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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言俞
男爵 | 2015-3-6 08:12:25


書名:田園小當家

作者:藍牛

內容簡介:


       編程高手姚若溪睜開眼又活了過來,只是看清眼前的情況,恨不得再死一次。

  前世她天生腿瘸,慘遭拋棄,卻在有望治好的時候被親人搶占存款,混亂中致死。

  不曾想穿越古鄉村,依舊是個人人嫌棄,處處被欺的小瘸子。

  她爹是倒插門,沈悶軟弱被欺壓。

  她娘是狠心腸,刻薄寡恩盼兒子。

  姐妹各有心思,親戚謀劃算計。

  她那個便宜姥姥還老蚌懷珠,一家幾口面臨被趕出門的下場。

  只是那個把她爹賣出來當上門女婿的爺奶家,根本也無法容留她們。

  ——◇◆——————

  姚若溪握緊小拳頭,這輩子她決不再隱忍受欺。

  把她爹調教成真漢子,把她娘管教成小綿羊,教導姐妹成白富美。

  過目不忘,身懷奇才的小瘸子擔起當家責任。

  種地養殖一把抓,銀子賺的嘩啦啦。

  那些上門的極品親戚?來一個打一個,死了活該!

  她只是本分掙錢,勤勞致富,卻莫名招來桃花朵朵開,都說要當她的腿。

  可,她的腿早就已經好了,更不需要男人這種玩意兒。

  某男危險的瞇起眼:他難道就是個玩意兒!?

評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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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言俞
男爵 | 2015-3-6 08:23:07

001 倒插門   

   大燕國十二年,昌州新安縣三王嶺村。

    三王嶺是池楊鎮上地勢最高的村子,因為是三個王姓的人家搬到了一片矮山嶺上,後來慢慢發展成了一個村子,被人稱作三王嶺。

    王三全一家是村裡最特殊的一家,並不是這家特別有錢,而是因為王三全只生閨女不生兒子,沒有辦法,留了個閨女在家裡招贅。

    倒插門的不是沒有,不過一般都被人所看不起。王三全又是沒爹沒娘,小時候離家後來回家的人。所以村裡的人私底下都說王三全干了壞事兒,所以才才生不出兒子來。

    王三全生了五個閨女,除了夭折的那個,大閨女王金花和二閨女王銀花都嫁了出去,四閨女也春上的時候剛成親。三閨女王玉花因為聽話,算卦的說有生秀才的命,所以被王三全兩口子留下招贅了上門女婿,姚滿屯。

    只是眼看著十年過去,三閨女不僅沒有生兒子,一連四個都是丫頭片子。老三竟然還是個瘸子。

    一次次希望,一次次失望,讓王三全和程氏老兩口惱恨不甘又悔恨不已。因為嫁出去的大閨女和二閨女都生了兒子,就留家招贅的三閨女沒生出兒子來。

    王玉花剛生了小四滿月,除了喂奶,連多看小四一眼都覺得無比厭煩。偏偏這個時候,又到了農忙,馬上要割麥子了。

    王三全和女婿姚滿屯在地頭打場,程氏在家喂豬的時候突然昏倒了。

    然後,一下子村裡的人都知道了早過不惑之年的程氏又懷孕了。

    姚若溪還沒睜開眼,就慘笑了起來。

    她又活了,卻依舊是個瘸子。

    上輩子的姚若溪生下來就是瘸子,長到一歲多還不會走路,爸媽帶她一檢查發現她一輩子都只能當個瘸子,決然的把她把丟了。要不是爺奶把她找回家,姚若溪想她肯定要被凍死在外面了。

    從小到大,爺奶從沒說過爸媽把她丟出去的事兒,只說孩子多了負擔太大,爸媽都太忙沒法照顧她,才把她放在老家給爺奶養大。

    可是姚若溪一直都知道,她是被爸媽丟棄的孩子,是天生不足的瘸子。因為村裡很多人都知道這事兒,雖然她們不在她面前說,可是會在背地裡說。

    等到漸漸長大,她知道她的腿還有治好的可能,就拼命的想法掙錢,她要治好自己的腿,再也不當瘸子。

    她沒想到的是,錢她攢夠了,可拋棄她的爸媽卻上門問她要那一筆錢,就為了兩個哥哥的女朋友沒有房子不肯結婚。

    混亂中被推下樓梯的那一瞬,姚若溪以為她死了,卻不想趕流行穿越了。

    「小溪!?小溪你咋樣了?」姚滿屯看著滿頭血,卻不哭反笑的三閨女害怕了。三丫頭本來就瘸腿,這要是再磕傻了……

    姚若溪擡眼看抱著自己的男人,瘦長臉,麥色的皮膚,正神色擔憂的看著自己。是她這個身體的爹,姚滿屯。

    收住笑,姚若溪搖搖頭,「姥姥懷孕了,真好!」是的,她這個爹是倒插門的,他們一家本姓姚,是槐樹村的。可現在她們姐妹都跟著娘姓王。而她這個身體的姥姥剛被發現懷孕了。

    程氏剛昏倒的時候,六歲的王小溪小心翼翼的瘸著腿端了水到堂屋獻殷勤,就為了討好程氏,能讓家裡的人看她順眼一點,卻被慌慌張張進堂屋的不知道她娘還是她二姐給推了一把,一頭磕在了門口的石塊上喪命了。

    姚滿屯聽三閨女竟然是為了程氏懷孕高興的,滿眼沈痛就忍不住溢出來。想到屋子後面出的有七七芽,急忙叫大閨女,「若霞!快去摘點七七芽回來給你三妹止血!」

    早已嚇的臉色發白的若霞回過神來,拔腿跑出去。

    這時候一家人都在堂屋裡,只姚滿屯摟著三閨女在偏房門口的樹蔭下,看大閨女還沒回來,把姚若溪抱到了屋裡,松開按著傷口的手,見血留的不凶了,忙出去拿了手巾洗了,過來給姚若溪擦了臉上的血。

    王若霞摘了一大把的七七芽回來。

    姚滿屯捏了幾個大嫩葉子放在手心裡下力的搓,直搓的七七芽葉子出汁水,然後按在了姚若溪額頭的傷口上,又搓了幾個又按了一層。

    王若霞找了塊長布條過來,裹在了姚若溪頭上,不讓七七芽掉下來。

    姚若溪知道七七芽,跟三七差不多,卻遠遠比不上三七,卻也能止血,不過慢點而已。

    全程,姚若溪都睜著眼看著姚滿屯父女在她頭上搗鼓,配合著擡擡頭。上輩子爸媽對她不管不問,兩個哥哥也嫌棄有她一樣的瘸子妹妹,只有爺奶照顧把她養大。這輩子她應該慶幸,至少她有個擔心她的爹,有個疼她的大姐。

    至於厭棄她的人,姚若溪眼裡冷光閃過。

    上輩子她雖然怨恨過,卻也從沒找過哪個人的事兒,這輩子,她絕不要再隱忍了!

    「若霞!死哪去了?還不趕緊過來做飯!一天到晚懶的跟豬一樣,都指望著我伺候你們呢?!也不睜開眼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福氣!?」

    王玉花刻薄的罵聲傳過來,王若霞看了眼三妹,急忙出去,「來了!娘!我這就做飯!」

    程氏懷孕,王三全兩口都很是高興,只有王玉花,不僅不高興,反而憤怒煩躁,心裡憋著一把火似的燒。如果程氏生了個丫頭片子也就算了,可要是生了兒子,可就代表她們一家很有可能要被攆出王家了。

    這事兒讓王玉花感到無法忍受,槐樹村的人都窮的要命,尤其是姚滿屯家,要不然當初也不會讓姚滿屯入贅了。

    而且在婆家和娘家之間,她當然是喜歡在自己家,不用看公婆臉色,沒有妯娌小叔子的麻煩。最重要的那件寶貝,她們一家要被趕走,寶貝就傳不到她手上了!

    原來王三全在外得了一件寶貝,本來是要傳給兒子的,可是他一直沒生出兒子來,就準備死後把寶貝傳給在家招贅的閨女,當傳家寶。

    不過這個寶貝誰都沒有見過,不知道是真是假。

    王玉花罵罵咧咧的喂了雞,從繩上拿了圍裙系上,慢慢走進廚屋。

    王若霞已經砍了幾塊紅薯,把雜面饃饃餾鍋裡,燒上了火,這會鍋上都冒白氣了。

    王玉花洗了幾根黃瓜放在一邊菜筐子裡,又摘了一筐小青菜洗好,準備炒菜。

    王若霞一邊燒著火,一邊剝蒜,準備等會砸了蒜拌黃瓜的。看王玉花把菜都洗好,把火引到小鍋底。

    這時候王三全在外面喊話,「玉花啊!給你娘炒倆雞蛋!」

    「哎!」王玉花應著聲,又出去到廚屋前面的小菜園裡鏟了把韭菜,回堂屋拿了兩個雞蛋過來。

    王若霞看著正打雞蛋的王玉花欲言又止,她想說三妹磕破了頭,也給三妹吃個雞蛋。可是想到姥爺姥姥和娘對三妹的態度,她就不敢說了。

    王玉花拿了油罐子,剜了一勺子油倒鍋裡,等油熱了,把打好的雞蛋倒進鍋裡,雞蛋炒成型,再加了韭菜炒好,單獨拿了個小碗鏟出來放在一邊用大碗蓋著,這才炒小青菜調黃瓜。

    王若萍跑進來,「娘!你炒雞蛋了,啥時候吃飯?」眼珠子滴溜溜的轉,看向案板上蓋著的碗。

    「看啥看,死丫頭!還不快點出去拾掇桌子準備吃飯了!」王玉花心裡實在憋火,往日招人喜歡的二閨女也看不順眼了,見她往炒雞蛋上瞄,一耳巴子拍了上去。

    王若萍沒跑及時,挨了半巴掌,捂著頭快步跑了出去。

    「姥爺!姥姥!爹!快吃飯了!」堂屋和西屋的人都叫了,沒有叫到姚若溪,因為王若萍知道家裡的人有多不喜歡瘸了腿的三妹妹。

    姚若溪已經頭昏昏的,兩眼模糊,沈的擡不起來。

    姚滿屯已經應聲,「小溪!爹給拿飯去!」炒雞蛋就不要想了,可稀粥和饃饃總要吃的。

    姚若溪想說她現在什麼都吃不下,可肚子卻在咕咕的叫。

    等姚滿屯再回來,手上端了個碗,半碗紅薯面糊粥,半個饃裡面夾的小青菜。後面傳來王玉花不滿的說教聲,「那死丫頭哪吃的了那麼多?當自己是小姐,還得送到屋裡去伺候著!?自己沒有腿,不會自己出來吃!?」

    「小溪摔破了頭。」姚滿屯眼裡隱隱惱怒,扭頭跟王玉花解釋。

    「摔破了頭?啥時候的事兒?」王玉花竟然一點都不知道。不過看姚滿屯的樣子不像假的,畢竟是自己生的,王玉花拍著身上的落灰過來。

    看姚若溪躺在床板子,小臉蒼白,額頭纏的布浸出了血,皺皺眉毛,「不要緊吧!?弄點七七芽按住,這幾天就別洗臉了!」

    「沒事兒!」姚若溪淡淡的看她一眼。

    王玉花中等個子,身量苗條,鵝蛋臉,臉色微黃,眼角帶著細紋,眉頭皺著松不開。想來是因為她那個便宜姥姥懷孕的事兒,畢竟程氏要生了兒子,王家就不需要她們這一家倒插門的了。

    看姚若溪自己還能坐起來吃飯,王玉花就叫著姚滿屯去了堂屋。

    方桌上放了一筐子的雜面饃,是用玉米面和蜀黍面加了白面蒸的。因為燕國交稅是交細糧也就是麥子上去,只有玉米和蜀黍才是留給自家吃的。

    一盆子炒小青菜,一盆子涼拌黃瓜,一人一碗紅薯面糊糊粥。

    一家之主王三全坐在後座,王玉花和王若霞,王若萍坐在另三邊。程氏則端了一碗韭菜炒雞蛋,扒拉了些調黃瓜,拿著饃饃靠在炕上吃,並不在桌上。

    王若萍眼神時不時睃一眼程氏,嘴裡嚼著黃瓜,鼻尖卻是炒雞蛋的香味兒。可是程氏這次沒有叫她吃,王若萍眼裡漸漸升起失望。

    姚滿屯不喜歡也不習慣坐在桌上吃飯,他喜歡拿著饃饃夾上菜,端著面糊糊粥蹲在門口的葡萄籐下樹蔭裡默默的吃。

    王三全看往日話聲不斷的三閨女一整頓飯下來都沒有說幾句話,吃完了,放下碗,「玉花!滿屯!等會咱們開個會,我有話說。」

    王玉花臉色一變。

    「哎!」姚滿屯應聲。他知道,岳母懷了身孕,岳丈這是要跟他商量她們一家的去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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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言俞
男爵 | 2015-3-6 08:23:40

第002章:怨你腿瘸
   

    王玉花想到很有可能要被趕出去,心裡就恐慌起來,一邊心不在焉的刷鍋,一邊想著王三全等會要說的話,她又該如何反對。

    王若霞小臉也佈滿了不安,不敢催促王玉花,隻能把旁的活計都拾掇完,默默的等著王玉花。

    終於,王玉花把鍋刷好,刷鍋水舀進桶裡,出來餵豬。

    姚滿屯已經把豬草剁了,倒進豬圈的豬槽裡,又舀了兩瓢麥麩子和玉米糝子摻在一塊倒在豬草上。轉身接了王玉花拎過來的桶,把刷鍋水倒進豬槽。

    兩頭半大的豬已經哼哼著擠過來,你爭我搶的要吃起來。

    姚滿屯拿著拌食的棍子敲了兩下,把豬敲一邊去,麻利的攪拌好豬食,兩頭豬已經再次擠了過來,呼哧呼哧的吞吃起來。

    天已經漸漸蒙上黑紗,餵了豬,姚滿屯洗完手,看王三全蹲在門口神色莫測的抽著旱煙,扯了下衣擺過來。

    王玉花臉上強笑,兩腳不堪情願的邁進堂屋。

    「去把大門關了。」王三全沖王若萍擡擡下巴。

    王若萍拔腿跑出去,管了大門,上了門閂。轉身往堂屋裡擠。

    不過王三全卻把王若萍和王若霞趕了出來,「大人有事兒說,小孩子去西屋玩去!」

    王若霞乖順的去了西屋,王若萍眼珠子轉了轉,看堂屋裡的氣氛也知道自己待不了,三步一迴頭的迴西屋了。

    「三妹!你的頭疼不疼?」看著姚若溪臉色蒼白的閉著眼靠坐在牆上,王若萍湊過來問。

    姚若溪睜開眼,淡冷的看著王若萍。她臉上不以為意,眼神卻在閃爍,帶著絲絲愧疚。姚若溪抿了嘴,「是你推我。」

    王若萍纔八歲,就算再鎮定這會也睜大了眼,同時眼神更加閃爍,面上也流露出害怕,「我沒有推你,是你不小心!本來就瘸腿還往堂屋湊,人多碰了下,摔著了,可不能怨我頭上的!」

    姚若溪眼裡迸發出冷光,那個小小瘦弱又膽小的女孩子已經死了,而推了她喪命的王若萍明明是親姐姐,卻連承認都不承認,反而怪她腿瘸。

    王若萍心裡更是害怕不安了,尤其是看著姚若溪犀利帶著冷光的眼神,竟然生出比姥爺姥姥還讓她從心底懼怕的感覺,身子就往後縮了縮。

    「三妹!真的是二妹推了你?」王若霞也知道二妹平時就不喜歡瘸腿的三妹,可也不能把人推倒,磕的那麼狠,流那麼多血。

    「誰推了她,是她自己沒本事摔倒了,不就磕了一下,又沒事兒!」王若萍撇撇嘴,神色忐忑又不耐的轉身出了西屋,不敢再對著姚若溪犀利的雙眼。

    王若霞氣的擰著眉毛,看王若萍出去,又不知道該咋說她。她雖然是當大姐的,可王若萍仗著嘴好,傢裡的人都喜歡她,從不把她當大姐,也不聽她的話。

    姚若溪不再看兩人,閉上眼養神。事實上,她現在有些發燒,很不舒服。這個時候王三全和姚滿屯都在商量事兒,也沒人會顧及她。姚滿屯也沒錢給她看病抓藥,如若不然就不會摘了七七芽給她止血包傷口,而是叫郎中弄藥給她包紥了。

    堂屋裡,姚滿屯和王玉花都沒吭聲,王三全也久久沒說話。

    程氏看著沈默的三人,開了口,「我不曾想都到了這歲數,老天爺還給送了個孩子!就是不知道這胎是男是女,叫你們來商量商量。」老頭子的意思她知道,要是生了兒子,三閨女一傢肯定不能再留在王傢。可要再是丫頭片子呢?讓三閨女一傢心生不滿,怨恨起他們老兩口,就不會再盡心盡力對他們老兩口了。

    王三全就是這個意思,在程氏生產之前,傢裡不能變,一切都等程氏生下來再說。當然,王三全是萬分希望程氏能生個兒子,可失望太多次,他壓根不敢再有期望。害怕希望越大,最後卻是狠狠的失望。現在最重要的是穩住三閨女一傢。

    「現在你們孃懷了身孕,我知道你們擔心的是啥,就是怕你們孃生下了兒子,不讓你們在王傢待下去了。不過你們也放心,不管生男生女,咱們始終都是一傢人!這都半輩子了,我跟你們孃也沒兒子,想來這胎也不可能是兒子了!」

    「那要是兒子呢?」王玉花忍不住問。說得好聽,真是兒子就該趕她們一傢走人了。王傢有子嗣,哪還可能讓閨女留傢裡繼承傢業!?

    王三全呼吸一滯,深深看了眼三閨女,耷拉了眼皮子,「現在還不確定,你慌啥!真是兒子也虧不了你!」說著不等王玉花再接話,轉而問姚滿屯,「滿屯你咋想?」

    姚滿屯素來性子就沈悶,從入贅那天就事事聽話,肯乾又不怕吃苦,從來沒埋怨過一句。王三全對姚滿屯是相當滿意的。可再滿意,終究不是兒子,隻是女婿。姚滿屯嘴上不說,也不代表他心裡不想。

    姚滿屯擡頭看了眼王三全,看岳父滿是褶皺的臉上一雙含著精光的眼盯著他,沈默了下開口道,「我聽爹的。」

    一句話,已經表明了所有看法。其實就是沒有看法。

    「爹!如果孃生的是兒子,那我們一傢該咋辦?」王玉花迫不及待的接上話。啥叫不虧了她?她是絕對不想走的!

    王三全看平日聽話孝順嘴又好的三閨女滿臉迫切,眉頭擰著,抿著嘴很是不悅,忍不住也皺起眉毛,「難道你不希望你孃生兒子,不希望王傢有人繼承!?」

    王玉花說不出反駁的話,她總不能說不想讓她孃生兒子,她想自己繼承吧!?

    「總之這件事就是這樣說法,你孃要再生丫頭,就養大把她嫁出門。還是你們一傢繼承傢裡!要是生了兒子,王傢後繼有人,我也不會虧了你們!」王三全把話說下,做了總結,擺手示意他們可以去睡了。

    王玉花一直在想那句不會虧了她們是啥意思,難不成會把傢產分她一半?爹孃真有了兒子那是不可能的事兒。又想到槐樹村很少見面的公婆一傢子,王玉花心裡更是煩躁難安。

    王若霞不敢多問多說,隻是燒了一鍋熱水,是一傢人洗澡用的。

    姚滿屯等著王三全幾個都洗了澡,舀了最後剩下的一瓢水,又在盆裡兌上幾瓢涼水,端到茅房裡擦了澡。他心裡隱隱是希望岳母能生兒子的,這樣他就能迴到自己傢去,不用再當個被人瞧不起的上門女婿。

    這時候王若萍卻趴在王玉花身邊,「孃!姥爺咋說的?是不是要趕咱們走了!?」

    「你姥姥要生了兒子,咱們一傢肯定要被趕走的!」王玉花煩躁的推開她,抱了小四餵奶。

    王若萍不說話,眼珠子不停的轉,皺著眉毛,小臉滿是擔心又害怕。

    「別在這屋打轉,迴屋睡覺去吧!」王玉花不耐的趕二閨女出去。

    王若萍隻好迴了三姐妹的屋,進屋看著姚若溪依舊靠在牆上沒動,想到她犀利帶著冷光的眼神,心下莫名的又害怕起來。轉而又一想,這個三妹妹向來就膽小,啥時候厲害了?說不定是她眼花看錯了,又想著程氏生了兒子,她們要被趕走,王若萍就沒心思想姚若溪,打著扇子爬到炕上。

    事實上,姚若溪這會已經燒的昏昏沈沈迷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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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言俞
男爵 | 2015-3-6 08:24:04

第003章:長能耐了


    姚若溪感覺腦袋嗡嗡的疼,好像有什麼從四面八方往她腦袋上擠壓,她想動,卻全身都沈沈的動不起來。她知道自己發燒了,想清醒卻清醒不過來。

    耳邊傳來王若霞驚憂的聲音,一陣沈穩的腳步由遠及近,不大會,她感到頭上被蓋了滾燙的東西,讓她想甩掉。

    不知道過了多久,嘴裡被灌進苦苦的汁水。身子越來越輕,恍恍惚惚中,她竟然聽到熟悉的謾罵聲,亂糟糟的。

    姚若溪支起耳朵,想聽的更清楚。果然,那謾罵聲越來越清晰,竟然是她上輩子的爸媽和兩個哥哥,中間還夾雜著兩個哥哥的女朋友。

    她們都在罵她奸詐,惡毒,陰損。姚若溪冷笑,當初拋棄她的時候冷漠絕情,用到她的時候還理所當然的來找她要錢,明知道那些錢是她治腿的存款,卻毫不留情的對她出手,要了她的命,隻為了六十萬存款。隻是那些人沒有想到,她的所有存款在她死後全部是捐獻給殘疾兒童,誰也拿不到的。

    明明是至親,那些人對她絕情,她又憑什麼對她們有情!?姚若溪這麼想著,慢慢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的很好,姚若溪想她果然是惡毒陰損的。

    隻是天亮醒來,姚若溪就發現昨夜的罵聲不是她以為的爸媽和兩個哥哥,而是真真實實被王玉花罵了一頓。

    因為她半夜裡發高燒,全身滾燙,燒的叫不醒,王若霞捱著她睡,嚇的叫來了姚滿屯。結果姚滿屯就去叫了村裡的土郎中過來給她抓了藥,花了三十六文錢。

    傢裡的錢都在程氏那裡放著,姚滿屯手裡是一個子都沒有,即使是王玉花手裡沒幾個大錢,還是私藏起來的。可想而知,她這個人人厭棄的瘸子花了錢抓藥,讓王玉花和程氏她們多不高興了。

    程氏懷了身孕心情好,王玉花就是憋火難受了,看到日上三竿,姚若溪還沒醒,忍不住上來扔了手裡縫了一般的麻袋,站在西偏屋門口罵,「死丫頭!磕掉塊皮就嬌貴的要人伺候了!也不看看都啥時候了還睡!睡睡睡,除了吃就知道睡,你想當豬,還沒豬的命呢!還不趕快給老孃滾起來!」

    姚若溪覺得比昨晚好多了,坐起來,伸手摸摸頭,不再是昨兒個姚滿屯搓的七七芽,而是換了金瘡藥包紥的,就下了炕,拿了柺杖架在腋窩下,慢慢走出來。

    日頭已經高升,看樣有八九點了,她昨夜發燒又折騰了一迴,也難怪王玉花會發火了。

    王小溪這個身體的腿倒是比她情況好多了,左腿勉強可以走兩步,就是右腿嚴重些,像是沒有筋骨,站不住的一樣。她上輩子是兩條腿都嚴重的站不起來,因為耽誤治病的時機,兩條腿上的肌肉都萎縮了。

    後來她出了村子,進了大都市,多方打聽,終於有人介紹了個醫生給她,說是中西醫結閤,隻要幾年功夫就能讓她像正常人一樣站起來走路。她當時高興極了。奶奶聽到消息大哭了一場,她知道奶奶去找了爸媽很多次,希望他們出錢給她治腿,不過卻次次失望而歸。

    其實她誰都沒說過,她雖然腿瘸,沒有上過學,接受過高等教育,可她過目不忘,看過的書不知凡幾,她敢說她絲毫不遜那些高校的高材生。她唯一的地方就是殘疾而已。

    她當時用了兩年的時間學完了所有電腦編程的課業,之後便一頭紥入編程的世界。

    爺爺奶奶為了她治腿的錢絕望發愁的時候,她一筆筆的錢打迴了傢。她用四年的時間存款六十餘萬。

    隻是如今一切都遙不可及了。而她那些出手驚人的編程和病毒在這個連電都沒有的封建古代根本沒有任何用處。

    一邊洗臉,姚若溪一邊迴想著能夠掙錢的法子。

    現在不管程氏懷的是男是女,她手裡都不能沒有錢。即使要被趕出去,她也要做好充足的凖備,能讓一傢被出門之後還能安穩生活。

    王玉花卻看著悶不吭聲的三閨女氣不打一處來,眼神也帶了恨意,惡狠狠的罵道,「死丫頭!磨磨蹭蹭的想找打啊!」

    姚若溪還沒反應過來,頭上已經捱了一巴掌,隱隱的生疼,腳下也一個趔趄,噗通一聲栽在地上。吸了口氣,姚若溪爬坐著,捋上袖子,胳膊碰著地上的石闆沿上,颳了一塊紅紫的傷,沒有流血,卻慢慢的津出油來,火火叫的疼。

    王玉花也沒想到下手重了,竟然把姚若溪打栽倒了,看她胳膊上擦傷,眼神飛快的閃了下,不耐煩道,「還不快點起來乾活去!鍋裡還給留著一塊饃饃呢!也不看看都啥時候了,誰傢像你一樣,生就沒用,還得這人伺候著你!你…」卻見姚若溪眼神冷漠幽深的盯著她,讓她心下生生一顫,竟然有種脊揹發寒的感覺,嘴邊的話就憋了迴去。

    「你個死丫頭!你長能耐了你!?」迴過神的王玉花更是惱怒,尖聲喝罵。

    姚若溪沒吭聲,扶著牆站起來,洗了手,拄著柺杖進了廚屋。雖然她纔六歲,不過她也是有活要乾的。而她的活就是院子後面的一塊菜地裡的草。

    沒有理王玉花,姚若溪到廚屋掀開大鍋的鍋蓋子,裡面的饃筐子裡放著兩個半雜面饃饃。可剛纔王玉花已經說了,給她留了半個饃饃,意思就是另外兩個她不能碰的。也沒有面糊糊或者米湯喝了。

    啃著已經沒有溫度的雜面饃饃,姚若溪拿了小鋤頭去了和一個陶罐去了後院。

    陶罐是用來裝蟲子和蛐蟮,留著餵雞。

    菜地有一分多地,種著兩架黃瓜,一片小青菜,後面長長的兩架是豆角,剛剛開花。左邊上種著空心菜,荊芥和韭菜。右邊上靠著黃瓜架的是茄子。

    因為昨兒個早上剛澆過水,菜園子裡一片欣欣向榮,綠意盎然。讓姚若溪想起爺奶開的那片菜地。

    她不在了,那冷漠絕情的爸媽和一向不管爺奶養老的兩個姑姑怕是不會照看爺奶。好在她之前打迴傢不少錢,隻能希望爺奶能守住了。

    微微吐出一口氣,搬了個小凳子過來坐著,摘了個黃瓜擦了擦,就著饃饃吃了。

    入了夏,所有的植物長的都很快,尤其是草,這古代有沒有除草劑,所以這菜園子裡的草每隔兩三天都要拔一次。大姐王若霞空下來會幫她,可如今正農忙,王若霞也被指使的團團轉,王若萍向來滑頭,不喊著叫著從來不會伸手乾活。

    一個時辰過去,天越來越曬,姚若溪拿下頭上大了一圈的草帽子曬著風,想起來找點水喝,剛從後院出來就見傢裡來了客人。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王傢的大閨女,王金花,她這個身體的大姨。

    王金花個子略矮,身材結實,面色黑黃,大鼻子,厚嘴脣,臉上長著幾個雀斑,一雙眼倒是很大,隻是深深的眼窩,看著很凶的樣子。

    此刻她面上帶著歡喜的笑容,進門就親熱的叫孃,把挎著的竹籃子掀開,「孃!知道你懷了身孕,我這趕緊的就拾了傢裡的雞蛋,還特意抓了一隻小母雞過來,給孃好好補補!」

    程氏臉上就露出滿意的笑容來,小心謹慎的扶著王金花進了堂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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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言俞
男爵 | 2015-3-6 08:24:38

第004章:誰不好吃肉


    姚若溪看著母女三個進了屋,轉身也進了廚屋,掀開水缸蓋子,舀了半瓢水喝了。

    這邊水剛喝完,水瓢還沒放下,西屋裡小四就醒了哭起來。

    「小溪!你磨蹭啥,還不快去看看小四,沒聽見她都哭起來了!」王玉花出來,站在堂屋門口叫喊。

    姚若溪沒吭聲,拄著柺杖到西屋裡。

    王玉花和姚滿屯的屋裡,進門就是一個紅漆箱櫃,這種箱櫃隻有四尺來高,上面放了面颳花的銅鏡,一把桃木梳子。就是王玉花的衣櫃兼梳妝臺了。兩個方凳,一張小桌子。

    裡面靠牆的是大炕,上面鋪著半新不舊的席子,被褥都貼在炕梢,放在兩個箱子上面。

    小四還沒有名字,正躺在炕桌旁邊,咧著小嘴委屈的哭著,滿頭汗珠。

    姚若溪拿了蒲扇坐在炕邊給小四扇風。

    涼絲絲的風讓小四停下哭聲,濕漉漉的大眼看著姚若溪,可是等了一會並沒有吃到東西,餓的又哭起來。

    「死丫頭!一天到晚除了睡就會吃,哄個孩子都不會,要你能乾啥!?」王玉花的罵聲又傳過來。

    姚若溪抱起小四,試了下,沒辦法一個手抱著她再去拄柺,沖著外面喊,「小四餓了!」

    王金花說了句什麼,應該是讓王玉花過來餵小四,王玉花臉色陰沈的過來,一把奪過小四,掀開衣裳餵奶。

    扭頭見姚若溪還坐在屋裡,王金花更是心裡惱火的,「還坐在這乾啥?不是讓你乾活的,都乾完了?」

    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趴在門口嘲笑的看著捱罵的姚若溪,是王金花最小的閨女,趙艷玲。

    「大姨肯定要留傢裡吃飯的,我照看小四,你去做飯吧!」姚若溪淡淡的看著王玉花。

    提起王金花,王玉花心裡更是惱火。大姐來乾啥別以為她不知道,還不是來打探情況,看她孃懷孕之後,把她們一傢趕哪去。她心裡煩亂又燥火,更是看姚若溪不順眼,「用得著你教我,死丫頭!」都說三胎懷的是兒子,沒想到生下來還是丫頭片子,竟然還是腿瘸的。

    姚若溪沒有再說話,默默的接過吃飽的小四抱著,看著王玉花放下衣擺,釦著釦子出了屋。

    果然,王玉花去了後院摘菜,王金花就和程氏進了堂屋裡間去說話了。王金花是來打探情況,隻是沒想到消息傳那麼快,纔昨兒個下午的事兒。

    因為大閨女也是愛著護著長大的,人又能乾,出嫁之後一口氣生了三個兒子,程氏對大閨女喜愛又信任,所以王金花問起以後姚若溪一傢的去向,程氏就透了底,「我這一胎要是生了兒子,咱們王傢後繼有人,肯定不能讓外姓人來繼承咱們傢的!就是現在還不知道,你爹為了穩住老三一傢,說不會虧了她們。」

    「不會虧了她們?難不成還分她們一半傢產?」王金花好笑的問,眼裡閃著精光。

    「想得美呢!這事兒你爹沒說,我也沒問出來!」程氏翻了個白眼兒,程氏眼裡,兒子纔是自傢人,姚滿屯永遠都是姓姚的,是外姓人。這倒是婆婆看兒媳婦一樣的想法。

    王金花若有所思的笑著跟程氏說起未出生孩子的事兒。

    等王玉花摘了菜迴來,王金花出來幫忙做飯,把帶來的小母雞殺了。

    「小溪!還不趕緊過來燒鍋!」王玉花語氣不善的叫喚。

    一個多月的嬰兒還不會翻身爬動,姚若溪把小四放在涼席上,朝裡推了推,拄著柺出來燒鍋。

    大夏天裡,做飯就是個受罪的活兒,更遑論燒鍋。

    姚若溪抓了一把麥稭稈點著,引了火燒著玉米稭,在上面慢慢的堆上玉米芯燒。

    「就知道偷懶,燒好柴火!把小鍋也燒上。」王玉花瞪了眼姚若溪。

    王金花已經摘好了別的菜,姚若溪把小鍋的火也引著,王玉花開始炒雞。

    那小母雞纔三斤多重,炒過之後總共也就一大盤子的菜,王玉花把切好的土豆塊倒進去,添上水,一下子變成了大半鍋。

    姚若溪默默的燒著火,時不時擦一把汗,等鍋開了叫門口的王玉花。

    王玉花又抓了一把細粉放鍋裡,頓時一鍋雞湯變成了一鍋大雜燴。

    下地的王三全幾個也都迴來了。

    王若霞拎了水,王若萍急忙把手插進去呼啦呼啦先洗了臉,胡亂抹了兩下就往廚屋裡鑽,「孃!今兒個燉雞吃啊!」

    「你大姨來了,拿了隻雞,是給你姥姥補身子的!」王玉花說著,麻利的調了一盆子黃瓜,又把鍋裡餾熟的切丁過了涼水,用蒜汁涼拌了一盆子。

    姚若溪看沒自己的事兒,這纔出來洗臉。

    姚滿屯擦了臉,把手覆在姚若溪額頭上放了會,眼裡帶了笑意,「不燒了。」

    姚若溪心裡流過一絲暖意。

    廚屋裡,王玉花已經和王金花舀了飯。

    趙艷玲叫喚著要吃雞腿,王若萍喊著多給她舀點肉。

    王玉花直接挑了大半碗的肉,轉頭蓋進了攤子裡,那是留著晚上給程氏吃的。這纔開始舀了眾人的飯。

    姚若溪沒往前湊,不用看也知道那些碗裡的情況。

    飯端出來,程氏那一碗肉最多,再次就是王三全的,王金花和王玉花的,趙艷玲和王若萍的,接著纔是姚滿屯的,王若霞的,最後纔是姚若溪的。

    王若霞端著碗走在後頭,把自己碗裡的兩塊肉夾過來按在姚若溪碗裡,又從她碗裡夾走了一塊雞肋骨。

    王若萍卻眼神瞄到了姚滿屯碗裡,直巴巴的盯著姚滿屯碗裡的一塊雞腿肉,「爹!你不是不好吃肉嗎!?」

    「你碗裡不是有!爹還要乾活呢!」王若霞瞪了她一眼。

    王若萍撇撇嘴,沒有再說要的話。

    「我碗裡有,來若萍,我的給你!」王金花從自己碗裡挑了一塊肉給王若萍。

    王若萍一看,是一塊雞腿肉,頓時笑開了。

    「孃!我也要!」趙艷玲不滿了,撅著嘴。

    「先把你碗裡纔吃完再說!」王金花拍了她一把。

    王玉花還沒說話,那邊程氏叫了趙艷玲,把自己的雞肉夾了一塊給她。

    「姥姥!」王若萍也眼巴巴看著程氏。

    程氏撇了眼王三全,也夾了一塊肉給王若萍。

    王若萍心裡美滋滋,轉眼就看見姚滿屯挑了兩塊肉給姚若溪,不滿的撅嘴,「爹!你還沒給我呢!」剛纔她要都沒給,這會竟然給小三了。

    「趕緊吃你的吧!」王三全沈聲發了話。

    王若萍立馬不吭聲了,老老實實吃自己的。

    姚若溪的半碗土豆細粉變成了小半碗雞肉,雖然姚滿屯和王若霞都沒有吭聲,姚若溪卻真真切切感覺到兩人對她的好,那種發自內心的好。

    現代的時候,姚若溪最討厭吃煮過之後的細粉,這會吃著稀淡的雞湯泡細粉也覺得不那麼難吃了。

    吃了飯,王若霞去刷鍋,姚滿屯幫著餵了豬。

    王金花跟王三全幾個坐在堂屋裡說今年麥收的情況。

    正是農忙,王金花待了會,就帶趙艷玲迴傢,程氏幾個出來送她的時候,王金花給王玉花使了眼色。

    「孃你迴去吧!郎中說你要靜養,我去送大姐!」王玉花眼神閃了下,把程氏勸迴去,自己快步跟上王金花。

    姚若溪眸光幽深的看著兩人一邊走一邊低聲說著話。王金花要說什麼?她們一傢被趕出去不正好閤了她的心意,大傢都不佔便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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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言俞
男爵 | 2015-3-6 08:25:07

第005章:是你偷吃

   

    姚若溪不知道王金花跟王玉花說了什麼話,總之王玉花迴來的時候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下午王三全和姚滿屯又帶著王若霞王若萍下地乾活,王若萍不願意去了,說是留傢裡幫姚若溪拔草。

    「三妹腿不好,不是發燒還沒好,我留在傢裡幫她拔草吧!那麼一大片地,她肯定拔不完的!」

    「那你就留傢裡幫忙吧!」王三全看了眼姚若溪,擺了擺手。

    王若萍臉上歡喜起來。

    其實王若萍去了地裡也乾不了活,遞個東西還跑的找不到人,基本都是王若霞在忙活。本來八歲個人,王三全也沒指望她能乾得了啥活。

    程氏是被郎中說了要靜養,那是除了堂屋哪也不去,等乾活的人都走了,就迴屋睡覺去了。

    王玉花餵了小四吃奶,就拿著衣裳縫縫補補。

    姚若溪照舊戴上比她腦袋大一圈的草帽子去後院拔草。

    王若萍先是在菜地裡轉悠了一圈,就摘了兩個黃瓜躲在樹蔭下面扇風,眼珠子咕嚕嚕的轉。

    姚若溪拔了一大片草,她纔慢吞吞的戴上草帽子蹲下拔草,不過拔了幾棵,就喊著熱死累死了,要去找水喝。

    「你快點拔啊!這些活可都是你的,我都是幫你乾活!」王若萍指使完姚若溪,腳步輕快的迴了前院。

    姚若溪眼神冷了冷,放下鏟子,拄著柺杖無聲的跟出去。

    隻見王若萍先是去西屋看了王玉花,見她有一下沒一下的打著扇子睡著了,就躡手躡腳的到廚屋裡,裝作喝水的樣子,手卻朝罐子裡摸去。

    那是王玉花給程氏挑出來的大半碗雞肉,留給程氏晚上吃的。

    王若萍端出碗聞著香味兒嚥了下口水,雞塊雖然是燉的,不過被單獨挑出來,放了這一會,外面是已經沒湯水了,王若萍直接拿起一塊塞嘴裡,一邊吃,一邊還警惕的往廚屋門口看。

    門外沒有人,院子裡也靜悄悄的,隻有知了叫聲,和時不時的一聲雞叫。王若萍鬆了口氣,忍不住又吃一塊,卻看到窗戶上的幽冷的眼睛嚇的臉色一變,差點把碗給掉地上。

    姚若溪拄著柺杖慢慢的走進來,眼神冷淡的看了眼王若萍,自取舀了碗水喝。

    王若萍嚇的心肝撲通撲通跳,小臉一會白一會紅,見姚若溪不吭聲,想了下,挑了一塊骨頭多的肉遞過來,「給你吃!吃完了不許說出去!」

    姚若溪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接過來,她昨天流了不少血,是該吃點好的補一下。

    一塊吃完,姚若溪再伸手。

    王若萍又給了她一塊,生怕自己吃虧似的,又趕緊吃了一大塊。

    姚若溪沒再讓她給,而是自己捏了吃起來。

    王若萍看的直瞪眼,「你這是偷吃!孃看見雞肉少了,會打人的!」

    豈止,打人還不打王若萍,而是打她!

    傢裡的東西王若萍沒燒偷吃,每次乾活也躲懶,而每次捱打捱罵的總是她,要麼就是大姐王若霞。王若萍很少會因為這些事兒捱打,頂多罵幾句。

    姚若溪三下五下,已經把大半碗雞塊吃的隻剩下三塊骨頭多的,撇了眼不敢置信的王若萍,擦擦嘴,喝了口水漱漱口,拄著柺杖出了廚屋,繼續往後院去拔草。

    王若萍看著她行雲流水一般的動作,呆了好一會纔反應過來,尖聲大叫,「小三兒!」

    姚若溪扭頭,眼神幽冷,「我不會說出去的。」

    到了後院菜地,姚若溪摘了個嫩黃瓜吃,繼續拔草。

    王若萍傻愣愣的不知道咋辦了,每次她偷吃都是偷吃一點點,讓大人看不出來,發現了就賴給王小溪和王若霞,可是現在這大半碗雞塊被吃的隻剩下三塊,孃和姥姥肯定要打人了!

    王若萍有些害怕,她是絕對不能承認是自己吃的,一定要推在小三兒頭上的!本來也就是她吃完的!

    想了想,王若萍把碗放進罐子裡出來。這會跑去告訴她孃,或者姥姥,可是小三兒已經去了後院菜地,抓不到現成的,怕是孃不會相信,會說她也偷吃了。

    可要是不吭聲,姥姥和孃起來發現雞肉被偷吃了,還是會懷疑她的。

    王若萍氣的直跺腳,要是剛纔抓住小三兒,先告了狀,孃和姥姥肯定會相信雞肉是小三兒偷吃的,然後打小三兒一頓,就沒她的事兒。

    隻是現在錯過了最好的時機,王若萍隻能氣鼓鼓的跟到後院菜地來,面色不善的瞪著姚若溪,「雞肉是你偷吃完的,一會孃和姥姥問起來,你自己乾的事兒自己承認,別賴我頭上!你就是賴我頭上,孃也不會相信你的!」

    的確。她說的話是沒有王若萍說的有人相信。可那也是因為以前的王小溪膽小,嘴笨不會說,被一喊唬就委屈害怕的哭了,然後默默的承受著王玉花的打罵。

    威脅完姚若溪,王若萍看了一圈,擦擦頭上的汗,蹲下開始拔草。她要在姥姥和孃發現雞肉沒了的時候告狀,首先要讓孃相信她沒有偷吃,而是在菜地裡拔草。

    姚若溪把她的心思看了個透,默不作聲的拔草,抓到蟲子,或者蛐蟮就裝進小罐子裡。

    日頭西斜的時候,王玉花起來了,程氏也睡醒了。

    姚若溪正在扇風,前院忽然傳來一陣嚎罵,「哪個天殺的王八犢子把我留的雞肉偷吃了!?」

    王若萍嚇的小身子一抖,扔下手裡的草,瞪了眼姚若溪跑到前院去,「孃!給姥姥留的雞肉被偷吃了嗎?」

    「是不是你偷吃的?」王玉花陰著臉,怒喝問道。

    「沒有!我一直待在後院菜地裡拔草!不過我看見小溪迴前院來好久時間纔又迴去,肯定是她偷吃的!」王若萍眼神閃爍著,一口咬定賴到姚若溪頭上了。

    王玉花怒火沖沖的拿了掃帚,直沖到後院。

    「死丫頭!吃了雄心豹子膽了,竟然敢偷吃我給你姥姥留的雞肉!老孃今兒個不好好教訓教訓你,你個死丫頭就不知道老孃的厲害!」王玉花兩眼噴火,面色鐵青的上來一把抓著姚若溪的胳膊,把她拎起來,掃帚疙瘩就打在了屁股上。

    姚若溪冷笑,下手可真捨得,一點不留勁兒,這麼想著,她扯開嗓子就大哭起來,「不是我偷吃的!不是我!我根本就不敢!」

    王玉花這些天也是邪火上身,不管不顧的抓著姚若溪就打了,聽她哭喊著說不敢的話,王玉花停頓了下,心下有些相信。這個三閨女可不單是腿瘸,讓乾啥就乾啥,膽子還小的很。

    「肯定就是她!上次的雞蛋也是她偷吃的!」王若萍心裡得意,又隱隱後悔沒有多吃幾塊,反正捱打的又不是她。

    這麼一說,王玉花頓時又相信二閨女的話了,看姚若溪的眼神更凶了。

    程氏也不知道誰說的真誰說的假,那雞肉是給她留的,這會心裡也惱火的很。

    姚若溪冷眼看著,知道今兒個躲不掉一頓打,掙開王玉花就縮在牆角去,不停的哭唸,「不是我!不是我!我根本不敢!」

    「不是你還能是誰?迴迴都是你偷吃,還不承認,看我今兒個不打死你!」王玉花心裡憤怒,拎著掃帚疙瘩繼續要打。

    這時候王三全和姚滿屯幾個迴來了,今兒個活乾完的早,隻等明兒個一早起來去割麥。

    姚若溪心下冷哼,眼中幽光閃過,拄著柺杖快步沖出來,方向,姚滿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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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言俞
男爵 | 2015-3-6 08:25:35

第006章:告你一狀


    「爹!」姚若溪拄著柺杖瘸著腿哭著朝姚滿屯撲過來。

    姚滿屯看著傢裡的情況愣了下,下意識的接住姚若溪,抱著她,「這是咋了?」嘴上問著,卻知道王玉花又打三閨女了。姚滿屯有些無奈,三閨女本來腿瘸,已經夠可憐了,可傢裡人卻彷彿看不見,王玉花作為親孃更是打罵不離手。

    「咋了!?還不是你生的好閨女,自己饞嘴,趁著屋裡沒人,把給我留著補身子的雞肉都偷吃了個精光!」程氏面色不悅的站出來。

    王三全皺著眉毛,不耐的看了眼姚若溪,正要說話,姚若溪大哭起來。

    「爹!我不想待這個傢了!我天天乾活還吃不飽,不是我偷吃的東西也打我!每次捱打的都是我,每次乾活的也都是我,卻都不把我當人看,我再也不想待在這個傢了!」姚若溪一邊喊著,一邊哭著,彷彿要把兩輩子委屈的都哭出來。

    姚滿屯一震,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三閨女哭紅的小臉,兩手下意識的摟緊姚若溪,抿緊了嘴,臉色隱隱有些泛白。

    王三全也沒想到這個平日裡膽小不吭聲的外孫女會說出這樣的話,他看姚滿屯臉色難看,也沈了臉問王玉花,「到底咋迴事兒?」

    王玉花還在氣惱,見王三全喝問,撇了下嘴,「還能咋迴事兒!還不是這個死丫頭,偷吃了我給孃留的雞肉還死不承認!不過打了她兩下,就哭的震天響,還不想待在這個傢了,不想待這個傢你想去哪!?出去就能餓死你!」說著惡意的瞪了姚若溪。

    「爹!」姚若溪不理會王玉花的惡言,眼淚嘩嘩的看著姚滿屯哭。

    姚滿屯暗自咬著牙關,長滿繭子粗糙的大手撫著姚若溪的小臉,給她擦眼淚。可那眼淚好像擦不完一樣,不要命的往外流。

    「我就是腿瘸,我知道她們都不喜歡我,我也沒指望她們喜歡我!我天天都老老實實乾活,從來就沒有偷吃過東西,可每次乾完活就被人搶了,沒偷吃過也迴迴都賴我,迴迴捱打的也是我。再不走我要被打死了!我不想待在這了,再也不想待在這了!這不是我的傢!」姚若溪哭的嗓子沙啞,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哭喊。

    「小溪不哭,爹知道不是你!」姚滿屯喉嚨像是哽住了一樣,抱著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姚若溪,大手輕輕的拍著她的揹。

    「你個死丫頭……」王玉花舉著笤帚疙瘩就罵。

    「閉嘴!」王三全大聲呵斥。

    王玉花驚詫的看著王三全,這纔發現王三全臉色很是陰沈難看,她向來聽爹孃的話,不敢再罵了。

    程氏也發現了王三全的異樣,不過她這會也沒想通王三全為啥臉色陰沈到這個程度,以為是傢裡鬧的讓他心煩。本來累死累活一天迴到傢看到這樣鬧哄哄的就心煩。轉頭問姚若溪,「雞肉不是你偷吃是誰偷吃的?」

    王若萍嚇的心提起來,死死的抿緊了嘴,盯著姚若溪。

    姚若溪趴在姚滿屯肩膀上哭的小身子一抽一抽的,淚眼看著程氏,卻沒有像王若萍一樣告狀說是王若萍偷吃的。

    「這孩子,問你話咋不吭聲啊?」程氏心裡不悅,偷吃了她的雞肉不承認,還鬧這麼一出事兒。

    王三全看著姚若溪哭的淒慘的小模樣,眼神犀利的盯上王若萍,「若萍!是不是偷吃了賴給小溪!?」

    王若萍小臉一白,急忙搖頭又擺手,「沒有!我沒有偷吃!明明就是……」想再往姚若溪頭上賴,卻看著王三全淩厲起來的眼神,嚇得生生說不出來了。

    「到底是不是你偷吃的?」王三全陰著臉再次問。

    王若霞看著委屈可憐的姚若溪,小聲道,「三妹膽小的很,絕對不敢偷吃的。」

    在王若霞看來,三妹肯定是受到莫大的委屈,纔哭的這麼凶,喊著不想待在傢裡。前天頭上磕那麼大個洞,流了那麼多血,三妹可都沒有哭的。

    「若萍!到底是不是你偷吃了?」王玉花看三閨女委屈的那樣,轉過頭瞪著王若萍,舉著笤帚疙瘩指著王若萍。

    王若萍看著眾人都盯著她,害怕的身子都抖了起來,咧開嘴,哇的一聲哭出來。

    「你還有臉哭!咱們王傢啥時候出過你這樣饞嘴,滑懶的閨女?說出去還不丟死人了!還有沒有人傢肯娶你!?你給我閉嘴!」王三全異常的惱怒,臉色近乎鐵青。

    王若萍嚇的不敢再嚎,憋著聲音,卻依舊咧著嘴,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下。

    王玉花臉色也陰沈下來,「若萍!果然是你這個死丫頭偷吃的!看我不打爛你的屁股!」叫罵一聲,上來抓著王若萍的胳膊,笤帚疙瘩啪啪的打在王若萍屁股上。

    王若萍即使捱打也是不輕不重的拍打,這樣用笤帚疙瘩狠打屁股還是頭一迴,屁股上傳來陣陣巨疼,她忍不住張著嘴大哭起來。

    程氏看著有些不忍,可王若萍竟然偷吃了給留她的雞肉,心裡也是生氣的很。她有好東西都不忘這個嘴好的外孫女,可王若萍卻辜負她的疼愛。

    王三全沒說停,沈著臉看王玉花打王若萍。

    「改不改?下次還敢不敢?」王玉花一邊打,一邊惡狠狠的問。

    「改了!改了!再也不敢了!」沒有人求情,王若萍急忙哭著認錯。

    王玉花也打累了,鬆開王若萍,喘息著罵著,「死丫頭!」隨手把笤帚扔到堂屋門口旁邊的葡萄架下面。

    門外有人路過,聽著王若萍哭嚎的聲音響亮,高聲喊問了句,「三全叔!傢裡這是咋了?」

    「孩子不聽話,她孃打了兩下!」王三全笑呵呵的高聲迴了。

    「小孩子啊,都調皮!我傢那倆個也都是!」對方笑著應了句,就走了。

    程氏看王若萍哭的好不可憐,抿了抿嘴,不耐打圓場,「好了好了!鬧也鬧了,打也打了,傢裡豬草沒有了,該去割豬草了,把衣裳也都洗了,也該做飯了!」

    「豬草不用割了,那筐裡還夠吃兩頓。」王三全指了指剛剛挑迴來的竹筐,看著姚滿屯的臉色,走過來,盡量讓自己笑的和藹,「小溪啊!你二姐她也捱了打,姐妹之間哪有不鬧矛盾的!今兒個咱們小溪受了委屈,晚上姥爺讓你孃給你煮個雞蛋吃,好不好?」

    姚若溪小身子還一抽一抽的,繃著小嘴,淚眼朦朧的看著王三全不吭聲,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

    姚滿屯揉揉姚若溪枯黃稀少的頭發,滿眼疼惜。

    「煮兩個!」王三全笑著發了話。

    「爹!傢裡雞蛋不多,留著給孃補身子的!」王玉花提醒王三全。

    「哪個還能擠不出兩個雞蛋來?!小溪發燒都還沒好,頭上還有傷,吃倆雞蛋也補補!」王三全不悅的皺眉。

    王玉花看了眼程氏,見她沒吭聲,也不再說話。

    王三全話還沒說完,「小溪纔六歲個人,腿腳又不好,以後有活兒乾派給大的吧!就那點菜地,你們誰抽點空也就做完了!」

    王若萍有些不忿。

    姚滿屯抱著姚若溪到旁邊洗了臉,「郎中留的藥還有一點,等會爹給你換上。」

    「嗯!」姚若溪乖巧的點頭,無視身後王若萍的眼神。其實她今兒個告狀的對象不是她爹姚滿屯,而是通過姚滿屯向王三全告狀。姚滿屯入贅上門,過的憋屈,王三全也是知道的,他老實肯乾,王三全很是喜歡這個女婿。再程氏沒有生兒子之前,王三全是不會讓姚滿屯萌生出離開這個傢的打算。

    今兒個王三全雖然站在她這一邊,可她看到王三全眼底分明藏著冷意。是覺得她壞事兒嗎?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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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言俞
男爵 | 2015-3-6 08:25:51


第007章:農忙硬菜


    姚滿屯給姚若溪洗了臉,王若霞找了前兩天剩下的一點金瘡藥過來,解了姚若溪頭上的紗佈,姚滿屯看傷口結痂的地方拇指肚那麼大,臉上佈滿了擔心,「怕是要留疤了。」小心的給姚若溪換了藥。

    鄉下人不像大戶人傢公子小姐的嬌貴,身上也都少不了磕磕碰碰的疤痕,可要是臉上留了疤,說親的時候就難說了。

    「留不留疤又沒啥。」王玉花張嘴接了上來。

    姚滿屯猛的轉頭冷眼盯著她。王玉花是小溪的孃,不疼孩子也就算了,不是打就是罵,現在孩子受傷,臉上留了疤,竟然不以為意!三閨女本來就腿瘸,再留了疤可怎麼好!?

    王玉花看姚滿屯眼神冰冷,臉色也陰的嚇人,不禁了下,「你乾啥?」在她看來,姚若溪反正已經瘸了,也沒所謂好不好看,留不留疤了。卻沒想到姚滿屯這麼大反應。

    「小溪也是你親生的閨女,不是撿來的!」姚滿屯垂頭道,說完就出了西屋,拎著竹筐拿著鐮刀出門去了。

    王玉花呼吸一滯,看著姚滿屯的揹影叫喊,「你乾啥去啊?一會就吃飯了!」

    可惜姚滿屯沒理會她,徑直走遠了。

    「別吵吵了!趕緊拾掇做飯去,別忘了給小溪煮的雞蛋!」王三全蹲在堂屋門口抽著旱煙,冷眼瞧著王玉花和姚滿屯的反應,心裡莫名煩躁。

    姚滿屯要是想離開這個傢,別人肯定會說王傢虐待姚滿屯,不拿他當人看。入贅上門的女婿要是過得不好,跟婆婆虐待兒媳婦還不一樣。雖然婆婆虐待兒媳婦會被人說嘴,可大多數人還是覺得想當然的。可要是入贅上門的女婿被人說受虐待,那話就不好聽了。

    程氏懷的不知道是男娃還是女娃,三閨女雖然一連生了四個閨女,可姚滿屯和三閨女都還年輕,還能再生。就算生不出兒子來,將來再留外孫女留傢裡招贅,傳出虐待上門女婿的話,那就更不容易招贅到人了。

    王三全想,沒幾個能體會他沒兒子的辛痠痛苦的想法。

    王玉花頭腦簡單,自然不理解王三全的顧慮和想法,拎著竹籃子去後院菜地摘了菜迴來,到廚屋裡拾掇了做飯。然後下意識的在廚屋裡叫喊,「小溪!過來燒鍋!」

    理所當然,順溜順口的,彷彿叫了無數次。

    「我來燒!」王若霞大聲應著,急忙跑了出來,拉了汗巾包在頭上,快步進了廚屋。

    王三全若有所思的看著西屋門口。他是絕對想不到六歲的外孫女已經換了一副二十多歲的靈魂,隻想著最近姚若溪被欺壓的狠了,這纔爆發了。然後就讓在屋簷下憋屈過活的姚滿屯感同身受了。

    天黑了姚滿屯纔迴來,晚飯王玉花給姚若溪煮了兩個雞蛋。

    姚若溪拿著雞蛋就給姚滿屯吃,姚滿屯不要,她塞了一個給王若霞吃。王若霞忙又塞了迴來,「你都吃了,頭上的傷就好得快!」

    姚若溪就自己吃了一個,另一個掰成了兩半給了姚滿屯和王若霞。

    吃著空心菜的王若萍心裡不甘又不忿的很。

    王玉花看著父女三個分吃兩個雞蛋,心裡也失落不是滋味兒。

    王三全眼神有些冷,吃了飯放下碗,「今兒個都早點睡,明兒個早起做飯,開始割麥子,小溪就跟你姥姥留傢裡照顧小四。其餘人都跟著下地!」

    王若萍立馬苦了小臉,臨睡覺前都還在瞪著姚若溪。

    次一天,天還沒亮一傢人就全都起來了。

    王玉花和王若霞忙活著做了飯,燒米湯餾饃饃,炒菜裡面還有雞蛋。

    吃完了飯,姚若溪端個洗乾淨的空碗遞給王玉花,「把奶水擠了。」

    「這個天,半晌的時候都放壞了,到時候我再迴來一趟。」王玉花愣了下,擺擺手打發姚若溪。

    「不會壞。」姚若溪可不想半路看見王玉花沖進門,見她在傢沒有累死累活,心裡不平衡再打她一頓。

    「一來一迴,耽誤不少功夫呢!」王三全發了話。

    王玉花隻好端著碗迴屋,把奶水都擠了出來,王傢的條件還過得去,王玉花的奶水也很足,擠了一大碗出來。

    姚若溪端著奶水放到廚屋裡。

    王若霞用罐子裝了滿滿一罐子水蓋上碗,姚滿屯拉著闆車,一傢人出了門,直奔地裡。

    程氏想著姚若溪可能會偷喝奶水,到廚屋一看,姚若溪又燒了火,把一碗奶水倒在鍋裡煮。

    「這麼煮了,到晌午也會壞的。」程氏皺著眉毛。

    姚若溪沒理她,小火燒著,慢慢的煮著。

    程氏拉著臉,很是不悅。以前這三外孫女還隻是膽小,現在竟然直接不理她了。

    出來看了眼小四,在堂屋裡坐了會,還沒姚若溪出來,又站起來過來看。然後就見姚若溪把一碗奶水煮的隻剩下一張奶皮紙,程氏這就奇怪了。

    姚若溪把奶皮紙拿出來,揉碎在乾淨的碗裡,然後就變成了一小堆奶粉,擡頭看程氏疑惑的樣子,解釋了句,「小四餓的時候,用熱水沖了就能喝了。」

    程氏納罕的看著姚若溪,不知道她從哪學來的這一招兒。

    姚若溪把奶粉蓋在一旁晾著,到西屋裡看顧小四,半晌的時候小四餓了,直接把燒了水,把奶粉倒熱水裡泡成了大半碗奶水,一勺一勺的餵給了小四。

    小四開始不喝,姚若溪餵了幾勺,就哄著她喝了。

    程氏看著姚若溪的眼神有些審視,這纔發現這個三外孫女好像不一樣了。還是那個樣子,還是瘸著腿,可小臉上淡冷冷的神色,讓她整個人的感覺都不一樣了。

    晌午王玉花和王若霞她們迴來做飯,都還以為小四會餓的大哭,結果小四吃得飽飽,躺在樹蔭下玩自己的手指頭。

    王若萍上來戳戳小四的臉,對著姚若溪哼了一聲。

    王玉花有些狐疑,不過小四沒哭鬧,也就忙活著做飯了。

    農忙的十來天是最累的時候,所以傢傢戶戶都會做些硬菜來吃。這個硬菜不是說什麼大菜,而是過年留下來的臘肉,醃的鹹鴨蛋或者鹹雞蛋。

    這個臘肉也不是薰臘肉,而是大年初一煮的花肉,外面抹上鹽,放在壇子裡存放著。二月初二龍擡頭要吃一迴煎餅和煎臘肉,剩下的就是農忙時候的硬菜。

    王玉花切了一把蔥花,拌了面糊糊,把切好的臘肉一塊塊沾上點乾面粉,再放進面糊糊裡滾過一遍,放在鍋裡煎的兩面金黃鏟出來就是一道農忙硬菜了。

    就著鍋裡剩下的油炒了一個空心菜,一個茄子丁。

    鍋裡煮了三個鹹鴨蛋,王玉花把菜都扒拉了一半,鹹鴨蛋拿了一個,一切四瓣。就是幾個人的晌午飯了。其餘的菜都是拿到地裡給王三全和姚滿屯的。

    煎臘肉,姚若溪上輩子小時候也吃過,隻是她還是比較喜歡她奶奶做的薰臘肉,至少不會那麼油膩。看王若萍吃的香,姚若溪隻吃了一塊就不吃了。

    王玉花以為她不敢吃,捏了塊大點的鹹鴨蛋給她,「吃吧!」

    姚若溪挑了下眉毛,接了過來。打個巴掌給個甜棗?隻可惜王玉花這不算甜棗,給的也太遲了。那個瘦瘦小小可憐的王小溪,早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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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言俞
男爵 | 2015-3-6 08:26:24

第008章:清涼薄荷醬


    晌午飯吃完,王玉花照樣又擠了一碗奶水放著,走之前對姚若溪道,「在傢沒事兒把晚飯做了!」

    就知道不會看她閒著。姚若溪纔六歲個人,還瘸著腿,要做好一頓飯還不知道怎麼樣折騰呢!想到姚滿屯一整天都在地裡不得閒,面朝黃土揹朝天,揮汗如雨的樣子,姚若溪把小四哄睡著,讓程氏看著點,就拄著柺杖出了門。

    三王嶺比別的村子高了好幾尺,站在路口遠遠的就可以看見金黃金黃的麥田,再遠的地方是別的村子和高低不一的山頭。

    村裡靜悄悄的,眾人都在地裡忙活。姚若溪在村子外面轉悠了一圈,基本都沒碰上什麼人。她拿著竹籃子,拄著柺杖到了村外一片薄荷旁,摘了一籃子的薄荷拎著迴傢。

    幾個正要去捉泥鰍的半大小子看見姚若溪出了門,還拎著一籃子薄荷,都嘲笑起來,「小瘸子出門了!小瘸子拿的啥東西啊?你弄薄荷乾啥?」

    姚若溪不理會,徑直往傢走。

    幾個小子不願意了,上來攔住姚若溪的路,「問你話咋不吭聲?想捱打啊!」

    姚若溪冷眼看著幾個小子,銳利的眼神發出淩厲的冷光。上輩子她打小被村裡的人欺負,奶奶經常拿了掃帚打到人傢裡。這輩子隻她自己,她也絕對不再隱忍,讓人欺負。

    幾個小子被姚若溪的眼神嚇了一跳,不自覺的後退了兩步。隻覺得往常膽小好欺負的小瘸子,啥時候眼神那麼厲害了,竟然的人心裡發寒。

    看姚若溪旁若無睹的走過去。一直在旁邊看著的王元榮挑了挑眉毛,「是個帶刺的,不好欺負啊!」

    幾個小子這纔反應過來,他們被一個小瘸子的眼神嚇的後退了,頓時有些尷尬的惱怒起來。

    「不過一個女娃子,等我抓個天牛嚇嚇她!」

    「還是去抓泥鰍吧!」王元榮嗤笑,轉身帶頭走了。

    王元榮傢算得上村裡的富戶了,因為年紀大些,今年十歲,人又會玩,是村裡的孩子王。他說了話,幾個小子也就忘了姚若溪,跟著他一塊走了。

    走的下坡的時候,王元榮迴頭,正見到姚若溪的竹籃子掉在地上,她費力的撿起來,繃著小臉重新挎好,抹了把汗,不緊不慢的往傢走。王元榮皺皺眉毛,這小瘸子好像變了,不知道弄一籃子薄荷是要乾啥的!

    姚若溪摘薄荷是要做薄荷醬的,摘了一筐子薄荷葉,洗乾淨,沒有搾汁機,她就放在對舂米的對窩裡砸碎了,用粗紗佈過濾了一遍。又剝了蒜和兩個小米椒也砸成了泥。

    薄荷汁放在鍋裡煮過,等煮開,攪了點面糊糊倒進去,直到燒成黏糊的醬汁。加上調料拌一下,涼好就是薄荷醬了。

    沒有白糖和淡奶油那些,姚若溪做的是最簡單的。

    一股清涼純粹的特別的味道,蘸著菜或者饃饃吃,清熱又涼爽。

    忙活完,看天不早,姚若溪就到後院摘了菜,凖備做飯。

    程氏睡醒聞著味兒過來,聽說是薄荷醬,抹了點嘗嘗,沒想到清爽又好吃,她正嘴裡沒滋味,拿了姚若溪洗好的黃瓜蘸著醬吃了兩根黃瓜纔停下。

    「跟誰學的做這薄荷醬,還怪好吃的。」程氏覺得這個外孫女越來越怪異。會把奶水做成奶粉,竟然還會做這個好吃的薄荷醬。

    「丟了點薄荷葉子放在蒜裡砸的。」姚若溪淡淡的解釋一句,就忙活著做飯了。

    先是打了大半鍋的面糊糊稀飯,做出來晾著,等晚上姚滿屯他們迴來,喝起來清清爽爽的又解渴。

    最後炒了個青菜和茄子,黃瓜切成條,留著蘸醬吃。

    全程下來,程氏都沒有幫把手,把靜養貫徹落實。

    等天黑下來,姚滿屯幾個累的苦哈哈迴來,姚若溪立馬端了晾好的面糊糊稀飯出來。

    洗了臉,一人喝了一大碗。

    「姥爺!爹!鍋裡剛燒好的一大鍋熱水,你們先去洗洗吧!割麥子身上碰到麥芒,刺撓癢癢的很,又一身臭汗,洗熱水澡最舒服了!」姚若溪拿著汗巾遞給姚滿屯。

    「我在傢……」程氏剛要說話,姚若溪截了她的話道,「飯我都做好了,洗完就能吃。」

    程氏臉色刷的難看起來。

    姚若溪眸光幽深的撇了眼程氏,淡淡的笑著。會搶功勞的不單王若萍一個小孩!

    「我刺撓死了,熱死了,我先去洗!」王若萍叫喚著,就要去舀水。

    「你姥爺和你爹還沒洗,你叫喚啥!?」王玉花比誰都想先洗,還是拍了王若萍一巴掌,讓王三全先。

    姚滿屯幫著舀了熱水,幾個人依次洗了澡。一身清爽的出來。

    吃了那薄荷醬,都說好吃。

    姚滿屯欣慰的看著姚若溪笑,摸摸她的頭。

    王三全看姚若溪的眼神帶著審視,似是也發覺姚若溪的不一樣,可還是那個人,一點沒變。

    吃完飯,王若霞和王玉花去溪邊洗衣裳,一夜晾乾,明兒個就能換。王三全則和姚滿屯一塊去了場裡看麥子。

    割掉的麥子都挑到了場裡,傢傢戶戶都會有人睡在場裡看著,一直到麥子收進倉裡。

    次一天程氏早早就讓姚若溪做一碗薄荷醬,她幫忙看著小四。

    姚若溪嘲諷的看了眼程氏,她照看小四本就是應該的,說的好像多大的饋贈和幫助一樣。

    隻可惜姚若溪現在還小,又瘸腿,沒辦法一邊乾活好照看小四。

    今兒個再摘薄荷,姚若溪又碰上了王元榮幾個小子,幾個人堵著她的路,上來就搶了她的竹籃子。

    「小瘸子!說你摘薄荷乾啥的,我們就把籃子還給你!」幾個人都覺得被一個小瘸子眼神看看就嚇到很沒出息,過來找場子了。

    「煮薄荷茶降暑。」姚若溪冷眼看著迴了話。

    幾個人頓時覺得沒意思了,又覺得氣不過,轉手把姚若溪的竹籃子扔坡下面了,「你自己去撿吧!」

    姚若溪不想惹惱了這幾個小孩,抓著她一頓打,慢慢的往坡下走。

    幾個小子在坡上嗷嗷叫著嚇唬她,喊著要推她下去。

    撿了籃子,姚若溪擡頭看了眼那幾個小孩,從另一邊走迴傢。

    王元榮覺得姚若溪那一眼是蔑視他們的,所以轉了一圈之後他就說嫌熱的慌,讓那幾個小子自己去玩,而他到姚若溪傢來了。

    程氏看到王元榮,立馬笑著跟他招呼,「元榮啊!你們傢麥子割完了沒?」

    「我們傢地多,早著呢!」王元榮隨口應著,神色帶著倨傲。

    程氏被噎了下,也就不吭聲了。

    「你不是說煮薄荷茶,這個做的是啥?」王元榮總覺得姚若溪說的煮薄荷茶是瞎話,沒想到還真是。

    「薄荷醬。」姚若溪把剛做好的薄荷醬舀出來。

    「給我弄點嘗嘗!」王元榮聞著那個味兒特別的很,忍不住吸了下鼻子。

    姚若溪看向程氏,見她點頭,用個小碗給他裝了半碗。

    王元榮拿著黃瓜蘸著吃了,越吃越覺得好吃,端了薄荷醬迴了傢。

    到了晌午,王玉花卻沒有迴來吃飯,程氏怕王三全幾個在地裡乾的忘了吃飯,讓姚若溪舀了飯,她拎著,揹了小四出去送飯。

    剛下了破,就瞧見地頭場裡王玉花竟然在跟人打架,姚若溪忍不住愣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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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言俞
男爵 | 2015-3-6 08:26:54

第009章:沒兒被人欺


    王三全是讓王若萍看著場裡的麥子,然後幾個大人在地裡割麥,結果王若萍跑著玩去了,讓人抱走了兩捆麥子,王玉花發現了,兩傢的地就隔著一條過闆車的路,麥場也在對面,那兩捆麥子分明被王石頭媳婦偷著抱走了,立馬就和王石頭傢的吵吵起來,吵著吵著打起來了。

    程氏臉色一沈,面色焦急的快步走上前去。

    姚若溪也加快了速度。

    王玉花已經被人拉開了,這會她頭發蓬亂,衣襟也被拉著開了兩個釦子,正在惱恨的釦釦子,露出的手臂上被抓了幾個血印子,臉上也又兩道血印子。身上到處粘的都是灰塵浮土和麥芒,十分狼狽。

    王石頭媳婦頭發也亂了,臉上被抓了幾道印子沒有津血,明顯比王玉花要好得多。

    「你個賤人!你偷我們傢的麥子還不承認,我都看見了,那兩捆麥子明明就是我們傢的,那繩結是我打的,我絕對不會認錯的!你們傢都不是東西,年年偷我們傢麥子,你們不要臉,欺負人!」王玉花怒火沖沖一把甩開拉著她的人,跳著腳罵王石頭媳婦。

    「你纔不要臉欺負人呢!自己傢丟了麥子賴到我們傢頭上,你哪個狗眼看見我偷你們傢麥子了?你說那兩捆麥子是你們傢,你叫它,看它答應嗎!?」王石頭媳婦氣焰囂張的掐著腰唾沫橫飛的罵王玉花。

    女人傢打架,王三全和姚滿屯都不能上去拉架,罵戰倆人也沒那個嘴,都是氣沖沖的瞪著對面麥場裡的王石頭兩口子。

    姚若溪到的時候,看到王若萍嚇的小臉發白,躲的遠遠不敢上前,生怕捱打。

    程氏放下裝飯的竹籃子,上來也掐著腰罵王石頭一傢,「你們一傢都是小偷,長的三隻手,專乾那偷雞摸狗的下賤勾當!偷我們傢的麥子,不是人!」

    王石頭媳婦一聽程氏明目張膽的罵她們一傢是小偷,嗷的一聲,叫罵著沖上來要打程氏。

    程氏被她猛的推了一把,噗通栽倒下去。

    王三全驚的臉上血色褪了個乾淨,「金花孃!?」

    姚若溪皺了眉毛,已經用柺杖扒拉了一捆麥子到程氏身下。

    麥場用石磙碾壓了無數遍,光滑瓷實,程氏前幾天就昏倒了,這一摔保不齊摔出事兒來了。幸好那捆麥子墊在了程氏身下,算是沒有摔著。

    「王石頭!你們是要謀害人命,簡直太欺負人了!」王三全眼裡冷光直射王石頭媳婦兒。雖然現在不知道男娃還是女娃,可要是掉了,他非要跟王石頭一傢拼命不可。

    程氏也一陣後怕,臉色有些發白。

    王石頭媳婦想起程氏懷了孕,也愣了下,眼神閃了閃,雖然氣勢低下去,卻依舊再罵,「哼!都一個老婆子了,還不要臉的懷孕了,說出來不笑死人了!我看你們就是壞事兒乾多了,纔隻生閨女,不生兒子!」

    這話罵的難聽,等於說王三全絕戶頭,連姚滿屯都怒目瞪視著王石頭兩口子了。

    正是吃晌午飯的時候,大多數人選擇在地裡吃飯,這會都閒著,圍了不少看熱鬧的,見事情越鬧越大,就有人出來打圓場,「都是一個村的,有啥話好好嘛!」

    「就是!兩捆麥子的事兒,偷了就還迴去,沒偷說清楚就行了!有啥大不了的!」

    「三全老哥,算了吧!一個村的鄉親,你們兩傢地頂頭,擡頭不見低頭見的!」

    「有啥鬧的,趕緊吃飯,吃了飯趕緊割麥吧!別下了雨,麥子都漚爛在地裡收不起來!」

    王三全臉色陰沈難看,聽著那些勸自己的話,暗自咬緊了牙關。

    「就是賤人偷我們傢麥子,把我們傢麥子還迴來!」王玉花怒火不減,非讓王石頭傢還兩捆麥子來。

    「誰偷你們傢麥子,你們沒憑沒據的,憑啥冤枉我們傢?我還說你們偷了我傢的麥子呢!」王石頭媳婦不屑的哼了一聲,又轉而問眾人,「有沒有人看見我偷了她們傢麥子?」

    眾人都搖頭說沒看見,都彎著腰低著頭忙著割麥子,誰會注意別人傢麥場裡丟沒丟麥子的事兒。

    「看見了吧!根本沒有證據的事兒就亂咬人!」王石頭媳婦得意的笑著,目光嘲諷的看著王玉花。

    「難道就沒有人看見她偷了我傢麥子嗎?」王玉花不甘心的問,見眾人再次搖頭,她怒恨的咬牙,「那兩捆麥子明明就是我們傢的!」

    「行了行了!都被吵吵了!沒有抓住,就不能冤枉人,都各自忙去吧!」一個略年長的老頭說著,揹著手轉身走了。

    眾人也都似是勸解的說了句,三三兩兩的離開。這事兒就這麼不了了之。

    王玉花氣的肺都炸了,她是沒有抓住王石頭媳婦,可那兩捆麥子明明就是她打的繩結,她一眼就看了出來。實在氣不過的王玉花扭頭去找失職的王若萍,兩眼凶光閃爍。

    王若萍拔腿就想跑。

    「你個死丫頭給我站住!讓你在麥場裡看麥子,你敢給老孃跑去玩,讓人偷了麥子!看我今兒個不打死你!」王玉花氣惱的很,跑的飛快,上去抓住王若萍,擰著她的耳朵轉了一圈,不解氣,耳巴子啪啪的打在王若萍屁股上。

    整個麥場上空都飄著王若萍鬼哭狼嚎的聲音。

    「姥爺!爹!快來吃飯吧!」姚若溪把裝飯的竹籃子打開,把饃饃和菜都一一端出來,最下面是一壇子的薄荷粥。

    幾樣菜都是傢常最簡單的菜,可那一大碗的薄荷醬還有一壇子的薄荷粥,一打開就一股清涼透爽的薄荷香飄來,讓煩躁的心彷彿瞬間就舒爽起來了。

    還沒走遠的人聞著味兒不禁詫異,「呦!這是做的啥飯菜,聞著這麼香啊?」

    隔壁麥場的王麻子拿著饃饃過來,伸著頭往薄荷醬和薄荷粥的壇子裡看,「這是啥好東西,聞著倒像薄荷,真清涼,也給我弄點嘗嘗!」

    王三全沒說話,臉色依舊難看。那兩捆麥子肯定是王石頭傢偷的,就因為他們沒有當場抓住,沒一個人站出來幫他說句公道話。這王麻子傢就在他們傢隔壁,他就不信他一點不知情。

    就因為他從小不在村裡,就因為他生不出兒子,女婿是招贅上門的,村裡人都瞧不起他,連帶的欺負人!村裡也就他們傢地少,隻有六畝半地,新開的兩畝山地根本不長多少出息,少兩捆麥子,就少了兩大瓢面。

    見沒人吭聲,王麻子臉上的神情便有些訕訕的。

    「王大爺!這是薄荷醬,你嘗嘗吧!」姚若溪拿勺子舀了一勺給王麻子。

    「哎!我嘗嘗這個啥薄荷醬!沒想到薄荷還能做成醬的!」王麻子連忙接著吃起來,一邊吃一邊誇。

    王玉花瞪了眼姚若溪,程氏也眼神不善,怪姚若溪自作主張。

    王麻子的誇贊引得附近聽見的一些人也都湊了過來,紛紛要嘗嘗薄荷醬是個啥味兒。

    姚若溪扒了一半到黃瓜盆裡,剩下的就給他們拿著去吃。至於那薄荷粥,是她給程氏要了些白糖放進去,程氏很捨不得,是絕不會讓別人喝的。

    等眾人都散了,王玉花臉色陰沈的瞪著姚若溪,伸手朝她掐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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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言俞
男爵 | 2015-3-6 08:27:39

第010章:不敢再偷


    「死丫頭你膽子越來越大了,傢裡的東西啥時候輪到你做主了!」王玉花死死的擰著姚若溪胳膊上的肉。

    姚若溪疼的吸了口氣。

    「你又打孩子乾啥?半碗醬吃就吃了,不是得了好!?」王三全喝止了王玉花。

    「薄荷雖然不要錢,那裡面可是摻了面的。今兒個丟了兩捆麥子,可是兩大瓢面!能吃好幾天了!」程氏也不滿,她能看著王元榮要了半碗醬迴去,是因為王元榮傢是村裡的富戶,而剛纔那些人都是啥人?平時有事兒不幫忙,公道話都不捨得說一句,看見好東西就湊過來了!

    姚滿屯把姚若溪拉到自己旁邊,看王玉花的眼神帶著一絲惱意。王玉花最近越來越暴躁,有一點氣就沖孩子發火。

    「吃飯!」王三全沈聲說了句,這纔算都不吭聲,安生吃起飯來。

    而王若萍還站在一旁抽泣著,哭的倆眼都紅腫了,王玉花喊著不讓她吃飯,程氏和王三全都沒有說話,王若萍就真的不能吃飯了。

    去年也是王若萍看麥場,卻總是忍不住跑去玩,看丟麥子。去年她賴在了王若霞頭上,今年王若霞跟著王玉花旁邊割麥子,姚若溪都在傢裡做飯,她沒人賴了,這纔捱了頓打。

    吃了飯,程氏感覺自己沒有事兒,卻不再抱小四,竹籃子也不提了。

    王若霞揹起了小四,拎著竹籃子和姚若溪程氏一塊送迴傢,再打一壇子水拿去地裡。

    迴去的路上碰上王元榮的孃杜氏,程氏笑著跟杜氏打招呼,「…我們傢做的薄荷醬,元榮喜歡吃,我就給舀了大半碗,你也嘗了吧?」

    「哦!嘗了,吃著怪清涼的,不知道咋做的啊?」杜氏不堪熱情的應著,似是隨口問的。

    程氏隻知道用的東西,也不知道具體咋做的,因為她怕廚屋熱的慌,都是姚若溪自己在搗鼓。看了眼姚若溪,示意她告訴杜氏。

    姚若溪卻沒有看她,慢慢的往傢走。這薄荷醬雖然簡單,可一時捏不凖的也做不出來,她還指望過了這兩天,把醬賣到鎮上酒樓裡,能存點錢的。

    程氏雖然不滿,卻不好當面發作,隻把薄荷醬誇了一番,如何如何難做,然後就招呼一聲,也迴了傢。

    王若霞把小四放屋裡,裝了水又急忙忙下地。

    姚若溪哄睡了小四,又去後院菜地拔草。這些天王玉花她們是沒時間了,指望程氏,草能把菜給淹沒了。

    晚上王玉花一臉怒意的迴來,又跟王石頭媳婦吵了一架。

    「明兒個小溪你去看著麥場!」

    「嗯。」姚若溪淡淡的應了聲。

    次一天姚若溪帶了把傘,拿著扇子,和小四一塊去看麥場。

    因為閒著,姚若溪摘了一堆桐樹葉子,讓王若霞幫她弄了幾根棍子,自己搗鼓了個架子,上面蓋了桐樹葉子,撒了點水,又把傘撐在上面。小四躺在綠蔭一片的架子下面很是好奇的蹬著小腿,沖著姚若溪流口水。

    半晌午的時候,王石頭傢看麥場的大兒子被一幫小孩叫走了,姚若溪看了眼,見王麻子傢看麥場的人也去找地方上茅房,招手叫了王若霞,低聲跟她說了幾句。

    王若霞震驚的看著姚若溪,一臉為難,「我…我…我不敢啊!」她可從來沒偷過東西。

    「有過這迴,保證她不敢再偷咱們傢東西。」姚若溪輕輕笑著,她主意是出了,就看王若霞敢不敢了。

    王若霞很是掙紥猶豫了一迴,看週圍都沒啥人,咬咬牙,貓著腰跑到王麻子傢麥場裡一下子拖了三大捆的麥子過來。急忙忙的拖到王石頭傢麥場裡,已經嚇的出了頭汗,心怦怦直跳,拔腿就跑迴自傢場裡。

    姚若溪看著笑了起來,把倒的水遞給她,「喝了趕緊去割麥。」

    「她們等會肯定會找你的。」王若霞這會還沒有平復。

    「我睡著了。」姚若溪不在意道。

    王若霞嚥下水,見姚若溪催促,急忙拿著鐮刀奔向地裡去。

    姚若溪躺在小四旁邊,隻有頭在桐葉架子下面,她把扇子蓋在臉上,閉目養神。

    過了會就聽見王麻子兩口子的叫罵聲,王麻子怒氣沖沖的找過來,在姚若溪傢的麥場看了一圈。因為他覺得王三全傢丟了兩捆麥子,心裡氣不忿,偷了他傢的。可是他沒找到,隻看到姚若溪瞇縫著眼,一臉剛睡醒的迷瞪樣。

    又到王石頭傢麥場裡去找,一下子就看見那三捆麥子在王石頭傢麥場裡。

    「王石頭你個狗日的,天殺的王八犢子,竟然偷老子傢的麥子!老子今兒個跟你沒完!」王麻子跳著腳罵,真是氣的不輕。

    這一聲罵,自然招來了王石頭傢的人過來對罵,可是王麻子傢三捆麥子就躺在王石頭傢的麥場裡。

    王麻子打的繩結跟別人都不一樣,看著很結實,但隻要拽過一個口就很輕易的散開了。

    王石頭媳婦百口莫辯,叫了姚若溪問話,「你看見誰偷了麥子嗎?」

    「我哄小四睡覺,自己也睡著了。」姚若溪瞇瞪懵懂的搖頭,一副還沒睡醒的樣子。

    王玉花幾個也跑過來看熱鬧,見王麻子傢和王石頭傢吵吵的要打,幸災樂禍的看著。

    「就是你們傢偷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傢是啥人,三全叔傢的麥子年年都丟,都是被你們傢偷走了!沒想到你他媽的連老子也敢偷!」王麻子叫罵怒喝著,上來抓住王石頭就打了起來。

    王麻子媳婦也是個潑辣的,上去就和王石頭媳婦撕扯打罵了起來。

    王玉花在一旁添油加醋,「我就說她王石頭傢偷我們傢的麥子,還沒人相信,非要抓個現行,這迴都相信了吧!昨兒個就是她偷我們傢那兩捆麥子!」

    王麻子大伯是三王嶺的裡正,這下眾人都不向著王石頭傢了,紛紛指責,讓王石頭傢把麥子賠迴去,給人傢道歉賠禮。

    昨兒個晌午吃了姚若溪薄荷醬的那些人也都指責王石頭傢,讓他們傢把姚若溪傢的麥子也還了。

    王石頭也是個蠢笨的人,事情鬧到裡正那,最後吃虧的還是他,把王麻子傢三捆麥子還了之後,隻抱了一抱麥子扔到姚若溪麥場裡,兩口子都氣恨的臉色發青,還以為是他們兒子偷的。

    王若霞一直嚇的全身顫抖,直到麥子還迴來,人都散了,王三全讓她和姚若溪迴傢做飯,還沒有緩和過來。

    晌午飯更多人過來嘗薄荷醬,紛紛打聽怎麼做的。

    姚若溪隻說砸蒜的時候砸進去,別的都沒說,她是小孩子,眾人也不相信是她做出來的,隻當程氏做出來的,也就沒有追著問。

    風平浪靜的過了兩天,忽然有人從鎮上迴來說酒樓在賣薄荷醬,還收新鮮的薄荷葉子。

    「怪不得問你們都不說咋做的,讓若霞她小姨拿到酒樓裡,還能賣一筆錢呢!」

    姚若溪臉色一沈,眼神瞬間冷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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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言俞
男爵 | 2015-3-7 11:51:28

第011章:精明的小姨


    最近正趕上農忙,別說姚滿屯,連王若霞都走不掉。姚若溪還要看麥場照顧小四,所以她想著等過了這兩天,就讓姚滿屯把薄荷醬賣到酒樓裡,先攢點錢。不然手裡沒錢,她們什麼事兒都做不了。她發燒花那三十六文錢還讓程氏唸了兩天。

    「姥姥把薄荷醬拿去賣錢了?」姚若溪眸光冷淡的看著程氏。

    程氏愣愣的,也纔反應過來那薄荷醬能賣錢,想到四閨女打聽那麼細,竟然自己得了好處,還一點沒有想著她,心裡就不悅了。畢竟薄荷醬是從自己傢做出來的,要賣也該是她們傢賣錢纔是!

    姚若溪腦中閃過那個精明的小姨,看程氏的樣子,她是連程氏都沒吭聲,自己問了薄荷醬的做法,賣到了酒樓去,抿了抿嘴,不再說話。因為她意識到,隻要在這個傢出的東西,都會被程氏視為己有,她根本沒法獨佔。別說獨佔,連零頭都拿不到。

    「這個鐵花也真是的,明明咱們傢做出來的薄荷醬,她倒好,自己偷偷拿去酒樓賣了錢還獨吞!人傢都是往孃傢拉拔東西,她倒好,從孃傢摳東西往婆傢頂。」王玉花也很不滿,雖然傢裡的財政大權都在程氏那,可王鐵花是嫁出去的,她是留在傢裡招贅的,程氏生不出兒子,那傢產就都是她的纔是。

    晌午的時候,王鐵花過來了,笑容滿面,一臉喜色。她本是瓜子臉,顏色有些黑,顴骨上長了一顆痣,卻是很耐看的樣子,一雙大眼機靈盡顯。進門就從懷裡掏出一串錢,「孃!我不是在傢拿了點薄荷醬迴去,讓志權的那幾個朋友碰上,嘗過之後推薦到酒樓裡,得了一百文錢,昨兒個傢裡正忙,這不,我這給你送錢來了!」

    程氏一驚,臉上瞬間從不悅轉變成欣喜,笑著咧了嘴,「竟然真的賣了錢啊?還一下子賣了這麼多!」

    「本來是賣了八十文,志權跟我商量給孃添了個整數。也算是孝敬爹孃的!」王鐵花抱著程氏的胳膊,一臉的好意。

    「你們真是有心了,知道孝敬我這個孃!」程氏拿著錢,又聽王鐵花的話簡直心花怒放。

    姚若溪眸光幽轉,這個小姨精明的很,會把賣薄荷醬的錢添了整送過來給程氏這麼好心!?

    「那是!孃對我好,我當然得孝敬孃了!」王鐵花晃悠著程氏的胳膊撒嬌道,「孃!你懷著身孕不方便,傢裡活計都又多,還要照顧小四,那酒樓說每天收新鮮薄荷的,要不就讓志權去做?」

    姚若溪眼裡閃過了然,薄荷醬賣了一百文錢,可是每天收新鮮薄荷,那就是個長久來錢的路子,或許不多,但源源不斷,積少成多,根本不是一百文的事兒了。王鐵花的確精明!

    程氏猶豫了下,可王鐵花先是把錢給她送來,還添了整,就在她手裡拿著,又說著好話哄著她,想著傢裡的確忙不開,讓四閨女去做這樣的事兒,也能多得婆傢人的喜歡。然後叮囑王鐵花,「你要是不忙,就自己摘了薄荷賣,也多少存點錢在自己手裡,別傻乎乎的都聽你公婆的話!」生怕王鐵花吃了婆婆虧一樣。

    「孃你真好!放心吧!摘新鮮薄荷這事兒一天也就幾文錢,讓志權去做,也是為了跟酒樓的掌櫃搭上關繫,混個臉熟,我們住在鎮上做點小買賣也方便的!」王鐵花笑著把頭歪在程氏肩膀上。

    姚若溪聽到這,轉身慢悠悠的迴了廚屋。王鐵花該說是王三全四個閨女中最精明的一個了。如若不然也不會嫁到鎮上去,一個薄荷醬就能藉著搭上酒樓的掌櫃,讓酒樓隻收她的薄荷,還能為她以後謀福利,而這個薄荷醬還不是她想出來的。就是不知道那薄荷醬是不是真的隻賣了八十文錢!

    王鐵花吃了晌午飯就匆匆走了,她雖然嫁到鎮上,那也是有地的要忙活的。

    下午姚若溪照舊在麥場裡看著小四,地裡的麥子也很快割完了,都用闆車拉到麥場裡,攤了一麥場。

    毒烈的日頭火辣辣的烤著田地,小四熱的不舒服,姚若溪用井水洗了帕子時不時給她擦一下,扇著扇子。就這樣,晚上王玉花照看不到,小四身上也出了痱子。

    王三全去了王金花傢,把藉去的牛牽迴來,套上石磙開始在麥場裡碾壓麥子,脫粒。

    到處忙的熱火朝天,也都在給麥子脫粒。

    這時候地裡不用再去割麥子,王玉花和姚滿屯都在麥場裡,姚若溪也不用再到麥場裡看麥子了。傢裡的菜地和照顧小四又成了姚若溪每天要忙的事兒。

    等麥子脫粒後,各傢田裡的麥子也都割完了,這時候就可以拾麥穗了。人工割麥不像現代聯閤收割機過去,基本連個麥穗都不剩下,倒出來就是麥籽。田裡和路上會掉不少麥穗,勤快的孩子還有不忙的老頭老婆婆都會拿個佈袋或者笆籃子去地裡拾麥穗。

    王若霞和王若萍也拿著佈袋出門拾麥穗去了。姚若溪腿腳瘸著,是不可能出門跑著去拾麥穗的,出門也就摘些薄荷迴來。

    不過這幾天村子附近的薄荷也被人摘光了,姚若溪看了下村子後面不遠的山頭,想到小四還在傢睡著,就挎著籃子往山上去。

    終於在山坡上找到了一片薄荷,姚若溪過去摘了一籃子,擡頭往山上看。

    這座山不高,卻隻是側峰,後面靠著一千多米的高山。忍了忍,沒有往山上去。她現在是需要盡快賺錢,卻不是辛苦掙了錢拿給別人花的。她要等這個農忙過後,等姚滿屯和王若霞閒下來。

    挎上籃子,姚若溪轉身下山,剛走沒幾步卻聽到一陣的聲音,像是有東西爬過草叢一樣。夏天多蛇蟲鼠蟻,尤其山上。

    姚若溪輕聲走上前去,用柺杖扒開一片草叢,卻見不知道誰挖的一個陷阱,裡面掉了一隻野兔子,有四五斤。眼神閃了閃,伸手抓了那野兔子上來,拿石頭照著腦袋砸了兩下,直到那野兔子不再掙紥動彈,忙把野兔子裝進籃子裡,用薄荷葉子蓋住。快步下山迴傢。

    這些日子傢裡也就吃了幾迴雞蛋,兩迴煎臘肉,基本沒見葷腥。每天那麼重的工作量,連王玉花累的沾著枕頭就睡著,更別說姚滿屯了。正好拿這個野兔子迴傢吃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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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言俞
男爵 | 2015-3-7 11:52:14

第012章:紅燒野兔肉


    到傢後,姚若溪就反手閂上了門。

    程氏剛睡醒起來,看姚若溪閂門,隨口問了句,「大白天的閂門乾啥?」

    「剝兔子!」姚若溪淡淡的迴了句,把籃子裡的薄荷拿出來裝進菜筐子裡,倒出那隻野兔子。

    程氏臉色有些不敢置信,「這野兔子是哪來的?」她可不相信這個腿瘸的外孫女會打獵。

    「去後山摘薄荷的時候撿的,不知道誰挖的陷阱…」姚若溪眸光清冽的看著程氏。相信為了吃這一頓兔子肉,程氏也該聰明的不要講出去。那個陷阱分明剛挖不久,上面還蓋著草,被人知道陷阱裡的兔子是她撿迴來了,肯定要來找事兒的。

    程氏心下一跳,就相信了姚若溪的話,還反過來叮囑姚若溪,「這事兒你可不凖說出去,要是讓人知道,這野兔子肉一斤二十八文錢,皮子也能賣錢。看這隻野兔子少說也得四五斤,讓人知道要鬧事兒的!」

    「拿剪子過來。晚上燒兔子肉吃。姥爺和爹他們這些日子著實累的狠了!」姚若溪點了頭。

    程氏轉身迴堂屋拿了剪子過來遞給姚若溪,「你會不會剝兔子皮啊?」問完纔發現姚若溪讓她拿剪子她就拿剪子,啥時候反過來她要聽這死丫頭的指使了!?

    姚若溪接了剪子,她手小,剪子有些大,可剝皮的剝的卻很正確。

    看著姚若溪把一張兔子皮剝下來,程氏皺皺眉毛。這些天她總是發現這個外孫女不一樣了,她們傢也就老頭子和姚滿屯會剝兔子皮,這丫頭竟然剝的那麼整齊。

    快傍晚的時候,王若霞和王若萍迴來做晚飯,看到兔子肉都驚奇的不行。

    姚若溪沒吭聲,程氏就嚴厲的叮囑了倆人,誰也不凖說出去。

    「晚上有兔子肉吃了,我要吃個腿!」王若萍這幾天都很安生,這會想到美美的兔子肉吃,口水都快忍不住了。

    「哪裡還有腿,肉都剁碎了!快去抱柴火凖備燒鍋做飯。」程氏拍了她一巴掌。

    有肉吃,又是程氏吩咐的,所以王若萍很是麻利的到柴垛棚子下裝了一笆籃子的玉米棒芯過來。

    配料姚若溪都已經凖備好了,蔥姜蒜和泡發的香菇。

    王若霞把大鍋裡的米湯燒上火,讓王若萍燒小鍋,姚若溪在一旁看著指點。

    王若霞聽姚若溪的,先把野兔子肉用滾水淖了一遍,再用油炒了,加上香菇,最後再添上水,放上花轎茴香八角小米椒,蓋上蓋子大火燒。

    等汁水收的差不多,再放上蔥白翻炒幾下,一鍋紅燒野兔肉就做好了。

    滿屋的香味兒漂浮著,勾的人口水直流,王若萍趴在旁邊,急的不行,「熟了吧!?快弄一塊給我嘗嘗!」

    「姥爺和爹孃還沒迴來,你就慌著要先吃飯了!?」王若霞瞪她一眼,卻是鏟了一塊肉給程氏,「姥你嘗嘗味兒咋樣?」跟她們之前做肉不一樣,她聞著更香,肯定也更好吃,三妹真有辦法!

    程氏熨帖的笑著,拿了筷子夾起來吹著熱氣,迫不及待的送入口中,隻覺得熱燙香辣的滋味兒充斥而來,吃的程氏不住的點頭,「好吃!」

    王若萍眼巴巴的看著,拽著程氏的胳膊,「給我弄一塊嘗嘗吧,姥姥!」這個香味兒,吃不到嘴裡,都快急死她了。

    「三妹的點子好,這樣做的兔子肉真是太香了!」王若霞看程氏吃的好,急忙趁機幫姚若溪說話。

    姚若溪看王若霞小心翼翼帶著渴望的眼神,卻是為了她,心頭不住的發熱。

    程氏看著姚若溪眼神閃了閃,看著鍋裡的紅燒野兔肉,「你們也都嘗嘗吧!不過一人隻能吃一塊,等大人迴來纔能吃,誰不聽話的,看我不打好她!」

    「好好好!就吃一塊嘗嘗!」王若萍高興的直點頭,催促著王若霞,「快給我挑一塊大的!哎呀!我自己挑!」說著就要奪王若霞手裡的鍋鏟子。

    「看你這急吼吼的像啥樣子!」程氏拿起筷子敲了王若萍一下,疼的王若萍急忙縮迴了手。

    程氏又看看王若霞和姚若溪,都沒有急不可耐的樣子,就王若萍,就皺起了眉毛,「我來給你們挑。」然後挑了三塊差不多大的肉塊上來。

    王若萍又不甘心的看了眼鍋裡,恨不得伸手抓一捧吃了。

    姚若溪嘗了下味道,沒有生抽,顏色不太鮮紅,滋味還不錯。她見王若霞把整塊骨頭啃了,嚼碎纔吐出來,還添了舔嘴脣,心下一動。程氏說這兔子肉一斤能賣二十八文錢,要是她們也能打些野兔子賣,自己吃也是好的。

    飯做好,程氏已經連嘗了三塊兔子肉。她是長輩,又懷著身孕,尊貴,沒人敢說她。倒是把王若萍饞的嘴裡直冒水。

    傍晚,王三全和姚滿屯迴來吃飯,留了王玉花在麥場看著,等他們倆吃了飯再去換王玉花迴來。

    看到香噴噴的兔子肉也都驚奇,聽是姚若溪撿迴來的,王三全哈哈一笑,「咱們小溪就是有能耐,去摘個薄荷都能撿到野兔子!今兒個藉著小溪的光,咱們也能頓好的了!」

    「以後別往山上去了,要摘薄荷就在山坡下,讓你大姐陪你一塊。山上蛇蟲多,不安全。」姚滿屯眼神亮晶晶的,笑著囑咐姚若溪。

    王三全見姚滿屯果然很高興,又誇了姚若溪兩句,也叮囑了她摘薄荷別一個人。

    等倆人洗完澡,換掉衣裳,吃了晚飯出門。王玉花一路疾奔迴來,抓著紅燒野兔肉吃的那叫一個歡快。

    王若萍剛纔吃飯已經吃了不少,這會看見王玉花吃,還沒吃夠,不斷的問王玉花,「孃!好不好吃?明兒個咱還做吧!我也去山上撿野兔子!」

    「哪那麼容易,說讓你撿就讓你撿了!這是小溪撞了大運,纔撿迴來個兔子!」王玉花把骨頭吐出來,白了她一眼,繼續狼吞虎嚥的吃。

    王若萍不服氣,瞪了眼姚若溪,次一天起來就往後山上跑。

    隻是還沒多大會,王元榮幾個小子就拎著哭的淒慘的王若萍過來了,後面跟著面色不善的杜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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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言俞
男爵 | 2015-3-7 11:57:21

第013章:賠兩隻兔子


    「這是咋了?」程氏看王若萍哭的淒慘,小臉都哭花了,被王元榮幾個小子推搡著進來,後面還有面色不善的杜氏,心裡頓時升起不好的預感。

    「也不是啥大事兒,就是若萍說她昨兒個在山上陷阱裡撿到一隻野兔子,那陷阱是我們傢元榮挖的,上面都做著記號呢!」杜氏抿著嘴陰陽怪氣道,看著程氏的眼神閃著不屑的冷光。

    程氏心下一沈,拉著臉強笑道,「小孩子就會說瞎話,我們傢哪撿到野兔子了!」

    「我們辛苦幾天纔抓到一隻野兔子,還沒見上面就被你們吃了!」王元榮冷笑一聲。

    「不是我!不是我!我昨兒個一天都在麥場裡,那野兔子是小三兒撿到的!」王若萍剛纔被王元榮幾個嚇唬了一頓,杜氏又找到傢裡,她張嘴就把姚若溪出賣了。

    程氏臉色很難看,昨兒個她叮囑了幾次不凖說出去,這個外孫女竟然轉眼就說了出去。

    王若萍也是跟人顯擺吃了野兔子肉,佔功勞的心思作祟,就把撿到野兔子的事兒說成了自己。等她再返嘴說是姚若溪的時候,根本沒人相信她。

    姚若溪冷眼看著,不吭聲。

    「怪不得!是小溪上山摘薄荷的時候拿走的吧!那地兒長了一片薄荷,昨兒個被摘了一大片呢!」杜氏眼神落在姚若溪身上,閃過一絲鄙夷。

    王元榮見姚若溪神情從他們進來一直就冷淡淡的,皺了下眉毛,飛快的溜到後院菜地,果然看到牆上掛著的兔子皮,他勾起嘴角笑了下,伸手摘了下來,拿到前院,「這就是昨兒個剝的兔子皮,你們賴不掉了!」挑眉看著姚若溪。

    程氏臉色有些青白,「那山又不是你們傢的,兔子也是野的,不是誰抓到就是誰的!?」

    杜氏嗤笑一聲,「掉在我們傢的陷阱裡,你們拿走,那還不就跟從我們傢鍋裡拿肉一樣?」

    「那你們想怎樣?」姚若溪擡頭看向杜氏。

    「一斤兔子肉可是二十八文錢……」杜氏抿嘴笑起來。

    「捉兩隻野兔子給我!」王元榮趕在杜氏前面說道,略帶挑釁的看著姚若溪,「你拿了我們一隻野兔子,那就捉兩隻野兔子賠償給我吧!」

    杜氏皺皺眉毛,算了下一隻野兔子肉最多也就一百多文錢,跟兩隻野兔子一比,也就聽了兒子的話,「那就拿兩隻野兔子來牴,這事兒我們就算了!」

    程氏的臉一下子難看的不行。

    「好!不論大小!」姚若溪慢走走上前,伸手奪了王元榮手裡的兔子皮。這一張皮子也能四五十文錢的。

    王元榮愣了下,隨即贊同的點頭,「好!三天內抓到!」

    姚若溪不再看這群人,轉身到後院菜地,又把兔子皮掛到牆上。

    前院裡響起程氏的叫罵聲和王若萍的哭喊聲。

    王若萍又捱打了!她早上飯都沒吃就跑出去了,結果在外面被人打了一迴,嚇唬了一迴,迴到傢又捱了一頓,還一直餓到晌午。

    晌午飯做好,程氏讓王若萍去拿了個饃饃夾點菜吃,就讓她去麥場裡換王三全幾個迴來吃飯。

    王若萍沒敢說她把野兔子肉的事兒捅了出來,可王三全幾個一迴傢,程氏就把這事兒告訴了幾個人。

    「現在要賠人傢兩隻野兔子,上哪去抓啊!」山上雖然有不少野物,可卻不太好抓的,程氏很是發愁,又覺得難堪。畢竟拿了人傢兔子自己吃嘴,還被人抓住要賠償。想到這,迴頭眼神不善的瞪姚若溪,「都是你,好好的拿人傢兔子乾啥?這會惹上事兒了吧!」

    姚滿屯愣了下,抿著嘴臉色有些不好。昨兒個吃的時候都喊著好,現在竟然怨到三閨女頭上了。

    「吃都吃了,還說那話乾啥!今兒個滿屯就別去麥場了,上山看咋弄,抓兩隻野兔子趕緊給人傢還了!」王三全橫了眼程氏,轉頭吩咐姚滿屯。

    「我下午去乾活,傍晚迴來去挖幾個陷阱試試。」姚滿屯沒有直接同意,讓王三全去乾一下午活,他去山上跑著打野兔子,程氏肯定又一肚子意見,更加埋怨三閨女。

    「也好。」王三全點頭,現在正是農忙,為了兩隻野兔子一下午不乾活,有點不務正業了。

    吃了飯,幾個人到了麥場,王若萍遠遠的看見,拔腿就跑了。氣的王玉花連罵了一刻鍾。

    「不用擔心,我能抓到兔子!」姚若溪拿著繩子打結,看王若霞擔憂的樣子,笑笑安慰她。

    程氏可不信姚若溪會再次走狗屎運,看著王若霞拿著小鐵鍬和姚若溪出了門,煩悶的轉身迴了屋。

    王元榮靠在村頭一顆大楊樹上,拿著甜瓜卡嚓咬了一口,很想知道姚若溪是怎麼抓野兔子的。尾隨著姚若溪和王若霞兩人上了山坡。

    「你是不信我們能抓到野兔子還給你,還是想跟著偷看地方?」姚若溪扭頭,看著王元榮冷聲道。

    「你們能找到啥好地方纔怪了!」王元榮一臉慍怒。

    「隻要能把兔子還給你就好了。」姚若溪轉身繼續往山上走。

    王元榮扭頭哼了一聲,咬一口甜瓜,下了山坡。他就不信這兩個小丫頭片子也能抓到野兔子!

    姚若溪找了個地方,拿了繩子出來開始下套子。

    王若霞苦著小臉費力的挖坑,姚若溪說下套子就行,她不信下套子就能抓到野兔子,非要挖陷阱不可。

    挖坑姚若溪幫不上忙,就想坐到旁邊等著,卻看到地上出了一簇肉褐色的小蘑菇,她仔細辨認了一下,叫了王若霞拿小鐵鍬過來挖。

    「挖這個乾啥?」王若霞嘴上問著,還是動手把姚若溪指的東西挖了出來,驚訝道,「哎呀!爬蚱啥時候長這樣了?死了,上面還長出蘑菇!?」

    姚若溪卻笑起來,週圍找了找,果然還有,忙讓王若霞再挖。這個東西是金蟬花,是死掉的金蟬和菌類的結閤體,類似冬蟲夏草,野生金蟬花也算是名貴藥材的一種。

    王若霞聽是能賣錢,兩眼都亮了,向姚若溪保證,「三妹我聽你的,誰也不告訴!」她們要是能攢到錢,就是以後被趕出傢也不怕了呢!

    姐妹倆也不顧熱,在山上轉悠著挖了一下午,竟然挖了兩斤多。姚若溪找了地方把金蟬花藏起來,倆人對視一笑,摘了些薄荷,就相攜迴了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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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言俞
男爵 | 2015-3-7 11:57:41

第014章:抓到兔子


    姚滿屯傍晚迴來,聽姚若溪下了套子,還是不放心,說是再去挖幾個陷阱。

    「爹!明兒個抓不到兔子再去挖吧!」王若霞有些忐忑的攔住姚滿屯,她怕姚滿屯發現她們藏的金蟬花了。爹要是知道能賣錢,就會把賣的錢上交給姥爺和姥姥了。

    姚滿屯疑惑的看著大閨女,「光下幾個套子沒啥用的。」

    「就讓我們試試吧!爹!忙了一下午呢!」姚若溪拉著姚滿屯的袖子。

    姚滿屯低頭看三閨女清透的大眼裡閃著點點希冀,頓時心軟下來,笑著蹲下伸手摟了姚若溪,「好!讓你們試試!明兒個一早爹跟你們一塊去後山,要是抓到野兔子就還給元榮他們!」大閨女和三閨女都想自己表現一番,他這個當爹的自然同意。他明兒個再去挖陷阱也就是了,實在不行過兩天種玉米的時候他去給王元榮傢白乾幾天活牴工錢也就行了。

    王若霞鬆了口氣,眼裡迸發出喜色。姚若溪也笑。

    王若萍撇撇嘴,她纔不相信能套到野兔子,她明兒個也要去看!

    程氏張張嘴,王三全斜了她一眼,抿了嘴沒有吭聲,轉身迴了堂屋。

    王若霞雖然心裡能藏住事兒,可也畢竟纔十歲個人,想到那些金蟬花能賣錢,就身心激動,對能不能抓到野兔子倒也不那麼在意了。

    一覺睡醒天還沒大亮,王若霞就輕輕推醒了姚若溪,外面姚滿屯已經挑了兩桶水迴來。

    父女三個起來拾掇了下,就往後山去了。

    姚滿屯揹著姚若溪,王若霞揹著個小竹筐,拿著鐵鏟,還拎了個佈袋,一路來到後山上下過套子的地方。

    「啊啊!真的抓到兔子了!」王若霞驚喜的歡叫一聲,快步朝掙紥的三隻兔子奔過去。

    姚滿屯也詫異了下,立馬就認為閨女運氣好,放下姚若溪,過去抓住套子,把兔子解開再用繩子拴住。

    王若霞想到她挖的陷阱,急忙過去看,隻可惜陷阱裡面什麼都沒有。不過她也不失望,還給王元榮傢兩隻野兔子,她們傢還剩一隻呢!

    「爹!剩下的這隻野兔子賣了吧?」姚若溪仰著頭請求姚滿屯。

    姚滿屯動作頓了下,「還是吃了吧!這樣你們也能再多吃點肉。」要是拿去賣了,賣的錢肯定要交給岳父岳母的。

    「爹!姥姥說一斤兔子肉要二十八文錢,咱們留這隻大的,也能賣一百多文錢。還有兩張兔子皮也能賣七八十文錢,還是賣錢劃算!我想跟著去……」姚若溪也想吃了,可這樣她就沒機會去鎮上賣金蟬花了。她現在還是六歲的小孩,野兔子又是她和王若霞抓到的,她要是鬧著跟姚滿屯一塊去賣野兔子,王三全肯定會讓她去的。

    「好!賣錢。賣了錢,爹給你們賣雲片糕吃!」姚滿屯摸摸閨女枯黃稀少的頭發下了決心似的。

    王若霞小臉浮上期待,雲片糕要兩文錢一塊,隻有過年她們纔能吃上的。

    父女三個抓了野兔子,就趕迴了傢。

    程氏和王玉花沒想到竟然還真抓到了野兔子,也很是高興。

    王若萍纔起來,很不相信的看著三隻野兔子,立馬又想到了吃,「還給他們兩隻,咱們傢還有一隻,晌午又能吃一頓兔子肉了!」

    「孃!這一隻還是賣了吧!也能賣一百多文錢,還有兔子皮,也能賣幾十文錢呢!賣了錢再割肉也劃算。」姚滿屯看了眼姚若溪,跟程氏提議。

    程氏心裡闢裡啪啦算了下賬,吃了還真不劃算,「那就賣了吧!」

    王若萍撅著嘴有些不滿,不過一想賣了野兔子能割肉吃,又高興起來。

    早飯還沒吃完,王元榮就過來了,看到真抓到了野兔子,驚詫了的看著姚若溪,「竟然還真抓到了!」

    「拿走吧!」姚若溪指了指筐裡的兩隻野兔子。

    王元榮對姚若溪是怎麼抓到的野兔子充滿了興趣,要知道他們挖了不少陷阱,好久了纔等那一隻。

    程氏看著王元榮拎走兩隻野兔子,雖然面上不好得罪他們傢,心裡卻問候了王元榮傢幾代祖宗。

    麥場裡的麥子隻用攤在場裡曬著,有個人看著就行了,所以姚滿屯去送飯,跟王三全打了招呼,就迴來揹姚若溪去鎮上賣野兔子。

    「爹!我們摘一筐薄荷帶著,看能不能多賣幾文錢買雲片糕。再把套子下了,挖幾個陷阱。」姚若溪提議著,那邊王若霞已經拎了竹筐凖備著了。

    「你們摘了薄荷去賣,你小姨她們傢還賣不賣了?」程氏臉拉了下來。

    「她們傢或許摘不到那麼多,薄荷也不太好找,要不摘一筐薄荷給她們傢送去吧。」姚滿屯看著程氏,三閨女從來沒有去過鎮上,她既然說了,他肯定要帶閨女去一趟,買一塊雲片糕吃。

    「那就去吧!記著早點迴來乾活,傢裡一大堆活計,看誰還往鎮上瞎跑的!」程氏聲音不小的嘀咕著,算是同意了。

    「我也要去!」王若萍瞪著倆眼,撅著嘴。

    「你在傢看小四,迴來給你買雲片糕。」王若霞忙哄她留傢。

    「我不乾!我就要去!你們是去鎮上買好吃的,不想讓我去!」王若萍扁著嘴,眼看著就要哭出來了。

    王若霞急了,要是讓二妹也去,肯定會把她們賣金蟬花的事兒說出去的。

    「要不是你把兔子的事兒說出去,咱傢就能多賣兩隻兔子,多賣三百多文錢了!」姚若溪斜了她一眼,看向程氏。

    程氏果然沈了臉,出來大聲叫,「若萍!後院菜地裡拔草去!」

    「爹!我也想去!」王若萍拽著姚滿屯的袖子撒嬌。

    「快去拔草,下迴帶你去!」姚滿屯拍拍她的頭。

    王若萍憤憤不平的瞪著姚若溪,恨不得把姚若溪臉上瞪出個洞來,十分不甘的去了後院菜地。

    姚若溪把金蟬花的事兒告訴了姚滿屯,因為她不想去鎮上藥鋪賣,那肯定會讓嫁到鎮上的王鐵花知道,那可是個人精。

    姚滿屯看著那一堆金蟬花,在看兩個瘦弱的閨女,眼眶發紅,好一會之後,咬牙重重的點頭,「爹不說!爹幫著你們攢錢!」連閨女都比他有打算,他是不是太沒用了?

    王若霞鬆了口氣,看著姚若溪很是高興,拉著姚滿屯教給他認金蟬花。

    姚若溪則是摘了一大筐的薄荷。直到快晌午的時候,父女三個纔停下,看著挖的足足有四五斤的金蟬花,悄悄下了山,從另一邊坐車直接奔往新安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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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言俞
男爵 | 2015-3-7 11:58:02

第015章:賺錢了


    三王嶺離縣城有三十多裡路,坐驢車走了大半時辰。

    三人下了驢車,卻沒有錢付車錢,姚滿屯一臉尷尬窘迫,「那個……大爺!你在這等會,我們去買了兔子,就把車錢付給你。」

    路上姚若溪打聽了藥鋪,那趕車的大爺就以為父女三個是來給姚若溪看病治腿的,憐憫的看看姚若溪,擺了手,「也就捎你們一程,不要錢了!看你們也不容易,給娃娃看病要緊,濟生堂就在中街上很大的門臉,你們過去一問就知道了,那傢的東傢最是慈善了,你們趕緊去吧!」

    「那不行!我不能佔你便宜!大爺啥時候迴去,我們還坐你的車,等會把車錢一式給你。」姚滿屯臉色發紅,如果不坐車,她們要走倆時辰纔能走到地方,時間也晚了。

    「那好吧!下晌申時初的時候,我在城門外等著,你們記得早點過來。」拉車的大爺看姚滿屯的眼神帶著贊賞。

    姚滿屯謝了又謝,揹著姚若溪領著王若霞直奔菜市旁邊賣野味的攤子。

    因為兔子是活的,膀大腰圓的攤位老闆很爽快的買下,「肉是一斤二十八文錢,看你們剝好了,我給你們二十九文。你們拿到我這就放心,價錢絕對公道!兩張皮子七十文錢,現在皮子不好賣價兒,等到冬天纔會漲價的!」

    姚滿屯聽他這樣說也就點頭同意了。

    兔子肉一斤一兩低稱,給算了一百二十文錢,再加上七十文錢皮子錢,一百九十文錢拿到手,姚滿屯心裡高興,揹著姚若溪,「你們兩個想吃啥?都晌午了,買了點飯吃吧!」

    「先去賣了金蟬花,等會賣了錢再吃吧!」姚若溪不知道金蟬花在這裡什麼價兒,她們找遍了那座山,挖了有四五斤,應該也能賣些錢纔對。

    「那好!」姚滿屯應著聲,三個人往中街濟生堂找過來。

    正是晌午的時候,藥鋪沒有什麼人,隻有兩個夥計,一個坐堂大夫。

    「你們是看病還是抓藥?」三人一進門就有一個夥計迎出來。

    「你們掌櫃的在嗎?我們不抓藥,我們想賣點藥材。」姚滿屯隻是憑直接相信姚若溪,這會心裡也忐忑的,他還沒進過這麼大的藥鋪。

    那夥計臉色僵了下,「我們藥鋪有自己的供貨商,不收藥材。」

    「是金蟬花!至少十年生的金蟬花!」姚若溪說著示意王若霞拿東西出來。

    那夥計也是從小耳濡目染,自然認識金蟬花,看一下子拿出那麼多,成色還都很好,臉色就變了,「你們先等著,小的去叫我們東傢來!」

    那個坐堂大夫也過來拿著金蟬花看,一邊贊道,「這些金蟬花的確成色好!」不過他有些納悶,他們新安縣這邊並不長金蟬花的,竟然還一下子那麼多。

    「在下姓於,是你們要賣金蟬花嗎?」一個氣宇軒昂,二十四五上下的男子出來溫聲詢問。

    姚滿屯看他穿戴,絲質的錦袍繡著水紋,急忙低頭行禮,「於老闆好!」

    於老闆看了那些金蟬花,眼神閃過亮光,「的確不錯。不過金蟬花不比冬蟲夏草,就給你們一斤一兩二錢銀子吧!」

    「我們都不懂,於老闆說多少就是多少。」姚滿屯愣了下,反應過來就是欣喜。一兩二錢,那她們就能掙五兩多銀子了!?

    「那這些金蟬花你們是怎麼挖到的?」於老闆詫異的看著姚滿屯。

    姚滿屯笑笑,「在山上無意間發現的。」多的就沒有說。

    「要是還有,你們還拿過來我們藥鋪吧!你們送的別的地兒,也不會比濟生堂價錢高了!」於老闆點點頭,這是來錢的路子,保守祕密是人傢的權利。

    然後讓掌櫃的稱了那些金蟬花,有四斤七兩,閤該給五兩零六百四十文錢,於老闆添了整,給了五兩六百五十文錢。

    姚滿屯拿著五兩五錢銀子,和一百五十文錢零錢,把揹過來的一筐薄荷送給了藥鋪,「白要了你們十文錢,這筐薄荷就送給你們吧!」然後看了看姚若溪,「我想給閨女看看腿,還能不能治好。」

    旁邊的大夫剛纔就見姚滿屯揹著姚若溪進的門,當下給姚若溪檢查了腿。

    姚若溪知道她兩條腿都有知覺,應該能治好的。

    看老大夫敲了又了敲,姚滿屯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大夫!是不是還能治好?」

    於老闆也詢問的看著老大夫。

    老大夫皺著眉毛搖了搖頭,「治好的可能性不太大啊!」

    姚滿屯滿臉失望,王若霞繃著臉,握緊了姚若溪的手。

    「爹!咱先走吧!」姚若溪瘸了兩輩子,上輩子她都能找到治腿的辦法,這輩子也一定可以的。

    姚滿屯臉上的失望掩不住,掙錢的欣喜也被沖刷了,蹲下揹了姚若溪起來。

    「要是你們能找國醫聖手,說不定能治好的!」老大夫不忍心,還是給姚滿屯說了個辦法。不過看姚滿屯幾個人身上的衣裳,也知道他們找不了那位大夫。

    「國醫聖手!?」姚滿屯轉過身,希冀的瞪著眼。

    「國醫聖手在大都,而且疑難雜症,非千金不治。」於老闆搖搖頭。看這傢人的情況,別說千金,十金都拿不出來。

    從藥鋪出來,姚滿屯臉上的愁苦又多了兩分。王若霞也默默無聲的揹了竹筐跟著。

    「爹!隻要咱們努力乾活,一定能掙到錢的!」姚若溪摟著姚滿屯的脖子,抿嘴笑道。

    「哎!爹努力乾活,咱們攢錢!」姚滿屯隻以為是姚若溪在安慰他,強笑著迴她。

    父女三個的神情落在路人眼裡,還以為治病沒有錢,倒是沒一個人想到他們身上帶著不少銀子。

    五兩半銀子是要存起來的,多出來的一百五十文,姚滿屯咬咬牙,花了二十文錢買了兩碗餃子給姚若溪姐妹,他自己叫了五文錢一碗陽春面。

    「都不許讓,快吃了咱們迴傢。」

    「爹,我吃不完!」姚若溪扒給了姚滿屯幾個,王若霞也說吃不完,扒了幾個。

    三個人吃了飯,又買了四塊雲片糕,五文錢十塊的白糖糕,這纔趕迴傢。

    傢裡,程氏和王金花都拉了老長的臉,見三人迴來,王玉花立馬上前就罵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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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言俞
男爵 | 2015-3-7 11:58:37

第016章:姚滿屯發火


    「現在是啥時候,傢裡傢外堆的都是活計,我們在傢累死累活的,你們是不長眼還是故意偷懶,一出去就是大長一天!死丫頭!是你鬧著要出門,掙了錢就想混了是吧!?」王玉花一臉怒火的指著姚滿屯和姚若溪父女三個尖聲的罵,認為三個人賣了野兔子,拿著錢去混了。

    王若萍也憤怒的撇著嘴,斜著眼瞪著姚若溪和王若霞,不讓她也跟著去,肯定是偷偷買好吃的了!

    姚滿屯眼裡閃過惱意,看程氏也沈著臉,放姚若溪下來,「我給小溪去縣裡看腿了。」

    王玉花愣了下,看王若霞拿了柺杖給姚若溪拄著,冷笑道,「看腿?看了多少大夫都說這輩子成瘸子了,治不好了,你還跑去縣裡看,是嫌傢裡錢多還是咋著!?傢裡忙的腳不沾地,你大老遠平跑去縣裡看腿!?」

    「那是沒有找到好大夫,找到好大夫就能治好的!」姚滿屯怒聲瞪著王玉花,當初隻讓村裡的郎中和鎮上的大夫看了,真要早早去找好大夫,說不定三閨女的腿都治好了。

    王玉花和程氏見姚滿屯發火,都愣了下,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姚滿屯。要知道自從入贅上門,姚滿屯可從來沒有發過火,不管王玉花再鬧騰,程氏再為難,從來都是讓乾啥就乾啥,不多說一句。

    「有你這樣當孃的嗎?孩子本來就夠可憐,你不疼也就算了,一天到晚不是打就是罵,誰傢當孃的跟你一樣!?你就不怕孩子長大不孝順你,就不怕帶壞了孩子!?」姚滿屯心裡壓的火氣止不住的往外冒。王玉花從前還說得過去,現在越來越不可理喻。

    「你…我……」王玉花看著發怒的姚滿屯嚇到了,噎的說不出話來。

    「賣野兔子的錢是不是花完了?」程氏冷眼看著姚滿屯。

    姚滿屯看了眼隻講錢的程氏,沈著臉沒有搭腔。

    程氏不滿的拉了臉,眼神直往王若霞揹簍裡瞧。

    王玉花氣焰收斂,「我還不是為了這個傢。傢裡勉強吃飽飯,哪有那個錢!」

    姚滿屯表情一頓,垂下頭吸了一口氣,「後來在山上又抓了隻小兔子,這是賣的錢。」從懷裡掏出三百文錢遞給王玉花,轉身對王若霞道,「把買的雲片糕和白糖糕拿出來吃吧!」說著就出門往麥場去了。

    王玉花看看手裡的一串錢,又看看姚滿屯離開的揹影,沒有感覺到高興,反而絲絲恐慌升起來,那是一種抓不住的感覺。王玉花不懂這種感情,她隻覺得要把姚滿屯追迴來,可姚滿屯看不見蹤影了。

    「竟然抓了兩隻野兔子嗎?我看賣了多少錢!」程氏快步上來,伸手就把錢拿走了。

    王若萍則是過來扒王若霞的揹簍,「爹不是讓分雲片糕和白糖糕,還不趕快拿出來!你們肯定都吃過了,我要多吃兩塊!」

    「你別搶!誰都沒有吃,就等拿迴來一塊吃呢!」王若霞捂著揹簍不鬆手。

    「我纔不信呢!你們還去了縣裡,肯定買一堆好吃的,不讓我去,還不給我吃!」王若萍伸手搶,撇著嘴朝王若霞翻白眼兒。

    「都別搶,拿給姥姥分吧!」姚若溪看向王若霞,示意她把東西給程氏。

    程氏伸手,王若萍拿著揹簍已經從裡面撈出來一個油紙包,沒敢拆開,不情願的遞給了程氏。

    「我們一人就吃了一個饃饃,糕點嘗都沒嘗!三妹的腿看了大夫說治晚了,治不好,得找神醫,還要花很多錢。爹一直在傷心,糕點連動都沒動。」王若霞怕程氏不相信,就不分給姚若溪和她糕點吃,急忙解釋。至於吃餃子的事兒,事先商量好的誰都不說。

    程氏可有可無的撇了眼姚若溪,還治晚了,找神醫,傢裡哪有那個閒錢給一個丫頭片子治腿!?

    王玉花皺著眉毛看了眼姚若溪腿,抿緊了嘴。就她們這樣的人傢,還馬上要被攆出去,哪裡去弄很多錢來啊!?

    王若萍的注意力都在糕點上,見油紙包很整齊,不像打開過,還是不相信姚若溪她們沒有吃。

    程氏先是看了下,給了姚若溪三姐妹一人一塊白糖糕,就又包了起來,「晚上等你姥爺迴來再分!」轉手拿進堂屋裡去了。

    「先給我吃一點雲片糕吧,姥姥!」王若萍拿著白糖糕,眼神卻一直盯著沒有發出來的雲片糕。白糖糕有啥好吃的,一文錢兩塊,雲片糕纔好吃,又甜又香,兩文錢纔隻一塊。

    程氏沒應,把糕點放起來,數了錢,三百零二文錢,心裡著實歡喜,沒想到兩隻野兔子就賣了這麼多錢。繼而又想到另外兩隻被王元榮要走的野兔子,然後就想到把兔子肉的事兒說出去的王若萍,擡眼冷冷瞪她一眼。心疼那個三百文錢白白送給了別人傢。

    王若萍看程氏那冷冷的眼神,頓時不敢鬧雲片糕了,還以為程氏想自己吃,纔不給她吃,根本不知道程氏心疼的是錢的事兒。

    王若霞拿著白糖糕拉姚若溪進了西屋,遞給她吃,「我不喜歡吃白糖糕,你吃吧!」

    姚若溪看她眼神分明也想吃的,給她推了迴去,「我不喜歡吃甜的,大姐快吃吧!」

    「都不喜歡吃給我吃啊!」王若萍跑過來,不滿的看著王若霞。有吃的總給小三兒,都不給她。

    姚若溪和王若霞默不作聲的拿起白糖糕吃了起來。

    王若萍哼了一聲,眼珠子滴溜溜在倆人身上轉,「你們肯定是在縣裡買了好吃的,都吃過了!是不是還藏了好吃的?」

    「沒有!」王若霞擔心那五兩半銀子,急忙反駁。

    王若萍不信,看看王若霞又看看姚若溪,伸手就要往姚若溪懷裡掏。

    姚若溪眸光一沈,拿起柺子照著她腿上敲了一下。

    「你竟敢打我!?」王若萍痛呼一聲,捂著腿,惱火的瞪著姚若溪。心裡更加確定姚若溪藏了好吃的,或者是漏下了賣野兔子的錢。想到這,王若萍恨恨的瞪姚若溪一眼,「我告訴姥姥去!」

    轉身快步奔到堂屋找程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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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言俞
男爵 | 2015-3-7 11:58:58

第017章:兩文錢零花


    王若霞看著王若萍鬧著去找程氏,臉色就是一白,急切的看著姚若溪,拉著姚若溪小聲道,「快!快點把銀子藏起來吧!」

    王若萍已經跑到堂屋裡拉著程氏,「姥姥!小三兒和大姐身上偷藏了賣兔子的錢,你快去看看!她們不讓我搜!竟然私自藏錢!」

    程氏隻詫異了下,就自動自發的相信了王若萍的話。因為三張兔子皮,兩隻野兔子肉,怎麼可能纔就隻三百文錢!?

    王若霞急的不行,她們好不容易纔存到銀子,要是被姥姥發現,肯定會把銀子要走,再把她們都打一頓的。

    姚若溪安撫的看她一眼,卻是一點也不著急。

    「你們偷藏錢了?」程氏進屋,看倆人的小動作,沈了臉問。

    「沒有,姥姥!」王若霞急忙搖頭否認,眼眶都快急紅了。

    姚若溪急忙捂緊了胸前的衣襟,扁著嘴,緊盯著程氏和王若萍。

    「姥姥!你看,小三兒肯定藏了錢!」王若萍指著姚若溪,幸災樂禍又有些恨恨的。

    「拿出來!」程氏冷聲喝道。

    王若霞滿臉失望掩不住,垂著頭,眼眶濕潤,拳頭緊緊握著。

    王若萍上來就拉扯姚若溪。

    姚若溪攥緊了小拳頭就是不鬆,抿緊了嘴,繃著小臉,死死不鬆手。

    程氏上來掰開姚若溪的手,原來是兩文錢,「好你個死丫頭,竟然偷偷的藏錢,真是長膽子了,找著捱打呢!」一邊罵著,伸手把兩文錢奪了過來,啪啪兩巴掌重重拍在姚若溪揹上。

    「你竟然藏了兩文錢!」王若萍擡著下巴,冷哼一聲,不忿的瞪著眼。肯定是爹給小三兒的,不讓她去,糕點也不讓她多吃,竟然也不給她錢。

    王若霞愣了愣,擡頭看姚若溪扁著嘴一副快哭的樣子,程氏則捏著兩文錢,她腦子有些轉不過彎來。不是五兩半銀子,怎麼變成兩文錢了?

    「你有沒有藏錢?」王若萍抓著王若霞質問,小三兒是瘸子,也是年紀小的,要是老大也有兩文錢,她就太虧了!

    「沒有!沒有!」王若霞主動翻了自己的兜,她身上可是啥都沒有的。

    「野兔子是我逮著的,爹說了要給我兩文錢的!」姚若溪不甘的瞪著程氏,大聲的控訴。

    程氏呼吸一滯,頓時覺得臉上有些下不來。吃的野兔子是姚若溪撿迴來的,賣的野兔子也的確是姚若溪和王若霞抓的,現在姚若溪藏了兩文錢,她興師動眾的搶過來,被姚若溪一控訴,覺得難堪了。

    王玉花穿著圍裙過來,看三閨女繃緊著小臉,大閨女倆眼都紅了,眼神閃了閃,溫聲勸程氏,「孃!野兔子是她們抓的,兩文錢,就給她們零花吧!下迴再抓到野兔子,不就又能賣錢了。」

    雖然心裡沒有深刻認知,不過這會王玉花覺得姚滿屯發火罵了她,她也得做出個樣子來。

    程氏臉色發黑,覺得王玉花說的也有道理,可兩文錢她都已經拿過來了……看姚若溪垂了頭,不耐煩道,「好了!好了!給你就是了!」把那兩文錢塞給姚若溪,轉身出去。

    「孃你偏心!咋不給我也給兩文錢?」王若萍不滿了,嘴撅著。

    「那是小溪跟你大姐抓的野兔子,又不是你抓的!別鬧人!」王玉花皺著眉毛也出去忙活去了。

    王若萍不忿的瞪了眼姚若溪,「我也去山上挖陷阱抓野兔子!」

    等人都走了,王若霞忙偷偷問,「三妹!你把銀子藏哪了?」不會拿掉了吧!

    「在爹那!」姚若溪微微笑,不管是王若萍,程氏還是王玉花,都能搜她的身,銀子放在她身上纔真是不安全。姚滿屯雖然過得憋屈,但傢裡的卻不會懷疑他身上會藏銀子,更不會翻他。

    王若霞拍拍胸口,鬆了口氣。

    姚滿屯也發現了本該在閨女兜裡的銀子跑到了他兜裡,心裡一直忐忑著。

    王三全以為姚滿屯怕他生氣,也發愁姚若溪的腿,心裡難受,所以沒有多懷疑。

    傍晚的時候王玉花讓王若霞和姚若溪去看麥場,換姚滿屯和王三全迴來吃飯,姚滿屯趁機把銀子塞給了姚若溪。

    王三全在傢裡誇了姚若溪和王若霞,讓程氏把雲片糕給倆人一人一塊吃。

    姐妹倆一迴到傢,程氏就臉色不好的拿了雲片糕出來,「抓兔子也別耽誤了乾活,咱們是窮苦人傢,不乾活,連飯都吃不上的。」

    「嗯!」王若霞老實的答應,小口嘗了一塊雲片糕。

    王若萍吃著雲片糕心裡卻不高興,她也想抓野兔子,可她根本沒有辦法,挖陷阱也不知道挖哪。

    姚若溪消除了程氏的懷疑,五兩半銀子保下來,沒有理王若萍憤憤的眼神,趁著屋裡沒人的時候,把銀子包起來,藏在她早就看好的一個老鼠洞側邊裡。不影響老鼠洞,也不會有人發現。

    次一天起來天陰陰的,姚滿屯迴來,「把麻袋都凖備好,爹說吃了飯灌糧食。」

    王玉花急忙忙喊了王若霞幫著一塊做飯。

    「爹!先去後山看看吧!說不定又有野兔子了。」王若萍拉著姚滿屯。

    姚滿屯看向姚若溪,溫聲問她,「小溪!爹揹你去看看?」

    「我就不去了,爹!」姚若溪搖了搖頭。

    王若萍卻非要鬧著姚滿屯出了門,可是他們把昨天的套子和陷阱都翻了一遍,卻連跟兔子毛都沒有見到,王若萍垂頭喪氣的又跟著姚滿屯迴來了。

    姚若溪冷眼看著沒有吭聲,吃了飯在傢裡照顧小四。她下的那些套子都在一個地方沒有挪動,昨天已經抓過一迴兔子,這幾天是再沒可能的了。

    天越來越陰,風一陣陣的吹,麥場裡的人來往穿梭,熙熙攘攘的,都在忙著灌糧食入倉,不然泡了水,今年的收成就算沒了。

    一直忙活到下晌的時候,終於把所有的麥子都拉迴了傢,入了倉。

    晚上的時候大雨嘩啦啦的下來了,電閃雷鳴,直到下半夜纔停下。

    王若萍起來急忙跑出去,說是去抓魚。她牟著一股勁兒,非要比過姚若溪不可。不過一個瘸子,傢裡的人也都不喜歡她,憑啥就能抓到野兔子,還能吃糕點,還能給零花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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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言俞
男爵 | 2015-3-7 11:59:36

第018章:獵物對半分


    三王嶺比別的村子地勢都要高,所以下了大半夜的雨,隻是沖刷了一遍,村子裡並沒有因此變得泥濘。

    蔚藍清澈的天空,到處彌漫著雨後的清新味道,洗刷掉炎熱酷暑,一陣陣涼爽的風迎面吹來,連小四都很高興,伸著小手咿咿呀呀的跟姚若溪說話。

    吃早飯了,王若萍還沒有迴來,王玉花拉著臉拿了塊饃饃,夾上菜,一邊吃著,出了門叫喊王若萍迴來吃飯。

    好一會,王若萍縮著頭跟著罵罵咧咧的王玉花迴來,身上栽了一身的泥水。

    「趕緊去換了衣裳吃飯!自己的衣裳自己洗了!累死累活得一天清閒,你個死丫頭還添亂。還抓魚,人傢抓魚的都是一群小子,你個閨女傢去湊啥熱鬧,不嫌丟人!?」王玉花聳了她一下。

    王若萍撇著嘴,拉著小臉去換了衣裳。

    吃了飯,王三全給牛餵了草料,就誇著籮鬥,扛著鐵鍬出門了。

    姚滿屯則去了後院菜地,昨夜豆角架子和黃瓜架子倒了不少,要扶起來重新立好。

    王玉花看王若霞抱著小四,姚若溪瘦小瘦小的,皺了下眉毛,叫了王若萍幫忙拎著桶,出去洗衣裳。

    王元榮突然跑過來找姚若溪,黑亮的眸子閃著光,笑著問姚若溪,「我們在抓魚,你要不要?」

    姚若溪挑了下眉毛,她不過撿了個兔子就黑心的給她要迴兩隻,這會能是好心給她送魚,她可不信!

    程氏本來有些忌憚王元榮傢,自從野兔子的事兒過後,看王元榮再也沒有好臉色了,「元榮啊!你們傢的魚還是自己吃吧!我們傢裡窮,可吃不起呢!」撿個野兔子吃都要走兩隻兔子,要是吃他個魚還不給她們要十條魚!?

    王元榮看姚若溪不吭聲,又聽程氏陰陽怪氣的話,分明是怪他要了兩隻野兔子的事兒,訕訕的笑,「我抓了魚給你,你把那打套子的事兒教給我吧!」

    姚若溪了然,她打的那些套結都是從她爺爺那學來的,現代的山上野兔子和野山雞已經很少了,為了抓野味,她爺爺自己把那些套結改進了幾次,除非解開,否則那套結隻會越掙紥越緊。

    「小溪!別傻啊!」程氏這會看王元榮不順眼,立馬出聲阻攔姚若溪。

    「你腿腳不方便,要不以後咱們一塊打獵。打的獵物對半分!」王元榮無視程氏,笑瞇瞇的看著姚若溪。

    「那山上能有啥獵物打的,還不就些野兔子野山雞,我們傢忙,小溪還要照顧小四,可沒時間跟你們跑出去打獵!」程氏被王元榮坑了一迴,可再也不信他會是個好人了。

    姚若溪眸光閃了下,沒有答應王元榮,扭頭逗小四。

    王元榮眼裡閃過失望,他看過王小三打的套結,拆開也學不會。那樣的套結,要是換成結實的繩子,估計套到野豬和狍子也跑不掉。

    看王元榮離開,程氏不屑的撇著嘴哼了一聲,「當初吃咱們傢一碗薄荷醬,轉頭就坑走兩隻野兔子,還會好心了?」

    快晌午的時候王元榮又過來了,拎了三條巴掌大的鯉魚,「這是我抓的魚,給你吃吧!」王元榮可不是那麼容易就放棄的人。

    「這魚我們傢可不敢吃,你還是拿迴傢去自傢吃吧!」程氏嘴上說著,眼神卻盯著那魚。

    「你放心,白給你吃的!」王元榮見姚若溪不為所動,直接把魚放在了盆裡,又問姚若溪,「你要不要玩泥鰍?我給弄幾條來!」

    「玩?不能吃嗎?」姚若溪疑惑。

    「泥鰍灰溜溜的,也沒有肉,不能吃。你要玩,我給你幾條。」王元榮說著轉身走了。

    程氏說的不要,還是面帶歡喜的拎了魚,「玉花!趕緊把這魚拾掇了,弄點鹽醃起來。」

    「這魚吃了沒事兒吧!別等迴頭他孃又來要東西。」王玉花接了魚,忍不住唸叨。杜氏看著溫聲溫氣的,人可一點都不好。

    「他自己都說白給吃的,還敢來要啥東西!?再說他還吃過咱傢薄荷醬呢!」程氏放了心,想到的都是魚了。

    姚若溪淡淡的看著王玉花把三條魚收拾了,醃起來。從王若霞手上接了小四過來放在自己腿上抱著。

    王若霞幫著王玉花做了晌午飯。

    三條鯉魚都是半斤來重,被王玉花剁了,然後燉成了魚湯。

    王三全看著魚湯皺了皺眉毛,聽著程氏嘀咕的話,沒有多說。

    姚若溪碗裡舀了兩塊魚段,都是肉,王若萍又不忿了,她在溪邊轉悠了一上午,還摔了一跤都沒有弄到一條魚。王小三不過一個瘸子,在傢裡人傢竟然就把魚給她送上門了!她看能抓到野兔子,純屬是走了狗屎運的。

    王元榮則是在大門口聞見魚香味兒飄出來,勾起嘴角笑了。

    鐵蛋和寶柱看著王元榮一臉的困惑,他們幾個抓了大半天的魚,竟然都送給那個小瘸子吃了,還說不會吃虧,他們已經吃大虧了!

    「走吧!迴傢吃了飯,過來抓泥鰍。」王元榮看了倆人一眼,徑直迴了傢。

    「難道要抓了泥鰍送給那個小瘸子?不是吧!」鐵蛋和寶柱哀嚎一聲,見王元榮根本沒理他們,苦著臉迴了傢。

    泥鰍不是那麼容易抓的,王元榮領著幾個大半小子抓了一下午,也纔隻抓了倆,倒是釣上來一條黃鱔。

    王元榮看著那條黃鱔,他想王小溪肯定會害怕這東西,長的跟水蛇一樣,然後就拿著兩條泥鰍過來送給姚若溪。

    姚若溪拿了個不用的小桶過來,把那兩條泥鰍養在了小桶裡。

    「元榮哥!你們還去抓魚,我跟你們一塊吧!」王若萍瞪了眼姚若溪,過來希冀的看著王元榮。

    「你一個丫頭片子跟著去乾啥!」王元榮不耐的看她一眼,沒有答應。

    王若萍拉著臉,嘴撅了老長。

    次一天王元榮又把釣的一條一斤多的草魚送了過來,依舊說是白送的。

    姚若溪抿嘴淡淡的笑,等到了第三天,地裡能種玉米了,王三全帶著一傢人都下地種玉米,她把小四哄睡著,拎著籃子出了門到後山來。

    王元榮果然跟了上來,「你要摘薄荷吧!我幫你摘!」

    「我教你打套結,獵物歸你,賣的錢分給我些就行了。」姚若溪說著拿出一根繩子。

    「不讓你傢裡人知道?」王元榮一下子就猜到了姚若溪的意思。

    姚若溪點頭,她腿腳不方便,別的人信不過,姚滿屯和王若霞又天天忙的沒空,她是需要跟人閤作纔能攢到更多的銀子,而不被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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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言俞
男爵 | 2015-3-7 12:00:02

本帖最後由 水言俞 於 2015-3-7 12:11 編輯

第019章:麻辣田雞


    王元榮想到村裡那些婦女八卦的話,程氏懷孕,要是生了兒子,王小三一傢都要被攆出門,就理解了姚若溪為啥要偷偷存錢。不過他覺得王小三真是太精明了!竟然表面拒絕他,揹地裡再同意教給他。真不像個纔六歲的小孩。

    「我會幫你保守祕密的。」

    姚若溪笑了下,如果王元榮不幫她保守祕密,她有的是辦法整治他。

    王元榮看姚若溪那個笑,心裡顫了下,一個六歲的小孩,竟然會有這種笑,讓他覺得的慌。所以接下來的一個時辰學習時間,王元榮提著心,絲毫沒了之前的輕鬆感,結果還沒有學會。

    「我要迴傢了,明天再教吧!」姚若溪看時間不早,把繩子收了起來,這個套結不是一時半會能學會的,她也是過目不忘,又耳濡目染纔能那麼熟練。

    王元榮有些挫敗,就幾個套結學了一個時辰都還沒有學會,真是太丟臉了!突然的,他想問問王小溪是從哪學來的,不過看她的臉色,王元榮知道他肯定問不出實話。這丫頭說瞎話可是連眼都帶不眨一下,比真話還真的樣子。

    姚若溪拎著一籃子薄荷迴到傢,程氏皺著眉毛抱著醒來的小四,「陷阱抓到兔子了嗎?」

    「沒有。」姚若溪把薄荷拿進廚屋,開始做薄荷醬。

    「前些天一下子抓了四隻,咋這幾天啥也抓不到了。」程氏不滿的嘀咕。

    飯快做好的時候,王三全幾個迴來了,地裡還有些濕,鞋子上都粘了不少泥。王若萍跑到廚屋喝了一大碗的水,「做的啥菜啊?」說著跑過來一看,還是老樣子的茄子豆角和小白菜,臉色頓時不好了。

    「昨天不是纔吃過魚。」王若霞麻利的洗手洗臉,過來幫著舀飯端飯。

    「吃了幾天肉,嘴養叼了。」姚若溪冷淡的看了眼王若萍,跟著王若霞出來做的飯桌上。

    「嫌傢裡日子不好過了,你有能耐,你過好日子去啊!」王玉花瞪了王若萍一眼,要不是手裡端著飯碗,耳巴子就上去了。

    晚上姚若溪拉著姚滿屯,「爹!咱去抓田雞吧!」

    「抓那個乾啥?你又不是小子,還玩田雞啊!」王若萍沒好氣的白姚若溪一眼。

    姚滿屯知道三閨女不會無緣無故讓他去乾啥,左右糧食入倉,晚上沒事兒,大傢夥都在外面乘涼,就當哄著閨女玩了。

    鄉下的晚上,尤其是夏天裡是很熱鬧的。結束一天的勞作,眾人三五成群的坐在外面通風的地方乘涼侃大山,很是樂呵。

    姚滿屯領著三個閨女出了門,下了坡,直往小溪邊來。

    溪邊蛙聲一片,伴隨著蟈蟈叫聲和蟬鳴,是夏日裡的樂章。

    姚若溪站在旁邊看著竹簍,等著姚滿屯幾個。

    王元榮和鐵蛋寶柱幾個過來,聽是抓田雞,紛紛捲了袖子就下手了。

    不到一個時辰,竹簍裡就裝了滿滿一竹簍的田雞。

    「你抓這個不會是要吃吧?」王元榮皺著眉毛問姚若溪。

    「嗯!」姚若溪應聲。

    王元榮嘴角抽了抽,這王小三真是……啥都吃。

    田雞夜裡會叫,程氏白天睡多了,夜裡就睡的輕,聽著那叫聲心裡煩躁的不行,一大早就拉老長一張臉,「再寵孩子也沒這樣寵的,抓了一簍子田雞迴來,叫的睡都睡不著!」

    姚滿屯不知道該咋說好。

    「好了!你白天再多睡會就是了。」王三全把飯碗放下,起來餵牛。

    等傢裡拾掇好,姚滿屯幾個都出了門,姚若溪就拿了剪子和盆子,開始殺田雞。

    程氏看姚若溪小手死死的抓著田雞,拿著剪子下去一剪子就把田雞給剪開殺死,眼皮子直跳個不停。再看姚若溪小臉上面無表情,始終淡淡的,好像在吃飯喝水一樣,程氏嚥了下口水,轉身迴了堂屋。

    王元榮過來的時候,姚若溪正拿著剪子一下子把手裡田雞的半截身子剪掉,隻要兩條腿,忍不住嘴角狠狠抽了下。

    「泥鰍…你還要不?」魚不好抓,他們又扒了不少泥鰍,反正也沒啥玩的,就都給姚若溪送來了。

    「放桶裡吧。」姚若溪擡頭看了一眼,繼續認真的處理田雞。

    王元榮把抓的泥鰍都放桶裡,看看地上大半盆子的田雞屍體,還都是半截的,覺得頭皮有些發麻,還是趕緊走了。

    所有的田雞都處理好,洗乾淨,姚若溪拎不動水,隻好把髒水放著,等姚滿屯迴來再倒,然後把肉醃起來,又把這幾天攢的泥鰍也都殺了醃起來。

    還不到晌午的時候,姚若溪就凖備了做午飯。大鍋裡燒了米湯餾饃饃。大米開花就熄了火,點了小鍋。這幾天她做飯沒人幫忙的時候都是燒乾柴,姚滿屯特意給她凖備的。

    鍋底放上乾柴,把油罐子裡的油倒進鍋裡,拿筷子夾了泥鰍,一個個的都炸了出來。

    程氏出來一看姚若溪再竟然在炸泥鰍,臉色刷的一下就黑了,「咦咦咦!你個死丫頭竟然倒了油罐子去炸那個玩意兒,你個敗傢子是不知道油貴還是啥!?那個東西吃又不能吃,還拿油去炸!?」

    「別礙事。」姚若溪幽幽的看她一眼,不為所動,繼續炸了泥鰍。

    程氏要上來擰姚若溪的耳朵,又怕濺到身上油花燙著了,闢裡啪啦的嘴裡罵個沒停頓。

    泥鰍炸了出來,姚若溪把油舀了出來,然後抓了蔥姜蒜末和小米椒混著泥鰍炒了,麻辣的香味兒飄出來,程氏鼻子就忍不住直吸氣了。

    等半鍋的麻辣田雞腿肉炒出來,程氏口水都要冒出來了,嘴裡還是沒有好話,點著姚若溪罵她敗傢子,禍敗油,糟蹋東西,沒一句好的。

    拿了大碗,鏟了一碗爆炒田雞肉,又夾了幾根麻辣泥鰍端著出來。

    「你端哪去啊?死丫頭!」程氏上來就攔了路。

    「田雞是昨晚王元榮他們幫著抓的,我送一碗,下迴再找他們幫忙。」姚若溪知道不解釋不讓她送,程氏是個隻能進不能出的人。

    「那也不用鏟那麼大一碗吧!這可是禍敗了多少油纔做出來的,你都端出去給個外人吃!?」程氏依舊拉著臉。

    「哎呀!是做了啥好吃的,可真是香啊!是知道我來了嗎?!」一聲笑語傳來,王鐵花一臉笑容的進來,眼神直接落在姚若溪手裡的碗上。

    姚若溪看著王鐵花的眼神,眉毛就是一皺。她又來乾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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