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KF 捷克論壇

搜尋
kentli_tw
騎士 | 2017-2-20 11:07:59

本篇最後由 kentli_tw 於 2017-2-24 17:37 編輯

【封  面】:

122128uokzoaihz96mroko.jpg.thumb.jpg

      
【書  名】:回到過去變成貓
【作  者】:陳詞懶調
【其他作品】:《星級獵人》《原始戰紀》
【寫作動機】:後續相關!
【內容簡介】:

  楚華大學東家屬區大院門口,門衛大叔接了個電話之後,拉開窗子朝不遠處的小樹林中氣十足一聲吼:「黑炭,你媽叫你回家吃飯!」

  「嗖!」

  一隻黑貓從小樹林那邊茂密的草叢裏衝射而出,朝某棟樓跑去,眨眼間便消失在樓道口。

  在牠之後,一個個貓頭接連從草叢那邊冒出來。

  飯點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

  有人說,貓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整個種族都是神經病的動物,你怎麼看?


  PS:無修真,想看修真的可以點「X」了。


  謎:此書類型分類有待確認!

122128uokzoaihz96mroko.jpg.thumb.jpg (13.91 KB, 下載次數: 7)

122128uokzoaihz96mroko.jpg.thumb.jpg

評分

已有 1 人評分名聲 金幣 收起 理由
mars520titan + 30 + 30 精彩內容加分獎勵!

總評分: 名聲 + 30  金幣 + 30   查看全部評分

分享分享 收藏收藏7
FB分享
回覆 使用道具
kentli_tw
騎士 | 2017-2-20 11:12:26

第一章 風吹雞蛋殼


  鄭歎跳上一棵梧桐樹的樹枝,眯著眼睛看了看從葉縫間漏下的陽光,用自己如今的毛爪子撥了撥耳朵,找個舒服的姿勢趴下,打了個哈欠。九月的下午,陽光正好,適合午睡。

  鄭歎是一隻貓,但曾經卻是個貨真價實的人,他也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一覺醒來就這樣了。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屋子,陌生的人,陌生更令人絕望的新身份,放大的世界,以及....時光倒流的年代....2003年。

  鄭歎以前不喜歡貓,甚至算得上討厭這種動物,他一直覺得,貓這個物種跟神經病是一個層面的生物,而如今....他自己卻變成了這樣一隻動物,報應?

  鄭歎承認自己的作風不怎麼好,欺淩過弱小,放過幾場不怎麼大的火,不務正業遊手好閒,一度窮奢極侈醉生夢死,但至少沒殺過人。用自己從記事起就一直踹在牆角的道德觀來評論:『比自己混賬的人多的是,為什麼遭報應的是偏偏是自己?』

  茫然否?

  無措否?

  憤怒否?

  絕望否?

  在無比清晰的現實面前,一切似乎都無濟於事。對於曾經放縱的生活,鄭歎只能用一句「風吹雞蛋殼,財去人安樂」來自我安慰。

  ....

  三個月過去,一個季度的時間,四分之一年,大自然的輪回轉盤已經轉了九十度,讓鄭歎初來時跌宕的心情平復,從不適應到漸漸熟悉。

  有些時候,胸無大志得過且過也是一種難得的心態。

  這裏是華夏中部地區高校排名位居龍首的百年名校『楚華大學』,百年名校的好處就是面積足夠大,綠化很到位。

  樹下的道路上偶爾有學子走過,這裏的氛圍,寧靜卻不失朝氣。鄭歎在這種良好氛圍中眯了一會兒就被一陣狗叫聲吵醒。

  動了動耳朵,不用看鄭歎就知道這又是哪兩位在鬧騰了。在離鄭歎百米遠的地方,一隻棕色吉娃娃犬正對著一棵樟樹叫喚,而在這棵樟樹樹杈那兒則站著一隻黑白相間毛色的貓,此刻這隻貓正一邊勾甩著尾巴,一邊朝樹下叫。

  光看表像,這種情形很普遍,養寵物的人經常都會遇到這種情況。但是....此刻的情形不同之處在於,這一狗一貓嘴裏都叫著「汪汪」聲。

  此貓名為「警長」,現在八個月大,個頭比鄭歎稍微小一點,因為它的毛色與動畫片裏面黑貓警長的毛色很相似而得名。同時,這貓也是鄭歎變成貓以後的損友之一。

  此貓有兩個特點:一個是好鬥,打起架來不要命;另一個就是學狗叫,狗性十足。

  鄭歎第一次見到「警長」的時候,那傢夥就蹲在一顆一米來高的景觀石上朝那隻吉娃娃叫喚。等到「警長」發現鄭歎看著這邊,它才慢慢從「汪汪」聲轉變成「喵」。

  其實當時警長的「狗語」並不規範,有點不倫不類的感覺,但是這些日子過去,這「狗語」越發純正了,一般人光聽聲音根本分辨不出叫聲真假。

  而且這丫累的時候還會跟狗似的伸舌頭喘氣,所以鄭歎經常懷疑這隻貓的體內是不是居住著一隻狗的靈魂?

  沒再注意那邊,鄭歎打了個哈欠,趴著繼續睡。他一點都不擔心「警長」的安危,「警長」和那隻吉娃娃可是從小打架打到大的,經驗十足。要問為什麼「警長」老是跟那隻吉娃娃過不去,原因在於,那隻吉娃娃是東區家屬大院寵物犬裏面個頭最小的。魚兒揀鮮的吃,柿子撿軟的捏,這個連貓都知道。

  ....

  鄭歎一直睡到大學教學區第三節課下課鈴聲響的時候才起身,伸了個懶腰,從高高的梧桐樹上慢慢滑下來。沿著路旁的走道小跑過去,然後穿過一片桃樹林就會看到一面圍牆。

  這裏是位於楚華大學內部的附屬小學,教職工和家屬們的孩子很多都在這裏上學,接送方便家長也放心。

  鄭歎跳上圍牆,看了看二樓和六樓的兩個教室,然後沿著圍牆往校門那邊走過去。鄭歎在離校門口二十來米處的圍牆上等了七八分鐘後,附小的下課鈴聲響起。並不是叮鈴鈴的尖銳聲音,而是一段歡快活潑的音樂,很人性化。

  一個穿著小碎花連衣裙的小女孩背著Hello kitty的背包走出樓道,一出樓梯口就直接朝鄭歎這邊看過來,見到蹲在圍牆上的鄭歎,小女孩沒多少情緒的眼睛頓時亮了亮,朝這邊跑過來。

  「遠哥說他們最後一節課有小測試,可能要多等一會兒....」

  小女孩話還沒說完,鄭歎就看到樓梯口沖出一個人,以拖麻袋的姿勢拖著書包,頭髮又扒拉得跟雞窩似的,徑直朝他們這邊沖過來,面上笑得得瑟,對著鄭歎和小女孩比了個「V」型的勝利手勢,看來最後一節課的小測試這小子做的不錯。

  男孩叫焦遠,是現在收養鄭歎的那戶人家的小孩,讀六年級。那個小女孩叫顧優紫,是焦遠的表妹,她父母離異後因為一些原因被焦媽從國外接了回來,住在焦家,現就讀於楚大附小二年級。

  焦遠將顧優紫身上的書包接過來,兩人一貓便離開校門往東區家屬大院走去。

  「看,焦遠家的貓又來接他們了!」有人說道。

  路上遇到的很多人對於這一幕已經習慣,這樣的事情從開學到現在已經近三個星期,當初還成為周圍人們飯後談論的趣事。

  家屬大院離附校並不遠,不到十分鐘就走到了。

  焦家住在東區大院B棟五樓,這裏每一棟樓的進樓口都有門禁,焦遠將鑰匙串往刷卡口碰了碰,鐵門就「鐺!」一下開了。

  焦遠的鑰匙串上有一個小圓牌,這就是門禁的「鑰匙」,住在家屬樓的人幾乎都有這個,鄭歎脖子上也掛著一個,只不過這個有些特殊,圓牌正面貼的是鄭歎如今的頭像,反面貼著焦家的家庭住址和聯繫電話,門禁卡與寵物牌二合一,是焦爸特意去整的。

  鄭歎進樓的時候朝一樓一戶人家的陽臺那裏望瞭望,沒發現那個胖子,估計那胖子又被帶去走親戚了。

  這個飯點,焦家的門一向都開著,畢竟是學校裏的家屬樓,進樓口還有門禁和攝像頭,安全係數要比外面一些公寓樓舍大得多。焦媽在做飯,而客廳卻有談話聲。

  「那麼,廣告的事情就麻煩焦老師了!」

  鄭歎進門的腳步一頓。這個聲音他熟悉,是楚華大學附近一個寵物用品商店的老闆,姓郭,他哥是個獸醫,鄭歎的疫苗就是他哥給戳的針。

  上周鄭歎還聽焦媽說過小郭有讓鄭歎幫忙拍貓罐頭廣告的意思,那麼....今天這是專程為了廣告的事情登門說明的?
引言 使用道具
kentli_tw
騎士 | 2017-2-20 11:13:24


第二章 有老鼠,借你家貓一用


  小郭的客戶基本上都是楚華大學的人,而要做大學裏老師和學生的生意可不是那麼容易的,食品安全和品質問題最容易從這裏暴露出來。

  成天窩在實驗室裏面對枯燥的實驗資料和器材的那些人有時候也會給自己找點樂子,比如一時興起搭個公交去小吃巷買一碗紅油熱乾麵,然後帶回實驗室檢驗一下紅油裏面有沒有蘇丹紅,芝麻醬裏面有沒有黃麴黴毒素,大腸桿菌有沒有超標之類。

  所以,要做大學師生們的生意卻又想要良好的口碑,這需要持久的優良品質保證。

  但也正因為如此,小郭他們店的硬招牌打出來了,人氣旺了,資金也有了,將周圍幾個店面盤下來,合併他哥的寵物診所和他自己的寵物用品商店,成立「明明如此」寵物中心。

  這是鄭歎對於小郭的瞭解,總言來說,鄭歎覺得小郭這個人還可以,有頭腦,能撈錢,同時心眼也不壞,至少對動物挺好的!

  ....

  小郭離開之後,焦家並沒有提任何關於貓罐頭廣告的事情。晚飯過後,焦遠和顧優紫去各自房間寫作業,焦媽跟幾個朋友去體育館那邊學跳舞了。

  鄭歎進了主臥房,進去之後將房門推上,跳起將門鎖一撥,鎖上。而在臥房裏,焦爸已經坐書桌前等著了。

  對於鄭歎進門之後一系列的動作焦爸早已經習慣,眼都沒抬,等鄭歎跳上桌子之後,焦爸將手上的檔夾合住。

  「今天小郭過來說了拍貓罐頭廣告的事情,我沒立刻答應,還是看你的想法。」焦爸說著將一份文件遞到鄭歎面前。

  檔上面寫的是關於小郭今天所提的貓罐頭廣告的事情,以及焦爸根據小郭所說的話推測出的後續情況和利益分析。

  鄭歎看了一下,小郭他們自家生產的一種貓罐頭,校園裏很多養貓的人家都買的這種,價錢還算便宜,也方便,重要的是經得住品質檢測。原本小郭早就準備將這款貓罐頭推廣開的,結果一場「非典」讓原計劃泡湯,現在好不容易緩過來,準備重啟計畫,但盤店面成立寵物中心讓如今的小郭手頭緊張,也就更急於利用這款貓罐頭來撈一筆了。

  雖然在華夏內地極少有電視上播放寵物食品廣告,但鄭歎來這裏之後才知道寵物食品也是有需求的,而且潛在客戶很多。隨著經濟發展,城市的生活節奏越來越快,人們自己都來不及照顧,就算想養貓也得琢磨怎麼才能養活。

  鄭歎自認為沒有什麼經濟頭腦,曾經是,現在也是,但他相信這件事做得好的話,確實可以撈一筆,

  鄭歎不吃貓糧,他吃的東西跟焦家人吃的東西一樣,自打變成貓之後,鄭歎最慶倖的就是胃比較強悍。而且....拍廣告不一定意味著要吃貓糧!

  認真說起來,拍個簡單的廣告對於鄭歎來說真不算什麼,畢竟只是寵物食品類廣告,按照檔上所說的,傳播途徑剛開始只是網路,如果網路上的效應明顯,肯定還會有後續的。

  這第一次的廣告肯定比較簡單,放出去試試水,小郭找上鄭歎的原因鄭歎自己心裏也清楚。資金緊張,能節省就節省,國外人拍一部《貓狗大戰》耗費了數以噸記的食物,小郭拍一個試水廣告雖然遠比上這個規模,但肯定也會消耗掉一些。當然!這是找其他貓的情況,鄭歎這裏是截然不同的。

  鄭歎看著那份檔正在思索其中的利弊,焦爸出聲道:「你不用立刻做決定,我跟小郭說了,三天內回復就行。」

  聽到有三天時間考慮,鄭歎也不著急了,他現在的身份,確實得多思量一番。

  剛放下檔,鄭歎就聽到有人敲門,不是房門,是外面的大門。

  焦爸起身去開門,鄭歎沒立刻過去,豎著耳朵聽客廳的動靜。

  聽聲音是住對面的那個宅男,屬於教工家屬,父母都是學校老師。那傢夥幾乎整天蝸居在家裏,平時就喜歡穿星際爭霸、蜘蛛俠、星球大戰以及....海綿寶寶等圖案的T恤。一周洗一次衣服,就算大夏天也是這樣,不知道那傢夥的衣服在夏天堆上一個星期會不會長蘑菇?

  聽聲音對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鄭歎跳下書桌,走到房門口探頭看了看,對方一手擰著盒飯,另一隻手撓著頭。

  「焦哥,我想借你們家的貓一用,我那邊老鼠都快成精了,買的捕鼠夾一隻都沒夾住,這幾天愁死我了都,你看什麼時候方便?呃....能不能,那個....借下貓....哈!」

  鄭歎鄙視之,他深刻記得上個月某日這傢夥還跟焦遠誇口自家沒有半隻老鼠,結果第二天鄭歎就聽到對面在哀嚎網線被啃斷了,又是買捕鼠貼,又是買捕鼠夾的,除了老鼠藥之外,其他方法幾乎試了個遍。鄭歎就思量著,莫非大學裏面的老鼠智商普遍偏高?

  不過鄭歎又想到,自己變成貓之後,還真沒抓過老鼠,焦家這邊一直沒老鼠,鄭歎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的原因,但讓現在的他去抓老鼠,一時間還真就無從下手。倒不是怕,鄭歎中學時還抓過老鼠去嚇班裏的女同學。但是....畢竟貓和人是不一樣的啊!

  鄭歎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貓爪子,表示很是煩惱....

  那邊焦爸已經跟對方說完話,關上門,走回房朝鄭歎招了招手,「你會抓老鼠不?」

  鄭歎沈默....不動!

  半晌,鄭歎聽到焦爸道:「走吧,去試試看。」

  試試?去哪試?咋試?鄭歎疑惑。

  焦爸拿上鑰匙,帶著個擰包,跟焦遠說了聲就叫上鄭歎出門了。

  ....

  鄭歎坐著焦爸的小電動出了東家屬大院,看著熟悉的路徑,鄭歎心裏大致明白要去的地方了,但是....到底怎麼個試法,鄭歎心裏沒底。他的力氣比一般的貓要大,並且鄭歎感覺自己的力氣還可以更大,過個一年半載或許還能夠接近於一般成年人的力氣。

  但是,力氣大不代表能夠抓老鼠。由於並不怎麼喜歡貓,鄭歎也不知道正常的貓是怎麼去抓老鼠的,沒有關注過。

  正想著,小電動已經來到目的地了....

  『楚華大學 生命科學學院』

  作為楚華大學生命科學院副教授,焦爸除了回家吃飯,白天大部分時間都在這裏。

  停好小電動後,焦爸抖了抖手裏的袋子,鄭歎撇撇嘴,跳進去。生科樓裏面可不是一隻貓能夠隨便走動的,被瞧見了不好。

  然後,焦副教授擰著裝貓的袋子從生科樓正門走了進去,還一臉淡定地同周圍進進出出的人打招呼。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就沒什麼人了,很多人都習慣乘坐電梯。

  鄭歎從袋子裏探出貓頭來往外看。晚上七點,留在生科院裏的人還是很多的,各個實驗室那邊都亮著燈,鄭歎能夠透過樓梯口的窗戶看對面無菌室亮起的紫外滅菌燈。

  想當初第一次被焦遠他們帶進來的時候鄭歎還很緊張,但幾次之後,鄭歎就淡定了。鄭歎無數次慶倖,收養自己的這戶人家不是什麼科學怪人。

  焦爸的辦公室在二樓,獨立辦公室。焦爸是楚華大學生科院少數幾位擁有獨立辦公室的副教授之一。焦媽那邊忙不開的時候,焦遠他們會來這裏做作業或者睡午覺,有時候鄭歎跟著一起來,不過每次都是偷偷摸摸的,不是躲進書包裏就是被裹在衣服裏面帶進來。

  焦爸進辦公室拿了一串鑰匙,又提著鄭歎從樓梯爬到四樓。四樓邊角這邊沒什麼人,鄭歎以前沒來過。

  安靜的走道裏焦爸的腳步聲顯得格外清晰,樓道的聲控燈亮起,鄭歎看到了周圍房間門口的門牌。

  難怪沒什麼人,這邊基本上是堆放貨物器材藥劑等的。不過....

  鄭歎動了動鼻子,他嗅到了某種生物的氣味。

  焦爸在最靠邊的那間房停住,拿鑰匙打開門。

  門一開,「吱吱吱!」的聲音響起。

  就算光線比較暗,鄭歎也能夠看清楚裏面的佈置。

  旁邊有幾個空的籠子,而餵養小白鼠的籠子都放在裏屋,這靠門口的則放著一個小的實驗台和貨架等。

  焦爸將燈打開,袋子擱在實驗臺上,對鄭歎道:「你先在這裏等會兒,別亂跑,實驗室的東西不能亂碰,藥品比較多。」

  說完焦爸從掛實驗服的架子上拿下實驗服穿上,又從一個抽屜裏拿出手套帶上,走進裏屋,不大會兒就擰著個籠子出來,裏面有五隻小白鼠。
引言 使用道具
kentli_tw
騎士 | 2017-2-20 11:14:05

第三章 如此教貓


  實驗室的小白鼠,說得好聽點,那叫性情普遍比較溫和。說得難聽點,那叫群體傻呆,不知道是不是近親繁殖的緣故....

  最近鄭歎經常聽到焦爸的遺傳學課程PPT上提到這些,所以在見到那一籠子小白鼠的時候,鄭歎心裏就感慨這還真跟焦爸說的差不多,他確實沒有從那幾隻小白鼠的眼睛裏看到恐懼,它們甚至可能還以為是飼養員來了,忙著討要吃的。

  焦爸從籠子裏抓出一隻小白鼠放在桌子上,對鄭歎道:「看著它,別讓它亂跑。」

  鄭歎看了看那隻絲毫不知道自己即將面臨厄運的小白鼠,抬起一隻爪子壓住那隻小白鼠的尾巴。被按住尾巴的小白鼠並沒有太過掙紮,只是表現出要往前爬的姿勢。

  看!這就是野生和家養的差距,要是外面那些老鼠被按住尾巴,要麼拼命掙脫,要麼反過來咬一口。

  焦爸將裝著剩餘四隻小白鼠的籠子放進一個空紙箱,讓它們看不到外面發生的情況。

  「我不知道你們貓是怎麼去抓老鼠,或者說怎麼去殺死老鼠的,我現在只是跟你說說我們常用的方法。」

  說著焦爸就從鄭歎爪下接過那隻小白鼠。

  「我跟你說啊,在國內實驗室裏,基本用的都是斷頸處死法,這也是小白鼠痛苦程度最小的處死方法,手法俐落的話,它根本感覺不到疼痛,也符合國外人所說的動物福利學....」

  鄭歎蹲在旁邊靜靜看著,他知道焦爸又進入了教學狀態,有時候在家焦爸準備教學PPT之後他自己會先試講一次,而聆聽者就是鄭歎。所以....鄭歎一聽到焦爸講出「我跟你說」這四個字就知道他又進入教學狀態了。

  「斷頸處死,說白了就是頸椎脫臼,讓脊髓與腦幹斷離。一隻手用工具或者直接夾住小鼠的頸部,另一隻手抓住它的尾巴,兩手猛的用力牽拉,就行了。這是其中一種方法,另外一種方法我們也經常用,你也可以試試,看著....」

  焦爸一邊講,一邊用左手抓住那隻小白鼠的尾巴,右手拇指與食指在移到那隻小白鼠頸部處往下一摁。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鄭歎看著桌面上一動不動的小白鼠,再看看一臉「我看好你喔」表情的焦爸,扯了扯耳朵。

  「看吧,操作其實很簡單,就算你以前沒抓過老鼠也不要緊,練會兒就行了,我看過你揍阿黃時的速度,追上老鼠肯定沒問題。」

  焦爸嘴裏的阿黃是一隻黃色虎紋貓,也是鄭歎變成貓以後認識的損友之一,與「警長」不同的是,阿黃總是做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很多時候鄭歎看著就想上去抽它一頓,只是最近阿黃沒怎麼出現,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焦爸又捉了一隻小白鼠出來,讓鄭歎自己試試。

  鄭歎殺這第一隻摁了三次才讓那隻可憐的小白鼠徹底斷氣。

  殺第二隻小白鼠的時候,鄭歎用力過度,不過至少這隻小白鼠沒感覺到疼痛就一命嗚呼了。鄭歎心裏也越發慶倖還好自己變的是貓而不是老鼠,食物鏈金字塔往下走一步就要多面對一重地獄....

  「頸椎脫臼很容易的,小白鼠的頸椎很脆弱,你主要是手法不熟練而已,」焦爸在旁邊出聲指導,「出手不要猶豫,能夠一次成功是最好的,否則小鼠會很痛苦,但是,注意是脊髓與腦髓拉斷,而不是直接將頭拉掉,這需要控制用力程度,既要將頸椎拉斷,還不能將頭拉掉。我以前帶的學生有的因為用力的問題直接導致小白鼠眼球內壓力過高,眼球竟然破了。」

  鄭歎:「....」

  尼瑪好驚悚!

  鄭歎看了看焦爸說這些話時仍舊一臉淡定的臉,突然感覺焦爸眼睛裏貌似泛著冷光?

  鄭歎想起以前跟一群酒肉朋友泡夜店的時候他們談起的話題,當時有個人就說:「其實最厲害的殺手不是那些外表看上去兇神惡煞的人,不是那些提著大刀紋紋身穿鼻環架勢十足的人,也不是那些整天把刀弄槍顯得自己特牛逼的人,而是那些外表看上去一點都沒異常卻能夠在下一刻輕易收割性命但依舊面不改色的人。」

  所以一些資深實驗員在某種角度上說與殺手的氣質有些類似....

  進入實驗狀態的實驗員真他媽的可怕!

  鄭歎轉念一想,或許....焦副教授是這世界上唯一一個教自家貓怎麼用短頸法殺老鼠的人了吧?

  殺第三隻和第四隻時鄭歎明顯手感好了很多,至少讓這兩隻小白鼠相比起前面那兩隻來說,有一個體面的死法。

  五隻小白鼠,焦爸做示範殺了一隻,其餘四隻都是鄭歎殺的。

  清理了那五隻斷氣的小白鼠,焦爸又轉身去了裏屋,不大會又拎著一個大點的籠子出來,裏面依舊是五隻白鼠,只不過個頭要大上許多。

  「這是大鼠,實驗室用的大白鼠是褐家鼠的白化變種,依舊用剛才的方法,不過力氣要大上一些,還是一點,找準要領,控制力度,一擊得手。需要我做示範嗎?」

  鄭歎搖搖頭。

  「好孩子!」

  鄭歎:「....」

  跟焦爸說的那樣,大鼠稍微難了那麼一點點,不過....五隻大鼠試完,鄭歎也熟練了。

  「還要練練嗎?」焦爸問道。

  鄭歎搖頭。

  「很好,殺老鼠咱們就練到這裏,我跟你說....」

  鄭歎扯扯耳朵:「....」又來了....

  雖然老鼠已經殺完,但焦爸的教學狀態顯然還沒有完全退出。

  「在我們實驗室裏,除了處死大小鼠常用的頸椎脫臼法之外,還有斷頭處死、放血處死、擊打處死、麻醉處死、毒氣處死等法子,比如蛙類的我們用的毀髓法,一根針就行了,唔....下周我帶動物學解剖課剛好解剖牛蛙,到時候帶一隻回去給你示範一下。喔!還有你要特別注意的,實驗室處死貓狗之類用的大多數是空氣栓塞處死法。」頓了頓,焦爸看向鄭歎道:「這個你懂不?」

  鄭歎搖搖頭,肌肉有點僵,背後和尾巴上的毛還炸著,總感覺周圍氣溫好低。

  「通俗點說,這個方法就是朝靜脈注射空氣。」

  鄭歎打了個激靈。這個懂了,就算他這方面知識不強也知道朝靜脈打空氣會發生什麼事情。

  「空氣進入血液迴圈到肺部,阻塞肺動脈而造成嚴重休克或死亡,舉個例子,你從深水處往潛水處遊的時候,壓力改變導致肺部氣體膨脹,進而導致肺部跟著過度膨脹,如果不排除多餘的氣體或者根本來不及排除這些氣體,那就相當危險了,泰坦尼克號裏面有些落水的乘客就是這麼死的。」

  焦爸說著突然想到對一隻貓說泰坦尼克號估計也沒什麼用,所以又轉而回歸正題做了個總結,「所以....你以後一定要自己注意點兒,遠離危險物,注意自救。」

  練了殺老鼠的技術之後,今晚的目的算是達到了,鄭歎心裏也有了譜。雖然對於抓老鼠這種事情很無奈,但是既然現在是貓,大概只有抓老鼠的貓才能被認可,連阿黃那個二貨都能抓,鄭歎相信自己肯定也行。

  ....

  回到東家屬大院的時候鄭歎看到空地那邊停著一輛車,掛著軍牌的熟面孔。

  這麼說來,胖子那傢夥也走完親戚回來了。

  趁著焦爸去停車棚停車,鄭歎跳上一樓的陽臺,往裏面瞧了瞧。

  靠窗的書桌上放著一袋速食麵,速食麵上蹲坐著一隻微胖的狸花貓。
引言 使用道具
kentli_tw
騎士 | 2017-2-20 11:14:50

第四章 黑炭,加油!


  三個月前,鄭歎第一次見到大胖的時候,它還是又小又瘦的樣子,現在卻正在朝它名字所描述的方向發展,所以鄭歎十分佩服給大胖取名字的那位老太太。

  似乎感覺到陽臺這邊有異動,蹲在速食麵上的大胖側身看向窗外,結果由於動作幅度稍微大了一點,屁股下面壓著的速食麵發出「哢!」的一聲脆響。

  聽到這個聲音,大胖側身的動作立馬僵住,然後耷了耷耳朵,緩緩扭回去,不再往陽臺這邊看,背影那叫一個淒涼....

  鄭歎扯扯嘴角,好像有那麼點罪惡感。好吧....看來大胖今天晚上的夜宵又要減量了。

  餵養大胖的那位老太太有個兒子在省軍區工作,每個月都有一兩個星期會將老太太接過去住一段時間,大胖跟著過去。也有時候老太太她兒子會過來住個幾天,而每當這時候,就是大胖受難的時候了。

  鄭歎記得當年大一的時候軍訓,犯錯後會被教官罰站軍姿,而如今對於「軟骨頭」似的貓來說,站軍姿是不可能的,所以,大胖經常會被罰蹲速食麵,蹲完之後看速食麵的碎裂程度,依照這個來扣掉口糧。

  那邊焦爸已經停好車,鄭歎轉身跳下陽臺欄杆,跟著焦爸進樓回家。

  ....

  進家門的時候,焦媽已經回來了,不過她看鄭歎的眼神有點怪異,瞧得鄭歎渾身發毛,趕忙跑進顧優紫的房間,進房間之後鄭歎就躲在門後面支著耳朵聽。

  「怎麼了?」焦爸問。

  「唉,阿黃去世了!」焦媽歎道。

  鄭歎一愣,阿黃那個二貨前幾天還活蹦亂跳一副精力無從發洩的樣子,怎麼會....

  接著又聽了焦爸焦媽的對話,鄭歎才明白過來,原來是「去勢」而不是「去世」,這麼說....阿黃成太監了!?

  「聽玲姐說,這樣能夠讓阿黃戒掉一些壞毛病,剛好阿黃也八個月了,可以做手術....今天玲姐還問我要不要將咱家黑炭也送去小郭他們那兒做個,我給拒絕了。」焦媽說道。

  房門後面鄭歎感覺冷汗直冒,不過聽到後面一句,懸著的心放下不少。

  「咱家的貓不用。」焦爸拍板,「各人家的貓是不一樣的,她家的貓適合,咱家的可不一定,以後玲姐勸你的時候你直接拒絕了就行。」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得到支持的焦媽面上重新顯出笑意。

  而蹲在門後面的鄭歎也長長舒了一口氣,這要是真被送去做手術,他寧願出走,跑得遠遠的也不要在命根子上動刀子。

  鄭歎心裏替阿黃那個二貨默哀了一下。以前就聽說阿黃喜歡到處亂撒尿,在家的時候就算把它放在貓砂盆裏它也能一滴不漏地將尿全噴在外面,所以阿黃它家用的貓砂盆都是兩層的,外面一層才起關鍵作用。至於到了戶面,阿黃就更歡了,東家屬大院這邊很多地方都能聞到那傢夥的尿騷味兒,為了這個鄭歎不知道抽了它多少回,不過那傢夥明顯屬於屢教屢不改型。

  既然阿黃性命無憂,鄭歎也不用再去擔心,貓有貓的命運,打從知道自己變成這幅模樣之後,鄭歎就一直在告訴自己儘量去適應。

  ....

  第二天,對面那位宅男就黑著眼圈過來敲焦家的門。

  這天是週六,焦遠他們都在家,正在吃早餐。

  「喲,小屈啊,這麼早!」焦媽有些驚訝。

  這麼還早?這都九點多了吧?

  顧優紫看了一眼外面燦爛的陽光,與焦遠對視一眼,兩人繼續默默與碗裏的雞蛋面奮鬥。

  不過對於晚睡晚起的小屈來說,確實算很早了,焦媽知道這個,所以才驚訝小屈同志居然罕見地在中午十二點前起來了!

  小屈扯出一個笑臉,環視一圈客廳,問道:「焦哥不在啊?」

  「他今天要帶實驗課,一大早就出去了,你有什麼事要找他嗎?急得話我打個電話給他。」焦媽說。

  「這個....呵呵,也不是什麼特急的事情。」小屈的視線放到飯桌旁邊一個矮凳上,看到正在吃麵條的黑貓,對焦媽道:「顧姐,那個....能不能....借一下你家的貓?」

  正在奮鬥早餐的焦遠和顧優紫小朋友同時停下手上的筷子,齊齊看向站在門口有些尷尬的小屈同志,上個月某日某時某地某人一手撐牆一手叉腰得瑟地說的「我家半隻老鼠都沒有」的話,兩位小朋友可是記得清清楚楚!

  看到兩個小孩的眼神,小屈同志更尷尬了,「咳!」了一聲,對焦媽道:「這事兒我昨天還跟焦哥提過的。」

  焦媽倒沒覺得有什麼不好,自家的貓有人借這是好事,說明自家貓本事,這讓焦媽有種莫名的自豪感。

  於是焦媽大手一揮,「這有什麼大不了的,你要借什麼時候來抱過去就行了。」

  鄭歎、焦遠、顧優紫:「....」

  焦爸不在的時候,焦媽總是這麼獨裁....

  「那真是謝謝顧姐你了!我今天吃完晚飯過來帶黑炭過去吧!哎....顧姐你是不知道,我家裏那隻老鼠都快整得我神經衰弱了。」得到許可的小屈同志瞬間將頹廢一掃而淨,滿意地回自己屋裏去了。

  焦媽臉上笑得跟朵喇叭花似的,「養貓就這點好!」

  焦遠垂頭用筷子戳著面前的小瓷碗,憋著聲音學當初小屈的話:「我家半隻老鼠都沒有....」

  焦媽輕敲了焦遠的頭一下,「吃你的麵吧!」

  顧優紫抿著嘴,顯得很不高興。

  到了晚上,八點左右的時候,小屈過來借貓。不用焦媽多說,鄭歎自己往對面走了過去,早晚得解決,不然那幾隻小白鼠不是白練了?

  焦遠還在門口助威:「黑炭,加油!讓他們瞧瞧厲害!」

  焦媽回頭臉一板:「回去做作業!錯一個零花錢減半!」

  ....

  這邊,鄭歎跟著小屈進屋。

  進門後,第一眼,鄭歎就有一種熟悉感....真他媽的亂!就跟當年自己的窩一樣。

  第二眼,看到了眼熟的生物。

  鄭歎一進門就看到了三隻蟑螂,一隻剛爬進衛生間,一隻從櫃子底下爬出來感覺到有人出現又爬了回去。第三隻,也是離鄭歎最近的一隻,見到鄭歎之後頓住,抖了抖它的長絲狀觸角,然後快速爬進一堆雜誌裏面。

  作為出現得比恐龍還早,和恐龍、三葉蟲在同一時代生活過的地球上最古老的昆蟲之一,擁有在無頭狀態都可以存活九天的變態生命力,「小強」之名於蟑螂而言名符其實。聽說其生命力一直進化著,不知道將來會變成什麼樣。

  ....

  PS小科普:蟑螂是有性繁殖與無性繁殖相結合的生殖方式,一些雌蟑螂交配一次以後,就會變成雌雄同體,以後就會連續產卵。所以!不喜歡蟑螂的同學家裏有蟑螂的時候,見到一隻就滅一隻,否則一到兩周後可能會有新一窩小強出來。
引言 使用道具
kentli_tw
騎士 | 2017-2-20 11:15:37

第五章 狂炫酷霸拽


  小屈在門口當然也看到了那幾隻蟑螂,而在看到蟑螂的那一刻他其實正在想像著一隻黑貓撲蟑螂的宏偉畫面,可惜面前這隻黑貓只是淡定地掃了一眼,然後就跳到一把還算乾淨的椅子上趴下眯著眼睛休息,連旁邊飯桌上擱著的還溫熱的芋頭排骨和糖醋裏脊都沒瞧上一眼。

  小屈同志頓時有種被噎了一口的感覺。又瞧了瞧閉眼趴在椅子上壓根沒準備動彈的鄭歎,再看看沒有罩桌罩的飯菜,想了想,還是沒去管,關了客廳的燈,挪腳走進房間。

  坐下之後小屈就打開一個社區論壇找到前幾天發的帖子,對某條留言回復道:「胡說,我家的老鼠不吃蟑螂,找來的貓看到蟑螂也不理睬!」

  自打發現家裏有老鼠而自家的捕鼠籠又不起作用後,小屈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在網上發帖求助。買捕鼠夾和捕鼠貼都是網友給支的招,帖子下面還有個網友總結老鼠變聰明的原因——「經歷過『非典』的動物,智商和生命力都有極大的提高,沒那智商和存活力的都在『非典』事件中被人類捕殺了。」

  所以在捕鼠貼和捕鼠夾都不起作用後,在不買老鼠藥的前提下,說得最多的還是去找隻貓。再然後就有了小屈去焦家借貓的舉動。

  而支援借貓的網友中,其中有個炫耀家裏寵物貓的網友留言說過「貓和老鼠也算蟑螂的天敵,它們也會捕食蟑螂。」小屈現在就是在與這位理論。

  「不然你看著吧,連蟑螂都不理會,那隻貓肯定也不會捉老鼠的,就算想捉也不一定能捉到。」最後那個網友說道。

  「咱們就走著瞧!」小屈同志將鍵盤敲得啪啪響,那指力像是恨不得直接戳在對方身上。

  那邊小屈正在論壇上與人爭辯,這邊鄭歎睜開眼睛,彎了彎手掌,默默看著從指縫間露出來的尖爪子。

  對於抓老鼠這第一個考驗,他一點都不緊張,相反,鄭歎有一些興奮,說不出為什麼。

  昨晚也是,接連殺了好幾隻白鼠,卻一點都沒感覺到噁心,反而從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嗜血的興奮感,這是平時沒有的。或許是因為平時沒怎麼注意,而昨晚的事情就像一個導火索將心底的嗜血因數點燃。

  不過,這應該是源於這個動物身體本身的天性。

  貓是那種就算吃飽了也會去捕獵的動物,獵殺幾乎是它們的天性,即便是看上去最溫和的家貓也具有的天性。

  就像前些日子焦遠他們看的一個紀錄片上說的,「在每只吃得飽飽的懶洋洋躺在火爐旁的貓身上,都藏著一隻蠢蠢欲動作勢欲撲的老虎。」

  長呼出一口氣,鄭歎鬆開手掌,閉上眼睛靜靜躺在那裏,但耳朵支著,時不時因為一些動靜而動兩下,但因為這些聲響並不是老鼠造成的,所以鄭歎一直都沒有動作。

  時間慢慢過去,夜漸深,鄭歎並沒有發現老鼠的動靜,但周圍確實有著老鼠的氣息,證明那隻老鼠不久前才出來過。鄭歎也不急,靜靜在黑暗的雜亂的客廳裏候著。

  借著臥房那邊的燈光,鄭歎能夠將整個客廳看得清清楚楚。

  東區家屬大院的人們大部分都睡了,周圍不再嘈雜,焦家那邊這個時候肯定也都歇下,而這邊,除了小屈敲鍵盤和罵罵咧咧的聲音之外,也沒有其他動靜。

  嗯?

  鄭歎的耳朵動了動,猛地睜開眼,黑暗環境下放大的瞳孔因為情緒影響擴張得更大。

  悄無聲息從椅子上跳下來,身子低伏,移動速度卻並不慢,黑暗的掩飾下,鄭歎來到那堆雜誌旁邊停下。鄭歎的潛伏還是跟「警長」學來的。

  臥房裏剛打完一局遊戲的小屈拿下耳機活動一下酸疼的脖子,一扭頭正好看到鄭歎從椅子上悄聲下來的情形。

  有戲!?

  小屈趕忙從電腦椅上起身,從抽屜裏拿出數碼相機,頓了頓,將數碼相機放下,在櫃子裏翻找出DV,開機之後躡手躡腳往房門外走,誰知突然響起的手機嚇了小屈一跳,趕忙騰出一隻手接聽,壓低聲音講話。

  鄭歎在黑暗中等候著,那隻老鼠從書房那邊出來,根本沒有往廚房去,很顯然它已經熟悉了這裏的環境和戶主的生活習慣。小屈基本上不自己做飯,都是訂外賣或者吃食堂,而能吃的東西要麼放在臥房,要麼放在客廳,現在這隻老鼠就正沿著牆角往這邊過來,走一段就停下來警惕地注意一下有沒有危險。

  這隻老鼠與鄭歎昨晚殺的大白鼠個頭差不多,但是相比起來,這隻老鼠的警惕性要甩實驗鼠幾百條街。

  在快到達臥房門口的時候,那隻老鼠的注意力更多的放在臥房裏面正在打電話的人身上。

  就在那隻老鼠靠近房門口的時候,鄭歎動了。

  短距離的極大加速,如一支箭矢,直指獵物!

  那隻老鼠在鄭歎沖過來的時候才猛然發覺竟然還有一個潛伏的獵手!從這裏要回到書房那邊尋找躲避點的路程有些長,要是轉身跑的話肯定沒幾步就會被追上,所以這隻老鼠的策略是直接沖進臥房。小屈的臥房比客廳稍微好一點,但也還是一個亂字,可對於老鼠蟑螂來說庇護點就多了。只要它進了臥房,鄭歎一時半會兒還真不會有什麼辦法拿住它。

  但是!它沒有機會了....

  黑色的帶著尖銳利爪的貓掌踩住了它的尾巴,還沒等它有所動作,另一隻貓掌已經摁在了它的脖頸處。

  「哢!」

  聲音輕微得人們根本無法察覺到。

  而那隻老鼠卻瞬間軟倒在地上,抽都沒抽動。

  整個過程那隻老鼠連吱都沒來得及吱一聲。

  剛走到門口的小屈只覺得腳下一個黑影閃過,低頭看,一隻黑貓,黑貓爪下還有一隻不再動彈的老鼠。

  「我....槽!」

  小屈差點將手裏的電話和DV都直接扔出去。

  看看貓,再看看那隻老鼠,再瞧瞧自己手上壓根沒起作用的DV。

  「我槽!」小屈又罵了一聲。

  這就完了?

  難道不是應該先滿屋子追捕,追上了再玩弄於鼓掌,最後玩得快死的時候再吃掉麼?

  尼瑪,老子電話都沒講兩句,這邊就完事了?

  這般乾淨俐落的爪法是要鬧哪樣?!

  這這這....絕逼的狂炫酷霸拽啊有木有!

  誰再說不抓蟑螂的貓捉不了老鼠?他跟誰急!

  「喂,蛐蛐兒,你那邊怎麼了?」電話那頭的人感覺到小屈的不對勁,問道。

  「喂你大爺!」小屈直接掛斷電話,打開客廳的燈讓他能夠看得更清楚。

  小屈將沒吃完的飯盒上插著的兩隻筷子拿下來,戳了戳那隻老鼠。

  不動。

  真死透了?

  似乎覺得筷子不太稱手,扔了筷子小屈又跑到廚房將那個自打住進來就沒用過的火鉗拿來,夾著那隻老鼠蕩了蕩似乎確定老鼠到底死透了沒有。又拿來用數碼相機全方位多角度進行拍照,然後立馬回到電腦前,遊戲都不玩了,急忙將照片發到了論壇上,形象生動地描述了剛才的那一幕。結果,回帖的很多人說不信。

  有一個資深養貓人士發出了幾張照片,照片上的老鼠有的被咬得滿身窟窿,有的只剩下殘缺不全的四肢和尾巴,軀幹沒了。

  小屈扭頭看了看客廳的那隻正在伸懶腰卻壓根沒想再看自己獵物一眼的黑貓,繼續跟論壇裏面的人爭辯,手機在這時候又響了起來,小屈用肩膀夾著電話,同時將鍵盤敲得飛快。

  鄭歎圍著屋子轉了一圈,沒發現其他老鼠的氣味,便不再靜候在這裏。

  正準備重新回椅子上眯一會兒,鄭歎動動耳朵,聽到樓下好像有人在唱歌。

  走出房間,鄭歎來到陽臺上,過濾掉小屈打電話和敲鍵盤的聲音,仔細聽了聽,這次聽清楚了。

  「昨夜的~昨夜的星辰~已墜~落~~消失在~遙遠的銀河~~~」

  鄭歎:「....」

  那刻意壓低卻掩飾不住自身特質的聲線,為了表現出歌唱情感而唱出的顫音,再聯繫到這首比鄭歎年紀還老的曲調....

  麻痹的,樓下那隻賤鳥大半夜不睡覺又開始唱懷舊老歌了!
引言 使用道具
kentli_tw
騎士 | 2017-2-20 11:16:44

第六章 東區四賤客&高富帥鸚鵡


  小屈同志樓下住著一戶比較特殊的住戶,其特殊之處主要就在於戶主養的寵物....一隻屬於珍稀物種的藍紫金剛鸚鵡。

  此鳥名為「將軍」,屬於鸚鵡中的高富帥,這傢夥的身價抵得上楚華市中心一棟百平米精裝修的房子,並且它的身價仍舊在繼續攀升之中。

  智商頗高,精通多種語言,外觀惹眼,再加上物以稀為貴的原則,這隻賤鳥身價不高才怪....

  和這邊家屬樓大多數住戶家陽臺不同的是,四樓那戶的陽臺全部用粗粗的鐵絲網圍封住,主要是怕裏面的那隻鳥飛出來。倒不是怕它飛走,而是怕它欺負人和動物。這傢夥看上去很本分,其實一肚子壞水。

  「將軍」有一個外號,叫「貓見愁」。這丫的特別喜歡欺負貓,尤其喜歡咬貓耳朵。聽說學校裏以前有好幾隻貓被咬過。這些是在鄭歎剛來到這個地方的時候聽焦爸說的,焦爸當時對鄭歎千叮萬囑其本來目的是為了讓鄭歎提高警惕,防火防盜防鸚鵡。看看這傢夥的體型,再想想金剛鸚鵡的咬合力就知道它暴躁起來殺傷力有多大了。

  不過,在熟悉之後,鄭歎知道,這隻鳥其實欺負貓也是看物件的。東家屬區這邊的貓還好,只要不惹到它,它基本不會主動攻擊。但是!如果看到西家屬區那邊的貓,那就....抱歉了!

  或許是因為它飼主的影響,這隻鳥特別喜歡唱懷舊老歌,有些歌鄭歎只在懷舊特輯紀錄片裏面聽過,有些歌完全沒印象,但是聽曲調就知道有些年代了,就像剛才鄭歎聽到的那首,得追溯到上世紀八十年代,這還是好的。

  而最讓鄭歎覺得奇異的是,這隻鳥具有的本事。如果一般的鸚鵡智商接近四五歲的話,那樓下這隻估計比得上成年人了,還是天才型的。

  為什麼這麼說呢?

  樓下的鳥還在低聲唱歌,鄭歎實在忍不住,無奈仰頭看了看星空長歎一口氣,然後掃了一圈陽臺,找到一個金屬蚊香盤,將它撥到欄杆邊上,然後伸出爪子,輕輕敲擊。

  「鐺叮、鐺鐺,鐺叮鐺叮....」『尼瑪,吵死了!』 謎:後文為「音」譯

  樓下的歌聲戛然而止,下一刻鄭歎就聽到翅膀撲騰的聲音和腳趾撞擊鐵絲網的「哐哐」聲響,顯然那隻鳥沒想到居然會在這個時候聽到這樣的聲響,所以它很激動,跑到了鐵絲網邊上。

  不大會兒,樓下傳來啄擊的聲音,聽起來那隻鳥像是在啄什麼食品包裝盒。

  「噠嘀、嘀嘀,滴噠噠噠、嘀嘀噠....」『你居然在!』

  誰也不會想到大半夜的,楚華大學東家屬大院B棟五樓的一隻貓和四樓的一隻鸚鵡在用摩爾斯碼交流。

  其實鄭歎的摩爾斯碼並不熟練,他學會還沒多久,真正能熟練運用的其實是那隻看似最不起眼最無所作為的狸花貓大胖。

  每次大胖跟著去軍區那邊走親戚,或者軍區那邊的那位過來看老太太的時候,都會被考察一番密碼類運用,如摩爾斯碼交流,簡單的柵欄密碼紙牌遊戲等。如果大胖的考察成績不理想?

  呵呵....乖乖蹲速食麵去吧!

  這隻鸚鵡就是密碼類的忠實愛好者,大胖在家的時候它會叼著紙牌去找大胖玩柵欄密碼遊戲,找不到大胖它就找鄭歎或者它的飼主玩莫爾斯碼交流遊戲,只不過它飼主平時比較忙,沒太多時間陪它鬧騰,所以鄭歎受災的時候比較多。上個星期「將軍」被帶到外省的一個自然保護區玩去了,鄭歎很是輕鬆了幾天。

  現在發現這傢夥居然回來了,鄭歎的心情一下子抑鬱很多。

  『聽說阿黃被閹了?我今天看到它居然帶著伊莉莎白圈!』「將軍」還處在大半夜找到聊天物件的興奮中,壓根沒有對阿黃的同情。

  『我好幾天都沒見到它了....』鄭歎繼續敲擊蚊香盤。

  『唉,這就是你們寵物貓的命運啊,真是可憐,以後你們東區四劍客估計會變成東區四太監...』

  『不是每隻寵物貓都會做那個手術的。』

  『別自欺欺貓了!』

  『滾,懶得理你....』

  『別走啊,咱再聊聊,你們貓不是夜行動物麼?』

  『關你屁事,老子睡覺去了。對了!你就不能唱點時尚些的歌嗎?』

  半分鐘後,樓下再次響起壓低的唱腔。

  「你就像那~一把火!熊熊火焰~溫暖了我~~」

  鄭歎:「....」好想捏死它!

  沒再理會那隻精力過於旺盛的鳥,鄭歎再次回到客廳的那張椅子上,彎著前爪把耳朵掩住,閉眼睡覺。

  ....

  第二天一大早,小屈被鄭歎一聲嘹亮的貓叫給叫醒,艱難爬起來穿著海綿寶寶的睡衣打開大門讓鄭歎出去。

  其實鄭歎可以自己開門的,但畢竟這不是自己家裏,需要收斂些,再說鄭歎也想給小屈找點麻煩,不讓他睡的太爽快。

  小屈打著哈欠強撐著眼睛打開門的時候,卻發現焦家的門開著,聽到這邊的動靜後焦家正在吃早餐的人都湊到門口。

  揉了揉眼睛,小屈笑道:「早啊!」

  鄭歎徑直往飯桌那兒走,而焦媽已經進廚房給鄭歎盛早餐去了。

  門外,小屈拿著火鉗將昨晚那隻老鼠夾出來,焦爸看了看,評價道:「出手力道稍微大了一點點,不過總的來說還行。」

  鄭歎扯了扯耳朵,當沒聽見,繼續吃早餐。

  焦媽也給小屈盛了一碗蔬菜粥,讓他過來一起吃,反正以小屈的習慣是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去買早餐或者自己做早餐的。飯桌上小屈一邊喝粥一邊講昨晚捉老鼠的情形,焦家人興奮了,特別是焦媽,出門逢人就說這件事情。

  中午,阿黃被它飼主帶了過來,伊莉莎白圈已經沒戴了。

  幾天不見,感覺阿黃清減了不少,一副沒精神的樣子,自打鄭歎認識它還沒見過它表現出這個樣子的。

  旁邊焦媽正與阿黃的飼主在聊天。

  「玲姐,阿黃這個樣子是手術後沒恢復過來嗎?」焦媽有些擔憂。

  「應該不是,我看人家家裏的貓同樣做這個手術,第二天就生龍活虎的。不過,做了這個手術,它確實改了不少,不再像以前那樣到處撒尿了。」

  鄭歎走進焦遠的房間,撥出一個大玻璃彈珠。

  聽到玻璃彈珠滾動的聲音,阿黃的耳朵動了動,朝這邊看過來。

  有反應就好,鄭歎還以為它一個手術下來會因為打擊太大而變傻呆了呢?腳掌一彎將玻璃彈珠往阿黃躺著的地方撥過去。

  蔫蔫躺在那兒的阿黃伸爪子勾住玻璃珠。

  ....

  五分鐘後。

  鄭歎看著客廳裏面精神抖擻玩玻璃球的阿黃,感慨萬分,這尼瑪哪里是受了打擊的?這就是被關在家裏悶的!

  最後在焦媽的建議下,阿黃被允許出去遛彎。

  出門後的阿黃重新變回之前那個抖擻狀態,一走出樓就激動得邊跑邊嚎。

  「喵嗷嗚....喵嗷....喵嗷....」

  五樓,站在陽臺的兩個女人很疑惑,不是說做過手術的貓不會再這樣叫了嗎?

  依對阿黃的瞭解,鄭歎知道,這傢夥只是發洩一下幾天來被迫帶著伊莉莎白圈悶在家裏的鬱氣而已。同時,也召喚一下其他小夥伴,僅此而已。

  走到拐角處的時候,碰到與鄭歎他們同棟三樓的翟老太太,鄭歎和另外幾隻貓都認識她。

  「阿黃?」翟老太太叫道。

  聽到自己名字,正翹著尾巴使勁嚎的阿黃聲音頓時一停,然後眯了眯眼瞧過去,嬌滴滴地應聲「喵~」

  鄭歎:「....」

  這感覺就像是看到掄著膀子駡街的大媽突然變成了小家碧玉一樣的巨大落差。

  沿著熟悉的樹林繼續往前小跑,來到家屬區旁邊的小樹林,被阿黃的叫聲召喚過來的大胖和警長都已經在了。

  大胖還是那副沒睡醒的半耷拉眼皮的樣子,至於警長,嘴巴裏不知道在嚼什麼,估計是某類昆蟲。

  四隻貓往樹林裏裏面走了點,鄭歎動了動耳朵,樹林裏好像有其他人。

  抬頭看了眼,正好看到前面一棵樹上的那一抹藍色。

  正是「將軍」。那傢夥嘴邊黃色的彎月形總讓鄭歎感覺它在賊笑....

  阿黃抬頭看到「將軍」之後,張嘴,「喵嗚....」

  樹上的「將軍」聽到聲音,用它那帶著黃圈的眼睛看了樹下的四隻貓一眼,然後抬起那個沒帶定位腳環的爪子放到嘴邊:「噓.....!」

  鄭歎:「....」

  這丫的又在偷看什麼?

  ....


 PS:『伊莉莎白圈』類似於小太陽,是掛在貓脖子上,以防貓去觸碰傷口的防護具。
引言 使用道具
kentli_tw
騎士 | 2017-2-20 11:27:34

第七章 這隻荷蘭豬不能吃!


  鄭歎爬上樹,站在高處看向人聲傳來的方向。

  不多時鄭歎就瞭解了個大概,跟焦媽前段時間看的八點檔劇情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女方沒有大哭大鬧。

  看了會兒鄭歎就不耐煩了,下樹去遛彎,讓那隻閑的蛋疼的鸚鵡繼續留在樹上觀看現實版八點檔,至少這樣它不會來吵鄭歎,鄭歎心裏希望那邊的八點檔最好「上映」一整天或者連續「上映」。這種想法說起來很沒道德心,但是....道德心是什麼東西?那玩意兒打從鄭歎記事起就一直踹在牆角,偶爾撿起來看看,在不涉及自身利益的時候,那玩意兒就一直呆在牆角發黴鄭歎也不會看一眼的。

  樹底下只有大胖以「農民揣」的姿勢趴在那裏,眯著眼睛像是快睡著的樣子,至於警長和阿黃,估計閒不住找地方玩去了。

  周圍這一片區域,幾隻貓經常去的也就那麼幾處,所以鄭歎不必擔心找不到那兩隻,就算一時找不到,叫兩聲它們就會回應的,不會跑遠。

  甩尾巴敲了一下大胖,示意它跟上,這傢夥成天都像是睡眠不足的樣子,剛開始鄭歎以為它是用腦過度導致的,但後來發現大胖就算不怎麼用腦也還是這個屎樣子。但是....誰又能想像這麼一隻看起來睡意怏怏的胖貓竟然會熟練運用摩爾斯碼呢?

  人不可貌相,貓亦是如此!

  ....

  家屬大院不遠處有一個小超市,叫『東苑超市』,最近東苑超市最近在整修,後門口那裏堆了一些砂石,今天工人們休息,超市後門這裏也沒什麼人。

  鄭歎來到東苑超市後門的時候,正好看到阿黃蹲在那一堆沙土上,眼神肅穆,一本正經地出恭....

  拉完之後用爪子撥撥沙土掩埋上,然後抖抖毛,若無其事地離開。

  阿黃手術後是不亂撒尿了,但是....本性還在!它總喜歡在一些讓人意想不到的地方拉屎。

  鄭歎想像,如果明天那些工人過來,一鍬鏟下去發現一坨貓屎的時候不知道會是個什麼表情,又或者那些工人沒注意到,直接將這一坨給刷牆上去....

  如果鄭歎是這個超市的老闆,一定會抽死阿黃那個二貨的。

  東苑超市再往前走就會看到一個大草坪,不過平時鄭歎他們並不會去那裏,因為那個大草坪上經常有很多人,大人小孩都有,他們去了純粹找不自在,不懂事的小屁孩是各類寵物的天敵,被抓了尾巴你還不能撓,小孩犯錯挨打的還是貓。

  所以基本上鄭歎他們過來的話,也就在東苑超市和大草坪之間的這片小樹林裏玩。

  阿黃在撓樹,撓完一棵再換一棵撓,警長又在覓食,尋找一些小昆蟲當零食。至於大胖,它又內蜷著前肢,以農民揣的姿勢趴在一邊草叢裏,對周圍發生的一切似乎都不感興趣。

  鄭歎掃了周圍一圈,沒發現什麼人接近,跳到林子裏的一張石桌上面,在太陽照得到的那一塊蹲下休息。

  風中隱約傳來桂花的香味,草坪那邊的喧囂並沒有影響到這片小樹林地帶,周圍偶爾響起那兩隻貓造成的撲騰聲和磨爪子的聲音。

  暖暖的陽光照得鄭歎有些昏昏欲睡。

  突然,不遠處的草叢裏傳來奇怪的叫聲,聽起來像鳥叫,但仔細聽來與鳥叫還是有區別,鄭歎在這一片呆了這麼久還從沒聽過這種叫聲。

  鄭歎睜開眼,叫聲傳來的地方,阿黃正抬起一隻前腿,脖子左扭右扭,似乎在權衡該從哪兒下爪。

  另一邊的警長聞聲,也往那邊跑去,下一刻....一個毛團從那邊跑出來!

  豚鼠?

  用當地人的話來講,也叫荷蘭豬。

  不過這隻和平常豚鼠有些不同,毛比較長,頭上一撮白毛跟劉海似的往前搭下,幾乎遮住眼睛。可能是經常運動的原因,這隻豚鼠並沒有像鄭歎以前見過的成天關在籠子裏的那些胖豚鼠一樣行動緩慢,它的跑動速度快了很多。

  只是....就算相對於其他豚鼠來說它的速度比較快,但在兩隻精力一直過於旺盛的貓面前,還是逃不出貓爪....

  警長和阿黃將那隻豚鼠堵在中間,只要那隻豚鼠要往外跑,它們就用貓掌把它逼回原地。

  鄭歎想了想,還是在警長和阿黃準備下口的時候阻止了,校園裏的豚鼠都是作為寵物飼養的,它們不是小白鼠,你不能想怎麼玩就怎麼玩,想怎麼吃就怎麼吃。

  更何況這個品種有些特殊,鄭歎剛才觀察了那隻豚鼠的毛,很乾淨,應該還經過精心的梳理,飼養者對這隻豚鼠很看重,誰也不敢保證吃了這隻豚鼠會不留下一點痕跡?要是飼主找上門,肯定會帶來麻煩!大草坪就在附近,這隻豚鼠應該是從那裏過來的。

  在鄭歎拍開阿黃的時候,那隻豚鼠並沒有立刻趁機跑開,而是待在原地,警惕地看著幾隻貓,最後下決定似的一點一點挪動,挪到鄭歎身邊。

  鄭歎:「....」這是認定自己不會吃了它嗎?

  不得不說,動物有時候第六感很靈。

  鄭歎甩甩尾巴,正準備離那隻豚鼠遠點,餘光瞥到一個身影,一個陌生人的身影!

  如果僅僅只是一個陌生人的話,鄭歎還不至於這麼震驚,他震驚的原因在於,剛才自己和另外三隻貓竟然都沒注意到有人接近?!甚至不知道這個人到底來了多久,剛才他是否躲在附近?!

  鄭歎的視線落在那個人的手上,那人手掌向內,身體微微將右手擋住。

  與那人視線交錯的時候,鄭歎想到了那天晚上殺白鼠的時候焦爸的眼神,但是焦爸只是對著那些白鼠才表現出那樣的眼神,而眼前這個男人,讓鄭歎的寒意更深,這人....殺過的可不會是區區老鼠而已!

  阿黃對於突然出現的人只是嚇了一跳,然後....就又將注意力放到躲在鄭歎身邊的毛團子身上,抬爪子試了試,看上去還是不死心。

  鄭歎一巴掌朝阿黃扇過去,這個白癡沒看到這兒有個危險人物嗎?!

  就算是在扇阿黃的時候,鄭歎的視線也沒有離開那個陌生人,這個人給他的感覺太過危險,自己幾個就像是那天晚上被放在實驗臺上的那幾隻小白鼠,跑脫不了,等著被摁斷脖子。

  大胖已經不再趴草叢裏了,「噌!」地彈起身,弓著背,毛炸起,耳朵往後拉,雙眼也不再是平時沒睡醒的樣子,露著凶光,喉嚨裏發出「嗚——嗚——」的警示聲,如臨大敵。這是鄭歎認識大胖以來,第一次見到它這個樣子。

  或許受鄭歎和大胖的影響,另外兩隻也警惕地看著那個人。雖然二了一點,神經大條了一點,但在關鍵時候阿黃和警長並沒有獨自跑開,夠義氣!警長其實原本準備跑開的,發現另外三隻都沒動,它也僵著身炸著毛留在這裏。

  該怎麼辦?

  鄭歎腦中急轉。

  立刻逃跑是比較好的法子之一,也是最常用的,但鄭歎真的不確定能夠安然離開,對方的視線還鎖定在自己幾個身上,仿佛任何異動就會牽動那條危機線一般,對方一直沒正面露出來的手讓鄭歎感覺到極度危險。

  雙方對峙了大概兩分鐘,那人笑了,隨著笑,周圍的氣氛似乎都輕鬆很多。那人抖了抖胳膊,雙手舉起來晃了晃,說道:「小貓們不用這麼緊張,我只是過來找寵物而已。」

  說著那人指了指躲在鄭歎身後的那隻荷蘭豬。但是這隻荷蘭豬顯然沒準備給那人面子,又往鄭歎身邊湊了湊,像是在躲避那人一樣。

  鄭歎微松了一口氣,但也不敢大意,他感覺這個陌生人剛才手裏應該拿了東西,或許是刀片,又或者是其他什麼,只是翻手間就將東西藏起來了。

  這人到底是誰?鄭歎心裏疑惑。

  「栗子,快點過來!再不回去你主人要著急了。」那人對著躲鄭歎身後的毛團子一般的荷蘭豬喊道。

  荷蘭豬沒應,正臉都沒露出來,也沒應聲。

  「栗子!」那人俯身蹲下,又叫了那個毛團幾聲。

  鄭歎心裏暗罵幾句,身子往旁邊側了側,將躲在背後的毛團子露出來,他可不想因為這個毛團子而將自己幾個陷於危機之中。

  見毛團子依然不動,鄭歎又用尾巴推了它幾下。你丫的倒是快走啊!

  最後,那隻被鄭歎推出來的毛團子像是很不情願似的,慢吞吞往那個人的方向挪過去。

  擰回寵物之後,那人也沒再留下,轉身往大草坪那邊離去。

  直到看不到那人的身影,鄭歎才徹底舒了口氣,心想以後這邊還是少來為妙。

  ....

  另一邊,被鄭歎他們如臨大敵般對待的人,沒管手上那個毛團子反抗的聲音,擰著它走出樹林之後,回頭朝樹林裏看了看。他覺得,剛才的那兩隻貓很特別....尤其是那隻黑的。

  ....


  PS:看取名名稱,主人大概是年輕女生吧?這高手保鑣之類!
引言 使用道具
kentli_tw
騎士 | 2017-2-20 11:27:59


第八章 獨自在家的時候要乖乖的


  因為那個陌生人的事情,阿黃和警長都在家裏安分了幾天,大胖還是原來那副不叫它它就不出來的行事風格。

  至於鄭歎?答應了小郭去拍貓糧廣告,被焦爸焦媽帶去「明明如此」寵物中心拍了兩天照片....

  第一個廣告並不是鄭歎所想像的視頻廣告,而是圖片故事形式。

  鄭歎之前一直忽略了一件事情,在現在這個時候,網路視頻的發展並沒有十年後那麼火爆,甚至很多人並不看好網路視頻的發展,推測其前景並不會樂觀,甚至有人評價為毫無希望。

  但是,小郭並不這麼想,在跟焦爸商量合同問題的時候說了「互聯網的魅力就在於它能因技術的更新實現化腐朽為神奇的逆轉」。這一句讓鄭歎又高看了他一籌,作為過來人,鄭歎比其他人都清楚十年後的網路會發展成什麼樣子。

  相對於其他商家單一的廣告圖,小郭將自家廣告拍成圖片故事的形式會更有吸引力,就算家裏沒有寵物的人也會喜歡看,至少能提高品牌的知名度。

  有鄭歎在,拍這樣的故事圖片並不需要費多少氣力,連貓糧都沒用上,這讓小郭很高興。要讓貓做出理想的表情很難,時代的局限性讓商家並不會花太多精力去整這種形式的廣告。

  這樣的圖片故事廣告小郭會發在網路上一個寵物論壇裏面。而同時,紙質版雜誌上也會刊登出來。小郭這麼急著讓鄭歎過去拍廣告的另一個原因就在於此。前段時間小郭的一個朋友新創辦了個寵物類雜誌,一個月一刊,小郭也樂得搭乘這個順風車。

  其實在鄭歎來寵物中心之前,小郭試過其他貓,有幾隻還是名貴貓種,但拍攝過程和效果實在是....氣得他胃疼。

  不過,在鄭歎過來之後,拍攝都很順利,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都不需要多費口舌。於是....小郭同志胃也不疼了,貓糧也省了,趕忙拉著焦爸簽了合同。

  因為《寵愛》雜誌是月刊,鄭歎每個月去拍一次就行了,對於鄭歎來說並不算什麼,拍這個廣告除了撈點小外快之外,鄭歎也抱著一種玩的心態。最搞笑的是,故事圖最結尾一行小字還寫了「演員:blackC」。

  標注上寵物的名字,這是小郭他們的習慣,而這個「blackC」則是焦爸的主意,沒有直接將鄭歎的真實貓名報上,對鄭歎也是一種保護。

  至於這個「blackC」,小郭也問了原因,焦爸的解釋是:black是黑,而「C」在元素週期表裏面代表的是「碳」,所以麼....

  第一次拍貓糧廣告,小郭給卡上打了一千塊錢,焦媽說比預計的多很多。一千塊錢對於曾經的鄭歎來講真的不算什麼,但現在卻是一筆難得的大酬金。

  焦爸另外給鄭歎辦理了一張銀行卡,專門用來給鄭歎存廣告費。其實不只是鄭歎,焦遠和顧優紫都有屬於他們自己的銀行卡,壓歲錢存裏面,考試獎勵金存裏面,然後零花錢從裏面扣,只是現在卡都在焦爸手裏捏著,以防他們濫用。這是焦爸獨特的教育方式。

  不過讓鄭歎一直很費解的是,焦爸為什麼會對一隻貓也使用這樣的方式。

  有時候鄭歎挺不明白焦副教授到底怎麼想的,不過不管怎樣,三個月多的相處下來,鄭歎也對焦爸有了一定瞭解,至少能夠確定焦爸不會對自己不利。不知道是不是搞科研的人都特別容易接受一些超乎尋常的事件。

  如果外面的人知道焦副教授跟自家貓的相處方式的話,不知道會驚掉多少眼珠子。包括焦媽和焦遠、顧優紫在內的人,其實都不知道鄭歎和焦爸是這樣相處的....

  拍完廣告之後,鄭歎也沒什麼事,在家裏窩了兩天之後,還是閒不住跑出去遛了一圈,這次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人物,他去大草坪那邊觀察了一次,沒見到上次那個人,但是看到那隻豚鼠了,一個比顧優紫大不了多少的小女孩和她母親一起看著那隻毛團似的豚鼠在草地上走動。

  鄭歎打算以後都離那對母女遠點,免得又惹上那個人。

  ....

  這日,鄭歎在外面遛彎回來,還沒進門就察覺到陌生的氣息。

  有客人?

  客廳的氣氛不太好,太過沈默,焦媽在廚房做飯,但是也有些心不在焉。焦爸和那個人坐在沙發上抽煙,都沒說話。

  客人和焦爸的年紀差不多,看上去精神狀態不太好,有些頹廢感,眼裏都是紅血絲,像是熬了好幾夜的人。焦爸叫那人「圓子」,很顯然關係還是不錯的。但是為什麼現在兩人都異常沈默,甚至帶著點沈重,鄭歎不太明白。

  焦遠的房裏放了一個小桌,有客人來不方便倆小孩在場的時候焦媽才會將那個帶著華夏象棋圖案的小木桌搬出來,讓焦遠和顧優紫在小房間裏吃。大人的話題,有些不適合小孩聽到。

  所以見到這個,鄭歎就更好奇了,什麼話題不適合倆小孩在場?

  鄭歎跳上自己專用的椅子上,趴著休息,順便瞭解瞭解情況。

  對於鄭歎的舉動,焦爸只是抬頭看了一眼,沒說什麼,算是默許。

  別管之前是如何沈默,三杯酒下來,緊閉的嘴巴就打開了。

  在兩個大男人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談話中,鄭歎瞭解個大概。

  焦爸研究生時期的碩博導師袁教授,也就是這個「圓子」的父親,肺癌第四期,現在的身體狀況也很不好,估計還有兩個月的時間。

  焦爸從南華大學畢業的時候,袁教授出國。既然袁老不在,焦爸也就沒留在南華大學,而是回自己家鄉荊漢省,來楚華任教。

  『南華大學』是華夏南部沿海的高校龍首,和楚華大學在華中地區的地位一樣。

  焦媽,焦爸和這個「圓子」當初在南華的時候關係都不錯,自然和袁教授的關係也很好,今天聽到袁老的消息,兩人都很難過。

  「圓子」沒有繼承父親的衣缽,他根無心研究,或者說,上學時一直都沒收心,和當初的鄭歎一樣,敗家子一個。

  鄭歎不知道這個「圓子」在畢業之後經歷了哪些事情,又因為父親的病情受了多大的打擊,依兩人的談話來看,這個圓子變了很多。就像焦爸剛才說的,「浪子回頭」。

  都說浪子回頭金不換,但是很多時候,浪子寧願自己永遠是浪子,因為浪子回頭的代價是巨大的,他寧願用自己的永不回頭換回那些「代價」。

  「所以,如果不是費航通知我說你來了楚華市,你準備繼續自己一個人扛下去?準備瞞著大家一輩子?!」焦爸紅著眼,聲音並不高,但是有些顫抖,顯然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焦媽一直沒說話,坐在旁邊獨自抹淚。

  「老頭子他....不希望太多人知道,現在都沒再繼續接受各種治療了,就想在老家安靜地閉眼。」圓子吸了吸鼻子,說道。

  當年的焦爸,是袁老爺子手中的王牌,當年的南華大學生命科學院誰不羨慕袁教授有這麼一個學生?再加上自己兒子的不作為,袁老教授對焦爸可謂是如親兒子一般,焦爸有如今的成就,全是袁老爺子一手帶出來的。但自從袁老出國之後,雙方也只是偶爾通過聊天軟體或者郵件交流一下,並不頻繁,袁老那邊似乎總是有各種事情。上周焦爸收到老爺子的郵件,說會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不接觸電腦。如今這樣看來,老爺子是真準備不告訴其他人。

  沈默了一會兒,焦爸穩了穩情緒,又問道:「這次你來楚華市是為了什麼?費航說你過來考察。考察什麼?有需要幫助的儘管開口。」

  圓子用手掌搓了搓臉,說道:「我準備辦一家生物公司。不是小打小鬧。」

  焦爸點點頭,「楚華市這邊確實不錯,南部沿海新公司太多,國內外各方成立的公司相繼崛起,華東的明珠市有南方基因盤踞,京城有華大基因,各大基地雄踞,已經逐漸形成利益團體,想插手進去不是不能,只不過會很費力,相比之下,華中的競爭力小很多,發展的進度也快,在這邊我還能幫點忙。」

  焦爸和圓子商量的事情鄭歎並不太明白,不懂這兩人正商量開的公司到底要做些什麼,所以他趴著聽了一會兒之後,就去焦遠的房間了。

  ....

  幾天後,鄭歎被焦爸叫到房裏,被告知焦家四人要去東北一趟。

  袁教授的老家就在東北,發生那樣的事情,焦爸做這個決定鄭歎也理解,但是....這麼一來,就自己一個在家了!?

  焦爸詢問鄭歎的意見,如果鄭歎想跟著一起去的話,焦爸會去借輛車,然後開車去東北,這樣帶著鄭歎也方便一些。

  鄭歎想了想,搖頭。如果是去南邊,他肯定會跟著過去,他很想知道另一個自己是不是還存在。但這次要去的北邊,那還是算了吧。

  鄭歎不想被送去寵物中心那邊托養,也不想去別人家借宿,所以焦爸留給鄭歎一把鑰匙。

  一家人離開之前輪番叮囑鄭歎之後,總結語就是:「自己一個在家的時候,要乖乖的,別給陌生人開門。」

  鄭歎:「....」真當我是小孩麼?

  焦遠和顧優紫是一步三回頭地離開的,他們把自己的零食都拿出來堆在沙發上,就怕自家貓挨餓。

  在焦家四人離開之後,鄭歎看著空蕩蕩的屋子,突然感覺這舊房子變大好多。

  真他瑪無聊啊~

  鄭歎在客廳的沙發上從這頭滾到那頭,再滾回來,然後倒掛在沙發邊沿上,看顛倒的視野。

  最後,鄭歎的視線放在客廳的掛曆上。焦爸說他們會離開一周,今天是週三,還要等到下週三....

  週三!?

  鄭歎一個翻身起來。

  每週三是東苑超市上新貨的日子,送貨的車子會在下午四五點到,晚上六七點離開。

  現在是下午四點半。

  鄭歎將焦爸留下的鑰匙套脖子上,出了門。

  於是,在被叮囑「在家要乖乖的」不到三個小時後,鄭歎決定也出趟遠門。
引言 使用道具
kentli_tw
騎士 | 2017-2-20 11:28:24

第九章 老闆,您家貓是不是離家出走了?


  鄭歎出門下樓梯的時候,發現五樓到四樓的樓梯拐角處貼著一張紙條,剛好與鄭歎的視線平齊。

  「出遠門的話....關掉不必要的電源避免安全隱患,房門窗子拉攏省得風將沙塵吹進來,記得帶吃的....具體步驟請看書桌上的詳細說明。」

  焦爸的字跡。

  鄭歎扯了扯耳朵,無奈轉身回去有些艱難地用掛脖子上的鑰匙開了門,進焦家夫婦的臥房,跳上書桌,那裏果然放著一個攤開的記事本,將要做的事情都詳細列出來了。鄭歎看了一遍,回去沿著屋子走了一圈,照著說明上的提示關掉部分電源,房門窗子拉攏。

  將一切整理好後,鄭歎才叼著一袋拇指餅出門,刷了門禁卡,來到東區家屬大院水泥路旁邊的一棵梧桐樹前,爬上樹。在第三根分叉枝那裏有一個拳頭大的洞,鄭歎將鑰匙和門禁卡放在裏面,然後又抓下兩片葉子遮住。

  一般在家屬大院這邊靠路的樹上很少有鳥逗留,包括那隻賤鸚鵡,至於其他貓,它們很少在這邊爬樹,要爬也是爬小樹林那邊的樹,而不是在水泥路旁邊。所以鄭歎將東西放在這裏也放心,畢竟他不可能帶著標著寵物身份的門禁卡和家裏鑰匙出遠門,那樣太不方便,而且....要是做了什麼壞事被抓住就更麻煩了。

  放好之後,鄭歎便來到東苑超市旁邊的草叢裏等著上車的機會。

  送貨的司機正幫著卸貨,搬完小貨車上最後一箱東西之後,司機靠著車門抽煙,側頭就看到蹲在草叢裏的鄭歎,旁邊放著一袋小孩子們經常吃的拇指餅。

  「喲,黑炭,今天又要出去玩?」

  送貨的司機認識鄭歎,他對於這一幕已經很熟悉了,不同的是今天這隻貓還帶了一袋餅乾,這是準備出遠門麼?

  之前鄭歎也搭乘這輛送貨車出去溜過兩次,當時送貨的司機還有些怨言,但在焦爸送了兩條煙一瓶酒之後,小貨車司機每次見到鄭歎面上都能笑出一朵菊花,只要鄭歎搭車,就意味著他以後還會收到禮品,那煙和就可都是好貨,在中心百貨那邊的超市里要賣一百多呢。

  鄭歎伸了個懶腰,叼起拇指餅跳上小貨車後車廂,等著司機跟超市老板結完帳走人。

  今天貨車車廂內沒有其他東西,卸得很乾淨。

  「黑炭,今天的貨已經送完了,不去中心百貨那邊了,我直接回家,不走東校門,走北二門後門。」

  前兩次鄭歎都是去中心百貨那周圍遛彎,離家屬大院這邊的東校門兩站路,人們步行的話要二十分鐘左右,但在中心百貨那邊其實可以清晰看見楚華大學的高建築。學校大了,從學校一頭到另一頭得幾站路。

  剛才的話貨車司機也只是說說,他並沒指望一隻貓能夠聽懂他說的話,他能做的就只是讓這隻黑貓搭車,至於這隻貓搭車去哪里他可不管。

  快六點的時候,東苑超市的東西都清點完畢,帳也結算完了。貨車司機招呼了鄭歎一聲,然後開著小貨車往北二門開過去。

  夕陽已經變成橘紅色準備掉落地平線,北區食堂門口,學子們進進出出,最後一節課才下課不久,他們談笑著說這一天的事情。

  小貨車從北區食堂路過,蹲在小貨車陰影裏的鄭歎看著他們,想起曾經的自己,突然有些傷感。莫名來這裏之前,自己也是個大三學生。

  在小貨車行駛到北區食堂附近的岔道口的時候,鄭歎看到一個穿著白色的工作服的年輕小夥踩著一輛除了鈴不響什麼都響的二八式自行車朝北區食堂那邊過去。如果忽略掉他工作服左胸那裏印著「楚華大學北區食堂」字樣的話,別人還可能會以為他是從哪個實驗室出來的。

  周圍來來去去的是那些祖國未來的精英們,但這個騎二八車穿食堂服的年輕人眼裏沒有太多的羨慕,更沒有自卑,風一吹,將工作服也能穿出高端大氣上檔次的風衣效果,哼著歌,迎著紅彤彤的夕陽,依舊笑得燦爛。

  從楚華大學北門出去,並沒有靠近中心百貨,只能遠遠看著中心百貨那邊的燈光,那裏都是鄭歎熟悉的景物,中心百貨周圍的霓虹燈也都已經亮起,巨大的螢幕閃爍,昭顯大都市的繁華。

  鄭歎看著車外倒退的一切,就像一個格格不入旁觀者,明明見到了很多,但腦子裏卻沒有想任何事情,一直呈恍惚狀態。

  小貨車從市中心到三環線,到郊區,夜漸黑,風漸冷。

  小貨車突然的停頓讓正發呆的鄭歎一頭撞到車廂擋板上「咚」的一聲。

  鄭歎抬起毛爪子扒拉扒拉頭上的毛。

  聽著外面人的對話,鄭歎知道貨車司機已經到家了。起身抖抖身上的灰塵,叼著那袋拇指餅跳出車廂,看了看周圍,鄭歎決定先找個地方睡一覺,等白天再出去逛,雖然現在是貓,但他還是喜歡在白天遛彎。

  ....

  在鄭歎找地方過夜的時候,楚華大學某研究生住宿樓某間宿舍電話響了。

  離電話最近的人接起來恭敬地說了兩句,然後說了聲「麻煩您先等等,他應該洗完澡了,我去叫他」就將電話擱在桌面上,來到斜對面床鋪。

  床鋪上的人睡的正香,一邊磨牙還一邊笑,宿舍另外三人除了一開始的驚悚之外,現在已經麻木了....

  剛才接電話的那人推了推床鋪上正睡得磨牙的這位,低聲道:「易辛,你老闆電話!我說你剛才在廁所洗澡,待會兒別說岔了。」

  聽到「你老闆」三個字,睡得有些迷糊的人一下子清醒了,趕忙爬下床,跑到廁所清了清嗓子,睡覺剛醒的人說話的聲音會有些沙啞,易辛可不想導師知道自己在晚上記憶的黃金時間居然在睡覺!這不是敗壞自己在老闆心中的形象麼?

  「焦老師,不好意思剛在洗澡,您有什麼事嗎?」易辛接起電話,自覺裝得不錯。

  周圍打遊戲的室友為了配合他連鍵盤都不敲了,還裝模作樣在旁邊討論為什麼吃肉要配大蒜才有營養的學術問題。

  電話那頭,焦爸那邊頓了一下,說道:「不好意思,打擾你睡覺了。」

  易辛:「....」尼瑪焦老闆什麼耳朵啊?解析度真他瑪的高!

  不過讓易辛慶倖的是焦副教授並沒有繼續糾結這個話題,而是道:「你現在有時間嗎?」

  「有的!」易辛趕忙表態,就算沒有也要擠出來。

  ....

  二十分鐘後,易辛拿著從焦副教授辦公室抽屜裏找到的鑰匙,站在焦家客廳。

  易辛是第二次來焦家,第一次是在今年上半年研究生復試結果公佈的時候,他是焦副教授的第一個學生,再加上他本身也很有能力,焦副教授對他很重視,邀請他來焦家吃過飯。

  易辛沒見過鄭歎,鄭歎去生科樓的時候除了焦家的人之外,沒有其他人知曉,所以易辛並不知道自己導師家裏養的貓有點特異。

  找了一圈之後,沒見到貓影,易辛來到臥房,用臥房裏的電話給焦副教授撥回去。

  「焦老師,沒看到貓,您家貓是不是離家出走了啊?」說完易辛就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讓你嘴賤!

  「空調的插頭拔了?」電話那邊焦爸問。

  「拔了!廚房的插座開關也關了!」易辛趕忙道,將屋子裏的情形描述了一下。

  「焦老師,要不我去買包貓糧放這裏?」易辛問。

  「不用,只要沙發上有零食,冰箱裏還是滿的就行了。」

  易辛:「....」有這麼養貓的嗎?

  「你每天過來看一看,就用我家裏的電話跟我說。至於你的工作總結,這周就不用彙報了。」

  聽到不用彙報實驗進展,易辛松了口氣,這輛天實驗進展不太順利,沒什麼能彙報。

  「好的,您放心,我每天這個時間點都會過來看看的。」

  火車上,吩咐完畢的焦爸將手機放回兜裏,看著窗戶外面的黑夜。

  那隻小王八蛋果然又跑出去了!

  ....
引言 使用道具
kentli_tw
騎士 | 2017-2-20 11:29:07

第十章 喂喂....草


  鄭歎蹲在一顆樹上,這裏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覺得合適的地方。

  兩百米遠處有幾戶人家,有兩戶家裏還亮著燈,偶爾能夠聽到人聲。這周圍大多數都是田地,不過,鄭歎憑著並不太明亮的星光,能夠看到田地裏其實並沒有多少農作物。這周圍應該不久之後就要拆遷了。

  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趴下,鄭歎閉著眼睛休息,耳朵豎著,在外面他可不敢太大意。

  最後一點燈光熄滅,遠處有一些貓叫聲傳來,住戶那邊有時會響起一兩聲狗叫。

  郊區的溫度比楚華那邊要低上一點點,風吹得鄭歎有些冷,那點朦朧的睡意也被這一陣陣風吹得越來越淡。

  就在鄭歎琢磨著是不是找點事做的時候,他聽到了一點響動。是腳步聲,很輕,但對貓來講這點還是分得清的。

  鄭歎從樹葉間往腳步聲傳來的方向看過去,一個穿著寬鬆衛衣的人,一手插兜裏,兜裏好像裝著什麼東西,另一隻手提著一把小鏟走過來。

  那人將帽子戴著,鄭歎看不到那人的長相,也看不出到底是男是女,不過這時候敢獨自出來的一般都是男的吧?看這架勢....難道是要殺人埋屍?

  鄭歎的好奇心一下子升起來了,但也不敢貿然跟上去,就算是一隻貓,也說不準會不會被滅貓口?

  那人所走去的方向都是一些殘破的瓦房,那邊應該有段時間沒人住了,到處都是雜草。

  看到那人在一個塌了一半的小瓦屋前面停下來,鄭歎也就準備就蹲在這裏看戲。畢竟相隔不算遠。

  那人在一個牆角那裏蹲下來,背對著鄭歎,不知道在幹什麼。鄭歎並沒有聽到磚塊敲擊的聲響,但是有輕微的玻璃器皿碰撞聲。

  一直到天微微開始亮的時候,那人才從破瓦房那邊離開,鄭歎跳下去看了一次,不過沒敢太近,因為他聞到了一股難聞的氣味,像是農藥。

  鄭歎是好奇,但更惜命,就算是貓命那也是自己的命。

  趁著住戶們還沒起床,鄭歎翻進一戶人家的院子,找了個水龍頭洗了洗腳板,省得粘上破瓦房那地方帶農藥的泥土。水太涼,又沒有紙巾擦,鄭歎也不想自己舔,環顧了一圈,往那戶人家晾在外面的衣服看了看,才在一條料子最好的長裙上擦了擦爪子,腳板在上面蹬了蹬,踩出一連串的灰印子。擦完腳板鄭歎順手從那戶人家院子裏的柿子樹上撓下一個柿子洗了洗叼走。

  隔壁傳來幾聲狗叫,估計是鄭歎的動靜讓那邊的狗聽到了,聲音稍顯稚嫩,應該是一隻沒成年的小狗。

  鄭歎重新回到那棵樹上的時候,天已經亮很多了。

  沒多久,住戶那邊傳來人聲,還是叫駡聲,原因是鄭歎用來擦貓掌的裙子....

  隨著太陽的升起,氣溫漸漸回升。

  鄭歎感受著身上陽光帶來的暖意,打了個哈欠,伸伸懶腰,將拇指餅袋子撕開,開始吃早餐,太乾的話就啃啃柿子。

  一隻棕灰色的小土狗跑出家門在田裏撒歡,這應該就是之前聽到的那叫聲稍顯稚嫩的傢夥了。

  沒人管理的田裏有幾隻母雞在啄食,小土狗跑過去將幾隻母雞趕得咯咯直叫。其中有一隻胖胖的母雞在那隻小土狗沖過去的時候就蹲下不動了,而小土狗沖過去之後在胖母雞那裏稍稍停頓了一下,蹭上去象徵似的咬了兩口,估計連皮都沒碰,就繼續跑去追其他母雞了,越追越跑,越跑越追。

  每次只要那隻胖母雞看到小土狗追它,它就直接蹲下不動,次次都能避免被趕得到處跑。

  果然,大胖子也是有大智慧的!

  小土狗追雞追累了,伸著舌頭沿田邊的路慢跑。突然它耳朵動了動,停下來往周圍張望了一下,瞧向鄭歎這邊,然後撒腿往這邊跑來。

  鄭歎將拇指餅咬得「哢嚓哢嚓」響,看著樹下繞著樹一邊叫喚一邊轉圈的小土狗,將一截吃得只剩下指甲蓋長度的拇指餅扔下去,小土狗頓了一頓,然後走過去,鼻子壓在地面嗅來嗅去,在草叢裏翻出那點拇指餅,舌頭一卷....吃了!

  吃完之後,小土狗又看向樹上咬著餅乾的鄭歎,小尾巴搖得那個歡。

  鄭歎每次都將一根拇指餅哢嚓哢嚓吃得只剩最後一小截再扔下去,然後看著那隻小土狗搖著尾巴在草叢裏找,或者直接半立起來空中接住餅乾。

  鄭歎玩得高興,不知不覺一袋拇指餅就快見底了。剛準備感慨一下....突然聽到旁邊火機打火的聲音!

  鄭歎一驚,什麼時候附近來人了!?

  順著打火的聲音望過去,鄭歎看到了一個穿得像民工的人,不過....就算換了一身衣服,鄭歎也認得這位....

  就是那個找荷蘭豬的男人!

  小土狗也才剛發現附近來了個陌生人,朝著那人汪汪汪直叫。

  鄭歎撇嘴。你個吃貨,現在叫有屁用啊!

  不過小土狗也沒堅持多久,在那人的目光注視下,小土狗夾著尾巴跑了。

  鄭歎可不敢跑,他沒把握能成功逃離。

  以不變應萬變,看看這人到底要幹嘛,又或者....假裝不認識?畢竟世界上的黑貓多得是!鄭歎心裏思索。

  那人吐了個煙圈,看著鄭歎道:「就算沒戴貓牌我也認得你。真是惡劣啊!居然逗小狗....」

  麻痹的果然不好糊弄!

  鄭歎扯了扯耳朵,繃著肌肉。雖然這人現在周身的氣場比較平和,但鄭歎對他的第一印象太差,不得不防備。

  那人抽著煙,一邊隨意地說了幾句廢話,然後突然問道,「你昨晚都在這裏?有沒有看到什麼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難道是指那個穿衛衣的?

  「你果然見過!」

  衛棱從面前這隻貓微妙的眼神和表情變化裏面看出了答案。原本他只是試探的一問,其實並沒指望能從這隻貓這裏得到什麼有用的消息,沒想到這隻貓還真見到了!

  「行!別的我不多問,我就想知道那傢夥到底幹了些什麼?或者....藏了什麼東西?」衛棱叼著煙嘴,攤攤手,表示自己真沒惡意。

  鄭歎歪著腦袋想了想....抬下巴點了點破瓦房那邊。

  「謝啦!」

  在鄭歎決定溜之大吉的時候,正朝破瓦房那邊走過去的衛棱出聲道:「先別走啊!我還有點事要問你,你溜了我也會把你逮回來,你信不信?」

  鄭歎覺得一道銀光閃過,面前的路上就插著一個薄薄的金屬片。

  鄭歎盯著爪子前面還在顫動的金屬片,抖抖鬍子,就地蹲下,抬爪彈了彈那個金屬片,心裏充滿驚歎,側頭看向破瓦房那邊的人,又想....那個穿衛衣的花那麼長時間藏好的東西怎麼可能輕易找到?

  五分鐘後,衛棱帶著手套的手上拿著一個棕色玻璃罐,另一隻手拿著電話。

  「喂,有個好消息告訴你....我說!有個好消息....你聽見了嗎?喂....喂....我說你那邊....草!」

  這邊剛掛斷電話,電話就響起了來電音。

  「喂!我說....這邊有點線索....喂?」

  一個地點描述和事情簡述講了十分鐘,並且一遍一遍重複,鄭歎聽著都累。

  鄭歎粗略估計了一下,十分鐘的時間,那人多半時候在說三個字....

  「喂喂」,然後就是....「草」

  衛棱好不容易將事情說完,解脫般將電話扔兜裏,「草,破小靈通!」

  看著還蹲在原地的鄭歎,衛棱點點頭,「跟我走一趟吧,別想著跑,不然我去楚華大學堵你,你其實是住那邊的吧?我就不信你一直不回去。」

  鄭歎:「....」這次出門真他瑪不順!

  「你先等著,我去開車。」說完衛棱拿著罐子跑了。

  鄭歎在原地等了兩三分鐘,就看到那人沿著崎嶇的石子兒路,顛顛簸簸將一輛刷粉漆的女式自行車騎過來。

  這尼瑪就是他一個大老爺們「開」來的車?!

  ....


  PS:只能說...有個性! 這臉皮要夠厚才騎的動...
引言 使用道具
kentli_tw
騎士 | 2017-2-20 11:30:06

第十一章 打滾?撒嬌?去他丫的!

  坐自行車車籃經過石土路的過程....鄭歎實在不想再繼續回想。

  一直到衛棱所說的目的地,鄭歎趕緊跳下車,暈乎乎地差點直接栽倒在地上。

  這裏是一處二層小樓房,周圍都是一些居民私房區,不過這片地方也在拆遷範圍內,很多房子都空了,牆上寫著大大的拆字,周圍懸掛著高高的廣告設計牌。

  高新區向外輻射擴張,這片被拆是必然,十年內,這裏會逐漸被新建起來的各個高新技術企業所覆蓋。

  衛棱打開門,將車推進屋,翻了翻冰箱,抓出一把牛肉乾,坐在沙發上一邊看電視,一邊吃,沒管鄭歎。

  鄭歎看了看周圍,跳上茶幾,將衛棱那邊的牛肉乾撥過來,扒開外面的包裝紙吃了起來。剛才在來的路上衛棱說了,辦完事就直接騎車去楚華大學那邊,順便送鄭歎回去,所以鄭歎現在也不著急走,想走也走不了....

  十來分鐘後,門響了,一個穿著警服的人進來。

  看到鄭歎,那人驚訝地對衛棱道:「你從哪兒撿的貓?我可不養!你知道的,我寧願養狗也不養貓!」

  「不用你養,這別人家的,我明天給送回去。」衛棱扒開袋子拎起一條牛肉乾扔進嘴裏,拿出那個玻璃罐遞給那人。

  那人也不多說,帶著手套拿著玻璃罐去了洗浴室那邊,不一會兒拿著一個小袋出來,袋子是透明的,能夠看到裏面的東西。

  玉,鑽石,金戒指....

  雖然只是一小袋,但價值可不菲。

  「見到人了嗎?」那人問。

  衛棱搖搖頭,指了指鄭歎:「這隻貓發現的。」

  「嘁,你就扯吧!」那人顯然不太相信,轉而道:「說說吧,還發現什麼了?電話裏沒聽清....你那小靈通還是換了吧,省得到時候一出中心區又聯繫不到人。」

  衛棱說了一下破瓦房那地方的情形,「周圍特意撒了藥,避免一些牲畜的接近,但卻不會讓雜草死掉。那邊附近的居民最近都忙著遷走,根本不會往那些長雜草的破房子裏看。這袋東西也藏得好,周圍的痕跡清理得也算乾淨,很小心....那人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

  「當然不是第一次,那人手上都好幾條人命了,做這種事做得熟。也就是你能找出來,要換成我手下那幫小子,就算讓他們繞著那個破瓦房轉一整天也不會發現一點毛。」穿警服的人彈了彈手上的袋子,想了想,將身後的一個檔夾遞給衛棱。

  「男的?」衛棱看著手上的資料皺眉,這與他猜想的不同,他之前一直懷疑的是幾個嫌疑人裏面那個唯一的女性。

  「局裏新買的儀器測的結果,還能有假?」警服男拍了拍衛棱的肩膀,「行了,哥哥我真謝謝你幫忙找到這些罪證,那邊已經派人守著了,有什麼動靜再通知你。我說....你都退伍三年了,傷也好了,趕緊找點事幹幹,別整天東跑西跑閑得到處晃悠,要進警局要開公司都行,你又不是沒人脈沒本錢。」

  衛棱點上一支煙,抬手臂枕在腦後往沙發上仰了仰,「懶。」

  「放P!」警服男抄起檔夾拍過去,氣得也沒再說這個話題,轉而看向茶幾上正用毛爪子撥牛肉乾包裝紙的鄭歎,「這貓還挺聰明,不過比起師父他老人家的那隻山貓....」

  話說到一半,警服男止住。

  「我提它幹什麼!」

  「你提它幹什麼!」

  兩人幾乎同時出聲。

  一想起那隻山貓看人時跟他們師父如出一轍的眼神,兩人就滲得慌。這也是為什麼衛棱見到鄭歎的各種表現卻並沒有太多驚訝的原因。

  搓了搓胳膊上升起的雞皮疙瘩,衛棱踹了警服男一腳,「師兄,你該回去辦公務了,這些案子夠你忙活的。」

  「也是....」警服男將東西收好,面部看似正經但言語卻顯得得意洋洋:「不解決這幾個案子我都不好意思再往上升。」

  「自戀是病,得治!」

  「你沒見報刊上說嗎?自戀的人才能當領導,拿破崙、羅斯福、史達林、愛迪生、卡內基、洛克菲勒、福特,還有希特勒,都有一個同樣的自戀心理特徵。」說著警服男吹著口哨走了,出門前補充道:「我女兒那輛自行車你別還了,到時候買輛新的賠吧,剛好她快生日,你懂的!要能折疊的那種。」

  鄭歎雖然一直在撥牛肉乾,但耳朵一直支著聽那兩人的對話。看來這兩人身份都不簡單哪,還是出自同一師門。

  在警服男離開後,衛棱泡了一碗速食麵,抓了一把牛肉乾放茶幾上,對鄭歎道:「我去補覺,你餓的話吃牛肉乾吧,也沒其他的給你吃了。還有!最好別出門,這裏可不像你之前呆的地方。知道這周圍為什麼沒有貓狗嗎?都被那些建築工人逮回去燉了。想吃『龍虎鬥』的人多得很,就你那身手,也就能欺負一下小土狗。」

  鄭歎:「....」

  ....

  在這個充滿危機的片區呆了一晚上,第二日,衛棱收拾了一包衣物等,騎著自行車往楚華大學那邊去,鄭歎再次蹲在那輛粉紅女士自行車的車簍上,不過好的是接近城區後,路都比較平坦,除了風吹得難受點其他都還好,要是排除某些人聒噪的話。

  從出發一直到楚華大學所在的那條街道,衛棱數落著鄭歎各種不是,「跳躍力差,反應遲鈍,聽力退化得跟豬似的有人走到旁邊都不知道....」

  鄭歎很想反駁,可惜沒這本事,張口只能發出怪異的貓叫,所以這一路上,行人就見到這樣一幕:一個騎著女式自行車的男人不停地說著什麼,他說兩句,車簍裏面的貓就叫一聲,一人一貓像在吵架似的。

  從新技術開發區這邊騎自行車到楚華大學,至少花了兩個小時,鄭歎看衛棱也不像很累的樣子。

  衛棱在楚華大學附近租了個房子,他已經買房了,離楚華大學並不遠,但最近在裝修,至少半年內不會往裏住,所以就先找了個地方,付了半年的租金。

  上次鄭歎見到大草坪那邊的母女倆是衛棱戰友的老婆和孩子,那戰友出任務時不幸犧牲了,衛棱一直幫著照應,在退伍之後也時常過來看看母女倆。

  衛棱租的房子離東家屬大院不算遠,出東校門走個五分鐘就到了,很多學生在那邊租房。

  衛棱到達租房的地方後就讓鄭歎下車了,「你自己回去吧,有空閒時間好好練練本事,作為一隻喜歡到處晃悠的貓,沒點本事的話遲早出去被『龍虎鬥』了。我早上會去學校裏面跑步,大概六七點,你要跑的話可以加入,就這樣。」

  說完衛棱鎖了車就上樓了,也不管直接將貓扔在這裏會不會被人捉走。衛棱覺得....要是這只貓這麼容易被捉走的話,那也是活該!也省得自己去費心思訓練了。

  鄭歎對這周圍還算熟悉,沒理會來往的幾個學生的叫喚,繞過他們往東校門那邊走了。

  「那隻貓好冷淡。」

  「就是!不像前兩天那隻花貓還會打滾。」

  「難道黑貓都這樣?」

  「才不呢!我姨家也是一隻黑貓,可喜歡撒嬌了,不像這隻....」

  鄭歎聽著後面那幾個女學生的談論,扯了扯耳朵,他現在心情不好,還打滾?撒嬌?去他丫的!

  不得不承認的是,鄭歎在翻進東家屬大院的牆時,心裏突然安靜了很多,也平和了很多,或許....這就叫歸屬感?

  還沒等鄭歎感慨完,一聲狗叫讓鄭歎剛平和的內心多雲轉陰。

  這聲狗叫鄭歎辨認得出來,一個月沒聽到了,大院這邊也相對平和了一個月。

  鄭歎側頭看過去,一隻狗正咬著一瓶礦泉水往這邊跑,後面他主人在追喊。

  這隻狗叫撒哈拉,無關那個有名的沙漠,這名字源於它的血脈,聽說這傢夥有三種血脈,薩摩耶、哈士奇和拉布拉多。

  撒哈拉面相上看,有著哈士奇的嚴肅表情,但偏偏又有薩摩耶往上翹的嘴角,這兩樣結合起來,怎麼看怎麼猥瑣。它繼承了拉布拉多的聰明,但奈何....這聰明總放不到正點上。

  比如現在....撒哈拉咬著他主人剛買的一瓶礦泉水到處撒歡,估計就喜歡被人追著跑。

  「咻!」

  礦泉水的塑膠瓶身被撒哈拉的尖牙咬出一個孔洞,裏面的水由於水壓往外射,而且恰好在撒哈拉從鄭歎身邊跑過的時候噴出來,鄭歎來不及躲,被正中!

  莫非,果真是反應差麼?

  罪魁禍首已經叼著漏水的瓶子跑遠了,鄭歎甩了甩身上的水,還沒來得及歎氣,便聽到翅膀扇動的聲音。

  身後的大院圍牆上,一個藍色的身影降落。

  「昨天我打從你門前過~你正提著水桶往外潑~潑在我的皮鞋上~路上的行人~笑呀笑呵呵~~」

  鄭歎:「....」

  突然好想屎。

  ....


  PS之補充:『龍虎鬥』又稱「龍虎鳳」,是廣州的傳統名菜。
  據說!清同治年間,曾為翰林的江孔殷(嶺南韶州人),在京為官時出入皇宮,飽嘗美肴,對烹調頗有興趣,70大壽時,自製蛇羹時加入貓肉為配料,創一道新菜「龍虎鬥」,以蛇喻龍,以貓喻虎。後來做這道菜時,又配以雞,以雞喻鳳,故又稱「龍虎鳳」。
引言 使用道具
kentli_tw
騎士 | 2017-2-20 11:30:31

第十二章 最煩不過長跳蚤


  抖抖身上的水,撈起一顆石子將那隻聒噪的鸚鵡趕走,鄭歎在藏鑰匙和門禁卡的那棵樹上將東西重新戴回脖子上,滑下樹,往焦家那棟樓小跑著過去。

  跳起來刷了門禁卡,一路跑到五樓。

  由於是老樓,很多住戶都保留著格柵防盜門,焦家也是這樣,只不過....焦家的那個金屬格柵防盜門門鎖壞了,而家屬樓的安全性比較高,這裏又是五樓,一般沒人上來,所以就一直沒修,有木板門足夠。

  格柵防盜門靠著牆大開著,省得擋住人進出,因為有些年了,門身很多鏽跡。

  鄭歎跳上金屬格柵門,在靠近門鎖的地方勾住上面的格柵,緊扒在上面,然後抬腿對著牆使力。格柵門帶著鄭歎朝門口靠上去,生銹的門軸發出咯吱的尖銳摩擦聲。

  在快靠近門鎖,鄭歎準備插鑰匙的時候,門卻從裏面打開了。

  易辛昨晚借用焦副教授的電腦寫論文寫到快天亮時才在沙發上睡下,直到被尿憋醒,起來上了個廁所,迷迷糊糊地剛躺到沙發上,就聽到門口的動靜,噌地彈起來,鞋子都來不及穿跑到門口開門。焦老闆說過....他家貓回來的時候那個格柵門會響的。

  易辛一直不明白焦老闆家的貓回來跟格柵門響之間有什麼聯繫,但是在打開門的時候,他知道了!並且愣在那裏....。在他面前,一隻黑色的貓用腿和毛爪子勾著格柵上的金屬條,嘴巴裏叼著一把鑰匙,伴隨著格柵門門軸的咯吱聲,往門鎖這邊靠近。

  鄭歎顯然也沒想到家裏會有人,看著還有些熟悉?

  鄭歎在回想面前這個人到底是誰,而易辛則處於呆愣狀態,一時間,一人一貓對著瞪。

  最後還是鄭歎先想起來面前這人的身份,鄭歎以前偷偷被焦遠他們帶去焦爸的辦公室的時候,焦爸曾跟他說過易辛,當時易辛正帶著本科生做實驗,跟另外幾個研究生端著樣品往公共實驗室那邊走,焦爸站在窗口指著告訴鄭歎的。

  既然確認了面前這人的身份,鄭歎也就沒再多管。能夠進來肯定是得到了焦爸的首肯,能夠得到焦爸首肯的肯定是值得信任的。

  鄭歎從格柵門上跳下來直奔沙發。

  為了方便睡覺,堆在沙發上的零食全被易辛放到旁邊的椅子上了。

  鄭歎看著挪位的零食,數了數....沒少!頓時心裏滿意了些。

  易辛還站在原地發愣,他雖然已經從門口的那一幕回過神來,但又被椅子那邊的情形震住了。昨天給焦老闆打電話的時候,焦老闆還告訴他別吃沙發上的零食,想吃的話就去吃冰箱第二格存放的那些,但是原本放沙發上的那些一個都別吃。

  打電話時易辛不明白,但是現在....他明白了!剛才那隻貓盯著椅子上的零食點著下巴,那其實是在數數清點吧!?

  鄭歎沒理會發愣的易辛,他現在很餓,咬開布丁上的塑膠包裝,吃了起來。

  易辛看著趴沙發上抱著布丁吃著的黑貓,面上抽了抽,然後挪腳來到臥室,給焦老闆打電話。

  鄭歎支著耳朵聽臥房那邊打電話的動靜。

  易辛拿著電話「哦!哦!」了兩聲,然後開了免提,電話裏傳來焦爸的聲音:「黑炭,應一聲。」

  鄭歎仰頭:「哇嗚~!」

  易辛:「....」叫聲有那麼點特別。

  「聽起來精神還不錯,」焦爸道,然後讓易辛關掉免提,還有一些話要囑咐易辛。

  易辛握著電話恭敬地應聲,但是面上的表情卻很無奈,完畢後掛上電話,來到廚房燒水,將盆架上一個白色的塑膠盆拖出來,洗了洗。

  以前易辛在讀研之前聽人說過,選導師最好是選那種孩子足夠大家裏沒寵物的,省得到時候要幫著帶孩子照料寵物,那時候易辛以為大家只是說著玩的,沒想到,現在真輪到自己了。孩子倒是不用帶,可這寵物....

  一邊調著水溫,易辛一邊想著,以後不會經常被打發過來照料寵物吧?等焦老闆回來一定要申請加工資!

  鄭歎走進浴室的時候,看了看盆裏的水,抬手掌碰碰塑膠盆外面試了試溫度,不燙不涼正好,真不愧是搞研究的,對溫度的把握就是準。鄭歎又看看塑膠盆旁邊的專用沐浴露和疊在矮凳上的毛巾還有擱在那裏的電吹風,滿意地跳進塑膠盆裏面,就著水扒拉扒拉頭上的毛,然後將下巴擱在盆沿上,眯著眼睛開始泡澡。

  站在門口的易辛心裏的萬匹羊駝駝已經奔騰了一百遍啊一百遍,他以前見過養貓的親戚給貓洗澡時被撓得雙手血淋淋,這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眯著眼睛享受泡澡的貓。

  不愧是....焦老闆家的貓。

  鄭歎覺得水溫有些涼了的時候,準備起身去擦毛,結果一扭頭,發現水面上一個芝麻粒大小的蟲子飄著,腿還在動彈。

  白色的塑膠盆襯托下,這個小蟲子相當醒目。

  門口的易辛計算著時間,用不著溫度計他也能估算出現在盆裏的水溫,還奇怪著為什麼裏面那隻貓還不出來,探頭看了一眼,正瞧見那隻黑貓呈金剛怒目式盯著塑膠洗澡盆。

  這又是咋了?易辛回想了一下焦老闆的話,覺得沒有遺漏,但還是不放心,小心翼翼挪著步子過去。很快....易辛的視線就落在那個水面上的蟲子上,作為挑細菌菌落挑得一把好手的易辛,一個小蟲子自然逃不開他的眼。

  尼瑪,跳蚤!

  有跳蚤怎麼辦?

  弄死!

  然後呢?

  不知道....

  易辛琢磨不定,跑到臥房給焦老闆撥了個電話過去,五分鐘之後,易辛來到一個櫃子前,打開櫃門,裏面放著一些家用化學物品,有兩瓶殺蟲劑,一瓶比較有名的除蟲菊酯類殺蟲劑,另一瓶沒有名字。易辛要找的就是這個沒名字的,這估計就是前些時候生科和化工院合作的一個殺蟲劑專案研究的成果之一了,現階段只有一些內部人士擁有使用權。

  易辛按照焦老闆說,在屋內幾個地方噴了一些。至於鄭歎那邊,換水又重新泡上了。

  最煩的就是長跳蚤,家屬區周圍的草叢裏也會有跳蚤,但是這段時間鄭歎經常在那邊玩也沒惹上過,沒想到這次出遠門還真惹了一身,肯定是郊區那邊厚厚的草叢裏面的。

  水裏的跳蚤鄭歎每找到一隻就直接用爪子抹殺,就算那些疑似已經淹死的,鄭歎也不放過,這樣鄭歎反復泡了兩個小時才出來,在毛巾上滾了滾。

  易辛拿著吹風機幫忙吹毛,「黑炭,焦老師說,那個殺蟲劑快沒了,讓你....自己去找人要,順便去弄點藥塗上。」

  易辛不知道為什麼焦老闆會這麼說,只讓他到時候跟著貓就行了。

  易辛心裏給自己鞠了一把淚,伺候寵物比寫論文還費神....

  身上的毛基本吹幹之後,鄭歎抖抖毛,走到門前,回頭看了看易辛。

  易辛想起焦老闆的話,趕忙放下手上的吹風機跟上,帶上鑰匙,打開門。

  鄭歎在前面帶路,易辛跟在後面。

  易辛心裏充滿了懷疑,但是對著一隻貓,顯然問出來也是白問,憋在心裏同樣難受。

  鄭歎下了兩層樓,在三樓的一戶人家門前停住。

  「這裏嗎?我問問....」

  做完心理建設的易辛話還沒說完,鄭歎就跳起身,一個排球扣殺式拍在這戶人家的格柵防盜門上。

  「嘣!」

  易辛頭髮都差點豎起來,雖然他不知道這裏究竟住著誰,但也清楚東家屬區住著的大部分都是老資歷,他可得罪不起,易辛腦子裏出現了一排名單,現在易辛只希望這裏面的人千萬別是這些人裏面的任何一個!

  鄭歎可不管易辛現在在提心吊膽地在想什麼,他接連又拍了兩次,一次比一次大聲。

  拍完第三次,裏面終於有人應了。

  「來了來了!還敲三下,當我是聾子嗎?」

  聽聲音是個老頭,貌似....這聲音還有些熟?易辛緊張了。

  裏面的門打開,格柵門的門鎖也被推開,露出一張繃著的老臉。

  見到這人,易辛感覺心裏拔涼拔涼的。

  「蘭....蘭蘭蘭教授!」

  看著面前這個嚴肅著一張臉的老人,易辛有種轉身就跑的衝動。

  可惜鄭歎壓根沒理會易辛,抬腳就走了進去,他才不怕這個老頭,這老頭欠他人情。

  屋內佈置得很樸素,地板上還帶著水漬。

  鄭歎雖然剛洗過澡,吹過毛,但腳上的毛其實並沒有完全乾,下樓沾上了些灰,此刻在地板上踩出一個個帶泥的腳掌印。

  「小王八蛋!我剛拖的地!」蘭教授罵道。

  鄭歎扯扯耳朵....沒理會!徑直走了進去。

  蘭教授瞪著那個大搖大擺走進去的背影,又看看地板上的貓腳印,扭頭對易辛道:「你待會把底板擦了!」

  易辛:「....」

  麻痹的!最討厭帶寵物了,特別是貓!

  ....
引言 使用道具
kentli_tw
騎士 | 2017-2-20 11:30:50

第十三章 現在的孩子啊....都他瑪怎長的?


  易辛戰戰兢兢說明了來意,蘭教授一聽說鄭歎身上長跳蚤就「嗤」了一聲,「活該!」

  不過....說歸說,蘭教授還是去給鄭歎拿藥了,鄭歎跟著進房間。

  至於易辛,拿著拖把在客廳拖地。

  蘭教授是楚華大學生命科學院的退休員工,雖然已經退休不再任教了,但在生科院的影響力還是很大的,而且,即便不再任教,一些公司都高薪聘請蘭老頭去做指導,蘭老頭和很多公司有合作關係。所以....別看蘭老頭這家裏裝飾樸素簡單,人家身價可不菲!

  蘭教授一向繃著一張臉,給人的印象脾氣不怎麼好,太嚴肅。蘭教授時不時會去生科院轉悠,植物學課程的實踐指導時,老頭就在旁邊督陣,一些年輕老師說話都有點底氣不足,至於那些學生就更別說了,大氣不敢出。

  也難怪易辛在看到蘭老頭的時候結巴,他是從本校升上來的,當年植物學課程的經歷回想起來印象還深著呢。所以易辛挺好奇,蘭老頭不是那種會看人臉色的人,就算是現任生科院院長在這裏蘭老頭也不一定給面子,也就是說....肯定不是焦老闆的原因了!但是....為什麼蘭老頭對老闆家的那隻貓那麼能忍呢?

  能夠讓蘭老頭這樣對待,其實只是鄭歎偶然間做的一件事情。一個多月前鄭歎下樓遛彎的時候碰到蘭老頭的夫人翟老太太,老太太心臟不太好,當時老太太幫其他棟一位老太太搬了點重物,回來上樓梯的時候突然有點發病的跡象,而那時候正是上班上課的時間,蘭老頭又出差,老太太掏出裝著藥片的藥瓶時,手一抖,藥瓶順著樓梯往下滾,老太太當時的狀態挪一步都艱難。最後還是鄭歎跑下樓叼回藥瓶給老太太的。

  老太太及時吃了藥,很快緩了過來。自那之後,翟老太太每次看到鄭歎都笑呵呵的,今天要是翟老太太在家,蘭老頭肯定不敢罵鄭歎一句,對外老頭脾氣挺大,但對內....老頭只有被老太太罵的分!當然,有外人在的時候老太太還是挺給老頭面子的。

  所以鄭歎仗著有老太太撐腰,一點都不怕蘭老頭那張緊繃的老臉。

  蘭老頭拿出兩個瓶子,一瓶是液體,另一瓶裝的粉末狀藥物。

  液體的藥是給鄭歎泡澡用的,能避免出去玩的時候惹上跳蚤,之前鄭歎用過,後來用完之後嫌麻煩也一直沒來找蘭老頭要。至於那瓶粉末狀藥物是撒身上的。這些東西外面都沒的賣,全是老頭自己配置的,純天然安全有保障,就算貓舔進嘴巴裏也沒什麼事,不過鄭歎從來不自己舔毛,就更不用擔心了。

  老頭倒出點藥粉在手心,然後往鄭歎毛上抹。

  鄭歎扭頭看了看背上翹起來亂糟糟的毛,耷著眼皮看向老頭。老頭也不吭聲,抹上藥粉之後才慢悠悠蓋上瓶蓋,慢悠悠放回瓶子,再慢悠悠給鄭歎將逆起來的毛給順回去,順好之後還「嘭嘭!」拍了兩下,差點將鄭歎給拍趴下。

  「這點藥要是賣出去都能買一屋子貓了,你說你占這麼大便宜,什麼時候去小花圃那邊幫幫我的忙呢?」

  蘭老頭也沒指望面前這只貓能聽懂,他就是發發牢騷,順便往鄭歎身上多拍幾下報復而已。

  鄭歎扯了扯耳朵,抖抖毛,也不理會在那裏自言自語的老頭,走出房間,準備回去。

  外面易辛已經拖完地,挨著沙發邊上僵硬地坐著,傻子也能看出他的緊張。

  蘭老頭將兩瓶藥遞給易辛,又回房間拿來一個棕色的小玻璃瓶,「那兩瓶是給貓用的,使用方法不用我說,你去問你導師就行了,這個棕色瓶裏面是殺蟲劑,10X濃縮,用的時候自己稀釋。」

  說完蘭老頭直接拉開大門,示意一人一貓出去。

  「那個....謝謝您,給您添麻煩了!」

  易辛硬著頭皮道完謝,抱著手裏的瓶子,跟在鄭歎身後出門。

  ....

  等回到五樓焦家,易辛才長舒了一口氣。

  而鄭歎現在也安心很多,解決了跳蚤問題,他覺得渾身舒坦,閑著沒事撕開一袋烤魚片吃了起來。

  不過,還沒等這一人一貓過多舒坦,門響了。

  聽著拍門的頻率和門口的動靜,鄭歎已經猜出了來客身份,仰頭望天花板,還讓不讓人清淨了!

  易辛並不知道門外到底是誰,直到他開門。

  門口是三個小男孩,跟焦遠差不多大,都在楚華大學附屬小學讀六年級,都是家屬大院裏的,幾個人經常一起玩。鄭歎認識他們,但易辛不認識。

  沒等易辛詢問,一個小朋友就出聲道:「你是誰!?」

  問得那叫一個義正言辭。其中一個長得比較壯實的小孩還從書包裏摸出了一根帶著老鼠牙印的小擀麵杖,渾身戒備。

  看著三個明顯帶著警惕和懷疑目光的小孩,易辛面上為了顯示親和而特意扯出來的笑僵了僵,花了五分鐘解釋了一下自己的身份,甚至掏出研究生證驗明正身。

  三個小屁孩擠在一起看了看研究生證上面的照片,再瞧瞧易辛。

  「照片上的人是你哥吧?明顯比你滄桑啊!」拿著擀麵杖的孩子說道,說完還頓了頓,突然欣喜道:「我居然會用『滄桑』這個詞!」

  「希望你下次寫作文記得用上,說不定能得九十分以上。」另一小孩說著將易辛的研究生證還回。

  三人走進客廳,看了看安然趴在沙發上的鄭歎,這次才真的放下心來,貓沒異常,證明那個叫易辛的真的是熟人,於是挨個在沙發上坐下。

  易辛看了看已經沒有空位的沙發,從飯桌那兒搬了個凳子過來。

  坐在沙發上的三個小男孩齊齊看向準備坐下的易辛,看得易辛莫名其妙,好像自己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似的?

  鄭歎看著這一幕,長呼出一口氣,跳下沙發,來到冰箱前面,跳起拉開冰箱。

  「喔~~」

  「還是黑炭懂事!」

  「待客之道啊!這位姓易的大哥,連一隻貓都懂這道理。」

  被批鬥的易辛:「....」麻痹的!這要是我家我也懂!但問題是這裏是焦老闆家啊,一袋零食老子都吃得小心翼翼!老子也是客!

  最壯的那小子動作最快,一竄就到了冰箱那兒,熟絡地在那裏翻動。

  「熊雄,我要芒果味兒的,上次我看到焦遠藏在最裏面,你翻一下!」

  「我要蘋果味!」

  易辛面上抽了抽,這是餓鬼子進村麼?

  熊雄用他那小肥手在裏面翻了兩下,抽了三根棒冰棒出來。

  看著坐在沙發上啃棒冰棒的三個孩子,易辛問道:「三位小朋友過來這是....」

  「我爺爺說這裏有人,我們看焦遠已經幾天沒去學校了,就過來問問。」責怪易辛不懂待客之道的那小孩說道。

  「呃,你爺爺是?」

  「我爺爺是蘭鐵素。」

  易辛:「....」笑容有些維持不住了。

  蘭鐵素是蘭老頭的名字。

  這三個小孩,一個是蘭老頭的孫子蘭天竹,一個是化學院那邊一個老師的孩子叫蘇安,最後那個壯實的叫熊雄,詳細身份鄭歎不知道,只聽說他家有點背景,跟校長挺熟的。

  易辛知道自家老闆有事情去外省,具體並不知道是什麼,所以解釋的時候只說焦家有點事情,要離開一星期。

  「這樣啊....」熊雄對於易辛的解釋不太滿意,但又好不容易來一次,而且他媽最近不準他吃太涼的,要是這樣出去被抓住肯定又要挨批,吃完棒冰棒再走也不錯。

  想了想,熊雄問易辛:「你是生科院的吧?我有個疑問。」

  易辛正襟危坐,「請講。」

  「我聽說,早飯不吃身體就會吃屎,是不是真的?」

  趴著沙發上閉眼假寐但豎著耳朵聽的鄭歎:「....」

  蘇安和蘭天竹也好奇地看向易辛,等著回答。

  易辛面上的笑容有些崩,不過還是將這個問題學術化了一下,想了想說道:「嚴格來講,不算正確。食物進入小腸後,營養物質會被消化吸收,剩餘的殘渣進入大腸,隨後以大小便形式陸續排出體外。但是大腸並不像小腸,它沒有啥吸收功能,只能吸收少量的水分和無機鹽等。所以即使你沒有吃早餐,大腸中的那些『殘渣餘孽』也不會再被你吸收,因此,由此證明你說的這個觀點並不正確。」

  「我就說我媽又唬我!」熊雄氣憤道。

  「你可以跟你媽辯論。」蘭天竹出聲。

  「不行,會被罰跪搓衣板的....」熊雄喪氣。

  「跪搓衣板有什麼,我前兩天還跪過鍵盤呢,不跪掉那個『空白鍵』還不準起來。」一旁啃著棒冰棒的蘇安說道。

  「為什麼?」

  「為了驗證王水是不是真的能溶解金子,我把我媽那個金葉子耳環扔進去溶了。」

  鄭歎、易辛:「....」這敗家孩子!

  「為了這事,我爸不準我再進他的實驗室,我媽扣了我一個月的零花錢。」蘇安哼哼道。

  「其實....」蘭天竹抹了抹嘴巴,「體罰孩子是犯法的吧?你們可以撥打110。」

  「沒用,我打過。」熊雄憤憤道,「打完後,我媽換了個『更大』的搓衣板過來讓我跪。」

  鄭歎、易辛:「....」

  「他奶奶的,小孩子沒人權啊!」熊雄感慨。

  蘭天竹瞥了它一眼:「注意素質!」

  「他grandma的,小孩子沒人權啊!」熊雄重新道。

  鄭歎、易辛:「....」

  說著熊雄擼起褲腿,讓幾人看他腿上掐出來的紅印。

  鄭歎、易辛:「!!」

  「你媽好狠!」蘭天竹和蘇安咽了咽唾沫。

  「不是!」熊雄一臉得意,「這是我為了哭得真一點,自己掐的!我媽果然心軟了,將原本的一個小時改成跪十五分鐘~!」

  鄭歎、易辛:「....」得意洋洋個屁啊!有什麼好得意的?

  聽著三個破孩子之間的談話,鄭歎覺得自己當年果然真他瑪天真了....

  而易辛此刻心裏也在咆哮:「現在的孩子啊,都他瑪怎長的?」

  三個小屁孩啃完棒冰棒,才戀戀不捨地拉起各自的書包離開,離開前還提醒易辛和鄭歎「最近大院裏出了小偷,注意點!已經有好幾戶被偷了,別把門禁卡借出去,也別讓陌生人進樓。」

  ....

  等三個孩子離開後,鄭歎和易辛才覺得世界終於安靜下來。

  給貓燒水,吹毛,抹藥,還要招待小朋友....一天下來都心力交瘁了。易辛下決定等焦老闆回來一定要申請加工資!一定要!

  鄭歎沒去管易辛到底在想什麼,他現在也累,這兩天夠折騰的,想起衛棱的話,鄭歎決定明天去跑跑步。難得的,晚上鄭歎沒到八點就睡了。

  易辛用焦老闆的電腦修改完論文,看看時間,又是淩晨兩點多,伸了個懶腰,關掉電腦來到客廳睡沙發。路過顧優紫的房間的時候,易辛往裏面瞧了瞧,借著客廳的光,看到房間內那張兒童床上,一個大大的兔斯基娃娃擱在床中間,而那隻黑貓正躺在上面,一條腿蜷縮著,另一條腿橫壓在兔斯基那張賤賤的大餅臉上,睡得正香。

  易辛撇撇嘴,沒個睡相!

  夢裏,鄭歎夢見自己力氣變大了,而且捉到了那個小偷。

  ....
引言 使用道具
kentli_tw
騎士 | 2017-2-20 11:31:23

第十四章 原來傳說中的忘憂草就是黃花菜嘛?


  早上,易辛一大早被鬧鐘鬧醒,他們今天早上有一個報告會,他需要提前一個小時過去整理幻燈片做準備,就算熬夜也得爬起來。

  鄭歎和易辛一同出的門。

  易辛跑去東苑食堂買了兩份小籠包,想了想,又買了兩杯豆漿,拿到家屬大院那邊的小樹林裏,在那裏,鄭歎正蹲在石桌上等著。

  易辛將手裏其中一袋小籠包和一杯豆漿放在石桌上,他不知道貓能不能喝豆漿,但是....跟焦老闆打電話的時候,焦老闆說了他家這隻貓的胃比較強悍,跟其他貓不一樣。易辛覺得光吃包子估計會噎得慌,所以才多買了一杯豆漿。

  直到往裝豆漿的一次性杯子裏插上吸管,易辛才突然想到,貓大概不會用吸管。

  易辛正發愁,鄭歎已經吃了一個包子,撥開易辛的手,咬著吸管就吸了起來。看得易辛一愣一愣的,要不是時間緊,趕著去聽報告,他肯定會蹲在這裏研究焦老闆家這隻貓到底是怎麼用吸管的,就那兩邊漏風的嘴巴能用吸管?

  鄭歎可沒心思去管易辛在想什麼,他現在很餓,快點吃完晃悠一下就要去跑步,不吃東西他完全沒力氣跑啊。

  一袋八個小包子,鄭歎吃第六個的時候,阿黃和警長跑了過來,剩下兩個分給了它們,至於大胖....就算來了這傢夥也跟鄭歎一樣,基本上不吃別人剩下的東西。

  和往常一樣,阿黃過來這邊先要叫上兩聲,表示它已經來了,讓其沒到的快點過來,叫完之後就開始撓樹磨爪子。

  鄭歎將裝包子的塑膠袋和豆漿杯子扔進旁邊的垃圾箱,在石桌周圍走兩圈消消食緩解一下。

  大胖慢騰騰晃過來的時候,阿黃已經開始撓第三棵樹。

  鄭歎覺得差不多了,叫了一聲,然後往樹林外走去,阿黃爪子也不磨了,屁顛屁顛跟上,跑兩步啃一下旁邊的草。

  原本鄭歎在想,如果碰不到衛棱就自己跑步,不就是跑個步麼?

  結果鄭歎還沒出東苑區域,在大草坪旁邊的公共運動器材那裏就見到了正在做引體向上的衛棱。

  見到衛棱,這次反應最大的是阿黃,這傢夥個跟跳蚤似的弓著背噌地跳起來,炸著毛,耳朵扯成飛機狀。相比而言....大胖比上次要鎮定很多,只是有些警惕,但卻沒有上次那麼直接的敵意。

  衛棱鬆手落地,看了看四隻貓,重點還是放在大胖和鄭歎身上,沒多說話,轉身往草坪外走,「開始跑吧,慢跑,你們楚華大學這邊不是有個環校跑道麼,先跑一圈再說。」

  鄭歎:「....」一整圈啊~

  ....

  楚華大學的面積很大,鄭歎自打來到這裏,基本上就只呆在東苑這邊,除此之外就是去接焦遠和顧優紫學校、被帶到生科院那邊,以及蘭老頭的小花圃那兒等等,在這個大學裏面,其實還有很多地方鄭歎沒有去過。

  繞校一圈也好,總得熟悉一下這個地方。

  鄭歎跑了大概二十米,回頭看了看,大胖蹲在原地眯著眼睛打哈欠,阿黃又跑到草叢裏團成一坨在裝屎,警長看著樹枝上那隻麻雀舔嘴巴。

  麻痹的,都不靠譜,還是老子自己跑算了!

  衛棱沒等鄭歎,一直保持勻速跑動,並不快。鄭歎緊跟在他身後。

  早晨,學子們或騎著自行車或步行,從食堂、宿舍、廣場等地方朝教學樓那邊過去。桃樹林那邊有一些戲曲,聲樂等社團的學生在那裏訓練。

  這個時節,學校的桂花已經開了一段時間,花香並不如前段時間那麼濃,估計要凋謝了。

  路過廣場的時候鄭歎看到了翟老太太,老太太正和她的老夥伴們晃動著手上嫣紅的毛扇子跳扇子舞,看時間應該快結束了,她們一般在上課之前半小時結束,不會干擾到上課的學生。

  翟老太太正做著一個甩扇子的動作,一個圈轉過來剛好看到不遠處張著嘴巴一邊喘氣一邊跑動的鄭歎,差點直接將扇子甩出去。老太太在廣場這兒跳了這麼長時間的扇子舞,還從沒在這個時候見到過鄭歎,她也想不到鄭歎會跑這麼遠來,畢竟這邊接近教學區,一般來講這個時段很少會在這裏看到貓。

  鄭歎已經沒心思去注意老太太的表情了,雖然是慢跑,但跑到這裏已經累得夠嗆,以前從沒這麼跑過,突然這麼一跑也難怪會難受。前面階段的路程還好,鄭歎還有心思去注意周圍的風景,跑到後半段就漸漸吃力了。

  衛棱放慢了步子,鄭歎也沒停下,就跟著這麼一直跑。

  說了要鍛煉,要變強,要去更遠的地方走,就得堅持下去。

  這也是為了自己的小命啊!

  跑完一圈的時候,鄭歎去草地上滾一圈休息一下,他知道大草坪那邊有個露天的水龍頭,喝點水再說。

  衛棱並沒有閑下,做完引體向上又帶著鄭歎跑了一圈還跟個沒事的人似的,來到公共運動器械旁邊繼續做引體向上。

  鄭歎站在水龍頭旁邊休息了,喝了點水,一側頭,發現衛棱那丫的又開始跑了,還加快了速度。

  鄭歎深呼吸幾次,邁著腳丫跟上,不過速度可是差得遠,沒多久就失去了衛棱的蹤影。鄭歎也沒準備繼續跑,在岔道口拐了個彎,朝蘭老頭的小花圃那邊過去。

  ....

  和往常一樣,鄭歎直接翻的牆,因為這裏離小花圃的大門還有些距離,他懶得繞路。剛長跑過腳有點軟,差點就跳不上去。

  雖然說的是小花圃,但這裏還真不小,裏面有好幾個透明的大棚都種滿了植物,其餘地方也沒多大空地。

  跳上圍牆後,鄭歎沒急著跳下去,沿著圍牆走過去,來到一個大棚附近的時候,直接跳上大棚,發出「咚!」的一聲響。

  正在裏面拿著小鏟子忙活的蘭老頭抬頭看了看,罵道:「你就不能從別的地方跳嗎?再跳幾次我這大棚都得提前退休!」

  鄭歎沒理他,走到大棚一邊,那裏有堆積起來的幾個木箱子,剛好形成一個樓梯,鄭歎一格一格跳下來。

  鄭歎側頭看向大棚裏面,因為是透明的,所以看得還挺清楚。

  百合花?

  還是黃色的誒!

  鄭歎以前沒見過這種黃色的百合花,白色的倒見過,他看裏面那些花和自己以前買了泡妞的百合花挺像。

  蘭老頭種這麼多黃色的百合花幹什麼?白色的應該賣的好一點吧?

  鄭歎疑惑地走了進去,在大棚門口有一個木盒子裝著一些褐色的東西,鄭歎也沒去多注意,他現在的注意力就放在裏面那些黃色的花上。

  拿著小鏟子忙活著的蘭老頭轉身看了看,出聲道:「注意點,別弄壞了這些黃花菜!」

  黃花菜?

  原來那不是百合麼?

  鄭歎扯了扯耳朵,他對這方面完全是白癡,就算湊上去仔細觀看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他甚至都記不清百合花到底長啥樣了,只是覺得與記憶中的有些像而已。

  鄭歎正想著,小花圃來了人。

  是幾個學生,他們過來採樣。

  和其他人一樣,在蘭老頭面前,這些學生都顯得很拘謹。

  「蘭教授,我們之前打電話的預約過,做黃酮類物質抗氧化性的研究的,過來採樣。」

  蘭老頭也沒站起來,抬手指了指大棚一個角落,「那裏,我畫了記號的地方,你們都可以采,記號之外的別碰。」

  「哎?好的好的!我們記著,會注意的!」一個學生連忙點頭道。

  幾人小心來到蘭老頭指的那個角落,一個估計是剛進校不久的學生低聲道:「原來這就是忘憂草啊,怎麼長得很像百合花?」

  另外幾個學生手一抖,一口氣還沒提起來,果然就聽到那邊蘭老頭的聲音。

  「被子植物門,單子葉植物綱,百合目,百合亞目,百合科,萱草屬的黃花菜,這些你們老師沒教過嗎?長得像有什麼好奇怪的?」

  蘭老頭的聲音還很平緩,但就是讓人能清楚感覺的他在生氣。

  幾個學生噤聲了,在沒誰敢亂說話,就怕一不小心再出錯被訓一頓,加快手上的動作采完樣之後就恭敬地告別離開了。

  鄭歎蹲在旁邊,他心裏還在感慨剛才那個學生的話,原來傳說中的忘憂草就是黃花菜麼?前者聽著就高端洋氣一些,相比之下「黃花菜」這個名字就像個土鼈,鄭歎還從沒將這兩個名字聯繫到一起過。

  在那些學生離開後,蘭老頭站起身錘了捶腰,走出大棚,出來的時候順便將門口的那個木盒拿上。

  「鮮黃花菜的脂肪和維生素C含量高於乾黃花菜,但是蛋白質和其他微量元素的含量卻低於乾黃花菜,我還是喜歡吃乾的。在我們老家那兒這東西倒是多,但在這城市裏....難啊!黑炭,我跟你說啊....」

  吧啦吧啦吧啦。

  他們這些退休的老教授還是改不了好為人師的毛病,就算是對著一隻什麼都不懂的貓也能說很久。一聽到「我跟你說」,鄭歎就知道,蘭老頭跟焦爸一樣,又進入教學狀態了。

  鄭歎在蘭老頭的小花圃玩了一會兒,到中午的時候才離開。

  陽光明媚,鄭歎回到東家屬大院的時候,正好看到阿黃躺在草地上,一半在陰涼處,一半曬著太陽。讓鄭歎愕然的是,阿黃旁邊趴著一個生物,哼唧哼唧叫著,阿黃抱著舔了舔毛,那傢夥就不哼了。

  尼瑪,黃二貨抱著的這個長著一張囧臉的傢夥是什麼時候來東苑的?!以前怎麼從沒見過?

  沒等鄭歎驚訝完,不遠處又顛顛跑過來一個?

  鄭歎:「....」

  這個長得有些畸形像被人揍了一拳的傢夥又他瑪是誰?!

  ....


  
引言 使用道具
kentli_tw
騎士 | 2017-2-20 11:31:49

第十五章 黑炭你又做什麼了?!

  鄭嘆面前的是兩隻幼犬。

  一隻窩在阿黃旁邊,另一隻剛跑過來的在邊上叫了兩聲,就開始咬阿黃的耳朵,不過看著沒怎麼用力,不然黃二貨不會還這麼悠哉。看這三個傢夥的樣子就知道不止認識一天了,鄭嘆想了想,這兩隻陌生幼犬到來應該是他離開的那兩天發生的事情。

  鄭嘆跳上旁邊的一棵樹趴下,這兩隻幼犬的主人應該就在附近,他準備弄清楚到底是東家屬大院的誰養的。

  半小時後,幾個老頭慢悠悠走了過來,其中兩個老頭手上都拿著狗繩。聽著他們的談話,鄭嘆終於弄明白為什麼會出現這兩隻幼犬了。

        兩老頭一個姓李,一個姓嚴。前者也是生科院退休的老教授,研究植物的,經常去蘭老頭的小花圃轉悠,所以鄭嘆對他還算熟悉。而且李老頭就住在阿黃它們那棟樓一樓,有時候阿黃進不去樓裡就直接去他家。

  至于姓嚴的那個,鄭嘆在東家屬大院這邊見過幾次,但不熟悉,他不是生科院的人。

  這幾天東家屬大院發生了幾起失竊案,兩個老頭就產生了這麼個養狗的想法。

  李老頭他們那棟並沒有發生失竊案,但畢竟住一樓,老頭有些擔心,就給住在城市另一頭的兒子打了個電話,說讓他給弄一隻大型犬過來,別的沒啥要求,夠大就行,大點威風!別整得像吉娃娃那樣的小不點,看著不靠譜。

  李老頭他兒子接到父親的電話苦思了一晚上,聯繫了一些朋友給出主意,大型犬在現在的楚華市管得比較嚴,辦理登記比較麻煩,不過既然老爺子開口了,怎麼說也得弄一隻。他不放心弄一隻兇悍的大型犬放父母家裡,那得多危險,何況那邊是教職工家屬區,咬到誰也不好。思來想去,最後決定從朋友那裏買了一隻聖伯納犬,夠大,性子相對來說比較溫和,不怎麼愛吠叫,就是愛流口水這點稍微麻煩了一點。

  李老頭對動物沒多少研究,反正確定是大狗就行,見著之後當下就拍板,「這狗不錯,就叫小花吧,順口!」

  鄭嘆想像了長著一張囧臉的成年聖伯納的體型,再想想「小花」這名字,真尼瑪坑……

     至于嚴老頭那邊,他住的那棟樓有人家裡被盜了,嚴老頭住二樓,沒丟東西,但也不放心,給在國外的女兒打電話尋求下意見,嚴老頭和李老頭的標準不一樣,他跟自己女兒說的是「狗不在大,咬人就行。」當然這個「咬人」並不是指咬大院的人,而是說一旦家裡進來小偷或者路上遇到一些危險人物的話,能夠有能力護主防盜,不像有些狗看上去倒是威風,家裡進小偷了卻汪都不汪一聲。

  最後嚴老頭女兒托朋友給整了隻牛頭梗,也就是鄭嘆見到的這個長得有點畸形的那隻,毛色除了一隻眼睛那兒一圈黑色之外都是白色,像被人打了一拳似的,小小的三角眼再配上那副面容讓鄭嘆總感覺賤兮。

       嚴老頭給這隻小牛頭梗取名叫「壯壯」,聽說牛頭梗對其他動物比較兇,嚴老頭特意讓這小傢夥趁年幼跟周圍動物熟悉熟悉,就算以後兇起來也不能對大院的「內部成員」兇。  

       鄭嘆看著這隻牛頭梗貌似和那隻聒噪的鸚鵡一樣喜歡咬貓耳朵,而且也有點太活躍了,一直折騰個不停,以後估計也不是個安分的貨。相比之下,雖然還是隻幼犬體型卻超過阿黃和壯壯許多的小花顯得安靜得多,哼唧哼唧幾聲之後,被黃二貨舔毛舔得睡著了。這三隻現在相處得倒還好,不知道兩隻幼犬長大了會怎樣。不管怎麼樣,鄭嘆覺得,東家屬大院的安寧有點一去不復返的跡象。

  中午鄭嘆回到焦家吃了點東西,易辛帶了一份飯回來,鄭嘆吃的時候有些涼了,也只能將就一下。

  易辛吃晚飯就躺在沙發上補覺,睡醒了還得繼續整論文。

  鄭嘆下午閒著無聊,又跑了出去,下午的陽光照耀下鄭嘆有些昏昏欲睡,看了看周圍,沒見到其他幾隻,便來到人工湖那邊,這個時段人工湖周圍沒什麼人。找了個不錯的地方,鄭嘆跳上一棵柳樹,趴在上面瞇著眼打盹。

  自打變成貓,鄭嘆就養成了一個習慣,喜歡趴在高處,很奇怪的是他並沒有對高處的恐懼,也沒有害怕睡到中途從上面掉下來,一直在樹上睡得很安心。

  睡了一會兒,鄭嘆耳朵動了動,聽到有人靠近。睜眼透過葉縫看過去,一個年輕女的抱著書本走過來在離鄭嘆不遠的一個木椅上坐下,看起書來。鄭嘆看著這女的有些眼熟,想了想才記起來是前段時間那隻鸚鵡看的「八點檔」事件的「女主角」。

  鄭嘆好奇地側頭看了看她腹部那裏,或許是穿的衣服比較寬鬆,根本看不出懷孕三個月的樣子。那天鄭嘆沒有繼續看戲,並沒多了解這女的的情況,但是瞧著現在的情形,這是準備生下來?扯了扯耳朵,鄭嘆也沒多去琢磨,反正與自己無關,那種「八點檔」的事情整個華夏每天都有發生,鄭嘆見得多了。

  翻了個身,準備繼續睡,誰知道沒過多大會兒,鄭嘆又聽到有人靠近,聽腳步聲不像是個男的。眼睛睜開一條縫看過去,鄭嘆看到了一個老女人,五十來歲的樣子,嚴肅著一張臉,跟蘭老頭有的一拼,不過,這個老女人多了一絲淩厲,氣場很強顯得有些苛刻,讓人有種望而生畏的感覺,像個身居高位發號施令的人。  那老女人走過來的時候特意還了看周圍,發現沒其他人之後才徑直走向坐在長椅上的人。

  「小卓。」老女人面色變得和善許多,聲音也放得很輕,鄭嘆覺得她應該是不希望別人聽到她們的談話才這樣壓低聲音的。莫非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鄭嘆支著耳朵。

  「葉老師!」

  「沒事,你坐著坐著,不用起來!」

  老女人也坐到木椅上,但是兩人都沒怎麼說話。莫名的,鄭嘆就是感覺氣氛有些沈重。

  等了兩分鐘,老女人長嘆一口氣,說道:「你真決定了?」

  「嗯,決定了。」

  「那可是項目A!」

  「項目A」三個字那老女人說的時候聲音壓得很低,鄭嘆耳力好才勉強聽到的,要是其他人壓根不會聽清她們的對話。

  「葉老師,我真決定了。」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鄭嘆本來想弄清楚這個所謂的「項目A」到底是啥,但這兩人接下來的話壓根沒再提到這個詞,說的東西太專業化鄭嘆也不懂,全是物理方面,聽得他暈乎乎的。

  垂下的柳樹枝條剛好將鄭嘆擋著,估計那老女人只注意周圍有沒有人,而沒注意周圍是否有其他動物,所以直到離開也沒發現鄭嘆。等到教學區那邊最後一節課下課的時候,木椅上那個叫小卓的才起身離開。看了看天色,鄭嘆也回東家屬區那邊,一整晚上都在想那個所謂的「項目A」,總覺得挺神秘。

  第二天鄭嘆跟著衛棱跑完步,遛了一圈,回家吃完飯,鄭嘆又轉悠到人工湖那邊,果然再次見到那個叫「小卓」的坐在昨天那地方,看著書,手握著筆在一個本子上寫著什麼。鄭嘆想了想,走過去跳上木椅。

  小卓察覺到動靜側頭便看到一隻正瞪著圓眼睛的黑貓,笑了笑,繼續手上未完成的事情。鄭嘆見她沒阻止,往前湊了湊看清楚她手裡那個本子上寫的東西。很深奧的公式,還有很多鄭嘆從沒見過的符號等,總之,鄭嘆完全不懂。至于本子下面那本書,全英文的,大片大片的專業詞匯和用語,鄭嘆自認為還能夠說點英語,但對著這些就徹底茫然了。

  真挫敗!

       鄭嘆看不懂,但也沒立刻就離開,他是真好奇那個所謂的「項目A」,琢磨著等在這裡應該有機會了解吧?

  於是,鄭嘆一下午就趴在木椅上,老女人中途來過,見到鄭嘆之後翻看了鄭嘆掛著的寵物牌,然後就沒再說什麼了。

  接下來幾天,鄭嘆都是上午跑步訓練,下午窩在人工湖邊的長椅上睡覺,那個老女人每天都會過來看看,呆不了幾分鐘,說兩句話就走,有時候看小卓在演算中也不打擾,就站在那裏站一會兒再離開。

  這日,一大早鄭嘆跑完步就沒在外面溜達了,直接回了焦家。他今天剩下的時間什麼都不幹,就蹲沙發上等著了。因為今天是周三,一周過去了,焦家幾個人今天回來。易辛今天在院裡有實驗,中午不回來,鄭嘆就吃零食解決午飯。看著墻壁上的掛鐘,鄭嘆覺得時間過得真他瑪慢。

  一直到下午三點多的時候,鄭嘆聽到樓下焦遠的聲音,嗖一下就從沙發上沖下來跑到陽臺上看向樓下。焦媽、顧優紫還有焦遠一人擰著一個包,看到從陽臺欄桿那裡露出頭的鄭嘆,下面三人都笑了。等他們進樓之後,鄭嘆直接將門打開,等著他們。

  回到家的三人看起來有些疲憊,有些憂傷情緒,但回到家讓倆孩子面上還是露出放鬆的神色。洗了個澡,焦遠和顧優紫都回房補覺了,小孩子容易累,離家的這幾天他們都沒睡好過,在外不習慣。焦媽在搟餃子皮,等晚完飯的時候再叫倆孩子。

  鄭嘆趴在沙發上看電視,他現在心情很好,什麼「項目A」,什麼花囧囧牛壯壯都被他暫時拋到腦後,焦家人回來也就是說自己以後不用吃半溫半涼的食堂菜,不用吃膩味的零食解決午晚餐,一切都又美好了。

  五點多的時候,焦爸回來,他回校之後先去院裡辦了些事情,易辛的實驗要用到物理院那邊的儀器,借那些貴重儀器必須得他這個導師出面,所以去了一趟物理院那邊。

  焦爸回來的時候面上帶著疑惑,一進門看到沙發上的鄭嘆就問道:「黑炭,你是不是又做什麼事情了?」

  正拿著湯勺試味的焦媽聽到這話就不滿了,「黑炭那麼聽話懂事,能做什麼的事情讓你副樣子?科學研究者要用事實說話,別動不動就猜疑。」

  「我剛才去物理院那邊借儀器又碰到佛爺了,佛爺居然對我笑!」焦爸面帶疑惑道。

  「冷笑?」焦媽問。

  不怪她這樣想,每次焦爸去物理院借用儀器碰到「佛爺」,「佛爺」都是橫眉冷對,像誰欠了她百八十萬的樣子。

  「不是,是正常的笑。」

  正常的笑放佛爺身上就是大大的不正常!

  焦媽心理一凜,抄著湯勺就出了廚房看向趴沙發上一臉無辜的鄭嘆道:「黑炭,你又做什麼了!」

  鄭嘆:「……」
引言 使用道具
kentli_tw
騎士 | 2017-2-20 11:32:08

第十六章 胖貓也能跳得輕盈


  鄭歎一臉的莫名其妙,他連「佛爺」是誰都不知道。原本以為焦爸會說他離家的事情,但現在不但沒提離家,反而說的「佛爺」又是怎麼回事?

  「唉,算了,看它也不像知道的。」焦媽又返回廚房繼續做晚飯,她並不認為一隻貓能夠讓楚華有名的「佛爺」改變態度。

  焦爸在沙發上坐下,跟鄭歎描述了一下「佛爺」的大致情況。

  一聽焦爸說嚴肅著一張臉的五十來歲的女人,鄭歎就聯想到了那個去人工湖邊的老女人。

  應該就是那位了。

  「佛爺」原名叫葉赫,物理學院院長,與清朝那位老佛爺葉赫那拉氏姓名有重疊,再加上為人比較嚴肅,氣場太強,物理學院人人敬畏之,而且,葉院長的丈夫是現如今楚華大學的校長,不知什麼時候就被冠上了「佛爺」這個名字。

  鄭歎想了想葉院長的樣子和處事風格,還真挺形象。

  焦爸沒問鄭歎離家的事情,對於「佛爺笑了」這事也沒再深究,反正看「佛爺」那樣子不像是壞事。

  晚飯的時候倆小孩睡醒了,精神好了很多。睡醒的焦遠第一件事就是去冰箱查看「寶貝」。

  「噢,謝特!!」

  焦遠哀嚎一聲,剛好被端著菜盤子出來的焦媽聽到,擱了菜之後就擰著焦遠的耳朵,「又爆粗口,零花錢扣一塊!」

  「哎?別啊!我這不是情難自禁、情非得已而....情有可原麼?」焦遠搓了搓被擰的耳朵說道。

  不管焦遠怎麼解釋,他的零花錢還是被扣掉了一塊,鄭歎看焦遠吃飯的時候咬牙切齒的樣子,估計明天去學校會找那三個算賬。

  經歷了七天的冷清,焦家又重新熱鬧起來,人氣兒又回來了。

  晚飯過後,倆小孩看了會兒電視就去各自房間溫習功課,一周沒上學,有些功課得補上,這個並不需要焦爸焦媽說,他們很自覺。

  焦媽收拾完碗筷就出門找她的同事姐妹們去了。焦媽在楚華附近的一所初中當英語老師,離開的這段時間找的人幫忙代課,回來也要去感謝人家一下,都是家屬大院的,離得近關係也不錯,買了點水果提過去。

  至於焦爸,現在正坐在書桌前拿著一本文集看。

  鄭歎走過去瞧了瞧書的封面,是周先生的文集。這麼說來,焦爸現在的心情並不太好。

  人總是會有不滿、抑鬱、煩悶等各種負面情緒的,只不過宣洩的方式各有不同,有人喜歡爆粗口,有人喜歡酗酒,有人喜歡打架或者做一些劇烈的運動等,但鄭歎沒聽過焦爸爆粗口或者用其他一些激烈的運動發洩。因為家裏有小孩,所以他很少會抽煙,也不常喝酒,只有一些相好的朋友過來的時候才會喝。

  與別人不同的是,焦爸每次心情不好比較煩悶卻又沒有任何解決辦法的時候,就會看周先生的文集。鄭歎記得最近的一次,也就是八月份的時候,焦爸等候國家自然科學基金放榜,那次鄭歎就看著焦爸拿著周先生的文集看《阿Q正傳》。好的是,幾天後國家自然科學基金放榜,焦爸名字赫然在列。

  至於今天....

  鄭歎跳上書桌瞧了瞧,焦爸今天看的是——《論「他媽的」》。

  [....時代畢竟在前進,又不能退回到過去「他媽的」那個時代。經過了諸蕃思考,加上文化底蘊的深厚和源遠流長,終是找到了一個比「他媽的」的「更高雅」些、「更文明些」、比酷更過癮一些的詞—「尻」。「我尻」被舒舒服服地喊出來了....]

  看到這段文字,鄭歎又瞥了一眼一本正經看著書的焦爸,扯扯耳朵。好吧....每個人發洩心中鬱悶的方式不同,焦爸的思維運作他不懂。

  鄭歎跳下書桌來到陽臺透氣,夜間的空氣透著一股子清涼,還有一些淡淡的花香味兒。還沒等鄭歎深呼吸,就聽到四樓那邊傳來的那個獨特的唱腔。

  「我在~牆根下~種了一顆瓜,天天來澆水~天天來看它~發了芽~開了花~結了個~大西瓜~,大西瓜呀大西瓜~抱呀抱不下~~」

  鄭歎:「....」

  抱你奶奶個爪爪!

  那隻鸚鵡正叼著一個小噴壺在澆水,它夏天吃西瓜的時候吐了點西瓜籽在陽臺上的花盆裏面,結果無意間發現長瓜苗,樂得它發了好久的神經,每次澆水的時候就唱《種瓜》。

  很奇異的是,這顆瓜苗居然還活了下來,要知道,那隻鸚鵡跟它飼主有時候出差一走幾個星期,沒人澆水,完全憑天意,下雨的話還能補充點水分。

  至於施肥?呵呵,鳥糞多得是....不需要額外擔心。

  鄭歎往那邊看了看,瓜苗已經長大很多,就是不知道可憐的瓜苗這種生長狀態會持續多久。

  趁那隻鸚鵡還沒發現他,鄭歎又溜回客廳,在沙發上打了個滾,閉著眼睛困覺。明天還得早起去跑步,最近繞校跑完一整圈沒有剛開始那麼累了,聽衛棱說,過幾天要加大訓練強度,還得訓練爬樹。任重而道遠啊....

  一夜好夢。

  ....

  第二天,鄭歎對著面前的一碗三鮮麵恨不得淚流滿面。果然有人在家就是好,不用吃食堂。

  鄭歎吃完麵慢悠悠來到大草坪那邊,衛棱在那裏做熱身等著。

  「比昨天晚了十五分鐘。」

  鄭歎沒理會,休息了一會兒,消消食。

  在草坪上晃悠了一圈,便開始了每日的環校跑步。最近的跑步讓鄭歎腳墊上粗糙很多,剛開始幾天還挺疼的,後來就好多了。

  今天的環校路程有一段和往常不一樣,換了條比較偏的支線,需要爬上坡走樓梯,路程增加了些,也累一些。

  跑完之後鄭歎的四肢幾乎都磨著地面,渾身乏力,慢騰騰往東家屬區那邊走。衛棱在旁邊跟著,這時候要是沒人在旁邊守著,一隻小吉娃娃就能要了鄭歎的命。

  快到東家屬區大院的時候,鄭歎往小樹林那邊看了看,阿黃在草叢裏打滾,警長盯著樹枝上那隻斑鳩。至於大胖?鄭歎掃了一圈,那傢夥還是在石頭堆那裏睡覺。

  長著雜草的石頭堆那裏,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那裏蹲了一隻貓,正蜷腿蹲著,縮成個花生米做以頭搶地狀蹲草叢裏睡覺。

  鄭歎正準備抬腳往那邊走,那邊大胖原本因為睡覺姿勢有些下壓的耳朵噌的就立起來了,立馬跳起身,眼皮也不再耷拉著,很有神地往路的方向看了看,一點也不像是平常剛睡醒的樣子。

  自打大胖越來越橫向發展之後,面上多了些肉,看上去頭大了些,毛一蓬鬆起來就顯得耳朵小了很多,不過,這傢夥耳力還是那麼好。

  鄭歎正疑惑的時候,大胖已經朝這邊跑過來,同時,一輛熟悉的掛著軍牌的車慢慢行駛到路邊,挨著鄭歎他們停下。

  關著的車窗緩緩降下,玻璃窗一半都還沒降下來,跑過來的大胖就一個跳躍,剛好從打開的那點空隙沖進車內。

  要不是親眼看見,鄭歎也不會想到這個胖子也能跳得這麼輕盈,而且還計算得很準,剛好打開的那點空隙可以讓它跳進去。

  不過....

  大胖你就不能等窗子完全降下來再跳嗎?這樣很危險的!

  這丫的就是個抖M,上趕著受虐。待會兒回去估計又會看到它蹲速食麵了。

  鄭歎正想著大胖待會兒可憐吧唧蹲速食麵的樣子,身旁的衛棱就啪地一個標準的軍禮,直到那輛車走遠。

  鄭歎疑惑地看看衛棱,再看看走遠的車,不解。

  「以前的老領導,後來他升上去了,現在也是個大人物。」察覺鄭歎的疑惑,衛棱說道。難怪第一次看到那隻胖貓的時候覺得很怪異,沒想到是這位教出來的,當時那貓的表現也能夠理解。看來那隻胖貓藏得夠深。

  鄭歎還處在驚訝中,沒想到大胖它家的親戚還是個大人物。

  衛棱將手上空的礦泉水瓶扔進垃圾桶。雖然已經退伍,但剛才他的軍禮完全是條件反射。

  「你能跳得那麼準嗎?」衛棱問。

  鄭歎知道他問的是剛才大胖的那一精準的跳越。扯扯耳朵,貌似自己跳的話,概率不太大。如果車窗完全開啟的話,他肯定能輕易跳進去,但按照剛才車窗打開的空隙寬度....難度不小,可能頭會撞上,也可能手腳會絆住。

  按理說,鄭歎沒大胖那麼胖,難度應該小些的,但鄭歎心裏完全沒底。

  「所以說,你還遠比不上那個胖子。」衛棱總結。剛才見到的只是那隻胖貓表現出的冰山一角,他相信那隻胖貓的能力肯定更強,雖然來楚華大學這邊後沒見過它怎麼動,但敏銳的覺察力、警惕心和計算能力,再加上雖然有些胖但並不輸於其他貓的跳躍力,都顯示著這隻貓的不同。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放下一句話,衛棱就跑走了,並沒有和前面幾天那樣繼續環校跑步,而是往校外跑,他要去找朋友敍舊去,說說今天的見聞。

  鄭歎現在也緩過勁來了,在草叢裏面爬了爬樹,等中午的時候回家吃飯。

  ....

  與此同時,焦爸因為要拷貝一份檔而回家一趟,剛好看到剛才衛棱朝車內敬禮的一幕。他聽易辛說了自家貓早上跟著一個人跑步鍛煉的事情,翟老太太也跟他說過,正想著怎麼去調查一下衛棱,沒想到就見到這一幕了。

  認識就好。

  回家拷貝完資料的焦爸去了一趟一樓大胖他家,十分鐘後出來。

  當天晚上焦家夫妻倆談到鄭歎的事情的時候,焦爸說道:「放心吧,雖然那個叫衛棱的具體身份並不清楚,但肯定能夠信任,讓黑炭跟著學點本事,省得以後出遠門受挫。」

  ....
引言 使用道具
kentli_tw
騎士 | 2017-2-20 11:32:28

第十七章 來自貓的電話


  每天做同樣的事情的時候就會覺得日子過得飛快。

  鄭歎每天早上跑步,爬樓梯,爬樹,練習跳躍....

  焦家牆上的掛曆已經翻到十一月了,鄭歎看到牆上的掛曆才發現原來已經過去這麼久,自打來到這裏,已經五個月了。

  鄭歎彎了彎手掌,鋒利的爪子從指縫間露出來。這些尖爪看上去和其他貓差不多,但鄭歎自己明白,現在的爪子已經在漸漸改變了,至少和兩個月前是不同的。他沒有刻意去磨爪子,也沒有剪過爪子,爪子長出來一點就會在訓練中被磨掉,然後再長,再磨。

  貓爪確實是一個很神奇的東西,鋒利堅韌而且伸縮自如,有人說貓的爪子就像人隨身帶著的一把多功能的瑞士軍刀。而一直在訓練著的鄭歎,就是要讓自己的這把軍刀更鋒利更堅韌一些。

  鄭歎知道自己其實和其他貓是不同的,他聽焦爸說過貓對甜味不敏感,但鄭歎自己卻能夠清楚感覺出來,很多貓不能吃的東西他也能吃,吃了還挺好;再比如說,人們一直在爭論貓到底是不是色盲,鄭歎不知道其他貓是怎麼樣的,至少他自己能夠分清楚各種顏色。

  再就是爪子了,其他貓就算經過不斷的訓練,也不會像鄭歎這樣力氣猛增,爪子也不會有質的突變。不過,除此之外,鄭歎也沒其他另類的變化了,就算他現在的力氣已經接近自己當初成年人的狀態,也沒有變成人的趨向;就算被當做猴子訓練爬樹、訓練樹叢中的跳躍,也不會變成猴子。

  以後要一直以這樣的狀態生活下去嗎?

  鄭歎一邊跑步,一邊琢磨著心裏那些小九九。現在跑步的速度已經提升了一個檔次,而且在跑步過程中他還可以分心思考,不會覺得有累得喘不過氣來的感覺,頂多精神有些疲乏,跑完休息一會兒就好。

  ....

  跑完兩圈之後,來到學校邊沿的一塊樹林,這裏的樹林面積比東家屬大院那邊的大,又因為離教學區稍遠,人比較少。樹林不遠處學校推倒了一片歷史太過悠久的瓦房,準備建設新的宿舍區,隨著擴招政策,學生越來越多,現有的宿舍樓已經不夠了。

  因此,這片區域除了一些施工的工人和工程車之外,也沒有其他人會從這邊的偏校門走,路上到處都是灰塵、石土,學生和住校外開著私家車的教職工們也不會願意從這邊過。

  所以鄭歎這段時間跑完之後就會來這裏練習爬樹,樹林裏清淨,就算做出什麼特異的事情也不會被發現。

  衛棱最近幫著他師兄辦事,當初那個案子還沒結束,所以現在很多時候鄭歎都是自己一個跑步爬樹訓練,至於東家屬大院的那幾隻貓,從第一天之後,鄭歎就放棄了叫上它們一起鍛煉的打算。

  跑完步休息一會兒之後,鄭歎又開始了每天的爬樹訓練。這邊訓練的另一個好處就是,這片樹林的樹普遍比較粗大,利於攀爬。

  鄭歎靈活地跳上一棵大槐樹,在樹幹上撓了撓活動一下爪子,然後選了一根比較粗的能夠承受住自己重量的分支,身體一歪,從樹枝上滑到背面,前爪和後爪緊扒住樹幹讓它不至於掉下去。

  深呼吸,鬆開後腿,單靠兩隻前爪抱住樹幹,爪子緊緊釘在上面,然後一點點往樹梢移動,快到頭的時候身體一個甩動,四肢抱住樹枝翻身回到樹枝正面。

  看了看周圍,選定一根距離尚可,粗細尚可的樹枝,鄭歎做了下跳躍準備,縱身跳到那根樹枝上,然後再開始重複。

  剛開始聽到衛棱說出這種訓練方法的時候,鄭歎還疑惑,他現在是一隻貓,不是一隻猴子,為什麼要訓練這個?

  衛棱當時看出了鄭歎眼裏的疑惑,沒有直接解釋,而是問道:「你覺得做不到?還是覺得沒有貓能夠做到?我可以確切地告訴你,我見過一隻貓,它在樹林子裏奔跑的時候,可以比猴子還敏捷,就在樹上竄,從一根樹枝竄到另一根樹枝,從一棵樹跳到另一棵樹,而且,自打它會爬樹之後,大半時間就在樹上。有些時候,樹對於貓來說,就是救命的稻草。」

  就這樣,鄭歎開始了猴子一般的爬樹訓練。或許到時候他也能夠單爪抓樹枝,像猴子那樣在樹林裏穿梭。

  一連爬了五根樹枝,鄭歎跳到一棵有些年份的鵝掌楸上。當初之所以注意到這棵樹,主要還是因為它的葉子有些特別。當時鄭歎趴樹枝上休息的時候,一片葉子掉到他面前,看著像個馬褂。

  衛棱說這種樹叫鵝掌楸,也叫馬褂木,是國家二級珍稀瀕危保護樹種,在大都市裏面,除了植物園,很少會看到這麼大的鵝掌楸了,看來還是楚華大學歷史悠久的緣故。

  鵝掌楸的花看上去有些像鬱金香,而它的英文名翻譯過來就叫「華夏的鬱金香」,不過可惜的是,鵝掌楸的花期在五六月份,今年鄭歎是看不到了,明年把焦家的人叫過來一起看看。

  鄭歎吹著風,聽著周圍樹葉掉落的唦唦聲響,看看周圍。現在很多樹的葉子都已經變黃了,再降個溫,下場雨,刮個大風,學校裏的落葉喬木就要開始加速變禿。

  楚華市的冬天要來了。

  ....

  爬完樹,鄭歎看著時間還早,學校第三節課才下,等第四節課下課之後鄭歎才回焦家吃午飯,省得提前回去沒飯吃還得乾等著。

  和往常一樣,訓練完畢還有多餘時間的話,就去人工湖那邊轉轉。

  看起來溫順聽話的動物很容易讓人放鬆戒心,所以有很多家養動物才會成為人們傾訴的對象,那個「小卓」有時候也會跟鄭歎說說話,但沒有提到一點「專案A」的字眼,都是一些沒有太大意義的話,比如「你今天又來了」、「餓不餓」等等。

  有時候小卓也會和焦爸他們一樣,說一些與她自己專業相關的東西。還有一次不知道看到哪方面相關的,小卓突然興起,將本子上夾著的一張空白便簽紙撕下一個小角,再將這個小角撕得更碎一些。將本子合起,撕碎的紙屑放在上面,然後從筆袋裏面拿出一根帶橡膠包裹外殼的簽字筆,在鄭歎身上來回磨了幾下,然後接近紙屑,紙屑被吸起。

  小卓拿著吸了紙屑的簽字筆面帶笑意對鄭歎道:「看,這叫摩擦起電!那麼,這是什麼原因呢?我跟你說喔,物質都是由原子構成的,而原子內部的原子核又由帶正電的質子和不帶電的中子構成....」

  鄭歎當時聽到前面那句「看,這叫摩擦起電」差點噴出一口血,又聽到「我跟你說」這四個字,噴血的慾望更強了。

  在哪裡都能碰到這種人!

  ....

  在人工湖的長椅上趴到第四節課快下課的點,鄭歎去附小接焦遠和顧優紫。

  但是,下課後,鄭歎沒有等到那兩個小身影。

  蘭天竹他們幾個出來的時候看到蹲在圍牆上的黑貓,出聲道:「黑炭,焦遠已經走了,第一節課下課的時候就被玲姨接走了。」

  蘭天竹口中的玲姨就是阿黃它主人,也是和焦媽一樣在同一所初中教書的老師。

  在蘭天竹說話不久,又一個跟顧優紫同班的小女孩也說了同樣的話,第一節課下課的時候,玲姨接走了顧優紫。

  鄭歎覺得不對勁,很不對勁,肯定發生了什麼事情,不然不會無緣無故將倆小孩在沒放學的時候就接走。鄭歎心神不寧地狂奔回東家屬大院,刷了門禁之後,一口氣直沖到五樓,在門口大聲叫了半天沒人應聲,然後又跑出樓在藏鑰匙的樹上拿回鑰匙來開門。

  家裏很安靜,靜悄悄的,還是跟鄭歎早上出門的時候差不多,往常這個時候已經騰起的飯菜香,今天一丁點都沒有。鄭歎挨個房間轉了一圈,連倆小孩的書包都沒有,也就是說,焦遠他們被接走之後根本就沒回來過!

  書桌上沒有攤開的本子,樓道裏沒有貼小紙條,家裏也沒有貼「提示」和「備忘錄」....

  一時間,鄭歎茫然了,煩躁地原地轉圈。

  雖然這家人跟自己沒有血緣關係,如果不是這個令人難以置信的變貓事件,鄭歎根本不會接觸到這一家人。但是,是焦媽從菜市場的垃圾堆裏將自己撿回來的,焦家的四人對自己都很好,五個月下來,鄭歎對這裏已經產生了自己都不想承認的歸屬感。當年還是人的時候,房子也有幾處,但是,沒有哪一處會讓自己產生這種感覺,說不出所謂的歸屬感到底是什麼心情,就好像在外面炸起的毛,一踏進這個門,就突然被撫順了。

  轉圈轉得自己都有些暈呼呼的時候,鄭歎突然想到一件事,然後奔回臥房,跳上放電話的桌子上,按了免提鍵,撥打了焦爸的手機。

  響了好幾聲才接通。

  「喂?」

  那頭焦爸的聲音有些嘶啞,鄭歎感覺得到他壓抑著情緒,而這樣更讓鄭歎心煩意亂,扯開嗓門就吼。

  「嗷嗚——」

  電話那頭的焦爸:「....」也只有他家的貓會這麼叫了。不過,他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接到家裏電話,剛看到來電顯示的時候只也沒想過撥打電話的是自家的貓,他知道自家的貓與其他貓不同,但還真沒想過在這個時候接到來自自家貓的電話。

  見那邊沒反應,鄭歎又扯著嗓門叫了一聲。

  這次,焦爸出聲了。

  「我在醫院,焦遠他們我接過來了,榮涵出了點事情。你先乖乖呆在家,冰箱裏有零食....」

  「嗷嗚——嗷嗚——」鄭歎繼續扯著嗓門吼。榮涵是焦媽的名字,焦媽叫顧榮涵。一聽到是焦媽出事,鄭歎也靜不下來,他想問醫院在哪里,但是卻說不出話,只能乾吼。

  由於太煩躁,看到旁邊堆著的一摞書,抬爪子,掀!

  聽著電話裏傳來的書本掉落的聲音,焦爸沈默了一會兒,「那我待會兒讓易辛給你帶飯?」

  「嗷嗚——」

  鄭歎看了看桌面,鍵盤旁邊還有一個玻璃杯子,是給焦遠他們訂牛奶的時候供應商送的。

  甩尾巴,摔!

  焦爸聽著電話裏傳來的玻璃杯落地摔碎的聲音,這次沈默的時間長了一點,然後說道,「我待會讓易辛帶你過來吧,你在家等著,別再摔了。」

  鄭歎:「嗷。」

  ....
引言 使用道具
kentli_tw
騎士 | 2017-2-20 11:32:51

正文 第十八章 黑炭,在家的時候幫看著點
  


  鄭嘆蹲在家門口等著,一直沒見到人便不耐煩在門口撓門。當然不是撓焦家的門,而是撓對面屈向陽家的門,隔著金屬隔柵門撓那個木板門。

  不過屈向陽那個死宅一直帶著耳機打遊戲沒聽到,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家門上已經「傷痕纍纍」。

  鄭嘆等了將近一個小時才看到易辛汗流浹背過來。

  易辛接到焦老闆的電話的時候正在忙實驗,焦老闆讓他忙完之後再過去接貓。易辛已經有過第一次幫老闆帶貓的經驗,所以也知道焦老闆家的貓脾氣不怎麼好,一忙完手上的活,水都沒來得及喝,扔下實驗服擰著水壺騎著自己剛買的一輛二手自行車就往東家屬大院這邊奔過來。

  到焦家所在的五樓的時候,易辛就毫不意外看到了那隻殺氣騰騰的黑貓,還有貓爪子撓在木門上發出的吱吱聲。

  看看那個木板門,再看看面前這只黑貓的眼神,易辛趕忙解釋了一下自己來晚的原因,而且特別強調晚來的原因是焦老闆同意了的。

  鄭嘆沒聽他多廢話,跑回客廳將焦爸帶他去生科樓時擰著的袋子扔出來。

  易辛對於鄭嘆的這番表現也沒有太多的驚訝,第一次帶貓的時候就已經驚訝過了。照著焦老闆的吩咐,易辛打開袋子。

  鄭嘆就自動跳了進去,然後盯著易辛,用眼神示意易辛快點出發。

  不能說話就是不方便啊,以前鄭嘆還覺得聾啞人沒什麼,現在鄭嘆算是感同身受了。畢竟生活中不是每個人都能夠和你心有靈犀一點通的。

  易辛沒看懂鄭嘆的眼神,他只是按照焦老闆的吩咐,提著袋子往樓下跑,跑到樓下才突然想起來,其實可以讓貓自己下樓的。

  易辛帶著鄭嘆,騎車前往楚華大學附屬醫院。

  可惜,騎個車也能出岔子。

  沒出東家屬大院多遠,鄭嘆就聽到「嗒」的一聲,然後自行車慢了下來。

  聽到易辛的罵聲,蹲在車簍裡袋子上面的鄭嘆低頭看了看,貌似沒發現什麼異常,但是再往後看,一根斷開的鏈條躺在路面上。

  鄭嘆:「……」尼瑪什麼破車啊,鏈條居然直接斷掉了!

  校內的通勤車還得等一段時間,而且通勤車走走停停,鄭嘆也等不了。的士?校園裡誰知道什麼時候會有開進來的的士?借車?找誰借?要是易辛再借一輛中途斷鏈條的車,鄭嘆估計得鬱悶死。

  鄭嘆記得下樓的時候看到焦爸的小電動在車棚裡,最近天涼了之後,有時間的話,焦爸偶爾也會跑步去生科樓。

  易辛正抓耳撓腮不知道該咋整,就見蹲在車簍裡的黑貓跳下車,往回跑去。

  「喂,你跑什麼啊!等等!」易辛更急了。車沒了可以再買,貓要是不見了,他就沒臉見老闆了。

  所以易辛將車扔道路旁邊就追貓去了,反正這車是二手貨,值不了多少錢,再說一輛鏈條都斷了的車,還是大白天的,除了環衛工之外,估計也沒人去碰。

  鄭嘆衝回家屬大院,回到焦家,在焦爸的書桌抽屜的一個小角落裡找到了小電動的另一把鑰匙,叼著鑰匙出樓的時候,剛好看到氣喘籲籲的易辛。

  鄭嘆看了易辛一眼,跑到焦爸的小電動車座上,拍拍車座,將鑰匙放下。

  易辛:「……」好吧,老闆家的貓就是與眾不同。

  小電動比自行車要靠譜多了,易辛開著也輕鬆,不用自己蹬踏板就是好,他現在真沒多少力氣踩自行車踏板。

  讓鄭嘆覺得不爽的是,小電動總是有種慢條斯理的感覺,比不上摩托車。所以這時候,鄭嘆就特別希望焦家能夠有一輛自家的小車。

  在前往醫院的路上,鄭嘆一直注意著路,記著之後,以後有什麼事情也不用指望著別人,省時省事。

  楚華大學附屬醫院並不在楚華大學內部,離校區大概有兩站路的距離。醫院集醫療、教學、科研為一體,是一所三級甲等醫院。

  醫院這邊的人一向很多,易辛停好車,按照焦老闆給的詳細地址擰著袋子進去。畢竟醫院裡不是貓能夠隨意走動的地方,鄭嘆也不能大搖大擺進去。

  乘電梯的時候剛好碰到下來買盒飯的焦爸,鄭嘆看焦爸的臉色還好,跟易辛說話的時候也沒有之前在電話裡的那種嘶啞和壓抑感。看來焦媽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

  焦爸買了五分盒飯,一份給易辛。

  易辛還準備買點水果之類的過去,一摸褲兜,沒帶錢。當時走得太急,沒穿外套,錢包放外套裡面。現在褲兜裡面只有一張飯卡。

  「那個,水果鋪可以刷飯卡嗎?」易辛很是尷尬。

  焦爸、鄭嘆:「……」

  「改天吧,反正今天她也吃不了,現在還沒醒呢。」焦爸說道。

  一邊往電梯那邊走,焦爸一邊解釋今天的事情。

  焦媽雖然在初中教書,但有時候也會過去楚華附中那邊,打算等以後調過去高中教書,兩邊熟人都比較多,以焦媽的能力也足夠教高中了,現在只不過是放心不下家裡的倆小孩才一直沒有過去高中那邊,但如果沒課的話,還是會去高中那邊看看的,幫忙帶下課之類的,做個實習高中老師。

  楚華附中在省內是重點中學,不過離市中心稍遠,接近三環線,楚華大學這邊每天都會有班車從大學校區出發,經過初級中學那裡,然後再前往附中。沒想到今天剛離開初中學校沒多久,在過彎的時候,一輛拖著玻璃門的小貨車直接撞了過來。那小貨車司機開車的時候宿醉還沒完全清醒,至於現在,還呆在手術室,沒脫離生命危險。

  校車內很多人都受了傷,六個重傷,兩個還在搶救中。

  焦媽屬於比較幸運的,剛被送來醫院的時候渾身是血,焦爸趕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那一幕。焦媽身上有多處被玻璃碎片紮傷,有三處紮的還有些深,腿上的傷口深可見骨,不過沒傷到骨頭,也就剛被送來的時候看著很嚇人,其實比起那六個重傷的,焦媽已經很幸運了。

  手術過後將玻璃碎片都取了出來,沒有骨折,不過還需要住院觀察幾天。

  焦爸接到鄭嘆的電話的時候,焦媽的手術結束沒多久,只是焦爸還沒平靜下來,還沈浸在來醫院的時候看到的那一幕,所以才會有那樣的說話語氣,不過現在已經又恢復到平日裡的淡定樣子。

  至於焦遠他們,是焦爸讓玲姐將人接過來的,為的就是怕萬一情況消極,能夠最後多看孩子一眼。

  相對而言,焦媽的情況並不算嚴重,所以手術之後直接送到了普通病房,重病監護室那邊已經滿了。其實所謂的「普通病房」嚴格來說並不算很「普通」,醫院對於學校的教職工有另外的福利,有一層是專門為楚華大學的教職工準備的,焦媽現在住的就是這類病房。

  相比起其他病房而言,這裡的不同之處在於四個床鋪的病房裡面被隔開成小間,雖然只要稍大聲說話隔壁就能聽到,但總比擠在一起好。隔壁也有沒隔間的,都是看家屬的選擇,一般像焦媽這種剛經過手術的,都會在有隔間的這邊。

  每個隔間很小,不到十平米,多幾個人進去都閒擠。

  躺在裡面的焦媽還沒醒過來,不過知道她性命無憂後,焦家幾人一直懸著的心都放下了。

  焦遠和顧優紫坐在大病房外面走廊的長椅上,顧優紫眼睛還紅著,都哭腫了,焦遠也好不到哪兒去。

  易辛過來一會兒之後,焦爸就打發他走了,畢竟易辛自己還有很多事情。

  「人不夠用啊!」焦爸感嘆,頓了頓又說道:「明年多招幾個研究生。」

  不知道易辛在這裡的話,聽到後會是個什麼感想。

  鄭嘆是呆在焦媽所在的那個小隔間病房裡面吃的盒飯,在外面被人看到不好,中途有護士過來換藥檢查病人的情況,鄭嘆就躲在焦遠的背包裡面,至於焦遠背包裡面的書本,全都扔一個塑料袋裡面了。

  焦媽的事情沒告訴住在老家的老人,兩邊老人都年紀大了,來回折騰也累。

  鄭嘆和倆小孩先在這裡呆著,焦爸回家了一趟,帶了些衣物和用品,也將那張帶著華夏象棋圖案的小木桌搬了過來,到時候放東西、吃飯、倆小孩寫作業也能用上。

  這幾天焦爸晚上都直接住這裡了,小隔間裡面有個摺疊躺椅,給陪護的人休息的,看著小了點,倒也將就。

  這一天焦家倆小孩也沒去上課,和焦爸一起陪在這裡。焦媽下午醒了過來,說會兒話,又睡著了。雖然面色還是那麼蒼白,但至少三人一貓都安心很多。

  下午五點多的時候,焦爸又去買了盒飯,吃完就讓倆小孩趁著天沒黑搭公交回家。

  原本焦爸是準備讓倆孩子去玲嬸他們家或者幾個關係比較好的老師家裡住的,倆小孩堅決反對,稱自己能夠照顧自己,在外面睡不好,還是回家。

  焦爸看了看從焦遠背包裡面露出頭的鄭嘆,說道:「黑炭,在家的時候幫看著點。」

  「嗷。」鄭嘆應聲。就算不說他也會照顧著倆小孩,畢竟他也算是個當哥哥的。
引言 使用道具
kentli_tw
騎士 | 2017-2-20 11:33:19

第十九章 這倆小偷終於又忍不住了

  兩個小孩在醫院門口等公交,前面過去的兩輛公交人太多,焦遠決定等一輛人稍微少點的。

  從醫院這裡到楚華大學東大門的車很多,所以沒必要去和那麼多人擠一輛車,這個時間點,公交上很多是下班的人,楚華市人多,還沒有地鐵,所以在上班下班的時間點人總是特別多。

  今天的焦遠很沈默,如果是往常,焦遠在等車的時候一定會閒不住踹一下旁邊的樹,摳一摳貼在電線桿上的廣告或者跟旁邊的人說話,但現在焦遠只是牽著二年級的顧優紫靜靜站在那裡,偶爾也會因為來的公交太滿不想上去擠而低聲跟顧優紫說兩句,等下一輛車。

  鄭嘆呆在焦遠的書包裡面,書包拉鏈口留出了一點縫隙,能夠讓鄭嘆露出頭,也能夠呼吸空氣不至於在書包裡憋著。但不管怎樣,呆在書包裡總不是好受的,鄭嘆想將頭露出來的,只是現在人多口雜,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鄭嘆還是縮在了書包內。

  焦遠的書包內有茶葉蛋的氣味,估計這小子早上上學的時候還去食堂買了幾個茶葉蛋背著,省得下課的時候餓。

  大概等了十五分鐘左右,終於來了一輛人不算太多的車,焦遠牽著顧優紫上車,剛好有個人下車,讓出了個座位,焦遠道了聲謝,然後和顧優紫合坐一個座位,將裝著鄭嘆的書包放在腿上。

  到楚華大學後門只有兩站路,但要到東苑那邊的門還要多走兩站。能夠坐著是最好。

  鄭嘆呆在書包內感覺有些悶,所以將鼻子放在拉鏈縫處,呼吸空氣。公交走走停停,有時候是因為到站點,有時候是因為碰上紅綠燈,鄭嘆有些昏昏欲睡。

  不過,沒多大會兒,鄭嘆就感覺到自己鬍子一痛。

  從拉鏈縫裡看過去,坐在前面的是一個媽媽帶著小孩,小孩被抱著,面朝坐後面的人。小孩估計是看到鄭嘆從拉鏈縫那裡露出的一點黑鼻子和幾根鬍子,就伸手揪了揪鬍鬚。

  鄭嘆感覺到痛之後往裡一縮,將鬍子拉回書包裡面。

  「貓……毛……」小孩說話還不順溜,見剛才還揪住的幾根貓鬍子縮進書包裡,指著焦遠的書包叫道。

  有些走神的焦遠和顧優紫回過神來,並不知道剛才的事情,只見到小孩指著包,以為被發現了,都有些緊張。雖然公交上沒有貼不準帶寵物的標牌,但大多數人是反對帶寵物上公交車的。

  好的是,其他人並沒有注意到剛才鄭嘆露出來的鬍子,車內光線不好,再加上這個時段下班的人一身疲憊休息著,沒誰注意,小孩的媽媽也只以為自家孩子看到別人書包上掛著的一個黑貓掛飾才出聲,笑著哄了兩句。

  到東苑站點後,倆小孩趕緊下車,生怕被發現,畢竟是小孩子,沒有大人那麼厚的臉皮。

  進東大門之後,鄭嘆就從書包裡面跳出來,呼吸到新鮮空氣渾身都輕鬆很多。

  這個時候天已經黑下來,路燈亮起,能夠隱約聽到校廣播裡面播放的節目收尾時的歌曲。陣陣風吹過,周圍響起樹葉之間摩挲的唦唦響,還有葉片掉落的聲音。

  鄭嘆打了個哆嗦,跑幾步往樹上爬,再滑下來,活動了一下才覺得身上熱乎些。

  見到鄭嘆這個樣子,心情一直沈重著的焦遠和顧優紫也都輕鬆了點。周圍有出來散步的人,有下班開車回家的人,不算冷清,還能聽到東苑那邊幾只狗的叫聲。

  來到自家那棟樓前,焦遠刷了門禁卡之後,鄭嘆就先跑了進去。東家屬大院的樓比較老,沒有安裝聲控燈,住在這裡的人也都習慣了。下面三樓的燈都開著,但四樓和五樓是黑的,四樓鸚鵡它家沒人,估計又出差去了,五樓屈向陽那個死宅一周也難得下樓一次,所以沒人開燈,鄭嘆先上去把燈打開,省得兩個小孩磕碰到樓梯。

  對於其他人來說,沒有開燈的樓道裡伸手不見五指,但對現在的鄭嘆來說,並不算什麼,或者說,對於貓而言,這種黑暗並不算什麼。

  跳起來將四樓的開關按開,然後再上去按開五樓的,開燈後鄭嘆往樓下跑去,倆孩子才剛走到二樓。

  到四樓的時候,兩個孩子終於知道自家貓提前跑上去是幹什麼了,剛才在外面還沒進樓的時候口可沒見到四樓和五樓的樓道亮燈。

  「黑炭真聰明!」焦遠笑道。

  這是今天自知道焦媽出事之後他第一次笑。

  「嗯!」顧優紫小朋友還是一如既往的話少。

  鄭嘆鬱悶,就這種屁事有什麼好稱讚的?

  「不過爸爸說太聰明的貓會惹人眼,有些事也沒必要讓外人知道。所以剛才的事情家裡說說就行,不要說出去了。」焦遠又道。

  「我知道。」顧優紫點頭,她從來不說。她以前見過班上一個小孩天天將家裡給買的芭比娃娃帶到學校炫耀,沒多久就被發現那個芭比娃娃不見了,找到的時候娃娃已經被踩癟,臟兮兮被扔在垃圾桶裡面,聽說是惹人嫉妒了。本來自家貓每天上學放學去學校接送他們就比較惹眼,沒必要再增加一些事情。這也應該是類似的吧,所以不能多說?

  回家後焦遠給焦爸打了電話,告訴他自己和妹妹已經安全回家。電話還沒打完,阿黃它主人,被焦遠叫「玲姨」的過來了,提著一袋子蛋糕,一提牛奶,就怕倆孩子餓著,明早還可以當早餐。

  因為自己家裡還有親戚的孩子,玲姨也不能留在這裡,焦遠這倆孩子也堅持留在自家,玲姨給燒了洗澡水,等倆孩子洗完澡上床之後才離開。

  鄭嘆趴在顧優紫旁邊,等她睡著之後,又跑到焦遠房裡看了看,小屁孩還沒睡著,鄭嘆守在旁邊過了會兒,確定他睡著,鄭嘆才來到陽臺。

  晚上睡不著的時候鄭嘆就喜歡呆在陽臺上,吹吹風透透氣。這種環境下特別適合思索人生,不,應該是思索這坑爹的貓生。

  隨著夜色漸深,家屬大院裡各家亮著的燈光逐漸熄滅,周圍也漸漸沈靜下來,沒有電視的雜音,沒有人們的說話聲。

  隔壁屈向陽那個死宅家裡還亮著燈,不到淩晨一兩點是不會睡下的。

  今天晚上鄭嘆一點睡意都沒有,就這樣一直坐在陽臺上,耳朵時不時動兩下,聽聽倆孩子房間裡的動靜,讓鄭嘆放心的是,倆孩子睡得還好,至少沒有做惡夢。

  從五樓往下看,大院裡路邊橘色的燈光特別顯眼,再往遠處看,很多橘色的光點在搖曳的樹林間閃爍,風平息之後,樹林間閃爍的光點也跟著靜止下來。學校裡大部分的路燈都是橘色,有這種橘色燈光的地方都有車道。

  聽說橘色的路燈是一種最安全的燈光,因為橙色的波長很長,所以很遠就能看到,在橘色燈光的照耀下,前面行駛的車也能看得很清楚。同時它也比較柔和,讓人的眼睛有舒服的感覺,也讓使駕駛員的眼睛不易疲倦。這樣就會一路平安。

  鄭嘆打了個哈欠,時間真不早了,再呆幾個小時估計都有人晨練了,連隔壁的屈向陽都已經睡下。

  鄭嘆轉身準備回客廳睡沙發去,在客廳裡也能兼顧著倆小孩。鄭嘆剛抬腳,就聽到樓下傳來的悶悶的木牌之間敲擊的聲響。

  鄭嘆腳步一頓,這種聲音是一樓大胖家掛在靠陽臺那個臥房門上的風鈴傳來的。乍一看去這就是個普通的風鈴,在外人看來,要說特別的話就只有風鈴上懸掛著的是木牌而不是金屬或者貝殼等能發出清脆聲響的掛飾。

  鄭嘆以前也沒注意過,但有一次在大胖被那個穿軍裝的衛棱的老上級檢查「功課」的時候,才知道那個木制風鈴的作用——示警。

  那個木牌風鈴只要不颳大風,是不會響的,只有敲擊掛著的那些木牌才會響,而且每個木牌敲擊的聲音都不同。

  鄭嘆聽到木牌的聲音,往樓下看了看。這一看,鄭嘆就發現了兩只「老鼠」。

  雖然那兩個人藏在陰影裡,但還是躲不過鄭嘆的眼睛,就算不能看得很清楚,不能看清那兩個人的面孔,但捕捉住那兩個身影還是可以的。

  九月底的時候東家屬區發生過盜竊案,大院裡因此而多出了兩只狗,而在那之後,東家屬大院這邊卻再也沒發生盜竊事件。

  看這兩個人的配合和行為,一點都不像是初犯,並且似乎對於家屬大院的老樓佈置都很熟悉,對住戶也有些了解。這麼說,這兩人可能就是上次盜竊事件的犯人了。

  安分了一個多月,這倆小偷終於又忍不住了嗎?

  沒想到,這次小偷選擇的會是自家這棟樓。這兩人,目標會不會是自己家?肯定不是四樓,鸚鵡「將軍「它家比較特殊,因為有一隻稀有鸚鵡的原因,陽臺有鐵網,門也換了,防護得很好,很難下手。而四樓另一戶常年沒人,估計也沒啥值錢的東西。

  這一次,兩隻「老鼠」的目標又會是誰呢?如果是自家的話……

  鄭嘆瞇了瞇眼,手掌活動了一下,鋒利的爪子伸出來,又縮回去。

  老子說不了話,燒不了水,搭個公交還要縮在書包裡,但是,難道老子還辦不了你們?!

  而此刻,東家屬大院B棟樓樓下那兩個呆在陰影裡的人根本不知道,在一樓的窗戶後面,有一只貓正蹲在黑暗裡看著他們,同時,在五樓的陽臺,還有一隻黑貓在注意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引言 使用道具
您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加入會員

建議立即更新瀏覽器 Chrome 95, Safari 15, Firefox 93, Edge 94。為維護帳號安全,電腦作業系統建議規格使用Windows7(含)以上。
回頂部 下一篇文章 放大 正常倒序 快速回覆 回到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