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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神☀️
準男爵 | 2025-8-27 11:01:13

我們這一脈,是江湖最後的守燈人。
師傅死前塞給我一盞鏽蝕的銅燈,啞聲道:「別讓它熄了。」
現代都市不需要俠客,我藏起燈,當了十年快遞員。
直到那晚巷子裡女孩的尖叫割破夜空。
我體內十年死寂的內力猛然沸騰——燈自己亮了。
鏽跡剝落如蝶,燈盞上浮出三個古篆:
「斬惡燈」。

這城市是鋼鐵與玻璃構成的巨大叢林,晝夜不歇地吞吐著人潮與車流。我在其間穿了十年快遞制服,電動三輪車騎得比誰都熟練,知道每一條能搶出三分鐘的捷徑小巷。我叫沈驍,一個普通到扔進人海裡瞬間蒸發的名字。

沒人知道,我腋下夾著快遞單、腰間別著掃碼槍穿梭於寫字樓與公寓之間時,貼身藏著一盞鏽得看不出原色的銅燈。

師傅嚥氣的那個黃昏,潮濕的舊屋裡滿是草藥和衰敗的氣味。他枯柴般的手死死攥著我的腕子,力氣大得不像個彌留之人,將那盞沈甸甸、冷冰冰的銅燈塞進我懷裡。

「驍兒…拿好…別、別讓它熄了…」

那是他最後一句話。濁淚從他深陷的眼窩滑落,混進枕上的汗漬裡。窗外是都市霓虹初上,妖嬈閃爍,映不亮這屋裡一絲的死寂。

我們這一脈,據說是江湖上最後的守燈人。守的是什麼?師傅語焉不詳,只說燈在,氣節就在,道義就在。什麼氣節?什麼道義?我從小跟著他練氣、站樁,背誦拗口晦澀的歌訣,感受著體內一絲微弱的、若有若無的熱流徒勞地衝撞。它們敵不過隔壁孩子的遊戲機音效,敵不過街上炸雞排的香味,更敵不過這滾滾向前、將一切古老痕跡都碾平壓碎的鋼鐵洪流。

師傅一死,我最後一點與那個虛無縹緲的「江湖」的聯繫,就只剩下這盞沈甸甸、鏽斑斑的銅燈。它像個不合時宜的玩笑。

我把它用厚布層層裹了,塞進裝舊衣物的箱子最底層,然後脫下練功的褂子,換上快遞公司的制服,一頭扎進這討生活的人間。十年,足夠將一個少年人的鋒芒磨成圓滑的邊角,將體內那點可笑的熱流消耗殆盡在日復一日的奔波與風雨裡。那盞燈?它安靜地待在箱底,像一個從未發生過的夢。我幾乎忘了它。

直到昨晚。

子夜剛過,一場急雨驅散了街上的行人。我剛送完最後一單加急件,騎著電驢穿近路鑽進一條熟悉的窄巷。這條路燈壞了半個月,一直沒人修,雨水將兩側高牆下的垃圾酸腐氣味蒸騰起來,悶得人喘不過氣。

就在巷子最深處,尖銳得變了調的女性尖叫猛地撕裂了雨幕和黑暗。

「放手!救命——!」

我的車把手下意識一扭,電驢驟停,車燈蒼白的光柱顫巍巍地掃過去,照亮了令人血脈僨張的一幕:三個流裡流氣的男人將一個穿著職業套裝的年輕女孩死死堵在牆角,一個捂著她的嘴,另一個正在粗暴地撕扯她的肩帶,手裡晃著一把彈簧刀,第三個則在搶她的包。女孩的掙扎在絕對的力量差距下顯得絕望而無力。

腦子「嗡」的一聲。快遞員沈驍的第一反應是摸向口袋裡的手機,想報警。

但就在這一剎那——

一股熾熱到幾乎灼燒的洪流,毫無預兆地從我丹田深處轟然爆發,瞬間衝垮了十年塵封的堤壩,咆哮著湧向四肢百骸!那不是我苦練多年卻始終微弱的內力,那分明是…是沈睡在我體內更深處的、我自己都從未察覺的龐然巨物!

與此同時,我貼身藏著的那盞銅燈,猛然間變得滾燙!

它隔著衣物,像一塊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我的胸口皮膚上。

「呃啊!」我悶哼一聲,痛得彎下腰,手下意識探進懷裡,一把掏出那盞異變的銅燈。

它在我手中劇烈地震顫,發出低沈的嗡鳴。那上面積壓了不知多少年的、厚重骯髒的鏽跡,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龜裂、剝落,如同乾涸的土地逢遇甘霖,片片碎屑簌簌而下,露出內裡古拙而溫潤的銅質。

光芒,清冽如水的、帶著某種奇異穿透力的光芒,從燈盞內部迸發出來,瞬間驅散了周圍幾尺內的黑暗與陰冷。雨水落在燈盞上方,竟似被一層無形的罩子隔開。

那三個混混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和光芒驚動,動作一滯,齊齊扭頭看來。為首那個持刀的,臉上橫肉一抖,罵道:「操!哪來的臭送快遞的?少他媽多管閒事!滾!」

我卻根本聽不見他的叫罵。

我的全部心神,都被手中這盞脫胎換骨的銅燈,以及體內那奔騰咆哮、渴望著什麼的灼熱內力所吞噬。光芒流轉的燈壁上,三個古老的篆文字體,正清晰地浮現出來,筆畫如刀,鋒芒逼人——

斬!惡!燈!

三個字,像三把重錘,狠狠砸進我的意識深處。師傅臨終前的囑咐、十年來壓抑的平庸、體內那股陌生而狂野的力量、眼前正在發生的罪惡…所有碎片在這一刻被這三個字串聯、點燃、爆炸!

「他媽的,找死!」那持刀混混見我愣著不動,面目猙獰地揮刀撲了過來。刀鋒在昏暗的光線下劃出一道慘白的弧線。

快遞員沈驍應該躲開。

但我沒有。

動的不是我的腦子,是血脈裡某種剛剛蘇醒的本能。那股沸騰的內力驅動著我的身體,側身、進步、抬手——動作快得超出了我自己的理解。

「鏘!」

一聲極輕微卻極清脆的金屬交擊聲。

沒人看清發生了什麼。或許連我自己都沒看清。

我只覺得握著燈盞的手微微一熱,彷彿有一道無形的、銳利無匹的氣息從燈盞上迸發而出,順著我的指尖疾射出去!

混混手中的彈簧刀應聲而斷,前半截刀身「噹啷」一聲掉在濕漉漉的地上。他保持著前衝和揮刀的姿勢僵在原地,臉上猙獰的表情凝固,慢慢轉為極致的錯愕和恐懼。他的虎口裂開,鮮血直流。

另外兩個混混嚇傻了,鬆開女孩,驚駭地倒退兩步。

巷子裡只剩下雨水敲打地面和粗重喘息的聲音。

那盞「斬惡燈」在我手中光芒流轉,清冷的光輝照亮了我濺上雨水的快遞制服,也照亮了那三個混混慘白如紙的臉。燈光似乎帶著某種無形的壓力,讓他們瑟瑟發抖,連直視的勇氣都沒有。

被救下的女孩蜷縮在牆角,驚魂未定地看著我,眼神裡充滿了劫後餘生的恐懼和難以置信的驚異。

我低頭,看著手中這盞不再鏽蝕、煥發著神異光華的古燈。胸口被燙傷的地方還在隱隱作痛,體內奔湧的內力漸漸平復,卻不再是過去十年的死寂,而是化作一種沈靜而磅礴的底蘊,深藏於四肢百骸。

師傅…

原來這就是守燈的意義。

斬惡。

這城市的光怪陸離依舊,霓虹燈在巷口之外冷漠地閃爍。但有些東西,從今夜起,徹底改變了。

我握緊了斬惡燈,抬起頭,目光第一次真正銳利地掃過那三個癱軟在地的混混。

現代都市,真的不需要俠客嗎?

燈還亮著。
答案,似乎就在光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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