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KF 捷克論壇

搜尋
1122889
王爵 | 2016-4-20 19:22:48

01

  「那是半個月前……」說起這個日子,黃齋公端著茶碗的手有些發抖。

  「晚間愚蒙跟拙荊在後園賞月,到了初更,小兒突然啼哭起來。丫鬟看了並
無異樣,哄他入睡。剛離開一會兒,又聽到小兒在哭,蹬手蹬腳,倒像是被嚇醒
的。丫鬟覺得奇怪,就躲到門外。眼看著小兒剛剛睡著,床後……」

  黃齋公說著手一抖,滿滿一盞茶都潑到了衣襟上,他忙起身連連告罪。

  「無量壽佛。」道人喧一聲道號,聲音沖淡平和,卻隱隱帶著一絲顫音,猶
如金聲玉振。

  黃齋公魂不守舍,被道人一喝才清醒過來,他頹然坐在椅上,「鄙宅薄有餘
財,卻不敢忘了聖人教誨,世代行善。愚蒙年過五十,才有一子,如今日夜啼哭
,敢問道長,難道真是撞上了鬼物?」

  那道人穿著一襲杏黃道袍,胸口印著奇門八卦,髻上插著一根碧綠的玉簪,
長眉淡目,頜下三綹長鬚漆黑如墨,背後負了一柄桃木劍,一派仙風道骨,他輕
揮拂塵,淡淡道:「人間隻是一端,上有天界,下有鬼域,六合之內,神鬼多有
。各自負氣而化,應運而生,其間機杼往來,豈是凡夫俗子所能知之?得氣正者
為仙為神,邪者為鬼為妖,為祟人間,自然不免。」

  道人轉目對地上的婢女說道:「你所見何物?」

  那丫鬟不過十四五歲年紀,容貌頗為俏麗,她畏怯地看了主人一眼,小聲道
:「那晚陪小少爺的是鶯兒姐姐,她已經回家去了……」

  黃齋公有氣無力地道:「釧兒,你跟道長說吧。」

  釧兒定了定神,慢慢說道:「鶯兒姐姐說,那晚她藏在門外,看著小少爺睡
熟,正準備回房,一閃眼,床邊忽然多了個影子……」丫鬟聲音有些發顫,「那
會兒窗戶還關著,鶯兒姐姐也不知道它是怎麼進來的,剛開始隻有床那麼高,一
伸腰就長了好幾倍。它低頭看了看小少爺,拿出一把刀正要朝小少爺胸口紮下,
忽然扭頭跟鶯兒姐姐打了個照面……鶯兒姐姐看到它臉是青的,舌頭一直垂到胸
口……鶯兒姐姐那晚就發了燒,大家都說她是被鬼嚇住了……」

  雖然已經過去半月,丫鬟說起來還是膽戰心驚,黃齋公也臉色發青,一時間
大廳裡寂無聲息。那道人卻是意態閒暇,一揮拂塵,起身道:「待貧道看過小公
子,再做計較。」

  他個子甚高,寬大的道袍披在身上,飄飄欲仙,猶如乘風歸去,不由黃齋公
不從,連忙引著道人進了內宅。

  自從宅裡鬧鬼,人心惶惶,有家的都辭了工,隻剩了幾個家養的奴婢無處可
去,還留在宅中。偌大的宅子冷冷清清,平添了幾分鬼氣。內院正中放著一隻銅
爐,兀自冒著青煙,黃齋公歎道:「這半月,香燭、紙錢不知燒了多少,漿水也
澆過無數……」

  「漿水香燭不過是讓生者心安,若無道術豈能驅妖逐邪?」

  黃齋公連聲稱是。說話間已到了內宅,那道人打量著門徑出路,隨主人一路
來到西院南側的暖閣。暖閣隔為兩間,外間是婢女的住處,隔著珠簾,便聽到嬰
兒的啼哭聲。

  內間擺著一隻搖籃,周圍掛滿了驅邪的符記,旁邊一個麗人正俯身看著搖籃
,滿臉焦急。她肩上披著一幅薄如蟬翼的紅綃,香肩半露,肌膚光潔勝雪,竟是
個難得的佳人。

  聽到腳步聲,她回過頭來,額間一粒紅寶石銜在珠釵的鳳口上,在雙眉間輕
輕搖曳,映得一雙美眸璨若寒星。她側身坐在圓凳上,體態柔艷動人,自然而然
便流露出一股嫵媚的韻緻,連那道人也禁不住狠狠看了幾眼。

  「這是拙荊,這位是上清觀的楓道長,」黃齋公說著小心掀開帷帳一角,「
這是犬子,還請道長費心。」

  楓道人也不近前,遠遠站著,先是左眼看了片刻,又換了右眼,半晌未曾開
口。黃齋公心下納悶,也不敢詢問,心裡七上八下。夫人輕輕扯了他衣角一把,
悄悄來到外間。

  「不是玉清觀嗎?怎麼是上清觀?」

  「是下人在莊外遇上的,看來是位有道之士,就請了來。聽道長說,上清觀
還是玉清觀的上院,這位楓道長法術定然不低……」

  夫人悄悄瞥了道人一眼,正待開口,忽然聽到「呔!」的一聲。

  楓道人長眉挑起,厲喝道:「哪裡走!」說著疾行數步,袍袖一翻,將一張
黃裱紙拍在牆上,他口中唸唸有辭,拿起水碗飲了一口,「噗」的噴了過去。黃
裱紙上應聲浮出印跡,色澤猶如鮮血,彎彎曲曲勾成一張鬼臉。

  眾人目瞪口呆,隻見楓道人左手並指在空中畫著符篆,右手憑空變出一隻銅
鈴,配著口中的念辭,忽輕忽急地搖著。那怪異的誦聲時而飄渺時而清晰,一個
字也聽不懂。咒語念完,他一指點在鬼臉上,然後手一搓,把黃裱紙捲了起來。

  眾人驚魂未定,楓道人已徐徐收了法器,倒是搖籃裡的嬰兒被他一嚇,哭聲
愈發嘹亮。黃齋公又驚又喜,深深作了一揖,說道:「道長神威!這妖可是捉住
了?」

  楓道人面色凝重,緩緩搖了搖頭,「此處位於宅院西南,乃五鬼出沒之地,
小公子因此受驚。剛才隻是遊魂一縷,被貧道用法術制住,至於五鬼……」

  見他突然停口不說,黃齋公急道:「還請道長賜教。」

  楓道人斟酌多時,開口道:「這五鬼為祟多年,已成氣候,若要制服,貧道
大耗法力不說,隻怕還要折了陽壽……」

  黃齋公懇求再三,楓道人隻是長籲短歎,擺出白眼看青天地架式,總不應承
。黃齋公福至心靈,連忙讓人奉上金銀,懇求道:「寒門兩代單傳,僅此一子,
還請道長不吝援手,再生之德,沒齒難忘。」說著撲通跪在地上,老淚縱橫。

  楓道人連忙扶起齋公,猶豫再三,一跺腳道:「也罷!貧道就拼此殘軀,為
尊駕除此五鬼!」

  收了金銀,楓道人仰著臉,右手四指微屈,拇指在指節處迅速點過,不時皺
起眉頭,似乎極是棘手。掐算多時,他沈聲道:「今晚子時,五鬼定必現身,貧
道與之鬥法之際,兇險萬端,所有人等都在外宅守候,無論宅內有何聲響,都不
可妄自窺視。切記,切記。」

  黃齋公忙道:「來人啊,快把小少爺送到外間。」

  「且慢!」楓道人道:「小公子需得留在此處。」

  黃齋公張大了口。楓道人淡然道:「貧道方才用先天神術測過,令公子與五
鬼夙怨未清,方有此劫。若令公子移到外間,五鬼必然尋去,因此需留在此間。
」他揚起桃木劍,傲然道:「齋公放心,有貧道在此,必護得公子周全。」

  黃齋公搓著手,繞室彷徨,委實割捨不下。楓道人卻轉了眼,定睛望著夫人
,片刻後閉了左眼,隻拿右眼細瞧。夫人被他盯得尷尬,側過臉,露出氣惱之色


  黃齋公小心說道:「道長觀人之術,果然別具一格……」

  楓道人輕揮拂塵,淡淡道:「貧道修的是六道天目,左目觀命,右目觀數,
前生後世俱在目中。」他拱了拱手,「敢問夫人尊姓?」

  夫人愕然看了他一眼,齋公忙道:「拙荊姓糜。」

  楓道人正容打量著糜氏的體貌,緩緩道:「齋公有所不知,令公子與五鬼是
前生夙怨,既然與尊夫人血脈相系,隻怕鬥法之際多有相失,因此尊夫人今晚也
需留在此間。」

  這次連黃齋公也面露尷尬,「這個……嗯……不敢相瞞,愚蒙元配難產,遺
下此子便過世了。糜氏是愚蒙新娶的正室,與犬子並非母子血親,還請道長明鑒
。」

  楓道人面不改色,反道:「果然果然,貧道見令公子命帶血光,出世便有一
劫,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他敲著桌子低徊數語,然後道:「那還請尊夫人迴
避,此間隻留下這位丫鬟便也夠了。」

  這道人施法捕妖,隻眼斷命,掐指定數,什麼先天神術、六道天目,一番侃
侃而談,直讓小丫鬟目眩神馳,怔了一下才知道是讓她留在這裡,不由「啊!」
的失聲驚叫起來。她才十三四歲,單是聽人說鬼便心頭發顫,何況讓她留在這裡
,等著五隻惡鬼出來?

  黃齋公如釋重負,千揖萬謝退了出去,隻要不是讓他留下陪著鬥鬼,一個家
養的小丫鬟就是被妖怪吃了,也不用放在心上。糜氏挽著紅綃,笑吟吟道:「道
長神通驚人,此番定能降妖除魔,妾身無力相助,就不打擾道長作法了。」

  釧兒不敢開口,隻扯著糜氏的衣袖一個勁兒掉眼淚。糜氏同情地瞥了她一眼
,愛莫能助地搖了搖頭,不言聲出了暖閣。

  內宅人聲喧騰,紛紛往外宅湧去,不一會兒四周便沈寂下來。釧兒怯生生站
在一旁,小臉雪白,讓人禁不住心生憐惜。楓道人雙眼半開半閉,依稀能看到目
中光芒微閃,卻不似臉上那般道貌岸然。

  暖閣彷彿突然間變得寒氣襲人,小丫鬟隻覺這封不透風的暖閣到處都是裂縫
,冰涼的空氣不斷湧入,似乎隨時都會有猙獰惡鬼從縫隙跳進來。

  楓道人半是沈思半是歎息地說道:「今晚無星無月,正是百鬼夜行之時啊…
…」

  小丫鬟恐怖地瞪大眼睛,牙關輕輕作響。道人忽然展目微微一笑,「可是冷
麼?」

  釧兒點了點頭。

  楓道人靠在椅中,溫言道:「不用怕,我修的是三昧真火,過來,靠近些便
不冷了。」

  小丫鬟怯怯走到他身邊,心裡果然好受了一些,可還是止不住地打著寒戰。
道人憐憫地看著她,搖頭道:「可憐可憐,若五鬼現身,可怎麼是好?」他猶豫
了一會兒,最後一拍大腿,說道:「也罷,讓我給你度口純陽真氣!」

  此刻整個內宅再無他人,楓道人壯起膽子,一把摟住小丫鬟,把她放在膝上
,然後托起她的下巴,一張口,把那隻柔嫩發白的唇瓣緊緊吻住。楓道人舌尖靈
活地挑開冰涼的唇瓣,叩入牙關,挑住又滑又涼的香舌,攪弄起來。釧兒滿心害
怕,僵著身子坐在道人懷裡,一動也不敢動。

  楓道人一反當初得道之士的面目,含住少女滑膩的香舌,貪婪地吸吮起來。
釧兒呼吸漸漸急促,僵硬的身子也一點一點變得柔軟。

  半晌,楓道人鬆開丫鬟的小嘴,笑道:「好俏的小婢,果然是口舌生香……
被主子收用過沒有?」

  釧兒茫然�起眼,她隻覺得道人懷裡暖暖的,很安全。不過,那口陽氣未免
太長了些,讓她腦中都有些發暈的。

  楓道人見她幼稚可欺,不客氣地伸出手,拿住她一隻小巧的鴿乳,隔著衣服
揉捏起來,心道:「錯過了糜氏那個尤物,能奪了這個小雛的元紅也是一得。」

  釧兒臉上漸漸發紅,她對男女之事尚自懵懂,但被一個男人這樣子摸弄,總
是有些不妥,她羞澀地低下頭,小聲道:「道長……」

  楓道人正容道:「此刻身上還冷麼?」

  釧兒怔了一下,「不……不冷了。」

  楓道人凜然道:「我這大羅仙掌神效無比,待我在你全身摩過,一會兒五鬼
出來也不必擔心!」

  「……怎麼摩?這樣子麼?」

  「這樣怎麼成?」楓道人喝斥道:「這摩得隻是衣服,你身上可曾沾了半分
仙氣?那五隻惡鬼最是狡猾兇殘,漏掉一處必然就會咬住!」

  說著他冷哼一聲,放開手,挑眉道:「我這大羅仙掌修行不易,從不輕易許
人,今日見你有緣,才慷慨施出仙法。若是不用便也由你,隻是被惡鬼咬了一隻
手去,可莫怨我。」

  他這番話連唬帶騙,把小丫鬟嚇得魂不附體,急道:「奴婢願意,求道長救
奴婢一救。」

  楓道人假意揚著臉不理不睬,等小丫鬟急得淌淚才冷哼道:「還不脫了衣服
?」

  釧兒連忙褪下衣衫,解開小衣,摘掉肚兜,露出白嫩的身子。楓道人兩眼一
亮,也顧不得裝模做樣,拿住她粉團似的小巧乳房捧在手心。釧兒坐在他腿上,
挺起胸乳任他摸弄。心裡又是害羞,又是害怕,隻求他快些摩完。可道人的手在
她兩乳上又捏又擰,總不往別處去。

  楓道人滿臉陰謀得逞後的淫笑,不過他原本風采灑然,氣度不俗,此時一臉
淫笑非但不覺討厭,反而有些可親。他捏著釧兒兩隻紅嫩的乳頭,淫笑道:「釧
兒一直服侍小公子嗎?」

  「婢子以前是服侍奶奶的。」

  楓道人頓時來了精神,「你家夫人那對奶子看起來頗有些份量,到底有多大
?」

  釧兒紅著臉比了比,楓道人「喔」的睜大眼睛,看著她兩手比出的大小,禁
不住在那個渾圓的虛空中狠狠捏了一把,叫了聲「我肏!」

  他立刻收起面孔,正容道:「什麼時候見的?」

  「奴婢給夫人洗沐的時候……」

  「洗沐?她的身子你都見過了?」不等小丫鬟回答,楓道人兩眼立即左睜右
閉,右睜左閉,施出他的「六道天目」。

  「嗯……好像……不對!也許……唔……是了!」楓道人霍然開目,「白虎
!」

  「白虎?」

  楓道人咳了一聲,傾過身子,斂容道:「你家夫人下邊是不是一根毛都沒有
?」

  釧兒怔怔點了點頭,「你怎麼知道?」

  楓道人哈哈大笑,心道:「天生的淫娃!天生的淫娃!略加雕琢就能受用十
分。」他回想著糜氏柔艷的體態,心頭一片火熱。那雙「六道天目」淫光閃閃,
彷彿看到糜氏在面前款款除去羅衫,玉腿輕分,露出一隻光溜溜的白虎,含笑等
他把玩……

  不過想起糜氏當時的神情,楓道人不禁有些嘀咕。比起齋公的熱切,糜氏對
他頗為冷淡。畢竟不是她的親生骨肉,急也該不到她急,不過她眼神裡流露出的
譏誚,就耐人尋味了。

  楓道人仰著臉,心想他道骨仙容,風度如神,能說會道,還法術高強,談笑
間不知傾倒了多少婦人,怎麼就會讓她看不起呢?也罷!這次捉了鬼,不忙就走
,隻要略施小計,不愁那麗人不乖乖就範。楓道人臉上時而凝重,時而淫笑,表
情不住變幻,想到得意處,不由呵呵傻笑起來。

  「道長……」少女越看越怕,小聲喚道。

  楓道人回過神來,咳了一聲,說道:「把下衣脫了吧。」

02

  嬰兒哭得累了,咬著手指沈沈睡去。整個內宅燈火俱無,隻有西南角的暖閣
裡還透出燈光。嬌俏的小丫鬟光溜溜趴在地上,羞澀地撅起粉臀。那道人一臉肅
穆,雙手在她身子上遍體遊走,最後停在她白淨的小屁股上。

  楓道人捧著那隻光滑的小屁股緩緩揉摸,然後手掌攤開,手指向下從臀緣滑
入臀縫。少女的臀溝柔膩之極,充滿彈性的臀肉包夾著手指,幾乎感覺不到移動
。忽然指尖一軟,觸到一個小小的肉孔。指尖微一用力,小丫鬟身子立刻顫抖起
來。

  楓道人鬆開手指,繼續向下探去。指尖掠過會陰,就觸到兩片軟軟的嫩肉,
中間一條細縫比臀溝更為柔膩。釧兒秘處被他探入,情不自禁地夾緊腿,身子微
微顫抖。

  楓道人見小丫鬟被自己一番鬼話唬住,乖乖挺著屁股,把從未示人的羞處交
在自己手上,一動也不敢動,心裡不由嘿嘿一笑。他毫不客氣地剝開肉縫,在兩
片柔膩如脂的蜜肉間挑弄不已。小丫鬟兩腿不住發抖,雪白的屁股下,一隻大手
在裡面翻檢勾挑,不多時指尖便濕淋淋沾上了花汁。

  火候已到,楓道人拉開道袍,一邊踢掉鞋子,準備先下手取了她的元紅。反
正他有一整夜的時間,取了元紅之後,不妨再來一場盤腸大戰,也不枉他這一日
的辛苦。

  楓道人趿著鞋,又掰開小丫鬟的屁股看了看,那條肉縫已經翻開,隱隱露出
裡面一隻紅膩的蜜穴。小丫鬟羞得低下頭,聲如蚊蚋地說道:「道長,奴婢可以
起來了麼?」

  「不可。」楓道人點了點她的嫩穴,肅然道:「你這裡還有一處要害,待貧
道作法護住。等會兒略有痛楚,但是不妨,隻要忍得一時,便是海闊天空,往後
百邪不侵……」

  楓道人信口胡扯,急急拉開褲帶,正在此時,緊閉的房門忽然開了,一陣寒
風猛然湧了進來。小丫鬟正對著門口,她�起臉,那隻雪白的小屁股猛然一抖,
一股水柱從秘處直射出來。

  楓道人剛解開腰帶,此時異變突生,連忙拉衣襟掩住,右手抓起桃木劍,大
喝一聲,「何方妖孽!本道在此,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嗒」的一聲,彷彿骨節敲在地上的脆響,門口露出一個恐怖的影子。它身
上花花綠綠,看不清是什麼妖物,兩隻肩膀與門框平齊,手臂幾乎垂到地面,末
端非掌非爪,而是一叢樹根狀的枯枝。接著一隻巨大的頭顱從門框上方飄下,浮
在空中。那張臉圓鼓鼓,口鼻都如畫上去一般,顏色猶如染坊裡染過般靛藍。整
張臉上隻有一隻拳頭大的眼睛,鮮紅的舌頭從漆黑的唇間垂下,不住捲動。

  小丫鬟一聲不響地暈了過去,楓道人一手提著褲子,一手拿著桃木劍,張大
嘴巴,傻了般直勾勾盯著那個怪物,突然狂叫一聲,「鬼啊!」兔子般跳出窗戶
,撒腿就跑。

     ***    ***    ***    ***

  黃齋公按照楓道長的吩咐,帶著家人在外宅守候。眾人都懸著心,突然聽到
裡面的狂叫頓時嚇得退了幾步。黃齋公念子心切,抹了把冷汗,說道:「別怕,
道長法術高強,定能,定能降妖除魔……剛才那一聲是誰叫的?」

  家人道:「好像就是那位道長……」

  「啊?」黃齋公下巴險些掉了下來。

  說話間,楓道人飛也似地躥出內宅,他個子高瘦,此時弓著腰,兩手緊緊抓
著褲子,居然也跑得飛快。若非敞開的道袍上印著八卦,誰也認不出這個狼狽不
堪的傢夥,就是那位神仙般的高人。

  楓道人拂塵、木劍早不知扔到了何處,臉色時青時白,驚惶萬端,到了門口
,他腿一揚,一隻鞋漂亮地劃過一條弧線,飛過門檻,人卻絆在上面,「啪」的
一聲摔個結實。就在眾人驚疑的目光下,楓道人一滾身爬了起來,顧不得臉上擦
破一塊,一邊狂奔一邊扯著嗓子嚷道:「鬼啊!有鬼!快逃啊!」

  「道長!道長!」黃齋公連聲叫道,楓道人充耳不聞,黃齋公哪裡追得上他
,隻喊了兩聲,眼睜睜看著那仙風道骨的高人一路絕塵而去,眨眼工夫已經一溜
煙跑得沒了蹤影。

  黃齋公怔了片刻,突然想起,「孩兒!我孩兒還在裡面!快去救他出來!」

  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誰也沒有那個膽子踏進內宅一步。黃齋公心一橫,
親自進了內宅,可剛跨上台階,到了門檻邊腿便軟了,連楓道長都被鬼打了出來
,他去了也是白饒,黃齋公撲地哭道:「我的兒啊……」

  正慌亂間,一個家人從外面跑進來,叫道:「老爺!老爺!奴才請了位大和
尚來了,」他跑到黃齋公跟前,上氣不接下氣地說:「老爺讓我去玉清觀請古真
人,在鎮外正好碰上這位大師,怕您著急,就先請了他來。」

  剛才是從莊外請來的道士,這又從鎮外請來個和尚,一個道士就弄得他孩兒
生死未蔔,再來個和尚豈不是要他家破人亡?但事急馬行田,此時也顧不了那麼
許多,黃齋公模糊看到個人影,便撲過去哭道:「大師,救救——」黃齋公哭聲
戛然而止,怪不得家人說明了是「大和尚」,確實不小,看年紀沒有八十也有七
十,一張滿是皺紋的老臉又黑又乾,那褶子能夾死蒼蠅。那大師穿著雙草鞋,一
身破衲衣沾滿灰土,腰裡結著根草繩,手裡拿的法杖竟然是竹子做的,像被火燒
過,殘了半邊,點在地上似乎隨時都會折斷。倒是腰間懸著一隻白玉壺,晶瑩可
愛。

  那楓道人再怎麼說也是仙風道骨,氣宇軒昂,這位大和尚若非頭頂燒著戒疤
,倒像是沿街乞討的花子。黃齋公一看就死了那份心。

  「我的兒啊……」黃齋公扭過臉嚎啕痛哭,不再理會這位大和尚。

  「阿彌陀佛。」和尚乾巴巴念了聲佛號。

  旁邊一個家人小聲說道:「大師,宅裡這會兒正鬧鬼,剛才有位道長去捉鬼
,反而被鬼打得鞋都丟了。」

  和尚垂著眼,慢吞吞道:「不是鬼。是妖怪。」

  庭院深處一片漆黑,靜得可怕。和尚臉上皺紋一絲不動,沙啞著嗓子道:「
宅裡有血腥氣。」

  家人們連內宅的大門都不敢靠近,都遠遠站著。和尚纏緊腰間的草繩,提起
法杖,遲緩地跨進大門,逕直朝暖閣走去。

  暖閣門大開著,裡面一片死寂。和尚踏入房內,停了會兒,然後走進內間。
房內一隻搖籃還在輕輕搖晃,裡面卻毫無聲息。那嬰兒頭臉都被包著,胸口插了
柄雪亮的尖刀,眼看是不活了。

  和尚轉過目光,隻見牆邊一張牙床,紅紗低垂,帳下露出半具赤裸的女體。
那女子上身留在帳裡,一雙粉腿大張著攤開,下體像被巨物捅過,留下一個血洞
。白白的小腹像皮球一樣鼓起。

  和尚用法杖慢慢挑開紗帳,半閉眼皮下不由精光一閃,帳中隻是半截屍體,
那女子頭肩俱無,巨大的傷口從胸部斜過,上面隻剩下一攤血漿。創口處血肉參
差,彷彿是被野獸撕裂啃過一般。一隻乳房被咬掉半邊,另一隻白白的聳在胸前
,依然完好。一隻粉紅的乳頭靜靜翹著,一如生前。

  和尚伸手輕輕按過,那屍體柔軟如故,肌膚還殘留著體溫,隻是乳頭卻硬如
石子。

     ***    ***    ***    ***

  夜闌更深,後花園內臨池的水榭內,一個麗人正倚在美人靠上,出神地望著
池水。她滿腹心事,沒留意身後一個黑影正悄悄移近。

  那個黑影慢慢移近水榭,碩大的頭顱忽然飛起,無聲無息地離開身體,在空
中一晃一晃飄到糜氏臉側。糜氏愕然回首,恰與那張猙獰的鬼臉四目相對,那條
吐出的舌頭幾乎觸到她的粉頰。

  糜氏嚇得嬌軀一顫,接著惱怒起來,揚手朝那鬼臉拍去,啪的一聲,那鬼臉
飛了出去,竟是輕飄飄毫不受力。

  「要做死啦!」糜氏嗔道,扭頭不去理它。

  「嘿嘿……」那怪物胸腔裡發出一聲低笑,接著一分兩半,露出一張略顯輕
浮的俊臉。

  少年卸掉裝扮,那怪物便委蛻在地,卻是一堆竹篾和五顏六色的皮革。他腳
下踩著一對高蹺,怪不得能高過門框,走動時還有脆響,至於那對妖爪,本就是
兩個乾枯的樹根。少年撿起鬼頭一拋,左腿漂亮地一個穿雲挑,鬼頭啪的落在草
叢裡,原來是隻燈籠。

  少年賣弄手段,想搏佳人一笑,可糜氏理都不理,隻好陪笑道:「姐姐猜得
真準,那道士果然是個騙子,我把燈籠一晃,他就跳窗戶逃了,跑得比兔子還快
。」

  糜氏嗤笑一聲,「還說能看前世後世,連我跟小東西是不是母子都看不出來
,也隻有老爺才會信他。」

  少年笑道:「姐姐猜猜,我進去的時候看到那道士在做什麼?」

  「做什麼?」

  「那道士不知使了什麼手段,把釧兒騙得脫光了衣裳,趴在地上,讓他摸屁
股呢。我進去的時候,那道士正脫褲子呢,要晚去一步,釧兒的苞就讓那騙子開
了呢。嘻嘻,釧兒見著我,竟然嚇得尿了,不言聲就暈了過去。」

  糜氏冷哼道:「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接著狐疑起來,「你去了那麼久,是
不是趁機佔了釧兒的身子?」

  少年笑嘻嘻道:「就知道瞞不過姐姐……」見糜氏粉面含怒,忙道:「釧兒
那會兒嚇得暈了,還光著屁股,我是怕便宜了別人,才給她開了苞。不過我隻插
了幾下,」少年涎著臉道:「不信你摸摸,這裡還硬著呢。」

  糜氏狠狠撚了一把,「吃著碗裡望著鍋裡,說,打她的主意多久了?」

  少年哎喲叫著苦起臉,「那小丫頭怎麼能跟姐姐比呢?姐姐輕些,我還要留
著它伺候您呢。」

  糜氏嘴角露出一絲淺笑,纖指在他額頭一點,「這次就饒了你。對了,那小
東西呢?」

  少年比了個手勢,悄聲道:「已經給姐姐除了。」

  糜氏嫣然一笑,神情嫵媚之極,「那老東西身子骨不濟,一日不如一日,想
要個孩子比登天還難,若是一死,萬貫家財都從手邊流過去,給了那小東西。可
惜他祖上沒福,被妖怪殺了。那道人說,這是前世的冤孽,怨不得旁人。」

  少年低眉笑道:「黃齋公喪子心切,隻怕活不了幾日,到時姐姐可莫忘了我
……瞧,這裡還硬著呢。」

  糜氏笑吟吟道:「你那裡硬著,幹我什麼事?」

  少年拿起糜氏的纖足,在手裡摩挲著,低笑道:「我為姐姐做了這事,姐姐
拿什麼賞我?」

  糜氏斜著身子倚在欄幹上,媚眼如絲,「你說呢?」

  「把姐姐兩腿中間,那個水汪汪的小肉洞賞我好了。」

  少年撩起麗人的長裙,壓住那具柔艷的身子,便去解她的衣衫。糜氏羅衫輕
分,露出裡面蔥綠的抹胸。少年推開抹胸,一雙白光光的豐乳立刻彈了出來,在
他手邊顫微微跳個不停。少年捧住那隻豐膩的乳房,低頭將乳頭含在口中,用力
咂弄。

  糜氏星眸半閉,發出柔媚地呻吟聲,兩條雪白的玉腿弓起,貼在少年腰間輕
輕摩擦。少年吐出乳頭,用舌尖挑了挑,笑道:「姐姐乳頭硬了呢。」

  此時外宅人人自危,都聚在一處不敢分散,正鬧得不可開交,後花園裡卻是
一片寂靜,連不絕於耳的蟲鳴也突然消失了。

  水榭內糜氏羅衫半褪,那隻乳頭漲大了一倍,硬硬挑在乳球上,在夜色下散
發出妖艷的光澤。她推了少年一把,嗔道:「別鬧了,還不快……」話音未落,
她突然瞪大眼睛,驚恐地望著少年身後,流露出無比的懼意。

  少年奇怪回過頭,一張巨口從天而降,兩排雪亮的利齒一閃,將他兜頭咬住
,卡的一聲脆響,溫熱的血液雨點般灑落下來。糜氏雪白的胸乳剎那間濺滿鮮血
,她掩著口,眼睜眼看著那張巨口將少年齊胸咬斷,接著一張,將殘缺的屍體從
她腿間拽出,整個吞入口內。

  那怪物沒有鼻子,也沒有眼睛,隻有一張血淋淋的大口浮在半空,後面拖著
一叢蛇尾般的軟肢,在空中飛舞扭動,繚繞著層層黑霧。那張大口伸出一條粗大
的舌頭,意猶未盡地舔舔嘴唇,然後朝椅上的麗人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    ***    ***    ***

  和尚舉起法杖,在頭頂緩緩揮動。室內殘留著無數肉眼看不到的黑氣,此時
都聚攏過來,流入法杖頂端一粒不起眼的黑石中。那根法杖分為九節,一半被燒
得黑了,上面由八條竹須結成球狀的寶頂,黑石就嵌在寶頂中間。隨著妖氣的流
入,黑石不時微微閃亮。

  收盡室內的妖氣,和尚緩緩朝後園走去,沿路妖氣雖淡,那粒黑石卻未放過
一絲,每次一閃就將妖氣吸入。看到草叢裡扔的「鬼頭」,和尚乾瘦的臉上不露
聲色,逕直踏上台階。

  水榭內空無一人,地上、椅上、柱上到處灑滿鮮血。一條紅綃浸在血泊中,
一端搭在欄幹上,在夜風裡輕輕飄揚。

  和尚盤膝趺坐,將法杖橫在膝上,右手放在胸口,五指微張,左手虛按,猶
如抱著一個無形的圓球輕輕轉動。池塘漣漪停了一下,然後朝四面湧動,最後歸
為一處,卻是逆風而動。那漣漪從無到有,越來越大,漸漸連地上半乾的血液也
隨之輕蕩,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帶著奇異的韻律,仔細看來,竟與人的心跳悄然
應合。

  夜風輕送,對水榭內的血腥無動於衷,那條紅綃卻無視於風向,逆風飄起,
指向西南。殘留的妖氣流入和尚兩手間的虛空,便在裡面流動起來,隨著妖氣地
增多,慢慢顯出顏色,彷彿一個灰濛濛的圓球在和尚手中疾轉。

  圓球間漸漸浮出隱約的影子,荒山、衰草、小溪、乾枯的荊棘……一個灰色
的影子越來越大,最後現出一個古墓,傾頹的墓碑半入黃土,碑後露出一個黑沈
沈的洞口,深不見底。

  角門傳來喧嘩的人聲,越來越近,和尚低喝一聲,翻滾的妖氣頃刻間變為一
團空明,就在他一喝之下徹底消散。那群家人戰戰兢兢進來時,漣漪和紅綃已經
悄然改變了方向。

  看到和尚也在這裡,家人們膽子大了起來,亂紛紛叫道:「這是什麼東西?


  「媽的,誰把燈籠畫成這樣?」

  「怎麼這麼多血?大和尚,你怎麼樣了?」

  「這是夫人的披肩!夫人!夫人!大和尚,你看到夫人了嗎?」

  黃齋公兩度昏厥,先是看到兒子的屍體,他當場就暈了過去,剛醒來又聽家
人說主母失蹤了,隻在後花園的水榭找到一條紅綃披肩,水榭裡鮮血遍地,隻怕
是兇多吉少。黃齋公眼前一黑,癱倒在地。

  再醒來時,和尚坐在床邊,一隻枯瘦的手正放在他額頭。他收了手,乾巴巴
道了聲,「阿彌陀佛」,起身拿起法杖。

  黃齋公像老了十歲,半邊身子都麻木了,渾身無力,心裡倒還清楚,知道是
這位僧人救了自己性命,他勉強摸住和尚的衣角,嘴角亂抖,卻一個字也說不出
來。

  和尚冷眼相視,半晌啞著嗓子說道:「老衲盡力而為。」

  黃齋公流著淚,用頭在枕上碰著,感激不盡。和尚袍角輕振,轉身離開。

03

  一入山,周圍風景大異,雖然還是夏天,這裡卻如同深秋,樹木、草叢都是
乾枯的,看不到一絲綠色。荒山西側就有一條流淌的小溪,而溪旁的草木也同樣
枯死,沒有任何生命的存在。

  和尚踏過溪水,一棵倒伏的枯楊彷彿活過來一般,根須突然捲起,纏住他的
右足。和尚一頓足,喝道:「開!」粗如兒臂的樹根應聲斷裂,枯枝在地上扭了
幾扭,化成一堆灰塵。

  越來越多的樹木伸出枝條,猶如一個擁有無數手臂的龐然巨妖,襲向這個跟
它們同樣衰朽的僧人。和尚乾瘦的身影穩若磐石,在瘋狂的枯枝中緩步而行。樹
榦下露出一堆堆的白骨,置身其中,猶如一個慘烈的修羅場。

  「咦?」

  和尚舉起法杖正要擋住一根整棵倒來的枯松,一顆彈丸突然射來,將枯松擊
得粉碎。

  「好重的妖氣。」

  一個緋紅的影子從頭頂掠過,在空中一個轉折,輕盈地落在地上。

  覺察到又有生人進入,荒原愈加瘋狂,連深埋地下的草根也破土而出,猶如
一張無邊無際的大網,將兩人捲入其中。剛來的少女還不及動作,和尚便舉起法
杖,反手刺入土中,喝了一聲:「破!」

  一道無形的圓環從和尚腳下迅速湧起,頃刻間就席捲了整個荒原。飛舞的枯
枝紛紛掉落下來,恢復了當初的靜止。

  「大師好法力。」

  和尚回過頭,旁邊立著一個緋衣少女,她拿著一張朱紅色的小弓,腰間繫著
一條碧綠的絲絛,身側懸著一隻革囊,十五六歲的樣子,容貌嬌俏可愛,肌膚比
平常女子更為柔潤,隱隱透出明淨般的光澤。

     ***    ***    ***    ***

  一股冰涼的黏液掉在臉上,帶著難言的惡臭滲入肌膚,一直流到血脈深處,
糜氏顫抖著醒轉,口鼻間盡是濃冽的腥臭。她睜開眼睛,隻見眼前一隻巨大的嘴
唇,最厚的地方比她頭顱還高,寬度超過了她半個身子。然而隻有這張巨口,周
圍空蕩蕩沒有任何附著物。

  那張嘴忽然張開,露出兩排尖利的牙齒,一條稚狀的粗舌伸了出來,半透明
的黏液從齒間滾落,淌在糜氏艷麗而驚恐欲絕的臉上。

  「不要吃我……」當舌頭落在身上,糜氏嚇得哭叫起來。

  那張大嘴似乎暫時還沒有吃她的意思,隻是津津有味地在她身上舔著,將那
些未乾的血跡捲入口中。它的舌頭冰涼而充滿黏性,佈滿了粗糙的顆粒。長舌拖
過,彷彿揭掉了一層皮膚,糜氏濺滿血跡的豐乳滾動著,留下一道耀目的雪白。

  妖怪咧開嘴,似乎在笑,粗長的舌頭捲住她的乳根,向上提起。糜氏圓乳被
束成球狀,鼓脹得彷彿要爆裂一般,身子也被拉得�起。身子一動,她才發現自
己躺在一個球形的斜面上,球體表面柔軟而又充滿黏性,手腳連同腰身都彷彿被
球體吞噬般,陷入其中。

  「誰在哭?」

  纏在乳上的舌頭突然鬆開,與那張巨口一起消失了。黑暗中傳來鐵片的輕響
,一個威嚴的聲音說道:「是你嗎?」

  糜氏被妖怪嚇得魂不附體,此時聽到人聲,連忙叫道:「救救奴家!」

  那個聲音傲然道:「我從不救人!」

  那種不可一世的口吻讓糜氏看到了一絲希望,不顧一切地叫道:「隻要放過
奴家,奴家什麼都可以答應!金銀、田宅……」她想起面前是個男人,竭力露出
一絲媚態,「如果您喜歡,奴家還可以……」

  沈默片刻後,黑暗中突然爆發出一陣大笑,「戰敗者沒有任何條件!隻有服
從!」

  糜氏被恐懼扼住喉嚨,絕望地咬住嘴唇,發出小貓瀕死般的哀鳴。

  「女人,你哭得不夠悲哀,叫得也不夠淒慘。」

  遠處亮起一點微弱的幽光,然後又是一點。越來越多的幽光匯成一片,周圍
明亮起來。這光明是流動的,無數比燭火還細小的微焰時明時滅,分分合合,彼
此閃露的縫隙中依然是無盡的黑暗。

  她置身於一個空曠的大殿中,兩旁矗立著巨大的石柱,柱頂穿過幽光彙集的
,消失在黑暗中。面前站著一個威武的身影,他穿著一套猙獰的甲冑,頭盔邊緣
、護肩、肘、膝,甚至戰靴外側,都帶著獰厲的尖刺。他的面孔藏在銅面具下,
鋼製的甲片上流淌著暗紅的光芒,充滿噬血意味。

  糜氏不知道他是誰,也不知道妖怪為何把她擄來,隻要不吃了她,總還有一
線生機。看到那人視線落在自己赤裸的乳房上,她動了動身子,雪乳淫靡地搖晃
起來。身下突然一緊,她愕然轉過眼睛,隻見自己大半個身子都陷在一團肉狀的
物體中,仔細看來,那些黑色的黏肉竟是無數軟肢,再往下看,赫然是一隻巨大
的嘴唇。發現自己竟然躺在一張大嘴上,糜氏發出淒厲的尖叫。

  面具後傳來冰冷的聲音,「你聽過最悲傷的哭聲,最痛的叫聲,最下賤的淫
叫聲嗎?」

  「啊!!」一聲尖叫響徹大殿。那淒痛之極的哀鳴直入心底,讓糜氏也情不
自禁地戰慄起來。

  一具曼妙的玉體從空中垂下,她白皙的雙手被粗如兒臂的鐵鏈捆住,週身衣
衫盡碎,隻剩下腰間附著幾片織錦,依稀能看到潔白的錦片上用金絲繡著繁複的
紋飾。雖然嬌軀半裸,衣衫不整,但白美的肌膚,纖柔的身段依然能看出她難言
的高貴和華美。

  空中傳來一個尖細的聲音,「奉大將軍令,著柔安氏入營侍寢。」

  那女子柔頸低垂,淚珠從她姣好的面孔淌下,帶著晶瑩的微光輕輕滾落,未
及地面,就消失在大殿的幽明之中。

  一條漆黑的長鞭破空而至,重重打在女子粉白的玉背上,濺起一串血珠。女
子淒痛的叫聲中,那個尖細的聲音陰惻惻說道:「柔安氏抗命不從,大將軍有令
,著即貫體示眾。」

  女子光潔的雙腿被兩隻無形的大手拉住,扭動著分開,露出股間嬌美的玉戶
。一根鑄鐵圓棍伸來,頂住蜜穴,無情地朝女子腹內貫去。女子淒惻的哀叫在殿
中迴盪,忽然聲音一窒,分開的玉腿僵在空中。

  鐵棍停頓了片刻,突然一升,柔膩的蜜穴緊緊裹住鐵棍,蠕動片刻後,猛然
噴出一股血泉。鮮血淋淋漓漓從腹下灑落,將女子白美的雙腿染得殷紅。那女子
雙腳亂踢,優雅的面孔滿是痛楚,玉體扭動著在空中婉轉哀嚎。淒慘的痛叫猶如
劃破瓷器的刀鋒,切在耳膜上。

  糜氏遍體生寒,手腳虛脫般沒有一絲力氣。忽然旁邊響起一聲低泣,聲音雖
輕,卻有著無盡的悲慟。

  一個少女伏在石柱下,纖柔的身體與巨大的石柱相比,就像一株脆弱的花枝
。她齊腰的長髮又黑又亮,扇形披散開來,白色的袍服褪到肩後,雪白的香肩微
微抽動,似乎在壓抑著哭聲。她一手掩著小腹,揚起臉,秀美的面孔白得彷彿透
明,雙目緊閉,鮮血混著淚水不住從眼角湧出,在玉頰上留下長長的血痕。

  那個尖細的聲音再度響起,「奉大將軍令,賜烏蘭氏湯藥一盞。」

  少女哽咽著接過玉盞,將混著血淚的湯藥一點一點吞入口中。不多時,她便
摀住小腹,在地上翻滾起來。壓抑的低泣聲從少女柔弱的小嘴內不斷逸出,悲極
無限。片刻後,少女腿間的白衣忽然滲出一抹血紅,迅速擴大。

  「嗚——」少女發出一聲悲鳴。

  「烏蘭氏自毀雙目,匿孕不報,大將軍有令,著其下胎,送蠻士營勞軍。」

  少女下體顫抖著湧出鮮血,臉上充滿絕望。

  「將軍……」一個柔媚的聲音從柱後傳來。

  不知何時,殿內多了無數身無寸縷的女子,她們繞著石柱,或臥或立,三三
兩兩摟抱在一起,手裡拿著各種各樣的淫具,親吻廝摩,搗弄彼此的下體。一時
間殿內肌光膚色,體香襲人,一具具雪白而柔美的肢體此起彼伏,猶如一片淫靡
的肉體波浪。無數美態各異的蜜穴同時被淫具插弄,媚聲浪叫不絕於耳,那入骨
的淫態,讓驚魂未定的糜氏也面熱心跳。

  一個美艷的婦人爬到大殿中央,撅起雪白的屁股,兩手掰開淫穴,露出滴汁
的穴口,嘴裡發出咦咦呀呀的叫聲,似乎在召喚什麼。

  一條大狗出現在婦人身後,它伸出長舌在那隻雪臀內舔了舔,然後熟練地撲
到美婦背上,血紅的稚狀獸根筆直捅入蜜穴。美婦聳著肥白的屁股,迎合著大狗
的插入,一邊轉過頭,親吻拖在肩側的犬舌,不時發出浪叫。

  那條狗體型龐大,婦人趴在下面,猶如一團柔若無骨的豐腴雪肉,隨著大狗
的挺弄一顫一顫,從獸根結合處噴出股股蜜汁。糜氏並不是個貞潔婦人,但人狗
交合的淫狀還是第一次見到。那美婦年近三十,但肌膚白滑光潔,顯然是養尊處
優的貴婦,誰知竟會如此淫蕩。看這一人一狗動作的純熟,顯然不是第一次交合


  那婦人彷彿不知疲累,瘋狂迎合著狗陽的插弄,蜜穴猶如一口泉眼,夾著粗
大的獸根,不住濺出溫熱的汁液。淫液打濕了大狗的皮毛,又塗在她白光光的大
屁股上。肥美的臀肉沾滿黏液,濕淋淋滴著蜜汁,愈發誘人。

  美婦的叫聲漸漸高亢,雪臀向後挺起,讓狗陽插得更深。大狗咆哮一聲,將
白美的圓臀壓得凹陷,獸根在蜜穴內跳動起來,將熾熱狗精射在美婦體內。

  大狗離開後,美婦仍趴在地上,她低喘片刻,兩手抱著屁股朝兩邊掰開,將
被獸根蹂躪過的蜜穴展露出來,嬌喘道:「母狗郁勒氏,伺候過將軍愛犬,求館
總驗看。」

  她臀內被大狗撞得發紅,肉穴翻開,花唇充血腫脹。蜜穴彷彿被一隻無形的
手掌插入般張開,露出內裡紅嫩的蜜肉。濁白的狗精混著淫液從穴口溢出,掉落
在兩腿間的地上。那隻手掏出一把狗精,看了看,然後甩在美婦臀上。

  尖細的聲音說道:「將軍有令,明日郁勒王北行獻俘,著郁勒氏宴前獻技。


  美婦兩手按在地上,叩首道:「母狗遵命。」

  那聲音放緩一些,「郁勒氏,將軍有令,隻要你給將軍的愛犬生下小犬,就
放你與郁勒王團聚。」

  美婦唇角抽動了一下,旋即媚笑道:「母狗願生生世世服侍將軍的愛犬。」

  「如此最好……」一陣無形的風吹過,那聲音飄渺著消散在空中。懸在空中
被鐵桿貫體的麗人,柱旁哀泣的少女,殿內那些輾轉的玉體,都煙一般隨風而逝
。隻留下那套暗紅的甲冑,還有四肢被妖怪纏住,僅露出胸乳的糜氏。

  「奴家……願服侍將軍……」糜氏顫聲說道。

  纏在腰間的軟肢潮水般散開,露出婦人光潔無毛的下體。將軍�起右臂,帶
著軟甲的手掌握住肥軟的玉阜,發出低沈的笑聲,「竟然是隻白虎……」

  他沒有除下軟甲,就那麼伸出手指,硬生生捅入糜氏體內。那身戰甲做工極
為精緻,軟甲的指背上還覆著細細的鱗片。將軍身材高大,帶著軟甲的手指粗細
比一般的陽具也不趨多讓,糜氏隻覺下體像被一根鐵橛捅入,痛得她美目含淚也
不敢作聲。

  軟肢纏住糜氏的小腿,將她兩腿拉得張開,�起臀部,使她的秘處整個展露
出來。糜氏皮膚極為白皙,雪白的玉股敞露在滾動的滑黏軟肢之間,猶如一塊浮
動的玉璧。她下體纖毛皆無,愈發白淨誘人,股間一隻水蜜桃般的白嫩玉戶微微
鼓起,中間綻開一道縫隙,露出融化的砂糖般紅膩的蜜肉。將軍粗大的手指插在
肉縫正中,又冷又硬。

  糜氏竭力做出媚態,鼻間呻吟著,蜜穴一緊一鬆,彷彿一張小嘴,吞吐著將
軍的手指。可惜他指上包著厚厚的皮甲,未必會感覺她穴內的妙處。

  手指「啵」的拔出,正在收緊的蜜穴一鬆,冰涼的空氣從穴口湧入體內,糜
氏不由打了個冷戰,臉色變得雪白。她本是京師匡太師的妾侍,大婦嫌她太媚,
暗地裡打發出來。黃齋公年前喪偶,便嫁來做了繼室。

  黃齋公雖然比不上太師府的赫赫權勢,但也富甲一方。糜氏本打算收了心認
真過日子,做過侍妾,糜氏知道要緊的是有個兒子,黃齋公雖然有子,畢竟不是
她親生的。齋公百年之後,說不定又會將她掃地出門。但黃齋公年事雖不極高,
身體卻哀朽得緊了,她一門心思想要個子嗣,床笫間不免索取無度,不到半年,
黃齋公就難以應承。

  三月間,糜氏去廟裡上香求子,遇上了一個蹴踘少年,眉來眼去便結下了露
水姻緣。糜氏本想借子懷胎,但那少年對她迷戀至深,又知情識趣,漸漸有些不
捨起來。

  少年想了個計策,扮鬼來嚇死那個嬰兒,黃齋公老來喪子不免一病不起,再
做些手腳歸西。到時糜氏坐擁萬貫家產,自可招夫入贅,兩人就可長相廝守。

  少年扮鬼鬧得宅內人心惶惶,黃齋公心急之下,命人去玉清觀請雲鶴真人來
捉鬼驅妖,誰知家人請來個假道士,一番故弄玄虛,沒捉到鬼,反倒被假鬼嚇跑
了。少年藉機姦了釧兒,殺死小公子,正以為得計,沒想到竟然出來了真妖怪。

  少年被那妖口吞了個乾乾淨淨,她也淪入妖巢,不知等著她的會是什麼下場
。剛才亦真亦幻一幕幕已經讓她肝膽俱裂,耳邊似乎還迴響著那些女子的哭喊慘
叫。她不知道這位將軍是活人還是妖怪,但無論是人是妖,她所能做的唯有順從
,用肉體來取樂主人。

  糜氏衣衫都被扯盡,無須再脫,她玉乳輕搖,蕩起白艷的肉光,秘處那條肉
縫時而並緊,時而微張,猶如一張妖媚的小嘴,帶著紅膩的光澤,蠕蠕而動。糜
氏盡自賣弄媚態,但將軍那張冰冷的面具看不到絲毫表情,她牙關輕顫,既恐懼
又乞求他能來姦淫自己。

  將軍做了個手勢,纏住糜氏手臂的軟肢忽然鬆開。糜氏怔了一下,連忙一手
拿住乳房,一手探到秘處,撚住那粒小小的花蒂,急切地揉弄起來,嘴裡發出騷
媚入骨的浪叫。

  柔艷的秘處在細白的玉指下不住變形,不多時便微微泛起水光。糜氏玉指探
入蜜穴,攪弄出唧唧的膩響,媚眼如絲地望著將軍。一滴淫水從指縫淌落,滴在
臀下水草般飄舞的軟肢上。軟肢立刻瘋狂地扭動起來,糜氏又驚又怕,手指插在
體內不敢再動。

  將軍站在她面前兩尺的遠處,忽然他胯下的甲衣一動,伸出一根粗長的物體
。糜氏美目圓瞪,張大了嫣紅的小嘴,難以置信地看著那根陽具從將軍胯下源源
不絕挺出,猶如一桿兇獰的長槍,筆直刺向她兩腿之間。
分享分享 收藏收藏
FB分享
回覆 使用道具
LIVE173視訊
1122889
王爵 | 2016-4-20 19:25:01

04

  一隻白皙的小手撥開枯草,少女如花的玉臉朝洞內張望了一下,嘟囔了聲,
「好暗……」然後跳了進來。

  老和尚暗暗歎了口氣,隻好跟著這冒失的姑娘進入洞內。少女輕輕拍了拍皮
囊,嬌嫩的聲音說道:「小笨蛋,出來吧。小心一點,這裡很黑呢。」

  皮囊打開一線,下一瞬間,一個拳頭大的物體突然出現在少女頭頂,它停了
片刻,然後在少女身側忽上忽下地飛舞著,透體的光明映亮了周圍的空間。

  它渾圓的肚子光明四射,就像一顆碩大的夜明珠,身上卻長著翅膀,卻是一
隻螢火蟲。少女喜孜孜道:「它叫小螢,可愛吧。我養了好久呢。」

  和尚忽然道:「姑娘可是鳴玉洞府門下?」

  「咦?你怎麼知道?」

  和尚淡淡道:「姑娘使的朱腰弓,老衲倒是見過。」

  少女忽然趨近,貼著他的臉仔細看了看,然後皺起鼻子,「騙人!」

  「哦?」

  「你頂多一百歲,這張弓師父傳給我之前,整整一百年都沒出過洞府。你怎
麼會見到?」

  和尚一笑,卻不解釋,說道:「那麼姑娘姓玉了。」

  「嗯,我叫玉無心,你呢?」少女忽然覺得不對,連忙收起嘻笑,正容認真
行了一禮,「弟子鳴玉洞府門下玉無心,敢問大師法號?」

  和尚合什道:「老衲善無畏。」

  「大師是律宗的嗎?怎麼會來了這裡?」

  和尚略過門派不答,隻道了黃宅鬧鬼的原委,因此尋到此處。玉無心聽說釧
兒被吃,糜氏失蹤,頓時義憤填膺,「這妖怪居然肆意妄為,殘害生靈,大師,
我跟你一道捉它!」

  和尚隻好道:「姑娘小心。」

  玉無心揚起手,讓那隻螢火蟲停在手心,說道:「這個妖怪好可惡,螢兒,
你乖乖的,跟我一起去捉它。」

  螢火蟲捧著頭想了想,然後一閃,飛出數丈,再一閃便消失在黑暗之中。玉
無心頓足道:「螢兒,你這個小笨蛋,它是妖怪啊,還以為是捉迷藏嗎?」

  和尚咳了一聲,乾巴巴道:「走吧。」

  「好大的墓。難道是屍變,成了鬼怪?」玉無心一邊走,一邊東瞧西瞧。

  穿過封土掘出的洞穴,面前是一條筆直的墓道。墓道由巨大的條石砌成,高
近丈餘,寬可容四人並行。和尚提杖緩緩而行,說道:「姑娘可是怕了?」

  玉無心笑道:「我才不怕呢。這墳墓跟大師年紀差不多,就算有鬼,也是百
年道行的小鬼……呀,對不起,」她赧然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和尚木著臉道:「姑娘是嫌老衲道行太淺嗎?」

  「大師法力高強,弟子已經見過了。」玉無心小聲道:「是弟子說錯話了,
您不要生氣。」接著懊惱地說:「師父總是罵我好亂說話。」

  和尚瞪了她半晌,忽然笑了起來,「道家修行講的是率性自然,原不需機心
奚刻,說來倒是你師父教訓的不是了。」

  「是弟子太笨了。」玉無心嘟起嘴,「連螢兒也跟我學笨了。」

  那隻螢火蟲搖搖晃晃飛過來,啪的掉在少女肩頭,箕坐著哈哈喘氣。玉無心
�指戳了它一下,嗔道:「小笨蛋,怎麼沒讓妖怪吃了?」

  螢火蟲順勢躺倒,屁股的熒光也不閃了,看來是累得夠嗆。玉無心氣鼓鼓道
:「吃得這麼胖,一點用都沒有。」

  和尚一振法杖,杖頂的黑石微微亮起,雖不及螢火蟲的光亮,但以他們的目
力,已經能看清腳下的路徑。

  「這是誰的墓?好大啊。」玉無心訝道。走了十餘丈還不見墓道的盡頭,這
裡葬的絕不是平常富戶。她不僅有些後悔忘了看墳前的墓碑。

  墓道一路向下,又走片刻,已到了墳墓的中部。螢火蟲突然飛了起來,在不
遠處得意地劃著圈子。面前是一方寬大的石碑,猶如一扇屏風橫亙在墓道中央。
碑體由黑色的大理石製成,頂部裝飾著巨大的獸頭,碑身刻滿字跡。螢火蟲落在
碑頂,熒光猛然亮起。玉無心仰起俏臉,看了片刻,忽然叫道:「肯定不是屍變
!」

  和尚慢慢辨認著碑上的字跡,「天武大將軍……他是誰?」

  「啊?」玉無心比剛才被他道出師門還要驚訝,「你不知道天武大將軍?」

  「老衲一直在山中修行,世事所知不多。」

  玉無心訝然望著他,「你閉關多少年了?天武大將軍是一百年前最有名的將
軍,他隻用了十年時間,就由西北到西南,攻滅三十餘國,大小二百餘戰,從未
敗過一次。開疆拓土,功勳蓋世。」玉無心一口氣說完,又強調道:「這是我從
小就聽說的。」

  和尚淡淡道:「兵者不祥之物。再大的將軍也是殺人得來的功名,鳴玉洞府
乃世外仙源,怎麼會講世間兵戎征伐之事?」而且言語間還頗為推許。

  玉無心螓首猛搖,辯解道:「師父說,天武大將軍智勇仁信義兼備,是數百
年來少有的名將,堪稱完人。他率十餘萬大軍,攻滅三十餘國,部下從來沒有私
搶財物、或者擾民的,反而是被滅國的百姓交口稱讚。他對降卒也特別好,三十
餘國後來倒有一半是望風而降。」

  「這麼說來,他竟是個不必打仗的將軍了?」

  「那也不是。開始很打了幾場惡仗呢,比如柔安之役就打了半年,城破後柔
安王族無論男女全部自殺,大將軍念其勇烈,還把他們的遺骸都收理入葬。」玉
無心如數家珍地說道:「還有烏蘭王,全族困守城堡,大將軍圍堡不攻,屢次勸
他們投降。誰知道城堡突然失火,大將軍還派人救火,可惜城門關得太死,烏蘭
王全族都死於火中。大將軍不高興了很久,還上表自責呢……」

  少女清亮的聲音在墓道中迴盪,螢火蟲繞著石碑上下飛舞,可主人隻顧著跟
老和尚說話,根本不看它費力照亮的碑文,它氣惱地飛到碑頂,落在那隻石刻的
獸頭上。

  熒光忽然一黯,玉無心訝然回頭,隻見螢火蟲像一粒石子般墜向地面。

  「螢兒。」玉無心叫了一聲,伸手欲接。

  碑頂的獸頭突然張開大嘴,濃重的妖氣狂湧而出。間不容髮之際,玉無心一
手接住螢火蟲,抖開皮囊,將它扔在裡面。然後一個後翻,躍出丈許,朱腰弓已
經拿在手中。她幾個動作一氣呵成,剎那間便張開彎弓,將金丸扣在弦上,朝妖
氣襲來處瞄去。

  待看清妖怪的形狀,玉無心臉色頓時變得煞白,那妖怪並非整隻獸頭,而是
光禿禿一張大嘴,無眼無鼻,甚至連頭顱都沒有,隻有一張嘴。玉無心終究是個
小女孩兒,見狀不由一陣噁心,喉頭幾欲作嘔,手一抖,那隻彈丸不知飛到了何
處。

  一根半焦的竹杖驀的橫來,與妖嘴硬拚一記。妖嘴發出一聲怪叫,退了尺許
,接著嘴一張,粗長的稚舌疾射而出,纏住法杖,兩排利齒同時露出,似乎要將
法杖連同和尚的手臂一併咬掉。

  和尚一擺法杖,厲喝道:「開!」

  那條長舌沒有應聲斷裂,但像被砍了一刀般收了回去。它不敢再用舌捲住法
杖,又退了尺許,猛然襲來,卡的一聲,利齒緊緊咬住脆弱杖身。

  和尚不動聲色,持杖喝了聲,「破!」

  妖嘴尖利的牙齒猶如刀片刮在杖身上,聞聲頓了一下,突然淩空爆開,化成
一篷腥臭的黑色漿汁。兩人不及閃避,被澆得滿身都是。玉無心再也忍不住,伏
地大嘔起來。

  危險過去,螢火蟲悄悄從皮囊裡探出腦袋,聞到主人身上的腥臭,它用前肢
摀住臉中間,透明的翅膀啪啪扇著。玉無心恨恨拍了他一記,撐起身子,朝洞外
奔去。

  「你做什麼?」

  「噁心死了!我要去洗洗!」

  和尚搖了搖頭,他身體濺得漿汁最多,但衲衣一振便甩掉大半,臉上漿汁抹
抹便也罷了。正待舉步,臉上忽然一痛。這漿汁意是含有劇毒。

  玉無心身上濺得漿汁並不多,但她洗了又洗,還拿出一面小鏡子左照右照,
生怕有一點留在身上。好不容易洗滌乾淨,確定身上再沒有一滴髒東西,玉無心
才鬆了口氣,收起鏡子。

  和尚仍在溪水中洗著面上的毒液,等他�起臉,玉無心一怔,然後驚叫道:
「你是誰!」

  和尚摸了摸臉,會過意來,苦笑道:「沒辦法,一臉皺紋實在不好洗,隻好
變回來了。」

  剛才還是行將就木的老僧,此時卻變成了一個年青和尚,他雖然稱不上面如
冠玉,但微黑的臉龐神清目朗,左看右看都不超過二十。

  玉無心朝四周看看,確定不是老和尚藏了起來,戒備地問道:「你到底是誰
?」

  「已經告訴過你了,善無畏。」

  玉無心仔細打量著面前的年青和尚,他臉部輪廓分明,雖然與俊美無緣,但
還看得過去。眉峰微微挑起,眼眶顯得有些深,鼻樑挺直,下頜尖尖的,嘴唇線
條柔和,略帶女相。

  「把頭低下來……嗯,香疤倒是真的……」

  善無畏笑道:「當然是真的。」

  「喂,哪個是你真面目?」

  「算是這個吧。」

  「什麼叫算是?」

  和尚摸了摸臉,無奈地說:「就是這個了。」

  玉無心繞著他看了一圈,「為什麼要裝老和尚?」

  「就是怕被你們這樣看啊。」

  「嗤——」「那就是怕太年輕了,被別人欺負。」

  玉無心不再追問,看了他片刻,又道:「你這麼年輕怎麼會大雷音術?」

  「哦?那是大雷音術嗎?」

  玉無心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善無畏叫道:「喂,你往哪兒去?不捉妖怪了嗎?」

  玉無心頭也不回地說:「你沒一句實話,盡撒謊!師父說,不讓我跟撒謊的
人說話,不然就是被他們賣了,還幫他們數錢呢。」

  善無畏擰著眉頭想了半晌,叫道:「好了好了,我告訴你好了。」

  玉無心扭過頭,一手握著朱弓,神情戒備,螢火蟲也從皮囊裡爬了出來,支
起觸角。

  善無畏吸了口氣,毅然道:「你先答應我不對別人說。」

  玉無心一跺腳,拔腿就走。

  「是這樣的,我在一個地方待了很多年,想出來看看外面是什麼樣子,但又
不想被別人知道。」

  玉無心眼睛一亮,回頭喜道:「你也是背著師門偷偷跑出來的?」螢火蟲啪
嗒掉進皮囊。

  善無畏怔了一會兒,才頹然道:「很抱歉,我不是。」

  玉無心失望地「哦」了一聲,「那你的大雷音術呢?」

  善無畏皺眉思索半天,艱難地說:「可能你不相信,我真沒有學過,但我就
是會了。」

  玉無心痛快地點了點頭。

  「你相信?」

  「看你想了半天,要說謊還有比這更差的嗎?但你怎麼就會了呢?」玉無心
偏著頭,很有些憤憤不平。

  「我也不知道。」

  「撒謊!」

  善無畏舉手道:「好吧,可能是撒了一半的謊。我想過一些,但不確定。如
果我想通了,我會告訴你。」

  「這還差不多。」玉無心悻悻道,忽然想起一事,小心問道:「你不會是天
帝城的吧?」

  「不是!」

  「我想也不是。天帝城的怎麼會當和尚呢……那你是哪兒的?」

  善無畏又艱難起來,又是皺眉又是挖耳,最後才道:「我從一個很遠的地方
來,那裡隻有我一個人。」

  玉無心揮了揮手,「好了好了,不想說就不用說了,我很大度的。最後一個
問題,你是壞人嗎?」

  「什麼是壞人?」

  「就是……就是做壞事的人!算了,換一個問法,你是好人嗎?」

  善無畏笑道:「什麼好人?」

  玉無心支著下巴想了半天,「天武大將軍那樣的吧。」

  「……好像不是。」

  玉無心有些洩氣,「如果是,你就不止是好人了。這樣吧,你會不會害我?


  善無畏猶豫了一會兒,「……不好說。」

  玉無心氣惱地踢了他一腳,一邊走,一邊怒沖沖說:「再有噁心的大嘴巴出
來,你把它們趕遠點,別讓我看到!」

  善無畏提起法杖,追了過去,「那還是我走前面吧。」

  「喂,小和尚,你怎麼用這麼破一根法杖?」

  「不好嗎?」善無畏揮了揮,焦了一半的竹竿居然也帶出些風聲。

  玉無心笑道:「小心別甩斷了。」

  善無畏隨問道:「鳴玉洞府分璇璣玉衡四支,你是玉支的吧。」

  「咦,你年紀輕輕知道的還不少呢。」

  「鳴玉洞府是道家總脈,小僧怎會不知?聽說鳴玉洞府在玉仙山深處,如果
沒有洞府中人引路,外人就是到了洞口也進不去。」

  「哪兒有啊,你隻要……」玉無心突然頓住,「哼,我不能告訴你。」

  善無畏回過頭,看了她一會兒,忽然道:「你長得真好看。」

  玉無心怔了一下,羞答答道:「哪兒有啦……」

  善無畏認真道:「真的很好看。」

  「人家無雙師姐長得才漂亮呢……」

  「你們住在山洞裡,怎麼會長這麼好看呢?」

  「沒有啦……」玉無心正暗自竊喜,卻不多不少被淋了半杯冷水,她謙讓了
半句,轉臉怒道:「誰住山洞了?誰告訴你洞府就是山洞了?我們洞府佔了一座
山谷呢!」

  玉無心狐疑地看著他,兇巴巴道:「喂,小和尚,你一直套我的話,是不是
真想害我?」

  「非也。貧僧是想有機會前去拜訪。」善無畏笑著說道。

  「哼,你趁早死了這條心,我師祖最討厭和尚了。你以為我們鳴玉洞府都跟
本姑娘一樣,脾氣這麼好的嗎?」

  「噢……」善無畏恍然大悟地點點頭。他走了兩步,忽然想起來,「你為什
麼一個人偷偷跑出來?」

  玉無心懊惱地說:「我本來要去妙仙觀的,誰知道走錯了路,找來找去也找
不到。」

  「去妙仙觀?」

  「是啊,下月初三是妙真師太百歲華誕,無雙師姐、仙靈師姐去賀壽,本來
答應帶我去呢,師父卻不讓我下山。我隻好偷偷出來了。」

  「百歲華誕?這麼老了?」

  「你以為修真的那麼容易老麼?妙真師太前年到過洞府,看上去隻有三十多
歲呢。」

  善無畏笑道:「那不成妖精了?」

  「是、神、仙!」玉無心白了他一眼,解釋道:「修真者活到一百二十歲應
的是人劫,就和平常人一樣,肉體已經衰朽用不得了,要服用金丹才能蛻化一次
,重新來過。二百四十歲是地劫,金丹也無濟於事,全靠修煉的內丹護體,如果
能延壽一紀到了三百歲,就能屍解成為地仙。」

  善無畏摸了摸光溜溜的後腦勺,「這麼麻煩……」

  「總比你扮得老和尚強些。哼,我們道家修真不管一百歲還是二百歲,都是
容顏不凋,哪跟你們和尚一樣,非要老得不能再老才返老還童。像你那一臉皺紋
,難看死了。」

  善無畏摸著臉,小心道:「現在還難看嗎?」

  玉無心仔細看了他半晌,訝道:「你臉色怎麼這麼青?吃不好嗎?」她撇了
撇嘴,「當和尚連肉都不能吃,一點好處都沒有?」

  善無畏道:「我不忌肉的。」

  「咦,你修的是心法戒體?那也隻能吃九淨肉,怎麼比得上自己親手打的好
吃。」

  善無畏合什正容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玉無心掩口笑道:「這會兒倒像個和尚了。」

05

  「……王師所至,仁義乃行。開疆拓土,功威烈烈。蠻荒已定,將軍北返,
惜乎中道而殂,山河失色,天下同悲。皇帝念其功名勳德,謚號天武,葬於寒山
之陰……」

  打磨光亮的大理石碑在螢光下猶如黑色的玻璃,上面映出玉無心如花的紅顏
。一代名將,百戰餘生,卻在回師途中不幸病死,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善無畏道:「如此名將,死後怎會變成鬼呢?」

  玉無心臉上露出薄怒,「一定是剛才那個妖怪,佔了將軍的陵寢!」

  「哦?」

  「隻有生前暴戾才會變成鬼。大將軍就是魂魄不散,也隻會變成神。這妖怪
,居然在大將軍棲靈處為非作歹……氣死我了!」玉無心憤憤不平,若是剛才那
妖怪還在,恨不得踢它兩腳解氣。

  「也許是將軍身有餘恨,怨念未消……」

  「胡說!大將軍功成名就,怎麼會有餘恨?」

  善無畏望著四周說道:「以大將軍之尊,墓裡怎麼這般簡陋?」

  玉無心仔細看去,這陵墓雖大,卻空蕩蕩見不到一件陪葬品,整個墓裡看起
來就這塊石碑還算貴重。

  「大將軍戎馬一生,卻在回師途中病死,未免不合情理。也許是別有隱情,
」善無畏道:「功高主忌,也是常事。」

  「你想說他是被皇帝害死的?所以才餘恨未消,變成了鬼?」

  善無畏笑而不語。

  「這你可猜錯了。」玉無心道:「當時歸降的有一個小國叫郁勒。大將軍對
投降的一向極好,有次設宴款待郁勒王,郁勒君臣突然在席間反叛,大將軍被刺
成重傷。將軍手下大怒,要把郁勒滅國,還是被大將軍勸下了。但大將軍足足有
一年未能起身,後來回師途中暴斃,還是因為舊傷復發的緣故。」

  「是這樣啊。看來真是被妖怪佔了……」

  「喂,小和尚,那些大嘴巴究竟是什麼怪物?」

  「饕餮之口。」

  饕餮是傳說中的怪獸,據說它們生性貪婪,以至把自己的身子都吃掉,隻剩
下頭顱。「自身其身的那個怪物?」玉無心露出噁心的表情,「那也不應該隻剩
個嘴巴啊?」

  善無畏道:「它們是小人的貪婪之心,所化而成的妖怪,就像饕餮的口,卻
比饕餮更貪婪,所以隻剩下一張嘴巴。它們最喜歡從背後出現,把人一口吞掉。


  他的語氣一點也不像開玩笑,玉無心情不自禁看了看背後,生怕後面就有著
一張妖口。「喂!小和尚!」回過頭,卻不見了善無畏的影子,玉無心不由驚叫
起來。

  「我在這裡。」石碑後傳來善無畏的聲音。

  面前是一個四四方方的入口,不斷有寒風湧出,黑黝黝看不到底。玉無心把
螢火蟲拿出來,但那小東西抱著她的手指死活不願意下去,氣得玉無心大叫,「
膽小鬼!下次我就不帶你出來了!」

  螢火蟲不情願地倒退著,一點一點挪到她指尖,�起屁股。少女玉白的指尖
亮起一點螢光,將那雙明淨的眸子映得一閃一閃。

  「喂,你聽到聲音了嗎?」玉無心側耳聽了半天,小聲問道。

  善無畏搖了搖頭。

  「她會不會已經被妖怪吃了?」

  善無畏拿起法杖,「下去看看就知道了。」

  他低低念了偈語,然後法杖一擺,舉足朝空處踏去。玉無心驚訝地瞪大美目
,看著善無畏象走在台階上一般,一步一步淩空踏入洞口。

  過了一會兒,玉無心喊道:「小和尚!下面有什麼?」

  洞底靜悄悄毫無聲息。玉無心焦急起來,又喊了一遍,不見回單,乾脆縱身
跳入洞口。趴在她指尖的螢火蟲沒想到主人這麼魯莽,翅膀嗖的豎了起來,然後
閃電般鑽入皮囊,還把袋口拉好。

  身在半空,就聽到善無畏的呼喊,「別下來!哎!小心!」

  「篷」的一聲,他似乎用法杖擊飛了某個物體。靠著這聲響動,玉無心辯出
方位,在空中一個轉折,輕盈地落在地上。鳴玉洞府門下,畢竟不同凡響。

  遠處漸漸發亮,猶如月色下迷濛的雨霧,閃動著微微的螢光。善無畏持杖護
在她身前,面色凝重。在兩人周圍,漂浮著十幾張或大或小,卻同樣猙獰的嘴巴
。饕餮之口。

     ***    ***    ***    ***

  一排排石柱猶如沉默的鐵甲衛士,矗立在空曠的大殿中。沉重的空氣靜若止
水,沒有絲毫波動,連時間彷彿都凝滯了。

  「呃……」

  一具姣好的肉體,赤裸裸躺在一個黑乎乎充滿彈性的物體上面,宛如一隻玉
白的蝴蝶,粘在毛茸茸的肉團上。她雙腿筆直張開,白美的腿線在無數糾纏的軟
肢中時隱時現。她腰臀被軟肢托起,翹在半空,豐滿的乳球倒垂下來,被兩條手
臂夾住,在胸前不住搖擺。

  剛才那聲痛吟就出自她的口中。她額上垂在眉心的紅寶石滑到一旁,細白的
玉齒咬緊朱唇,美目含淚,兩手卻緊緊按住腿根。在她指間,一隻光潔無毛的玉
戶被剝得敞開,猶如一朵丹紅的花房,綻放在白滑的大腿根部。紅膩的蜜肉中,
插著一根筆直的肉棒。肉棒粗細隻有一握,卻有著非人的長度。

  在她身前,站著一個遍身鎧甲的將軍,暗紅色的甲片猶如魚鱗,盔甲上猙獰
的尖刺彷彿利齒,臉上戴著面具,整個人就如同遠古走來的妖獸,讓人不寒而慄
。他一手托起肉棒,彷彿舉著一桿長槍,從胯下遞出,直直插在美婦陰部。

  「�起頭!」面具後傳來一聲冷喝。

  一條軟肢托起美婦的螓首。糜氏低低嬌喘,惶然看著自己下體。那根陽具堅
如鐵石,又冰又冷,單是龜頭就比她手掌還長,中間隆起,彷彿一個尖銳的菱形
。將軍腰身微微一挺,龜頭「噗」的一聲沒入蜜穴。糜氏隻覺下體就像被一桿長
槍捅個了通透,槍尖正刺在花心正中。那種冰冷的痛楚使她禁不住栗起來。

  糜氏嬌軀崩緊,按在腹下的玉指陷入柔膩的雪肉中。陽具在她嬌艷的肉穴內
一下一下搗弄著。他用的力氣並不大,但肉棒超乎尋常的重量卻讓糜氏下體如受
重擊,肉棒猶如沉重的鐵器滑入肉穴,重重撞在陰道盡頭,柔韌的腔體被完全拉
平,肉壁撐到了極限。她能清晰感覺到龜頭撐開花心,一直捅到腹腔深處。

  蜜穴如同一個肉制的臼窯,被鐵杵似的陽具兇殘搗弄著,發出噗唧噗唧的聲
響。每次搗入,那具雪白的肉體都會一顫,像是挑在肉棒上一個嬌弱的玩物。細
嫩的花心被生生撐開,不多時,蜜穴中滴的液體便成了淡紅色。糜氏被捅得兩眼
翻白,這根可怕的陽具比她整個身體還長,插入一半,就足以貫穿她的肉體。

  半昏半醒中,糜氏突然想起初時見到的那幅幻像:粗黑的鐵桿從那個女人秘
處貫入,穿透了她整具身體,那具柔美的玉體在空中無力地扭動著,柔白的纖足
緊緊夾著鐵桿,被陰部淌出的鮮血染得殷紅。淒慘的尖叫聲伴著秘處的鮮血飛濺
而出,然後戛然而止。

  她揚起頭,嬌美的紅唇緩緩張開,吐出一截帶著血絲的桿尖。鐵桿上的碎肉
在她玉齒間微微跳動,也許她第一次嘗到了自己子宮的味道。宮殿換成了蒼穹,
她靜靜立在鐵桿上,腳下無邊的營帳。篝火亮起,映出她雪白的身體,依然是玲
瓏有緻,帶著與生俱來到優雅與華貴。鮮血仍在流淌,有人挑開她的雙腳,用尖
利的槍鋒撥弄她夾著鐵桿的陰唇。一滴淡紅的淚水從她眼角淌下,濺起一片粗野
的轟笑聲……

  「哈哈哈……」盔甲內發出一陣長笑,陽具愈發用力,龜頭幾乎穿透宮頸,
鑽入子宮。

  「呀……」糜氏尖叫著握住肉棒。觸手的硬度使她身子一顫,這麼堅硬的器
官,完全可以像鐵器一樣捅穿她的肉體。

  將軍動作突然停了下來,一股令人膽寒的殺氣從盔甲內迅速漫開。糜氏手指
僵了一下,然後顫抖著握住肉棒,朝自己體內插去。

  「將軍的東西好大……妾身的肉穴……都被將軍插爛了……」糜氏盡力用媚
聲說道。她滿臉柔媚的笑意,白嫩的玉手握著棒身,在自己腿間插弄。相比於肉
棒的長度,她的肉穴就像一個淺淺的肉套,隻能勉強包住龜頭,此時龜頭已經穿
透肉穴,在她細柔的宮頸內進出。一股鮮血從她穴內淌出,在陽具的研磨下擴散
開來,猶如一朵冉冉開放的血花,在嵌著異物的蜜穴內綻開。

  面具後發出沉悶的聲音,「女人,你已經學會了服從,剩下的就是淫蕩。去
吧,在它身上展露你的淫賤。讓它教會你如何使用你的白虎!」

  下體猛然一鬆,龜頭帶著血跡從穴內拔出,就像來時般突兀地收回將軍胯下
,隻留下一隻溢血的肉穴還在大張著,白嫩的玉阜猶如光潤的明玉,上面濺著一
滴鮮血。

  糜氏兩手還空握著,保持著剛才的姿勢。猶如一瓢涼水澆入油鍋,身下的軟
肢忽然沸騰起來。無數粗圓的柔軟肢體蜂擁而起,彷彿翻滾的黑色潮水,吞沒了
那具豐美的玉體。

     ***    ***    ***    ***

  周圍的妖口同時張開,彷彿在縱聲長嚎,卻沒有絲毫聲音。那些血紅的嘴唇
又寬又厚,白森森的利齒猶如尖刀,口腔內腐肉般蠕蠕而動,陰森恐怖。最小的
一隻饕餮大口也能輕易吞掉一顆人頭,最大的一隻,直徑比一個人的肩膀還寬,
真不知道什麼樣的貪婪才能化成這張大口。

  崩的一聲輕震,一道金光流星般沒入妖口。玉無心雖然噁心得幾欲嘔吐,仍
咬緊牙關。她左手執弓,右手拇食二指扣住弓弦,其餘三指輕揚,纖指間夾著兩
枚金燦燦的彈丸。她玉指一抹,彈丸扣在弦上,下一瞬間便離弦而出,動作猶如
電光火石,又優美得堪入圖畫。

  朱腰弓弦聲輕爆,頃刻間射出三道金光,分別射入三張妖口。正在嚎叫的妖
口僵了一下,然後猛然爆開。

  濃黑的漿汁四處紛飛,距離兩人頭頂不足三尺。善無畏左手一揮,破舊的衲
袖猶如鼓滿的風帆漲了起來,將噴來的漿汁盡數擋開。玉無心鬆了口氣,安心藏
在他袖後,金丸連珠般射出。那支朱紅色的小弓隻有一尺多長,透明的弓弦彷彿
水晶凝成,彈丸小僅盈指,威力卻是極大。金色的彈丸在弦上扣緊,離弦時表面
已多了層水晶般的瑩光,有時剛射進妖怪大張的口內,未觸到口腔便淩空爆開,
輕易便將妖口迸得粉碎。那些妖口看似猙獰,卻是毫無反抗之力。

  善無畏與饕餮之口硬拚過幾記,知道這些妖物表皮極是堅韌,即使尋常刀劍
也未必能傷得了它。這朱腰弓非是凡品,卻想不到處有如斯威力。不過這小姑娘
真使得了這樣的神弓嗎?

  果然,九枚彈丸射過,玉無心鼻尖已滲出一層細細的香汗,扣弦的玉指也微
微有些發抖。周圍的妖口隻剩下五隻,體積卻比射落的九隻加起來還大。一張妖
口無聲無息地移到玉無心腦後,張開足有臉盆大小,名副其實的血盆大口,朝少
女螓首咬去。

  玉無心覺出身後的異樣,一扭頭,險些嚇暈過去。那隻饕餮之口距她不足半
尺,透過利齒,能看到口腔內腐爛的肉體,要被這張噁心的嘴巴咬住,就算不死
,她也不要活了。這張妖口甚是狡黠,正趁她九枚彈丸射完才襲來,玉無心伸手
去拿彈丸,已經晚了一步,眼看著那張妖口兜頭咬下,帶著腐臭氣息的寒風把她
秀髮都吹得飄起。

  「咄!」一根竹杖貼著玉無心的粉腮刺來,筆直刺入妖口。妖口就像被魚刺
卡住,卡的合緊,嘴唇幾乎咬到玉無心的鼻尖。玉無心提到喉嚨裡的心臟還沒放
下,法杖便在妖口裡發出格格的聲音。

  善無畏大喝一聲,「破!」法杖頂端的黑石驀然大亮。就在玉無心驚愕的目
光下,那張妖口就如被風吹過的湖水,表面傳來一陣波動,接著就在她眼前爆開
,漆黑的漿汁撲面而來,裡面甚至還帶著一枚雪亮的牙齒。玉無心眼前一黑,被
腥臭的濃漿沖得向後倒去。朱紅色的小弓脫手掉在地上,接著傳來一聲少女的尖
叫。

  善無畏�起衣袖,露出玉無心雪白的小臉。她顧不得去撿朱弓,先從腰囊裡
搶出一面小鏡子,側著臉驚惶地照來照去。還好,還是白白淨淨一張小臉。就在
妖怪爆開的一剎那,善無畏用衣袖遮住了她的頭臉,與妖口離得雖近,卻沒有沾
上一滴髒東西。

  玉無心虛驚一場,小手拍著胸口,這才發現自己剛才倒下時,是靠在了小和
尚的懷裡。正在此時,一滴濃黑如墨的漿汁掉落下來,正濺在她微翹的鼻尖上。

  玉無心尖叫著連忙去擦,�起手,手背上又濺了一滴。玉無心揚起臉,隻見
那小和尚滿頭滿臉都是黑汁,隻有自己靠的胸口是乾淨的。

  善無畏�袖在臉上抹了一把,目光陡然一厲。他兩手握住法杖,舉臂掄下,
將一張襲來的妖口打落在地。他這一招法度分明,使得卻非杖法,而是刀法。

  另外三張饕餮之口也已逼近,圍著善無畏上下飛舞,不時伸出稚狀的肉舌,
朝他空處捲去。善無畏臉上髒兮兮看不出表情,目光卻是冷峻之極,他將玉無心
擋在身後,法杖大開大闔,走得全是剛猛路子。

  善無畏身材高大,玉無心個子也不算矮,還比他低了一個頭,隻能聽到法杖
揮出嘯聲,視線卻被擋得嚴嚴實實。不時有妖口被法杖刺傷,濺出漿液,落在她
身邊的墓牆上。那感覺就像躲在一所堅固的房子裡,外面盡自暴雨狂風,卻絲毫
不用擔心。

  玉無心第一次發現,原來躲在別人背後什麼都不用做,也挺舒服的。不過小
和尚以一對四,就吃力得很了。她揚起臉,能看到善無畏的腮幫、脖子都沾著腥
臭的黏漿,不時還有青煙冒起。她不由擔起心來,小和尚的臉不會被毒汁腐蝕壞
吧?

  善無畏喝道:「呔!」法杖騰然升起一層搖曳的黑火,落在一張饕餮之口嘴
內。卡的一聲脆響,妖口整排牙齒被齊齊斬斷,連翻捲的肉舌也被切斷一截,剛
落在地上便即爆裂。

  玉無心聽到善無畏呼吸聲突然一粗,她不及多想,兩手齊出,按在善無畏背
心,送出一道純正無比的玄門真元。正在與妖口惡鬥的善無畏渾身一震,接著猛
然噴出一口鮮血。

06

  一張龐大的巨口伏在地上,唇角露出兩對尖長的獠牙。在它背後,無數軟肢
猶如纏成一團的蛇群,不住扭曲蠕動。佈滿顆粒的軟肢潮水般翻滾�,一隻光滑
的纖足露出半截雪白,轉眼又被軟肢吞沒。

  糜氏整具身體都被冰冷的軟肢裹住,四肢攤開,數不清的軟肢在她胴體上遊
走,彷彿是赤身裸體躺在可怖的蛇堆深處。糾纏中,兩條軟肢撥開她的腿根,一
個拳頭大小的粗圓物體在穴口頂了頂,便深深鑽入婦人濕滑的蜜穴内。

  比起将軍的陽具,這條肉肢要粗了數倍,但硬度卻軟得多,彷彿一團可以任
意變形的軟肉,将糜氏下體滿滿塞住。她兩腳亂蹬,拚命推搡�周圍的軟肢,但
佈滿黏液的軟肢反而纏得更緊,直将她勒得喘不過氣來。

  插在股間的軟肢鑽到蜜穴盡頭,本來就粗大的體積再度膨脹,表面附�的顆
粒一一鼓起,竟是無數吸盤,将柔膩的肉壁牢牢吸住。糜氏隻覺陰道内彷彿被無
數小嘴同時吸吮,那種令人頭皮發麻的感覺,使她頓時叫出聲來。

  叫聲剛逸出紅唇,一條纏在頸中的軟肢立即昂起,趁勢鑽入她溫潤的小嘴中
。糜氏無法形容那種感覺,冰冷的軟肉擠入唇瓣,帶�惡臭和密密麻麻顆粒的滑
進齒縫,就像一條生滿惡瘡的無皮蛇。接�這條蛇竟然在她口腔�張開嘴,咬住
她的香舌,同時也吞沒了糜氏驚恐的叫聲。

  肉團無聲地滾動�,彷彿接到了冥冥中的指令,朝四處滑開。一對白軟肥碩
的乳球暴露出來,襯�周圍扭動�的可怖肢體,彷彿一對被蛇群盤繞的雪球。糜
氏的乳房充滿彈性,高高聳在身前,軟肢一動,乳球便顫微微搖晃不已。她的膚
色本就白滑,此時雪膩的乳肉上沾滿了黏液,愈發肥美。

  糜氏的身體仍被怪物纏住,兩隻豐乳突兀地挺在肉團上,白亮奪目。上面能
清楚看到,兩隻紅豔的乳頭正漸漸鼓起,猶如兩粒紅寶石,在雪嫩的乳球上微微
翹起,越來越大,也越來越堅硬。

  兩條軟肢同時舉起,在空中扭動片刻後,彎曲�勾下來,彷彿兩條貪婪的小
蛇,咬住乳頭。裸露的乳球顫抖了一下,接�被那兩條軟肢咬�乳頭,拉得聳起
。柔軟的雪白肉球被拉成圓稚狀,忽然松開,又彈回原狀。兩條軟肢猶如戲珠的
靈蛇,咬�殷紅的乳頭來回吞吐,将那兩團美肉扯得沒有片刻安甯。

  乳頭微疼中傳來陣陣難言的酥麻,被軟肢插入的蜜穴更是異感連連,陰道内
滑膩的肉壁被密密麻麻的吸盤吸住,彷彿要将她骨髓�的媚汁完全搾出。糜氏呼
吸漸漸變得急促,忽然下體一動,那條軟肢吸住肉壁向外拔出。糜氏鼻中發出一
聲悲鳴,隻覺整隻肉穴都被從腿間拽出,暴露在冰冷的空氣中。

  強烈的刺激使她蜜穴沁出淫液,然而淫液剛一滲出,就被那些顆粒吸得涓滴
無餘。觸肢變得瘋狂起來,那條塞滿陰道的軟肢重重插回體内,肏得糜氏美屄翻
開,夾�觸手抖個不停。突入蜜穴深處的肢體蓦然張開,吸住糜氏的花心。糜氏
裸露的乳球猛然收緊,緊繃繃并在胸前,久久沒有松開。

  滑涼的軟肢在股縫�鑽來鑽去,摩擦�糜氏嬰兒般光潔的陰阜,不時吸住花
蒂,來回扯弄,甚至頂在被完全撐緊的穴口,試圖鑽入她體内。雖然充滿了恐怖
意味,但無與倫比的快感還是征服了糜氏的肉體,僵硬的身體一點點軟化,恐懼
也漸漸被肉欲淹沒,至少她已經忘了厭惡,也不再掙紮。

  将軍立在遠處,盔甲下彷彿是一具石像,那張銀質面具缭繞�層層黑霧,沉
默地注視�這一切。

     ***    ***    ***    ***

  玉無心目瞪口呆,她的太乙真功是玄門嫡傳,最是平和沖淡,就算善無畏修
的是佛門禅功,也不該如此離譜。她顧不得多想,連忙抱住善無畏的腰身。「卡
」的一聲,饕餮妖口擦�善無畏的光頭咬住,牙關相擊,發出令人牙齒發酸的聲
音。

  玉無心�出一身冷汗,急忙抱�善無畏朝後躍去,緊緊貼�墓道。剛才善無
畏連打帶劈又除掉三隻妖怪,剩下這兩隻一大一小,小的那個如果長在人身上,
隻要一顆腦袋就能把整個墓道塞住。之所以說它小,是因爲旁邊那隻有它兩倍大
,足以一口吞下他們兩個。

  「小和尚!」玉無心急得掐了他一把,又不敢掐得狠了。

  善無畏臉色鐵青,一動不動,沉重的身體壓在玉無心胸口,讓她也透不過氣
來。她的朱腰弓遠遠掉在地上,想撿也來不及了,眼看兩張妖口越逼越近,隻好
先拿他的法杖湊數。沒想到善無畏雖然昏迷,法杖卻抓得極緊,玉無心拽了幾次
都沒能拔出來。

  玉無心後悔不�,離開洞府的時候實在應該把師父的天符偷幾張出來,也好
臨危護身。如果被這兩張噁心的嘴巴吃掉,她甯願先一頭碰死。

  兩張妖口同時張開,大滴大滴的唾液從齒間淌出,垂涎三尺也不過如此。玉
無心噁心地皺緊眉頭,摟住善無畏,小聲道:「小和尚,這下完蛋了……」

  一道白光突然從善無畏腰間射出,毫不停頓地從一張饕餮大口中間掠過。那
張妖口停在空中,突然整齊地從中裂開,暴成一團肉漿。

  那道白光在空中轉了個彎,飛到另一張妖口面前。玉無心此時才回過神來,
隻見空中漂浮�一個通體瑩白的小女孩,她隻有手掌那麽長,頭發被一粒小小的
珍珠紮住,歪在一旁,小巧的五官精緻如畫,背後長�兩對透明的小翅膀,正輕
盈地上下飛舞,柔弱得一陣風就能吹走。

  剩下那張妖口每一顆牙齒都比她整個身體還長,吃下她也嫌塞牙,然而它卻
像預感到危險般,畏懼地向後退去。

  女孩舉起纖細的小手,曼聲吟唱。一股難以言預的力量一點點充斥了整個空
間,龐大的饕餮之口像被無形的繩索縛住,身影漸漸縮小。等女孩唱完最後一個
音符,一道虛幻的影子從妖口飛出,化爲一縷輕煙收入女孩手心。被生生抽離魂
魄的饕餮之口墜在地上,變成一灘污血。

  螢火蟲不知何時從皮囊�鑽了出來,直勾勾看�空中的小女孩,一副目瞪口
呆的樣子,「螢兒!」玉無心氣惱地拍了它一記。不知道這樣看女孩子很不禮貌
嗎?

  「咦,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小女孩轉過身,打量�玉無心。

  「你也叫螢兒?」這麽巧,玉無心養的螢火蟲也是叫螢兒,不過後來發現它
是個名副其實的小笨蛋,就很少叫它的名字了,除非是現在這樣生氣的時候。

  瑩兒飛到善無畏肩頭,緩緩落下,仰臉看�玉無心。

  玉無心突然心�一動,「他叫什麽名字?」

  「不告訴你。」

  玉無心一怔,女孩聲音�分明有一種敵意。難道是因爲自己弄傷了她的主人
?不管怎麽樣,先把他救過來再說。小和尚,你可千萬别死啊。

  玉無心試探過幾次,善無畏六識都被封閉,根本無法探知他的傷勢,六識封
閉與平常受傷昏迷不同,除非法力高他許多,才能強行解除,否則隻能等他自己
醒來。玉無心暗道,也許該把他送回洞府,請師父診治。可師祖又最讨厭和尚,
隻怕進了山門就要先打斷他兩條腿。

  瑩兒一隻細如玉墜的纖足點在善無畏肩頭,透明的小翅膀在背後輕輕搖�,
突然道:「救他啊!」

  玉無心想得頭都痛了,聞言不由問道:「我嗎?」

  「不是你,還有誰?快點啊。」

  玉無心聽得糊塗了,「怎麽救?」

  「真是笨死了!」瑩兒有些不耐煩起來。她隻比玉無心的手掌高了一點,口
氣卻像是玉無心的姐姐,她叉�腰,嗔道:「快把那個解開……還有下面一個…
…」

  玉無心依�她的指點怔怔解開衣鈕,露出頸下一片雪白和内衣翠綠的邊緣。
當瑩兒還讓她往下解時,玉無心省悟過來,連忙捏住衣襟,「你讓我做什麽?」

  「把衣服脫光啊。」

  「爲什麽要脫衣服?」

  「這樣才好救他啊。」

  玉無心露出戒備的眼神,「我不幹!」

  瑩兒精緻的小眉毛皺了起來,可憐兮兮地說:「那他可是會死的哦……」

  玉無心哼了一聲,扶起善無畏。

  瑩兒瞪大眼睛,「你做什麽?」

  「我帶他回洞府,讓我師父救他。」

  「喔?」瑩兒一臉天真地說:「你師父會脫光光嗎?」

  「不是啦!」玉無心叫道,飛快地扣上鈕扣。

  瑩兒故意張開翅膀,飛起來伸長脖頸看了一眼,吃吃笑道:「已經看到了,
是綠色的呢。」不等玉無心生氣,她便跳到善無畏耳邊,喊了一聲:「該起床啦
!」

  善無畏僵硬的身體應聲一動,口鼻間有了呼吸。玉無心險些氣歪鼻子,「你
能救醒他,爲什麽還讓我脫衣服!」

  「他醒的時候,看到你脫光光,會很高興啊。」瑩兒天真無邪地眨眨眼睛,
迅速跳到善無畏右肩,挽�手很淑女地說道:「好了,别吵吵了,他已經醒了。


  善無畏喉頭響了片刻,又吐出一口鮮血,這才醒來。玉無心終於放下心事,
忙拿出手絹,幫他擦去唇角的血迹。

  瑩兒坐在善無畏肩頭,東張西望,忽然看到一隻螢火蟲趴在玉無心腰間的皮
囊�,正無比敬仰地看�她。瑩兒撇了撇嘴,小鼻子哼了一聲,漂亮的小臉高高
揚起,對它不理不睬。

  螢火蟲鑽出皮囊,扭捏地抖開翅膀,一搖一擺地朝小女孩兒飛去,途中幾次
忘了拍打翅膀,險些掉到地上。好不容易到善無畏肩頭,它笨拙地收起翅膀,遠
遠落了下來,也跟瑩兒一樣坐�。瑩兒瞟了它一眼,又哼了一聲,乾脆轉過臉。
螢火蟲勾�頭,一臉害羞的樣子,小細腿卻飛快地挪了幾下,趁機又接近一次。

  玉無心沒有留意兩個小東西的異樣,她拿手絹抹過,才發現善無畏臉上被毒
汁燒傷了好幾塊。玉無心這會兒也顧不到搜尋失蹤的糜氏,連忙扶起善無畏,先
離開墓室。

     ***    ***    ***    ***

  「對不起……」玉無心期期艾艾道:「我不知道你煉的禅功會這麽不同,胡
亂出手……真是對不起了。」這其實也不能怪她,道佛兩門修行途徑雖異,但都
是得天地正氣,師父也說兩者可以相融,她才會倉促出手。

  善無畏洗去臉上的毒汁,疲倦地說道:「我要休息一會兒。」他盤膝坐好,
兩手放在膝上,拇指相扣,凝神進入禅定。

  夕陽西下,荒原逐漸黯淡。将軍墓萋萋荒草,在微紫的暮色下愈發淒清。前
後不過百年,昔日威名赫赫的天武大将軍剩下的就隻是一抔黃土,生前聲勢顯赫
,身後如此蕭條,想來不禁怅然。

  玉無心從小就聽過天武大将軍的故事,師父雖是女流,卻是巾帼不讓鬚眉。
有時候玉無心想入非非,覺得師父真不應該修道,若是還了俗,不是女将軍,也
該是個……女大王。

  離開洞府已經是第六天了,以前她總覺得洞府悶得要死,現在她已經開始有
些想念洞府的甯靜了。尤其是這會兒肚子餓得咕咕直叫……

  善無畏還在打坐,木頭一樣,看樣子坐一晚上也不會動。玉無心愁眉苦臉地
捂�肚子,想起無雙師姐的手藝來。鳴玉洞府都是修真之士,雖然并不茹素,但
飲食總是清淡的多。修真講的是清心寡欲,師姐妹們包括師父對飲食都很随意,
不過她跟師姐玉無雙卻是兩個異數。

  玉無雙比她大了幾歲,生得鮮亮水嫩一個美人兒,就是在盡是傾城絕色的洞
府玉支,也是當仁不讓的花魁,隻有玉仙靈能與她比肩。不過這個豔色傾城的白
衣仙子,最不耐煩地就是吃素。廚上既然不做,她就自己打獵,有人責怪她不該
爲口腹之欲殺生,無雙師姐還振振有辭——既然人能吃肉,就是造化所锺,逼人
茹素才是逆天而行,不如順其自然。何況,那些獵物被她千嬌百媚的小嘴咬上一
口,也是祖上修來的福份……

  她這番花言巧語自然瞞不過一衆修真之士的熠熠目光,說到底還是嘴饞。不
過玉無心比師姐還饞,姐妹倆常悄悄跑到谷後,不管天上飛的,地上跑的還是水
�遊的,逮�什麽就打了來。無雙師姐吃東西最是挑剔,因此練得一手好廚藝。
有回兩人獵了一隻小野豬,無雙師姐把它洗剝乾淨,塗了油,用松枝燃的文火烤
了整整一個下午。那肉烤得幾乎化了,入口香氣四溢,玉無心吃得天花亂墜,幾
乎連舌頭都找不到了……

  這事不敢想,越想越餓。這周圍莫說活物,連根活草都沒有,玉無心早看得
絕望了。她摸了摸皮囊,想跟小笨蛋玩一會兒,免得活活饞死,不料卻摸了個空


  「小笨蛋!」玉無心驚叫一聲,不會把它忘到墓�了吧?螢兒是她十五歲生
日自己捕的,螢火蟲壽命本來極短,她一時好玩,拿來當了寵物,還偷來金丹把
它養到拳頭大小。小笨蛋雖然又懶又笨,但夜�比蠟燭還方便,悶的時候還能逗
逗它開心。這會兒怎麽會不見了呢?還有那個小女孩,如果沒猜錯,那應該是精
魅,她又去哪兒了?

  玉無心又叫了一聲,忽然看到善無畏腰後發出淡淡的熒光。「咦?小笨蛋,
你在這兒幹嘛?」玉無心探過頭去,隻見螢火蟲趴在小和尚的玉壺上,觸角戀戀
不舍地磨擦�壺嘴。

  那隻玉壺隻有兩寸大小,葫蘆狀的壺腰上繫�一條朱绫,壺身是一整塊上好
的羊脂玉雕成,晶瑩剔透。壺嘴塞的不是普通的木塞,而是一粒朱紅的珍珠,珠
上連�一根極細的銀絲,繫在壺口一個微突的玉環上,精緻得巧奪天工。

  玉無心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摸摸這個可愛的小玉壺,但又想到小和尚正在
入定,可别驚動了他。快觸到壺,玉無心玉指一轉,拈住螢火蟲的小翅膀,把它
捉在手心,點�它的鼻子小聲道:「小笨蛋,我還以爲你被拐走了呢。」

  壺口的珠子突然推開,那個叫瑩兒的小精魅探出頭來,氣鼓鼓地叫道:「誰
會拐它啊。死皮懶臉地纏�人家。行行好,你快把它拿走吧,都煩死我了。」說
完珠子啪的合上。

  玉無心愣了半天,螢火蟲耷拉�腦袋,見主人沒有作聲,又涎�臉要往玉壺
上飛。它翅膀剛一舉起,就被玉無心捏住。大丢面子的女主人朝它頭上重重打了
一記,然後把它狠狠塞進皮囊,用力紮緊。心�恨恨罵道:「小不要臉的!」

  忽然,小溪上遊傳來一聲極輕的水響。玉無心大喜過望,頓時忘了教訓小笨
蛋,拿出朱腰弓,悄悄張開。

  嗡的一聲,弓弦輕震,彈丸流星般劃過夜空。伏在溪旁喝水的黑影向後一翻
,啪的掉在水�。玉無心足尖輕點,猶如禦風而行般掠到溪旁,反手撈起那隻倒
楣的獵物。看到手�是隻野兔,玉無心笑逐顔開,一瞬間腦中就有了七八種吃法
。可惜兔子隻有一隻,經不起這般折騰。
引言 使用道具
1122889
王爵 | 2016-4-20 19:27:32

07

  禅定的善無畏睜開眼睛,「好香啊。」

  「不要急不要急,還差�一點……」聽說話的聲音,玉無心已經是口水汪汪
了。

  玉無心會的吃法有七八種,會的做法卻隻有一種——拿火燒燒。荒原上遍地
都是枯木,就是把山上所有的兔子都烤了也不是難事。因此玉無心直接點了一棵
大樹,自己坐在樹榦上,用樹枝穿�剝洗乾淨的野兔,眉花眼笑,目光�盡是期
待。

  「好了好了,小和尚,給你一半。」玉無心比了比,把大的一半遞給善無畏
,不等他接住,就拿起自己的一半狠狠咬了一口。

  「啊……啊……」玉無心燙得張�嘴,半天才把兔肉吞到肚�,她呼了口氣
,意猶未盡地說道:「我烤的肉竟然這麽好吃……」

  善無畏饒有興趣地看�她,沒有開口。

  「咦,你怎麽不吃?放心吧,是我打的,不關你的事,你連看都沒看到,肯
定是九淨肉。還不能吃嗎?」玉無心轉了轉眼珠,大度地說:「就當是我施舍給
你的好了,和尚不是施舍什麽就吃什麽嗎?」

  善無畏笑道:「多謝施主。」

  「真是好吃呀好吃……」玉無心一邊吃,一邊自稱自讚。

  善無畏咬了一口,差點兒笑了出來,這肉烤得無鹽無料不說,連火候也差�
幾分,隻能說是勉強,但既然是人家施舍的,他也不好說什麽,隻有點頭道:「
好吃好吃。」

  沒想到玉無心卻不好意思起來,拿�烤肉讪讪道:「我是怕你不吃才這麽說
的……」她小心問道:「是不是有一點難吃?」

  「沒有沒有,」善無畏用力搖頭,「一點都不難吃。嗯,事實上是很好吃。
哦,出家人不打诳語。」

  玉無心吐了吐舌頭,「對不起了,你現在好點沒有?」

  「全好了!這肉比藥還好,真好吃。」腰間的玉壺動了一下,好像有什麽東
西倒了下去。

  「唉,要是無雙師姐在就好了。她烤一根草都比我烤的肉好吃。」玉無心悶
悶不樂地咬了一口,有些艱難地嚼�,納悶地說:「都是一塊肉,爲什麽有的地
方糊了,有的地方好像還不熟?」

  善無畏看看那一整棵燃燒的大樹,心道:這火能烤肉嗎?焚屍還差不多,這
小丫頭,根本就不知道什麽叫火候。他笑了笑,「已經很好了,我以前連生肉都
吃的。」

  玉無心驚奇地問道:「生肉?」

  善無畏連忙岔開話題,「你那個無雙師姐很厲害嗎?」

  玉無心用力點了點頭,「無雙師姐不但長得漂亮,天份也高得很,好多東西
她一學就會。璇支大師兄玉玑子入門比她早了五十年,較藝時還輸給了師姐。大
師兄說——」她模仿�玉玑子的口氣說道:「有天份并不可怕,有天份還肯用功
,就,就很可怕了——說完大師兄就倒在地上,第二天才醒過來。」

  善無畏微微一笑,「還有個玉仙靈……」

  玉無心拍手笑道:「大師兄講過那番話,第二年就碰上了仙靈師姐。仙靈師
姐是最不用功的一個,整天飄來飄去,不是採花,就是喂鳥,若不是無雙師姐懶
得再參加較藝,師父也不會硬逼�她上場。可是仙靈師姐天份比誰都高,就連喂
鳥都能喂出一套百婉鳴,連師父都在背地�議論說,仙靈師姐是不是當年的百鳥
仙子轉世呢。」

  善無畏手心微微有些出汗,「她們比你強了多少?」

  玉無心頹然道:「我是最不争氣的一個。她們比我強個十倍八倍總是有的。


  善無畏木然半晌,笑道:「你一個人就除掉了九個妖怪,我費了半天力才除
掉三個,算來你還比我強�三倍呢。」

  「都是朱腰弓啦,我才沒那個本事呢。」

  「你一個人在外面不怕嗎?」

  「我哪知道她們飛那麽快啊,追出來就不見了。對了,」玉無心想起來,小
聲問道:「你身邊怎麽還帶�一隻精魅?」

  善無畏淡淡笑道:「不能麽?」

  玉無心認真道:「她可是妖精啊。」

  「妖精又如何?」

  「我們雖然是道佛兩支,但做的都是匡妖除魔,免得世間爲邪氣所趁。怎麽
能收留妖邪呢?」

  「妖精就是邪的嗎?」

  「當然!」玉無心毫不猶豫,「妖、鬼、魔、怪、精、魅都是秉邪氣所化。
天行剛健,以正辟邪,萬物才得以化生。這些妖物好比是人身上的病痛,必然要
除去的。」鳴玉洞府開宗第一義便是「道法自然」,妖、鬼、精、怪都是逆造化
而成,非天地正氣,正邪分野一清二楚,譬如田間荒草,必得拔除。而他們就是
拔草之士。

  善無畏不愠不火,「那你的螢火蟲呢?」

  「關小笨蛋什麽事?」

  「物反常即爲妖,你的螢火蟲何嘗不是如此?」

  玉無心頓時語塞,她還真未曾想過,自己的小笨蛋會是妖怪,可仔細想來,
螢兒果然也是奪天地造化之功,非比尋常。

  「我們說妖類逆天而行,殘害生靈,可是我們修道者有回天之力,甚至可以
延生續體,難道也是随乎自然?至於殘害生靈……」善無畏抖了抖手�的烤肉,
「我們估做得還少麽?」

  玉無心辯道:「不對。我們秉的是天地正氣,與妖類的邪氣完全不同。」

  「何謂正邪?不過是非我族類罷了。我們看是邪物,邪物眼�的我們何嘗不
是妖物?不過我們佔了上風,它們就貶爲邪支。若勝的是它們,世間自然另有一
套規則,邪氣就成了正氣,正氣就成了邪氣。」

  「你說的不對。正邪怎麽能混淆呢?你是颠倒黑白!」

  善無畏笑道:「如果我們當初就把白名之爲黑,把黑名之爲白呢?」

  玉無心道:「那不過名實之辯,黑的終究是黑的,白的終究還是白的。」

  善無畏撫掌道:「善哉善哉!施主所言極是,正邪之名原是虛幻,何必執於
名相。」

  玉無心仰臉想了半天,「你說的還是不對。」

  善無畏起身道:「貧僧所說當然是錯的。是非、正邪都在一念之間。你的螢
兒不是妖精,而是靈獸,我的瑩兒卻是無妨,既是精魅,也是神魄。如此罷了。


  玉無心愣了會兒,突然叫道:「原來那個瑩兒是神魄啊!你早告訴我不就完
了嗎?說了這麽半天,把我都說糊塗了!」

  善無畏剛站起來,險些一頭栽倒,最後有氣無力地說:「謝謝,我不知道你
這麽相信我……」

  「哼,你雖然說話不老實,人倒是不壞的。」說�玉無心臉上一紅,「謝謝
你那會兒遮住我……」

  看到她羞澀的樣子,善無畏胸口微蕩,臂間又升起當時溫香軟玉滿懷的柔滑
,他低低念了聲佛号,退開一步。

  「膽小鬼!」玉壺�傳來一個細細的聲音。

  夜色下,将軍墓安靜地蹲伏在荒原正中。歲月流逝,原本青石嚴砌的陵墓,
隻剩下一堆黃土墳丘。墓碑也斷爲數截,半埋黃沙,被枯草蓋住。

  沒想到天武大将軍的陵墓會殘破成這個樣子,對於把将軍當成偶像的玉無心
來說,簡直是一種無法容忍的亵渎。那些妖怪不會是無緣無故地聚在這�,它們
既然是貪婪所化,肯定還有�貪婪的欲望,究竟是誰在操縱它們的欲望?

     ***    ***    ***    ***

  已經是第三次踏入墓道,這次他們更加小心。墓中的妖怪像是已經絕迹,偶
爾有幾縷殘餘的妖氣,法杖頂端的黑石立即一亮,将妖氣吸入其中。

  玉無心已經看出來那根破破爛爛的法杖是件神兵,但不明白既然是神兵怎麽
會燒焦了呢?她心�藏不住半句話,既然想到立刻就問了出來。善無畏道:「我
拿到就是這個樣子了,這次出來也是想把它修好。」

  「它有名字嗎?」

  善無畏猶豫了一下,「噬魂。」

  剛才受襲的地方并非墓室,而是一個四四方方的天井,面前一扇石制的大門
,上面的雕飾刻痕尚新。門縫中隐隐透出光亮,還有淡淡的樂聲傳來。玉無心伏
上門上聽了片刻,心�暗自嘀咕,�面不會是滿屋的妖怪正在開宴會吧?

  「退後一些。」善無畏擋在玉無心身前,推開石門。

  門内彷彿一座龐大的宮殿,無數石柱林立其中。中間一條鮮紅的地毯,繡�
繁複的金色花紋,一直伸到大殿盡頭的高台上。殿内雖然沒有燈火,卻亮如白晝
,中央巨大的石柱圍成一個圓形,數十個女子正在其中翩翩起舞,衣袂曼舉,皓
齒清歌,讓人目不暇接。

  玉無心已經扣好彈丸,見�那些噁心的大嘴巴,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打掉幾個
。沒想到入目竟是這樣一幕,那些女子一個雪膚花貌,顯然是萬�挑一的美人兒
,雖然服裝各異,不類中土樣式,但舞姿曼妙,歌喉婉轉,讓人心曠神怡。

  其中一個女子忽然嬌軀一旋,繡�寶藍色花紋的及踝長衣蓦然揚起,脫體而
去,露出曲線玲珑的玉體。華麗的衣衫猶如片片彩雲飄散開來,眨眼間那群女子
已經身無寸縷,裸露�白光光的玉體……

  善無畏一聲厲喝,手中的法杖脫出一條光影,在空中一閃而逝。殿中彷彿蕩
起一片漣漪,那些女子雪白的身影漸漸模糊,終於散落無痕。

  幻像消散,大殿恢複了寂靜,遠處的高台由黑色的玄武岩砌成,上面放�一
座漆黑的巨棺。棺木周圍用不同的字迹寫了六個「天武」,不像銘文,倒像是一
種禁忌的符咒。奇怪的是棺前放的不是牌位,而是一隻金燦燦的酒壺。

  善無畏當先而行,穿過石柱圍成的甬道,快走到大殿中央,他突然停住腳步
。玉無心也同時聽到聲音。那聲音像是無數濕漉漉的毒蛇纏在一起,彼此磨擦發
出的聲響。玉無心從善無畏身側探頭,小心看了一眼,心�頓時一震。

  石柱後是一張巨大的饕餮之口,兩片黑紅的嘴唇并在一起,比她個子還高,
唇角挑出兩對雪亮的獠牙,交錯咬緊,長度足以刺穿一頭大象。雖然饕餮之口沒
有眼睛,但玉無心卻感覺自己正被怪物盯�——是自己,那饕餮之口似乎沒有理
會小和尚,隻一個勁兒盯�她。

  讨厭!就算本姑娘長得漂亮,也不能這樣盯�我吧?玉無心悄悄拉開朱腰弓
,猶豫�是先在它嘴上開個大洞,還是先敲掉它的獠牙。

  忽然,饕餮之口後面伸出一條雪白的玉腿,一條粗黑的軟肢順�大腿一路盤
到踝間,将玉腿拉得筆直。一團黑色的軟肢蠕動�從妖怪唇後升起,無數扭動的
肢體此起彼伏,就像一個理不清頭緒的線團。

  線團中央卻露出兩團雪白的事物,就像一對渾圓的肉球,又白又亮。兩條軟
肢筆直昂起,然後彎曲下來,閃電般咬住肉球頂端兩點豔紅,然後交叉�拽起。
那兩粒乳頭已經漲大了數倍,直徑幾乎與乳暈相仿,紅腫得彷彿一擠就會迸裂。
此時被妖肢咬住,拉得伸展開來,就像一根欲斷的紅筋。

  啪的一聲膩響,肉球猛然彈回原狀,翻滾的肉團�傳來一聲被堵住嘴巴的悶
叫,然後那條揚起的大腿根部濺出幾滴水花。擁在腿縫�的軟肢瘋狂地扭動起來
,彷彿在争搶�美味的瓊汁。

  「那是什麽?」玉無心聲音微微顫抖,她隻知道有些妖怪吃人,但從沒想過
會是這樣怪異的吃法。

  善無畏臉上被毒液腐蝕的傷口有些發紅,他握緊法杖,正準備施出大雷音術
辟邪除魔,玉壺突然一跳,在他腰上撞了一記,他隻好放下法杖,裝作沒有聽到


  饕餮之口突然一笑——看到這麽大的嘴巴笑一下,是樁可怖的經曆,堪稱是
天崩地裂。玉無心強撐�沒有轉身逃跑,卻離善無畏更近了,幾乎貼在他背上。

  湧動的軟肢潮水般退開,露出一具美豔的女體。看到那具肉體還是完整的,
玉無心緊繃的心房略微松懈了一些,接�又揪了起來,失聲叫道:「它在做什麽
!」

  糜氏四肢張開,被怪物的軟肢纏住懸在半空。兩條光溜溜的玉腿一字分開,
下體妙處畢露。光潔無毛的玉阜又白又嫩,彷彿白玉雕成般聳在腹下,柔豔的玉
戶被撐得圓張,看不到一絲紅肉,就像一團脂膩的雪肉夾�一根粗黑的肉柱。那
肉柱不住蠕動,仔細看去,卻是四條軟肢纏在一起,一并抽在婦人嬌滴滴的美穴
中。

  四條軟肢飛快地輪流進出,每一瞬間,都有三條插在糜氏蜜穴内,以雨點般
密集的頻律撞擊她的花心。紅嫩的穴口被軟肢完全堵住,隻能看到一堆蛇狀的肢
體塞在美婦白生生的大腿間,來回扭動翻滾。

  隔�肌膚,就能聽到糜氏穴内唧唧的膩響,軟肢彷彿是在滿溢的蜜汁中攪弄
,卻沒有一滴流出。那些肢體在蜜穴内貪婪地吸吮�,體積不斷膨脹。糜氏頭頸
後仰,兩隻雪乳高高聳起,遮住了她的面孔。另一條軟肢繞過柔頸,一端似乎插
在她口中,美婦嬌軀劇顫,口鼻間不時發出柔膩的叫聲,似疼似喜,讓人聽得心
神震顫。

  玉無心莫名地漲紅了臉,「小和尚,那妖怪是不是在吃她?」

  「唔,算是吧……」

  話音未落,玉無心便張開朱弓,一彈朝妖怪朝去。饕餮之口大嘴一張,一條
比普通人腰身還粗的巨舌飛了出來,擋住彈丸。金丸淩空炸開,将巨舌炸掉了一
截。

  妖口收回舌頭,片刻後再度吐出,仍是完好的一根。它長舌一翻,朝兩人卷
來,遠遠就聞到撲鼻的腥臭。玉無心努力不去看它頭頂的女體,一連三彈,齊齊
打在妖口舌根上。那條巨舌搖了片刻,重重掉在地上,聲音就像把一條藍鲸甩到
岸上。

  巨舌扭動�化成一灘污血,在地上吱吱作響。妖口憤怒地合上嘴,再伸出的
舌頭就小了許多,「朱腰弓!朱腰弓!玉采芝呢!」那麽大一張嘴巴,發出的聲
音卻是又尖又細,就像劃在玻璃上,讓人頭皮發麻。

08

  自從一百年前,師父封刀歸隐,這張朱腰弓就再未離開過鳴玉洞府。這等神
兵本來不該傳給玉無心,但她兩個師姐不但天份高絕,而且運氣奇佳,一個因爲
想吃魚,把後山的碧玉寒潭翻了個底朝天,不但把潭�的雪魚吃了個乾淨,還順
手撿了把長劍。洞府的長老鑒定過後,一緻認定這柄長劍是開派祖師親身所佩的
霜空古劍。然後整個碧玉寒潭便被徹底挖開,追查是否還有其他沉寶。

  另一個連撿都懶得撿,門前的赤翼鹦鹉掉了根羽毛,被玉仙靈拿來當了扇子
,扇�扇�連劍也不要了,說拿劍太累,不如拿根羽毛輕巧。師父氣得大罵,玉
仙靈隻當沒聽見。等到洞府較藝時,她拿那根羽毛連斷十二口寶劍,師父就閉嘴
了。

  後來再收徒弟,師父先放下話,誰都不許搶!玉支這回一定要個最笨的!而
且還必須是真笨!絕不能要二師姐那種大智若愚的,要看起來機靈,其實一腦子
漿糊的收一個來!

  等收到玉無心這個寶貝徒弟,師父如獲至寶,趕緊把朱腰弓傳給了她,免得
她再煉出什麽神兵,辜負了自己的一身絕學。玉無心也很給師父争氣,整天除了
跟大師姐混吃混喝,就是跟二師姐養花喂鳥,壓根兒就沒想過學點别的什麽。

  師父欣喜之餘,對玉無心不免有些偏愛,功夫也教得馬馬虎虎,不管好壞吧
,終究她練的是自己的嫡傳功夫。反正上面有兩個千載難遇的師姐罩�,就是養
她兩輩子也夠了。

  玉無心也沒把這朱腰弓當成寶貝,有時候打獵還嫌這弓不懂事。那是她第六
次把一頭小豬打得屍骨無存,大師姐把她拎到樹梢,風姿綽約地告訴她,再有第
七次,就沒她的肉吃了。

  所以玉無心練弓不是練的怎麽把力量提到最大,而是反過來,使勁兒練到最
輕。幸好師父不知道她是這麽練的,每次看到她拿弓練射,總是得意洋洋地告訴
弟子,這張弓在師父手�如何如何威風,最後免不在還要感歎一句,「隔了這麽
多年,世人都忘了這件玉府神兵吧。」

  玉無心這會兒很想跑回鳴玉洞府,把師父拉來——瞧,不但初出茅廬的小和
尚認得,連一隻沒長眼睛的大嘴巴妖怪都能認出來這是朱腰弓,還知道師父的閨
名叫玉采芝。師父的名聲實在是太響了。

  玉無心眉飛色舞,喝道:「噁心的大嘴巴!快把人放了!本姑娘饒……呃,
留你一條……那個什麽!」

  「全屍!」善無畏應道。

  「對!全屍!惡——真噁心,還是把它毀了吧。」

  「玉采芝嗎?」遠處響起一個威嚴的聲音。

  一個頂盔貫甲的将軍從高台後閃出,大步走來。他一手按�劍柄,昂首闊步
,身上的甲片铮铮作響,猶如虎行山原,威風凜凜。随�腳步的移動,盔側的利
刺寒光閃動,彷彿噬血的毒牙,随時準備刺入敵人的頸脈,飽飲鮮血。

  玉無心心頭像被撞了一下,這副盔甲她已聽師父描述過無數次,正是天武大
将軍的披挂,連沒有眼睛的面具也一模一樣。難道英明神武的大将軍真得變成了
鬼怪?

  将軍沉聲道:「果然是朱腰弓,你是玉采芝的弟子?」

  「你認得我師父?」

  将軍仰天大笑,「那個女人,哈哈,已經入了本帥彀中,若不是她突然早走
一日,本帥必奪了她的元紅,讓她在本帥胯下稱臣。」

  「不懂。什麽彀中、元紅、胯下的,你在說什麽?」

  将軍哼了一聲,「玉采芝那婊子,奶子還是那麽大麽?整天翹得高高的,本
帥早想把它們擰下來,稱稱有多重……」

  這話玉無心是聽懂了,她俏臉飛紅,嬌叱一聲,三枚彈丸品字形朝那副盔甲
朝去。

  嗆啷,将軍拔出佩劍,隻一劍便将三枚彈丸盡數磕飛。玉無心玉指連舒,彈
丸流水般射出,将軍寸步不讓,長劍翻卷,竟沒有一顆彈丸能擊中他的身體。

  善無畏看了一會兒,終於明白過來,這丫頭真的是什麽計策都沒有,這彈丸
打得狂風驟雨,她也不想想,萬一……

  弓弦空振了一聲,暴襲的彈雨突然停住,玉無心張大了嘴巴,一隻小手插在
腰囊�,怎麽也拔不出來。

  ……彈丸打完了,你可怎麽辦啊?傻丫頭。善無畏吸了口氣,法杖呼的劃了
個半圓,然後筆直落下。

  将軍舉劍一擋,隻聽「叮」的一聲脆響,長劍突然解體,碎成一堆不規則的
鋼片。一杖擊碎長劍,善無畏杖勢非但不減,反而蓦的加速,杖尾猛擊在護心鏡
上。将軍震得退後一步,穩穩站住。

  玉無心驚喜地叫道:「小和尚,你這麽厲害!」

  善無畏臉上不露聲色,心�卻在說:小丫頭,這次可被你害慘了。朱腰弓畢
竟是件神兵,那柄長劍擋了幾十枚彈丸,劍身已被震出無數裂痕,善無畏看準方
位,正敲在劍身最弱處,一舉毀去将軍的長劍。但他功力所集,卻在最後一擊,
那護心鏡就算是精鋼所鑄,也該刺個對穿。可将軍隻行若無事地退了一步……這
會兒你隻留一顆彈丸也好啊。

  善無畏低低念了一谒咒語,雙目精光大盛,一杖斜刺,卻是當長劍來使。将
軍左手虛按,暗紅的衣甲一陣波動,一桿長槍突然躍出,尺許長的槍鋒彎如長蛇
,猶如吸飽了鮮血般色澤紫紅。

  善無畏一根法杖忽刀忽劍,忽然又施出鞭法棍法,招數變化無窮。将軍的丈
八蛇矛招術大開大阖,有�滔天氣勢,相比之下,善無畏的法杖就顯得寒酸了許
多。但他的步法甚爲怪異,總在絕不可能時突然踏出一步,詭幻難測,使他的身
影也顯得陰森起來。

  玉無心好歹也是鳴玉洞府弟子,豬肉吃得固然不少,奇功異法也見過許多。
她倒沒留心善無畏步法中的詭異,臉上時喜時憂,既盼小和尚大展神威降妖除魔
,又怕将軍大展妖威,打傷了小和尚。

  善無畏又一次施展步法,搶到将軍左側,刺中他的手臂。玉無心正待拍手叫
好,踝間忽然一緊,整個人突然飛了起來。善無畏聽到叫聲,斜眼看去,臉色頓
時大變,他一邊磕飛蛇矛,一邊叫道:「瑩兒!」

  玉壺的珠塞一下推開,瑩兒探出頭來,乾脆地說道:「我不幹!我打不過它
。」

  玉無心右踝被一條粗如兒臂的軟肢纏住,在空中蕩來蕩去,�得連聲尖叫。
她拿�朱紅色的小弓,在妖怪軟肢上拚命打�,忽然手腕一疼,彷彿被一張沒牙
的大嘴咬住。她�頭看去,差點兒吐了出來。一條巨蟒似的軟肢竟然像嘴巴一樣
張開,把她整隻手都吞了下去。又一條軟肢伸來,卷住她的纖腰,肢端不懷好意
地朝她腹下伸去。

  「瑩兒!」善無畏用幾乎冒煙的聲音叫道。

  軟肢卷動中,拉斷了玉無心腰間的繫帶,那隻鼓脹的皮囊吱吱叫�朝地面墜
去。瑩兒不情願地鑽出玉壺,順勢狠狠一腳,把皮囊遠遠踢開,然後舉手吟唱起
來。

  軟肢瘋狂地扭動瞬間慢了下來。觸鬚一寸一寸升起,纏住玉無心的手腳,将
她雙腿一點一點拉開。所有動作都分解爲無數細節,數十倍拉長。在她下方,一
具赤裸的女體玉戶敞露,一叢軟肢絞在一起,正在�面插弄。饕餮之口的動作一
慢,一股淫水随即從穴内溢出,順�軟肢直洩而下。

  此時離得近了,玉無心才看清,插在那具肉體�的軟肢并不隻是一束。除了
肉穴�四條粗大的肢體,另外兩條較細的軟肢擰在一起,插在那女子雪嫩的臀縫
中。随�軟肢的抽動,婦人肥圓的白臀不住開合,露出�面一隻被撐大的嫩肛。

  瑩兒唱完,對�玉無心甜甜一笑,很抱歉地攤開小手,「我隻會做這麽多,
但你不用怕,它的動作現在很慢很慢了,你慢慢等一會兒,我想出辦法就來救你
。」說�轉身飛回玉壺,還把塞子蓋上了。

  善無畏分了心神,将軍手中的矛影頓時大盛,将他半身都罩在其中。善無畏
忽趨忽退,接�一個旋身,滑出矛影,然後左袖一翻,亮出一柄七寶嵌體的金剛
杵,猛然刺在将軍手背上。鋒利的杵刃刺穿了軟甲,刀口處冒出一股青煙,銀鱗
手套迅速癟了下去。

  将軍銀亮的面具猛然一閃,彷彿被激怒般大吼一聲。一股黑色的污血應聲濺
出,逼開金剛杵,手套鼓起,重又恢複了原狀。善無畏退開數步,呼吸微微有些
散亂。玉無心那一掌雖是好意,但善無畏背後空門大露,毫無戒備下被她拍中,
等於是結結實實中了一招。說實話,玉無心的功夫沒有他想像中那麽差勁,清醒
後他雖然立刻入定,也未能将她的掌力盡數清除乾淨,鬥到此時已經是強弩之末


  但善無畏反而心神大定。剛才金剛杵刺穿軟甲,鋒刃所及,并沒有觸到想像
中的乾皮枯骨,至少,藏在這副盔甲下的并非天武大将軍的殭屍。他暗中接了一
滴污血,手掌一翻,按住杖頂的黑石。

  蛇矛帶�風聲攔腰掃來,善無畏恍若未覺,手掌微微一撐,身體輕雲般飄起
,竟然盤起雙膝,淩空而坐。他雙目低垂,一手扶�杖頂,一掌豎在胸前,寶相
站起來,破舊的衲衣刹那間散發出耀目的光華。

  「唵!」

  善無畏舌綻春雷,整座大殿都在他一喝之下輕輕震顫,傳來陣陣回聲。那聲
音宛若擊穿沃野的驚雷,刹那間便穿過了無盡的輪回。

  「嘛!」

  一聲佛吟彷彿遠古傳來的車輪聲,在三世三生中滾滾輾過,所過之處一切都
化爲齑粉。那柄蛇矛應聲凝在半空,力量以肉眼可見速度飛快褪去。

  「呢!」

  善無畏嘴唇微動,一個字節低低吐出,脫口就化爲無邊的風暴。天武大将軍
的盔甲像被罡風吹過,甲片無聲地掀起,連盔側的銳刺也在風中向後彎曲。

  「叭!」

  一聲震喝響徹天地,善無畏低眉趺坐,聲音卻如萬馬狂奔,大浪驚起。天武
大将軍應聲一震,渾身數以萬計的甲片同時鼓了一鼓,濃濃的污血沿�甲片的紋
路迅速滲出,連成一片密密麻麻的血痕。

  「咪!」

  這一響猶如空谷足音,一腳踏下四壁皆應。端坐空中的善無畏凝聲正氣,衲
衣低垂,波瀾不驚。天武大将軍銀亮的面具迅速黯淡褪色,化爲一片暗紅的污血
,淌落下來,露出空空的五官。

  「哞——」善無畏這一聲佛唱雄渾卻不高亢,沛然中又包含�無盡的慈悲,
餘音袅袅猶如龍吟,将盔甲中殘餘的陰魂盡數吹散。

  盔甲呼喇一聲倒在地上,那隻猙獰的頭盔滾到柱側,搖搖晃晃地轉動�。空
蕩蕩的铠甲中,濃黑的污血滾滾而出,不時冒出一個兇獰的氣泡,旋即迸裂。

  善無畏放開法杖,猶如浮在水中般緩緩沉下。那根法杖依然凝立,杖頂的黑
石精光閃動,吞噬�污血中的滾滾妖氣。

  玉無心小嘴張得渾圓,剛才小和尚施出大雷音術的六字真言,真是佛吟禅唱
,她聽在耳�,渾身都舒服得像是要飄到空中……她真的是在空中呢!那些軟肢
行動雖慢,但繞在頸中的一條已經伸進了她衣襟深處,正朝她雙乳間探去。玉無
心哇哇大叫,「小和尚,快來救我啊!」

  善無畏拖�傷體,強施六字真言,這會兒幾近虛脫,别說救人,如果饕餮之
口解開滞緩咒語,他還要人救呢。

  「瑩兒!」

  「幹嘛?」瑩兒一臉不耐煩地鑽出來。

  善無畏吸了口氣,吼道:「你不救她,我跟你沒完!」

  「知道啦……」瑩兒懶洋洋拍�翅膀,飛到玉無心身前。她低頭看了看,迳
直跳到少女高聳的乳尖上。玉無心俏臉飛紅,強忍�沒有作聲。

  小精魅卻不罷休,她踢了踢胸衣下隆起的部位,訝道:「咦,這是什麽?」

  玉無心耳根都紅透了,她踢的不是别處,正是她的乳頭。瑩兒一躍,踩在玉
無心乳頭上,背�手東張西望。玉無心酥乳不住起伏,氣惱地瞪�那隻小小的精
魅。

  「好了好了,我現在開始救你了啊。」瑩兒煞有其事的舉起手,念誦起來。

  玉無心緊張地盯�胸口,那條冰涼的肢體已經探入抹胸,觸到了酥乳隆起的
部位,她打定主意,如果妖怪再敢進入一點,她就不顧一切地尖叫。

  幸運的是小精魅的咒語起了作用,那條軟肢沒有抽回,竟然就在她胸口間漸
漸消失了。瑩兒翅膀一張,飛了起來,笑嘻嘻道:「我救過你了。再見啦。」

  玉無心哼了一聲,扭過臉,心道:無論如何也不求她!等小和尚能爬起來再
說。……如果妖怪不吃她,其實這樣子躺�也挺舒服的。

  想到妖怪吃人,玉無心不由朝下望去。她躺在上面,低頭看去,那女子整具
身體都看得清清楚楚。瑩兒促狹地眨眨眼,插在糜氏體内的觸肢蓦然加快,四根
粗大的肉棒此進彼出,在蜜穴内來回穿梭。

  那團白亮的玉阜在軟肢搗弄下來回滾動,蜜穴被撐得跟玉戶一樣大小,佈滿
顆粒的軟肢蛇一樣在她玉門�進出。糜氏悶哼�,玉戶彷彿一張小嘴,緊緊夾�
妖肢,被插得唧唧直響,不時噴出一股淫水。

  插在肛中的軟肢也快速抽動起來,它們彎曲�撐開臀肉,前端絞在一起,磨
擦�來回進出。柔軟的屁眼兒被撐得鼓起,抽送間,能看到紅嫩的肛蕾在肛洞�
翻進翻出。

  軟肢拔出喉嚨,糜氏的淫叫頓時響起,她不時咬住紅唇,眉峰時聚時散,嬌
美的面孔說不清是痛是喜。玉無心從未見過女人這個樣子,直看得目瞪口呆。過
了一會,婦人下體突然顫抖�收緊,彷彿要夾斷那幾根觸肢般用力。片刻後,突
然向外一鼓,噴出一股濃白的汁液。

  黑色的觸肢在顫抖的蜜穴中瘋狂捅弄,糜氏彷彿失去了所有的力氣,緊收的
蜜穴也松馳下來,就像一個敞口的皮囊軟軟攤開,汩汩淌�淫水,任由那些肢體
在自己身體�面進出。

  玉無心兩眼滴溜溜瞪得渾圓,那些軟肢蓦然加快,插得也更加深入。陰道底
部不時發出震顫的肉響,片刻後,一條軟肢突然變得堅硬,硬梆梆頂在蜜穴盡頭
,一抖一抖地噴射起來。那妖肢正頂在翻開的花心上,噴出的黏液涓滴無餘,都
射進了糜氏的子宮内。

  另外三條軟肢也随之先後噴射,不多時,糜氏子宮便灌滿了黏液,雪白的小
腹鼓脹起來,與當時的小婢女一模一樣。

  玉無心眼看�那女子平坦的小腹迅速鼓成一個圓球,不由頭皮發麻。她打了
個哆嗦……然後就僵住了。

09

  一條冰涼的物體不知何時鑽入玉無心的褲腳,正一點一點攀過小腿,貼著少
女柔嫩如水的肌膚,朝她大腿内側探去。玉無心咽了口吐沫,然後開始放聲尖叫


  正在凝神聚氣的善無畏險些被震散元神,那尖叫足以劃破兩塊并在一起的玻
璃,直教山河變色,甚至比他的六字真言還要可怕,連瑩兒也�呆了。

  「紫瑩!」善無畏怒吼一聲。

  瑩兒嬌叱一聲,挺起纖纖的小腰,小手在空中一挽。空氣中傳來一陣波動,
無數光線彙集起來,凝成一道白光,猶如一柄長矛,末端連在天際,充斥大殿的
光線繞著矛尾緩緩旋轉,撕裂處流露出無盡的黑暗。

  看得出饕餮之口試圖反抗,但它的動作以數十倍延緩,數不盡的軟肢剛剛昂
起,光矛已經凝成。瑩兒翹起足尖,挽著光矛,弓腰朝下射去。妖口發出一聲尖
細的嚎叫,碩大無朋的妖體被光矛刺了個對穿。

  嗤的一聲脆響,盤在玉無心腿上的軟肢撕裂褲腳,垂落下來。接著妖口高舉
的肢體紛紛跌落,兩個女子同時摔了下來,糜氏掉在妖怪背上,不省人事。玉無
心則掉在她身上。褲腳撕開的裂口從腳踝一直延伸到大腿内側,露出一條凝脂般
光潔無瑕的玉腿。

  「不許看!」玉無心尖叫道。

  善無畏連忙閉上眼睛,「我什麽都沒看到。」

  「撒謊!你眼睛瞪那麽大,肯定都看到了!」

  「我都忘了。」

  「撒謊!你肯定沒有忘!……你還敢笑!」

  玉無心俏臉時紅時白,總算強忍著沒哭出來。善無畏老老實實閉著眼,不再
開口。玉無心噙著眼淚,想把褲腳束緊,但裂口實在太長,她一條帕子隻能束到
膝彎。

  「瑩兒,你去幫她。」善無畏叫了一聲。

  玉無心情緒極度不穩,尖叫道:「你還敢偷看!」

  「我需要看嗎!」善無畏也吼道。

  說完他就知道錯了,果然玉無心嬌美的小臉越漲越紅,這死和尚的感知就算
已經超越六識,開了天目,也不用這麽大聲說出來啊。

  善無畏�手一撥,身子轉了半圈,仍是盤膝而坐,不過是背對著玉無心。玉
無心心�略微好受了一些。瑩兒一臉天真可愛地飛過來,手�拿著比牛毛還細的
小針小線。

  瑩兒趴在玉無心腿上,仔細瞧著她雪嫩的肌膚,不時發出「噢噢……」彷佛
要流口水的驚歎。

  「你在看什麽!」玉無心咬牙切齒地說道。

  「好白喔,好細啊、好香呢……我說的是衣料啦!」瑩兒小手一抖,那條細
線不住改變著顔色、質地,最後變成一條瑩白的絲線,彷佛是從玉無心的褲子上
抽出來的。

  瑩兒那隻小手比玉無心身上最小的鈕扣還小,動作卻是飛快。裂縫迅速合攏
,完整得彷佛從未撕破過。玉無心大腿内側忽然一痛,被小針紮了一下。

  「對不起啊。」瑩兒笑嘻嘻�起臉,擺出一副就是故意的樣子。

  玉無心也不客氣,反手就抽了過去。

  「你敢打我!」瑩兒叫道。

  「你敢紮我!」玉無心聲音比她還響。

  兩人兇巴巴瞪了半晌,瑩兒突然笑了起來,「我開始有點喜歡你了喔……」

  「嗤!」玉無心才不吃她那一套。

  「好了,不要吵了,」瑩兒把手放在嘴邊,小聲道:「你沒看到,他都快吐
血了嗎?」

  玉無心終於閉上嘴,瑩兒也不再挑釁,認真幫她縫著褲子。角落�,一隻皮
囊搖搖晃晃站起來,彷佛被人壓扁又踩了一腳的皮球,連滾帶爬地朝這邊挪來。

  「小笨蛋!」玉無心恨得要死,這家夥一點用都沒有,隻會給自己丢臉,真
是白養了它這麽久。

  螢火蟲好不容易拱開系緊的皮囊,在主人手邊可憐兮兮地搖著翅膀。玉無心
狠狠白了它一眼。螢火蟲慚愧了一小會兒,便迫不及待地飛到瑩兒身邊,一會兒
幫她遞線,一會兒幫她扶好裂縫,還殷勤地給她扇風。難道精魅也會流汗嗎?玉
無心目瞪口呆之餘,不禁有些後悔,當初應該先問清楚,找一個女生來養。

  瑩兒縫好最後一針,善無畏也站起身來。一道白光鑽入玉壺,珠子啪的合上
,接著又猛然推開,瑩兒一腳把螢火蟲踢了出來,再次合緊。螢火蟲無比依戀地
趴在珠子上,用翅膀細細抹拭,生怕上面沾了一粒塵埃。玉無心看得幾乎要嘔吐
,天啊,她養的究竟是個花疑?還是個變态?

  糜氏還纏在一堆軟肢之間,半昏半醒,身體不時抽搐,似乎還停留在高潮的
餘韻中。善無畏仔細審視半晌,挽住仍插她體内殘肢,用力拔了出來。「啵」的
一聲,彷佛拔掉了一個木塞,糜氏下體吐出一股淫水。

  糜氏光潔柔豔的玉戶張開一個拳頭大的紅膩入口,蜜肉被插得又紅又亮,一
邊淌著淫水,一邊濕淋淋散發著妖豔的光澤。片刻後,淫水流盡,她圓鼓鼓的小
腹卻絲毫未減。

  善無畏托起她一條軟綿綿的大腿,将插在她肛中的軟肢拔了出來。留在糜氏
腸道�的殘肢比玉無心想像中要長得多,她驚奇地看著糜氏雪白的屁股,那隻紅
嫩的屁眼兒像小嘴一樣張開,帶著婦人腸道氣息的漆黑軟肢,一截一截從�面拔
出,像死去的蛇一般盤在地上。

  善無畏把糜氏拖到一旁,法杖「噗」的穿透饕餮之口龐大的身軀,刺在地上
。饕餮之口像退潮的海水般迅速縮小,依稀能聽到一個尖細的聲音哀嚎著流入黑
石。善無畏盤膝坐在糜氏身邊,并指在她眉心一點,一點明光從他指尖滴出,糜
氏緩緩睜開眼睛。

  「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不等善無畏開口,玉無心就急切地問道。

  在糜氏斷斷續續地講述中,玉無心的好奇心總算得到了一點補償。聽到楓道
人裝神弄鬼,反而被假鬼�得魂不附體,狼狽逃蹿,她又好笑又生氣,「該死的
大騙子,讓本姑娘碰到,非要他好看!」

  善無畏靜靜聽著,雙目淡然無波。

  糜氏說完,玉無心支著下巴想了一會兒,奇怪地問道:「本來是假鬼的,怎
麽會引來真妖怪呢?」

  善無畏淡淡道:「人心險惡處,孽緣相繼,自然是妖鬼叢生。正所謂妖以人
興。」

  玉無心歎了口氣,「殺人償命,那少年殺了小公子,死了也是該死,隻可惜
了那個钏兒。」

  她嚴肅地對糜氏說:「你也不是好人。不過你也被妖怪打了這麽久,也算是
受了懲處,今後你好好做人,我們就不把這件事告訴别人。」玉無心瞥眼看到善
無畏臉上奇怪的表情,問道:「怎麽了?我說的不對嗎?」

  「沒什麽。」善無畏心道:我也想打你一頓……

  玉無心白了他一眼,起身四處張望。那灘污血早已化盡,隻剩下一具空蕩蕩
的铠甲堆在地上。她跳到台上,繞著棺木看了一圈兒,忽然得意起來。

  「我就說不會是天武大将軍啦!你瞧,棺木沒有一點開過的痕迹。剛才的妖
怪肯定是外面來的,占了将軍的墳墓,偷了大将軍的盔甲。」

  善無畏不知何時來到她身後,拿起棺前的酒壺,嗅了嗅。

  「這是什麽?」

  「鸩酒。」

  「啊?将軍是被人害死的?」

  善無畏指了指上面的「禦」字,「是賜死。」

  「爲什麽?」玉無心驚問道。

  善無畏沒有回答,他打量著高大的墓室,說道:「大将軍治軍果然有方。這
陵墓想來不是皇帝的主意,是他部下私建,所以才會無人祭祀。」

  他撫摸著寫滿字迹的巨棺,「這棺木大概是皇帝所賜,怕他死後變成厲鬼,
還下了禁咒。」

  「那些饕餮……」

  「将軍百戰聲名裂,有多少功業,就有多少污血冤魂。他們和妖甲一樣,都
是死後也無法消除的欲念。」

  「可這并不是因爲将軍……也許是他手下太貪婪了,才會化成妖怪。」

  善無畏沒有作聲,他微微�起頭,目光落在殿内林立的石柱上。玉無心順著
他的目光看去,隻見每一根石柱上,都有一塊白白的痕迹,扁扁的,就像……玉
無心心頭掠過一陣寒意,顫聲道:「那是什麽……」

  善無畏沉默了一會兒,說道:「看來這位天武大将軍還有個愛好,喜歡剝女
人的皮膚。那些都是他剝下的人皮。」

  一陣陰風拂過,滿堂的人皮輕輕舞動,依稀能看出那些女子生前的雪膚花貌
,一具具或是嬌柔妖娆,或是優雅端莊的嬌美體态,如今隻剩下空蕩蕩一張皮膚


  「爲什麽會這樣……」玉無心緊緊咬住下唇,無法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
「我聽過的天武大将軍不是這樣的……」

  「你聽到的,隻是勝利者的飾詞罷了。」

  「可是我師父也說……」

  「你師父是被她的眼睛騙了。她隻看到了勝者的光榮,而沒有看到失敗者被
踐踏的血淚。」

  玉無心半晌說道:「……可他做的都是好事。」

  「做好事的,并不一定是好人。也許他隻是爲了蹂躏更多的失敗者,卻成就
了一番功業。好環,與正邪一樣,都不是那麽易分的。」

  再聽到這句話,玉無心心�沉甸甸的,滋味大是不同。

  殿内突然響起一聲膩哼,兩人同時起眼睛。糜氏側身躺在地上,雪白的大腿
緊緊夾著,兩手夾在腿間,腳尖繃緊,在地上來回磨蹭。那隻光溜溜的雪臀竭力
向後挺起,細白的手指插在腿縫�,拚命掏挖。

  玉無心扶起她,問道:「你怎麽了?」

  糜氏眼下升起兩團醉人的酡紅,眼波水汪汪彷佛要滴出蜜來。她抱著圓滾滾
的小腹,翻滾著趴到玉無心膝上,像母狗一樣翹起肥圓白嫩的大屁股,修長的玉
指插進蜜穴,掏弄得淫水四溢,将屁股縫�打濕了一片。

  「插進來啊……插到妾身�面……呀……」糜氏淫叫著張開雙腿,白虎在玉
無心膝上用力磨擦。

  善無畏見少女�得手足無措,上前拉開糜氏,「她中了妖物的淫毒,隔上一
會兒就會發作。」

  「怎麽辦?」

  「你扭過臉。」

  玉無心立刻轉過頭。善無畏分開糜氏的雙膝,手掌順著美婦溢水的肉穴,插
了進去。蜜穴彷佛一隻充滿彈性的皮囊,将手掌緊緊裹住。柔膩的蜜肉在指縫間
不住收縮蠕動,又濕又熱。糜氏抱住善無畏的手臂,流水般叫道:「好粗啊……
妾身的逼都被插滿了……用力……」

  善無畏整隻手掌都塞進美婦腿間,一直插到肉穴盡頭,中指頂住花心,捅了
進去。糜氏嬌軀亂顫,蜜穴劇烈地收縮起來。善無畏插著糜氏的陰道,扳著她的
屁股将她扶了起來,擺成跪姿。不等他開始動作,糜氏便撅起屁股,拚命套弄他
的手臂。

  善無畏半截手臂都插在糜氏體内,那隻肥美的白臀在他臂上上下滑動,柔膩
的觸感,使他的呼吸也粗重起來。糜氏穴内淫液泉湧,順著大腿縱橫流淌,不多
時,就在地上流濕了一片。

  善無畏額頭微微見汗,他一手按住糜氏的小腹,一手插在糜氏陰戶内,指尖
頂住花心,猛一用力,穿透了宮頸。糜氏發出不成字句的叫聲,肉穴在善無畏手
上收緊,然後猛然松開,淫水、陰精一洩如注。

  善無畏喘著氣,拔出手臂。糜氏跪在地上,雪白的屁股間張開一個鮮紅的肉
洞,淫水、陰精,從顫抖的肉穴内滾滾而落,片刻後,一股半透明的稠汁從肉穴
深處滾出,大團大團粘在股間,彷佛黏稠的漿液,将肉穴整個糊住。

  糜氏洩出淫毒,再也無力支撐,身子一晃,撲倒在地。那兩隻豐美的雪乳掉
在地上,發出一聲令人心跳的膩響。她雙腿張開,撅著屁股,大張的蜜穴仍在抽
動著,腿間濺滿了形形色色的淫物。

  「她好了嗎?」玉無心看著昏迷的美婦小聲問道。

  善無畏搖搖頭,「淫毒已經進了她的血脈,無法治愈。」

  「治不好會怎樣?」

  善無畏爲難地皺起眉頭,「淫毒一發作,她就會變成剛才的樣子。」

  「那怎麽行!」玉無心叫道。

  「淫毒發作的時辰很難定,也許是一天,也許是一個時辰,與性命倒是無礙
的,但治恐怕是治不好。」

  玉無心想起糜氏淫态畢露的樣子,不由打了個寒噤,「我不管!你必須把她
治好!」

  善無畏撓撓頭,「也許有一個法子,能讓她發作的時候輕一些。」

  玉無心推了他一把,「快點做啊!還想什麽?」

  善無畏歎了口氣,「這個法子是把她的三魂七魄收走二魂四魄,這樣她的神
智會有些模糊,淫毒發作的時候也不那麽厲害。但收人魂魄……」

  收人魂魄是道家禁忌,但玉無心左思右想,就算糜氏傻掉了,也比剛才那副
淫賤的樣子要好得多。其實糜氏就是太聰明了,傻一點未嘗不好,「知道了!你
收吧!」

  善無畏盤膝坐在糜氏身邊,閉目吟誦。懸在他腰間的玉壺漸漸放出光芒,似
乎能聽到瑩兒在�面曼聲應合。不多時,兩個淡淡的影子從糜氏身體上脫出,融
入玉壺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糜氏睜開眼睛,原本明亮的眸子變得模糊起來,喃喃道:「
這是哪兒……」

  玉無心柔聲道:「你做了一個夢,一會兒醒來就好了。」

  糜氏微滞的美目緩緩合上。

  善無畏一直在望著玉無心的背影,似乎在猶豫什麽。最後他用力搖了搖頭,
結好草鞋,起身拿起法杖,「黃宅離此不遠,姑娘若是無事,還請送這位女施主
還家。」

  玉無心道:「我是沒什麽事。可是小和尚……」

  善無畏道:「姑娘雖有神弓在手,但隻是一張空弓。姑娘到了黃宅,最好還
是早些回到洞府。」

  「謝謝你了……」玉無心突然有些依依不舍,「……小和尚,你要走了嗎?


  善無畏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道:「姑娘隻身在外,若是遇險又該如何?」

  分别在即,多說幾句也是好的,玉無心道:「我們鳴玉洞府的弟子都有一塊
玉佩,很漂亮的。若是遇到危險,捏碎玉佩,洞府内和最近的幾位同門就會得到
訊息,趕來求援。咦?」說著她朝腰間摸去,卻摸了個空。

  「是這個嗎?」善無畏把一塊翠綠的玉佩放在她手心,笑了笑,「小心收好
。」然後轉身離開。

  玉無心叫道:「小和尚,你真要走嗎?你不是想去鳴玉洞府嗎?我可央師父
讓你進去啊。」

  善無畏轉過身來,一手持著法杖,單掌豎在胸前,躬身施禮,「阿彌陀佛。
異日有緣,自會相見。施主何須煩惱?」說罷,袍袖一振,大步離開。

  玉無心望著他的背影,手�的玉佩上還留著他的體溫。

尾聲

  「喂,你怎麽收了那個老頭的魂魄?」瑩兒坐在善無畏肩頭,兩腿交叉著,
晃來晃去。

  善無畏淡淡道:「他壽限将盡,留著魂魄也是無用。」

  瑩兒飛到善無畏面前,一邊拍著翅膀,一邊打量著他的神情,笑道:「那你
爲什麽收了那女的胎光、爽靈兩魂,隻留下一個幽精?」

  善無畏笑而不答。

  瑩兒道:「胎光是太清陽和之氣,主心清靜,絕穢亂想;爽靈是陰氣之變,
主機謀才智,你把它們兩個都收了。那女的隻剩下幽精一魂——幽精是陰氣之雜
,主的是好色嗜欲,穢亂貪睡。就算那女的沒有中淫毒,也變得隻知道交媾。有
你這麽救人的嗎?」

  「何必要救?」

  瑩兒吐了吐舌頭,「不救倒也罷了,可那老頭過不了幾天就會死,那女的又
成了那個樣子。她長得好看,又守著偌大家業,卻讓你弄成誰都能搞的傻子,倒
便宜了那幫家丁,嘻嘻,你好壞的心思。」

  善無畏笑道:「這是她自作自受。過一年,我們再來黃宅,看看她是不是整
天光著屁股挨操。」

  瑩兒繞著他飛來飛去,忽然道:「喂,你這麽壞的心腸,怎麽放過那個傻丫
頭呢?」

  善無畏笑容漸漸隐退。

  「她可是鳴玉洞府玉采芝的弟子,那張朱腰弓做過什麽,你還記得吧?」

  「記不清了。」

  「要我再跟你說一遍嗎?」

  「不用了。」善無畏淡淡道:「你不必勸我了。我知道怎麽做。」

  瑩兒收起玉白的小翼,坐在杖頂的黑石上,一手支頤,望著遠方的群山。

  「這邊啦!」

  「嗯?」善無畏停在山路的岔口。

  瑩兒撇撇嘴,「放過那個小丫頭,你也很難受吧。」她細白的小手指了指遠
山,「那�有一個。收來修修你的法杖好了。」



第一部正邪·第一集妖殺 完

評分

已有 1 人評分名聲 收起 理由
MingHungWeng + 30 感謝大大分享

總評分: 名聲 + 30   查看全部評分

引言 使用道具
您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加入會員

建議立即更新瀏覽器 Chrome 95, Safari 15, Firefox 93, Edge 94。為維護帳號安全,電腦作業系統建議規格使用Windows7(含)以上。
回頂部 下一篇文章 放大 正常倒序 快速回覆 回到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