時——
「宗先生。」
「宇寰。」宗廷秀驀地回頭,懶懶勾起笑。
向主恩一愣。沒想到他竟連老闆的名字都知道,有沒有這麼熟啊?
「今天還是這麼早?」無國界老闆王宇寰徐步走來,邊和宗廷秀打招呼,邊撥出心神示意向主恩準備虹吸式咖啡壺。
她只能被迫吞下怒火,走向吧台裡煮水,但也沒忘記要豎起耳朵竊聽。
「早上上班,不先喝杯咖啡,很難清醒。」宗廷秀淡噙笑意。
分辨出他聲音中甚至還裹著頗具磁性的笑意,她不禁心裡暗叫:這男人有男女歧視,待遇差很大!
「是嗎?麻煩你稍坐一會,馬上就好。」王宇寰繞進吧台內,隨即又問:「對了,要不要我隨便幫你弄份早點墊胃?」
「也好。」
向主恩假裝忙碌的東摸西碰,不斷偷覷吧台內外兩個人的互動,感覺兩人沉斂中的微笑凝視,好有Fu啊。
老闆大哥相當陽光有型,卻不至於到粗獷的地步,而對面的賤嘴男走優雅俊魅的貴族路線,不得不說,這兩個人的搭配真的很贊……
就在她不小心凝視太久的當頭,居然被賤嘴男發現她的偷窺,更糟的是,她還笑得一臉三八,最糟的是,她一時之間還收不回淫……嬌笑,因為腦袋裡的幻想實在太美好。
「沒見過男人的花癡。」宗廷秀掀唇笑得譏諷。
「只是沒見過這麼嘴賤的男人,嚇到臉抽筋。」
休的——笑容歸位,她撇唇努力冷凜表情,把腦袋裡的綺情幻想全都丟到一旁去,死都不願意再為兩個人配對。
還是繼續把老闆大哥和他的律師好友當一對好了。
「我也沒見過這麼花癡又不懂得服務道德的女人,倒足我的胃口。」宗廷秀不疾不徐地說,隨即朝已經準備好三明治的王宇寰道:「不好意思,你的員工嚇得我沒胃口了,我還是喝咖啡就好。」
王宇寰聽了,嘴邊笑意依舊。「那麼配上我的笑容,相信你一定吃得下。」
向主恩橫眼看去。難以置信老闆大哥竟然……調戲他?
「那倒是。」宗廷秀笑笑地接下三明治。
她更吃驚了,不敢相信賤嘴男也接受了老闆大哥的調戲
這是她的幻想,還是他們真的有不欲人知的事?
「搬來快一個月了,習慣這裡的生活了嗎?」王宇寰瞧見水已經快滾了,隨即將咖啡粉倒入上座。
認識宗廷秀,就在他搬到樓上的第一天,他們幾乎每天見面,所以早已經習慣了他說話的方式,也幾乎摸透他的底細。
「還好,為了每天準時起床,我已經砸壞最後一個鬧鐘了。」宗廷秀歎著,察覺香氣開始瀰漫,他的心情開始愉悅。
「那可不妙。」王宇寰早已聽他提起過他的重度賴床症。
「倒是。」嘴上這麼說,他唇上的笑意卻不斷。
就是這股味道,溫醇香味帶點淡淡苦澀,刺激他的中樞神經,讓他完全清醒。打從一個月前意外踏進樓下這家咖啡吧之後,他便再也喝不了其他咖啡。
「乾脆請個鐘點傭人叫你起床?」
「那個人通常撐不過三天。」他試過了。「我的秘書還在美國,要不然有他在的話,我就不用這麼辛苦了。」
「看來你的起床氣很嚇人。」
「這一點我不是很清楚。」他睡醒時,腦袋通常不是很清楚。
王宇寰豪氣地笑著,均勻攪拌咖啡粉,力道輕柔,攪一會,隨即又停一會。
「要是每天早上都能聞到你的咖啡香,也許不用人叫,我也會清醒。」宗廷秀又說,期待地看他倒咖啡。
「這還不簡單?每天早上我準時要主恩送咖啡上樓給你。」
「嗄。」一直在旁注意兩人舉動的向主恩聽到這裡,火速跳了起來。「大哥,我不要!」
「就算是幫個忙嘛。」
她搖頭搖得很徹底。「大哥,我要開店門,做開店準備,沒有時間叫他。」快快快,把工作搬出來就對了。
「沒關係,反正九點開門,除了他以外也沒有別的客人。」王宇寰還是笑得很豪氣,好像她的問題不是問題。「放心,我會幫你額外加薪。」
向主恩的臉都綠了,偷瞥顧著品嚐咖啡,喝得萬分滿足,就連長睫都微顫的男人。「可是,大哥,你忘了我爸生病住院,我要去照顧他?」
加薪是很快樂的事,可是不應該是在這種狀態之下。
「但你不是說,你爸只是住院檢查,你繼母也不願意你去照顧他?」王宇寰很清楚,她和繼母向來不對盤,所以才會在考上大學之後就搬離家。
此話一出,向主恩的臉色都發黑了。
真是的,這種私密事,怎麼好當著一個陌生人面前說?她因為繼母而在家中住不下去,為了不讓父親難為,所以一直假裝平和,但私底下,她和繼母根本是水火不容,可這是她的家務事,她不想讓一個不相干的人知道。
垂眼想了下,她繼續找藉口,「而且……我想,他也不見得願意讓一個陌生人踏進他家吧。」
應聲啊,嘴賤的男人!她恨恨地看著他置身事外,一臉沉浸在咖啡香中的模樣氣得想跳腳。
「宗先生,你覺得怎樣?」王宇寰問他,「主恩做事我向來放心,就看你。」
「如果你不介意,我當然很樂意。」宗廷秀笑得慵懶。「九點到就可以。」
瞎米?向主恩眼露凶光,瞪著被咖啡薰陶得好溫柔的男人,有股衝動想要掐住他的脖子。
為什麼她說話時,他一點反應都沒有,老闆一問他,他就馬上清醒過來?
「你這樣隨便讓人進你的房間好嗎?不如給我電話,我打電話叫醒你。」她才不要那麼大費周章地當他的鬧鐘!
「給你電話做什麼?想把我?」
把你去死啦!他是哪只眼睛看見她臉上帶著愛慕?那是殺氣,殺氣啊!
如果殺氣可以殺人於無形,他早不知道死幾百次了!
「給你通行證和門卡是我的最低限度,電話號碼恕不便告知。」宗廷秀懶懶地說著。
可以進他的房間,卻不能知道他的電話?向主恩聞言眼角嚴重抽搐,她很想問他,他的界限到底是怎麼劃的?
啊啊啊,她知道了,他一定是要報復她,沒錯,一定是這樣,肯定是記恨她糟透的服務,所以才故意惡整她。
既然如此的話……就不要怪她!
隔天早上八點五十分,擁有通行證和門卡的向主恩通過大樓門房的檢查之後,她搭上電梯,手上還拿著剛煮好的咖啡,當然配方是老闆大哥親授,她照本宣科煮出來的。
只是,她作夢也沒想到,原來這棟大樓門禁森嚴到這種地步,難怪他會事先把通行證和門卡交給她。
出了電梯,她看見電梯外竟然有樓層管家,引領她前往他住的地方,教她差點瘋掉。
刷開門卡,門自動打開,她偷覷著裡頭,只瞧見寬敞的玄關猶如小客廳,她誠惶誠恐地踏上鋪有地毯的地面,轉彎來到客廳。
「哇……」往上一看,上頭有漂亮的琉璃雕花天幕和水晶燈,但底下……原以為會見到富麗堂皇的擺設,然而卻只擱了張沙發和矮几,然後……什麼都沒有了。
再看向一旁的小吧台和廚房,很新穎乾淨,卻沒有生活感,像是一間樣品屋。
她轉到客廳後頭找房間,卻發現有幾扇門,因為不知道那個人睡哪間,只好一間一間地找。
就在她推開第二間房的門時,裡頭暗得幾乎不見半點光亮,在開了燈後,她看見大床上有團蜷縮的身影,於是走近一瞧,只見他的睡相奇差無比,將柔軟的被子捲成一團,就連臉也蒙著,只留下烏亮柔軟的髮絲在外頭。
第1章(2)
「喂,起床了。」老闆大哥不在,她大可以不必太客氣。
把咖啡擱在床邊的矮櫃上,向主恩好奇的環顧四周。房間非常整齊,唯有窗邊那張特大號的辦公桌除外,桌上電腦、文件、文件夾和資料擺得滿坑滿谷,旁邊還拉了張椅子借放。
她這才想起老闆大哥跟她提過,宗廷秀是拓荒者集團建築體系亞洲區執行長,看起來似乎挺像那麼一回事。
難不成他真的是因為工作得太晚,所以早上才會爬不起來?
想到這裡,她不禁對他的厭惡少了一點點,反倒有點可憐他,不過——「起床了。」該做的工作,她還是得做,趕緊把他叫醒,她才能回去做其他準備。
然而,床上的人猶如死屍,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嘖,不是說,他只要聞到咖啡香味就會自動清醒的嗎?簡直是胡說八道!
瞇眼瞪著動也不動的男人,她緩緩掀開被子一角,接著一鼓作氣地掀起——反正他只說叫醒他,又沒說不能動手動腳。
原以為這麼一來,他一定會醒來,豈料——
「變態!你沒穿衣服!」在看清床上精實無贅的身軀之後,她不禁拔尖大叫。
天啊、天啊!她看到他的翹臀了!還好他是背對著她,要不然她的眼睛一定會瞎掉!
床上的宗廷秀陡地掀開長睫,濃眉狠狠攢起,目光精準地鎖住已經逃到門邊,粉顏漲紅的女人。
「吵死人了!」
「你不要臉,你居然沒穿衣服!」向主恩近乎歇斯底里地低吼著,「你要我叫你起床,結果你卻沒穿衣服。」
天啊!他根本是個變態!一個生活壓抑太久,需要藉由傷害別人,看對方驚惶失措來得到滿足的變態!
「到底是誰變態?」宗廷秀面容冷厲,濃眉壓著深邃的眼。「是誰掀開我的被子?」
「……嗄?」
「你不知道裸睡對身體好?」
「咦?」
「我要你端咖啡上來,有要你掀我被子嗎?」沉嗓到最後化為一把利刃,刺進向主恩無措的心間,她才猛然想起——對喔……是她自己要掀被子的。
「可、可是你叫不醒,我……」
「是誰給你特權掀我被子?」
「我……」她驚慌得說不出話,卻不是因為先前的驚嚇,而是對自己的多此一舉感到無言以對,尤其,他的臉色好陰沉,一股冷鷙寒氣直朝她逼來,教她更加不知所措。
「養了你的眼還敢鬼叫……女人,你的服務品質真是差勁無比。」
被罵到無言反駁,最後向主恩也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地低頭認錯。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彎著身,及肩長髮垂落,卻掩不去她眉眼間的愧色。
宗廷秀冷睇著她半晌,才冷聲說:「咖啡?」
「在矮櫃上。」她依舊彎身垂臉。
坐起身,他爬了爬凌亂的發,端起咖啡,滿意地看見她是用咖啡杯盛裝,而不是隨手杯。他輕啜一口,咖啡還溫著,讓他心情轉好,看了眼時間,竟然是九點五分,他有點莞爾地揚起眉。
這女人不但準時將咖啡送達,而且竟然在五分鐘內就把他叫醒……儘管方式有點差強人意,但他確實是醒了。
斜睨向她,看著她愧疚不安的神情,配著香醇的咖啡,他總算覺得被擾醒的惱意褪了不少。
所以——
「不准再掀我被子。」
「好。」
「你可以回去了,明天務必一樣準時。」說完,他把咖啡杯擱回托盤。
「好。」
向主恩動了起來,不敢再看他一眼,拿起托盤轉身就走,連再見都省略,直到她回到咖啡吧之後,才猛然想起——
「我為什麼要說好?」
「這就是你報答人的做法?」
「我又沒要你幫我……」
「所以,這就是你一貫的服務精神?」他挑眉。
「拜託,那個男的是奧客,你看不出來嗎?」
「那麼,我也算是奧客?」
「……勉強不算。」他只是有點嘴賤,把他歸類為完全不消費純把妹的奧客,實在太冤枉他了。
「那就不要拿面對奧客時的嘴臉面對我,我可不打算追求你。」
「……」她有表現得那麼明顯嗎?但話說回來,他講話一定要這麼毒嗎?
「好了,回歸正題,你現在打算怎麼處理我的事?」
「我沒什麼想法,假如你覺得我很不適任,只好請你另請高明。」她把早已經想好的說詞拿出來拒絕他。
宗廷秀不慍不怒地揚起一對好看的眉,似笑非笑地瞅著她。「那麼,把我的身體看光了,你打算不負責任?」他刻意放大聲音,霎時,數十雙眼再度同時看向吧台。
只見向主恩臉色青紅交錯,難以置信他竟說得出這種話。
誰把他看光了?「我沒有!」她咬牙切齒、咬牙切齒。
「敢發誓?」他笑得慵邪。
「只有背面!」
「總是看了嘛。」
在場數十雙耳朵不約而同地伸得長長的,就怕錯過精采對話。
深吸口氣,向主恩覺得自己背透了。才剛趕走一個奧客,又遇到這麼機車的客人,更糟的是他還是樓上的鄰居,是老闆大哥的朋友!
「怎麼,還是我讓你不滿意?」他支手托腮,笑得俊魅,微拉開領帶,解開扣子,露出他刀鑿似的胸膛。
她想也沒想地橫過吧台,將他的衣襟拉起,用力扣上扣子。
「為什麼非要我不可?」她低聲下氣,不得不投降。
「怎麼你這話聽起來,好像我愛慘你了,沒有你就活不下去?」他慢吞吞說,笑得十足邪謔。
看她顫著手幫他扣扣子,鼻息間全是她頭髮的清雅香味,而她俯向前的姿態,剛好讓她大V領底下的酥胸呼之欲出。
反正她也看了他的,他看看她的,算是交流。
儘管向主恩縱橫服務業多年,但哪裡比得上在商場叱多年的宗廷秀。只見她粉顏漲紅,舌頭像是被貓叼走似的說不出完整的句子。
「不是、不是……」啊,她快要瘋了!「不是啦,我是說,你為什麼非要我當你的鬧鐘?」
「因為我覺得效果不錯。」
「就這樣?」
「而且你虧欠我,害我今天遲到,沒有按照計畫談成一件案子。」
「……」案子等於錢,他是在暗示她,她讓他虧很大?「這也不能怪我,是你自己不醒,我有什麼辦法?」
她討厭叫人起床,尤其是有起床氣的人,叫與不叫都要挨罵,誰笨到要承接這份吃力不討好的工作?
「我還沒睡死,只要你有心,一定叫得醒。」他也知道自己的起床氣嚇人,更清楚自己不易清醒,但昨天他就清醒得很快。
「不然你給我權限,讓我知道我可以做到什麼樣的程度。」
「……」
「你總要給我個承諾,不然到時候做得過火了,你又要罵我。」
「承諾?」
「不是承諾,就是……」她真是很詞窮,難怪自己玩票性質寫的稿子一直被退回。「反正,你給我免死金牌就對了,只要叫得醒你,不管用什麼方法,你都不准對我發火。」
「不准掀我被子。」他只要求這一點。
「……那是意外。」不要用那種看變態的眼神看她。
「除此之外的事,你都可以做。」
結果就是如此,向主恩的鬧鐘生涯,正式展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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