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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世上哪有管家的女兒像她配合度這麼高的,
為了讓老夫人安心,她還得假扮少爺的女朋友,
但這活兒實在不輕鬆,不僅他企圖弄假成真當她的真男友,
連他母親都三番兩次的警告她別妄想高攀,
讓她骨子裡的傲氣迸發,發誓絕不會真的愛上他,
哪知她的拒絕反而令他越挫越勇,甚至糾纏手段功力激增,
動不動就藉機偷親她,或者是夜闖香閨想「幹麼」,
但也多虧他這個壞習慣,才能及時發現她生病昏倒在房裡,
她醒來後發現,向來任性妄為的他為了親自看顧她一夜未睡,
讓她感動得終於承認,其實她早已愛上他,
為了不讓人說她是愛慕虛榮,她才會拚命否認這個事實,
但因為她之前否認得太徹底,這下她該怎麼向夫人解釋,
她已經失守的和少爺「修成正果」了……
第1章(1)
風和日麗的假日,他應該躺在草皮上,享用心上人為他剝的橘子,酸中帶甜的滋味宛若他們之間的關係,嘗起來有那麼一點心酸,可是又抗拒不了……啊,扯太遠了,總之,這麼美好的時光該格外珍惜,怎麼可以浪費在這種地方?
「臭小子,陪你媽喝咖啡這麼不開心嗎?」何夫人一眼就看出兒子的腦袋瓜在想什麼,這年頭的孩子最沒良心了,小時候覺得媽媽比神力女超人還偉大,長大後卻覺得媽媽怎麼看都是眼中釘。
「陪媽媽喝咖啡的人應該是爸爸。」何尹濤不耐煩地撥開額前幾綹不聽話的鬈發,上個月才特地將頭髮燙直,怎麼一下子就恢復原狀了呢?還真像某個人,總是喜歡跟他唱反調,超不可愛!
「法律規定兒子不能陪媽媽喝咖啡嗎?」
「不是,我以為媽更喜歡陪爸喝咖啡,尤其假日。」近年來「小三」越來越膽大包天,介入人家的婚姻也不遮掩,母親當然是更勤奮的守在父親身邊,不管上哪兒,夫妻倆總是愛相隨,外人見了還會誇他們鶼鰈情深,羨煞旁人。
「你爸今天陪你外公去看一塊地,我利用這機會陪你這位難得有空的大建築師喝咖啡聊聊天,不行嗎?」母子倆明明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卻只有共進早餐的時候才說上幾句話,這像話嗎?
若此刻他嘴裡有咖啡,這會肯定鬧出笑話噴了母親一臉。媽不是最愛抱怨他是個不體貼的兒子,跟他說話會氣壞身子嗎?現在居然說要跟他聊天,他應該說女人太善變了,還是說女人太健忘了?算了,要是他們母子不小心在飯店的咖啡廳吵起來,母親大概會跟他斷絕關係。「媽想跟我聊什麼?」
這個小子的口氣真是令人不悅。「你好像很不願意的樣子?」
「媽硬拖我來這裡喝咖啡,也沒問我是否願意。」這不是抱怨,乃事實陳述。
「你這個臭小子……」
「媽不要太激動了,小心臉上的皺紋暴增,洩露你最在意的年紀。」他比手劃腳的指示母親深呼吸,努力冷卻她高漲的火氣,可是很顯然怒氣難消,何母仍忍不住咬牙切齒,隨時有發作的跡象。
「媽知道我的時間有多寶貴嗎?難得假日,好不容易可以睡一覺補眠,卻被你一早挖起來喝咖啡。」
「我為你犧牲的何止是假日的補眠時間,我有向你抱怨過嗎?」
「從小到大,媽不是一天到晚都在向我抱怨嗎?」
「你這個臭小子……」
「媽,我身上有男人味,有淡淡的性感男人香水味,就是沒有臭小子的味道。『臭小子』這三個字不要再成天掛在嘴邊,人家會覺得你很沒有氣質……」
何尹濤最擅長的就是——惹火人,如果能氣得母親迸出一句「你給我滾蛋」,就太好了,不過在這關鍵的一刻,一道優雅迷人的身影來到他們的桌邊,嬌滴滴地打破眼前緊繃的情勢。
「秦阿姨。」
不過是一轉眼,何母便證明女人變臉的速度如何教人歎為觀止,不但怒氣盡消,溫柔慈愛的笑容更是令人感覺如沐春風,何尹濤差一點為她鼓掌,真是太了不起了!
「怡晴啊,怎麼會這麼巧在這裡遇到你呢?跟朋友來喝咖啡嗎?」
「我跟我媽本來約好一起喝咖啡,可是剛剛她打電話給我,說是臨時要陪我爸去參加餐會,不能來了,我才正想要離開,就看到秦阿姨在這,所以來打聲招呼。」
「既然來了,你就跟我們一起喝咖啡吧。」何夫人移到旁邊的空位,將原來的位子讓給她。「我來幫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兒子——何尹濤。」
「你好,我是藍怡晴。」
「你好。」這會不會太假了?她們以為他沒眼睛,看不出來這是一場變相的相親嗎?他早該猜到了,媽每一次要他出門,目的只有一個——相親。因為她知道如果坦白直說要他相親,他絕不會答應,於是只能用這種「巧遇」的方式安排見面……真是有夠拙劣的方式!
何夫人招來服務生,為藍怡晴點了一杯咖啡,換上一張「促銷員」的面孔。「怡晴去年從美國留學回來,現在在她父親的律師事務所工作。」
回以一笑,他優雅地拿起面前的咖啡享用。對他來說,人基本上分為兩類——「優秀」和「平凡」,藍怡晴絕對屬於前者,而這世上唯一不適合這個分類的例外,只有一個人——丁雨菲,她對他而言是「女人」,不過,是一個超不可愛的女人。
「我們尹濤也在美國待了好幾年,你們可以好好聊一聊,一定有很多共同的話題。」這邊推銷完了,換另外一邊,何夫人不再掩飾急於將兩人湊在一起的企圖。
「不知道何大哥在美國的時候都待在哪裡?」
藍怡晴顯然是相當主動的人,何夫人笑得更燦爛了,彷彿接下來結婚進行曲就要演奏,可惜男主角配合度不高,不知道在想什麼似的,魂都飛走了。
「他啊,一直都在紐約。」何夫人努力伸直右腳,暗中踢了兒子一腳,不過,他只是一副「幹麼」的樣子看了她一眼,完全沒有響應的意願。
「好巧,我也是在紐約。」
「你們兩個還真是有緣。」見兒子還是不說話,何母這會更急了,這個小子想當悶葫蘆不會挑時間嗎?是不是想氣死她?她使勁地對兒子使眼色,可還沒等到反應,她的手機就響了。
「對不起,我接個電話。」她連忙取出手機,側過身子低聲接聽電話,兩三句話後,她匆匆結束電話,一邊收拾東西一邊道:「我有事必須先走一步,沒辦法陪你們喝咖啡了。尹濤,陪怡晴好好聊一聊,喝完咖啡後,順道送怡晴回家。」
他聞言眉頭一皺,老媽用這麼卑劣的方法製造機會會不會太過分了?
何夫人起身離開時,服務生正好送上藍怡晴的咖啡,眼前的場景終於有了相親的感覺。
「不好意思,如果我打擾到你的興致,我可以先離開。」藍怡晴當然看得出來何尹濤的不耐煩,畢竟沒有人喜歡這麼拙劣的相親方式,而她一個人唱獨腳戲也沒什麼意思,還不如表現得率性一點,給對方留下好印象。
「不急,喝完咖啡再走就可以了,至於我,咖啡已經喝完了,就不打擾你的興致,先走了。」何尹濤放下手上的杯子,帥氣的拿起賬單起身走人。
藍怡晴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怎麼會有這樣的男人?好吧,雖然曾聽說何大建築師作風任性強悍,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從來不在意別人的看法,可是,他的字典裡面沒有「禮貌」兩個字嗎?
冷靜下來……藍怡晴一次又一次的深呼吸,回想何夫人說過的話——她的兒子是一個挑戰,卻是一個很有吸引力的挑戰。
是啊,無論是陽剛俊朗的五官,或者是舉手投足之間散發出來的傲慢霸氣,他確實有吸引女人的本錢,絕大多數的女人看到他,目光大概很難從他身上移開。不過,最教女人蠢蠢欲動的應該是他的桀驁不馴,女人總是想成為男人浪子生涯的終結者,她也想試試看自己是否有這樣的本領。
當何尹濤決定丟下母親安排的相親對像一走了之,就可以猜到自己的下場了——被狠狠臭罵一頓。即使故意拖到三更半夜才回家,他也別想逃過此劫。
果然一回到家,他就被押進書房訓了一頓,這種事他已經習慣了,忍一下就過去了,可是耳朵被轟炸之後,疲憊程度可想而知,這會只要往床上一躺,保證馬上呼呼大睡。不過,疲累的他並沒有回房,反而走出屋子沿著庭院的步道走下台階,來到位於下方的停車場。
停車場旁邊有一棟兩層樓的小屋,何尹濤來到小屋左前方的榕樹下,擡起頭來,剎那間,他走進記憶的隧道,彷彿看見那個十二歲的丁雨菲正坐在枝頭上唱歌。
她的歌聲很特別,有著不屬於那個年紀該有的滄桑淒涼,跟她清艷明亮的相貌更是差很大,令他對她產生了好奇心。
「你是誰?」
歌聲止住了,她冷冷地垂下眼眸看他。「你很沒有家教,問別人之前,必須先自我介紹,你是誰?」
從沒有人敢用這種高傲的口吻響應他,可是很奇怪,他不但不討厭,反而還覺得很有意思,原來,不是所有的女孩子都無趣的讓他想翻白眼。「這是我家,你這個外來人才應該自我介紹。」
「原來是少爺啊。」她的口氣並沒有因此變得尊敬。
「少爺……你是小菲?」他很快的就從她說的話和年紀判斷出身份。上一次見到她時她還搖搖晃晃走不穩,跌了一跤還扁嘴,兩眼含著淚,無比心酸委屈的樣子,怎麼一下子就變成俏麗的小姑娘?
「丁雨菲。」她淡淡報上全名,言下之意,他們的關係沒有那麼親密。
她的冷淡倨傲,令他第一次感覺全身上下的細胞充滿鬥志。「下來。」
她對他皺眉。「你不會上來嗎?」
「爬樹不適合我的。」他可是貴公子,怎麼可以像只野猴子爬樹?
「我現在不想下去。」
這個世界反了嗎?「本少爺叫你下來,你就下來。」
「你有付我薪水嗎?」
他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這是什麼意思?」
「你付我薪水,我就會回答你——是,少爺。」
他明白的點點頭,很爽快地說:「我付你薪水,下來。」
「不要。」
「我不是說要付你薪水了嗎?」
她優雅的對他勾唇一笑,笑容中帶著挑釁。「可是,我不想領你的薪水。」
怔了一下,兩道濃眉緩緩往上一揚,他現在不只是鬥志高昂,而且熱血沸騰,真是越來越好玩了。「你知道惹到我是要付出代價的嗎?」
「我好端端的坐在這裡,是你跑來打擾我。」
是啊,情況確實是如此,可他硬要將責任推給她,她又能如何?「如果你不要躲在上面唱歌,我也不會跑過來跟你囉哩巴唆。」
「少爺就是少爺,連耍賴的功夫都高人一等。」
「你現在才認清楚現實,太慢了。」一想到她等等在他面前俯首稱臣的樣子,他得意得好像背後長出一對翅膀,整個人都飛上天了。
「那又怎樣?你在得意什麼?」她實在不懂。
「以後你必須乖乖聽我的話。」
「我的腦子不夠靈活,想不通為什麼以後我必須乖乖聽你的話?」
「因為我是少爺。」
「你是少爺,但我不是你的婢女。」這位少爺怎麼沒搞清楚狀況?
「你剛剛不是說……」
「我只是說你耍賴的本領超級了得,可沒有說我會像婢女一樣聽你使喚。」
「我不是說惹到我要付上代價的嗎?」
「你以為我會害怕嗎?那你恐怕要失望了,人家都說我的膽子很大,為人很囂張。」換言之,她根本沒將他這位少爺放在眼裡,他們井水不犯河水,根本就是兩條並行線,他能拿她如何?
很好,他從來沒有遇到這麼令人興奮的挑戰。「你的膽子真的很大嗎?」
她雙手一攤。「你要試試看嗎?」
停了三秒鐘,他突地豪邁的放聲大笑,笑得太激動,連肩膀都在震動。
「你覺得很有趣嗎?」她覺得這位少爺有夠奇怪。
「我喜歡挑戰,若一個月後,你還可以在我面前如此囂張,我就對你俯首稱臣。」
她翻了個白眼。「我又不當帝王,誰要你對我俯首稱臣?」
這會他笑得更開懷了,她見狀搖了搖頭,實在不懂他幹麼那麼開心,索性將雙腳移到枝幹上,閉上眼睛要小睡片刻。
他為她的舉動嚇了一跳,慌張的道:「你要在上面睡覺嗎?不行,太危險了,不小心摔下來,即使沒有要了你的小命,搞不好也會摔斷手腳什麼的,這不是在開玩笑,你快下來!」
「這裡很安全,甚至比你現在所站的地方還安全。」為了證明自己所言屬實,她將手上的書丟下,咚一聲,正好砸中他的腦袋瓜。
她沒有一點點歉意,還擺出一副「我剛剛已經警告過你」的樣子。
「你真的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你在那裡等著,不要亂動,我現在就上去找你。」他已經忘了剛剛跟野猴子劃清界線的想法。
「別急,我會等你。」她顯然不相信他有本事爬上來。
士可殺不可辱,他今天一定要讓她刮目相看,絕對不可以小看他……
回憶慢慢退去,那天何尹濤到底有沒有爬上去呢?這是秘密。
總之,他們的戰火從那一天燃燒至今,他沒有馴服她,她也沒有佔上風,你來我往,不知道何年何月才會休戰,變得相親相愛。
何尹濤捲起衣袖,開始爬樹,輕輕鬆鬆地一下子就爬到相當於二樓的高度,接著長腿一跨,順利進入二樓的陽台。
稍微整理了下服裝儀容,他伸手要拉開落地窗,可是落地窗一點動靜也沒有,很顯然,落地窗上了鎖,「。」他禁不住脫口而出。
「這個可惡的女人,有必要這麼狠心嗎?難道不能偶爾忘記一次嗎?」他知道夜闖香閨的習慣不好,可是沒辦法,誰教她睡覺時褪去平日的保護殼,顯得特別溫柔,他當然會看上癮。但很不巧那麼一次,他爬上來偷看她睡臉時,她還沒有入睡,被逮個正著,從此,他就被她狠心的擋在外面。
他在落地窗上敲了敲。「丁雨菲,睡著了嗎?」
即使沒睡著,丁雨菲也不會理會他,這個問題根本是多餘的。
「你有必要這麼絕嗎?我不過是想看看你睡覺的樣子,又不會吃了你……」他突然像洩了氣的皮球般雙肩下垂,說起來很可笑,明明他巴不得直接撲倒在床上的就只有這個女人,可是對她卻最紳士。
這個女人絕對是生來克他的!
「好啊,你就繼續逃避下去,不過總有一天,你會完完全全屬於我。」
丁雨菲知道自己天生大剌剌的,對「形象」不太有概念,可是直接將飯粒噴在人家臉上,這種事說什麼也不會發生在她身上……
「學姊,你好髒喔!」鄭雨浩擺出一副噁心的模樣,拿起餐巾紙擦拭他引以為傲的俊臉。
「誰教你突然冒出這種教人噴飯的話。」她也拿了餐巾紙擦拭嘴巴,雖然很難為情,可是她絕對不會像個小媳婦一樣,即使理虧,依然會理直氣壯,這就是丁雨菲,說她臉皮厚,還不如說她生性好強。
「我不過是拜託學姊冒充我的女朋友,跟我回家見父母。」這麼嚴肅的話題,怎麼會讓人想噴飯呢?
「我又不是瘋了。」她看了面前的水杯一眼,可惜,只剩下三分之一,即使全潑到學弟臉上,也不足以教他清醒一點。若非因為兩人的名字都跟雨天有些關係,感覺特別親切,她老早就跟他斷絕關係了。大學時跟在她屁股後面搞笑三年也就算了,當兵回來總該變成熟了吧,結果事實證明,千萬不要對別人期望太高。
「除了學姊,沒有人可以幫我了。」鄭雨浩是個花美男,不難想像他多麼有女人緣,可是生性愛玩的他不想為一個女人放棄整片森林,始終不願意定下來。他遇到的女孩子當中,唯一教他興起追求念頭的,只有丁雨菲,偏偏學姊當他是小弟弟,一點興趣也沒有。
他這個人很瀟灑,既然人家沒興趣,他也絕不勉強,當朋友比當情人更能維持長久的關係,可是最近他家人一直問他為什麼不交女朋友,要是沒有心儀的對象,索性跟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湊成對。
第1章(2)
開什麼玩笑,就算全世界的女人都死光了,他也不要娶那個從小到大都比他會讀書、運動的女人。
「你認識的女人沒有上萬,也有成千吧。」何必找她。
「她們對我都居心不良,我找上她們,不是引狼入室嗎?」他忍不住對反射在玻璃帷幕中的自己投以讚賞的眼神,花美男就是花美男,連自己看了都心動。
冷冷一笑,她斜睨了他一眼。「高手過招,那不是很有挑戰性嗎?」
「學姊,不要再取笑我了,我絕對不能落入那個高材生手上。」
雖然沒見過那位高材生,可是關於這號人物跟鄭雨浩的糾葛,她是熟到爛掉了。
「那你就爭氣一點,想辦法也成為別人眼中的高材生,你父母不是一直希望你出國留學,不如利用這個機會到美國拿個碩士學位,順道逍遙一下,不是很好嗎?」
「你知道我討厭人家對我期望太高,那種壓力很大。」
「壓力會讓一個人有目標,這正是你最需要的。」
他很不服氣。「我一直有目標啊。」
「你有什麼目標?一生泡在女人堆裡面嗎?」
「學姊!」
「這不是你最熱中的事嗎?」
「那只是一種生活樂趣。」
「我不管那是你的生活樂趣,還是你的人生目標,我沒有興趣跟你瞎攪和。」她最討厭麻煩了,兒時招惹到一個教人生氣又無奈的男人,日子已經夠混亂了,幹麼再找罪受?
「學姊幹麼說得這麼難聽?只是幫忙,對你又沒有影響。」
「忘了嗎?我已經有情人了,那位大少爺的名字叫何尹濤,如果讓他知道我『劈腿』,我會死得很慘。」
「你們又不是真的,上次我們吃飯時撞見他在相親,你可是當著他的面親口說了喔!」
丁雨菲也想起來那天是鄭雨浩的生日,他吵著要她請吃飯,她想他平日待自己很好,就勉強答應了,好巧不巧,何尹濤正好在那裡相親,當時他急急忙忙的向她解釋,說他是被何夫人設計,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赴了相親宴。然而面對他,她總是很懂得自我控制,既使心裡有些異樣,仍表現出一副冷冷淡淡,無所謂的樣子,說出反正他們又不是真的情侶,他要相親還是交女朋友,她都無權過問。
而且,對他,她確實一點權利都沒有,他們會冒充情侶,全是因為何奶奶的關係。
何奶奶身體不好,受不了又濕又冷的台北,決定搬到夏威夷,可是又放心不下寶貝孫子連個女朋友都沒有,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盼到他結婚生子,何尹濤不甩那些相親,更明擺著只要她,就連何奶奶都拜託她,若她不配合他,何奶奶出了什麼狀況,那就是她的錯。
但因她怎麼也不肯和他真的交往,他們協議扮演情侶,只是條件必須先講清楚,這不是真的,純粹是為了疼愛她的何奶奶而不得不配合的演出。
可是那個男人超級會耍賴,霸道地堅持她是他的情人,老想抱她親她,害她有時候都會忘了這只是場戲。
「世界上的事很難說,真的可能變成假的,假的也有可能變成真的,今天是這樣,明天又變成另外一個樣。」她不置可否地打太極。
「我還以為你很堅持跟何尹濤劃清界線。」
「我是不想跟他有任何關係,可是有些事並不能隨自己的意願掌控。」她一直告訴自己絕對不可以對何尹濤動心,那個男人能夠殘酷的傷害女人。曾經有個女孩子守在何家外面等他,只為送他情書,他卻當著人家的面直接將情書撕了。這種事若發生在她身上,她一定賞他一巴掌,不接受就算了,何必如此踐踏人家?
但說起來,他的作法不能說不對,既然不喜歡就不應該給人家機會,不留餘地的拒絕對那些女人來說反而是好事,可是她總會想,若是有一天她也被何尹濤用跟那些女人沒什麼兩樣的態度對待,她該作何感受?
他們原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根本沒有未來可言,那還不如維持現狀,不要在對方的人生留下太過深刻的痕跡,將來就不會有太多傷痛。
「學姊,朋友之間本該互相幫忙,何況我們的交情這麼深厚,今天你幫我,明天我會幫你,保證你不會吃虧。」
「不會吃虧?這是在做買賣嗎?」
「我真的是走投無路了,我已經跟我家人說我有女朋友了。」
「什麼」她聞言瞪大眼。
鄭雨浩瑟縮了下,不自覺地往後一退。「情急之下就不小心脫口而出,我真的不是故意給學姊添麻煩……」這個時候他若是說出,他還將他們的合照拿給父母觀賞,學姊會不會直接掐住他的脖子?
「你真是超級欠扁!」她掄起拳頭作勢要揍他。
「我都說了,情急之下嘛。」沒辦法,他唯一心動過的對象只有學姊,當然就將她的名字說出來了。
「你的爛攤子別妄想我會出面收拾。」她揚手打斷他的辯駁。「這件事到此為止,我不是閒著沒事幹,這種沒有意義的事不要煩我。」
略微一頓,他雙手合十,小小聲的問:「真的不能考慮一下嗎?」
「你再多說一句,我的拳頭就揮過去了。」她的威脅果然讓對面的人立刻噤聲,這就是個性剛烈的優點,人家不敢當她只會在嘴巴上耍威風,可是有利就有弊,她脾氣火爆的惡名也如影隨行。
丁雨菲最喜歡下公交車、走回家的這一段路程……不,這不是她家,是何家。
她父親是何家的管家,母親則是何家的幫傭,當年何爺爺在別墅下方靠近大門處,蓋了兩層樓的小屋供他們一家三口居住,讓他們有自己的活動空間,既使吵嘴、笑鬧,也不用顧慮主人家的臉色。
何爺爺和何奶奶是超級好人,雖然在世人眼中他們是靠土地一夕致富的暴發戶,可是處事溫厚圓融,充滿智慧。看見自己的不足,因此更用心栽培教養後代子孫,教導孩子們幸運得來的財富必須靠實力守護,暴發戶因而搖身一變,成為實力雄厚的豪門。
何家別墅位於半山腰,從站牌走到半山腰大約十五分鐘,可是,她總要走上半個小時,不知為什麼,她就是很喜歡這段路,早上醒來、晚飯之後,她總要在這段路上來來回回散步個幾回。
自己怎麼會有這麼特別的嗜好呢?她也不太清楚,只是有一種感覺——想在一個不屬於她的地方,拚命留下屬於自己的足跡。
路燈亮了,為夜晚添上一份溫暖,也為腳步添上一份踏實,她迎著山風,秋天蕭索的涼意將臉兒拍得紅通通,她頓覺神清氣爽,一天的疲憊都卸下了。
遠遠的,她就看到站在何家別墅側門的何尹濤——一個最不想見到,卻又老是在她腦海晃來晃去的男人……如果她是縮頭烏龜,肯定轉過身又往回走,不過,那個男人一定會追上來揪住她的衣領,就像抓住一隻準備落跑的小貓咪。
她還是挺起胸膛,落落大方的走過去,冷然地對他挑起眉。「大少爺什麼時候成了守門員?」
無視於她的冷淡,他熱情如火的瞅著她。「今天怎麼那麼晚下班?」
「我想幾點回家就幾點回家,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我們是情人。」她的樣子明明很邋遢,平日一絲不苟束在腦後的馬尾變得鬆鬆垮垮,可是在他眼中,她還是如此璀璨動人,天上的星星因為她變暗淡了,四周的景物因為她變模糊了……這個女人的存在根本是為了奪走他的心魂!
「那是假的。」她覺得自己好像鸚鵡,每次都要說這句話。
「我說是真的,那就是真的。」他的表情寫滿了對她的無奈,可是口氣卻充滿了絕對的權威,就好像他對她一樣,寵愛中又帶著霸氣。
「相同的話一直說個不停,你不覺得很煩嗎?」
「不會啊。」
一股火氣直衝腦門,這個男人真的可以教人的冷靜瀕臨瓦解……深呼吸,再深呼吸,她可以容許自己在任何人面前當潑婦,唯獨在他的面前不行。「我今天很累,不想為了這個話題跟你起爭執。」
「只要你承認我們是情人,我們就不會起爭執了。」
她真的很想直接一拳揮過去,讓他別來惹她,可是她越生氣,他就越得意,而這也證明他有多麼容易挑動她的喜怒哀樂,也證實他對她的影響力有多大,而這是她絕對無法容許的事情。
「你承認我們是在作戲,我們也不會起爭執。」
「我又不是在作戲,為什麼要說謊欺騙自己欺騙世人?」
這個男人總令她有一種無言以對的挫折感,很想尖叫又不能尖叫,真是悲慘!「我們兩個的意見從來不曾一致,乾脆不要往來,不是比較好嗎?」
「我可是很享受跟你的意見不一致。」
「你的腦子不正常嗎?」
「我的腦子一直都很正常,唯獨遇到你的時候,才會不聽使喚。」
「你還真明白如何將責任推給別人。」她瞪了他一眼,生氣地走向前撞開他,推開半掩的側門走進別墅。
他很快就跟上來。「我的話還沒說完。」
「我又沒有阻止你繼續說下去,不過我累了,沒有那麼多閒工夫奉陪。」
何尹濤一副樂意配合她似的停下腳步,雖不再緊緊纏著她不放,卻故作好心地提出警告,「我不介意站在你的陽台下繼續說,可是距離太遠,難免控制不住音量,因此嚷得大夥兒都聽見了,也沒關係嗎?」
她緊急煞車,轉身瞪他,恨不得手上有個重物能直接朝他的腦袋瓜砸下去,保證他閉上嘴巴。「你到底想怎樣?」
「我們坐下來喝杯咖啡,聊聊吧。」
「你認為我們有辦法坐下來聊聊嗎?我們不是只會鬥嘴?」她一臉質疑嘲諷道。
「你改變態度配合我,我們兩個就不會鬥嘴了。」
她忍不住翻白眼。「為什麼是我改變態度配合你,不是你改變態度配合我?」
「你是女人,女人不要那麼爭強好勝。」
這隻大沙豬……忍住,她絕對不要在他面前抓狂。「法律有規定嗎?」
「這種事根本不需要法律規定,這是常識,女人爭強好勝過後,還是想回歸家庭,依偎在心愛男人的懷裡。」
雖然不願意承認,可是用現實的眼光來看,大多數的女人的確還是想踏入家庭,幸福甜蜜的守在心愛的男人身邊。這些話當然只能擱在心裡,否則只會讓他更得意。「不過,你不是我心愛的男人。」
「你這個女人真的很愛逞口舌之快。」
「我是在陳述事實。」
何尹濤眼神一沈,深邃的黑眸中可以看見一股熾熱的火光,他信誓旦旦道:「總有一天,你會親口承認我是你心愛的男人。」
這個男人實在太狂妄了,可是她此刻怦怦怦的心跳聲傳遞的不是怒氣,而是陷入流沙般的不知所措。不知道是他的眼神,還是他的決心,總是教她有種招架不住的無力感,但她仍舊嘴硬,「你慢慢等吧,可別怪我沒警告你,這一輩子你別妄想了!」
「你是故意的吧,明知道我最喜歡挑戰了,還老愛向我下戰帖。」他沒有生氣,嘴角噙著笑,自顧自又道:「我很好奇,到底是我在妄想,還是非得到最後一刻,你才願意面對自己的心?」
「……我懶得跟你說了。」她逃難似的轉身奔回屋子,想著這一次不管他如何威脅,她都不會再停下腳步,但顯然她的擔憂是多餘的,他並沒有試圖留住她。
其實,今天晚上何尹濤不過是想看看她,一天沒見她,和她鬥嘴幾句,他就渾身不對勁,如今因他工作忙碌沒空去找她的關係,兩人已經一個禮拜沒見面了,若他再不瞧上她一眼,晚上恐怕要失眠了。
不過,兩人纏鬥了十幾年,除了得到一個虛假的情人名分,什麼事也沒有改變,依舊在原地打轉,真是令人沮喪!
擡頭看著二樓,房間的電燈亮了,他輕歎了口氣,究竟要怎麼做才能馴服這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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