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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erosmall
王子 | 2009-3-17 11:39:51

前言:

為什麼這個世界可以不公平成這樣?
完美的容貌、豐厚的身家、精明的頭腦、挺拔的身材……
幾乎全天下所有的好處,都被東方凌一個人佔盡了,
身為這種超級發光體的「同居人」,
為了避免成為女性公敵,她一向低調、低調、再低調,
可沒想到就在高三最後幾個月,她的裝不熟策略竟然破功,
被他的第N號仰慕者「抓奸在車」,
而他更為了保護她,大剌剌的當眾發表未婚妻宣言,
拜託,他什麼時候跟她求過婚了?
啊,不對,重點應該是,他真的……愛她嗎?


楔子

  某間豪華別墅的寬敞後花園內,一個身穿一襲純白色雪紡紗長裙的少女,坐在佈滿花環的鞦韆中輕輕的蕩著,夕陽輕柔的照在她潔白無瑕的絕美面孔上,泛出一層層誘人的光澤。

  她真的很美,一頭柔而長的髮絲垂在肩膀處,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射出若隱若現的暗紅色光芒,精緻得近乎完美的五官鑲嵌在她心形的小臉上,唇瓣微微上揚,表情中洋溢出淡淡的桀驁不馴。

  一隻修長的手臂從她的背後攬過來,女孩本能的回頭,映入視線的是一個身材高大的俊美少年,他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有如王子般尊貴無比的高傲氣質,一身純白穿在他高 的身材上,更是突顯了冷感與誘人的魅惑。

  坐在鞦韆上的小美女微微露齒一笑,轉身很親匿的將頭靠在他寬厚的懷中。「凌,這個暑假我們一起去法國吧。」

  俊美男孩沒有答話,只是伸出長臂將她攬得更緊一些,然後緩緩低下頭,漂亮的嘴唇輕輕印在她的頭頂,眼內也流露出一絲寵溺的笑意。

  「只要你想的話,我會陪你。」

  快樂和幸福浮現於美少女的臉上,對於男孩親匿的動作,她似乎已經習以為常了,伸出自己光潔白皙的小手,反握住他修長的大手。「會一直這樣寵我嗎?」

  男孩的大手緊緊的將她的小手握在掌心。「你猜呢?」他輕柔的反問。

  「猜可是會產生好多種答案的喲。」她調皮的從他胸前仰起小臉,如數家珍般的扳動著自己的手指,「一,你會一直寵愛我;二,你會在寵過我的第個年頭突然拋棄我;三,你會因為一些事而離開我;四,你會……」

  見她還要繼續數下去,男孩及時壓住她的小手,俊臉上透露出一絲寵溺的無奈。「我會!」

  「會什麼?」她的表情中全是調皮和任性。

  「會寵你。」

  「寵誰?」

  「寵顏靜萱。」

  「誰寵顏靜萱?」

  「東方凌。」

  當他報上自己的名字時,大手突然微一用力,將她緊緊攬在懷中,迷人的俊臉看著懷中的顏靜萱,眼神中釋放著讓人無法抗拒的霸氣和傲慢。

  「我東方凌,會用一生一世來寵顏靜萱,只要你願意。」

  「為什麼?」她從他的懷中仰起頭,一雙如夢幻般的大眼內,略帶著幾絲惡作劇的意味。

  「因為你是我的未婚妻,也是我的家人和親人。」

  這個答案,令她心甘情願的將小臉埋進他的懷中。

  是了!她愛東方凌,就像東方凌深深愛著她一樣。

  從出生的那天開始,就注定了他們之間不可磨滅的緣分。

  富可敵國的顏氏集團獨生千金,和餐旅業內絕世霸主東方之城的繼承人,他們是上流社會中最最匹配的一對佳偶。

  財富、榮華、幸福、地位……這一切的一切,上天已經為他們鋪墊得極其完美。

  夕陽西下處,俊美的男孩摟著美麗的女孩,這一年……

  顏靜萱十三歲。

  東方凌也是十三歲。

第一章

  童心育幼院的大門處緩緩駛進一輛加長型豪華賓士車,一群正在嬉戲中的小朋友紛紛躲至一旁,一個四、五歲大的小女孩被人群撞了一下,抱在手中的皮球不小心滑落到地面上。

  緩緩行駛進來的賓士車車輪剛好輾在上面,巨大的力量將皮球擠壓得彈了出來。

  「哇——」

  驚天動地的哭聲響徹整個院落,小女孩十分難過的抱著被壓扁的皮球,淚眼汪汪的看著名貴的賓士車從她身邊經過。

  車子內,一個俊美絕倫的男孩,透過車窗冷冷的注視著外面的場面,並沒有露出任何愧疚的表情。

  然而當他的目光不經意落到一個長髮的漂亮女孩身上時,原本無動於衷的俊容上閃過一絲震動。

  柯芷冷疼惜的將大哭不止的小女孩攬進懷中,她皺著眉頭瞪著賓士車漸漸離去的方向,車內的男孩正回過頭望著她,陽光反射在車窗上,讓她一時間無法看清對方的長相。

  可僅僅是這一眼,便注定了她討厭那個男生的事實!坐在豪華的車子裡面就可以這麼跩嗎?

  「芷冷姊姊,我的皮球壞掉了。」

  小女孩可憐兮兮的哭聲,喚回了失神中的柯芷冷,她回過身安慰的拍拍小女孩柔軟的頭髮。「小青乖,等姊姊長大賺錢了,會給小青買好多好漂亮的皮球,好嗎?」

  「真的?」聽到有人安慰自己,小女孩在瞬間停止了流淚。

  柯芷冷絕美的臉上微微扯出一記淺淺的笑容。「姊姊可以向你保證。」

  「芷冷姊姊好好哦。」原本還哭得驚天動地的小女孩,雙頰在瞬間染上了可愛的笑容,伸出小手抱在她纖細的腰側,「芷冷姊姊會一直都對小青這麼好嗎?」

  她沒有回答小女孩的話,只將她攬得更緊些。

  「聽說坐在車子裡的,是一位有錢人家的大少爺哦。」這時一個十來歲的小女生在人群中說道。

  「看也看得出來,坐那麼名貴的車子,而且還有專用的司機伯伯……」

  「不知道這次幸運星會落在誰的頭上?」

  「如果是被有錢人家收養,就算是去做傭人,我也會很開心呢。」

  一群人在旁邊議論紛紛,柯芷冷無心去聽,因為雖說她現在才十三歲,可是沒有人會願意領養像她這麼大年紀的女孩。

  拉著懷中的小青,她剛要轉身離去,園內的廣播卻宣佈召集園內所有十歲以上、十五歲以下的孩子到院長室集合。

  院落內傳來一陣騷動,柯芷冷不解的皺皺眉頭。十歲以上、十五歲以下?這是什麼奇怪的狀況?

  十分鐘後,當她隨著人群來到院長室的時候,室內已經聚著七、八個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孤兒,裡面除了院長媽媽之外,竟然還坐著一個氣質出眾的漂亮男孩。

  他大概十三、四歲的樣子,身材十分修長,一頭短而直的黑髮輕盈的垂落在額前,他優雅地交疊著雙腿坐在沙發上,即使只有十幾歲,卻給人帶來一股無形的壓迫感。

  僅僅是一眼,柯芷冷便被這張漂亮的面孔給打擊到了。這個男孩好帥!

  她的胸口在瞬間像被某種物質塞住了一樣難受,她在看到那個男孩的同時,對方也在同一時間看到了她。

  他瞬也不瞬的看著柯芷冷努力偽裝出滿不在乎的小臉上,彷彿室內其他的人在這一刻顯得不再重要。

  她被他放肆的目光盯得渾身不自在,那雙深不可測的眼睛好像能將人看透般,這令她有一股失去籌碼的無助感。

  這樣一個優秀的男孩,應該會是全天下女生所追崇的目標,可是她發現自己竟然在害怕他。

  對於自己沒來由的奇怪想法,她真是又怒又氣,自己憑什麼要去害怕一個傲慢自負的臭小子?

  她可沒忘了這個大不了自己多少歲的傢伙,剛剛乘坐那輛很炫的加長型轎車時,十分不客氣的壓壞了小青的皮球。

  恭敬的站在漂亮男孩身邊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他來回打量著逐漸來到院長室的幾個女孩。「李院長,還有沒有其他人要過來?」

  「我們育幼院十歲以上的孩子一共只有八個,現在人都已經到齊了,陳先生,您有什麼話可以直接對她們講了。」

  他來回掃視站在室內的幾個小女孩一眼,除了柯芷冷之外,其餘的幾個女生都很賣力的將自己最燦爛的笑容展露出來。

  她們都已經十幾歲了,被人領養的機會是微乎其微,不努力表現自己,下場只能是繼續留在這家育幼院中過著平凡的日子。

  「現在坐在你們面前的是我們家少爺,他的名字叫做東方凌。」中年男子緩緩開口道:「東方家只有凌少爺一個孩子,這幾年東方先生和夫人將事業發展到國外,偌大的東方家只留下凌少爺和幾個傭人,今天我們來這裡的目的,就是想在你們中間挑選一個人回去給我家少爺做玩伴。」

  說到這裡,他微微彎下身子,將臉湊近俊美無儔的小主人。「凌少爺,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東方凌漫不經心的抬起雙眸,看著個個處於緊張狀態的小女生們一眼,當他的視線有意無意的落在柯芷冷的小臉上時,身體微微頓了一下。

  被注視著的柯芷冷無畏的與他對視,冰冷的眼神中流露出幾絲挑釁和不屑。

  接觸到她略帶敵意的眼神後,東方凌漂亮的唇瓣漸漸扯出一記戲謔的淺笑,他別過視線,並優雅地換了個坐姿。「我只有一個問題想問。」始終保持優雅氣質的他,深不可測的目光一一掠過眾人,「能不能告訴我,你們的夢想是什麼?」

  「我先說、我先說——」一個紮著小辮子的女孩,急忙舉起肥嫩嫩的手臂,並奉上一臉可愛的笑容,走到東方凌面前很禮貌的鞠了個躬。

  「東方凌哥哥你好,我叫阮慧珊,今年十歲,因為我從來不知道爸爸媽媽到底長什麼樣子,所以我從小到大的夢想,就是希望有一天可以再看到我爸爸媽媽。」

  她可愛的樣子,令蹺著長腿坐在椅子上的東方凌抿唇微笑,他點了點頭,將視線轉向站在一邊的其他人。「下一個。」

  一個身穿粉紅色洋裝的女孩,有些害羞的走到他面前,不安的絞著自己的手指。「我……我叫駱欣欣,今年十二歲,我最大的夢想就是……」她的小臉染上兩朵紅暈,「就是希望在每年聖誕節的時候,可以收到好多好多的漂亮禮物。」

  他淡淡的點了點頭,抬起修長的右手,示意下一位繼續。

  接著是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

  當東方凌將手勢指到柯芷冷的面前時,始終站在人群最後方的她有些漫不經心的聳聳肩,她沒有走到他面前,而是很有個性的站在原地,投給他一記善惡不明的假笑。

  「我沒有夢想!」

  短短五個字,令其他幾個女孩同時向她行注目禮,育幼院的院長不滿的對她皺起眉頭,中年男子也屏住呼吸,怔怔的看著眼前似乎不太好馴服的女孩,只有東方凌無視於她的挑釁,好看的臉上閃過一抹不明顯的激賞。

  「人人都有夢想,與其偽裝,不如直接講出來,我相信這個場合裡的人不會笑你所說的每一句話。」

  柯芷冷目不轉睛的看著他俊美的臉龐,唇邊不禁揚起一絲淡淡的微笑。「如果我說我的夢想,是讓這個世界上不再有孤兒存在,你能幫我實現嗎?」

  她的話,令東方凌微微一怔。

  柯芷冷諷刺的聳聳肩。「這種不可能實現的夢想,就算是說出來,也沒有人能夠幫我解決,我不如就將它深埋在心底好了。」

  她略帶挑釁的態度,令現場陷入一陣奇異的寧靜之中,他們都小心翼翼的看著尊貴無比的東方凌的臉色,生怕這位大少爺一個心情不爽會氣得拂袖而去。

  只見他慢慢站起身走到柯芷冷的面前,雖然兩個人年紀相仿,可是發育很快的東方凌已經高出她將近一個頭。「看來你有一顆很強的防備心。」

  「噢?你這麼認為嗎?」

  被他近距離的俯視,她發現自己的心口莫名其妙的躁動起來,他身上散發著一股特殊的味道,很清爽、很好聞,這種味道讓她沒來由的心慌意亂。

  「不得不說,你的夢想引起了我的好奇心。」他突然很霸氣的一手托起她漂亮的下巴,並將自己俊俏的面孔湊到她眼前。

  「所以我決定將這個入住東方家的資格送給你。」他笑得有些自負,「希望在未來的日子裡,你最好試著學習一下該如何服從於我,而不是處處向我挑釁,懂了嗎?」

  低啞的聲音中充滿了幾絲挑釁的味道,他放開她的下巴,回過身朝中年男子使了個眼色。「陳叔,接下來的手續就由你來和院長辦理了。」

  「是,凌少爺。」

  不待柯芷冷回過神,他已經酷酷的越過她的身邊離開院長室。

  不規則的心跳致使她的臉蛋微微漲紅,鼻息間似乎還殘留著他好聞的氣息,她沒有回頭去看他早已離去的身影,因為她的大腦此時此刻正處於迷離狀態之中。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那個高傲的男孩為什麼會選中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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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年後

  東方家是台灣上流社會中的豪門貴族。

  從五十六年前,東方之城的創始人東方毅,在上海開了第一家擁有國際級水準的豪華酒店以來,經過幾代多年來的經營和努力,東方之城已經在世界各地成立了九百多家大小不同的連鎖酒店。

  准繼承人東方凌是東方家族的獨生子,東方夫婦由於常年生活在國外,所以東方家大宅的主人位置,就落到這個剛剛年滿十八歲的少年身上。

  清晨,柯芷冷像以往一樣,在傭人的催促下懶洋洋的從床上爬起來,當她來到餐廳時,看到一身清爽的東方凌,已經悠閒的開始用早餐了。

  他就像一個備受尊崇的王子,無論是在家裡還是在外面,無時無刻都會吸引著他人的目光。

  她不否認自己每次看到他的時候,心底都會產生莫名其妙的自卑感,大概是他的存在太顯眼了,老天真是不公平,竟然會造就出這個連一滴滴缺點都挑不出來的東方凌。

  她皺了皺鼻子,有些心不甘情不願的坐到他對面。

  微弱的聲響,驚擾了正在看報紙的東方凌,他抬起一雙迷人的雙眸,目光對上柯芷冷。

  十八歲的她,身高已經達到一六八,瘦削的身材在一身黑色校服的包裹下顯得更加玲瓏有致。

  白皙的小臉上泛著誘人的粉紅色光澤,一頭長而直的頭髮整整齊齊的披在肩頭,在光的折射下,泛著淡淡的紅暈。

  他率先投給她一記性感的微笑。「芷冷,早啊!」

  正抓起一份三明治的柯芷冷,在面對他陽光般的俊臉時,冷淡又不失禮貌的微微點頭。「早!」

  拜託!她最受不了他這種魅惑人心的笑容,自己都已經很明顯的擺出一副要和他保持距離的態度了,可是這個小子卻偏偏不懂她的暗示。

  低下頭,她打算今天早上的談話就到此為止,可偏偏頭頂再次傳來他好聽又帶著磁性的聲音。

  「聽說公車站附近正在修路,所以今天坐我的車子去上學吧。」

  東方凌氣定神閒的端起杯子輕啜一口,故意忽略她拚命表現出來的冷漠,不冷不熱的道出這句話。

  「不用了,我多走一站應該不會耽誤太多的時間。」

  和他同乘一部車子去學校?天哪!她可不想成為全校的話題人物。

  聖亞高中的全體女生都將他當成神一樣膜拜,如果被那些可怕的追星族知道,她與東方凌不僅同乘一部車,而且還同住一個屋簷下,她可不敢保證自己能不能活過十八歲。

  所以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她幾乎傾盡全力與他保持著路人甲和路人乙的關係。

  將杯子輕輕放到純白色的大理石餐桌上,東方凌若有所思的抬起雙眼。「連續坐了三年公車,你不覺得這樣子很累嗎?」

  他優雅地交疊起雙腿,並將自己面前的早餐推至一邊,微一抬手,身後的兩個傭人非常識趣的紛紛退出餐廳。

  「芷冷,有時候做人可以輕鬆一些,你沒必要總是戴著面具活著。」

  她挑釁的回了他一記淺笑,並故意伸手捏向自己白皙的臉頰。「能不能告訴我,哪一層是你口中所謂的面具?」這個傢伙怎麼可以將她看得這麼透徹,她表現得有那麼明顯嗎?

  「其實你很害怕我,是吧!」他有些自負的挑高唇瓣,眼內也綻現幾絲邪惡的光芒。

  這句話令柯芷冷的臉色變得有些不自在。「你會在未來的某一天夜裡,跑進我的房間刺殺我,或是偷偷在我的食物中下毒嗎?」

  他微微一怔,而後無奈的輕笑一聲。「不會。」

  「那不就得了,所以我幹麼要怕你?」她避重就輕,不想讓他看出心底的真實想法,雖然她不否認自己在某些時候的確很怕他。

  「既然不怕,今天早上我們一起去學校。」他逕自下達命令。

  「東方凌,你非要造成人群轟動才肯善罷甘休嗎?」柯芷冷將雙手托在自己的下巴,一雙美目目不轉睛的看著他的俊臉。

  這個表情令東方凌微微挑起了眉頭。

  「你可能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在聖亞高中是一個很閃亮的生物,被全校的女生所崇拜著,你知道她們都把你當成什麼嗎?」

  他有趣的扯動右眉,做了一個詢問的動作。

  「神!偉大而又高不可攀。」她突然投給他一記虛偽的假笑,「所以像我這種微不足道的小生靈,為了不被神的光芒直接射死,還是保持低調的好,你覺得呢,東方凌同學?」

  聽到她的這番歪理之後,他忍不住沉笑出聲。

  「原來是這樣,看樣子我的存在讓你產生自卑心理了吧。」他就像擁有讀心術一樣,一語道破她心底的顧忌。

  她的動作稍微停頓了一下,然後低下頭慢條斯理的吃著早餐。可惡!這個小子非要這麼精明嗎?

  東方凌蹺著長腿目不轉睛的盯著她誘人而絕美的小臉。「大家在一起相處這麼久,就算你偽裝成與世無爭的樣子,可是你的奪目光彩依舊可以引起別人的注意。」

  他的笑容帶著幾許自負,「比如現在,你拚命地想要表現出滿不在乎我的樣子,可是你的心底……」他深邃的雙眸望進她的眼裡,「你敢說你從來都沒想過要引起我對你的注意嗎?」

  他的話立刻令她不悅的皺起眉頭。

  「東方凌,你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是一個很自以為是的男生嗎?」她的口氣變得有些惡劣,不知道是因為他說中了自己的心事,還是他可惡的笑容很欠扁。

  「不覺得!」

  他好看的唇溢著淡淡的邪笑。「一個人能夠自以為是,必定有他自以為是的本錢。」

  他一點也不因為自己所表現出來的狂妄而感到臉紅。

  「另外……」他懶懶的抬起眼,「我記得當年在育幼院裡把你領回來的時候曾對你說過,你該試著來服從我,而不是一味的將你身上的刺露出來,不停的和我作對!」

  「刺?」她有些誇張的將自己柔嫩的雙臂展現在他面前,「東方凌,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身上有刺了?隨便詆毀別人可是不好的行為哦。」

  「顯然你是在建議我,應該對你的出言不遜做出一些懲罰。」他面帶邪惡的將俊臉湊近對方,「芷冷,你可能從來都不知道你自己此刻的樣子到底有多尖銳,而我……不喜歡這樣的你,知道嗎?」

  聽到他說不喜歡,柯芷冷的臉色立刻變得難看起來。

  她有些任性的瞪著他。「既然不喜歡,你可以現在就把我丟回育幼院去。」她的口氣中帶著一絲賭氣的成分。

  「回育幼院是你一直以來的夢想嗎?」他的雙眼在瞬間瞇起,「我以為我們東方家對你還不錯。」

  「可是我的存在讓你感覺到不喜歡了。」

  「我只是道出事實而已。」

  「所以……」她攤攤雙手,「把我丟回去是最好的解決途徑。」她此刻的樣子肯定像極了一個任性的小女孩。

  東方凌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嚴厲。「和我在一起真的是你的夢魘嗎?」

  他略帶粗啞的口吻,令柯芷冷微垂下捲翹的長睫毛,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總是想要與他作對。

  大概是他的完美無時無刻都在提醒著她,她是一個不起眼的孤兒,從小到大,她對於童年的印象都很模糊,甚至想不起來爸爸媽媽的模樣。

  院長告訴她,她的父母很久以前就去世了,沒有家人也沒有親人,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在育幼院裡生長了十幾個春秋。

  直到有一天,一個渾身上下都鑲著鑽石光環的俊美男孩高傲的告訴她,她被選中了,從此要從灰姑娘一躍成為高貴的公主,然後,她的成長史徹底的被更改了。

  她想離開他?她真的想離開他嗎?

  矛盾的心理讓柯芷冷的內心深處像火灼一樣難受不已,就連她自己也搞不清楚,她究竟想在他身上得到些什麼。

  「聽說有一個叫許正傑的,最近和你走得似乎很近。」

  就在柯芷冷陷入自己的矛盾掙扎中時,東方凌好聽的嗓音在耳畔響起,她有些奇怪的抬起頭,及時捕捉到他俊美面孔上一抹不明顯的怒意。

  他扯出一記陰惻惻的冷笑。「他是三年班的班長,籃球打得不錯,功課馬馬虎虎,而且還是班女生心目中的偶像。自從一個月前,你和他在操場上有過一次偶遇之後,那個叫許正傑的傢伙總想把你約出去……」

  「東方凌,你居然派人調查我?」一股怒意橫生心頭,她好討厭這種在他面前自己就是一個透明人的感覺。

  面對她大聲的質問,他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依舊保持著優雅的坐姿,只是俊臉上的嚴厲卻在無形中增加幾分。「我只是不想看到那樣的局面發生在我的面前。」

  「如果你剛好有記憶的話,應該知道我柯芷冷是你們東方家收養的孤兒,不是你們家豢養的禁臠,而顯然你將我的角色固定在奴隸的位置上了。」

  「你非要將奴隸這兩個字安在自己頭上,我無話可說,不過還是要警告你一聲,有些事你最好好自為之,我不希望因為一些不相干的人物而鬧得彼此不愉快。」

  「我想要和誰交朋友,或是和誰約會,這都不是你所管轄的範疇,另外,以後不要再做那種令人覺得鄙夷的事情了,我討厭被人監視。」一口氣說完,柯芷冷不客氣地站起身,「我吃飽了,你慢用,再見!」

  看著她無情離去的背影,端坐在自己位子上的東方凌,目光被陰鷙所染滿,他體會到了嫉妒和不滿。

  用力的關門聲從遠處傳來,他終於抑制不住內心的憤怒,狂暴地將餐桌上的東西一掃而落。

第二章

  「芷冷,週末我們班的同學要辦戶外BBQ,我想邀請你一起去玩,不知道你這週六有沒有空呢?」

  一個身著黑色學生制服的高大男生,笑容滿面的倒著行走在柯芷冷面前,雙手還很優雅的背在身後,一頭修剪得十分前衛的髮型在黃昏陽光的映襯下,散發出熠熠的光芒。

  他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整張俊臉上洋溢著迷死人不償命的好看笑容。

  柯芷冷像打量一件藝術品一樣,大膽的打量著與她對視的漂亮男孩,他的五官長得很端正,濃眉大眼、唇紅皓齒,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運動家的氣質。

  她不知道他擁有著什麼樣的家世背景,但是能讀得起聖亞高中,家裡都是非富即貴。

  所以她向來很少主動與校內任何一個同學攀交情,因為她知道自己與他們之間永遠存在著一段很大的差異。

  她在聖亞默默無聞了近三年,卻不料在一個月前左右,眼前這個超級無敵小帥哥因為被他們班上的女同學纏得頭痛欲裂,在操場上隨便抓了個人,強行將她摟在懷中,大聲嚷嚷著她就是他的女朋友。

  雖然這種戲碼又老又舊,可最後還是成功的氣走了那個火熱追逐中的女主角。

  從那以後,許正傑這號人物就順理成章的闖進她的生命之中,對於他,她沒有喜歡也沒有討厭,只是單純的與他維持著可以見面打個招呼,有事就說句話的關係,不料這些也落入了東方凌的監控範圍之內。

  這種沒有自由的感覺令她心生怒意,他就像她生命中的煞星一樣,總是躲在看不見的角落裡偷偷凝視著她的一舉一動,然後又擺出一副他是老大的面孔,命令她不准這樣、不准那樣……

  早上的怒氣殘留到現在仍舊未消,她已經受不了東方凌那自負又驕傲的面孔。

  面對許正傑的邀請,她知道他是想利用兩人相處的機會來接近自己,雖然這個高大帥氣的男孩不是她所喜歡的類型,可是潛意識中,像是要報復誰一樣,她淡淡的投給對方一記和善的微笑。「好啊,如果這週末我沒事的話,就可以接受你的邀請。」

  「真的嗎?」許正傑的臉上立刻揚起興奮的笑容,他毫無顧忌的抓起柯芷冷纖細的小手,「那我們就說定了哦,週六上午十點,告訴我你家的地址,我去接你……」

  聽到他問自己家的地址,她的胸口有一股抑鬱,原本明快的笑容瞬間凝結在俏臉上。她能告訴他,自己目前與東方凌共住一個屋簷下嗎?

  思緒還沒來得及理清,一陣刺耳的剎車聲驟然響徹耳畔,沒等她回過神,一輛加長型的黑色賓士車已經穩穩的停在兩人身邊。

  褐色的玻璃窗緩緩降下,從裡面露出一張讓人過目不忘的俊美面孔,他就像一個高貴的王子般,蹺著長腿優雅的端坐在車子內,漆黑的雙眸閃現出懾人的利光,他越過柯芷冷,直接望向同樣被震驚住的許正傑。

  他的唇瓣露出嘲弄的冷笑。「能不能告訴我,你對眼前這個女孩有著什麼樣的想法?」

  非常直接的一句話,將許正傑問怔在原地,他不解的看著坐在車內的東方凌,又奇怪的望向身邊的柯芷冷,俊容上呈現出少見的癡呆表情。

  「東方凌,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雖然你是學生會長,可是我和誰在一起,似乎還輪不到你來管。」

  每次看到他出現,她都會情不自禁的心跳加速。這個自大狂,他到底以為自己是誰,怎麼可以用那種高高在上的口吻和別人講話?

  閃亮的車門應聲而開,原本坐在車內的東方凌瀟灑的步下房車,同樣是聖亞高中的校服,穿在他的身上,立即顯示出與眾不同的高貴氣質。

  他沒有理會柯芷冷一臉的不滿,而是轉身很自信的走向許正傑,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聽說你叫許正傑是吧?」

  「是,不知道學生會長找我有什麼事?」許正傑自知身高並不矮於眼前這個人,可是為什麼他卻明顯的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一股無法抗拒的壓力?

  「我只是很好奇,像你這樣的男生,有什麼資格和資本去追那個女生?」說話的同時,他還用下巴酷酷的努了努身後的柯芷冷。

  聽見他的話,她不悅的瞪著他。

  偏偏東方凌「沒看到」她眼中的怒氣和警告,微轉過下巴,俊臉上依舊掛著氣死人不償命的微笑。「許同學,能不能問一下你父母是做什麼的?你家裡的房子到底有多少坪?你將來的志向是什麼?如果結婚之後,你能保證她會繼續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嗎?」

  他一連串的質問,令許正傑忍不住稍稍退後了幾小步。他才十八歲,這些現實的問題,是他想都沒有想過的好不好!

  面對他的退縮,東方凌投以一記嘲弄的冷笑。「既然你自己不想說,那麼就讓我來替你回答好了。你老爸許天林是一家銀行的執行經理,月薪十一萬,你老媽鄭雪怡是一個家庭主婦,你們一家三口住在位於市中心的公寓,你老爸除了每月要繳房貸之外,還要負責你在聖亞的一切高額學費,也就是說,這十一萬月薪,除去各項家庭費用,幾乎等於所剩無幾。」

  話至此,他臉上的自信更是多加了幾分,笑容也漸漸變得殘忍起來。「許正傑同學,能不能告訴我,像你這種對自己前途一點概念都沒有的男生,有什麼能力去追求一個本不該由你所得的女生?」

  許正傑被他的一番話說得啞口無言。這個東方凌是不是太厲害了一點,居然將他的家世分析得比他還要清楚?

  「東方凌你夠了吧!」

  終於忍無可忍的柯芷冷斂起眉頭。「你是命好,生在一個富可敵國的家庭中,做上流社會的大少爺,可是你不能因為別人的家世比不過你,就用這種鄙視的口吻去貶低別人、抬高自己。」

  她走到他面前,一雙眼內凝聚著冰冷的光芒,這樣的表情落入東方凌眼中,令他在瞬間心中一痛,可是唇邊嘲弄的笑意卻依舊不減。「對敵人仁慈,也就意味著對自己殘忍。」他突然抬起大手輕輕攥住她柔嫩的下巴,「想要我東方凌輕易讓出自己在意的東西,這種事在原則上可能會有一些困難。」

  他的目光鎖住她的臉,四目緊緊相對時,彷彿迸發出無數可以將人灼傷的火光。

  始終被冷落在一邊的許正傑,膽戰心驚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芷……芷冷,你和東方凌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我和他……」

  「像你這種人,是沒有資格知道我和芷冷的關係的。」東方凌很霸道的打斷柯芷冷即將說出口的話,「不過如果你真的很好奇,我也不介意告訴你,她存在的使命是因我而起。」

  許正傑的表情顯得有些呆。「芷冷,這是真的嗎?」

  「你不要聽這個人胡說八道,我和他之間根本沒有任何關係。」

  東方凌根本就是一個惡魔,什麼叫她存在的使命是因他而起?他到底是她的誰?

  「許正傑,既然現在話都已經說明白了,從今以後我不希望再在任何場合看到你和她共同存在的身影,否則……」

  他宛如天使般的俊容上流露出冰冷的邪笑。「我會讓你嘗到膽敢違抗我命令的人,到底會接受怎樣的懲罰!我猜你也不希望你們許家因為你的任性而失去經濟來源吧,你爸爸目前工作的那家銀行,剛好是我的一位世伯開設的,不知道我的一句話,會不會改變一個人的命運——」

  「夠了,東方凌,你沒資格這樣威脅我的朋友!」

  「你的朋友?」聽到柯芷冷喊出這幾個字,他英挺的眉頭微微上揚,唇邊的笑意變得更加冷漠了,「你這種態度,顯然是在建議我對這個小子更加殘忍一些。」

  「你到底想怎麼樣?」她的心底產生強烈的不安,深知以東方家的地位,想要摧垮一個人並非難事。

  「乖乖的服從我!」

  她仰頭,心驚膽戰的望著他,在她的記憶裡,東方凌很少發火,可是眼前的他,霸氣的目光中全是駭人的警告。

  她在怕他!是的,也許當她被他從育幼院中領回家的那天開始,就注定了她怕他的事實。

  「上車!」他用下巴努了努身邊的賓士,語氣雖然不夠嚴厲,卻足以達到命令的效果。

  柯芷冷僵硬的站在原地,她不喜歡這種感覺,至少從前的東方凌從來都沒有用這種霸道的方式對待過她,一時間,她感覺自己很委屈,淚水就要跟著落下來。

  她想要用倔強來維持自尊,可是眼前的他完全就像一個從地獄裡走出來的王者,渾身上下都充滿了令人畏懼的邪佞。

  「如果倔強不能給你帶來任何回報的話,我勸你最好試著學會妥協。」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撫著她嬌嫩的肌膚,「上車!」他的語氣比剛剛強硬幾分。

  她驀地轉身就要離去,不料東方凌卻在此時霸道的將她拉入懷中,並十分親密的將性感漂亮的唇湊到她耳邊。

  「芷冷,你想要我當街表演一些火熱的鏡頭給外人免費觀賞嗎?」

  被他粗暴地抱在懷中,她從他的胸前仰起受驚的小臉。「你到底想怎麼樣?」她從他的懷中聞到了一股讓人心醉的味道。

  「那要看你如何配合我了。」他俯下高大的身軀,眼神內全是戲謔的神情。

  柯芷冷不經意接觸到不遠處許正傑訝異的目光,一絲窘態從心底產生。見鬼!如果再和東方凌僵持下去,真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更瘋狂的舉動。

  迫於無奈,她狠狠瞪了他一眼後,不甘心的坐進賓士車內。

  東方凌投給許正傑一抹得意的微笑,轉身,挨著柯芷冷坐進車內。

  車子緩緩駛離,被甩在原地的許正傑,臉色從驚愕逐漸變得無比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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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還是不肯吃東西嗎?」

  東方宅邸內,東方凌斂起英挺的眉峰,看著傭人端著一盤豐盛的食物從柯芷冷的臥室內走出來。

  看到他,傭人無奈的點點頭。「這已經是廚房今天晚上做的第五次晚餐了,可是小姐還是什麼都不肯吃。」

  他不悅的接過對方手中的托盤,用眼神示意傭人先離開,自己則伸手輕輕推開漆雕大門。

  裡面的世界豪華而寬敞,裝潢採用歐式風格設計,臥室的正中央擺放著一張柔軟的大床,柯芷冷像一隻慵懶的波斯貓一樣蜷縮在床側,她背對著他,在聽到開門聲後,連頭都懶得轉過去一下。

  「我說過了不吃,別再送東西進來了。」

  東方凌沒理會她的任性,輕輕將房門掩上,緩緩走向床邊。「如果是因為放學時的那件事而讓你產生了絕食的想法,我覺得你這樣的抗議既幼稚又好笑。」

  不冷不熱的一句話,令原本躺在床上的她微微轉過身,看見出現在自己房間內的人居然是東方凌的時候,瞳孔內閃過一絲怒氣。

  「我並沒有說歡迎你進來。」看到他,她就一肚子火。

  他優雅地將手中的托盤放在床頭櫃,然後在床邊坐下,面對她的怒容,他只是好脾氣的扯出一記迷人的淺笑。「還在生我的氣嗎?」

  柯芷冷坐在大床上,雙手撐住自己的上半身,她像瞪著殺父仇人一樣凶巴巴的瞪著他。這個死小子的臉長得真不是普通的迷人,就連壞壞的笑容,都成了她記憶中僅屬於他個人的標誌。

  在她的印象裡,東方凌幾乎很少發火,甚至連大聲講話的次數都可以用一隻手數得出來,可是不知為什麼,他就是有一副氣死人的好本領,他越是笑,她就越想揮拳打掉他臉上那副可惡的表情。

  「芷冷,把晚餐吃掉。」東方凌根本「看不到」她的一臉排斥,很紳士的將餐盤挪到她眼前,並將餐具遞送到離她最近的位置,「這是廚房特別為你準備的,嘗嘗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他越是這樣溫柔,她就越是覺得自己很委屈。

  別過臉,她故意不看他,想到他當著許正傑的面訓斥她的那番話,淚水就沒來由的從眼眶內滾出。

  「芷冷……」

  他的心微微一驚,急忙掏出一塊潔白的手帕,想要為她拭去臉上的淚水,她卻倔強的用衣袖擦了擦眼睛。

  他突然很霸道的將她攬了過來,阻止她用衣袖抹眼睛的動作。

  「傻瓜,難道你不知道這樣子做很不衛生嗎?」

  他輕輕攥住她柔軟的下巴,然後用手帕輕柔地為她拭去眼角的淚光。「如果我的態度令你感覺到委屈的話,你可以當著我的面哭出來。」

  「我才沒有想哭!」

  柯芷冷仍舊想要維持自己的尊嚴。「反正我在你的心目中,從來都是一個可以隨便發號施令的可憐蟲。」

  看到她如此孩子氣的一面,他不禁啞然失笑。「沒有在哭,那不停從你眼睛裡面流出來、這種髒兮兮的東西是什麼?」

  他的話立刻換來她一記兇惡的目光,他急忙舉起雙手,露出一個投降的微笑。「好啦好啦,這句話算我說錯,其實你的眼淚一點也不髒。」

  柯芷冷被他氣得乾脆別過臉,不打算再理他,可是東方凌卻突然把她拉至懷中,將她的小臉埋進他的胸前。

  這個動作令她的身體微微一僵。

  老天!他在做什麼?她感到自己被他身上的氣息所包圍,東方凌抱著她……他真的抱著她嗎?

  這種迷人的味道,這種安全的感覺,像溫暖的陽光一樣緊緊的包圍著她的一顆心。

  「傻丫頭,就算被我罵幾句,也不至於要和自己可憐的胃過不去吧?」他輕拍著她的背,「不吃東西對身體很不好,你最好不要告訴我,你連這點生活常識都沒有。」

  聽到他的這種另類關心,她的淚水再也控制不住的傾瀉出來。

  「東方……」

  她聽到自己哽咽的嗓音,凌字還沒有說出口,濃濃的哭泣聲已經取代了她的聲音。

  「你是一個混蛋!我討厭你的自以為是,討厭你的橫行霸道,討厭你這張帥得冒泡的俊臉,你從來都不知道,你的存在給我造成了多麼大的困擾……」她從他的懷中仰起淚眼婆娑的小臉,抓過他的手帕很用力的擦拭著鼻涕和眼淚,然後氣呼呼的將手帕甩到他身上,「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她此刻的樣子,肯定和一個任性又欠扁的小女孩沒有差別。

  她想要讓自己變得更堅強一些,可是每次與東方凌在一起,她身上的刺都會被他撥得一根不剩。

  他是她生命中的剋星,一定是這樣沒錯!

  看著她又哭又鬧的樣子,東方凌很無奈的搖搖頭。「等你吃完了我自然會走。」他依舊保持著迷人的笑容,「別跟自己的胃過不去,乖一點好嗎?」

  他溫柔的語氣,令柯芷冷的心跳沒來由的加速。

  難怪會有那麼多女生癡迷於他的魅力,事實證明,只要他想,任何一個女生的芳心他都唾手可得……

  見鬼!她到底在想些什麼,去他的芳心,如果不是這個自以為是的小子,她也不用活得像被人包養的禁臠了!

  倔強的別過面孔,她一手撐住額頭。「我沒有食慾。」

  「芷冷!」原本帶笑的俊容,因為她的任性而忍不住冷了下來,「如果你再執意和我對抗的話,我不介意明天就讓聖亞高中的學生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

  這句話令她的心狠狠一悸。「我和你之間有什麼關係?」

  東方凌投給她一記曖昧的笑容,帶著一股威脅的霸氣,傾身向前並輕輕勾起她的下巴。

  「這就要看我如何渲染了,我們同住在一個屋簷下,又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如果這樣的事實被校內那些女生知道的話,不知道女性公敵這四個字會不會被安在你的頭上?」

  「你不可以這麼卑鄙。」要她和東方凌這號閃亮人物扯上關係……老天!

  「那就要看你聽不聽話了,」他此刻的表情就像一個邪惡的魔鬼,順手抓起餐盤舉到她的面前,「要麼服從我,要麼……」

  柯芷冷一手奪過餐盤,順便狠狠瞪了他一眼。「我吃!」

  看著她誘人的小臉因為怒氣而漲得通紅的嬌俏模樣,他的目光中不禁透出幾許柔情。

  這個傻丫頭啊,從踏進東方家大門的那天開始,就將渾身上下都黏滿了尖銳的刺,用著自己的方式保護著自己,卻不知道她這樣的行為在他的眼中是那麼微不足道。

  難道她就一點也看不出來,天底下唯一可以將她保護得密不透風的人,是他東方凌嗎?

  這個時而倔強、時而任性、時而清高、時而冷傲的小傻瓜,有時候他拿她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外表明明是一副淑女的樣子,可是吃東西時的模樣卻像極了非洲難民,幾顆潔白的飯粒沾到她嬌嫩的臉頰上,他忍不住伸出大手輕輕攀上她的面孔。

  這個動作令正在猛吃猛喝中的柯芷冷渾身一震。

  「吃慢點,沒人會跟你搶。」迷人的笑容伴著具磁性的嗓音,再加上溫柔的動作,令她剛剛堅固起來的心再次在瞬間瓦解。

  「誰叫你不聽話,吃了東西以後終於發現自己餓了吧?」他捏了捏她的臉頰。「傻丫頭,下次不可以再這麼笨了知道嗎?就算和我生氣,你可以打我、罵我或是來和我理論,就是不要再和自己的胃過不去了,否則你這張漂亮的小臉被餓瘦了,到時候可就不美了喲。」

  東方凌為什麼要用這樣溫柔的方式來對待她?天哪!她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抗拒他好看的笑容。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管家敲了敲房門,然後很恭敬的走進來。「少爺,洛杉磯的長途電話,是夫人的秘書打過來的。」

  「讓他等!」

  東方凌沒有回頭,一隻大手仍舊停留在柯芷冷的臉頰上。

  「可是少爺,史密斯先生說有很重要的事情與您相談……」

  「我說讓他等,難道你聽不懂我的意思嗎?」他微微繃起俊臉,口氣不算嚴厲,卻足以令他人畏懼。這就是東方凌,即使從來不對任何人發火,潛藏在他體內的王者氣勢卻仍令人懾服。

  管家不敢再多說任何一句話,服從的點了點頭,輕輕掩門而去。

  「吃飽了嗎?要不要吩咐廚房再做些其他食物送進來?」好看的笑容再次浮現於他的臉上,任誰也無法想像這樣的男孩,同時也擁有著另一種不為人知的魔性。

  柯芷冷搖了搖頭。「既然有長途電話,你就先去忙吧。」

  「任何事都比不上我的親人重要。」

  她奇怪的仰起小臉,不懂他口中的親人指的是什麼意思,不過他臉上的認真神情,卻讓她的胸口發熱。

  「如果感覺很累的話,就洗個澡早點休息,明天還要早起上學,別熬得太晚。」

  他關掉室內的燈光,反手將床頭燈扭開,並且將亮度調到柔和。「我知道你晚上怕黑,這個亮度應該不會刺激到睡眠。」

  說著的同時,東方凌的俊臉突然湊近她,在她還來不及思考的時候,他在她飽滿的額際柔柔的落下一吻。「我有事先出去了,記得下次不准再絕食哦。」

  站起身,他疼寵的捏了捏她的雙頰,轉身,邁著優雅的步伐離開臥室。

  柯芷冷心驚的伸手撫向自己被他親吻過的額頭,一股濕潤似乎還頑固的殘留在上面。

  他吻了她嗎?

  而且這個小子居然知道她晚上有點燈睡覺的習慣,還知道她怕黑?

  再次摸向自己的額際,那記輕柔的吻令她的心底激起無數悸動,東方凌,她到底要拿他怎麼辦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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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09-3-17 11:41:45

第三章

  生平第一次,柯芷冷與東方凌同乘一部車子來學校上課了!

  如果不是昨天晚上那記莫名其妙的吻,她也不會失眠整整一夜,到了凌晨五點才迷迷糊糊睡去,家裡的傭人來催了幾次,她在半夢半醒之後,還是睡得死死的,東方凌不忍心看到她困得不行的模樣,吩咐家裡的傭人不要再去騷擾她,結果——

  當她起來的時候,發現還差半個小時就到了上課的時間,為了避免遲到,她不得已坐進他的專車。

  雖然她不止一次吵著要在中途下車攔計程車,可是他又恢復了驕傲自大的模樣,從頭到尾根本懶得理會她的叫囂,當車子緩緩停下來的時候,已經到達了學校門口。

  好在現在已過上學的尖峰時間,車子停穩後,她正想率先開車門時,突然聽見一陣急促的敲窗聲,她和東方凌同時望過去,只見站在車外的女生居然是校花沈若伊。

  這個漂亮的女孩據說來頭不小,老爸是一家上市公司的大老闆,而且她還好巧不巧的剛好與柯芷冷就讀同一班,更剛好坐在她隔壁桌。

  東方凌不解的將車窗的按鈕按下去,無敵小美女沈若伊立刻露出一張招牌笑臉。「東方同學,下個週末是我十八歲生日,我想邀請你那天晚上去參加我爹地和媽咪為我舉辦的生日宴會,你可以不必帶禮物,但是我希望你一定要親自來參加……」

  「抱歉,下週末我沒時間。」他拒絕得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她美美的臉上綻出一抹失望。「這樣子哦,那……如果下週末沒有時間的話,我也可以讓我爹地將時間再往後推一點。」

  「我每天都很忙,基本上不會抽出時間去參加那種類型的聚會,不過如果是你生日的話,那麼我可以提前祝你生日快樂,Happy  Birthday!」

  柯芷冷忍不住在心底暗暗低笑。他每天都很忙?騙誰呀,每天放學後,他都會準時回到東方大宅吃晚餐,然後就進自己的書房去玩電腦,這樣一個生活極有規律的人居然會說他很忙?

  被全校最有人氣的白馬王子拒絕了,沈若伊有些難過,不經意間,她看到坐在東方凌身邊的柯芷冷,原本委屈的臉上頓時表現出不解。

  「芷冷,你怎麼在東方同學的車子上?」她看看柯芷冷,又看向東方凌。

  「因為我們住在——」

  「剛剛我上學差點遲到,被東方同學看到,所以順路載我一段。」沒等他回答,柯芷冷已經先下手為強。

  這小子似乎一點也不怕把他們兩個住在一起的事公佈出去,他不在乎成為人群的焦點,她可在乎,更何況沈若伊還是三年班有名的癡情女,她已經不止一次在班上宣佈此生此世非東方凌不嫁了,對於這號恐怖人物,她還是少惹為妙吧。

  她的回答令東方凌無奈的聳聳肩,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是呀,因為我是聖亞的學生會長,總不能眼看著其他同學上學遲到而坐視不管吧。」說著,他還不忘朝柯芷冷擠眉弄眼,「也許以後我會經常做這樣的好事,因為我家與柯同學家剛好順路,是吧,柯同學?」

  柯芷冷尷尬的笑了笑。「我會提醒自己多買幾個鬧鐘,這樣以後就不會再發生遲到事件,也就不必麻煩東方同學了。」

  「買鬧鐘……」他忍不住笑得有些放肆,「好啊,今天放學的時候我們一起去Shopping吧。」

  他的提議令一邊的沈若伊瞪大了眼睛,也令柯芷冷的臉色在瞬間變得難看,她警告的瞪著他,他卻裝出一副看不懂的樣子。

  「柯同學你怎麼了?為什麼用那種很崇拜的目光看我?」

  「我怎麼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可以與崇拜這兩個字畫上等號?」她再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這小子果然還是一個惡魔,「上課快要遲到了,不打擾你們兩個聊天,今天謝謝你送我來上學,再見。」

  說完,她飛也似的跳下車跑向教室,留下坐在車內的東方凌露出得意的笑容。

  而沈若伊則不敢相信的看著他。一向高高在上的東方凌,居然會露出這麼溫柔的微笑,而且……他與那個向來低調的柯芷冷到底是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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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那支鋼筆是我爸爸從義大利專程帶回來給我的生日禮物,上面鑲了整整七顆南非鑽石,筆尖是二十四金打造,筆帽的頂端還鑲了一顆小指甲大的藍寶石。」

  三年班的教室內,沈若伊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向老師哭訴著,「如果這支筆真的被我弄丟的話,我爸爸一定會非常非常生氣的,嗚嗚嗚……」

  「沈同學你先冷靜一下。」班導很親切的拍拍她的肩膀,「你最後一次看到那支鋼筆大概是什麼時候?」

  「就是今天早上啊,因為這支筆是我爸爸昨天才從國外帶回來給我的,所以我很開心的將它拿出來和隔壁桌的柯同學分享,可是沒想到我在第一節下課去了一次洗手間後,再回來時那支筆就不見了。」

  「那麼除了柯同學之外,還有其他人見過你的那支筆嗎?」

  沈若伊委屈的搖搖頭。「沒有了,我只給她一個人看過。」

  「這也就是說,最後一個看到那支筆的人是柯同學嘍?」

  「我想是這樣子的沒錯。」

  話音剛落,全班同學一同將目光移向柯芷冷,而當事人則忍不住無力的一手撐住額頭。「好吧,我承認,第一節剛剛上課不久,沈同學的確有拿一支很漂亮的鋼筆給我看。」

  她默默無聞慣了,近三年無聲無息的校園生活,難道就要在此畫上一個讓人鬱悶的句點嗎?

  「芷冷,大家都是同學,雖然我不知道你的價值觀到底和我有什麼不同,不過如果你真的拿了那支筆,我希望你能把它交出來,那是我爸爸送我的生日禮物,你要是喜歡,我會徵求我爸爸的同意將它送給你……」

  「我不喜歡!」該死!她受夠了全班同學都用看小偷的目光來看她。

  「柯同學,你到底有沒有拿沈同學的鋼筆?」

  能在聖亞讀書的小孩非富即貴,身為這所學校的導師,這個也不能得罪,那個也不能去惹,否則自己的職位也許就會在瞬間不保。

  不過這個默默無聞的柯芷冷從入學到現在,身份始終是一個謎,越是這樣的學生,就越是難以處理。

  「如果我說沒有,你們會相信嗎?」柯芷冷有些戲謔的看向一副柔弱無骨狀的沈若伊,又將凌厲的目光逼向質問自己的老師。

  沈若伊萬分委屈的抹著不斷湧出的眼淚,被她冷漠目光盯得渾身不自在的老師,則假裝威嚴的輕咳一聲。

  「想要博得大家的信任,最好的辦法就是用事實來證明,而唯一能證明你清白的辦法,就是把你書包裡的東西全部掏出來,假如沈同學真的錯怪你了,我會幫你討回一個公道的。」

  面對眾人的質疑,柯芷冷抱著胸,優雅地用下巴努了努掛在椅子上的那個粉紅色書包。「你們自己去看吧。」

  導師遲疑了一小會兒,然後抓起書包將裡面的東西全部倒在書桌上,劈哩 啦一陣亂響,裡面的書本以及一些零零碎碎的東西鋪滿桌面。

  當一支鑲著鑽石的鋼筆從眾多物品中「脫穎而出」的時候,全班同學再次將目光移向已經被判定為小偷的柯芷冷。

  「這就是我丟失的那支鋼筆!」沈若伊原本哭泣的小臉立刻轉成興奮,「還好還好,這樣我爸爸就不會罵我了。」

  「柯同學,對於這件事你怎麼解釋?」

  面對導師的質問,早已經料到會發生這種狀況的她,滿不在乎的聳聳肩。「我沒什麼好解釋的。」

  她別過臉,為這樣一件無聊的事件發生在自己身上而感到可笑。

  「既然這樣,我們只能將你的家長找來學校處理了。」

  「我是孤兒。」

  短短四個字,引得全班上下一陣嘩然——

  「孤兒?天哪,難怪會做出這種偷盜行為!」

  「對呀,像這種生長在不健全家庭的人,思想和行為都會很另類,怪不得她從來不主動和別人講話。」

  「真是可恥,就算自己家裡窮,也沒必要去偷別人的東西啊,窮人的思維方式果然與眾不同呢……」

  「我是不是錯過了某個很精彩的片段?」

  就在眾人說三道四的時候,一個突兀的聲音從教室外面傳了進來,所有人都將目光移向門口,接下來,就是一片興奮的驚呼。

  「啊……是學生會的會長東方凌耶!」

  他的到來,不僅令全班驚訝,就連柯芷冷都忍不住蹙起眉頭。

  他俊美的面孔上帶著令人畏懼的冷峻,緩緩地走進教室內,眼色凌厲的看向眾人。「誰能告訴我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輕柔的口音,彷彿預示著山洪暴發的前奏。

  「她偷了我爸爸從國外給我帶回來的鑽石鋼筆。」沈若伊急忙衝上前,賣力的指認犯人,「你看,剛剛我們在她的書包內翻到了她偷東西的證據。」

  東方凌看著柯芷冷零亂不堪的桌面,眉峰微聳,嘴唇也抿成了一條直線。他拿起那支名貴的鋼筆,很不屑的上下打量了幾眼,並且還很嫻熟的在指間轉了一個漂亮的筆花。

  「這支筆的作工一般,造型也勉勉強強,上面鑲嵌的鑽石克拉數很低,寶石的成色不算太漂亮,如果一定要給這支筆打一個價格的話……」他斂起眉頭來回把玩著筆,「十萬塊已經算得上是天價了。」

  「東方同學,這不是價錢多少的問題,柯芷冷既然有竊盜的嫌疑,我想校方就該找她的家人來談談,可是柯同學說她自己是孤兒……」

  「我父母就是她的監護人!」沒等老師的話講完,東方凌已經脫口而出。

  班上的同學因為他的話而驚聲四起,導師狠狠一怔,沈若伊則瞪大了眼,就連柯芷冷本人的臉色也因為他的話而變得難堪。

  「東、東方同學,有些玩笑開不得……」

  「你看我的樣子像是在開玩笑嗎?」東方凌面帶嘲弄的看著一臉驚慌的老師,「芷冷是我們東方家的養女,也是我的未婚妻,現在她被你們這些人冠上竊盜的罪名,身為她的未婚夫,我當然要出面解決。」

  「 !」

  就在眾人驚訝之時,他很不客氣的將鋼筆丟在桌子上,巨大的聲音像是在向誰示威,他冷下俊臉嚴厲的瞪向眾人。

  「只要我未婚妻開口,東方家可以雙手奉上金山銀山擺在她面前,這樣一支廉價的鋼筆,到底何德何能值得我的芷冷去動手偷竊?」

  話至此,他陰惻惻的將目光移向沈若伊,「如果她真的偷了你的東西,我可以替她十倍、百倍的償還給你,不過……」他突然將俊臉移近對方面前,「一旦被我查出這起事件的真正內幕,沈若伊同學,你可以隨便猜想一下自己的下場。」

  她被他嚇得連連退後了好幾步。「你……你到底在說些什麼?我都聽不懂耶……」

  「真的聽不懂嗎?」東方凌的語氣中夾帶著令人畏懼的寒意,就連與他朝夕相處多年的柯芷冷,都詫異於他竟然會擺出這樣可怕的面孔。

  他直起身,臉上全是讓人毛骨悚然的冷笑。「我覺得很奇怪,一個生長在富可敵國家庭裡的女孩子,偷東西的動機到底是什麼?那種不起眼的鋼筆在我們東方家多得是,沈若伊同學,我不知道你是在侮辱我未婚妻的人格,還是想要侮辱我東方凌的財富?」

  沈若伊被他威嚴的樣子嚇得面目慘白,她的嘴唇有些顫抖,目光也開始閃爍不定。「我……我不知道……」她怯怯的看向離自己不遠處,冷著面孔的柯芷冷,「她從來沒在學校裡公開過身份,而且她剛剛還說自己是孤兒……」

  她被東方凌駭人的表情嚇得幾乎站不穩。眼前這個所有女生心目中最嚮往的男孩,集優秀和完美於一身的白馬王子,為什麼此刻活像從地獄中走出來的惡魔?

  「然後呢?」他縮緊目光,聲音依舊冰冷,「如果你是聰明人,就給我實話實說,否則一旦事情的真相是從我的口中道出來……」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不過口吻中的警告意味,已經讓沈若伊嚇得渾身發抖了。

  「我……我只是不能接受,為什麼向來默默無聞的柯芷冷會受到你的注意,她長得沒有我漂亮,而且家世也敵不過我們沈家,可是你卻當著我的面,說要約她去Shopping……」

  「所以?」東方凌的聲音低沉得讓人寒毛直豎。

  「所以我才想要陷害她,讓她當眾出醜!」畏懼他的氣勢,沈若伊終於當著全班的面道出事實。她也知道事情一旦與東方凌扯上關係,真相早晚會公諸於世,與其維持尊嚴,不如率先低頭,她走到柯芷冷的面前小心的行了個禮,「對不起,都是因為我一時嫉妒,才做出這種蠢事傷害了你,請你原諒我好嗎?」

  柯芷冷淡漠的看著眼前這些虛偽的人。一旦與權勢、利益扯上關係後,人性就會變得極為醜陋。

  「不要以為你們自己的靈魂有多高貴,就斷定孤兒的身世很可恥。」她陰冷的環視眾人,「我就是一個孤兒,那又怎麼樣?」

  東方凌攬住她瘦削的肩頭,大手輕捏,似乎在為她增加勇氣。「今天這樣的場面我不希望再看到第二次,身為老師,如果連最起碼的判斷力都沒有,我想我開始懷疑以您的智商,是否還夠資格繼續留在這所學校裡任教了。」

  他的語氣雖然不重,卻將老師嚇得冷汗直流。「東……東方同學……」

  「看來明年我們東方家對聖亞高中的那筆贊助款,會因為今天的事件而做一些更動,老師,您最好提前和校方打一聲招呼。」

  不理會對方慘白的臉色,東方凌攬著柯芷冷的肩膀,大步向教室外走去,越過層層震驚的學生,他將她一口氣拉到教學大樓外。

  將近正午的陽光刺得人心裡難受,被他強行攬住肩膀的柯芷冷突然頓下腳步,他也隨之駐下高大的身子。

  「你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我們教室?」

  他的行為令她不解,她寧願自己受到誤解,也不想讓東方凌踏進她的世界。

  「有些事情沒有為什麼,想做就去做了。」他不想告訴她,凡是有她存在的地方,到處都安排著他布下的眼線,他在乎她,就像在乎自己的生命一般。

  「沒必要對我這麼好。」她微垂下面孔,「我不值得你為了我,而在那些人的面前如此大動干戈。」

  他的行為讓她感動的同時也讓她好擔心,她害怕東方凌再這樣為自己付出,她的心會不由自主受到吸引,甚至會為他淪陷到某個不可預測的深淵之中。

  他伸出大手撐起她小巧的下巴,很專注的看著她水汪汪的大眼。「我不會讓那些生物有任何機會去欺負我所在意的人,經過這麼多年的相處,你難道一點都不瞭解我的脾氣嗎?」

  「不要這樣對我,我寧願你對我再殘酷一點……」

  她發現自己好想哭,心靈深處孤獨了好多年,而東方凌就像撫慰人心靈的陽光,每次都會在絕望的時候給她帶來溫暖。

  看著她清澈的大眼內噙著晶瑩的淚光,他突然一把將她的小臉按進自己的胸前。「傻丫頭,因為你是我的親人啊。」他的聲音輕柔而帶著磁性,「我怎麼會讓自己的家人受到哪怕一點點的傷害呢?」這個傻瓜,難道她到現在都看不出自己的心意?

  窩在他懷中的柯芷冷,因為那句親人而感動。東方凌真的將她當做是他生命中的親人嗎?

  淚水已經汩汩流出,浸濕了他的前胸,這種沒來由的安全感令她體會到前所未有的欣慰。

  如果愛上他是上天注定的緣分……等等,愛?她愛東方凌?

  是的!從幾年前他第一次出現在育幼院的那天開始,她的心,已經為他所淪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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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若伊轉學了!

  第二天,當柯芷冷一如往常的來到學校上課的時候,她發現自己的隔壁換成了別人,老師一如既往的來上課,學生們一如既往的談論著每天不變的話題,似乎沈若伊這號人物從未出現在三年班一樣。

  任何人都刻意不去提沈若伊的名字,彷彿那是一個禁忌。

  究竟是誰有這麼大的權勢和能力?難道那個幕後的始作俑者,是導致她心扉大亂的東方凌嗎?

  她真的與他在戀愛嗎?一想到這裡,她的心底便會莫名的升起無數幸福感。

  原來她喜歡他,這些年來她故意與他針鋒相對、故意在他面前擺出倔強的模樣,到頭來卻發現,自己的心早已經在東方凌出現在她生命中的第一瞬間時,就為他而陷落了。

  她既期盼這種感覺,又畏懼著這樣的局面,這樣一來,她在聖亞高中未來的日子裡,生活將不再平靜。

  上午第三節剛剛下課不久,柯芷冷意外的在校園的走廊上遇到好多天都沒有看到的許正傑。

  「那些人說的都是真的嗎?」

  他就像一個被人拋棄的小媳婦一樣,寒著俊臉,擋在她的面前。「你和那個東方凌,真的是從小訂了婚的未婚夫妻?」

  面對他直接的質問,她的表情有些尷尬。看來東方凌的影響力真是不小,才一天的工夫,校園內已經將他們的關係傳得沸沸揚揚。

  但是她與東方凌是未婚夫妻……這件事說起來似乎有些誇張。

  她不知該如何回答的聳了聳肩,絕美的小臉上扯出一記不明顯的尷尬笑容。「你是一個各方面條件都不錯的男生,我相信在聖亞,你可以遇到比我更能引起你注意的女孩子,所以……」

  許正傑突然一手撐在走廊的牆壁上,將她禁錮在自己高大的身影之下。「從我在操場上第一次見到你的那天開始,我的心便因為你而跳動……」他將自己俊美的臉湊近她,「芷冷,我不甘心輸給那個東方凌,雖然我們許家的財勢和地位及不上他們東方家,可是我比他愛你在乎你,否則你在聖亞讀了近三年,為什麼到現在他才公佈你的身份?」

  「關於這件事……」

  「他一定是嫌棄你是他們家養女,我太瞭解東方凌這種人的心理了,他其實不想讓外人知道你是一個孤兒。芷冷,你和他並不適合,相信我,我比他更能帶給你幸福。」

  柯芷冷有些無奈的被迫仰起小臉,看著他一副自以為是的表情。如果告訴他,這些年來遲遲不肯將自己身份公諸於世的人,是她而非東方凌,他會有什麼反應?

  「我不介意你和他之間曾有過什麼樣的過去,我只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愛你,芷冷,答應我——」

  「原來許正傑同學還有橫刀奪愛的嗜好啊?」

  突兀的嗓音打斷許正傑的告白,兩人同時轉頭,看到東方凌很優雅的一手插在口袋內,俊美絕倫的面孔上噙著似嘲弄、似冷漠的笑容。

  他的出現令柯芷冷的心微微一顫,本能的將許正傑推開,目光中流露出一抹心虛。

  「凌……」

  她剛要開口說些什麼,東方凌已經走到她的面前,伸手輕輕攬住她的肩頭。「芷冷,這個人剛剛沒有嚇到你吧?」

  她從他的臉上搜尋到一絲隱忍的怒氣,認識東方凌這些年,她深深知道,這是他發怒的前兆,她緊緊的握住他的大手。「我想他只是想跟我開個小玩笑……」

  「我沒有在跟任何人開玩笑。」許正傑認真的皺起眉頭,「東方凌,我喜歡芷冷,如果你不肯放棄她的話,我就決定和你公平競爭。」

  「你覺得自己配在我面前說出這樣的話嗎?」東方凌語帶諷刺,「顯然你還沒搞清楚自己所處的位置,在這個世界上,有種敢和我東方凌爭女人的生物,要麼就是沒出世,要麼就是已經死掉了,你覺得你自己到底是哪一個呢?」

  不理會對方難看的表情,他像母雞保護小雞一樣,將柯芷冷牢牢環在自己的臂彎內,留給許正傑一記善惡不明的笑容後,攬著她走向走廊的另一端。

  柯芷冷小心翼翼地打量著他的側面,她甚至可以從他的手勁感覺到他的怒氣已經到達了最上限。

  「其實許正傑他……」

  「芷冷,那個人的名字不配成為我們談論的話題。」他突然停下腳步,臉上原本凌厲的表情漸漸轉化為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

  他伸出大手,輕輕撩動著她額前的髮絲,他的動作愛憐而又輕柔,就像在對待珍貴的藝術品。

  「也許你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麼讓人賞心悅目。」他修長的指頭掠過她細緻的肌膚,「看來從今以後,我要將你保護得更周密一些,否則我可不敢保證還會不會冒出第二個、第三個許正傑來。」

  她反手握住他修長的手指,投給他一記安慰的笑容。「我是一隻迷途的候鳥,在我飛得倦了、累了的時候,總該為自己找一個最終的歸宿,這個歸宿你給得起吧?」

  東方凌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輕輕將她攬入懷中。「傻丫頭,難道你現在才知道要休息了嗎,你知不知道這些年我等你等得多辛苦?」

  「對不起!」她將小臉埋進他的懷中,為自己從前的任性和倔強而感到慚愧。

  「還有一個月就要畢業了,我們一起出國吧。」他突然沒頭沒腦的說出這句話。

  她從他的懷中仰起小臉,眉峰微挑,向他投以詢問的表情。

  「芷冷,我們一塊出國留學,等大學畢業後,我會考慮提早繼承家業,然後,我們就結婚!」

  這樣簡短的人生計劃,卻令柯芷冷的心頭一顫。

  他說,要和她結婚?

  這種口氣彷彿他們是一對相戀多年的情侶,毋需那些浪漫和誓言,只要一句淡淡的承諾便足夠了!

  她微笑,很幸福的將頭倚在他的肩頭。「好。」

  上課的鈴聲響起,相擁著的兩個人卻久久沒有分開。

第四章

  時間在東方湊和柯芷冷平淡而又幸福的戀情中緩緩度過。

  聖亞高中的一票花癡女生對於這樣的局面,也從無法接受到漸漸適應。

  臨近畢業,校內舉辦了一場大規模的舞會,身為學生會長,東方玲從頭到尾都忙得天昏地暗。

  沒想到因為他的忙碌,身為他女友的柯芷冷的第一支舞,居然被許正傑霸佔了去,東方凌雖然表面上沒說什麼,不過所有人都看得出來,他為此而吃醋了。

  舞會結束的第三天早上,她剛剛到教室沒多久,就聽身邊的同學在小聲的議論著什麼。

  「B班的許正傑住院了?被人打斷了三根肋骨,還有輕微腦震盪?這到底是不是真的?」

  「這種事怎麼可以隨便亂說,我家鄰居就是B班的,今天我和她一起來學校的時候,她告訴我說,昨天他們班的班長一整天都沒有來學校上課,後來他的家長來學校找校長,好像說是要轉學……」

  「B班班長到底得罪誰了?對方下手是不是也太狠了?」

  說到這裡,幾個女生同時將目光移向柯芷冷。

  接觸到她們奇怪目光的她,有些驚愕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難道……這件事和東方凌有關?

  她仔細回憶兩天前的舞會現場,因為她不忍心拒絕許正傑的要求,答應和他跳第一支舞,當東方凌霸道的將她從許正傑手中搶過去的時候,她能感受到他的怒氣。

  舞會結束沒多久,他就命令家裡的司機先送她回家,差不多晚上十一點,她才隱隱約約聽到東方凌的臥室開門聲。

  難道……

  她突然站起身,不理會同學們詫異的目光,直接跑到A班。

  第一節課還沒有上課,教室內的學生三三兩兩的聚集在一起,東方凌坐在教室最尾端,身邊圍著幾個學生會的成員,正在研究著什麼事情。

  「東方凌!」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不輕不重,卻足以令教室內的人聽得一清二楚。

  接觸到他的視線後,柯芷冷繃著小臉,很嚴厲的瞪著他。「出來一下。」

  雖然全校都知道他們兩個人的關係,可她還是第一次登門造訪A班教室,大家都疑惑的看向東方凌,而他只是不疾不徐的站起身走向門口。

  「怎麼了?你臉色好像不太好的樣子,生病了嗎?」他關心的伸出大手在她的頭上輕輕撫摸著。

  她別過臉並躲開他的手。「許正傑被人打成重傷,現在住進了醫院,我想知道這件事和你到底有沒有關係?」

  被質問的東方凌動作一僵,原本優雅的俊容因為她的話而變得冷冽起來。

  「那小子向你告我的狀?」

  他的話令她的表情更加嚴厲。「這麼說,許正傑被打真的是你主使的了?」

  一股難言的怒意自體內竄出,她突然發現眼前這個擁有天使面孔的男孩,根本是個恣意妄為的惡魔。

  東方凌依舊保持著優雅的站姿,笑容中逐漸染滿了邪惡。

  「芷冷,那種人不配得到你的關注,乖乖的回去上課,放學我去D班接你。」

  說著,他的大手又要去碰她的肩膀,卻不料被她再次躲過去。

  柯芷冷連退數步,瞪著一雙帶火的雙眸狠狠地看著他。「為什麼要這樣做?給我一個可以說服我的理由。」

  僵硬的站在教室門口的東方凌,滿不在乎的聳了聳肩。「沒有理由,想那麼做,所以就去做了。」

  「就像你動用權勢趕走沈若伊一樣,是嗎?」

  他的表情怔了一下,唇瓣也微微掀動著。「她的存在影響了你。」

  「所以你就將自己當成這個世界上的主宰,看誰不順眼,馬上就將這個讓你感到不爽的人從視線內徹底清除,對下對?」

  「芷冷,或許你該試著冷靜一些……」

  「去他的冷靜!」她終於嘶吼出聲,「東方凌,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你豢養的禁臠還是你珍藏的私有物?從頭到尾,你有沒有真正的尊重過我一次?」

  「我以為你應該能體會出我的用心,至少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為了你好。」

  「可是我要的根本不是這種霸道的愛情,你分明是仗著自己的權勢和財勢欺負人。」

  「就算我真的是仗勢欺人,那也是他們咎由自取!」

  「啪!」

  一個響亮的聲音過後,東方凌俊俏的臉頰上多了五條紅色的印記,他微側過下巴,輕輕地閉上雙眼一言不發。

  柯芷冷不敢相信的瞪著自己麻痛的掌心。老天,她居然動手打了他!

  A班教室內一群看熱鬧的學生也紛紛屏住呼吸,無比震驚的看著這樣駭人的一幕。

  「這樣做會讓你的心情好一點嗎?」不知過了多久,他緩緩地張開雙眼,完全無視於臉頰上的麻痛,聲音柔得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他走近她,輕輕抬起她的下巴,性感的唇閃出一記讓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我只希望你能明白,每個人在做錯事情的時候,都應該去承受他應得的下場,包括那個許正傑也是一樣。」

  「你之所以會對他下手,是因為兩天前的那場舞會嗎?」

  「有些原因你沒必要知道!」他的語氣堅定得不容任何人反抗,「回去教室上課吧。」拍拍她繃緊的小臉後,他轉過身,帶著一抹孤傲走進教室。

  什麼叫有些原因她沒必要知道?

  她知道他在乎她,就像在乎一件易碎的古董。

  他總是用他自己的方式對待她,可是他卻從來都沒有問過她的心底到底奢望著怎樣的愛情。

  看著東方凌落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他的目光再也沒有移向門口,彷彿在他的心底,已經把她完全摒除到他的世界之外。

  而她竟因為他這樣的態度。而感到心底痛到了最高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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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臨近畢業,身為學生會長的東方凌忙碌於各種活動之中,每天一早就到學校,晚上放學後,他會留在學生會辦公室中,與其他成員一起討論校內活動。

  雖然他從來不曾對柯芷冷發脾氣,可是天生敏感的她,明顯的感覺到他在冷落她。

  這種若即若離的情況一直維持到托福考試前一天晚上,東方凌交給她一份他自己精心整理出來的題庫,並告訴她只要將這些重點題目搞明白,要以托福成績申請國外大學應該沒有問題。

  但是當成績出來時,結果卻令他完全無法置信。

  東方家大宅似乎從來都沒有像今天這樣肅靜和冷清過,當柯芷冷回到家裡的時候,發現平日裡忙碌的傭人不知道都去了哪裡。

  客廳的正中央,身穿一套家居休閒裝的東方凌,慵懶的端坐在純白色的真皮沙發內。

  他的手中捧著一份當天的晚報,聽到開門聲響起,他緩緩地將視線從報紙上調到她的臉上。

  輕輕抬起手腕,他很優雅地將腕上的金錶展露在她面前。「已經快八點了,你怎麼現在才回來?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學校已經停課了。」

  柯芷冷面無表情的看著他。「除了上學,我不可以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嗎?」

  一抹邪佞的笑容浮現在他漂亮的唇角。「我們之間的談話,難道一定要帶著火藥味才可以進行下去是不是?我以為你會想和我談一談。」

  「很抱歉,我沒有什麼要和你說的。」她沒有停下腳步,逕自走向S型的樓梯。

  「芷冷!」他沒有回頭,只是沉聲喚住她即將要離去的腳步。

  「今天我上網查了你的托福成績……」他的目光逐漸變得深冷,微仰起下巴,轉頭看著她突然怔住的身子,「你不想對這件事發表一下意見?」

  他的表情讓人覺得心寒,被他緊緊凝住的柯芷冷,發現她的心臟在此刻居然沒來由的多跳了好幾拍。為什麼她會有這種見鬼的感覺?

  東方凌只不過是一個與她年紀相仿的十八歲小鬼,可是從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王者氣勢,總會讓人不由自主的屈服。

  「你到底想對我說什麼?」她的聲音有些虛弱,彷彿潛意識中在畏懼著他此刻嚴厲的面孔。

  他放下報紙,將交疊著的雙腿打開,修長的右手輕輕拈起擺放在桌子上的一疊紙張。

  「如果不是對方再三保證這是你的答卷,我會以為這個作答的人是一個考試白癡。」他的語氣在瞬間冷冽,就連原本柔和的目光都鋒利得沒有一絲人情味,「這上面全是空白,你不想對此解釋些什麼嗎?」

  當他在網路上看見她的成績時,還以為是哪裡弄錯了,當下透過關係要求複查,最後更弄來她的答卷,這才不得不相信事實。

  柯芷冷凝望著他手中的那疊答卷,漂亮的唇瓣微微上揚。「沒什麼好解釋的,就是你看到的那個樣子。」她的笑容中帶著一股報復的快感,「我的確繳了白卷,那又怎麼樣?」

  她是故意的,她在向東方凌這個霸道的傢伙示威。

  憑什麼他要她怎麼樣,自己就一定要乖乖聽話?

  前些日子他刻意表現出來的冷漠,已經深深傷害了她的自尊心,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氣些什麼,她只是無法忍受一向疼寵她的東方凌,竟會對她擺臉色。

  答卷被他下意識的捏到發皺,他像在按捺著極大的怒氣,站起頎長挺拔的身軀。

  「告訴我你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沒有為什麼,只不過我喜歡!」她倔強的仰高下巴,一點也不為自己任性的行為而感到愧疚。

  「柯芷冷!」他強迫自己一定要忍,可是話一開口,他知道自己再也忍不下去了,「當初你答應過我,畢業後我們一起出國留學,可是現在……」他突然揚起手巾的空白卷,「這就是你對伐所做出承諾的最佳回報?」

  第一次聰到他的吼聲,讓她嚇了好大一跳。

  印象中的東方凌,從來沒有用這種態度和她說話。

  他的怒氣同時也感染了她。「東方凌,請你搞清楚,我從來不記得自己對你有過任何承諾,就算是當初提起出國留學,那也只不過是你個人的一相情願。」

  她的挑釁令他的怒氣再次上升,幾乎是想也不想的擄住她的一條手臂,力道大得差點可以折斷她的皓腕。

  「你真的不記得了嗎?」他瞪著危險的雙眸,聲音沉得駭人。

  面對他突然流露出來的暴戾,她不禁畏縮的退後幾步,偏偏強大的自尊心不容許她向這個清高自負的小子低頭。

  「一個沙豬是沒有資格和我講承諾的。」柯芷冷沒頭沒腦的道出這句話。

  東方凌眉頭微微上揚,似乎在用肢體語言詢問她話中的含義。

  「你自己做過些什麼,我想你的心裡比誰都清楚。」

  「你是指我派人去傷許正傑那件事?」

  她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目不轉睛的用不肯服輸的表情瞪著他。

  「那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任何人。」他的口氣一如從前的堅定。

  「所以我也可以很清楚的告訴你,我不喜歡這種感覺。」她幾乎是從齒縫中擠出這句話。

  全天下大概只有這個高傲的傢伙,在動手傷了人之後,還可以擺出這副滿不在乎的表情,說是對方咎由自取吧。

  他到底以為自己是誰,無所不能的神,或是天底下唯一的主宰嗎?

  「芷冷,我們相處了這麼多年,你一點都看不出我對你的心意是不是?」

  用力地扯回被他擄住的手腕,她逃避的別過臉。「如果你對我的在乎,是定位在我必須屈從於你的立場上,我想……」她明亮的大眼,突然無懼的對上他的眼「我接受不了這樣的愛情。東方凌,從頭到尾都是你一個人在做決定,我是一個人,擁有自己的思想和決策權,我不喜歡這種被當成小狗的感覺,你明白嗎?」

  「小狗?」

  聽到她這樣形容自己,東方凌頓時憤怒到了極點。「這麼多年來,我寵著你讓著你,給你想要的一切,可是你卻以為我將你當成了一隻狗……」

  「我不否認你為我所做的一切,只不過——我寧願回到育幼院去過那種貧窮的生活,也不願意繼續留在你身邊,過著這種完全沒有自尊的富貴生活。」

  她與東方凌——果然是生活在世界的兩個極端。

  她愛他,但是這並不代表她必須屈從於他。

  「這就是你想要對我說的嗎?」他隱忍著體內的怒火,冷硬的目光中所流露出來的,不再是往日的疼惜和驕寵。

  他好失望,他用心愛著的這個女孩,居然用這種殘忍的方式來回報他。

  柯芷冷倔強的迎視著他的怒氣。

  「你沒必要因為我的身世而可憐我,更不要以為我受到了你們家的恩惠,就有義務對你言聽計從,無論怎麼樣,如果在一起不開心,不如就放棄吧。」

  話音落定後,豪華的大廳中呈現一片沉默。

  她不敢抬頭去看他的臉,因為她很清楚的從東方凌身上感受到一股強烈的寒意。

  老天!她剛剛說了什麼話?為什麼當這樣的決定從她的口中說出來後,她的心會莫名的絞痛起來?

  東方凌的俊容上揚起一抹自嘲的冷笑。

  「柯芷冷,你覺得自己說出這番話到底對得起誰?我們東方家所給予你的一切,全是出於真心,可是這麼多年來,你卻不斷的用自己身上的刺去保護自己……」他步步逼近她,「你自作聰明的以為這樣做就是贏得自尊的表現,卻不知道你根本就像一個任性而多疑的小丑!」

  他以前所未見的冷漠眼神瞪視著她,口中吐出殘酷的話語。「如果選擇放棄,能夠讓你的心裡得到滿足的話,那麼我成全你!」

  他的話就像一條沾著鹽水的籐鞭,毫不留情的鞭笞著她的內心深處。

  瞬間,她感覺到胸口痛得難以抑制,喉嚨彷彿有一顆巨大的硬物堵得她無法開口,渾身上下虛脫得快要昏倒。

  一隻大手在她猝不及防之際輕輕撫上她的額頭。

  「你從來都不知道,這麼多年以來我究竟有多愛你,可是你卻這樣對待我。」他的聲音又恢復了從前的溫柔,「我不後悔自己對你所付出的一叨,包括為你做了許多讓人覺得很可笑的傻事。」

  他修長的指頭輕柔的撥弄著她細嫩的臉頰,目光專注地盯著她僵硬的小臉。「或許我的霸道在無意間傷害了你的自尊心,如果你覺得和我在一起真的很勉強的話……」他笑得有些苦澀,「我想我不會再刻意強求,我會放了你,讓你去過你真正想要的生活。」

  他突然俯下身,柔軟的唇吻上她的額頭。「這樣子夠不夠?」低沉的嗓音中充斥著一股絕望,他將她的小臉壓向自己胸前,下巴輕抵住她的頭頂。

  「無論為了什麼,從此以後給我好好活著!」聲音雖然嘶啞,卻帶著一股不容人反抗的命令。

  當柯芷冷的淚滑至腮邊的時候,東方凌已經轉身無情的離開她身邊。

  看著他絕決的背影,帶著孤傲、冷漠,以及對她的失望……

  豆大的淚水一顆接著一顆,她就這樣怔怔的望著他,直到他的身影完全在視線內消失。

  有生以來,她第一次感到自己的殘忍,第一次覺得自己真的很任性,第一次為了一個男孩,哭得如此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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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東方凌一個人提著行李去了美國。

  這個決定倉促得連讓人反應的空間都沒有,柯芷冷不敢相信他真的就這樣丟下她不管了。

  甚至在走前連一句話都沒有留給她。

  這種無助的感覺憋得她都快要瘋了,她沒想到東方凌的離去,對她所造成的影響竟然連自己都無法想像。

  該死,她居然很想哭!她倔強的抹了抹眼角即將湧出的淚水。

  那個自負又霸道的臭小子,他憑什麼可以那麼跩?

  分手有什麼了不起?去美國讀書又有什麼了不起?離開了東方凌,難道她的世界就會變成黑暗嗎?

  她一個人漫無目的遊蕩在台北街頭,不知不覺經過仁心醫院,突然想起慘遭東方凌派人毒打的許正傑。

  他住院後,她來看望過一次,當時他正在病床上睡覺,她就沒有打擾他。

  沒想到東方凌下手真狠,事情都已經過了那麼久,許正傑仍舊無法出院。

  她邁著艱難的步伐踏進醫院大門,心底的愧疚讓她不知道自己應該對他說些什麼。

  「別看那個柯芷冷表面上裝出一副清高的聖女模樣,其實她根本就是一個被人包養的賤貨,什麼東方家的養女?什麼東方凌的未婚妻,我呸!」

  某間病房內,傳出許正傑的嘶吼。

  「最可惡的就是那個東方凌,不知道他到底怎麼辦到的,居然一下子就把我們家的底查得一清二楚,而且連我想迷姦柯芷冷的事都知道……」

  迷姦?

  站在門外的柯芷冷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大腦像被人投入一枚手榴彈。

  老天!她到底錯過了什麼事情?

  裡面說話的那個人,是那個有著陽光般親切笑臉的許正傑嗎?

  「不知道是哪個混蛋出賣了我,居然把我的報復計劃告訴東方凌那個臭小子?靠!如果被我抓到那個出賣我的人,我一定要將他碎屍萬斷!」

  聽到這裡,她徹底心驚!

  老天!許正傑之所以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追求她,完全是出自對東方凌的報復?

  而他之所以會派人毒打許正傑,是因為想保護她?

  然而她卻——傷害了他!

  太多太多不堪的回憶,令柯芷冷的思緒亂成一團。她到底都對東方凌做了些什麼?

  「那個混蛋,我要讓他知道,這頓打我不會白挨的,早晚有一天,我會從他身上慢慢討回這筆帳……」

  再也聽不下去的她,一手推開病房的門,裡面正拿著手機在講電話的許正傑,被這個突來的人物嚇了一跳。

  「啊……芷冷?」

  她怒目圓睜,一口氣走到他的面前,奪下他的手機並用力地丟到一邊。

  許正傑被她粗暴的動作嚇得不禁向後縮了縮身子。「你什麼時候來的?為什麼不事先打個電話告訴我一聲?」

  她沒有理會他恐慌的樣子,而是一手揪住他的衣領。「剛剛你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對不對?」

  「呃……」

  「你想對我下毒手,然後藉此報復東方凌對你的刁難,可是你卑鄙的計劃不但沒有成功,反而還讓他先一步察覺。」

  她狠狠地將小臉湊近他,纖細的指甲似乎很快就要陷進他的肉裡。

  「東方凌之所以對你下如此重的毒手,完全是對你惡行的教訓,是嗎?」

  有生以來,她第一次產生了殺人的念頭,她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很可怕,因為她清楚的從他的臉上看到了畏懼。

  「芷冷……芷冷你聽我說,其實我對你是真心的,我只是不甘心……」

  「啪!」

  一記重重的耳光響徹整間病房,狠狠一痛的許正傑嚇得扯開喉嚨喊救命。

  聽見騷動的護士和醫生急忙跑了進來。「發生了什麼事……」

  柯芷冷完全無視於身後的醫生和護士,她突然拔下許正傑手腕上的點滴針,在他還來不及思考之際,很野蠻的將針頭用力插進他的肩膀上。

  淒厲的哀嚎聲充斥每一個人的耳膜,一介堂堂七尺男兒,居然痛得放聲大哭起來。

  「許正傑,從今以後不要讓我再看到你,否則我發誓,你的下場遠遠比東方凌對你所做的一切還要慘。」

  撂下話後,她強忍住要宰了他的念頭,轉身離開紛亂的病房,身後傳來醫生和護士對病人的關切,以及他如殺豬般的叫喊。

  她感覺自己真像一個白癡,連最起碼辨別是非的能力都沒有。

  東方凌用心為她所做的一切,卻換來她對他的種種傷害。

  真是太可笑了,她拚命想要在他的面前贏得自尊,卻不料她的角色根本就是一個無聊的小丑,像她這樣的女生,還可以奢求他的原諒嗎?

  淚水悄然滑下面頰,她知道自己此生此世再也不配和東方浚有情感上的交集了。

  就讓這份剛剛萌芽的緣分,到此結束吧!

第五章

  七年後

  當年得知一切真相之後,柯芷冷自認再也沒有資格留在東方家,執意要離開,可是卻被突然回國的東方夫婦挽留,最後雙方達成共識。

  她想離開東方家也可以,但是因為她今年沒報名聯考,東方夫婦要求她明年重考,並且在大學畢業之後進入東方之城酒店效力。

  柯芷冷不知是愧疚還是無法抗拒東方夫婦的請求,總之在大學畢業之後,她就像其他的應徵人員一樣,憑著自己的實力被錄取了。

  歷經了將近三年的時間,她從一名服務生被提升到企劃部特別助理一職,這個職位已經是她對自己要求的最上限了,因為她不想在冠有東方這個姓氏的地方留下太多足跡。

  東方之城是擁有幾十年歷史的五星級連鎖酒店,初建於上海,發展到今天,已經在國際佔領一席之地,東方之城這個名號,也成了商場上的一顆不落星辰。

  位於台北豪華地段的東方之城酒店,佔地足有上萬坪,內設旋轉餐廳、各種娛樂場所、VIP俱樂部、總統套房和各種等級不同的套房。

  九點鐘還沒到,企劃部的幾個職員聚在一起,談論著每天發生的八卦新聞。

  「我聽三十二樓副總經理的秘書說,少東就快要回國了。」

  「老天,你是說在國外留學的東方家唯一繼承人東方凌,他要回國了嗎?」

  某個職員尖銳的叫聲,令端坐在自己辦公桌前的柯芷冷心底狠狠一窒,就連握在手中的水杯都差一點抖落到地上。

  東方凌——這個在她心湖泛起無數漣漪的男人,她已經有七年多的時間沒有再看到他了。

  「我來東方之城上班三年,只聽說東方凌這個名字,從來都沒有看過他本人。不過我在酒店舉行的週年慶祝會上見過一次總裁,一個將近五十歲的男人都帥成那副德行,我想身為他的兒子,東方凌一定也會是一個極品帥哥吧。」

  「不知道耶,一直都在國外生活的東方凌根本很少在媒體上公開露面,不過有雜誌報導過他的事,他在十八歲離開台灣之後,進了美國一所很有名的貴族私立學院學習酒店管理。」

  「嗯,這則報導我也有在雜誌上看到過,他才二十一歲,就拿到那所大學的畢業證書,畢業後沒有直接回國,而是留在洛杉磯的東方之城酒店內隱姓埋名實習打工。」

  「真的假的?我們酒店的太子爺居然會去打工?」

  「都是雜誌上報導的嘛,這種事情誰知道是真是假,況且上流社會的貴公子心裡到底想些什麼我怎麼知道,大概是富貴日子過夠了,想要尋求一些刺激,體驗一下人生價值什麼的吧。」

  「又英俊、又有錢,老天,我想我開始對東方凌這號人物感興趣了……」某花癡女做出一副對未來憧憬狀。

  「真受不了你們女人,總是喜歡將自己的下半生寄托在有錢男人的身上。」

  「至少這還可以證明我們女人有寄托的本錢,你說是吧,芷冷?芷冷……芷冷,你有沒有在聽我們講話啊?」

  一連串追問,令已經陷入沉思狀態中的柯芷冷,急忙從震驚中恢復過來,她很茫然的望向自己的一群八卦同事。

  「呃?」

  「芷冷,你怎麼了,精神好像很恍惚的樣子,是不是身體不舒服生病了?」

  「沒……沒什麼,我沒什麼。」她強作一臉微笑,掩飾住慌亂和尷尬的情緒。

  看時間也差不多了,所有的同事都各歸原位開始緊張的工作狀態。

  而慘白著面孔的柯芷冷,滿腦子迴盪著的,全是剛剛同事們傳達出來的小道消息。

  東方凌真的要回國了嗎?

  這些年來她刻意逃避有關於他的一叨消息,可是潛意識中,心底深處又有著一絲牽掛。

  七年多的時間裡,他都對她不聞不問,就算是傻瓜也知道,他真的已經放棄了對她的呵護與憐愛。

  她知道自己沒有任何資格再去奢求他的情感,只是……

  如果東方凌真的從國外回來繼承家業的話,那麼她還要繼續留在東方之城工作嗎?

  柯芷冷陷入茫然之中,整整一天,她都在恍惚中度過,直到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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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發生得令人始料未及。

  第二天早晨,當柯芷冷剛剛抵達酒店不久,內部廣播就宣佈要助理級以上的職員,到一樓大廳處列隊迎接大老闆的兒子。

  這個消息對她真是青天霹靂,大老闆的兒子……那不就是東方凌?

  東方之城一樓豪華而壯觀的大廳,左右兩邊整整齊齊的站著兩排穿著統一制服的員工。

  柯芷冷可以從身邊的女同事身上,明顯的感覺到她們對未來少東的憧憬和期待。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不該繼續留在這個場合中,為什麼只要一想到她即將看到他,她就會產生畏縮的心理?

  思緒還來不及整理清楚,門口便傳來一陣騷動,當旋轉大門被人推開之後,一個身材修長的年輕男子在眾人的簇擁之下,緩緩地踏進酒店大門。

  「歡迎東方先生歸國……」

  一群員工同時整齊頷首,恭敬的向走進來的男人行了一個酒店內規定的禮節。

  柯芷冷發現自己的目光根本無法從對方的臉上移開。

  眼前的東方凌,已經完全不再是她從前所認識的那個儒雅美少年了,此刻呈現在他面孔上的,除了往昔的俊美,更多的是讓人不可抗拒的成熟自信。

  高貴、沉穩、內斂、優雅……這些形容詞根本不足以形容他的潛在氣質。

  歷經了七年多的歲月之後,再次看到這個讓她朝思暮想的男人,她竟然心頭狂跳。

  而簇擁在東方凌身邊的,除了幾個穿著體面的男人,他的身後還尾隨著一個年輕女子。

  這個足以媲美世界名模的漂亮女人,身上穿著一套華貴又性感的緊身衣,高雅、大方,同時也致命的吸引著異性的視線。

  她潔白的臂彎勾著一隻銀白色手提包,緊跟在東方凌的身後,就算是白癡也看得出來,兩人的關係特別。

  東方凌……他居然有了別的女人?

  自嘲的笑容不禁浮現於唇畔。像他這種各方面都優秀到令人自卑的男人,身邊當然不會少了優秀女人的陪伴,這麼多年來,也許是她太過高估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價值了吧。

  微垂下頭,柯芷冷不知該如何面對眼前的一切,如果不是親口答應會留在東方之城效力,她一秒鐘也不想再待在這個讓人窒息的地方。

  浩浩蕩蕩的人群由遠至近,低著頭的她,明顯的感覺到有一束灼熱的目光正向她這邊射來。

  她本能的抬起頭,對上一雙深邃而又精明的漆黑瞳孔,胸口彷彿受到了某種硬物襲擊。

  東方凌……他在看著她。

  那種赤裸裸的眼神讓她根本無處閃躲,他的表情堅定而專注,每向她走近一步,她的心跳節奏便在無形中加快幾分。

  她試圖逃避這種注視,可是他卻像一隻逮到獵物的豹一樣,死死的抓著她的目光不放。

  「東方,你說得果然沒錯,東方之城在台灣的佔地面積和裝潢,真的比美國還要壯觀耶。」始終跟在東方凌身後的漂亮女人,不著痕跡的將一條玉臂輕輕搭在他的手腕邊。「真後悔沒有早一點來台灣呢。」

  目光始終盯著柯芷冷的東方凌,微側過下巴,對正在講話的美女投過去一記淡淡的微笑。「現在不是來了。」

  「等一下開完會,不如你陪我在酒店內參觀一下怎麼樣?」

  「如果開完會後我還有時間的話……」他駐下腳步,頎長高大的身子突然停在柯芷冷的面前。

  這讓跟隨在他身後的一群員工也不得不停下腳步,現場的氣氛因為他怪異的舉動而變得有些微妙。

  面對著離自己近在咫尺的東方凌,她的目光開始閃爍不定。這男人到底想幹麼?

  就在她迷惑不解的時候,一隻修長的大手突然伸到她的胸前,在她還來不及心驚的時候,他突然用右手食指勾起別在她左胸口處的名牌。

  「柯芷冷。」他性感的嘴唇輕輕吐出這三個字,同時也讓她的大腦產生了一陣難以抑制的眩暈。

  見鬼!這男人到底想幹什麼?

  「在酒店工作多久了?」他的聲音低沉而富磁性,講話的語氣也一如七年前的溫柔,只是這種溫柔的背後似乎還帶著讓人無法抗拒的命令。

  「快三年。」她盡量讓聲音保持冰冷,只有她自己知道,其實她的心底在顫抖。

  「現在的職位是什麼?」

  東方凌慢條斯理的詢問,一點也不在乎跟在身後的一群人,對於他奇怪的舉止露出一副誇張的表情。

  而始終跟在他身邊的大美女,也因為這樣的局面皺起柳眉。

  「東方……」她試圖要開口講話,不料東方凌卻回了她一記凌厲無比的眼神。

  「我現在問話的對象是這位柯小姐,你有什麼話,等我比較不忙的時候再說好嗎?」

  「對不起,下次我會注意。」慘遭拒絕的美女畏縮的閉上嘴巴。

  收起冷冽的表情,當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柯芷冷的臉上時,溫柔的表情又浮現俊容。「柯小姐,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我現在的職位是企劃部特別助理。」真是夠了,這男人快要把她搞糊塗了。

  「進酒店快三年,職位仍舊停留在助理的位置上,柯小姐對於工作的態度讓人以為有些不太認真哦。」

  他語帶戲謔,表情就像在逗弄一隻垂死掙扎老鼠的壞貓。

  「我能力有限,只能做到這個位置。」可惡的東方凌,如果他想利用自己的身份讓她出醜的話,那麼她不否認他真的成功了。

  「你的能力到底如何,我會在以後的日子裡慢慢去領教的。」他彷彿話中有話,讓人摸不著頭又逮不到尾。

  她冷著面孔無畏的迎視他略帶邪惡的俊容。這麼多年了,她以為時間可以淡化一切,可是這可惡的傢伙竟然比從前更能牽扯她的心。

  現在他到底想要幹麼,居然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用這種肆無忌憚的眼神看她。

  就在柯芷冷被他盯得幾乎瀕臨崩潰邊緣的時候,他突然抬起手伸向她的下巴,當他指尖觸及她的肌膚時,她幾乎要忘了呼吸……

  他的大手掠過她柔嫩的下巴,然後在她的領口處輕輕擺弄幾下,唇瓣因為她受驚的樣子而再次展現出戲謔的笑容。

  「你制服的領子歪了。」他一邊整理一邊說,灼熱的目光依舊不肯放開她。「身為酒店的服務人員,要記得注重自己的形象。」

  說完,他終於收回大手,似笑非笑的轉身向電梯走去。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尾隨著東方凌離開,那個美女在經過柯芷冷身邊的時候,還不忘投給她一記警告和嫉妒的目光。

  而呆愣在原地的柯芷冷,此刻已經無法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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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接掌東方之城不久,東方凌便實施一系列改革方案,並且還進行了大規模的人事調動。

  他從國外帶回來幾個餐旅菁英輔佐他,其中就包括那個性感的美女程紫凝。

  這個漂亮的女人表面上柔弱可人,實際上她的行事作風乾練到讓人瞠目結舌。

  午餐過後沒多久,柯芷冷和企劃部的幾名同事經過大廳櫃檯,就看到櫃檯小姐哭喪著一張小臉。

  「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剛剛那位先生是程小姐的貴客,因為他態度很狂妄,而且還大聲責罵我們的員工,所以我才找來保全將他請出去的……」

  「或許你的理由很充分,不過我還是要很遺憾的告訴你,你已經被開除了。」

  站在櫃檯前的程紫凝冷著漂亮的面孔,表情完全是一副盛氣凌人的精悍,講話的態度更是絕情得幾近冷血,與那天在東方凌面前所表現出來的柔弱簡直是判若兩人。

  「啊……程小姐請不要這樣子,您怎麼處罰我都行,求您千萬不要開除我……」

  「夠了,我沒時間在這裡聽你說這些無聊的廢話,馬上收拾好你的東西,我會讓財務部將你的遣散費結算清楚的。」

  「程小姐……」

  櫃檯小姐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一雙無助的眼恰好看到站在附近的柯芷冷,她慌亂的眼神中夾著求救的訊息。

  「還站在這裡幹麼,不是叫你趕快滾蛋了嗎?」

  「可是程小姐……」

  「因為這樣雞毛蒜皮的事情而開除一個職員,這種大概在君主制下才會發生的事情,卻出現在二十一世紀,看來人類的思想真是越來越退步了呢。」實在看不下去的柯芷冷,忍不住站了出來。

  程紫凝瞥了她一眼,臉上儘是嘲弄的表情。「是我的聽力出問題了嗎?我彷彿聽到有一個人,正在試圖為這個對工作不負責任的員工打抱不平?」

  對於她的挑釁,柯芷冷溫和的笑了一下。「你都說我在打抱不平了,顯然程小姐也認為自己在這件事情的處理上有一些不公。」她戲謔地勾起唇瓣,「而且我不認為她是一個對工作不負責任的員工。」

  「你不認為?」程紫凝瞇著雙眼,不屑的瞪丁她一眼,「你以為你自己是誰?」

  女人之間的仇恨,往往始於一念之間。她很清楚的記得,東方凌曾經當著全體員工的面,與這個女人眉來眼去,這種感覺讓她不爽到了極點,也奠定了她不喜歡柯芷冷這號人物的事實。

  「我從來沒以為自己是誰,不過如果程小姐執意要在這裡上演一些不公平事件的話,身為底層小職員的我們,當然也只有忍氣吞聲的份。」她故作無辜的聳聳肩,「畢竟強權當頭,我無話可說。」

  轉身,她瀟灑的越過對方向電梯走去。

  被她冷嘲熱諷一頓的程紫凝,怒氣在瞬間聚集到胸口,恨恨的瞪著她的背影。「站住,你知道你在跟誰講話嗎?」

  停下腳步,柯芷冷很優雅地轉過身。「聽您這種語氣,莫非程小姐是哪一國遺落在民間的公主殿下?」

  「你……」

  程紫凝剛要發火,眼神及時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東方!」剛剛還陰狠的表情,在看到東方凌出現後,立刻變得楚楚可憐。

  柯芷冷循聲望去,只見身著一襲銀灰色西裝的東方凌,如君王般緩緩向這邊走近,這讓她的胸口沒來由的開始發熱。

  程紫凝就像找到了靠山一樣挨近他,一隻手還很親匿的勾住對方的臂彎。

  「不知道是不是員工訓練出了問題,這裡的員工居然一個比一個囂張,東方,我覺得基層人員也該好好整頓一下了。」

  被她勾住手臂的東方凌,不著痕跡的將她的纖指從自己臂彎處移開。「我是不是錯過了什麼重要片段?這幾個員工怎麼了?」

  「一個怠忽職守,一個頂撞上司,像這樣的員工,我覺得最好的懲治辦法就是把她們逐出酒店。」

  「噢?」他微一挑眉,雙眸轉向始終未吭聲的柯芷冷,「怠匆職守?頂撞上司?」

  急得快要哭出來的櫃檯小姐知道這次事情真是鬧大了。「對不起,東方先生,我當時真的不知道那個人是程小姐的貴客,因為他的態度太誇張了,而且還……」

  「我是在問她。」從頭到尾,他的目光始終定在柯芷冷的小臉上,溫柔的語氣中透著不容人反抗的堅決。

  櫃檯小姐被嚇得急忙噤聲,就連程紫凝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是她過於敏感嗎?為什麼她總覺得東方凌與這個柯芷冷之間,似乎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程小姐是酒店的高層主管,如果她覺得我剛剛說話的態度算得上是頂撞上司,那我想我沒什麼好解釋的。」她無畏的迎向他的注視,「人嘴兩張皮、官字兩個口,而我不過只是一個基層職員而已。」

  「柯小姐的意思是說,我們高層的管理者會循私而忘公?」

  她聳聳肩。「不得不佩服東方先生睿智的判斷能力。」

  「柯芷冷,你到底知不知道,現在在和你講話的人,是你的上司兼衣食父母。」再也聽不下去的程紫凝,實在不明白東方凌怎麼會與一個女職員玩這種口舌之戰。

  柯芷冷斜睨她一眼。「那又怎麼樣?」

  「怎麼樣?」她怪叫,「你一點都不怕自己會受到什麼樣的懲罰嗎?」

  「難不成會是斬立決?」她還煞有其事的挑挑眉。

  她知道自己所講的每一句話都帶著挑釁,她也想讓自己的態度更溫和一些,可是當看見東方凌和另一個女人並肩站在一起的時候,她發現她根本無法控制自己體內的嫉妒,該死!她是真的在嫉妒!

  東方凌慵懶地抬起手揉著自己的下巴。「我想我還算不上是一個苛刻的老闆,如果柯小姐可以給我一個頂撞上司的理由,我或許會對自己將要做出的殘酷決定重新考慮一下。」

  這個自傲自負的死傢伙!

  柯芷冷真恨不得一拳揮掉他俊臉上戲謔的表情,轉身辭職不幹,可是高傲的自尊又讓她吞不下這口氣。

  「理由很簡單,就是我們這位位高權重的程小姐,以不合理的懲處方式來責罰員工。我不明白,櫃檯小姐只是按照酒店所規定的章程來做事,難道這也有錯嗎?」

  「她趕走的是威爾斯集團的二少爺,對方是我們酒店一位很重要的客戶……」

  「這位小姐已經說過了,對方態度惡劣而且還隨意辱罵他人,這樣的客戶如果與我們酒店真的有生意往來的話,那麼我對於高層選擇合作對象的眼光開始產生質疑了。」

  她的一番話,令東方凌微微挑起性感的唇瓣。「哦,原來都是伸張正義惹的禍,看不出來柯小姐還有打抱不平的好雅致。」

  被他調一番的柯芷冷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你沒必要說出這種風涼話,我就是頂撞上司,就是惹得你們這些高層管理者不開心,我辭職不幹,這樣你們滿意了吧?」

  她轉身剛要走,不料東方凌卻伸手攔住她的去路。

  他很專注的盯著她滿臉傲氣的小臉。「你留下,她則留下;你走,她就走,決定權完全在於你。」說話的時候,他還故意多看了一眼旁邊緊張兮兮的櫃檯小姐。

  柯芷冷不解的睜大一雙困惑的大眼,似乎想要從他的表情中,尋找到他這麼說的真正目的。

  「另外……」東方凌突然將視線調向程紫凝,「從今以後,終止與威爾斯集團的一切合作。」

  「東方?」她不敢相信他竟然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他抬手阻止她剛要開口的質問,「這件事就這麼決定,沒得更改。」決絕而殘酷的語氣,與剛剛的玩世不恭完全判若兩人。

  他別有用意的看了柯芷冷一眼,留下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後,轉身大步走向他的私人電梯。

  程紫凝驚愕在原地,惹了禍的櫃檯小姐也呆若木雞,而柯芷冷的大腦則是一片空白。

  老天!東方凌到底想幹什麼?

  他怎麼可以因為她,而隨意終止與一個集團的合作?

  他……是為了她嗎?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09-3-17 11:44:24

第六章

  「柯小姐,我們公司附近新開了一家西餐廳,聽說裡面的廚師都是從國外高薪聘的,我想……」企劃部剛上任的經理周明偉,很靦眺的露出潔白的牙齒,「我想今天晚上下班後,如果柯小姐沒有約人的話,我們一起去那裡吃頓晚餐。」

  他覬覦眼前這位大美女已經很久了,只是苦於沒有太多機會與她接近,趁著新上任的酒店少東召集企劃部門所有員工來會議室開會的空檔,他壯著膽子向心中的女神提出這個請求。

  抱著一疊文件走在他旁邊的柯芷冷,剛剛轉過走廊,就看到東方凌迎面走過來,他的身邊除了程紫凝之外,還跟著一個年輕男子。

  聽說他叫麥司毅,是跟隨在東方凌身邊多年的私人助理,也是他從國外帶回來的菁英之一。

  「東方先生。」看到大老闆,周明偉立刻很恭敬的行了個禮。

  始終保持著優雅姿態的東方凌,面帶微笑的回禮,眼神不經意的又瞟向柯芷冷,目光停留在她的小臉上足有三秒鐘的時間,轉身,他很從容的向會議室內走去。

  程紫凝面帶警告的瞪了她一眼,也跟著東方凌走了進去。

  周明偉小心翼翼地拉了拉她的手臂。「柯小姐,不知道今天晚上,我有沒有這個榮幸……」

  「好啊,下班後大家一塊兒走吧。」像是在與誰賭氣一樣,她居然答應了周明偉的邀請。

  她的聲音不輕也不重,卻足以讓走在前面的人聽個一清二楚,東方凌的腳步明顯的怔了一下,眼神中閃過一抹犀利的光芒,不過很快的,這種光芒就被他刻意表現出來的不在乎所取代。

  沒多久,會議正式開始,東方凌蹺著長腿很慵懶地坐在首位,他故意側過身子,角度剛好與柯芷冷互相對視。

  他的手中把玩著一支純金的鋼筆,耳邊聽著員工所提出的各種企劃案。

  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的柯芷冷,只要一抬起頭就會對上他放肆的目光,心底隱隱升起一股怒意。他真是不放過任何一個讓她心扉大亂的機會,放著正經的會議不開,總是盯著她幹麼?

  然而最氣不過的人是程紫凝,從會議開始到現在,她始終觀察著這兩人的一舉一動。

  坐在東方凌身邊,正在做筆記的麥司毅,也有意無意的打量著這幾個人的表情。

  「香港的明珠大酒店由於經營不善,他們的老總已經放出消息,將會在三天後召開公開的拍賣會,我們已經調查過了,那家酒店內部設施都極其完善,如果不超過一億三千萬的話……」

  「最多一億!」

  正在專注打量柯芷冷的東方凌出其不意的開口,這道聲音不輕不重,卻透著一股威嚴和不容反抗。

  他微微轉過身,態度堅決的看向正在講話的職員。「明珠酒店成立於十九年前,據我所知,從成立到現在,酒店內部的設施只做過兩次翻修,最後一次是在八年前,我們收購過來還要花上一筆鉅資去重新整修,這筆錢的估算,我想絕不會少於三千萬。」

  他用手指輕擊著光滑的桌面。「不管明珠酒店以前的地位和名聲到底有多響亮,現在它已經瀕臨破產邊緣,我東方凌從來不做賠錢的生意,如果價格不划算的話,我寧願放棄收購。」

  柯芷冷小心翼翼地抬起頭,偷偷觀察著東方凌的一舉一動。這傢伙有時真讓人搞不懂,剛剛還用那種赤裸裸的眼神打量她,突然一轉身,思緒就可以在瞬間轉移到公事上,他的腦袋是電腦嗎,怎麼可以精明到這種地步?

  「既然事情都已經敲定了,我想這個收購計劃就由周經理去負責吧。」

  他的眼神突然落到周明偉的臉上,同時也讓對方狠狠一怔,表情呈現一片驚慌。

  東方凌慵懶的倚進皮椅內,並優雅地交握十指。「周經理是企劃部新上任不久的經理,正好藉著這個機會,讓我看看你的實力。」

  周明偉忙不迭的點頭,生怕自己被大老闆給看扁了。

  「擇日不如撞日,如果沒有什麼問題,會議結束後,你就動身去香港吧。」

  「呃……」對於這樣的命令,他有些不解。今天就去香港?拍賣會不是在三天後舉行嗎?

  「怎麼,你有問題嗎?」東方凌向他投過去一記詢問的目光。

  「呃……沒……沒有,我沒有。」身為人家的下屬,天大的事也沒有老闆吩咐下來的公事重要,他有些不捨的看了柯芷冷一眼,然後認命的垂下頭。

  坐在首位的東方凌不禁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挑釁的再次迎向柯芷冷的小臉,彷彿在向她宣告著一場戰爭的勝利。

  他是故意的!她從他臉上壞壞的笑容中立刻猜測出來。

  真是見鬼,她差一點就忘了這個男人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危險分子,可是他這麼做的目的到底又是什麼,她與他之間,不是已經在七年多前就徹底斷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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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耳的汽車喇叭響個沒完,柯芷冷左躲右閃,可是喇叭聲還是在後面鳴個不停,她忍不住回過頭想要開口大罵,剛一轉身,看清火紅色豪華跑車的車主,她的話就全吞回肚子裡。

  坐在駕駛座內的東方凌故意將車開到她旁邊,並且奉上一記迷死人不償命的俊俏笑容。

  「真是巧,居然在這裡遇到你,你剛下班嗎?」

  「很不幸的讓你猜中了。」他是白癡啊,竟會問出這種沒水準的話,早班人員幾點下班他應該比她還清楚好不好。

  他故意忽略她口中的嘲諷,邪惡的挑動右眉。「沒人約的滋味應該很難受吧?真是抱歉哦,因為一些公事,害得你今天的晚餐沒人請。」

  她沒好氣的瞪著他一臉幸災樂禍的模樣。「我的人生還不至於因為一頓免費的晚餐而褪色,東方先生未免擔憂得太多了。」

  哼!他分明就是故意的,這男人骨子裡的邪惡她早在N年前就領教過了。

  「現在時間還早,不如這樣吧,別人失的約就由我來補償好了。」他像施捨了多大的恩惠一般,還用下巴努了努身邊的副駕駛座,「我想柯小姐不會不賞這個臉吧?」

  他的口氣中完全沒有任何詢問的成分,而是一種勢在必得的自信。

  看著他自大的樣子,柯芷冷就怒從中來,她露出職業笑容。「Sorry,我沒有太多與惡勢力相處的經驗,所以你的約恐怕我會拒絕。」

  「噢?」他好笑的挑挑眉,「惡勢力?」他對她說出的這三個字感到好笑。

  「不然東方先生還有更好的詞彙來形容自己嗎?」

  他很鄭重其事的做出一副沉思狀。「我記得別人都會用英俊瀟灑、玉樹臨風之類的文字來形容我,至於惡勢力,恕我才疏學淺,至少在我活著的前二十五年,好像還真的沒聽說過耶。」

  「今天不是聽到了。」可惡!被人罵了還笑得出來,他真是一個氣死人的笑面虎。

  「所以這頓飯我更是要好好的請你了,柯老師!」

  看著他俊美的面孔和奪人心魄的性感笑容,她知道自己多和他相處一秒鐘,心就會在不知不覺中再次為他淪陷,東方凌根本就是一個道道地地的女性殺手,他的魅力大得連她都快要無法招架了。

  「省了吧,我沒胃口。」越過他的跑車,她邁開長腿繼續向前方走去。

  看著她曲線玲瓏的背影,他沒有急著追過去,只是穩穩的坐在駕駛座內以挑釁的口吻說:「沒想到七年不見,從前那個刁鑽厲害的柯芷冷,竟然變成了一個膽小鬼。」

  他的話成功的讓她回過頭,他無辜的聳聳肩,俊臉上全是戲謔的壞笑。

  「我說錯什麼了嗎?至少我記憶中的柯芷冷自負得讓人頭疼,沒想到現在卻連一頓飯都不敢和我吃,看來時間果然定一個可怕的東西。」

  可惡,他就像從前一樣,總是輕易掌控她的情緒。

  她很想不去理他,可是身體卻被不服輸的心理帶著走,她知道自己根本避不開他的誘惑,只要上了他的車,兩人之間的戰爭就算他贏了。

  半個小時後,兩人坐在一家五星級餐廳內,東方凌就像一個得逞的惡魔,這點從他的惡劣笑容中就可以看得出。

  「聽說當年我出國之後,你就離開東方家了。」他用刀叉輕輕切割著盤中的西餐,「這些年一個人在外面過得還好嗎?」

  飲料喝到一半的柯芷冷,沒想到他竟然會開門見山的提起這些,她以為他們兩人早就形同陌路了。

  「還好!」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在心底告誡自己,他只不過是隨口問問而已,並不是真的關心她。

  「那個周明偉和你正在交往嗎?」

  「呃?」心神不寧的她,被他突然提出來的問題嚇了一跳,「周明偉?」

  「企劃部經理,今年二十八歲,畢業於日本東京觀光專門學校。」他漫不經心的切著盤中的牛肉,聲音也表現得極度平緩,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內心深處在意得過分。

  「他和我只是很簡單的同事關係。」她本能的向他解釋道:「我們沒有在交往。」

  說完,她看到他的俊臉上閃過得意而釋懷的微笑,才發現自己根本沒必要向他解釋這些,況且他的身邊不是已經有了一個既高貴又漂亮的大美女嗎,他又何必管她的閒事。

  她食不知味的吃了一口餐點。「你和程小姐之間的關係,似乎也很親近的樣子。」

  「她是我在美國讀書時的同學,父母都是美籍華人,並且還在洛杉磯開了一家貿易公司。」

  「聽起來條件不錯。」她盡量讓自己表現得不在乎一些,「身材正點,長相美艷,而且還有不錯的家世。上流社會的愛情,往往建立在這種門當戶對的基礎上吧。」

  東方凌露齒一笑。「怎麼好像聞到一股發酵的味道,是我的嗅覺出問題了嗎?」

  被調侃的柯芷冷面色難看的瞪了他一眼。「你非要將自己的人生搞得到處都充滿自戀的色彩嗎?」

  「我又沒說什麼,你幹麼這樣激動。」東方凌就像在逗弄一隻撒潑中的小野貓,他保持著優雅的姿態,輕啜了一口咖啡。

  「正如你所說,上流社會的愛情的確是建立在門當戶對的基礎上,我不得不承認,如果要娶老婆,紫凝會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對象,她集合了各種優點,聰明漂亮而且還出得廳堂入得廚房,最重要的一點……」他故意扯出一記邪惡的微笑,「她很懂得如何撫慰一個男人的心,不像某些性格倔強的女人,嘴巴鋒利得讓人心臟都承受不了。」

  「啪!」

  再也聽不下去的柯芷冷,重重地將手中的刀叉摔在桌面上,聲音大得令全餐廳的人都將視線調向這邊。

  她冒火的雙眸狠狠盯住他滿不在乎的俊臉。「如果你請我吃飯的最終目的,是想諷刺我的話,我想就不必浪費這個時間了,你愛娶誰就娶誰,我們之間的關係已經在七年多前斷得一乾二淨,沒必要再來和我翻舊帳。」

  親耳從東方凌的口中聽到他誇讚別的女人,她體內的怒火幾乎要將她燒焦。

  「看吧,還說自己沒有吃醋,現在醋罈子都已經在這麼多人面前打翻了,偏偏還要裝出一副嘴硬的樣子。」

  他一點也不在乎她快要崩潰的情緒,她越是生氣,他發現自己的心情就會越好。

  柯芷冷皮笑肉不笑的白了他一眼。「就算我吃醋好了,難道你敢說你就沒有吃醋嗎?否則周明偉怎麼會突然被某個自以為是的傢伙抓到香港出差。」

  「你果然還是像從前一樣刁鑽。」他投給她一個讚賞的眼神,「芷冷,我有沒有說過我很欣賞這樣子的你。」

  「謝了,我沒必要讓你這種人來欣賞。」她站起身,冷冷地瞪他,「東方凌,不想讓我太討厭你的話,大家以後最好井水不犯河水,晚餐你自己慢用吧,再見!」

  「用這種態度來對待自己的老闆,你不覺得自己做得很過分嗎?」

  「在酒店內你是高高在上的老闆,可惜現在下班了,東方先生該不會公私不分吧?」她警告的看了他一眼後,不客氣的離開餐廳。

  被甩在原位的東方凌沒有追過去,他優雅地端起酒杯啜了一口,眼內凝聚著勢在必得的笑意。

  柯芷冷,好戲在後頭,此刻才剛剛拉開序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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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方凌的私人電梯故障了,目前正在維修中。

  現在是早晨上班時間,很多職員都等在員工電梯前,電梯門應聲而開,站在最前面的柯芷冷,完全不知身後突來的騷動,率先踏進電梯,後面的人群紛紛讓出一條寬敞的路線,東方凌順理成章的成了第二個踏進電梯的人。

  他轉過身擋在電梯門口,表情嚴厲的盯著門外的人們,被他困在裡面的柯芷冷終於發現事情不對勁,而門外的員工們被大老闆霸氣的目光盯得根本不敢前進半步。

  另一側的電梯在此時應聲而開,大家頓時像逃難一樣紛紛湧過去,東方凌微微挑動唇角,伸手直接按向電梯的數字鍵,寬敞的空間,因為他潛在的權力在作祟,變得只剩下他和柯芷冷兩個人。

  他就像一隻慵懶的豹,銳利的視線獲取著眼前獵物的訊息。

  歷經七年多的時間,原本那個青澀的女孩,如今搖身變成了風華絕代的都市女郎,她的美不俗不艷、不嬌不膩,只要她肯,可以令無數優秀的男人輕易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只是柯芷冷太過保護自己,她不喜歡向外人敞開自己的內心深處,所以她給人的感覺永遠都是一朵帶刺的玫瑰,只可遠觀,不可褻玩。

  被他放肆的目光盯得渾身上下不自在,她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看著電梯上的數字不停的跳動,她感覺自己的心也在跟著顫抖,她用惡狠狠的警告眼神看他,企圖藉此掩飾自己的不安。

  偏偏東方凌對於她的排斥視而不見,吊兒郎當的抱著胸,唇邊若隱若現的凝聚著幾許邪惡的笑意,她的目光越兇惡,他的笑容就越自負。

  「匡——」

  突如其來的劇烈震盪,令她重心不穩的險些摔倒在地,接著,原本明亮的電梯內變得漆黑一片。

  老天!這部電梯該不會壞了吧?!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讓她陷入一種莫名的恐慌之中,她的內心產生一股瀕臨瘋狂的畏懼。

  遙遠、模糊的記憶排山倒海而來,爆炸、火光、死亡、深淵……

  每次處在完全的黑暗的時候,這些幾乎可以摧毀她理智的景象,便一古腦湧入大腦思維,她顫抖地半蹲在地,並將背靠在電梯的牆壁上,無助地環住雙臂。

  怎麼辦?她該怎麼辦?

  就在她瀕臨崩潰的時候,一隻溫暖的大手在黑暗中輕輕撫向她冰冷的臉頰,接著,她發現自己被擁進帶著好聞氣味的懷中。

  這種氣味既陌生又熟悉,老天!是東方凌嗎?他……居然如此親匿的抱著她,在她以為他們之間的緣分已經徹底結束之後……

  「芷冷。」耳畔傳來他富磁性而溫柔的低喚,「不要怕,我就在你身邊。」他更緊的擁住她,就像擁住一個易碎的玻璃娃娃。

  「我……我沒有在怕!」

  「真是一個喜歡逞強的小女人,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從小就怕黑,就連晚上睡覺都會開著燈,另外……」他柔軟的唇貼上她的耳垂,「你顫抖的身子出賣了你的偽裝,你現在的確是在怕。傻瓜,其實承認自己柔弱,也沒什麼好丟臉的。」

  柯芷冷的心因為他的話而被狠狠一擊。他竟然記得她怕黑,他竟然會記得……

  她的鼻頭難以抑制的發酸,眼眶也變得濕潤起來。

  「我不需要別人對我可憐和同情,很多事我可以自己解決。」

  她想不著痕跡的推開他,可是東方凌卻將她摟得更緊。

  「我沒有可憐你,也沒有同情你,因為你是我的親人,照顧你是我的責任和義務。」他的聲音一反往日的玩世不恭,取而代之的竟是滿口的嚴厲和堅決。

  親人?他還將她當做親人嗎?

  她發現他抱著自己的力道加大了幾分,一隻大手在黑暗中輕柔的撫弄著她的髮絲。

  「就算你的內心有多麼抗拒我、排斥我,有些事實我想我們都沒辦法改變,從你走進我們東方家大門的那天開始,你對我來說就已經成了此生唯一不可避免的責任。」

  他輕輕吻向她的額頭。「芷冷,你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在我心目中的位置到底有多重要。」

  感性的嗓音,幾乎快要將她的防備摧毀。

  她好想在他的懷中大哭一場,不要再對她這麼好了,因為她根本承受不起這種柔情。

  他曾經對她的嬌寵、疼惜、謙讓和憐愛一古腦的湧上心頭,她沒想到自己堅守了七年多的心,會因為他輕輕的一個撩撥而再次淪陷。

  「凌……」

  她本能的喚出這個親密的稱呼,一雙柔軟的手也主動攀住他的脖頸。「其實我……」

  話才剛剛出口,電梯再次震盪了一下,接著燈光大亮,她才發現自己與東方凌之間的親密動作。

  「當——」

  電梯門應聲而開,然後,她看到一群維修人員以及員工,其中站在最前面的是滿臉擔憂的程紫凝。

  「東方,剛剛電梯故障,他們說你在裡面,我還以為……」

  當她看到東方凌與柯芷冷像一對難捨難分的情侶一樣摟在一起的時候,她的臉色從擔憂轉為嫉妒。

  她雙眼眨也不眨的死盯著偎在他懷中的柯芷冷。「你們兩個到底在幹麼?」

  不理會她的質問,他很輕柔的將受驚的柯芷冷抱了起來,不顧眾人詫異的目光,伸出大手很自然的幫忙整理著她凌亂的髮絲。

  「乖,不要怕,現在沒事了。」他跟她說話的口吻溫柔得讓人嫉妒。

  程紫凝因為他對另一個女人的關心,臉色變得極為難看。「東方,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他抽空看了她一眼。「回答什麼?」

  「你和這個女人之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她的口氣就像一個在質問出軌丈夫的怨婦。

  東方凌淡淡一笑。「你是我的什麼人嗎?台灣的哪一條法律規定,我和芷冷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得向你匯報?」

  不輕不重的嘲弄,將程紫凝釘在原地,她不敢相信他竟會用這種態度和自己講話,就連那些員工都用同情的目光看她。

  不理會她的不爽,他再次將溫柔的面孔移向柯芷冷。「剛剛的電梯事件將你嚇到了吧,今天我准你一天假,回家好好休息一下。」

  說著,他逮到正向這邊走來的私人助理。

  「司毅,替我送芷冷回家,順便通知財務部,她今天的假期是給薪休假。」

  大老闆命令一下,不止是圍觀的員工,就連柯芷冷本人也嚇了一跳。

  「不必了,我想……」

  「乖乖聽話。」他不給她開口的機會,溫柔中夾帶著不容人反抗的霸氣,「司毅,去備車。」

  「是!」緩緩走過來的麥司毅始終保持著一號俊臉,很少有人可以從他的臉上看到喜怒哀樂,他很紳士的對她做了一個請的動作,「柯小姐,請跟我來。」

  柯芷冷不想再成為人群中的焦點,只得乖乖妥協,讓這齣戲快快落幕。

第七章

  會議室內,幾個企劃部員工正在討論一個新的合作案,身為執行總監的程紫凝在聽完大家的意見之後,終於發表自己的看法。

  「凱風集團的負責人提出來的這個構思很好,他為我們酒店推薦各家旅行社,我們給他們公司一定的利益分紅,如果他們的條件不過分的話,這個合作可以繼續。

  「不過商場上的人都知道,凱風集團現任的CEO,在選擇談判對象的時候要求很怪,對方必須是女性,不是美女不見,不年輕的不見……」

  「是呀,這件事我也聽人家說過。」一個職員接話,「聽說凡是和凱風集團負責人談生意的女人,都會被他拐到床上呢,這年頭錢真是不好賺啊。」

  程紫凝看向始終未吭聲的柯芷冷,扯出一個嘲弄的笑容。「這樣的人才我們酒店又不是沒有,如果柯小姐肯出馬的話,別說是凱風集團的CEO,就連總統也會折服於這樣完美的外表之下吧。」

  她不冷不熱的幾句話,令在場的一票員工同時屏住了呼吸。

  被當成焦點的柯芷冷,冷凜著目光迎向她挑釁的面孔。「我是不是在程小姐的口中,聽到了什麼奇怪的邏輯?」

  「奇怪嗎?為什麼我不覺得?」她狀似無辜的聳聳肩,「全酒店上上下下都知道柯小姐打著冰山美人的旗號,實際上卻在私底下做出很多見不得人的勾當,就連我們一向眼高於頂的老闆,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柯小姐還有什麼奇跡創造不出來?」

  「像柯小姐條件這麼好的女人,在我們酒店還真是不多見,所以這次與凱風集團的洽談我自然就想到了柯小姐,畢竟出賣色相在這個時代也沒什麼了不起,不是有句話說,笑貧不笑娼嗎?」

  聽著她句句帶諷的語言,柯芷冷不怒反笑。「難怪程小姐會有這種奇怪的邏輯,原來程小姐曾經做過妓女啊。」

  她不理會對方在瞬間變黑的俏臉,態度從容的環住雙臂。「只有做過的人才會對這套業務駕輕就熟,像程小姐這般年紀輕輕的女人,在餐旅業能有如此高的成就,想必您一定已經和N個以上的男人發生一些我們這些小人物所不能想像的事情吧。」她漂亮的臉蛋上全是氣死人不償命的笑容,「看來有時間真該好好的探討一下,程小姐在從事餐旅業之前,是不是曾做過妓女。」

  「柯芷冷!」怒吼聲充斥了整間會議室,程紫凝氣得從椅子上站起身,「你說什麼?」

  柯芷冷挑起眼皮,懶懶地看著對方。「我說了些什麼,相信你聽得比誰都清楚,不過如果你很想再讓我大聲宣佈一下你曾經做過的職業,我也不介意幫這個忙,畢竟程小姐是一個很前衛的女人,就算做過娼妓,大家也不會因此而笑話你……」

  她的話還沒說完,再也聽不下去的程紫凝,就氣得直奔她而來,火人的揚起手臂,一巴掌就要揮向她白淨的臉頰。

  「啪!」

  耳光聲響起,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柯芷冷靈敏的躲過她的手,反掌一揮,又狠又準的一巴掌打到程紫凝的臉蛋上。

  從小到大沒被人打過的程紫凝被這一耳光打暈了,她本能的捂著劇痛的臉頰。「你……你敢打我?」

  她剛要發火,就看到會議室的門口,佇立著一個身材修長的極品帥哥,從對方的表情看來,顯然他已經站在那裡有好一會兒了。

  「東方!」受了委屈的程紫凝哭著跑到他的身側,並自作多情的將身子倚進他的懷中。「那個柯芷冷瘋了,她居然當著那麼多員工的面對我下手,東方,我希望你能秉公處理這件事。」

  東方凌僵著身子,冷冷的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對於突然投懷送抱過來的這位大美人顯得有些無動於哀。

  他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柯芷冷,俊臉上完全沒有任何表情。

  看著程紫凝如小貓咪一般縮進那本該屬於她的胸膛去尋求保護,再看看東方凌不拒絕也不排斥的面孔,柯芷冷的心在瞬間涼了下來。

  她無畏地迎向他的目光。「我是打她了,那又怎麼樣?」

  程紫凝順著她的話扇風點火,「東方,你看她,做錯事還敢這麼囂張,這種人應該開除她才對!」

  「她為什麼打你?」東方凌冷冷的垂著雙眸,冰冷的語氣一點也沒有因為她漂亮的臉蛋上多了五道指痕而產生任何熱量。

  「呃……」突然被質問的程紫凝微怔了一下,「她……她不尊重上司,而且還……」

  「你諷刺她靠肉體獲取利益了吧?」音調依舊平緩。

  「我……」

  「還要她出賣色相去接近凱風集團的CEO。」眼微微瞇了起來。

  「這個……」

  「你受了十幾年的教育,你覺得一個真正有涵養的女人,在這種公共場所中能說出這樣沒水準的話嗎?」

  東方凌的聲音漸漸變大,表情也在瞬間變得極其嚴厲,他凜著目光垂視啞口無言的程紫凝。

  「我的酒店並不需要一個這樣的管理者,程小姐,非常不幸的,你已經被開除了。」

  命令一下,會議室內傳來一陣不可思議的呼聲。

  就連柯芷冷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她聽錯了嗎?東方凌要……開除程紫凝?

  「東方?」程紫凝露出滿臉訝異的表情,「你……你剛剛說什麼?」

  「你聽得沒錯!」他的表情殘酷得幾乎沒有一絲人情味,「我的酒店不僱用喜歡爭風吃醋的員工,你的情緒大大的影響了工作表現,下場就只有被捨棄。」

  他冷冷的將懷中的她推開。「我會通知財務部將你的薪水結清,回辦公室收拾你的東西吧。」

  「可是東方……」

  「你應該知道我的脾氣,我做出的決定,不會輕易改變。」他露出難得的憤怒表情,「對於那些膽敢傷害我親人的生物,我的報復手段通常都會很殘忍,你應該感謝我對你的懲罰還算仁慈。」

  「親人?」程紫凝低低念著這幾個字,腦海中一片空白,她看著東方凌,又看向表情同樣不自然的柯芷冷。

  親人?東方淒和柯芷冷?他們……

  此刻難堪已經掩蓋了所有的迷惑,她知道自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轉身,傷心的離去。

  室內出奇的平靜,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東方凌站在門外,柯芷冷站在門內,時間就像被定格了,不前進也不後退。

  受不了這種壓抑的氣氛,她緩步走向會議室門口,深深歎了一口氣。「沒必要為了我做出這種無意義的事,就算她真的做了讓人討厭的事,那也是因為她愛你。」

  她想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偏偏東方凌卻伸手撐住門框,擋住她的去路。

  「真的覺得我所做的一切,對你來說沒有任何意義嗎?」他灼熱的目光緊緊鎖定她的小臉,「還是你覺得自己根本承受不起我對你的感情?」

  她狠狠一怔,水晶般閃亮的大眼閃過詫異的光芒。什麼叫他對她的感情?

  還沒回過神,她突然感到身子一重,後背抵住門板,柔嫩的下巴被一隻大手用力撐起,東方凌的俊臉突然逼近她的眼前,在她還沒來得及思考的時候,她的唇已經被他所擄獲。

  瞬間,她感到天旋地轉,不知時間過了多久,當東方凌的動作停下來的時候,他輕輕捧起她佈滿紅潮的小臉,眼中凝聚著霸氣。

  「傻瓜,現在你該明白我對你到底有著什麼樣的感情了吧?」

  她的心臟怦怦直跳,眼中只剩下他一個人,大腦此刻一片空白,完全失去了任何思考的能力。

  東方凌當著眾人的面將她攬進自己懷中,目光堅定地望向會議室內一票驚呆的員工。

  「從今以後,請大家記清楚,柯芷冷,是我東方凌的人。」

  本年度最具爆炸性的新聞終於問世。

  而當事人柯芷冷,在此刻也徹底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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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芷冷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頭疼、四肢無力、看東西很模糊,而且還有暈眩的感覺,在反覆折騰了將近半個小時後,她知道自己很有可能是患上了重感冒。

  所車今天是週末,她可以不必去上班。

  她像只虛弱的小貓咪一樣摟著枕頭,雙眼茫然的望著臥室的天花板。

  東方凌、東方凌……

  她所有的腦細胞完全被這個名字的主人所佔據。

  最近發生的事情真是太多了,東方凌為了她做出一連串異於常人的舉止,甚至還為了她開除程紫凝。

  多年前是這樣,沒想到這麼多年之後他還是這樣。

  他還愛著她,是這樣嗎?

  或者,他口中的親人和家人,只是字面上的一層最簡單的解釋?

  她的大腦已經亂成一團,在她最虛弱的時候,突然很想看到他的人,聽到他的聲音。她艱難地從床頭拿過手機,經過一番掙扎之後,她終於還是撥了他的手機號碼。

  奇怪!為什麼她的心跳會不自覺的加快?

  為什麼她會沒道理的緊張起來?

  電話剛接通,彼端就傳來一陣刺耳的吵雜聲,還沒等她開口,便傳來東方凌略帶調侃的笑聲。

  「芷冷嗎,是不是想我了才打電話給我?」他似乎正在走路,語氣中還帶著濃重的喘息聲。

  「你可以來我家嗎?」她就像一隻受了傷的小獸,聲音弱得幾乎失去一切抵抗能力。

  「我現在在日本,你怎麼了?」他有些焦急的問道。

  「日本?」她低喃。兩天前還在台灣,怎麼一眨眼就跑到日本去了?

  「這邊有一個工程需要我親自視察。芷冷,你生病了是不是?嗓音為什麼啞啞的?」

  「我沒什麼,如果你忙我就不打擾你了。」她失望的掛上電話,知道他目前人在國外,她發現自己的心底居然產生了空空的無助感。

  抱著軟綿綿的枕頭,狼狽的趴在大床上,肚子好餓,嘴巴好幹,一個人的生活,到處都充滿了單調和孤獨,她好想將自己偎進東方凌溫暖的懷中,哪怕是尋求片刻的安慰。

  淚水順著眼眶汩汩流下,人只有在生病的時候,才會表現出如此脆弱無助的一面。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在半夢半醒之間,彷彿聽到耳邊有低低的說話聲。

  這個聲音既年輕又好聽……東方凌?她是在作夢嗎?

  她慢慢張開雙眼,看到自己躺在家中的大床上,床邊一支鐵架上的瓶子裡,某種液體正一滴一滴的往下流著,此刻她才驚覺自己的手背處插著點滴針。

  不遠處,高大俊美的東方凌手裡拿著手機,正坐在一邊低聲的說著什麼。

  「我知道日方要求我本人必須親自到場,可是芷冷生病了,錢再重要,也敵不過芷冷在我心中的價值,如果他們因為這件事而要終止合作,你可以告訴他們隨便。」他的口氣不容反抗,「司毅,無論怎麼樣,你盡力而為。」

  見他收起手機,偷偷打量他的柯芷冷急忙閉上雙眼裝睡,沒多久,她的額頭上多了一隻溫暖的大手,他的力道很輕很柔,像怕把她碰碎了一樣。

  當他的手輕輕地捏住她的小手時,她突然加重了反握住他的力道,這個動作令東方凌微微一怔,他看著她張開雙眼,黑色的瞳孔倒映出她的影像。

  「芷冷,你醒了?」聲音中帶著心疼的關切。

  「很早就醒了。」

  「生病了為什麼不早一點告訴我,知道我剛剛踏進你家家門的時候,你的頭燙得都可以煮開水了嗎?」他的語氣帶著責備,手指懲罰性的敲了敲她的額頭,「我不准你再有下一次。」

  「你剛剛在電話中所講的那些我都聽見了,我知道你今天去日本有一個非常重要的生意要談,可是你卻……」

  他的手指及時掩住她的小嘴,並且朝她搖了搖頭。「傻瓜,這些不是你該關心的問題,現在最重要的是,我要你在最快的時間好起來。」

  他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頰。「生病的樣子真是醜死了,臉都燒得紅紅的,你看看你把自己搞得多狼狽啊,所以……」他修長的指頭撥弄著她柔軟的耳垂,「我要看到一個健康漂亮的柯芷冷,知道嗎?」

  這種被關心、被呵護的感覺,讓她的眼眶情不自禁的濕潤起來。真該死!她發現自己在東方凌的面前特別喜歡哭。

  「怎麼了?」他心疼的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淚水,「身上還有不舒服的地方嗎?我剛剛叫了醫生過來,他說等你吊完點滴,再吃點藥好好的睡上一覺,病情應該就可以穩定下來。」

  「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她仰起淚眼婆娑的小臉,「我以為你這次回國再看到我,會很討厭我、憎恨我,可是你對我卻一如既往的疼惜和愛護,我真的很迷惑……」

  「我為什麼要討厭你、憎恨你?」他就像溫柔的鄰家大哥哥,異常疼寵的將柯芷冷攬到懷中,「傻丫頭,你到底在迷惑些什麼?」

  「……有關許正傑被打的那件事,我知道……是我誤會了你。」

  這個始終壓在她胸口的痛,令她悶悶不樂了好多年。

  當她知道他之所以對許正傑做出那種行為的真正目的,是為了要保護她的時候,她才意識到自己的愚蠢。

  提起這件事,她甚至不敢抬頭去看他,她真的很內疚,可之前就是拉不下臉來道歉。

  東方凌因為她的話,英俊迷人的臉上不禁露出一抹好看的笑容。

  「我是不是聽到了某個任性的小女人在向我道歉?」

  他的芷冷、他的女孩、他此生最在乎的人,她可能從來都不知道,他對她的疼愛和包容,已經到了一種連他自己都沒法估算的程度了。

  她有些難堪的低下頭圳。「當年由於我的任性和驕傲,沒能和你一起出國留學,我想……你一定恨死我了吧。」

  她很後悔,可是她沒有挽救的能力,她知道自己在感情上是一個懦弱的逃兵,每當問題出現的時候,她總是想方設法的去逃避,而不是鼓起勇氣去解決。

  「我的存在讓你感到被束縛,那個時候我想你更需要的是時間的調節,至於限……」他用力地扳過她小巧的下巴,強迫她看著自己,「我不會讓自己的人生被這個字所取代,你明白嗎?」

  她仰起臉看著他,以前他出色的外貌總是給她帶來心理上的壓力,可到現在她才發現,看到他,她的心就會莫名的得到滿足。

  小手不禁攀上他稜角分明的輪廓。「那個時候你明知道我誤會了你,為汁麼不向我解釋?」

  「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我要的只是你的信任和理解,如果你對我的愛產生了質疑,我想就算我的解釋贏得了你的心,那也是一段殘缺的愛,況且……」他的大手包住她游移在自己臉上的小手,「我不想讓你知道那個許正傑到底有多卑鄙,因為他不配造成你的困擾。」

  這就是東方凌!

  她該瞭解他的,就算他做了任何常人所不能理解的事情,甚至包括暴力,絕對都是有理由的。

  她好慚愧,因為她總是衝動的去看待每一件事,結果換來的往往是後悔和自責。

  「你放棄了我這麼多年,這就算是對我任性的懲罰吧。」

  她總該受到一點教訓,因為東方凌太寵她了,她不知道自己再被他寵下去,會不會變得更加不可理喻。

  「我有放棄過你嗎?」他突然斂起眉頭,有些嚴厲的瞪了她無辜的小臉一眼,「你以為這些年我對你不聞不問,就是對你的放棄?」

  柯芷冷不解的眨眨大眼,至少她以為的就是這個樣子。

  他佯裝生氣的敲敲她的額頭。「所以說你是傻瓜啊,如果真的想放棄,我又何必讓我爸媽不管用任何方式都要將你留在東方之城上班?」

  「呃?」她因為他的話而怔住,「可是我以為……」

  「這些年來你所走的每一步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我對你的不聞不問,並非是放棄你,而是希望你清楚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麼,當你尋找到人生目標之後,才能真正的長大和成熟。」

  「凌……」

  她哽咽的喚著他的名字,即使這些年來她痛苦過、傷心過,可是當她親耳聽到他的離去並非放棄,而是對她的另一種愛,她真的感動了。

  東方凌緊緊地將她抱在懷中,下巴輕輕抵住她的頭頂。「所以我不允許你以外的任何一個女人叫我『凌』,因為只有你才擁有這個資格。」

  他的語調沉沉的,卻包含了一種堅定的承諾。

  被他抱在懷中的柯芷冷胸口一悸。沒錯,他是他父母口中的兒子,是程紫凝口中的東方,是眾員工口中的老闆,他只是她的凌,他是她的……

  承諾在此刻顯得微不足道,因為她與東方凌之間的愛情,根本毋需用那些華麗的言語來裝飾。

  當四片唇貼到一起的時候,她的心不再脆弱,因為她已經找到屬於自己的港灣。

第八章

  臨近中午,東方凌坐在辦公室內批閱著厚厚的文件,他的私人助理麥司毅手中握著一支用舊報紙包著的酒瓶從門外走進來。

  「新的葡萄酒樣品送到了。」

  說著,他將報紙剝開,從裡面拎出一支精美的高頸葡萄酒瓶。「上次的那家供貨商自從調高酒價之後,很多酒店就把這支酒當成首選。」

  麥司毅很公事化的將瓶塞打開,並熟練的取過杯子,將深紅色的液體倒進杯內。

  「凌少,你嘗嘗這款酒的味道怎麼樣,如果沒問題的話,我馬上打電話給法國的供貨商先訂一百箱。」

  慵懶地坐在皮椅內的東方凌端起酒杯輕啜一日,濃郁的酒香令他的眉頭不自覺的舒展開,他心情好的點點頭。「味道還可以,先訂一百箱吧,如果銷量還不錯的話,我們可以考慮長期與那個供貨商合作。」

  他的話音才落定,辦公室的門便傳來輕敲聲,接著從外面走進來身材高挑且氣質迷人的柯芷冷。

  她手中抱著一疊整理好的文件,優雅地走進室內。「這是針對香港明珠酒店內部改造所做的一份企劃書,周經理已經把細節寫得很清楚了。」

  她禮貌的投給麥司毅一記迷人的微笑。

  向來喜歡冷著俊臉的他依舊保持著一號表情,微微頷首算是回禮。

  坐在皮椅內的東方凌看到心愛的女人,忍不住心情大好的傾身向前。

  「芷冷,午餐時間快到了,你先在我辦公室坐一下,待會兒我們一起去吃飯。」

  「我不會打擾到你們嗎?」

  她有所顧忌的看著眼前同樣出色的兩個男人,雖然整個酒店都已經知道她與東方凌之間的關係,可是她不想讓外人因為他對她的專寵而說閒話。

  「放心吧,你的存在不會造成任何一個人的困擾的。」他用下巴努了努自己辦公桌對面的椅子,「先坐一下,我馬上就好。」

  順從的坐下,耳邊傳來兩個男人談論公事的聲音,她百無聊賴的順手拿起辦公桌上一張被折皺了的舊報紙隨意翻看著。

  這張舊報紙的年代還真是夠久遠的,上面所印的日期居然是十幾年前,裡面所記載著的全是十幾年前的新聞,比如某女星為情自殺,某學校出現暴力傷人事件,某富商……

  柯芷冷看到一張中年男子的照片時,突然感到胸口狠狠一痛。這張照片裡的男人為什麼看起來這麼熟悉?

  她仔細打量著中年男子的五官,大概四十歲上下的年紀,英俊的五官透著上流社會的高貴氣質。

  旁邊的標題寫著——

  顏氏集團總裁顏玉哲一家九口慘死顏家大宅!

  她無比心驚的繼續向下看,報導的內容令她的眉頭越皺越緊。

  顏氏集團?

  一個既陌生又熟悉的詞,為什麼會讓她無緣無故產生一種心痛的感覺?照片裡的這個男人……

  「芷冷……芷冷?」

  東方凌的低喚,令思緒完全陷入報紙內容中的柯芷冷怔忡了一下,她恍惚的仰起慌亂的小臉。「呃?」

  「芷冷,你在看什麼看得那麼入神,我叫了你好多聲……」

  「我……」她傻傻的指了指手中的報紙,「凌,我突然有一種好奇怪的感覺,這張報紙……」

  東方凌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瞬間,他的臉色凜了起來,轉頭看了一眼臉色同樣難看的麥司毅,對方在接觸到他的眼神之後,表情變得有些自責。

  正陷入驚呆中的柯芷冷,沒有發現兩個人瞬間的變化。

  很快就從震驚中恢復過來的東方凌,換上了一臉溫暖的微笑,他不著痕跡的將她眼前的報紙抓到自己手中。

  「這張報紙有什麼不對勁嗎?」他隨意上下翻看了幾眼,「十幾年前的報紙,有什麼好看的?」他將舊報紙揉成一團順手丟進垃圾筒,「芷冷,中午想吃什麼,我們去昨天吃過的那家義大利餐廳怎麼樣?」他急忙轉移話題。

  柯芷冷完全不理會他的顧左右而言它。「照片裡的那個人,我覺得我好像認識他,顏……顏玉哲……」

  這個名字令她的大腦變得混亂起來,無力地坐在椅子上,一手輕抵額際。為什麼腦袋裡像被炸開了一樣疼痛難忍?

  爆炸……黑暗……哭聲……慘叫……

  「芷冷,芷冷你沒事吧?」東方凌擔憂的急忙繞過辦公桌將她抱在胸前,「你臉色很差,要不要去看看醫生?」

  「我沒事,我……」她無助地從他懷中仰起小臉,「顏玉哲這個名字對我來說真的好熟悉……」

  「你當然會熟悉啊,因為那個人曾經是商界大亨,每天都會出現在電視和報紙上,只要在商場上混的人,沒有人會不認識他。」他溫柔的拍了拍她蒼白的小臉,「我想你會記得他,一定是小時候經常看電視,所以才會對他有印象。」

  柯芷冷本能的搖搖頭。「不是的,我小時候……」

  說到這裡,她發現自己對於小時候的記憶真的很模糊,從她懂事開始,她就生活在育幼院,院長媽媽告訴她,她的爸媽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她甚至記不清父母的長相。

  看著她慌亂又不知所措的模樣,東方凌將她打橫抱起,大步走向辦公室內的休息室。

  「我想你一定是病了,是不是最近工作太累才這樣啊,明天開始先放你一個月的大假,想去哪裡玩?我們出國好不好?」

  「凌……」她雙手環住他的脖頸,看見他的俊臉上染滿了對自己的擔憂,「我想我最近可能真的有點累……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東方凌笑著搖搖頭,將她輕輕的放在柔軟的大床上,並為她蓋上薄被,俯下上半身,將她完完全全籠罩在身影之下。

  「芷冷,今天的午餐就在這裡解決,你先好好的休息一下,我讓司毅為我們訂兩份套餐。」

  她像只順從的小貓咪一樣乖乖點頭,那張舊報紙所帶來的震撼,因為他的細心呵護,而變得微不足道起來。

  她覺得自己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只要稍稍一皺眉,他就會緊張得跟什麼似的。

  就算從小沒有親人,可是東方凌所帶給她的溫暖和愛,已經超越了一切。

  「先躺在這裡好好的想一想放假要去哪裡玩,歐洲美洲任你選,時間地點任你選,選好了之後告訴我,我會讓司毅為我們安排行程。」

  「不必了,如果出國的話會耽誤你的工作……」

  他急忙伸手掩住她的小口,並投給她一個溫暖的笑容。「工作固然重要,可是適當的休息更重要,你也不想我們兩個都變成工作狂吧?」他笑著用食指點了點她的眉心,「乖乖的在這裡等我,我出去吩咐司毅一點事情,馬上就回來。」

  看著柯芷冷聽話的點頭,他帶著笑容退出休息室,剛剛踏出門外,一張笑臉在瞬間變色。

  始終站在辦公室中的麥司毅自責的垂下頭。「對不起,凌少,有關於那張報紙,是我的失誤。」

  東方凌陰惻惻的看著他。「你跟在我身邊這麼多年了,怎麼連這種最基本的錯誤都會犯?」雖然他的口氣依舊平緩,可是背後卻蘊含著讓人畏懼的怒氣。

  「Sorry!」麥司毅只是低著頭認錯,態度誠懇得讓人不忍心再去責怪他。

  東方凌深深吸了一口氣。「一會兒打電話幫我訂兩份套餐,另外再看看我近期的行程,有沒有特別重要的客戶非要我親自出面,我要帶芷冷出國。」

  始終垂著頭的麥司毅有些震驚的抬起頭。「你要出國?」

  「沒錯。」

  「可是凌少,最近這段時間你的應酬已經排到了下個月十五號,如果出國的話……」

  「把重要的約會向後拖,不重要的,你替我出面解決。」

  他還想再說什麼,不料東方凌卻舉手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有些事我自有分寸,芷冷現在似乎有些受了驚,我必須做點什麼,才能把她對那張報紙的注意力調開。」

  「對不起,這件事都是我的錯,如果我早一點發現那張報紙……」

  「算了,有些事情既然發生了,與其說Sorry,不如想辦法解決。你先去忙吧,有事我再打電話給你。」

  「是!」

  麥司毅微微頷首,轉身離開辦公室。

  東方凌有些疲憊的坐在皮椅內,輕輕的閉上眼睛。剛剛的那一幕,險些嚇得他心臟停止,如果被芷冷發現了事情的真相……

  他不敢再想下去,張開雙眼,看到垃圾筒內那張被他捏皺了的舊報紙,他站起身撿了起來,放進碎紙機內,讓它永世不得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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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愉快的假期結束,回國後,在東方凌的提議下,柯芷冷被接回東方家大宅,兩人正式過起了同居生活。

  看著他們每天如膠似漆的相處,東方夫婦似乎早已認定了她會成為東方家兒媳婦的事實。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紗射進寬敞豪華的臥室內,床頭的鬧鐘適時響起,裸著上半身的東方凌急忙抓過響個不停的鬧鐘並迅速將它關閉。

  可是躺在他臂彎的柯芷冷還是被這陣刺耳的聲音吵醒了,她看了看不遠處的落地鐘。「哦,快到上班的時間了。」聲音中還帶著幾絲慵懶。

  「今天你留在家裡不必去酒店了。」頭頂傳來他沙啞的聲音。

  「不行!」她很認真的搖搖頭,「我都已經放了將近二十天的假了,如果再不回去上班,大家會說我閒話的。」

  「讓他們說!」他滿口的嬌寵,「不過他們的閒言閒語最好不要讓我聽到。」

  「你還真是霸道耶。」她笑著靠向他胸口。「雖然我們現在的關係是男女朋友,可是我畢竟還是酒店的職員,況且你最近這段時間帶我玩得都快要瘋了,如果再不回去上班,我一定會連電腦和印表機都忘了怎麼用。」

  柯芷冷的小手不規矩的在他赤裸的胸前畫著圈圈。「凌,別把我帶壞了,再這樣寵我,我真的會變成壞女人哦。」

  她好愛他,愛得都快要瘋了,東方凌這個各方面都優秀得近乎完美的男人,根本就是上天派給她的天使。

  他輕輕握住她不老實的小手,唇瓣處閃著迷人的笑容。「你已經很壞了,明知道這種動作可以引人犯罪,你還壞心眼的勾引我。」

  「誰在勾引你啊,明明是你沒有控制能力好不好。」她被他說得面紅耳赤,「東方凌,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好吧,既然你都說是欲加之罪了,如果我不讓你再增加幾條罪狀,多對不起自己的良心啊。」他突然反身將她壓在自己的身下,臉上全是揶揄之意,「如果我說我想要,你會怎麼樣?」

  面對他臉上毫不掩飾的慾望,柯芷冷的一顆心開始狂跳不止。

  他俊俏的面孔距離自己只有兩公分,他的睫毛好長,他的眼睛好亮,他的嘴唇透著讓人無法抗拒的誘惑,他……

  見鬼!她發現自己居然也很想要。

  看著他赤裸裸的情慾正因為彼此的對視而逐漸上漲,她突然一手將他的臉壓向自己,唇與唇貼近、胸與胸靠攏、靈魂與靈魂交融……

  這個清晨變得不再寧靜。

  當運動過後,東方凌命令體力透支的柯芷冷留在家中乖乖休息,她幸福而甜蜜的趴在大床上,體會著他帶給她的種種回憶。

  時間已經接近上午十點,她才剛梳洗完,就聽見有人敲臥室的門。

  進來的是東方家的老管家。「柯小姐,少爺剛剛打電話,說有一份很重要的文件忘在臥室了,他吩咐我叫家裡的司機馬上送過去給他。」

  「文件?」

  她四處瞟了一眼,終於看到不遠處的小茶几上放著一個牛皮紙袋。

  「阿慶伯,待會兒我自己把文件送別酒店去。」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好多天沒回酒店上班了,她很想念自己的那票同事,東方凌不准她上班,可沒說不准她去探望同事吧。

  半個小時後,柯芷冷興匆匆的來到酒店,看見東方凌的辦公室門居然沒有關,出於禮貌,她剛要伸出手敲門,室內便傳來他和麥司毅的對話——

  「陸文東那個混蛋昨天上午被槍決了!」麥司毅將一份資料放在東方凌的辦公桌上。「這是有關於那個傢伙的報導,當年陸文東利用職權虧空公司整整九千萬,後來被顏總裁抓到罪證並且還報了警,當時法院判了他八年徒刑。」

  「在服刑第二年,他越獄逃到了馬來西亞,短短兩年的時間,他搖身變成了一個毒梟,在馬來西亞和新加坡一帶建立起自己的黑色王朝。」

  東方凌斜靠在辦公桌的一角,輕啜著酒杯中的液體,神情專注地聆聽著他的陳述。

  「鞏固了自己的地位之後,陸文東最大的願望就是找機會回台灣報仇,因為顏玉哲當年的鐵面無私,害得他不但坐牢,而且還要整天躲避國際刑警的追蹤,於是在十二年前,這個喪盡天良的傢伙便做出慘絕人寰的報復。」

  濃烈的酒液被東方凌一飲而盡,他原本柔和的目光也變得深黯起來。「顏家九條人命,就這樣被他活活炸死了。」

  「總算皇天不負苦心人,凌少,這些年來你動用大量人脈去調查當年顏氏慘案,還通過各種手段搜集他的犯罪證據,陸文東能落得被槍決的下場,我想顏氏一家九口也算死得瞑目了。」

  東方凌的臉上突然升起一股駭人的冷意。「對於那些膽敢傷害我親人的生物,陸文東那個混蛋該感謝我沒有早一點發現他的罪行,否則……」他恨恨的捏緊酒杯,泛白的指節發出一陣清脆的聲響,「我會讓他付出更沉重的代價。」

  「身為顏小姐的未婚夫,你對顏家所做的一切應該足夠了。」麥司毅一臉正色,「靜萱小姐雖然遭受了很多苦難,可是她最終還是幸福的。」

  「我愛我的未婚妻勝過一切,為了靜萱,就算做再多事也是值得的……」

  看到他一臉癡情的模樣,麥司毅不禁莞爾一笑。「有句話說得好,可憐天下有情人……」

  他還要繼續說下去,眼角不經意的瞟向辦公室的門,突然看見柯芷冷冷如雕像一般佇立在門口,她絕美的臉上散發著令人心寒的冰冷。

  東方凌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當他看到柯芷冷的身影後,臉色在瞬間變得有些難看。

  「芷冷?」他迅速掩飾自己臉上的不自然,起身迎了出去。「什麼時候來的?」

  「在你提到你有一個未婚妻的時候!」她僵著臉,語調平緩得讓人摸不著任何頭緒。

  他異常冷靜的笑了一下。「未婚妻?我的未婚妻不就是你。」他定到她的面前,大手搭在她贏弱的肩頭,「不是告訴你留在家中休息的嗎,是不是想我了?」

  「靜萱是誰?」

  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冷靜,可是一開口,她知道自己根本就是在生氣。

  她不敢相信自己剛剛所聽到的一切。

  顏靜萱?

  東方凌有未婚妻嗎?

  她從十三歲被東方家領養後,就與他朝夕相處,可是她發現自己竟然不瞭解他。

  被質問的東方凌面不改色的聳聳肩。「你聽錯了!」他不想解釋,因為很多事情他不想讓她知道。

  偏偏柯芷冷是一個不見黃河心不死的女人,他越是這樣,她的猜忌便越強烈。

  她目不轉睛的瞪著他,臉上閃著怒氣。「東方凌,我想我看起來並不像傻瓜!」

  他的確有提到靜萱這個名字。

  而且他還親口說出——他愛他的未婚妻勝過一切,為了靜萱,就算做再多事也是值得的。

  她的男人,竟然能夠為了另一個女人付出一切……

  「柯小姐,其實事情並不是你想像的那樣,凌少他只是……」

  麥司毅剛要開口解釋,便慘遭東方凌喝止。

  「司毅,閉嘴!」

  話被堵回來的他斂緊眉頭,用不贊同的目光回視著一臉嚴厲的東方凌,而對方則用制止的眼神怒視他。

  一時間,辦公室內的氣氛變得緊張起來。

  柯芷冷困惑的看著兩人怪異的表情。他們兩個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什麼她有一種強烈的感覺,這兩個人有事瞞著她?

  她強迫自己壓下心底的怒氣。「東方凌,我只要你一句解釋。」她屏住呼吸,「我只要你告訴我,你們口中的那個顏靜萱到底是誰?」

  傲然佇立在原地的他,無動於衷的冷著俊臉。「沒必要解釋,我只希望你信任我。」

  「我不配得到你的解釋,對嗎?」她的心都碎了。

  沒必要!這個男人居然用這種殘酷的語氣告訴她,他沒有必要向她解釋。

  東方凌對她來說根本就是一道解不開的謎,他的為人處事永遠都讓人捉摸不透,他到底還有多少事瞞著她?

  「芷冷,我只想讓你明白,不管我做了什麼,最終的目的都是為了你好。」

  看到她受傷的小臉,他心裡有千百個不忍,可是有些事情的真相……

  他強迫自己再心狠一些,只要他愛她,他相信芷冷會理解他的做法的。

  手中握著牛皮紙袋的柯芷冷在聽到他的回答後,露出一記嘲弄的笑容,將文件交給他。

  「你就當我沒來過、沒聽過、沒問過,再見!」轉身,她冷酷離去。

  「芷冷……」

  「不要跟過來。」她的聲音是前所未有的冰冷,「否則我發誓你會後悔。」

  「砰!」

  重重的關門聲結束了一切,東方凌和麥司毅被關在寧靜的辦公室內。

  「凌少,都已經到了這種地步,為什麼還不把事情的真相告訴她?」麥司毅有些看不過去的蹙緊眉頭。

  「我不會放棄任何一個減少她受傷害的機會。」東方凌一手輕抵額頭,「真相是殘酷的,我不知道她究竟能不能接受。」

  「可是你這樣做,自己不是太委屈了嗎?」

  他笑得有些無奈。「我的委屈和她所遭受的傷害比起來,你覺得哪一個更重要?」

  「凌少……」

  東方浚抬手示意對方閉嘴。「司毅,馬上叫人跟著她,我不要她出事!」

  麥司毅還想開口再說什麼,可是看到他一臉不容抗拒的表情,他不敢違令的點頭,並忠心的執行自己的職責去了。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09-3-17 11:46:23

第九章

  柯芷冷抱著酒瓶,一杯接著一杯的痛飲裡面辛辣的液體,昏暗的燈光、悠揚的音樂、來回閃動著的人影,以及酒保和服務生之間的嬉笑調侃。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喝了多少杯,眼前的景象漸漸從清晰變成了模糊。

  她很想哭,可是她發現自己根本哭不出來。

  這些年來她在東方凌的心目中到底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

  十幾歲時被他莫名其妙的帶進東方家,她從一個小孤女,搖身變成了上流社會的大小姐。

  她以為自己在東方家貴族光芒庇佑下也可以變成貴族,可是她卻始終都擺脫不了自己被領養的低微身份。

  東方凌用他的心和他的愛溫暖著她的靈魂,就在她以為自己置身天堂的時候,她突然得知這個世界上的某一個角落,還有一個叫顏靜萱的女人,而她的身份居然是東方凌的未婚妻。

  真是荒唐又可笑!

  柯芷冷頭一仰,杯中的液體從喉嚨滑進了她的胃裡。

  酸甜苦辣,她已經分辨不出其中的真正味道。

  「小姐,介不介意一起喝兩杯?」

  耳邊傳來一個男人略帶挑逗的聲音,她帶著一股醉意斜睨了對方一眼,從她性感漂亮的唇閃出一記輕佻的弧度。

  她沒有講話,只是優雅地舉起酒杯,示意對方先乾為敬。

  男人邪惡的笑著,將手中的酒液飲進後,他伸出大手,很曖昧的勾住她纖長的脖頸。

  「我在凱風酒店十八樓有個私人套房,一會兒喝完酒,大家一塊去玩玩吧。」

  被他攬過去的柯芷冷,反手將他推向一邊。「如果你口中玩玩的定義,是要我和你上床的話……」她同樣投給他一記邪惡的眼神,「你似乎還不配!」

  男人的目光變得有些猥褻。「我勸你最好不要裝模作樣、自抬身價,因為我不喜歡身上長滿刺的女人。」

  帶著醉意的柯芷冷低啜了一口白蘭地。「既然不喜歡的話,那麼你可以從我的身邊滾開了!」

  「Shit!沒有女人敢用這種態度對待我。」他的表情變得有些兇惡。

  「你該感謝上蒼終於給了你一個長見識的機會。」她醉,不代表她蠢,這男人想釣她?哼!門都沒有!

  他粗暴地擄獲她纖細的手腕,帶著酒氣的唇很放肆的湊到她的鼻息處。

  「女人,你似乎欠教訓,我想你該吃點苦頭,才能真正的學會服從和忍讓。」他突然一把將柯芷冷攬進懷中,「我今晚很願意幫你這個忙,告訴我你喜歡哪種調教方式,鞭子或是警察制服?」

  「放開我!」

  這男人的力道大得驚人,她根本沒辦法抵抗他野蠻的動作。

  「放?」他笑得淫穢不堪,「半個小時後,我會讓你跪在我的面前,求我狠狠的要你。」

  「混蛋!」

  眼前的景象矇矓而模糊,酒精的作用令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她只知道自己此刻的處境很危險……

  就在她慌亂之際,突然感到鉗制在自己腕上的大手一鬆,這令她重心不穩的險些摔倒。

  一隻有力的手臂將她牢牢抱住,然後,她聞到一陣讓她熟悉的味道。

  東方凌斂著英挺的眉,看著癱軟在自己懷中的女人。「你在給我玩火是不是?」他的語氣中透著駭人的嚴厲。

  迷迷糊糊從他懷中抬起頭,柯芷冷看著他一會清晰一會模糊的俊臉,沒好氣的想要揮開他的掌控。

  「走開,我不要你來管我。」

  「芷冷……」

  「喂,你到底是誰?把那個女人還給我。」剛剛慘遭東方凌襲擊的男人,從地上爬了起來。

  東方凌挑釁的彎起漂亮的唇角。「這個女人是我的。」

  「她是我先盯上的獵物。」

  「獵物?」他語帶陰狠,「凱風集團的CEO,一個年近四十歲、玩過的女人比穿過的衣服還要多的人渣,我很想知道,你有什麼資格和我東方凌爭女人。」

  漫不經心的幾句話將對方震懾在原地,他不敢相信的瞪著眼前年輕俊美的男人。「你是東方凌?」

  他的詫異,換來的只是東方凌更加不屑的嘲弄,他向身後尾隨著的兩個高大男子使了一個眼色。「明天的報紙頭條,我要看到這個男人裸著身子的照片。」

  陰冷的命令一下,兩個高大男子衝上前來,一人提起他的一條胳膊,在驚叫聲中將他用力拖了出去。

  酒吧內的音樂依舊響個不停,圍觀的客人在一邊小聲的指指點點,被東方凌牢牢固定在懷中的柯芷冷,倔強的掙脫著他的大手。

  「滾開,我不想看到你。」酒精已經麻痺了她的神志,剛剛發生的一切對於她來講完全不具任何影響力。

  「玩夠了,芷冷,跟我回去!」他的聲音蘊藏著幾許怒意。這女人如果想用這一招來懲罰他,那麼她的確做到了。

  「你是誰呀,憑什麼要我聽從你的每一道指令?」她火大的一拳揮向他的下巴。

  吃了一拳的東方凌眉頭微攏,他伸手輕輕揉了揉下巴,不理會她的瘋狂,打橫將她抱起,大步向酒吧外走去。

  被他抱在胸前的柯芷冷,藉著酒勁對他又是咬又是揮拳,他的俊臉因為她惡意的襲擊,出現些許紅腫的痕跡。

  夜晚的涼風吹向她的面頰,她又是哭又是鬧,在打累喊累之後,疲憊的將頭倚在他的頸窩處。

  淚水汩汩而出,她只覺得自己好委屈,為什麼這個男人既能為她帶來幸福,同時也會帶給她無盡的痛苦?

  東方凌抱著她站在夜空之下,表情凝重而威嚴。「給我聽清楚,這樣任性的機會,我不會再給你第二次。」

  他心有餘悸!

  今天晚上他若遲來一步,這個傻瓜可能已經成了別的男人床上的獵物。

  他不敢想像那種可怕的後果,如果芷冷真的發生什麼意外,他想他會瘋掉。

  柯芷冷靠在他的肩頭狼狽的喘息著,她看不到他的臉,但是他慍怒的聲音卻讓人心寒。

  「告訴我,那個顏靜萱到底是誰?」

  她的聲音很輕,只有她自己知道,在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她的心已經高高的懸了起來。

  她害怕他的答案,但同時又期待他的答案。

  「你還是不信任我,對嗎?」

  「東方凌,七年多前是這樣,七年多後又是這樣。」她突然瘋狂的從他的懷中跳下來,原本平靜的小臉在瞬間變得怒不可遏,她張著一雙幾乎可以噴火的眼睛瞪著他,「難道我要你的一句解釋就這麼難嗎?」

  她快要瘋了,哪怕騙騙她、哄哄她也好,她就是接受不了他對任何事情的處理方式都是保持緘默。

  「芷冷……」

  「不要叫我的名字!」

  她歇斯底里的大吼,無助的向後退去。「你是一個騙子,虛偽、自私、始亂終棄,你明明已經有了一個深愛的未婚妻,可是你還惡毒的擾亂我的生活。」

  她痛哭失聲,身體因為憤怒而不住的顫抖著。「我真是受夠了你,你以為自己是情場上的高手嗎?你是不是覺得同時和兩個女人玩這種感情遊戲,讓你覺得很過癮?」

  清冷的夜空之下,東方凌面對她無情的指控,只是孤傲的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他的心好難受,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才能止住她的怒氣,看到她接近瘋狂的模樣,他不知道自己還能隱瞞事實的真相多久。

  「顏靜萱是誰?她到底是誰?」她突然衝到他的面前,抓住他的衣領用力搖晃,「告訴我,我求求你告訴我!」

  他陰沉著臉,放任她對自己粗暴的行為。

  不知喊了多久,哭了多久,柯芷冷疲憊的彎下身,蹲在地上無助地抱著自己的雙臂。「凌,你真的什麼都不想對我說嗎?」她的聲音柔弱得就像一隻受了傷的小獸。

  「芷冷,不要逼我,我不說出一切,全是為了你好。」

  生平第一次,東方凌產生了無助感,他茫然的看著她一副受傷的模樣,想要將她擁在懷中好好保護,可是他太瞭解她倔強的脾氣不會接受。

  他該怎麼做?腦內已經被混亂所取代。

  他是聰明一世的東方凌啊,上天賜給他無所不能的權勢和地位,可是當他面對自己最心愛的女人時,他發現那些身外之物根本使不上任何作用。

  蹲在地上的柯芷冷仰起小臉,瞪著一雙仍舊含著淚的大眼。「既然你選擇了沉默,那麼我只能選擇分手了。」

  在那一瞬間,她從東方凌的臉上捕捉到了一抹受傷的神色,她心狠的別過臉,並自嘲的露出諷笑。「也許上天就是這樣不公平,太多的事情沒有道理可講。」

  她站起身,冰冷的看著他僵硬的面孔。「我不想做你身邊N分之一的女人,與其不能擁有全部,我寧願選擇一輩子孤單。」

  說完,她無情的轉身,將他一個人扔在漆黑的夜色中。

  冷風一陣一陣襲來,當淚水順著眼眶流出的時候,東方凌體會到了一種最原始的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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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芷冷搬出了東方家。

  與其繼續卑微的留在這裡,和他共處同一個空間,她寧願徹底放棄這一段令人心痛的戀情。

  手中捏著沒有任何一個主管敢收的辭職信,她來到已經很多天都不曾踏進的總裁辦公室,東方凌正坐在辦公桌前,拿著手機斂著濃眉用流利的德語說些什麼。

  在看到走進來的人時,他的心頭微微一震。

  這段時間他都沒有去打擾她,就是希望她可以認真思考一下兩人的關係,只有上帝知道,這幾天他過得其實並不好。

  屋漏偏逢連夜雨,德國的一宗買賣剛巧在這個時候出現很大的差錯,有生以來,他第一次體會到吃力的感覺。

  他伸手示意她坐一下,自己則繼續講電話。

  柯芷冷孤傲的站在他的辦公桌前,緊握的拳頭捏皺了辭職信。

  這就是他在看到她後,所表現出來的態度嗎?

  至少她以為……算了!她還能期待東方凌什麼呢?這個男人的心大到她無法估量,也許一段感情對他來說,無非就是人生歷程中的一段小插曲。

  天底下只有女人才會沒事去在意情啊愛啊的,還為了一段逝去的感情而背負傷心痛苦。

  不知過了多久,東方凌終於放下手中的電話。「芷冷,怎麼不坐?」

  看出她的表情有些陰鬱,他知道這段時間她一定也很痛苦。

  柯芷冷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將被她捏皺了的辭職信輕輕的放到他的辦公桌上。

  這個動作令東方凌眉頭深深一鎖,他沒有講話,而是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看她。

  「我想辭職!」她鏗鏘有力的說道。

  這四個字,帶給他一股難以抑制的痛楚,他不知自己該如何表達內心的無助,她要辭職,這意味著她已經決定要離開屬於他的世界。

  她真的捨得嗎?

  鬱悶、傷心甚至沒來由的怒意統統湧上腦際,這個笨女人,為什麼她總是喜歡用極端的方式去解決事情?她難道就不能站在他的立場上為他想想嗎?

  還沒等他答話,辦公室的門口處突然傳來敲門聲,接著只見麥司毅一臉心急的模樣從外面走進來。「凌少,去德國的專機已經準備好了。」

  他一邊說話,眼睛一邊注視著站在室內的柯芷冷。

  「我知道了。」東方凌迅速地站起身,並順手將她遞過來的辭職信扔在自己辦公桌的抽屜中,「辭職的事等我從國外回來再說,你先回部門去忙,我有急事,就不和你多說了。」

  沒等她回話,他拿起掛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快速的套在身上。「司毅,酒店先交給你,有事打電話給我。」

  「OK!」

  麥司毅目送他的身影匆匆離去,轉身,就看到柯芷冷一臉失望的樣子。

  她茫然的站在原地,不敢相信東方凌就這樣無情的離去。

  難道他現在對她已經到了討厭的地步了嗎?甚至連多看她一眼,都覺得是在浪費時間。

  她邁著沉重的步伐向門口走去,始終未吭聲的麥司毅在她經過身邊的時候,忍不住輕喚了她一聲。

  「柯小姐……」

  他的低喚,似乎沒有引起她的注意,柯芷冷就像一個丟了靈魂的軀殼一樣,路過他的身邊,向辦公室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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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芷冷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當她坐在街邊的一條長椅上時,她已經感覺到呼吸有些困難,渾身上下都疲憊不堪了。

  她整晚瘋狂的消費,企圖忘掉糾纏不去的心痛,可是當她一個人靜下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的心依舊煩躁。

  她不知道現在到底是幾點了,路上來回的轎車一輛接著一輛,星星和月亮已經高高的掛在天上,夜晚的風有些涼,她瑟縮地坐在長椅上,狼狽地抱著纖細的肩膀。

  「吱——」

  刺耳的煞車聲在她的耳邊響起,然後她聽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柯芷冷抬起呆滯的目光,眼前開著白色BMW跑車的人,居然是麥司毅。

  他精明的俊臉上閃著震驚的表情。「柯小姐,這麼晚了,你怎麼一個人坐在這種地方?」

  她茫然地看著他,不經意露出一記苦笑。「因為今晚的月光很美,所以我坐在這裡欣賞一下。」

  麥司毅不以為然的挑挑眉。「我想凌少並不願意看到你擁有這份雅致。」

  如果被東方凌知道他心愛的女人,居然三更半夜一個人坐在這種地方發呆,他一定會丟下德國的那件Case飛回台灣吧。

  「他願意與否和我有關係嗎?」

  她斜睨著他,「如果麥先生剛好還有點記憶的話,我想你應該不會不知道,我們兩個現在已經分手了。」

  聽到她這種略帶挑釁的口吻,麥司毅不禁微微一笑。「如果柯小姐剛好還有點記憶的話,我想你也應該不會忘了,得罪你的男人是凌少而不是我。」

  他的話換來柯芷冷凌厲的怒視。「走開,我不想看到東方凌以及他身邊的任何一個人,包括你。」

  他滿不在乎的聳聳肩。「這條路又不是你們家開的,憑什麼你要我走,我就一定要走。」

  她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跳下長椅,轉身向另一方向走去。

  麥司毅緩緩開著車跟在她旁邊。「這樣子就生氣了嗎,我以為你至少會想和我隨便談點什麼。」

  老闆那個死心眼的男人,看來他不從中幫幫忙,恐怕這兩個人這輩子都會生活在彼此傷害的痛苦之中。

  「抱歉,我和你無話可說。」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這麥司毅講話的口吻,居然見鬼的與東方凌一模一樣!

  「如果我們將要討論的話題,與那個讓你很鬱悶的顏靜萱有關,你也不感興趣嗎?」

  腳步瞬間停止,柯芷冷像被雷擊到一樣狠狠震在原地,她瞪著一雙冒火的眼睛看著他,心跳也不規則的狂眺起來。

  麥司毅咧出一個氣死人的笑容。「顯然我的話題引起柯小姐的重視了。」

  「啪!」

  她突然一掌拍到他的車門上。「少廢話,你可以直接說重點。」

  「我將要表達的東西全部都是重點,不知道柯小姐到底想知道哪一部分?」

  難怪老闆會對這個女人癡情這麼多年,她安靜的時候,美得就像高貴的百合,發怒的時候,又像極了一株帶刺的玫瑰。

  很少有女人可以同時擁有多種魅人的氣質,偏偏這個柯芷冷就可以輕易做到。

  聽著他略帶戲謔的口吻,她發現自己似乎被他耍著玩,她狠狠瞪了他一眼。「不說算了。」

  「柯小姐,你知不知道自己這副倔強的脾氣,已經將凌少傷得很深很重了?」

  「那麼他呢?」柯芷冷的音調有些高亢,「既然已經有了一個深愛的未婚妻,幹麼還要招惹我?對於這種腳踏兩條船的男人,你還要我對他怎樣仁慈?」

  「未婚妻?」麥司毅笑著搖搖頭,「你是說顏靜萱?」

  聽到這三個字,她的心再次體會到了被撕碎的疼痛。該死!就連麥司毅都知道顏靜萱這個人,他們居然合夥來欺騙她。

  「沒錯,凌少的確有一個摯愛的未婚妻。」他唯恐天下不亂的繼續說道:「而且凌少為了心愛的未婚妻,還付出了許多常人所不能理解的艱辛。有時候我覺得凌少真是一個傻瓜,對那個不知感恩圖報的女人付出那麼多,結果人家根本就不領情,不止如此,那個傻丫頭還對凌少惡言相向,真是讓人看不過去啊。」

  柯芷冷被他奇怪的話惹得皺起眉頭。「姓麥的,你到底想說什麼?那個顏靜萱……」

  「那個顏靜萱——就是你本人!」

第十章

  柯芷冷從來都沒有像今天這樣吃驚過。

  老天!她從麥司毅的口中聽到了什麼?

  月光下,她就像雕刻般一動不動,腦內仍舊閃爍著他剛剛傳達給她的訊息。

  顏靜萱——東方凌的未婚妻!

  顏靜萱——導致她和東方凌感情出現裂痕的最大因素!

  顏靜萱——就是她?!

  麥司毅沒有留給她太多震驚的時間,他走下車,表情很認真的看著她。

  「柯小姐,凌少一直不允許我說出事情的真相,因為真相的背後隱藏的往往都是殘酷的事實,可是你這個人活得太認真,根本體會不出凌少對你的用心良苦……」

  「為什麼?」

  柯芷冷完全聽不進去他的指責,她面帶倉皇的死盯著他。「告訴我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的名字叫做柯芷冷,為什麼你會說我就是顏靜萱?」

  「在你十三歲的時候,凌少從育幼院將你帶回東方家,對嗎?」

  她屏住呼吸,對於他的陳述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柯小姐,請仔細想一想,你對十三歲以前的記憶還存留多少?」

  她微微皺眉,將思緒拉到從前。十三歲以前……育幼院……小朋友……院長……

  她的記憶突然間變得有些複雜,為什麼她只記得十三歲以後的事情?十三歲以前……爆炸、哭喊、死亡……

  她突然痛苦的彎下身抱住自己的頭,「我不知道!」她用力地搖著頭,「我想不起來,我沒有童年,到處都是黑暗,到處都是爆炸聲……」

  麥司毅蹲到她的面前,一手輕輕搭在她顫抖的肩膀上。「因為你十三歲以前所有的記憶,都被凌少找來的催眠大師封住了。」

  她茫然的仰起無助的小臉,拚命地搖著頭。「我不明白,什麼催眠大師?他為什麼要封住我的記憶?」

  「你還記得顏玉哲這個名字吧?」他認真的盯著她慌亂的表情,「那天在凌少的辦公室中,有一張舊報紙,上面記載著一家九口被人炸死的慘案。」

  「顏玉哲?」柯芷冷努力回想那張報紙上刊登的照片,那種熟悉的感覺讓她沒辦法說得出來。

  「他就是你的爸爸。」

  也到了該說出真相的時候了,他跟在東方凌身邊很多年,對於東方家和顏家的事情也瞭若指掌。

  他與東方凌雖然是上司與下屬的關係,可是東方凌待他卻有如親兄弟,如果不是東方凌在美國時救了他一命,也就不會有今天的麥司毅存在。

  「柯小姐,你可能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擁有一個龐大的家世背景,你爸爸顏玉哲,曾經是赫赫有名的商界大亨,顏家與東方家是幾代世交,在你和凌少剛剛出生不久,便被兩家的大人訂了娃娃親,所以我說,凌少的未婚妻就是顏靜萱。」

  看著她依舊茫然的表情,他繼續說:「你爸爸是一個鐵面無私的老闆,有一次他發現自己公司的員工背著他虧空公款,所以將那個人告上法庭,結果那個人被判了刑,不過那個混蛋在牢裡沒待多久便越獄潛逃,他在發達之後,興起了對你們顏家報復的念頭。」

  他頓了一會兒,眼中閃著幾絲無奈。「顏家九口人,你爸爸、你媽媽、你爺爺還有外公、外婆,以及家裡的幾個傭人,都在那場爆炸中身亡。」

  柯芷冷彷彿在聽一個故事,這一切的一切,對於她來說完全陌生,可是……她的心為什麼會痛得快要停止跳動,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她什麼都想不起來?

  「那場爆炸,唯一活下來的人就是你,因為當時你正在浴室裡洗澡,巨大的爆炸雖然令你昏迷,可是浴缸裡的水卻救了你一命。」

  「為什麼我要被催眠?為什麼我要改名叫柯芷冷?」她的聲音很空洞。

  爆炸、火光、黑暗……

  每次她作惡夢的時候,這些景象都會出現在夢裡,所以,她對黑暗產生了一股本能的恐懼。

  「因為當凌少將你從浴缸裡救出來的時候,你的神志已經完全崩潰,根本接受不了家人的死去,更接受不了那麼殘酷的事實,你每天都生活在歇斯底里的瘋狂之中,看了好多醫生,他們都沒有辦法使你恢復過來,最後……」

  「凌少花鉅資從國外請來一個很有名的催眠大師,他封住了你所有痛苦的記憶,並且還利用催眠術給了你一個新的身份,後來凌少將你送到育幼院寄養一個月,在這一個月裡,你完全被催眠術所蠱惑,以為自己是孤兒,從小就生長在育幼院。

  「其實這一切都是催眠術的作用,在一個月後,凌少再將你接回東方家,這樣一來,你便成了東方家的養女。」

  「這一切真是太不可思議了。」柯芷冷被這樣的事實嚇得不住後退,「我是柯芷冷,我只是一個孤女,我沒有爸爸媽媽,我……」

  她無助的抓住他的肩膀。「司毅,你告訴我,你在騙我是不是?你剛剛所說的一切,都是你精心編造出來的故事,其實事情的真相根本不是那樣子,其實……」

  她突然閉嘴,因為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說些什麼。

  麥司毅很同情的看著她不知所措的模樣。「凌少曾說過,事情的真相會殘忍得讓你再次瘋狂,他不忍心,所以寧願自己承受一切痛苦。」

  「啊——」

  尖銳的叫聲響徹整個夜空,柯芷冷抱住自己的頭失聲痛哭。

  「我不相信,我不是顏靜萱,我從來沒經歷過任何生離死別,我沒有親人,我是孤女,我的家在育幼院,從小把我養到大的人是院長媽媽……」

  麥司毅看著她瀕臨崩潰的模樣,無聲的把這個受過太多傷害的女人輕輕攬在自己的胸前。

  「很抱歉讓你知道了這麼多可怕的事實,因為凌少是我這一生最敬畏的人,我不想看著他痛苦,他為了你真的已經付出太多太多的東西了。柯小姐,就當你可憐他,別再讓他為了你而傷神了好嗎?」

  柯芷冷就像只疲憊的候鳥,很脆弱的將頭輕輕搭在他的肩頭、淚水不知流了多少,她的喉嚨都已經啞得無法再多說些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她堅強地抬起被淚水浸得萬分狼狽的臉龐。「麥司毅,帶我去找那個催眠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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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芷冷下飛機後才知道,德國的氣溫居然低到了零下。

  她只穿了一件七分袖的純棉襯衫和一條牛仔褲,這身穿著在這麼惡劣的環境中能將人活活凍死。

  麥司毅告訴她,東方凌與一個德國商人的合作出現了一些很嚴重的問題,這段日子以來,他因為公事而忙得焦頭爛額,而她卻……

  她不敢再多想,她現在好想看到東方凌,即使不知道自己在看到他後的第一句話到底要說些什麼。

  她按著麥司毅交給她的地址,來到了位於柏林西部的一個大型會議廳。

  門口站著四個衣著筆挺的守衛,威嚴的把守著大門,還沒等柯芷冷踏上台階,其中一個人便攔住了她的去路。

  他們說著德語,她完全聽不懂他們所要表達的意思,幸好其中有一個人會講英語,她告訴他,她要找東方凌,可是那個人卻說,裡面所有的人都在開會,沒有命令,他們沒有權力讓任何外人進去。

  柯芷冷只好無助的站在門口耐心等待,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零下的氣溫凍得她渾身發抖,她可憐兮兮的縮坐在門口的石柱邊抱著雙膝。

  腦子裡不停回想著這些年來,她與東方凌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他真的為她付出了好多好多,可是她卻一次又一次用最殘忍的方式去傷害他。

  她狼狽地坐在地上不住的發抖,不知道自己身上的顫慄是冰冷的溫度造成的,還是內心的慚愧造成的。

  不知過了多久,從會議廳的旋轉大門湧出幾個男人,其中為首的是一個五十歲上下的德國人。

  「東方,這次的合作我想應該不會再出現上次那些問題了,都怪我的助理粗心大意,居然連那麼嚴重的錯誤都會犯,看我這次不炒了他才怪。」

  身穿一件黑色貂皮大衣的東方凌,優雅又不失風度的微微一笑。「每個人都可能會犯一些錯誤,奧德爾叔叔,與其用嚴厲的方式懲罰對方,不如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哈哈,看不出來你的心地倒是滿善良的。」說著,對方還爽朗的拍拍他的肩膀。

  「我們中國悠悠五千年的歷史文化教育我們,海納百川,有容乃大。」

  「中國的歷史果然有趣,在用人方面,我甘拜下風!」

  「您過獎了。」東方凌剛剛步下台階,便在不經意間瞟到一抹顫抖的身影。這種天氣,居然還有人穿得那麼少坐在那裡,這人的腦子有病嗎?

  他搖了搖頭,轉身繼續向前走。

  等等……為什麼那張小臉居然有點眼熟?

  東方凌轉過身的時候,他的俊臉上染滿了受驚後的倉皇,當他看清楚那個倚在石柱後面的女人時,他感覺自己的心絞得生疼。

  老天!芷冷?

  他看到她被凍得嘴唇泛白,小臉刷白,在這種天氣中還穿著涼鞋的腳丫子被凍得緊緊的交纏在一起,她就像一隻疲憊的流浪貓,在餓了冷了的時候,找一個可以棲息的地方,狼狽的縮成一團。

  瞬間,他的心彷彿被籐鞭抽打一樣劇痛不已,他飛也似的跑到她的面前,一把將她狠狠的抱在懷中。

  「柯芷冷你瘋了嗎?怎麼穿成這副樣子坐在這種地方?」

  一開口,他聽到了自己對她的吼聲。

  他在發怒!是的,當他看到她用這副樣子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知道自己真的生氣了,這個女人一定是瘋了!她在自虐嗎?

  被他一把抱住的柯芷冷,瑟瑟縮縮的抬起頭。「凌……」

  聲音沙啞,她顫巍巍的伸出被凍得已經麻木的小手,輕觸他真實而俊美的臉龐,淚水一顆一顆的落下。

  「你開完會了嗎?」

  東方凌真想直接捏死她。

  他脫下自己身上的貂皮大衣,霸道的將她緊緊裹在裡面。「為什麼突然來德國?為什麼一個人很白癡的坐在這裡,你到底有沒有季節常識?難道你不知道柏林的溫度比台灣整整低了二十度嗎?見鬼!」

  老天!他根本不敢想像,如果他在裡面再多開一個小時的會議,她會不會坐在這裡被活活凍死?

  他伸出溫暖的大手,緊緊地揉搓著她冰冷的臉頰,就算她被包在大衣內,可是身子還是不停的顫抖。

  他欲將她打橫抱起,偏偏柯芷冷卻在這個時候撲進他的懷中,狠狠的抱著他,好像只要一鬆手,他就會消失一樣。

  對於她突然間的投懷送抱,他一時之間竟然傻掉了。

  「對不起!」

  她的聲音輕輕地響在耳畔,很低、很沉,沙啞得幾乎不像她本來的聲音。

  東方凌怔了一下,他僵著身子,不敢去想她為什麼會突然對自己說出這莫名其妙的三個字。

  她依舊用力地抱著他。「會像以前那樣一直寵我嗎?」

  「芷冷?」他為她的話而感到不解。

  「會嗎?」她堅持的追問。

  「會!」他不再去研究原因,只是顫抖的重重點頭。

  「會什麼?」

  「會寵你。」

  「寵誰?」

  東方凌訝異的扳過她的下巴,目光如鷹般緊緊鎖住她,這樣的對話,彷彿在很多年前曾發生過。「芷冷?」他真的迷惑了。

  「靜萱!我真正的名字叫做顏靜萱!」

  她的話音才落,一滴淚水便從東方凌的眼眶內湧出。

  接著,一顆接著一顆,冰冷的溫度很快便風乾了他的淚,可是又有新的濕潤奪眶流出。

  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一切。

  「司毅幫我找到了那個催眠大師,他解開了我塵封十二年的記憶。」

  她心痛的吻去他臉上的淚水,並將他的俊臉輕輕壓向自己的肩頭。「凌,對不起,這些年讓你受委屈了!」

  東方凌緊緊地將她攬在懷中,似乎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體內。

  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因為任何言語都無法表達他內心的激動,他的芷冷……他的靜萱……他的女人……

尾聲

  六年後

  美國佛羅里達    奧倫多爾國際大飯店

  柯芷冷剛剛落坐到餐廳的座位上,身後便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聽說你就是響譽全球的酒店大亨東方凌的太太。」

  她很優雅地回過頭,出現在她眼前的是一個金髮美女,對方很驕傲的抱著胸,塗得鮮紅的雙唇微微扯動。

  「我是這家飯店總裁的女兒,我的名字叫阿爾貝。」

  柯芷冷態度從容的向她挑挑柳眉。「阿爾貝小姐,我想在此之前,我們之間的關係應該是素不相識吧?」

  對方冷冷一笑。「我只是很好奇,能令東方之城的主人東方凌,死心塌地愛上的女人到底是何方神聖,今日一見……」她不屑的露出一記冷笑,「不否認東方太太的美貌比起常人的確有些過人之處,不過……聽說你曾是東方家的養女,一個沒有任何身世背景的下等女人。」

  她知道自己的話很惡毒,可是她就是氣不過東方凌當年在美國讀書的時候,對她連多看一眼都覺得是在浪費時間的態度。

  如果他喜歡漂亮的女人,她自認自己的容貌不次於柯芷冷,如果他喜歡身材好的女人,她對自己更是自信有加。

  可是那個無論在各方面都優秀得近乎完美的男人,從頭到尾對她的態度都是不屑到了極點。

  她很想一雪當年的侮辱,當她得知東方凌下榻到她家的飯店時,她心想自己終於找到了一個機會。

  面對她無禮的挑釁,柯芷冷滿不在乎的微微一笑。「顯然阿爾貝小姐也是慘遭我老公漠視的生物之一。」

  自從六年前兩人結婚之後,她總是會在各種場合遇到這類事件,後來她才知道,這些女人原本曾經都是她老公的追逐者,偏偏她老公又是一個癡情漢,所以才會在無意間傷害了這些性感尤物。

  被她一語道中的阿爾貝,臉色難看的死瞪著她。「不要以為自己嫁進了豪門,就有資格仰著下巴做人,就算你穿著昂貴的世界名牌,可是仍擺脫不了下等動物的……」

  「這位金毛大嬸口中的下等動物,指的是你自己嗎?」

  就在阿爾貝企圖用惡毒的言語去抨擊柯芷冷的時候,只見一個身穿純白色西裝的漂亮男孩,不知何時出現在柯芷冷的身邊。

  他伸出一條手臂輕輕搭在她的膝頭,仰起可以去拍廣告的漂亮小臉,晶瑩的大眼內閃著對阿爾貝鄙視的目光。

  「小鬼,你叫誰金毛大嬸?」

  阿爾貝瞪著眼前矮不隆冬的小男孩。這小子長得是不是有點太漂亮了,他精緻的五官根本就是上天的恩賜。

  小男孩面帶嘲弄的白了她一眼。「誰的毛是金的,誰就是金毛大嬸嘍,至少有智商的人都會這樣認為。」

  「你……」阿爾貝沒好氣的看向柯芷冷,「這小鬼是誰?」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小男孩高傲的抬起漂亮的下巴,「你惹上了不該惹的人。」他突然露出一個邪惡的表情,「奧倫多爾國際大飯店,成立於九年前,總店設在佛羅里達,另外在洛杉磯和邁阿密各有一家分店,動產與不動產全部加在一起可以達到七億美金。」

  阿爾貝有些錯愕的張大了嘴巴。這個小不點怎麼會把她家的底細摸得如此清楚?

  小男孩微微挑起漂亮的唇,原本童稚的目光中閃過一絲殘忍。「五年後,我會讓這家飯店主人的姓氏改成東方!」

  阿爾貝終於大驚,因為,她聽到了那個代表無上權勢的姓氏。

  柯芷冷將小男孩抱坐在自己的膝頭。「皓,你嚇到那位金毛大嬸了。」她語帶寵溺,並輕輕吻了吻男孩飽滿的額頭。

  「爸爸曾說過,對於那些膽敢傷害我們親人的傢伙,手段就要殘忍一些。」

  他正說著的時候,一個高大挺拔的俊美男人,緩步向這邊走來,男孩跳下柯芷冷的膝蓋,很親匿的上前抓住男人的大手。

  「老爸。」

  東方凌一把將兒子嬌小的身子抱進懷中,然後邁著優雅的步伐走向妻子。「芷冷,很抱歉又讓你遇到這種不愉快的事了。」

  她滿不在乎的輕笑。「沒關係,就當在看野獸表演。」

  看著一家三口和樂融融的樣子,阿爾貝感覺自己就像一個被人耍弄的小丑。多年不見,東方凌變得更加英俊迷人,只是她好恨,為什麼這個優秀的男人不被她所擁有。

  「東方……」她試圖引起他的注意,哪怕只是一個溫柔的側目,可是她所得到的,卻是面無表情。

  「你該感謝我妻子的寬容,否則……我兒子口中的五年,我會將它縮短到三年甚至更短。」他的聲音平緩而低柔,可是背後卻充滿了警告。「別再做一些幼稚的事情了,如果你還想讓我瞧得起你的話。」

  轉身,他攬住妻子的肩膀,對她露出一臉迷人的微笑。「老婆,我們換家飯店入住吧。」

  柯芷冷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備受創傷的阿爾貝。「OK,就按你說的。」

  這就是她的老公!

  這就是她的兒子!

  每當她遇到一些突發事件的時候,這兩個大小男人就像天使一樣出現在她的面前,用騎士的精神來保護她。

  幸福,真的需要慢慢去體會……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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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hpjustin
子爵 | 2009-3-17 15:31:20

好一個痴情男

真好看∼∼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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