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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吉
大公爵 | 2009-4-3 23:10:06

第三卷 工作在大唐 第二十一章 「搶手男」

  舒舒服服洗個澡,爬床上舒服得想哼哼,外面的鶯聲笑語全當催眠曲,伴著入眠,入睡前,迷迷糊糊的想到,澡池子的工程,要趕緊落實,起碼冬天之前要搞定,大冬天,泡個熱水澡再進入被窩,多幸福一件事。

  勞動最光榮,勞動者應該擁有休息的權利,要讓馬兒跑,又不給馬兒吃草,世界上哪有這麼操蛋的事情!

  衛螭爬床上,手拄著下巴,眉頭皺的死緊,很是不滿的瞪著把他吵醒的趙王李福,不用裝那麼無辜的臉,不知道吵醒別人睡覺是極端不仁道的行為麼?

  小正太被他瞪得一臉蒼白,小聲道:「是……是九哥讓我來的,不……不是我想來打擾衛大人的。」

  長歎一聲,很認命的爬起身,拍拍趙王的肩膀,道:「教你個道理,死道友不死貧道,別傻傻的讓人當炮灰給使出來,珍惜生命,遠離危險,懂?」

  小趙王搖搖頭,又點點頭,衛螭納悶了:「這是什麼意思?」

  趙王笑道:「明白要遠離危險,不明白什麼叫炮灰!」

  衛螭挺喜歡趙王李福這小孩兒的,本性溫和敦厚,人不傻,挺聰明,但又沒有一般小孩兒的伶俐活潑勁兒,一副老實憨厚的樣子,真是,不欺負他都有點對不起自己。不過,似乎這種個性,生長在皇宮裡,也挺好,起碼安全。

  摸摸他腦袋瓜子,牽著他一起出去。客廳裡,公主、王子們,三三倆倆的聚在一起,年長點的,下棋,也有聚在謝玖旁邊,纏著她說海外見聞的,小一點的那幾個,拿著小碗啥的,在玩過家家。

  衛螭出來,晉陽公主小兕子就扔下小碗,也不管髒兮兮的小手,撲過來,就抱住衛螭腿,剛換上的一身衣裳,很好,多了兩個黑漆漆的小手印。瞅著衣裳上的兩個手印,衛螭琢磨,是不是該整點衛生點的遊戲或是玩具出來打發這群小鬼?!

  一邊琢磨,一邊被小公主拖過去和她們玩過家家,這廝行情還不錯,好幾個小蘿莉搶著要他做小寶寶的爸爸,只是,別用一雙忒純真無邪的眼睛望著他,讓他吃泥巴行不?話說,他腸胃雖然不錯,但要消化泥巴,似乎有些太強人所難了。

  「真……真要吃嗎?」

  衛螭滿頭冷汗的一邊詢問確認,一邊向一旁看好戲的諸位公主們求救。泥巴捏成的小餅,挺有創意,全都按照著他烤的小動物餅乾的形狀捏的,雖然相似度不是很高,但也算可愛。

  打了半天求救信號,不是做望天狀,就是低頭沉思狀,甚至還有幾個故意談笑風生,裝作沒看到他的求救信號。當然,嘴角勾得別那麼囂張,衛螭或許還能相信,但現在嘛——明白了,男人果然只能靠自己。

  「啊,到點心時間了,我有一個很好聽的故事,想聽的人,趕快去洗手,然後乖乖回來,一起吃點心、聽故事,好不好?」

  聽到有故事聽,幾位小蘿莉全都乖乖的跟著招弟去洗手,衛螭悄悄地擦擦額頭的冷汗,衝著那幾位公主姐姐壞笑,對鯉兒招招手,悄聲吩咐了一句,鯉兒領命而去。

  不一會兒,小蘿莉們洗手歸來,很整齊的坐到軟椅上,眨巴著純真的大眼睛,等著衛螭講故事。

  衛螭給王子、公主們經常講的故事,也不知是哪個傢伙多事,已經在長安城內傳開了,基本上,大人們都給自家孩子講過,有趣不說,還能教育小孩子,一舉數得。那本《射鵰英雄傳》,被李二陛下當成勵志故事,讓人傳抄給諸王子們看,也在京城內傳開了,衛螭靈機一動,乾脆讓好再來酒樓開俗講,講的就是這《射鵰英雄傳》。

  所以,現在聽到衛螭要講新故事,除了謝玖,人人都很期待。

  衛螭清清嗓子,道:「今天要講的是一個很長的故事,關於一個叫一休的小和尚。在很久很久以前,有個小和尚,叫一休……」

  一休的故事?!他怎麼還記得?謝玖有些錯愕,旋即淡淡一笑,脈脈瞟了衛螭一眼,靜待著豫章公主落子,不過,看她的樣子,心也不在棋局上。

  「……好了,講完一個故事,我們過去偏廳吃點心,然後再接著講。」

  說著,衛螭領著一干小朋友們,去偏廳吃點心。幾位年紀稍長的公主們,點心已給她們上在正廳,擺明了就是不準備讓她們跟著過去,諸公主這才明白衛螭剛才壞笑的原因,故意講故事勾人胃口,剛聽出味道,他就轉移陣地,這……讓人有些哭笑不得。

  玩玩鬧鬧的,下午的時候,送諸位貴人們出門,人人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謝玖奇怪,詢問。衛螭壞笑:「我把一休的難題留給她們了,讓她們開動腦筋,答案下回揭曉。」

  謝玖莞爾,微嗔:「你怎麼這麼喜歡捉弄人?」

  衛螭樂道:「夫人吶,這就是你不明白,生活嘛,不是自己娛樂別人,就是別人娛樂你,大家互相娛樂,彼此都快樂,多好。」

  「歪理邪說!」

  「唉,真理總是掌握在少數人手中。」

  「胡說。」

  逗了兩句嘴,謝玖道:「你怎麼記得那麼多小孩兒玩意兒?」

  衛螭歎道:「在家裡排行太小,重活兒幹不了,只能幫哥哥姐姐們帶孩子,我那幾個外甥和外甥女,對我,嘿嘿,比他們老爸還親,這都是我用血淚換來的。」

  謝玖笑道:「我看是你故意使壞。」

  衛螭訝然:「哎呀,夫人,越來越瞭解我了,難道說咱們倆已經進入心有靈犀一點通的境界了?來來,這麼有默契,親個嘴兒,慶祝一下吧!」

  謝玖冷笑:「行啊,好久沒有摔過人了,你願意陪我練習就好。」

  衛螭大汗:「夫人,咱是文明人,拒絕暴力。」

  謝玖「哼」了一聲,嘴角彎彎的勾著,得意的小模樣兒,讓衛螭恨得牙癢癢的,武力值不如人,豈不是很多事情都不能幹,不行,要想想辦法。總有一天要讓謝玖對他唱征服。

  小倆口吵吵鬧鬧的回家,剛回到家裡坐定,商量晚飯吃啥的時候,管家急匆匆進來報:「少……少爺,不好了,有……有賊,偷咱家的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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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吉
大公爵 | 2009-4-3 23:10:42

第三卷 工作在大唐 第二十二章 「偷牛賊」

  「賊?!偷牛?!夫人,如果我沒記錯,牛應該是重要生產資料,偷牛,應該會被判刑吧?」衛螭問道。謝玖想了想,道:「好像是。」

  小倆口還有閒心討論這些,也是,他們是現代來的人,天天吃牛肉都吃慣了,對牛的重視,實在比不上人家古人,這不,成叔滿腦門兒的汗,一臉哭笑不得的對著小倆口:「少爺,夫人,還是先去看看吧,二虎帶人追去了。」

  「咦!抓到現行了?」

  衛螭很是驚喜,居然有機會玩官兵抓強盜。成叔很無奈,道:「今天是二虎值夜,他吃了晚飯就帶人出去了,看樣子,像是伙兒突厥蠻子。」

  自從玉米地得到重視後,李二陛下的人白天在玉米地轉悠,晚上就由衛螭派人巡邏,其實,古代治安好得很,衛螭覺著吧,巡邏這件事情,更多是像徵意義,想不到今天還真抓到賊了,雖然是來偷牛的。

  「突厥人?!呃……如果我沒記錯,突厥已經被陛下打敗,投降我大唐了吧?怎麼還能流竄到京城來作案?走,出去看看。」

  疑惑不解中,衛螭叫上管家走人,一旁的謝玖也跟了出來,衛螭頭痛,道:「在家老實呆著,這種事情,跟去湊熱鬧幹啥?打架、抓賊,女人家湊什麼熱鬧。」

  謝玖冷冷道:「我沒記錯的話,是你打不過我吧?」

  「……那啥,咱是文明人……」

  衛螭當場被噎到,話說的也不是那麼有底氣了,還沒說完,人家謝玖理都不理他,率先出門。衛螭很糗的摸摸鼻子,揮手,讓管家出發。

  牽來馬,牽著謝玖的手,把她拉上馬,倆人共騎,一起去查探事故現場,牛圈旁,腳印雜亂無章,看樣子,人不少,這麼大一夥兒突厥人,在京城附近流竄,應該有消息才是,為啥沒聽說過,難道今天是他們第一次作案?

  衛螭百思不得其解,問明二虎帶人追擊的方向,縱馬追去。這次,謝玖沒再堅持,只是讓大虎也跟去。

  衛螭、大虎倆人追出一裡地,就看到二虎帶人圍著一夥兒突厥人,大約十來人,這十來人,還牽著四頭牛,其中兩人還騎在牛脖子上。二虎已經衝進人群中,刀也拔出來了。大老遠,衛螭看到二虎出刀,連忙大叫:「二虎,別殺人,打暈就行。」

  騎在牛身上的倆人中的一個,聽到衛螭聲音,轉頭老遠看到衛螭追來,不知為何,突然慌亂起來,尖嘯一聲,跳下牛來,急急忙忙的樣子,似乎想逃跑。同夥兒的突厥人,聽了他的尖嘯,極有默契的全都集中攻向一個方向,保護著他突圍,顯然,這人是頭子。

  「少爺,等等。」

  大虎突然喊了一聲,停住馬,衛螭連忙勒韁,看向大虎,大虎滿臉疑惑,凝重道:「少爺,看那些突厥人的章法,不像野賊,倒更像軍隊裡的,您別過去,不安全,我去支援二虎。」

  衛螭點頭停著不動,大虎帶人過去。這兄弟倆,衛螭覺得是撿到寶了,身手好不說,人品誠實厚道,極有忠肝義膽的大俠兒風範,大虎性子粗豪,但粗中有細,飛揚外向,二虎內向點,話兒也不多,但做事謹慎,與粗豪的外表極不相襯。

  衛螭遠遠看著,因為有大虎的加入,那些突厥人的突圍,越發難上加難,那領頭尖嘯聲越來越急。

  或許是太慌亂,也或許是周圍的打鬥,驚到了牛,突然,有頭牛瘋跳起來,沒頭沒腦的四處亂撞,好幾個突厥人躲避不及,被撞飛出去。牛群受那頭牛的影響,也跟著慌亂起來,騎在牛身上的另一個突厥人,被牛從背上甩了下來,「嗷」一聲慘叫,被一頭牛踩在大腿上。那領頭的,被手下護著推後、撲倒,緊緊護在身下。他的手下,看樣子很忠心,寧願自己犧牲,也要保他安全,

  四頭牛,一起亂撞,這效果,比十來個突厥人發狂還恐怖。衛螭氣得臉都白了,連忙大叫:「大虎,二虎,讓開!快讓開!別傷到自己人。」

  兄弟倆聽話的帶人閃避,不過,還是有倆人閃避不及,被牛挑飛,幸好二虎拉的快,沒被牛蹄踩上,否則能不能保住命,誰都不敢保證。

  發瘋的牛群,雖然只有四頭,但效果也是恐怖的,逮誰撞誰,四處亂跑,護著領頭兒的突厥人,不時被撞飛,被牛踩到,衛螭隔的遠,看不到樣子,不過,以外科醫生的專業角度估計,那些人都傷得不輕。

  被手下緊緊壓在身下護著的突厥頭子,似乎被牛發狂的樣子嚇呆了,動也不敢動,壓在他身上的人,即使被牛踏了,疼得嘴角流血,也不肯移開半步。即使被保護成這樣兒,但發狂的牛群豈是可以用常理來論的。

  「啊!」

  淒厲慘烈的叫聲,響徹荒野,那領頭人露出外面的腳,被牛踩了一下,疼得他立即大叫出來。

  衛螭見受傷的人越來越多,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趕緊叫道:「大虎,想辦法把牛引走,這樣下去不行。」

  大虎領命,不知從哪裡弄來條長鞭,一邊揮打,一邊縱馬狂奔,引走瘋狂的牛群。衛螭連忙縱馬過去,口中不忘提醒:「不要移動被牛踩了的人,先讓我看看。」

  衛螭跳下馬,首先奔自己人跑去,娘的,就是因為那些突厥人才發生這樣的事情,雖然不至於見死不救,但親疏之分還是要有的。

  「別動,我看看,還能說話嗎?哪裡覺得不舒服?」

  衛螭首先奔傷得最重的那個小伙子去,輕輕在他傷處摸索著,現在的醫療條件,就怕內出血,又照不了X光,摸不準確切傷口,怎麼治!

  一邊檢查,一邊吩咐:「快去請我孫大哥來。」

  衛螭這邊忙著檢查,那邊廂,有個熟悉的嗓音急吼:「衛螭,你他娘的先放放,先過來看看!」

  這聲音,讓衛螭心中一驚:「賀……賀蘭楚石,怎麼是你丫?那……那他是……」

  衛螭往那靠在賀蘭楚石懷中,因疼痛而表情扭曲,滿臉大汗,臉色煞白的突厥頭子看了一眼,一剎那,臉徹底的白了,從心底泛起一股冷意,脊樑、額頭,全是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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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吉
大公爵 | 2009-4-3 23:11:50

第三卷 工作在大唐 第二十三章 驕 子(上)

  操!這叫什麼事啊!

  忍不住,衛螭狠狠衝著天空豎了下中指,丫老天肯定和他過不去,在現代小日子過的好好的,把他整來穿越,穿越了,日子剛過的有點起色,丫又整來這麼一倒霉事讓他碰上,丫是不是想折騰死他才甘心!

  衛螭詛咒老天的當口,賀蘭楚石那丫的,還不識相的大叫:「還愣著做什麼……」

  「不想死就閉嘴!」

  衛螭半分不讓的吼回去,狠狠瞪他,快步走過去,拉過「突厥頭子」的腳一看,正巧踩在腳踝位置,烏黑的淤血,腳踝立馬就腫的老高。賀蘭楚石被衛螭吼得一愣,立馬還嘴:「你敢輕視太……」

  「閉嘴!」

  衛螭踹他一腳,狠狠把他踹倒在地。賀蘭楚石大怒,也不顧傷腿,翻過身就想撲上來,衛螭又是一腳踹翻他,冷笑:「如果你想死,儘管把想說的話喊出來!」

  想到那人的身份,想到現在的情況,賀蘭楚石大驚,陰毒的瞪衛螭一眼,連忙閉嘴。衛螭不再搭理他,只在心中冷笑,就算現在閉嘴也沒用了,用腳趾頭想都知道為何那人會在這裡,根本就是賀蘭楚石那丫挑唆的,不用他衛螭算賬,自有人想砍殺了他,到時候,還是看看侯君集的面子夠不夠大吧!

  「衛……衛大人,我……我不知道這是你家的莊子,我……我要回去!」

  「突厥頭子」年輕的臉龐,現出羞愧的神情,掙扎著想起身,衛螭板著臉,按住他:「別動,如果不想殘廢就別動!這是從專業醫生角度給您的建議。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現在事情也摀不住了,先保住腿,其他一切後面再說,您的身份,最好不要留下任何殘疾,請配合我。」

  年輕人一臉頹唐,蒼白著一張俊美的臉孔,往日的高貴與驕傲,往日的沉穩與榮光,似已離他而去,似乎麻木得連疼痛都忘記了,任由衛螭幫他檢查,半晌兒,突然幽幽的問一句:「衛大人,我的腿……還能好嗎?」

  衛螭認真看著他,眼裡全是真誠:「我會盡最大努力去幫您治療,請您配合。」

  「突厥頭子」似乎想笑一下,可是,他失敗了,表情難堪的綻開,臉上的肌肉,扭曲著,眼淚,順著臉頰流下,情緒突然失控,失聲痛哭:「父皇會恨我的!母後也會生我的氣,他們……他們不會再喜歡我了!」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衛螭在心中默歎,看著一大小伙子,哭得像個無助的孩子,轉身命令:「大虎,把我們的人抬到醫館去,把這些……突厥士兵抬到莊子上,二虎回去找夫人拿個擔架來,我在這裡等著,其餘人,全部走,一個也不許留。」

  把人全部支走,衛螭陪著他,年輕的「突厥頭子」,大唐皇帝陛下李世民與皇後長孫無垢的嫡長子,大唐帝國高貴驕傲的太子殿下李承乾。衛螭靜靜地坐著,聽著他的痛哭流涕,心中同樣愁腸百結。

  本來還說遠離東宮,遠離政治糾紛,操蛋的老天還是把他們扯一起了,這事兒,該咋個撇清呢?頭痛!

  心情糾結歸心情糾結,也不能不管承乾,怎麼說,人家還是大唐太子殿下呢,幽幽歎口氣,衛螭掏出手帕,遞給他,道:「男子漢大丈夫,難過的時候,偷偷哭一下沒事,咱也哭過,不過,記得哭完之後,腰桿挺起來,咱是男人,要硬邦邦的活著,別把自己弄得軟趴趴的,那不叫男人。」

  承乾朝他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眼中的惶急驚懼,清晰可見。衛螭忍不住又是一歎,現在知道怕了,胡鬧的時候,咋就沒想起他的皇帝老爹和皇後娘呢!

  一時間,倆人都沉默下來。衛螭看著承乾惶急不安的樣子,一副無助的脆弱樣兒,平時再成熟,丫也不過是個十七歲的小鬼頭,闖了禍才知道害怕,早幹什麼去了!

  似乎從衛螭的神色中看出責備,承乾的眼淚,又流了下來,哽咽道:「連……連衛大人也覺得我混蛋,是不是?」

  衛螭沉默,不答話,只是看著他,人在極度不安,情緒不穩的時候,總是下意識的會去做一些平時不敢做的或是說的話,衛螭能理解,但不一定願意給予回應,丫的身份是太子,誰知道聽了會不會掉腦袋。

  「哈哈……」

  「嗚嗚……」

  笑了一陣,承乾又哭了出來,

  承乾突然的癲狂,衛螭低著頭,不說話,任由他笑,任由他哭,發洩一下情緒也好。倆人,就這麼在荒野裡,一個癲狂,一個沉默。

  好容易,承乾似乎總算平靜了點,遠遠的聽到馬蹄聲,及近,卻是謝玖帶著人,攜著大虎、二虎兄弟,帶著擔架,拎著急救箱來了。

  倆人都是醫生出身,家裡隨時備著急救箱,這是長久養成的習慣,現在,衛螭感謝這個習慣。

  外科方面,謝玖說不上話,與衛螭對望一眼,從他眼中看到苦澀與無奈,伸出手,輕輕拍拍他的手臂,眼睛裡的湖水,蕩漾著柔和的微波,奇跡般的平和了衛螭的心情。

  「把人抬到醫館去,給他換身衣服,準備好馬車,注意,不要碰到他的傷腳,也……盡量不要讓別人看到。夫人……」

  「我和你一起!」

  「但……」

  「我們一起,你說過,我們只有彼此。」

  衛螭歎息一聲,點頭。

  到了醫館,讓衛文去準備,衛螭急速的修書一封,讓大虎送到翼國公府去,他和謝玖,則一起準備醫療用具,要想保住腿,手術……是不能拖延太久的,如今看來,只能在宮裡動手術了。謝玖也做了一番準備,為了那位明理溫婉的賢後,謝玖在,也好就近施展急救。

  把承乾太子抬上馬車,衛螭到醫館裡繞了一圈,看看那些被牛踩踏的那倆小伙子,孫思邈也被他請來醫館,莊子上的那些突厥士兵,謝玖也做了急救處理,能不能活,不是看他倆的醫術,而是那位陛下的心情。

  「二弟。」

  孫思邈神情嚴肅的看著衛螭,有些擔心,有些無奈。衛螭苦笑一聲,道:「大哥,小弟……可能好幾天回不來了,幫我照看好醫館和莊子。」

  「嗯,你放心,如果……有需要,儘管派人來叫我。」

  衛螭苦笑:「我倒霉就夠了,不想大哥也跟著倒霉。能結識大哥,我……很開心。」

  倆人重重擁抱一下,衛螭頭也不回,帶著謝玖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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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吉
大公爵 | 2009-4-3 23:12:35

第三卷 工作在大唐 第二十四章 驕 子(中)

  「不知我倆是誰倒霉,一起來,說不定還一起走!」

  謝玖輕笑,笑容,說不出的溫柔多情,眼睛裡的湖水,輕輕的,柔柔的,讓人心顫:「那天,你背我下山,我看到你滿頭汗水,累得直喘氣也不肯把我丟下,不肯把我一個人留在山上,是因為你看出了我的不安。」

  不是問句,是肯定句。衛螭有點比自在:「呃……不是,我只是……」

  嘴被摀住,謝玖笑著搖頭:「不用說,我明白的,患難的時候,最能看清一個人的本質,我第一次被一個人感動得哭了。」

  衛螭恍然:「難怪我覺得汗水怎麼越擦越多,原來是你的淚水。」

  謝玖笑了,貼進他懷中,緊緊抱住:「衛螭,能與你一起,真好。」

  衛螭抓抓腦袋,笑道:「大概,是個男人都會這麼做吧,咱一男子漢大豆腐,怎麼可能把你一個弱女子扔下,這是責任,也是男人的義務。」

  「啾」——

  衛螭被親了一下,愣了愣,心中甜得像喝了蜂蜜,心底卻有些扼腕,咋又讓謝玖主動了涅?這廝有些遺憾,他的豆腐,所剩不多了。

  「我說,夫人吶,咱的豆腐,被你啃得只剩老豆乾兒了!」

  謝玖嗤的一笑,躺他懷裡不起來,仰頭看著他,低聲說了句英文,眼神嫵媚得像要滴出水來。

  好久沒聽到英語,衛螭愣了愣,怔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謝玖說的是什麼,眼睛亮亮的看著謝玖,看著她嫵媚的笑,狂喜的,低頭,蓋住那張紅潤的唇。

  謝玖說的,不是我愛你,蘊藏的情意,比我愛你深厚,也比我愛你熱烈,她說,我勾引你。

  ◇  ◇  ◇

  面見李二陛下夫婦的過程,比衛螭想像的還火爆,情況更緊張。長孫皇後當場病發,暈死過去。暴怒的李二陛下,當庭下令,杖斃所有參與這件事,假扮突厥武士的那些人,包括賀蘭楚石。看承乾的眼光,巴不得狠狠踹他幾腳,不過因為他有傷在身,衛螭又在場,生生的忍住了,但衛螭還是從他眼中看到了淚光和心痛。人皆有心,只要有心,就會痛的。

  謝玖有條不紊的對長孫皇後展開急救,衛螭默默陪李二陛下在外殿等著,承乾被放置在一旁的偏殿,現在的情況,李二陛下不大想看到他。

  「……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承乾……他一直是個聰明優秀的太子,是朕傑出的嫡長子,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意氣風發的太宗李世民,自信、倔強、野心大、征服欲強的太宗李世民,這刻兒,彷彿突然老了好幾歲一般,神情頹喪,只是一個為兒子頑劣而傷心的父親而已。

  「衛螭,你不是很會逗人開心的嗎?來來,給朕說幾個笑話兒,讓朕的心情好一點。」

  衛螭有些心酸,見慣了胸有沉竹,自信滿滿,彷彿天下盡在掌中的李二陛下,他這刻的樣子,讓他有些不忍:「陛下,您是父親,殿下是兒子,這種時候,什麼笑話都不管用。」

  「是啊,朕是父親,承乾是兒子!父親……兒子……」

  李二陛下長歎一聲,神情落寞。氣氛很壓抑,衛螭極度的不喜歡,雖然能理解,但卻無法忍受,抓耳撓腮的想了半天,道:「陛下,殿下的腳……最好盡早手術,以免落下殘疾。」

  「治什麼治,死了倒讓人省心。」

  李二陛下說了句氣話,衛螭笑了一聲。李二陛下不樂意了,怒道:「衛子悅,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取笑朕!說,你笑什麼?是笑朕沒教好自己的兒子嗎?笑朕一直引以為豪的兒子,居然是這麼一個混蛋嗎?」

  衛螭很平靜的看著李二陛下,真誠的眼睛,直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平靜的道:「回陛下,臣不敢,也不會!臣是笑自己,因為臣想起了臣的父親。」

  「你的父親?!這有何好笑的?」

  李二陛下的表情,還是很難看,很兇惡,似乎還沒從情緒中擺脫出來。衛螭倒是很安然,淡笑道:「臣在家中排行老四,還沒出生的時候,父親外出做工,到我差不多四歲多了才回來,他回家的時候,我娘讓我叫爹,我沒叫出來,反而嚇哭了,父親自己卻哈哈大笑。一直到我六七歲,我都沒叫過他一聲爹,娘在跟前兒還好,娘沒在的時候,我就和他搗亂,做了很多惹他生氣的事情,一開始,他還慣著我,我膽子也大了,因為我覺得,他不會說我。有一次,我和鄰居家小孩兒打架,我生氣把他推下河,差點淹死。父親狠狠把我教訓了一頓,那時候我可真是恨死了他,考慮找別人當爹。可是,當鄰居找上門來,往日高傲自尊的父親低聲下氣的給人賠禮道歉的時候,我心裡特難過,真正覺得自己錯了,哭著跑出去,給人賠禮道歉,也給父親低頭認錯。父親卻沒說我什麼,只是說,誰叫我是他兒子,就算恨不得殺了我,但我還是他兒子。父親說,年輕人,很多時候都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固執,犯一些莫名其妙的錯,不過,這才是年輕人。要給年輕人從錯誤找找出正確的機會,有些道理,不是說了就能聽進去的,孩子,總有些倔強,自己摔倒了才知道會疼,只靠長輩說,是不會明白疼是什麼滋味兒的。」

  李二陛下又是一副不動聲色的表情,深深望著衛螭,道:「衛螭,你是在向朕諫言嗎?」

  衛螭抓抓腦袋,有些為難,道:「陛下,這應該不算諫言吧?只能算有感而發,臣又不像魏老大人那麼有學問。」

  「哈哈……」

  李二陛下終於笑出來了,指著衛螭,道:「衛螭啊衛螭,你真是一個妙人兒,為什麼每次朕與你說話,都能感到暢快,感到舒心呢?」

  衛螭又開始抓腦袋了,李二陛下看得一陣莞爾,打趣道:「行了,別抓了,再抓你滿頭的頭髮就要被你抓掉了!」

  衛螭不好意思的笑笑,道:「陛下,臣笨,自己也想不明白,只是,做為一個華夏子孫,大唐子民,臣從心底敬重陛下。臣自己不喜歡的,不樂意的,臣也不敢對陛下說,將心比心,臣不高興的東西,陛下大概也不會開心吧?呃……臣放肆了!」

  「將心比心……」

  李二陛下喃喃念道,怔忪出神,望衛螭的目光,很是溫和,走過來,重重拍拍他肩膀,道:「赤子心懷,難能可貴。衛螭,你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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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吉
大公爵 | 2009-4-3 23:13:01

第三卷 工作在大唐 第二十五章 驕 子(下)

  因為有謝玖在旁邊,長孫皇後的發病,並沒有造成生命危險,救過來了,只是,情緒似乎很低落的樣子,而她的身體,是需要控制情緒的。

  謝玖沒說話,以她嚴謹的個性,在她無法理解一個母親的感覺的時候,她做不到像衛螭那般口若懸河。言必有物,這是她對自己的要求。

  靜靜地坐在一旁,聽著殿外衛螭對太宗陛下說的話,露出淡淡的笑容,那個傢伙,本來就沒指望他什麼都不做,如果只是旁觀,什麼都不說,那也就不是衛螭了。

  大家都靜靜的,聽著外面衛螭與李二陛下的對話,聽到李二陛下終於笑出來了,長孫皇後的表情,稍微和緩了些,情緒慢慢回轉。

  這是一個堅韌的女人。謝玖在心中評價,低聲道:「娘娘,太子殿下那裡,傷需要盡快救治,我去為拙夫打下手。」

  長孫皇後點頭,道:「承乾,就拜託二位了。」

  謝玖展顏一笑,安撫道:「娘娘,我們夫妻是醫生,專業、盡力是職業要求。」

  長孫皇後默默看著謝玖,眼神若有所思。不一會兒,李二陛下進來,人家老夫老妻要傾訴感情,衛螭和謝玖沒那麼不識相,倆人一起在外面呆著,不過,卻不打算就著今晚做手術,光線太暗,還不如安排到明天。

  「殿下,您忍一忍。」

  洗淨手,衛螭要替承乾摸骨,在這沒有X光,沒有許多輔助檢查設備的時候,只能憑借摸骨以及衛螭的外科經驗來判斷。

  衛螭的手一觸上去,承乾額頭的冷汗就大滴大滴的滑落,待衛螭鬆手,他才喘出一口粗氣,顫抖著問:「衛……衛大人,我的腳……會殘廢麼?」

  衛螭道:「目前只能告訴你有可能殘廢,關鍵還要明天天光亮的時候,檢查傷勢之後才能給出答覆。今晚,千萬千萬不要動到傷腿,我幫你固定一下。」

  衛螭先幫他做處理,謝玖在一旁幫忙遞東西,問道:「不是粉碎性骨折?」

  衛螭搖頭:「不是,幸好當時是在田裡,地面軟,沖抵了大部分的力,我摸著,估計可能有點撕裂,有部分移位,具體還要明天打開傷口看看。」

  謝玖鬆了口氣,就怕粉碎性骨折,以現在的醫療條件,即使衛螭有治療的技術,也心有餘但力不足。

  這一晚,衛螭和謝玖,誰也沒睡,衛螭看護著承乾太子,謝玖還要關注長孫皇後,倆人只有得空的時候,互相靠著,坐在台階上。謝玖靠在衛螭肩上,閉著眼睛養神,衛螭抬頭看著滿天星鬥,心中一片平靜。

  大清早,天剛擦亮,衛螭就張羅著找地兒做手術,要敞亮,要乾淨。尋好地方,趕緊先消毒,然後洗手,準備手術,條件很簡陋,但比起戰地手術,已經算準備寬裕了。除了李二陛下,擺手術台的地方,只有衛謝倆人在,就連李二陛下,也做了嚴格要求。

  手術前,衛螭先和謝玖溝通,告訴她手術中需要注意和可能發生的情況以及應對方式,現在,謝玖就是衛螭臨時的助手。

  待天大亮,一切終於準備完畢,承乾太子被抬上臨時搭建的手術台,衛螭精神飽滿,神情鎮定,穩穩的下刀。手術持續了兩個小時,有一半時間是在確定承乾的傷情,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手術過程還算順利,衛螭的臨床經驗非常豐富,他的性格比較討人喜歡,實習的時候,很討帶他的主刀女醫生喜歡,每次都願意讓他充當助手,衛螭也沒讓人家失望,基本功非常扎實,讓那女醫生,衛螭畢業了都還記著他,逢人便誇,衛螭後來的工作單位,就是人家給介紹的,工作上還指點了他不少東西。工作後,幾年累積下來,經驗非常多。

  擦去額頭的汗,摘掉口罩,衛螭鬆了口氣,對李二陛下露出個笑容,道:「陛下,手術很成功,待觀察傷口癒合情況之後,再做一個復健計劃,不會對以後造成太大影響,復健的計劃,待看過殿下的癒合情況之後,我再制訂。」

  衛螭很耐心的解釋了一番什麼叫復健等一系列的專業名詞,李二陛下頷首,凝重的表情,終於輕鬆了一點,如果堂堂大唐太子殘廢了,還是因為頑劣殘廢的,那他,不管是作為皇帝,還是作為父親,情何以堪。

  手術圓滿完成,衛螭高懸的心,終於落定,起碼,小命看樣子是保住了。繼續在宮裡呆著,還好,這次記得給他們安排住處了,沒再可憐的坐台階上過一晚。

  兩天後,衛螭提議的簡單輪椅終於做出來,承乾太子可以坐在輪椅上,由內侍推著去御花園裡逛逛,散散心。

  手術麻醉過後,李二陛下曾把所有人都趕走,誰也不准靠近,只父子倆待著過了半天。說的什麼,誰也不知道,不過,承乾的神色,一直沒好起來,估計被罵的很慘。

  謝玖負責長孫皇後那邊,衛螭負責承乾太子這邊,小倆口都很忙,因為他們的病人,心情都很不好,低氣壓的氣氛,一直籠罩在皇宮的上空。

  因為長孫皇後病了,跟在她身旁的李治、兕子,還有那個還在襁褓中的新城公主,全都扔給李二陛下照顧,李二陛下還要處理國事,所以,李治和兕子又被扔到衛螭這裡,還好,新城公主有奶娘照顧。

  小孩子對情緒,就像小動物對人一般敏感,宮裡的低氣壓,也讓李治和兕子沒有一點兒活潑樣兒,全都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李治那小正太,成天像個小老頭似的,不是唉聲歎氣,就是怔怔出神。

  小兕子靜靜地靠著衛螭,不愛笑了,也不愛說話了,衛螭逗她,她都是一副不開心的樣子,搞得衛螭很想砍人,大人的事情,大人擺不平,影響到孩子,這叫什麼事兒!這小公主本來心肺就偏弱,這麼憂鬱下去,難道又想整倒一個!

  趁著承乾睡著,能脫身的當口,衛螭抱著小公主,到涼亭裡坐坐,把她放石凳上坐著,衛螭蹲下身子,與她平視:「……小兕子,為什麼不開心?能告訴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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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吉
大公爵 | 2009-4-3 23:13:47

第三卷 工作在大唐 第二十六章 其實不想聽(上)

  「兕子想娘了。」

  小公主很憂鬱的看著他,讓衛螭有種想發怒的衝動,讓一個四歲多,本該無憂無慮,像只快樂單純的小鹿一般的小女孩,露出這種表情,所有人都應該下地獄去。

  歎口氣,拉著她的手,想了想,抱起她,向長孫皇後的寢殿走去,到門口,讓小公主自己進去,摸摸她小臉兒,道:「進去吧,皇後娘娘就在裡面,告訴她,說你很想她。」

  「告訴娘,娘會開心嗎?」

  「會!因為娘娘也想小兕子。」

  「嗯!」

  小公主用力點頭,噠噠噠跑進去,一反平時安靜的小樣子,看得衛螭一陣愛憐。多好一孩子。

  搞定了小公主,還有個小正太李治還在花園擺沉思者的造型呢,衛螭覺得自己真命苦。丫李二陛下咋都生聰明孩子,不知道生笨點麼,不知道聰明的小孩兒比較敏感麼?

  「秋天的太陽,曬著感想如何?」

  衛螭隨意的在李治身旁坐下,也不管是否弄髒了衣袍。這小正太是個早熟的小鬼,用平等的方式與他交流,比較合適。

  李治對衛螭笑笑,繼續擺造型。衛螭心中默歎,伸手,搭在他肩膀上,揉著他腦袋:「行了,小小年紀,裝啥沉思者啊。記得我和你說過的蝴蝶嗎?」

  「記得。」

  「現在的情況呢,就是破繭化蝶的時候,雖然痛苦,但成功了就是新生,只能靠自己,旁人是幫不上忙的,懂我的意思嗎?」

  李治歪著頭想了半天,有點難過,有點失落,也有點不甘:「明白是明白,可是,還是會擔心。真的不能幫忙嗎?誰都不能嗎?包括衛大人也不行嗎?」

  衛螭苦笑:「我的好殿下,我只是個醫生,最多還是個小地主,咱不是超人。」

  「超人是誰?地主又是什麼?」

  「超人啊,一個把紅色裡衣穿外面,力大無窮,無所不能的傢伙。至於地主嘛,就是在家混吃等死的閒人。」

  小正太嗤的笑了一聲,旋即安靜下來,眼巴巴的看著衛螭,小聲的問道:「……真的不行嗎?」

  衛螭無奈,攬著他脖子,拉過來靠自己懷裡,抬頭望著晴朗的天空,想了想,道:「這個問題,不由我們控制,明白嗎?好吧,說具體點,打個比方給你說明吧。這人呢,每個人就像一座獨立的房子,心就像是房子的大門,要主人願意打開,別人才進得去。主人不同意的話,咱也只能在外面看著,沒辦法,懂?」

  小正太點頭,滿臉傷感:「為什麼不喜歡把門打開呢?」

  衛螭翻個白眼,問他:「如果是你家,你肯隨意讓人進出嗎?」

  搖頭:「不肯。」

  旋即又搖頭,肯定的道:「如果能讓父皇、母後開心的話,我肯。」

  衛螭無言,摸摸他頭,誇了句:「好孩子。」

  「衛大人真的不能幫嗎?」

  安靜了一會兒,小正太又問道,眼睛裡,全是信任和期盼,彷彿衛螭在他眼中就是那個無所不能的傢伙。

  「……殿下,你發現我紅裡衣穿外面了嗎?」

  搖頭,但語氣卻肯定:「但衛大人好像沒有做不到的事情,母後說,父皇不開心的時候,你也能說得讓父皇高興,豫章姐姐她們也說你很厲害,我也這麼想的。」

  難道在他眼裡,他的皇帝父親就是天底下最難搞定的人?!

  迎著李治單純信任的目光,衛螭想搖頭的決定下的萬分困難。小正太失望萬分的走了,衛螭一人坐在大太陽底下,仰頭望天,琢磨一個十分深刻的道理——這賊老天,究竟存的是什麼心思!

  幫或不幫,這是一個大問題,自古皇家無小事,就算幫忙,也不能把自己賠進去,頭痛,不是一般的頭痛。這廝沒啥大理想,只想做個單純快樂的小醫生,幸福和樂的過自己小日子。

  然而,事實往往證明,願望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越不想往身上攬的事兒,它自己卻趕著沾上來,衛螭十分懷疑,自己身上是不是有什麼肇禍因子,或許,他就是倆人中倒霉的那個,那照這個邏輯來說,謝玖豈不是被他連累的……

  一切都是從承乾太子那一句話開始的:「衛大人,請幫孤叫內侍進來,孤想出去看看。」

  衛螭很盡責的召來內侍,幫忙抬著承乾坐上輪椅,推出去。

  「孤想去院子裡,看看月亮,快中秋了吧?月亮應該很明很亮。」

  衛螭不語,與內侍一起合力,把輪椅抬下階梯,推進寬敞的院子裡,自己則坐在後面的台階上,默默的陪著。沒辦法,這就是他現在的角色,主治醫生加全職看護。

  「孤想一個人呆會兒,都下去吧。」

  承乾怔怔望著月亮,在月光下,慘白的臉,年輕、落寞、孤寂。衛螭開口道:「我留下就行,其他人下去吧。殿下,我就在階梯上坐著,有事您叫一聲。」

  把內侍們都趕下去,衛螭坐階梯上,陪著承乾看月亮。也不知過了多久,估摸著個把小時的時間耗過去了,承乾就那麼抬著頭,望著月亮,怔怔出神,衛螭坐的屁股都疼了,挨不住站起身,揉捏一下。

  發出的響動,似乎驚醒了承乾,他轉頭看了衛螭一眼,衛螭不好意思的笑笑,比了個不好意思的手勢,重又規規矩矩坐下,努力向雕像看齊。

  承乾轉過頭,繼續看天,良久,突然冒出一句:「……其實,我非常討厭月亮,討厭夜晚!」

  呃……這話題,該怎麼接呢?!

  衛螭擰眉頭做沉思狀,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但人家承乾太子壓根就不在意他接不接話題,自顧自的往下說:「那個方向就是東宮,東宮的夜晚,很冷,父皇說,再過幾日,就把我送回東宮,太子就要在東宮,這是禮制、規矩。」

  說罷,居然呵呵笑了起來。這太子,自受傷後,人一直很低沉,特別是和李二陛下單獨呆了一下午後,人越發的沉悶了,經常一整天悶在房裡,發呆出神,衛螭覺著,他需要心理醫生,但這是大唐,心理醫生到哪裡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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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吉
大公爵 | 2009-4-3 23:15:21

第三卷 工作在大唐 第二十七章 其實不想聽(下)

  衛螭不吭聲,承乾太子低沉一笑,似乎有些自嘲,岔開話題,道:「衛大人在家中是否長子?孤觀之,衛大人很擅長與小孩兒相處?」

  「哦,不是,我是家中老四,我們家五個,經常幫兄姐帶孩子,習慣了。」

  「原來如此,孤從八歲起,就住在東宮,頭三年,父皇與母後也和我一起住在那裡,後來,他們就搬到太極宮了,東宮,只剩下我一個,所以,我與兄弟、妹妹們,並不怎麼親厚,衛大人真讓人羨慕。」

  承乾溫文的笑著道,又是那個完美聰明的太子。衛螭笑笑,道:「也不能這麼說,我還羨慕殿下呢,你沒和一群小孩子相處過,有時候,是挺可愛,但有時候,吵得讓人想崩潰。」

  承乾太子又笑,月光映照下的年輕臉龐,故作輕快的語氣,都透著一股懷念:「孤也有過小時候,那時,父皇軍務繁忙,母後操持秦王府,我帶著弟弟、妹妹們一起,和大伯、四叔家的……」

  說到這裡,承乾突然停住,歎息了一聲,不再說話。衛螭猜到了他要說的話,繼續保持沉默。

  想來,這承乾太子也是個可憐孩子,生於武德二年,那時候,他的皇帝老爸,被他的皇帝爺爺命令出鎮長春宮,出生的時候,老爸不在身邊。然後李小二又被派出去領兵打戰,直到武德四年七月才返回長安,也就是說,承乾這可憐孩子兩歲多才見到自己的父親。

  接下來的幾年,他父親要麼出去打仗,要麼留在長安跟兄弟爭權,反正過的都不是太平日子。父子倆相處的時間自然比以前多了,但恐怕李小二沒有太多心思和精力去享受當爹的樂趣。

  現代的學說認為,小孩子特別是男孩,幼年時期跟父親的關係是非常重要的,因為那是他獲得安全感、認知自己性別特徵、初步架構起心理平衡的時候,而且這種認知和關係只能通過直觀感受來獲得——也就是說,無論他母親和奶娘丫鬟什麼的跟他說過多少次「你父王是大英雄、真男人、國家棟樑、萬眾崇敬」之類的話,也遠遠比不上父親張開雙臂給他一個簡單擁抱來得有效。

  如果在一般臣民家,這種父愛缺位的現像還有可能得到補償,畢竟史上父親早死但兒子被單親母親撫養大仍舊成才的例子屢見不鮮。但李承乾很不幸,當他父親缺位時,沒有一位男性有能力,或者說,有膽量,以父性的方式對待秦王世子。

  李承乾長到八歲,玄武門兵變發,他母親是被父親伉儷情深地帶到了玄武門去避難,而承乾,史書上可沒記載八歲的秦王世子跟母親一起去勞軍了。也不知,那個在大清早,被父母丟棄在深宮高牆裡,無助地傾聽外面廝殺聲的小男孩是啥感想。

  當然,對李承乾本人來說,他未必明白這麼多前因後果,也未必就由此感受到了「父母不愛我」,但有一件事他應該是知道的:那些跟他年齡相近、曾經一同在皇宮大內玩耍過的堂兄弟,一夜之間全都消失了,身邊人甚至都不准他再提起那些名字。(以上這一段,摘抄自《在渴愛中乾涸的驕子李承乾》一文!因為這文寫的很得我心,所以借用一下!備註!)

  李小二夫婦搬離東宮的時候,算算,承乾應該才十一歲吧?一個十一歲的小孩兒,扔下他獨居在偌大的東宮,還是他那被他父親殺了的倒霉大伯李建成的舊居,以前一起玩耍的小夥伴兒們,被父親殺了的小夥伴們兒的父親的舊居,不知一個十一歲的小孩兒,晚上敢不敢睡覺。

  從一個普通人的角度來說,衛螭很同情承乾太子,不過,站在一個臣子的角度來說,這個事情不是他能過問的,同情可以,理智還是需要的。

  想了想,衛螭道:「殿下是長子,做父親的,對長子,要求總是比其他孩子嚴格。就拿我父親說吧,對我大哥,比對我,嚴格十倍,非常嚴厲,稍有錯處,就責備他,大哥有了出色表現的時候,也是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開始,我大哥不理解,和父親的關係很差,後來,當他明白那都是父親對他的愛後,也就釋然了。做兒子的,總要讓著父親幾分,畢竟,兒子是晚輩,父親是長輩嘛。」

  承乾淡淡一笑,道:「我從十四歲開始,每年父皇外出巡幸的時候,就由我監國,宮裡只留下我,母後、老四、老九,還有妹妹們,都跟著父親去,我是太子,是長子,要多擔待嘛。」

  這笑容,有種說不出的苦澀。衛螭又沉默,抓著腦袋想了半天,小聲道:「今天,晉王問我說,有什麼辦法可以讓太子、皇後娘娘、陛下都開心,讓大家都高興。」

  「那衛大人怎麼說?」

  「我說,我也不知道。」

  承乾一笑,似乎並不意外的樣子。衛螭繼續道:「我給晉王打了一個比喻。每個人的心,就像一座房子,門關上了,誰也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主人不把門打開,誰也進不去,包括最親近的人。我對晉王說,這打開門,就像破繭化蝶,疼不疼,困不困難,只有破繭的蝴蝶知道,可是,想跳出來,想變成美麗的蝴蝶,總要有破繭的勇氣才行,生存,只能靠勇氣和智慧。」

  承乾沉默了,衛螭走上前去,推輪椅:「殿下,夜深了,該歇息了,這天再黑,明天也有天亮的時候,黎明前,就是天最黑的時候,撐過去了,亮光就來了。黑夜,不可能一直在。」

  衛螭笑得很溫和,招來內侍,抬承乾回去。承乾一路上,都若有所思。

  第二天,天還沒亮,正處黎明的時候,衛螭起床,去叫醒承乾太子,推著他,沒走遠,就在廊簷上,搬了把椅子,陪著他,倆人靜靜地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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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吉
大公爵 | 2009-4-3 23:16:18

第三卷 工作在大唐 第二十八章 東 宮(上)



衛螭喜歡看日出,也喜歡看日落,日出有日出的壯美,日落有日落的安心。日落了,舊的一天即將完結,新的一天快來了;日出了,新的開始了。太陽,代表了希望。希望,很平常,又很激勵人心的詞,只要有希望,似乎一切都不是問題。

  衛螭和承乾,倆人就這麼靜靜地在廊簷下坐著,不說話,一直到太陽升起,天光大亮。溫暖的陽光,照在身上,感覺不錯。

  現在還沒有全球氣候變暖這樣的困擾,秋天的早晚,有點微涼,曬下太陽,正合適,很舒服。當然,如果能躺在搖椅上曬,那就完美了,可惜。

  衛螭撩起下袍,露出雙腿,腳上穿的鞋子,招弟給做的,人家小蘿莉說了,不興出去買。不過,讓謝玖打針還行,做女紅針線……似乎太強人所難了。

  承乾看著衛螭的動作,看著他一臉舒適表情,有點像躺廊簷下曬太陽的老貓,懶洋洋的,很放鬆。

  衛螭感覺到承乾的注視,也沒有收回雙腿,笑道:「請殿下睜隻眼閉只眼吧,曬太陽的時候,就不要考慮儀態啥的了。」

  那是,在農村,大老爺們聚在一起曬太陽的時候,誰還會去注意儀態啊,熱火朝天的擺開龍門陣才是正經。

  承乾不知為何,沉鬱的心情,似乎輕鬆了幾分,神情恍惚,學著衛螭般,靠著輪椅的椅背,露出輕鬆的笑容,喃喃道:「許久……沒這麼曬過太陽了。」

  衛螭燦爛一笑,回頭,道:「是吧?這人吶,一忙碌,就容易錯過一些平常、普通,但很美麗的東西,人不能繃太緊,太緊會斷的。處處留意皆風景,偶爾,也停下來,休整一下。有位哲人說過,休息,是為了走更遠的路。咱一向身體力行。」

  承乾笑了,學著衛螭閉上眼睛,享受太陽帶來的溫暖感受。衛螭悄悄睜眼看了看,很滿意。承乾是太子,不像李治,承乾要學的是成熟,他的身份、地位,無法再讓他享受青春四溢的輕狂,他,要學的是長大。而李治,應該享受小孩兒應該有的幸福快樂,不是揠苗助長般的急速成長。要想化成美麗的蝴蝶,蟲還沒長大,怎麼能結繭,都是有時候的。

  唉,還是插手了,衛螭很想扇自己兩巴掌,理智點的做法,應該是遠離才對,怎麼就插手了呢?鬱悶呀!

  中午,小倆口湊一塊兒吃飯。小夫妻雖然救治了長孫皇後,又擔任著承乾太子的主治醫生,但,還不夠格和人家一桌吃飯,沒讓他們和宮女、太監們一起吃就是額外恩賜了。這幾天,小夫妻倆都住在一個偏殿裡,吃喝住都在這裡。

  衛螭一邊吃飯,一邊歎氣,不知怎麼向謝玖開口,如果出啥問題,牽連到謝玖,他該怎麼辦?後悔啊,可是,事情找上門來,不管又過不了自己這一關。

  衛螭的唉聲歎氣,謝玖都看在眼裡,不禁微微一笑,放下飯碗,目光柔和的看著他,問道:「怎麼了?因為你插手太子與陛下的關係嗎?」

  衛螭驚訝:「你……你怎麼知道?」

  「你那點小心思,瞞得過我嗎?」

  人家姐姐輕哼一聲,一副很不屑的可愛樣兒。衛螭有點不好意思,抓抓腦袋,道:「似乎……又把你拖累了。」

  謝玖一本正經,歎氣:「唉,早就看開了,你的個性,讓你不管,比讓你管困難,而且……」

  謝玖突然綻出一個溫柔的笑容,雙眼凝視著衛螭,看得他心臟一陣砰砰亂跳,道:「我喜歡你這樣,也相信你能把握住大方向,做出決定,肯定是經過權衡的。最重要的是,有愛心的男人,很有安全感。」

  「咳咳……夫人,你想謀殺親夫嗎?」

  衛螭一口湯,有一半咽進氣管裡去了,這姐姐就不能一次說完嗎?說話還搞一波三折,衛螭十分懷疑她想謀殺親夫。謝玖一陣好笑,拿出手帕去擦他嘴角的湯,笑靨如花,眼波含情。

  又在宮中混了幾天,這幾天,衛螭每天給承乾太子換藥,調理他的傷口,謝玖繼續為長孫皇後調治,小倆口的生活,說忙嘛,似乎很清閒,說清閒嘛,又一時半會兒還走不開。特別是衛螭,晉陽、晉王兩位小殿下,李二陛下又扔了過來,衛螭安慰自己是能者多勞,不止擔任主治醫生,還要兼任幼兒園長……木有人性啊!李二陛下!

  小正太李治還好,知道衛螭忙,沒纏他,只是自己一旁安靜的看書、練字,小兕子比較小,又喜歡做衛螭的小尾巴,基本上,衛螭走到哪裡,她跟到哪裡,衛螭沒空陪她玩的時候,就自個兒到一旁練字。衛螭很理解,這孩子,這幾天,發生這麼多事,就算找母親撒嬌,估計也被父親嚴令不准纏著母親吧,小孩子是十分敏感的,沒有熟悉、信賴的人的環境,會讓他們不安的。

  「打針會痛嗎?」

  衛螭給承乾太子打消炎針的時候,小丫頭不知怎麼的,居然放下毛筆,跑過來,蹲在承乾太子的床榻邊看著,很是好奇的問衛螭。

  衛螭笑著摸摸她頭,道:「會啊,所以,小公主要健健康康的,好好吃飯,好好睡覺,不然,下次打針的就是你了。」

  小公主睜大雙眼,似乎對打針的後果十分恐懼,眼也不眨的看著衛螭打針,待打完後,爬到承乾身邊,對著針眼兒輕輕呼氣。

  承乾有些納悶:「兕子,你在做什麼?」

  「呼呼呀!」

  小公主答得理所當然。承乾太子還是一臉不解,倒是衛螭在一旁笑著解釋,道:「小公主這是在幫殿下趕走打針的疼痛呢。」

  小公主很天真的笑道:「是啊,兕子摔倒,痛痛,衛大人呼呼,對兕子說,痛痛飛不見,痛痛飛不見,兕子就不痛了。兕子也給大哥呼呼,痛痛飛不見,痛痛飛不見。大哥,還疼嗎?」

  小臉兒很是期盼的看著承乾,小嘴呼呼朝著承乾的針眼兒吹氣,承乾太子愣了愣,眼圈一紅,笑著道:「不痛了,兕子的呼呼很管用。」

  小兕子見管用,很開心的笑出來,學著衛螭往常對她的樣子,很努力的爬到床邊,去摸承乾的頭,學著衛螭的語氣,誇獎:「好孩子,堅強的好孩子!」

  誇完,突然有點不好意思,低下頭,很是抱歉的道:「對不起哦,大哥,沒蛋糕了。以往兕子被誇獎之後,衛大人都會拿蛋糕給兕子吃,對好孩子要送禮物,兕子沒有禮物。」

  「夠了,有兕子呼呼就夠了,大哥不疼了,大哥是大人,不要禮物的。」

  承乾太子眼淚再也忍不住,流了下來,忍不住抱著兕子,嗚嗚哭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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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吉
大公爵 | 2009-4-3 23:16:52

第三卷 工作在大唐 第二十九章 東 宮(中)


小兕子雖然聰明乖巧,但讓她去理解一個大人的複雜感情,她是無法理解的,所以,當承乾太子抱著她哭的時候,她不解的看著衛螭,卻沒有推開承乾太子,這是她性格天性中帶著的體貼善良。

  衛螭笑笑,摸摸小公主的頭,道:「太子殿下不開心,小公主要做什麼?」

  小兕子歪著頭想了想,抱著承乾,小手在他背上拍著,柔聲道:「沒事,沒事,兕子有母後在,大哥也有母後在哦。」

  然後,很盡責,很有耐心的一直拍著承乾,口裡哼著一首歌,估計是往日長孫皇後哄她的時候唱的。衛螭在一旁陪著,微笑著看著這一切,這小丫頭。

  承乾太子哭了一陣,終於控制住情緒,抬起頭,看兕子被他哭濕了一塊兒的衣裳,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衛螭沒說什麼,只是牽起小兕子,道:「殿下病了,要好好休息,我們不打擾他,出去玩,好不好?」

  「嗯!」

  小公主點頭,還不忘向太子殿下揮手:「大哥要乖乖喝藥,乖乖睡覺哦,要做好孩子!」

  衛螭牽著兕子,叫來一旁已經看呆的李治,一塊兒出去,叫來兕子的奶娘,領她去換衣服,小孩子穿著濕衣不好,容易生病,特別是兕子的身體又比一般小孩兒弱一些。

  衛螭和李治倆人坐在廊簷下,李治怔怔出神,衛螭笑著摸摸他腦袋,也沒說話,有些東西,讓他自己思考一番,等他問出來的時候再給出解答,他的收穫會更多。不過,還沒來得及等他給李治解惑,長孫皇後的旨意就來來,召見衛螭。

  衛螭過去立政殿,李治也跟了去,說是好幾天沒見到母親了,想去看看,衛螭帶著他,一起去。

  走到門口,謝玖在那裡等著他,李治很識趣,先進去了,衛螭迎過去,眼巴巴的問:「皇後找我來做啥?不會是想罵我,或是詢問太子的病情啥的?」

  謝玖沒說話,只是用一種帶著考量的目光,看著衛螭,看得他渾身發毛,仔細打量了下全身,摸摸臉,沒啥異常:「你……你一直盯著我做啥?人……人家臉皮薄,會害羞的。」

  「噗嗤」一聲,謝玖笑出來,走過去,道:「剛才,奶娘帶小公主來換衣服,娘娘問為何衣裳濕了。小公主說是大哥哭濕的。」

  汗,這小兕子也太不可靠了,只是忘了交代一聲保密,咋立馬就賣給長孫皇後聽了呢。衛螭苦笑,小心翼翼的朝裡看了一眼,道:「你觀察,長孫皇後是想獎勵我,還是懲罰我?」

  謝玖很誠實,很坦白:「看不出來,她是皇後,心思能讓人輕易看穿嗎?」

  「夫人謙虛了,您還是副院長呢,雖說級別差點兒,但咱也是官兒啊,別把鄉幹部不當幹部,對吧?」

  「哼,拍我馬屁也沒用,好了,快進去吧。」

  衛螭笑笑,顛顛兒跟在她屁股後面進去,其實看到謝玖的時候,他就知道沒事了,謝玖也明白他知道,上面的對話,只是倆人的逗趣而已。

  進去,行禮拜見。長孫皇後端坐正位,小兕子和李治坐在她身旁,見衛螭進來,小公主還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笑容,衛螭也回了一個微笑。

  長孫皇後賜坐,衛螭倒是老實不客氣。話說,椅子,已經在權貴間流傳開了,跪坐的方式,確實挺摧殘人的,有椅子坐,多舒服啊。

  衛螭坐下,長孫皇後突然起身,對著衛螭莊重一禮,衛螭嚇了一跳,連忙讓開,結巴道:「娘……娘娘,您這是做啥?臣擔當不起。」

  長孫皇後誠摯的道:「這是一位母親,為兒子對您做出的感謝,請子悅不要謙讓。」

  衛螭憨笑,抓著腦袋道:「娘娘,這是臣應該做的,況且,除了為太子治傷,臣也沒做什麼了不得的事情,實在不敢當娘娘的感謝。」

  長孫皇後讓衛螭坐下,道:「本宮忙於宮內事務,陛下忙於國事,對承乾疏於管教,犯下如此大錯,幸好子悅前前後後的妥當處理,才沒讓這件事在民間傳開,這是於公,本宮要感謝子悅的。」

  「於私來說,因為子悅對陛下的勸說,對承乾這幾日的關懷,緩和了他們父子的關係,不致傷到太多情分,讓本宮,讓太子,都還有彌補的機會。所以,本宮要感謝子悅。」

  衛螭笑笑,再推辭就是矯情,沒再說啥推辭的話,沉默著應了下來。長孫皇後見他沒有主動說話的意思,開口道:「本宮今天請子悅來,就是想向子悅請教教育子女的經驗。」

  衛螭愣了愣,他又沒做過父母,咋知道怎麼教育孩子!這……這長孫皇後會不會搞錯了?!

  「娘娘,臣也沒做過父母,也沒啥經驗好說,只是對比著自己的情況出發而已。就像臣對陛下說過的,將心比心而已。臣幼時十分頑劣,父親對臣的要求,雖然比不上大哥,但管得也十分嚴,經常遭父親責罵,說來不怕娘娘笑話,有時候明明知道是錯的,但為了好玩或是別的原因,還是會管不住自己去做,做了又被父親責罵一頓。被責罵的多了,臣錯以為自己在父親眼中就是那種頑劣不堪的摸樣兒,無論怎麼努力都不成,就越發的不肯聽父親的話了,後來,有一次,我無意間做了一件好事,父親居然誇讚我,說我終於懂事了,他也放心了。我才明白,原來,我之所以那麼憎恨父親的責罵,是因為我渴望父親的讚賞,父親讚賞對一個孩子來說,很重要,超乎父母想像的重要。」

  「所以,有時候,只是講究一下彼此相處的方法而已,其實沒有太多值得探討的東西,也沒啥深刻的道理。」

  長孫皇後聽得若有所思,想了想,道:「本宮明白了。謝謝子悅。」

  衛螭不好意思的笑道:「娘娘言重了。對了,娘娘,太子的傷勢已經穩定,目前,只需要按時換藥,按時打消炎針就行,快秋收了,臣夫妻,可以回去打理一下家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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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吉
大公爵 | 2009-4-3 23:17:52

第三卷 工作在大唐 第三十章 東 宮(下)


長孫皇後莞爾,道:「農桑是大事,秋收乃重中之重,豈能耽擱,既然承乾的傷勢已穩,自然可以回去操持家業了。」

  終於解放了!衛螭覺著,他現在的心情,應該和解放初的農民差不多,不容易啊,盼了那麼多年,終於盼來解放了。

  小夫妻歡天喜地的對望一眼,分頭合作,收拾東西準備回家。衛螭去收拾的時候,承乾太子也在收拾,他,要搬回東宮了。衛螭過去的時候,李二陛下也在,一臉深沉嚴厲的表情,對承乾太子,似乎餘怒未消。

  「臣參見陛下。」

  李二陛下抬眼掃了衛螭一眼,淡淡唔了一聲,道:「子悅你來了,皇後說,玉米要收割了,這事兒一直是你在主持,如今承乾的傷勢也穩定了,你該回去做正事了。」

  衛螭看了承乾一眼,道:「陛下,您當初說過,此事交由太子督辦,臣協辦。如今太子傷勢已穩定,適當的活動,對傷勢癒合有好處,正好玉米成熟,臣還等著殿下的指導。」

  承乾太子眼睛一亮,期盼的看向父親。李二陛下掃了他一眼,轉而深沉的看著衛螭,衛螭心懷坦蕩,直直與李二陛下直視,繼續道:「陛下,錯誤不會永遠是錯誤,沒有錯誤,哪來的正確。」

  李二陛下眼中掠過一絲恍然的神色,又轉頭默默看了承乾一會兒,緩緩點頭:「好吧,此事依舊由太子督辦,他身上有傷,你要照看好了。」

  「是,請陛下放心。」

  承乾感激的看了衛螭一眼,由內侍抬上輪椅,推著向東宮去。李二陛下站在廊簷下,看著承乾太子的隊伍遠去。

  衛螭忙著收拾東西,其實也沒什麼好收拾的,都是些醫療用具,衛螭也沒有亂扔的習慣,基本上都在醫療箱裡放著,背起醫療箱走人就是了。

  收拾好,衛螭背著醫療箱出來,李二陛下還站在廊簷下沒動,甚至連姿勢都沒變一下,衛螭蹭過去陪站,陪了一會兒,順著李二陛下的視線,道:「陛下,聽太子說,那個方向就是東宮?」

  「嗯,朕和皇後,在那裡住了三年,那時候,承乾才八歲,但聰明懂事,從不讓朕操心,如今……唉。」

  李二陛下很感慨,衛螭想了想,道:「那陛下搬到太極宮來的時候,太子才十一歲吧?」

  「嗯。」

  「太子真厲害,才十一歲就敢一個人住那麼大的宮殿,臣十一歲的時候,一個人住一間小房子都還時常害怕得睡不著覺,要娘哄才能入睡呢。太子不愧是陛下的兒子,常人不及,不知陛下當年十一歲時,陛下如何?」

  「朕十一歲……」

  李二陛下說不出話來了,怔怔出神。衛螭有點心驚膽戰,趁著李二陛下出神,趕緊道:「陛下,我家謝玖來了,那個……臣先告退了。」

  說完,不等李二陛下回神答應,趕緊拿出百米跑的速度開溜,膽子太大了呀,這種話都敢說,以後一定要忍住,忍住。

  和謝玖一起回到家,秦猛領著衛府上下,給與倆人英雄般的待遇。招弟小蘿莉和管家成叔倆一老一小,更是哭得那叫一個唏哩嘩啦。

  成叔不停擦眼淚:「少爺和夫人終於回來了,天公保佑好人,您兩位不在,這府裡,連個主心骨都沒有。」

  「嗚嗚……夫人,招弟好想您。」

  招弟哭得鼻涕眼淚都出來了,硬生生把一可愛孩子,糟蹋成一個邋遢的小破孩兒,衛螭認為她很有勇氣。

  鯉兒和一個比她稍大點的小男孩兒站一處,衛螭沒見過,不認識,心中有點奇怪,這年代的女孩子不會這麼早熟吧,才十一歲就知道給自個兒找丈夫了?!

  沒空問鯉兒的八卦,衛螭忙著安撫府上的眾人,還好,那天衛螭和謝玖進宮後,秦老國公親自過來了一趟,安排好了衛府的一切,並嚴厲交代僕人們不准多嘴,然後又把秦猛派來衛府坐鎮,倒也沒出什麼事情。

  衛螭走上前,重重拍拍秦猛,笑道:「四哥,感謝的話,小弟不多說了,說多了,那不叫兄弟,走,咱喝酒去。」

  秦猛也很高興,道:「我就喜歡你小子爽快,不矯情,行了,喝酒,明天你來府上喝,我先回去向父親稟報一番。」

  衛螭一拍腦門兒,連忙道:「是小弟失誤了,一塊兒去一塊兒去,讓他老人家操心了,小弟應該去一趟,順便請他老人家過來喝頓酒。成叔,讓廚房準備好酒菜。」

  「少爺您放心吧,早吩咐好了。」

  成叔擦著眼淚道,衛螭對他笑笑,道:「成叔,這幾日辛苦你了,呆會兒,一塊喝一杯吧,我和夫人先去義父府上請安。」

  說完,衛螭又與謝玖上了馬車,隨秦猛去秦府。到了秦府,秦老國公很老練,也沒問那天發生了什麼,更沒問衛螭進宮是做啥去的,只是慈祥的對衛螭夫婦笑笑,欣慰道:「回來就好,家裡,我讓老四給你照看好了,就等著你回來,安穩的移交還你。」

  衛螭憨笑:「讓義父您老費心了,兒子讓家裡準備好了酒席,請義父、義母,全家過去吃頓便飯。」

  「也好,吃一頓,算是為你接風洗塵,走,全家都去。」

  兩位義母,再加上兩個義兄,義母們與謝玖坐馬車,衛螭陪著騎馬,一路上,高談闊論,歡聲笑語,好不開懷。

  衛螭狠狠揉揉鼻子,操,這才叫人生,這才叫生活。這幾日在宮裡看帝王家的日子,那叫一個鬱悶啊,那不是一般人能過活的,難怪皇家出來的人,都那麼強悍呢,能在那麼變態的環境裡生存下來的強者,能簡單嗎?所以說,做個皇家子弟也不容易,還是小老百姓好啊。

  回到府上,全家一起,好好喝了一頓,席上,衛螭把成叔請來,很是鄭重的給他敬了一杯酒,感謝他為府上的操勞。成叔激動的又是一頓好哭,連說跟了個好主家,不盡心做事,對不起主家,一切都是他的本分,是他應該的。

  雖然哭聲不少,但總的來說,酒席還是在和樂溫馨的氣氛下結束的,衛螭、秦老國公、秦家倆兄弟,成叔,都喝高了,酒席結束的時候,全在地上直哼哼。醉的迷迷糊糊的衛螭,時不時還大叫聲:「這才是生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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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吉
大公爵 | 2009-4-3 23:18:49

第三卷 工作在大唐 第三十一章 秋收了(上)

  酒好喝嗎?喝酒瀟灑吧?醉酒舒服吧?

  那是,要不,人家古人幹啥寫憑多的詩來歌頌,啥「天若不愛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愛酒,地應無酒泉」;還有詩仙的那句「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歌頌美酒的詩句,海了去了。照理說,喝酒是件很舒服的事情,只是,別有酒醉第二天的難受就好。

  衛螭這廝抱著腦袋爬桌子上直哼哼,同樣是喝醉酒,人和人的待遇咋就不一樣呢?!

  人家秦老國公、秦家兄弟父子仨,第二天一起床就精神抖擻,根本看不出一點宿醉的樣子,唯有衛螭,昨晚一晚,半宿都沒睡著,一個人蹲廊簷下,吐了個天昏地暗,翻江倒海,整得謝玖也跟著半宿沒睡,跑去調草莓汁給他喝,好讓他胃裡有東西可以吐。

  折騰大半夜,好不容易睡著了,大清早,又被抓起床,說是義父大人找他一起吃早餐。好嘛,這廝沒有反抗,很乖的起床,上餐桌,早餐是麵條,可衛螭看到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想吐!

  除了水,無論端什麼上來,衛螭都只有一個表現——想吐。反應比人家懷孩子的還劇烈,惹來秦家三父子肆無忌憚的嘲笑,經不起酒精考驗啊!就算大學畢業聚餐的時候,也沒醉這麼慘啊,難受,很難受,相當的難受。

  「水,溫開水,除了水,什麼都不要,果汁也不要,水果也不吃,只喝水。」

  衛螭有氣無力的強調著,不是他不想大聲,其實他很想大聲吼出來,可惜力不從心。

  「衛大人……這是,怎麼了?」

  所以,當司農正卿嚴九齡陪著太子殿下,來到衛螭家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他這麼一副要死不活的爛德行。

  「見過太子殿下,嚴大人,請坐,早飯用過沒?」

  「用過了,衛大人你這是……」

  「宿醉,昨晚,被義父大人和兩位義兄灌了一通,我不擅長喝酒。」

  強撐著起身,陪著倆人去田裡,其實衛螭很想來個病休,但似乎已經不能再耽擱了,地裡的玉米,等著收回來呢。

  一行人,走到玉米地,衛螭帶了衛文和大虎倆人跟出來,不然謝玖不放心,說是怕他睡到地溝裡去了。衛螭很鬱悶,咱精神因為宿醉不好,但精神還是清醒的,咋能這麼瞧不起人。

  讓衛文撐了把傘,遮擋一下刺眼的陽光,對宿醉的人來說,陽光也是很讓人痛苦的東西。

  收割玉米的人手,朝廷已經準備好了,只待衛螭一聲令下,就可以動工。其實,收割玉米非常簡單,掰下來,拿去曬乾就行,偏他家上司大人要鄭重其事的搞這麼一出,還搞啥開割儀式,大清早就抓人來上班,木有仁道啊。

  太子殿下腿傷,不方便,由嚴九齡和衛螭倆人意思意思的下地掰了幾包玉米丟籃子裡,又砍倒兩顆玉米桿,算是完成儀式,熱火朝天的勞動場景,很是鼓舞人心。

  不過,鼓舞的是嚴九齡和承乾太子,衛螭偷懶,縮在涼棚底下,捧著杯水,靠在椅背上,一小覺一小覺的昏睡。

  衛文和大虎,估計因為自家主子的懶惰慚愧,連人家有腿傷的承乾太子都親臨前線指揮了,他們家主子倒好,心安理得的躺涼棚下偷懶,無顏見人啊。為了彌補一下主子的失禮,倆人很積極的投入到勞動者的行列中去,所以,衛螭醒來的時候,身邊,除了有個侍候的小內侍,一個人都沒有。

  揉揉眉心,精神終於好了些,有點活過來的感覺了。讓小內侍留在涼棚裡,衛螭自個兒跑去找大部隊會合。

  老遠,就看到承乾太子、嚴九齡坐在一把傘下,身旁,是採收來的一筐筐玉米,黃燦燦的,很有一種豐收的喜悅感。

  「殿下,嚴大人。」

  「衛大人好些了嗎?如若還是不舒服,盡可回府休息,這裡的事情,孤和嚴大人一起看著就行。」

  衛螭走過去,行禮,面色有點不好意思,呵呵傻笑。承乾太子對衛螭,倒是十分和藹,沒有再像以往般端著個架子,言語間,對衛螭極是親和。

  衛螭苦笑,感歎:「這酒,恐怕在一段時間內是不敢碰了,這次喝的實在……」

  一副看不堪言的樣子,搖搖頭。逗得嚴九齡和太子殿下一陣莞爾。衛螭也跟著坐下,摸摸空空的肚皮,找侍衛要了把刀,跑去砍倒的玉米桿旁,修了幾根玉米桿,拿過來,笑對著嚴九齡和承乾疑惑的目光,道:「這玉米桿也是可以吃的,吃法和甘蔗一樣,只不過,沒甘蔗那麼甜而已。」

  說著,也不管倆人,自個兒拿了一根就開吃,一早上,除了水,什麼都沒吃進去,昨晚吃的又全吐了,補充點糖份,墊肚子,恢復點元氣。

  嚴九齡和承乾太子,好奇的看著衛螭吃,看他一副津津有味兒的樣子,也按耐不住的拿了一根嘗嘗,果如衛螭所說,比不上甘蔗的甘甜,但自有一股清甜的味道。

  衛螭自在的靠著椅背,仰望著蔚藍的天空,表情帶著懷念,想起他的娘,想起了在現代的親人,應該……很好吧?他在這裡也很好,很努力的讓自己幸福的生活,不管在不在一起,只要他能活得好,父母……應該就會放心了吧。

  「衛大人在想什麼?」

  承乾太子看著衛螭,問道。嚴九齡藉故起身,去查看採收情況,留下衛螭和承乾太子敘話,他也是個成精兒的人物,早看出了承乾太子對衛螭的親切與尊敬,甚至有些孺慕,似乎衛螭就是他的一個知心親朋一般。

  衛螭淡然笑笑,道:「觸景生情,想起以前小時候的日子。」

  「衛大人的童年,想必十分幸福、快樂吧?」

  承乾的語氣裡,有著難掩的羨慕:「看衛大人和兕子他們玩耍兒就知道。」

  衛螭想了想,笑道:「也不盡然,我從小就活潑好動,比較調皮,挨了不少罵和打,當然,也有不少快樂。現在回想起來,都只願去想好的,不好的,差不多都忘記了吧。」

  「衛大人心胸豁達,自是能忘記一些不快樂的往事,只記住快樂的。孤十分羨慕衛大人這樣的性子。」

  承乾微笑著道,臉孔有點點紅,似乎不是很習慣和別人說心事,但又努力想說出來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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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吉
大公爵 | 2009-4-3 23:21:19

第三卷 工作在大唐 第三十二章 秋收了(中)

  衛螭笑笑,心中一動,問道:「殿下,是否皇後娘娘對您說了什麼?」

  承乾見被衛螭看穿,越發有點不自然,道:「昨晚,母後到東宮,與我說了很多,母後說,衛大人是個明白人,讓我多聽聽衛大人的建議,還請先生教我,請先生給承乾指導一條明路。」

  太子很嚴肅的行禮,衛螭愣了愣,心中苦笑,長孫皇後不會是想叫他幫忙教孩子吧?!話說,難道要不止擔任李家的幼兒園長,還要兼任青少年心理諮詢師?!

  衛螭扶著承乾,很溫和的笑著,誠懇的道:「殿下,請不要叫我先生,這個稱呼,我真的不敢當,殿下如果願意,叫聲子悅也好,四郎也好,甚至直接叫衛螭都行,如果殿下不嫌我高攀,當啥都行,就是別當先生、老師啥的,小時候太調皮,被老師收拾慘了,對這個稱謂,有點心理陰影。」

  承乾看著衛螭,似是想辨別他話的真偽。衛螭心懷坦蕩,說的確實也是真心話。承乾笑笑,笑容有點羞澀,和一般十七八歲,不知道怎麼和人溝通的小男孩兒相同,讓他說的時候,話都不知從何開始說。

  衛螭笑了,主動開口,寬慰道:「殿下的腳傷,不耐久坐,不如,拄著枴杖,走動走動吧?」

  雙拐,衛螭早就和輪椅一起,讓宮中的工匠做出來給承乾了,在宮中的那幾天,衛螭也經常讓內侍扶著承乾出去走走,本來心情就不好,總悶在房子裡,沒病都要悶出病來。

  從心理學上來說,衛螭琢磨著,歷史上的承乾太子,後期那麼頑劣,會不會和他腳殘廢了也有點關係呢?

  承乾太子拄著拐,衛螭陪著,倆人緩緩漫步在田埂上,侍衛遠遠的跟著。衛螭笑道:「我以前很喜歡走在田埂上,特別是春夏兩季,田裡綠油油的,看著心裡就很舒坦。這人吧,容易形成習慣,一旦形成習慣了,就很難改過來,就算是大毅力者,也是需要時間的。好的習慣,咱繼續保持,不好的習慣,總是要改的,不改,那就是原地踏步,人嘛,總要前進,否則,人生就沒啥趣味了。這是我的想法,殿下別見笑。」

  承乾搖搖頭,默默的聽著,看衛螭的目光,倒是很溫和,有時候衛螭說的比較風趣的地方,還跟著笑幾聲。可以看得出,這種感覺,對他來說很陌生,所以,他一直有點不自在。

  也是,就像一個天天穿著盔甲作戰的將軍,突然讓他脫了衣甲,也會一時不習慣而感覺不自在的。衛螭很理解,所以,自個兒說自個兒的,只要承乾在聽就行。

  衛螭繼續道:「我和夫人,天氣好的時候,每天晚飯後,都喜歡出來逛逛,家裡就我們兩口子,天天悶著,沒病都能悶出病來。人嘛,再樂觀積極的,總關在房裡,也會壓抑的,出來看看這些平常的風景,平常的人,感覺也挺好。」

  倆人走了一段,路過佃戶家門口,衛螭隨和慣了,每天吃完晚飯,就喜歡拉著謝玖出來散步消食,偶爾也與佃戶們拉拉家常啥的,基本上,人人都認識他,這麼隨和的主家,想不記住都難。

  衛螭一路打著招呼,偶爾閒扯幾句,八十畝山地,十來人,做完也得三四天的時間。到午飯時間,承乾太子、嚴九齡、衛螭,三人呆涼棚下,一塊兒吃飯。飯食是衛府送來的,味道不是問題,就是吃飯的場合差了點兒,謝玖還讓人煲了一大鍋湯來。

  嚴九齡和衛螭,都是有過苦日子的人,在露天下吃飯,倒也自在,承乾太子則從小就在禮儀要求嚴格的皇宮大內長大,有些不自然,不過看嚴、衛倆人吃得歡實,也跟著放開來。

  嚴九齡喝著湯,調笑衛螭:「這湯,怕是衛夫人為了衛大人的宿醉特意讓人熬製的吧?我和太子殿下是沾了衛大人的光啊。」

  衛螭笑的很得意,不過,嘴裡還是要謙虛幾句:「沒有沒有,我家夫人是考慮到我們在外邊工作辛苦,補一補,大家都需要補一補。」

  男人都這德性,心裡會得意,但面上卻還要很假的謙虛幾句,其實心裡早就美的不行了。

  三人說說笑笑,吃完飯。嚴九齡也是見多識廣的人物,說起話來十分有水平。一個人的閱歷、知識、修養,全都反映在言行中,從嚴九齡的談吐,就知道這已經跨入中年人行列的嚴大人的學識十分廣博,天文地理,啥都能扯點,和這樣的人談天,擺龍門陣,是一種享受,一種學習。

  衛螭也是這樣,除了外科,專精的東西,還真沒有,不過,仗著現代資訊方便的緣故,倒也與嚴九齡拼了個略勝一籌,聽著嚴九齡的誇讚,衛螭偷偷擦汗,幸好咱是現代來的,要不然還不給整趴下,就像太子現在的樣子,對他崇拜的一塌糊塗去了,不能小看古人啊,大唐的社會,儒學還不像宋時那麼興盛,人家不是只懂之乎者也的腐儒,何況,人家的閱歷在那裡擺著呢。

  承乾太子安靜的聽著倆人閒扯,偶爾發出幾句,提的問題,都很切中要害,雖然有些問題,因為閱歷的限制,聽起來有些可笑,但可以看出是很有才學的一個年輕人。人家嚴九齡看太子的眼神,那叫一個開心啊。

  三人坐涼棚下充當監工,順便一通侃大山,謝玖女主人做的很周到,到下午,讓人送來不少點心、果汁,衛螭琢磨著,這樣的工作可以常做,多舒服啊,不過,如果沒有早上的宿醉痛苦,那就更加完美了。

  下午吃完點心,請嚴九齡繼續看著,衛螭帶承乾太子回醫館,換藥打針。打針的時候,太子的眼神還柔和,道:「昨晚,兕子和母後一起去東宮看我,又為我的傷腳呼呼。」

  衛螭笑了,得意道:「小公主很可愛吧?」

  承乾點頭,道:「原來真像衛大人所說的,處處留意皆風景,我,似乎錯過了很多東西。」

  「現在發現也不晚,還來得及,殿下現在的首先問題,就是養好傷,明年再請陛下讓您督辦,咱一起把長安的山地都種滿玉米。」

  很……實在的願望!承乾太子笑著點頭,感激的看著衛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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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吉
大公爵 | 2009-4-3 23:23:17

第三卷 工作在大唐 第三十二章 秋收了(下)

  待換完藥來,已是收工時分,進度還是非常可喜的,這時候的民眾,多數比較淳樸,讓幹活啥的,有工錢,多數都很實在,雖然不知道有沒有偷懶的,但十來個人,一天就能收割這麼多玉米下來,不僅衛螭滿意,嚴九齡也滿意。太子,人家沒經驗,不懂,也不指手畫腳,反而很虛心的向嚴九齡請教。

  衛螭這廝,假公濟私,留的五畝吃青玉米的地,就算吃的人多,也才吃了一半左右,還有一半留了下來,衛螭就著採收,讓人把剩下的也給收拾了,不用自家再繼續安排。衛螭美其名曰,這叫合理利用資源,不製造浪費。

  嚴九齡,也不是不識趣的主兒,可以說,這滿山的玉米,都是衛螭貢獻出來的,陛下還指不定怎麼獎賞,這麼一點區區小事,他怎麼會計較。

  看著那一筐筐往谷場搬運的玉米,嚴九齡很欣慰,摸著鬍子,道:「看著這黃燦燦的玉米,來年不知又會是怎樣一番風景,不由得我想起子悅說過的一句話,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噗」——衛螭嘴裡的茶水噴了出來,嗆得咳個不停,衛文忙在後面不幫忙拍脊背,待平息下來,衛螭漲紅著臉,力保語氣平穩的接了一句:「大人所言甚是。」

  其實衛螭想說的是,嚴大人你太有才了。不過,考慮到人家可能無法理解他的幽默,還是遺憾作罷。不過,心中卻有點小得意,經典廣告詞的強悍,是無處不在的,連嚴九齡都學會用了,是否可以期待,某天,現代經典廣告詞漫天飛的情景?!

  目送倆人離開,衛螭一邊自個兒YY的無法自拔,一邊偷偷樂得快笑暈了,回到家,謝玖問他笑什麼,衛螭很是得意的顯擺出來,謝玖苦笑,道:「你就自個兒樂吧,焉兒壞,焉兒壞的,看吧人家教的,秦猛成天丫來丫去,也是你教的吧?」

  「咳咳……夫人,這就叫經典語言的感染力,經典,那是經得起時間考驗的。」

  衛螭一本正經,心裡的得意不減。謝玖伸指,點了衛螭眉心一下,很不屑的小樣子:「我都不稀得說你。」

  衛螭驚呼:「哎呀,夫人,你說話語氣咋越來越像我了?難道是……」

  「是什麼?」謝玖的語氣,有點小期盼,似是期望衛螭說出點啥感性浪漫的情話出來。誰知這廝很嚴肅的打量了謝玖幾眼,一副得出結論的樣子,道:「看來口水吃多了,總會有點影響的,夫人,今後我們要多多接吻。」

  謝玖滿臉的柔情,瞬間倒塌,美麗的臉蛋兒,紅了又白,白了又紅,望著衛螭的目光,很糾結,一時氣得說不出話來,急了半天,就擠出兩個字:「流氓!」

  偏偏衛螭那廝還不知死活,謙虛道:「夫人,流氓,以咱的程度,暫時還達不到,最多就是貧嘴。咱很實在,不是咱的功勞,咱分毫不沾……」

  話還沒說完,謝玖已經受不了了,直接起身,把他推了出去,推出去後,自個兒也忍不住捂著嘴,靠著門偷偷笑,有些懷念,好幾天沒聽他胡說八道了,在宮裡的日子,太壓抑,倆人都不好過,承受了巨大的壓力,還是家裡舒服。

  謝玖抿嘴一笑,想起衛螭的好來,心中一軟,轉身準備尋回某人,結果打開門一看,那廝早就不在門口了,不知竄到哪裡去了,轉身出去尋找,那廝很會找樂子,拉著大虎二虎兄弟逗樂兒呢。謝玖臉孔瞬間冰冷,以後決不再對那廝心軟。

  衛螭這廝還不知道無意間得罪了夫人,到晚上上床睡覺時,對著那世界上最美麗的後腦勺,衛螭滿口無言,只好伸出手指,輕輕的去戳謝玖的癢癢肉,一本正經的道:「夫人,為夫想看你的臉,對你美麗的後腦勺,暫時沒有興趣。」

  謝玖被他戳的忍耐不住,只得轉過身,又氣又恨的瞪他一眼,看他滿臉無辜,又有些心軟,明明恨得要死,怎麼看到他的臉,又氣不起來了呢!在那廝眉開眼笑中投入他懷裡,謝玖無言的問自己。

  小倆口吵吵鬧鬧的過自己的小日子,第二天,倆人用早餐的時候,管家過來,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猶豫半天,才問出來:「夫人,咱家的秋社,差不多要準備了吧?」

  秋社?!

  倆穿越小白夫妻,面面相覷,一臉茫然表情,衛螭比較皮厚,不怕被人笑話,很具有不恥下問的精神,問:「成叔,啥叫秋社?」

  衛螭的問題,似乎還讓成叔有噴血的衝動,看衛螭的目光,那叫一個傾倒,那叫一個糾結:「……我的少爺,秋社是祭祀土地神的大日子……」

  成叔十分盡責的給倆文盲主人普及祭祀知識。秋社,是秋季祭祀土地神的日子。始於漢代,後世在立秋後第五個戊日。古代收穫已畢,官府與民間皆於此日祭祀神報謝。

  「噢!原來這就是秋社。」

  聽完成叔解釋,衛螭恍然大悟,扭頭看看謝玖,很好,人家姐姐正眼觀鼻,鼻觀心,做菩薩狀,意思就是要衛螭繼續充當不恥下問的那個勤快學徒了。

  衛螭突然也有了吐血的衝動,咋每次沒面子的事情,都讓他趕著往上貼?!男女平等,任重而道遠啊。

  「那……要準備什麼?」

  衛螭繼續虛心請問。成叔辟裡啪啦說了一大通,總之,一直在強調,這秋社有多麼重要,當今天子如何如何重視等等,聽得衛螭一個頭兩個大,轉頭看向謝玖,這姐姐也是一臉迷糊樣兒,很可愛。看在這麼可愛的份上,衛螭決定原諒她剛才的剝削了。

  「呃……成叔,需要準備什麼,你儘管去準備,這件事,就全權交由成叔您操辦了。」

  「少爺,這不妥吧?這件事,應該由夫人親自主持才對。」成叔很猶豫,眼巴巴瞅著謝玖。

  謝玖看似面不改色,做微笑狀,不過,衛螭還是偷偷注意到她端著茶盞的手,晃了一下,趕緊善解人意的為夫人解圍:「成叔,您想,我和夫人,都是小年輕兒,這府上,最德高望重的人,莫過於成叔您了,說句俗話,就是你吃過的鹽都比我們吃過的米多。這些禮儀風俗,我們真的沒有您明白,您不出來挑大樑,這府裡,還有誰能當此重任?再說了,交給別人辦,成叔您放心,我們也不放心啊,這府裡,離了您成叔不行啊!這麼一說,成叔還真是勞苦功高,不行,今晚還要再和成叔喝兩盅,唉,成叔,你別走啊,我話還沒說完呢。」

  成叔的聲音遠遠傳來:「少爺,老夫趕著去辦事,喝酒就不用了。」

  「呼……」

  小夫妻倆這才對望著吐出一口氣,總算逃過一劫。看來,那晚的酒席,威力不小啊,看把人家成叔嚇的,不就是連著難受了兩天嗎?成叔真是年紀大了,比不上年輕人能折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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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吉
大公爵 | 2009-4-3 23:24:39

第三十三章 秋 獵(上)


  有個老練的管家是幸福的,再有個可靠的義父,細心的義母,那就更加的幸福得無以復加。為了怕小倆口不知道風俗,秦家老夫人特地派了國公府的人來指導,人李二陛下也特地派了個禮儀官過來,見有秦家的人在了,人家才回宮去向陛下回旨。

  衛螭心中,有點冰火兩重天的感覺,一邊為義母和李二陛下的細心感動,一邊為自己難過,難道咱不懂禮俗的名聲,已經傳遍大唐了嗎?慚愧啊!對不起國家,對不起黨,這麼多年的教育白費了,穿越一遭,還被人當文盲。

  當然,心中的感激,也不能說說算了,衛螭這人吧,雖然有點貧,但做人還算可以,屬於那種別人對他好,他也要還回去的類型。

  陪著太子、嚴九齡,連著留在玉米地監工,每天下午眼巴巴的又跑回醫館去換藥,一番折騰下來,其實有點累,不過,還好,這樣的日子不長,也就三四天時間,玉米全部收割完畢,玉米桿,衛螭選了幾根,拿回去給謝玖嘗嘗,其餘的,全送給莊子上的佃戶們,告訴他們用途,餵牛也好,喂什麼都好,反正不會浪費了就行。

  衛螭指點著,把玉米綁好,掛起,等著晾乾,然後就是等著晾乾後,剝下來做種,留著明年春播再種下去。

  玉米收割,算是正式結束。秋季的重大節日之一秋社正式提上日程。祭祀,在古代,那是國家大事,是重中之重。秦家派來的人,指點的很用心,嚴格按照禮儀要求衛府上下。

  衛螭也很盡責,殺豬宰羊,一應俱全,不用殺牛,那是人家天子的級別,衛螭這樣的小老百姓,殺殺豬,殺殺羊就行了,再準備點雞、魚。

  說來好笑,衛府祭祀用的,除了雞,全是外面買的。到用的時候,才發現自家居然沒養。衛螭、謝玖、成叔,三人面面相覷,都有些慚愧。

  「……是老夫疏忽了,忘了提醒少爺和夫人,老夫的過錯。」

  成叔很有擔當,率先站出來承擔責任。衛螭苦笑著搖頭,道:「不怪成叔,我們夫妻,沒當過家,到大唐前,這些東西,都是父母打理,我和夫人,從未操心過這些,沒經驗,失誤也情有可原,還好,我們已經認識到錯誤了。」

  謝玖也有些不好意思,道:「成叔,今後還要煩你多操心,多提醒。」

  此事就此揭過,這時候已經是秋季,古代不像現代,有那麼多養豬的手段,現在買豬仔來,冬天怕撐不過去,而且,也沒喂的東西。成叔建議,等明年開春之後再做這些,衛螭點頭答應了,心中又再次把那個養殖場的想法提上來,琢磨著可行性。

  待成叔下去辦事後,衛螭和謝玖對望著,謝玖道:「一般家庭裡,還有什麼要養的?」

  衛螭傻笑:「應該沒了吧?豬、雞、鴨、鵝,再整點兒菜地,一般普通農村裡,也就這些!」

  謝玖歎息:「自己當家作主,還真不容易,什麼都要操心。」

  「沒錯,我還以為只要有錢就好了,忘了這裡是大唐,不是現代社會,思維方式錯誤,思維方式錯誤。」

  衛螭檢討的樣子,讓謝玖忍不住滿懷的柔情,主動握住他手,笑道:「夫君,今後,我們一起努力吧!」

  「……呃,好!」

  衛螭居然呆住,惹得謝玖噗嗤一笑,笑得衛螭老臉通紅。謝玖一見,忍著笑問道:「怎麼臉紅了?」

  衛螭幾乎是條件反射的答了一句:「精神煥發。」

  謝玖好笑,這人怎麼這麼貧,出神都能這麼個答法兒,遂順著問:「現在怎麼又黃了?」

  「防冷塗的蠟。」

  「咯咯……」

  謝玖再也忍不住,笑倒衛螭懷中,衛螭這才醒悟被美女耍了,不過,自己也覺得挺有趣的,跟著一陣呵呵傻笑,望著謝玖嬌笑的樣子,心中一動,有了主意。

  秋社有成叔和秦家派來的人指導,小夫妻倆就不擔心了,反正一切都已經籌備妥當,只等著日子到來照著禮儀做就是。

  不過,在秋社之前,還有個秋獵,人家李二陛下叫小黃公公來傳旨,說是衛螭種玉米辛苦了,讓他一起跟著去參加秋獵,為此,李二陛下特獎勵他們夫妻,獵裝兩套,弓兩張,還有若干打獵需要的物資。

  謝玖身量高,很苗條,但又很有料,該咋樣的地方,那就咋樣,絕對不摻假,穿起獵裝來,山巒起伏,煞是動人。

  衛螭這廝,模樣兒雖然沒謝玖那麼出挑,好在身材還行,還沒有小肚腩啥的,人又高,穿上倒也像回事兒。

  獵裝是對比著衛螭夫妻的朝服尺寸做的,很合身。只是,對著長弓,倆人就有點發愁了——不會射箭啊!這弓給他們,也太浪費了,在現代,那是工藝品。

  戴上扳指,衛螭試著拉弓,不動!

  「噗嗤……」謝玖笑出來。衛螭有點尷尬,抓抓腦袋,道:「呃……剛才沒用力,再來!」

  吸氣,呼氣,很好,再拉,還是紋絲不動。衛螭很洩氣,丫李二陛下是不是故意的?明知道他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醫生,還賜這種強弓給他,莫非丫想看他出醜?!

  「大虎、二虎!」

  扯著嗓子,把倆兄弟找來,讓他們試弓。大虎、二虎滿臉的興奮,像愛撫寶貝似的撫摸著弓,喜道:「少爺,這可是好弓,哪兒來的?」

  說著,看似隨意的一拉,弓開了,輕易就拉滿,衛螭很洩氣,這人和人的差距,咋這麼大捏?雖然他不是吃牛肉長大的老外,但好歹也是營養豐富的現代健康小孩兒,咋就比不上呢?難道天然的,才是好的?!

  衛螭拍拍大虎兄弟的肩膀,鄭重道:「大虎,二虎,秋社的獵物,就靠你們了,全家的希望就在你們身上了。」

  倆兄弟很有義氣,拍著胸口保證:「少爺放心吧,看咱們的吧,保準不讓少爺丟臉。」

  「很好!」

  衛螭很滿意的點頭,謝玖看得一陣莞爾。

  到秋獵的那天,小倆口都騎馬,一身獵裝,雄赳赳,氣昂昂,帶著大虎二虎兄弟,帶著衛文,拎著衛螭專門買來野餐用的籐籃,奔赴打獵場。



第三十四章 秋 獵(中)


  狩獵,在古代,那是十分受君臣歡迎的活動,從古到今,狩獵的粉絲,從帝王到百姓,那是數不勝數,大唐,已經逝世的高祖(歷史上,高祖應該是貞觀九年,大概是七月死的,本書提前了,對不起高祖,汗!)就有為了狩獵荒廢政事,累得他身邊的一些近臣,只能借狩獵的機會,向他稟報政務。如今的李二陛下,那也是狩獵的忠實愛好者,甚至,人家還把狩獵,上升了到了軍事訓練的高度,讓那些言官,想進諫,都有點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的感覺,當然,這些人裡面,不包括魏徵。

  衛螭一家到狩獵場,狩獵場已是一派熱鬧景像,這是狩獵,不是圍獵,耗時很長,狩獵最多也就一兩天,來的人很多,男男女女都有。大唐民風彪悍,尚武精神很濃,不存在那種「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說法。

  衛螭夫妻一到,就被秦猛給叫走,人家老國公照顧他,讓他和翼國公府的一起。衛螭很感激,拖家帶口的過去,不過,剛過去,就後悔了,因為,蝗蟲軍的成員,全都在。那麼彪悍的四個老漢聚在一起,每回衛螭看到,都有拔腿逃跑的想法,能在這四位手上存活,需要不僅僅是智慧和勇氣,還需要運氣。

  「衛子悅,衛四郎,快過來,讓老夫看看,帶什麼好吃的了!」

  老遠,程知節中氣十足的聲音就叫囂著,衛文的眼睛,望向一臉欲哭無淚表情的衛螭,衛螭無力的擺擺手,道:「留一籃給夫人,其餘的都提過去吧。」

  衛文的表情,顯然很同情自己的主人,但程知節程老國公的威名,那也是相當嚇人的,雖然不是很樂意,還是拎了過去。

  衛螭帶了兩個餐籃來,一個準備讓謝玖拎去女眷那邊,孝敬義母的,一籃留著自個兒和義父、兩位義兄享用,不過,照目前的架勢來看,他們這場小年輕兒是不用想了,夠不夠四位老漢享用還是個問題。

  掀開罩著籃子的布巾,程知節很滿意,笑道:「四郎(呃,以後親近的就改稱四郎了,咱要改正錯誤)就是會享受,來個狩獵,看著東西帶的,這叫什麼?」

  「雞蛋火腿三明治。」

  那是謝玖的手藝,人家姐姐說了,不會下廚做飯,簡單的西餐,在留學的時候還是學會了,要表現一下,不能讓衛螭小看,也不能讓衛螭專美於前,省的他得意。衛螭很無言,他得意了嗎?有嗎?

  籃子裡裝的都是野餐必備的食物,除了雞蛋三明治是謝玖做的,臘腸,還是穿越時候帶來的,母親給做的,一直留到現在才拿出來;鹵豬耳朵和鹵豬肝,還有鳳爪啥的,茶葉蛋、自製泡菜、涼拌的蔬菜等一些小食品。

  衛螭這廝,對狩獵是外行,對野餐,那絕對內行,這廝就是把狩獵當野餐機會來的,結果,福利全給蝗蟲軍享受了,他就很可憐的分到一根臘腸,那還是因為四老漢不稀得吃這麼普通的東西,其他的那些新鮮食品,全四老漢享受了。

  吃吃喝喝中,欽天監選的吉時到,由李二陛下射出第一箭之後,狩獵正式開始。閒的肚子有點餓的衛螭,連忙吩咐大虎二虎上陣,強調:「大型的動物,什麼虎啊豹啊的,咱不要,重點是好吃的野雞、兔子和鹿啥的,本少爺帶的佐料你們都知道,想吃燒烤就多獵這些東西,你們也在山裡呆過,野味啥好吃,你們應該比我清楚。明白嗎?」

  聽到吃的,倆兄弟眼睛賊亮,重重點頭,拍著胸口,道:「少爺放心,絕對錯不了。」

  說完,倆兄弟堪比放入羊群中的餓狼,氣勢洶洶的出發去了。衛螭瞄瞄四周,老少爺們兒基本都出動了,就是文官,那也挎著弓箭,帶著細狗、僕人在山裡轉悠開了,輸人不輸陣,武藝比不上人家武將,但氣勢可一點都不能輸。

  衛螭沒事幹,領著衛文四處晃悠,最後晃悠到女眷那邊,遠遠看到一干婦人們在吃吃喝喝,吃的正是他家謝玖拿過去的食物,想到香味四溢的鹵鳳爪,衛螭一陣口水橫流,偷偷跑過去,打算找謝玖要點吃吃,結果被眼尖的豫章公主發現,轉頭向長孫皇後一說,人家皇後發話了:「子悅狩獵結束了嗎?有何收穫?」

  衛螭呵呵傻笑,睜著眼睛說瞎話:「回娘娘,臣是醫生出身,醫生,那就是救命的,狩獵這樣的害命之事,臣還是不參與了,有違職業道德。」

  長孫皇後微微一笑,看衛螭的眼神,那叫一個意味深長,道:「難得子悅有此善心,值得嘉獎。」

  「咳咳……」

  衛螭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不過,還是努力鎮定,力持面不改色:「娘娘過獎了,應該的,應該的。」

  「娘娘,這小後生是誰家的?」

  婦人堆中,有位婦人問道。長孫皇後笑道:「這就是京中有名的神醫衛螭衛子悅,子悅,這位是房玄齡房大人的夫人。」

  衛螭眼神一亮,連忙行禮,不為別的,就為這位房夫人鼎鼎有名的喝醋趣事。房夫人看著衛螭,捂嘴笑道:「原來你就是思思的夫君,衛神醫,久仰大名啊。」

  衛螭連忙道:「房夫人客氣了,神醫之名不敢當,叫聲子悅就是。」

  衛螭的義母,秦老夫人笑道:「沒錯,四郎是老身的義子,算起來,還是妹妹的子侄輩,叫他的字就是。」

  說著,義母為衛螭一一介紹在場的夫人們,衛螭不停的偷偷擦冷汗,深深為自己過來的行動後悔,女人堆,對男人來說,特別是孤身前來(衛文可以忽略不計)的男人來說,那絕對是災難,等著做為眾人提供笑料,提供逗趣對像的犧牲品就是了。

  謝玖見衛螭被逗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捂嘴微笑的同時,有些心疼他,向偎在她身邊吃東西的晉陽小公主低聲耳語,小公主點點頭,放下東西,擦淨手,走向衛螭:「衛大人。」

  「小公主好。」

  衛螭偷偷向謝玖感激的看了一眼,得了她一個媚眼兒,衛螭和煦的向小公主微笑著行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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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吉
大公爵 | 2009-4-3 23:25:06

第三卷 工作在大唐 第三十五章 秋 獵(下)

  小兕子很興奮的看著衛螭,大大的眼睛,睜得圓溜溜的,道:「衛大人,能告訴兕子,一休是怎麼把畫上的老虎給抓下來了嗎?」

  這是衛螭上次給她講過的故事,這廝的故事,快被這位可愛的小公主逼完了,沒有辦法之下,只好把小時候看過的動畫片給整了出來,之所以選一休的故事,完全就是因為裡面都是一些很有趣但有有許多小知識和教育意義的小故事。這廝想過了,等一休的故事講完,就接著講阿凡提的故事,反正咱小時候看過那麼多動漫,一部部講出來,還不信就不夠了。

  「小公主沒想到辦法嗎?」

  衛螭就勢盤坐在草地上,與小公主同高,視線相對,笑問。小公主很乖的搖頭,很認真的苦惱著,道:「兕子想不到,九哥也想不到,太子哥哥也不知道,問了很多人,都說不知道。」

  汗,原來這小可愛把這問題都問遍了啊。

  這時,長孫皇後笑道:「這個問題,兕子也問過本宮,本宮也無從答起,還請子悅解開疑惑。」

  衛螭抓抓腦袋,笑道:「這個問題,換個角度想就能解答,那畫上的老虎是死的,自然無從捉起,那刺史大人讓一休去捉,明顯就是為難一休,所以,一休的辦法,就是把這個為難還給刺史。」

  「還給刺史?如何還?」

  「一休先做好抓虎的準備,去到刺史府,對刺史說了,他說,請大人把畫中的老虎趕出來。那畫中的老虎是死物,既無從趕起,又如何捉起呢?於是,刺史只好認輸咯。」

  「原來如此。」

  在場的人恍然大悟,小兕子歪著頭想了想,笑道:「一休好聰明。」

  衛螭看著她可愛的笑臉,想起來時給她準備的禮物,笑道:「小公主也很聰明啊,又乖,會給太子殿下呼呼,太子殿下說了,因為小公主的呼呼,他的傷口一點都不痛了,說小公主是好孩子,很好很好的好孩子。」

  這句話,不止讓小公主眼睛一亮,連長孫皇後,也很溫和的看了衛螭一眼,看小兕子的眼神,那叫一個慈愛,那叫一個溫柔。小兕子很雀躍的道:「好孩子應該得到禮物!衛大人要送兕子禮物嗎?」

  「哎呀,小公主真聰明,這都猜到了,唉,居然瞞不住,小公主真是太聰明了。」

  衛螭毫不吝嗇的誇獎,小公主有點害羞的低頭,小臉兒紅紅的,小聲道:「人家才沒有一休聰明,一休能想到辦法捉畫上的老虎,兕子想不到。」

  「這不一樣嘛,小公主比較小嘛,等咱再長大一點,再多學一些東西,小公主也會想到的!」

  「真的嗎?」

  「真的!所以,小公主要好好學習,爭取做大唐最聰明的公主。」

  「嗯!」

  小公主用力點頭,衛螭笑著從袖袋中拿出他做好的禮物——掃晴娘人偶。也就是動畫片中晴天娃娃的原型,當然,這個掃晴娘人偶不是東邊那小島上的樣式,而是純正的中國樣式,咱中國的東西,漂亮多了。

  「哎呀,好可愛啊!」

  掃晴娘人偶,用布頭做的娃娃形像,手拿掃帚,頭上剪成蓮花狀。是招弟照著小兕子的樣貌縫製的,做的很精緻,一眼就能看出很像小兕子,當完成的時候,中國古代人民的勤勞和智慧,又一次讓衛螭震撼了。

  周木匠那一手分毫不差的絕活,還有他家的小蘿莉招弟的女紅,這都是經歷苦練才能出來的絕活,不得不讓人欽佩。

  衛螭笑著為招弟表功,道:「這是我家招弟做的,看看,像誰?」

  小兕子又很可愛的歪著腦袋看了看,眼睛一亮:「像兕子!」

  「喜歡嗎?」

  「嗯!」

  「回去讓內侍幫你掛在房簷下,咱也天天祈禱天晴。」

  「嗯!」

  小兕子很可愛的答應,抱著衛螭送她的小掃晴娘人偶過去找娘獻寶去了,還不停的問母親:「母後,像不像兕子?」

  「像。子悅,這是誰的針線?思思的嗎?」

  小小的人偶,在一群女眷中傳來傳去,小公主的眼睛,基本上,人偶傳到哪裡,就跟到哪裡,表情小心翼翼的,生怕誰給她弄壞了,可愛的小樣子,招人疼啊。

  不過,說到針線,謝玖有些不好意思,連忙把臉邁到一邊,衛螭心中叫苦連天,語氣很是悲壯:「回娘娘,是我家一個小女僕的手藝。」

  絕口不提謝玖,長孫皇後多聰慧一人,明白了其中的貓膩,似乎想到什麼有趣的事情,抿嘴一笑,道:「你一直送禮物給兕子,本宮要怎麼感謝你呢?」

  「呃……不用了,娘娘太客氣了,那啥吧,這些禮物,不過是些小玩意兒,又不值錢,就是做出來哄公主開心的,娘娘不用在意,小公主喜歡就好,這就是對臣最大的獎賞。」

  衛螭很會說話,本來他給小公主做禮物,就是出自對她的憐愛之心,沒啥其他的想法,如果要了長孫皇後的賞賜,那他成啥人了,單純的心意,這廝不想蒙上什麼功利的色彩。

  長孫皇後看了衛螭一眼,頷首,不再提賞賜的事情,衛螭這才鬆了口氣,連忙告辭走人。笑話,再呆下去,衛螭懷疑把會被這群老少女人們給打趣致死,這種死法太不光彩了。

  回到男人陣營,各人已經堆了一堆大小戰利品,衛螭看得直搖頭,物種滅絕就是這麼產生的啊。當然,這種想法,這廝絕對不會承認他是在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這廝自認很正義,嗯,像某紅內褲外穿的超人一樣正義。

  「衛兄弟,收穫如何了?看看,這些都是我打的。」

  房家老二房遺愛騎著馬跑過來,很是得意的顯擺,那是,人家可是很勇武的小伙子,一點都不像他老爹那個文弱書生,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遺傳變異?!

  衛螭道:「恭喜房二兄弟,收穫不錯,請再接再厲,你看,我家二哥那兒,好像比你多了。」

  房二一看秦猛那邊,果然,獵物已經堆了一大堆,什麼鹿、麂子、獐子、野兔、野雞啥的,堆了一大堆,再看看自己這邊,似乎薄弱了一點,連忙策馬走人,繼續努力幹屠殺去也。

  衛螭這才鬆了一口氣,總算逃過一劫,暫時保住了面子。翻出帶著的佐料,吩咐衛文生火,秋獵燒烤,準備開始。

  話說,一下午,就是在謝玖那邊混了杯果汁,還有個茶葉蛋,其他啥都沒吃下肚去,在家裡,吃慣了一日三餐,這來狩獵,做了劇烈運動,太耗能量,這廝覺得肚子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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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吉
大公爵 | 2009-4-3 23:26:50

第三卷 工作在大唐 第三十六章 英 僕(上)

  生起火,從自家的獵物堆裡,挑出兩隻野雞,兩隻兔子,讓衛文拿去洗剝乾淨,衛螭做燒烤準備。

  油,大豆搾的,這個時代,大多數人家還在吃動物油,衛螭和謝玖倆,吃慣了植物油,便叫管家搾了大豆油,讓管家好一陣心痛,話說,現在的大豆,那是度荒物資啊,咋能浪費來搾油呢。

  鹽,那是專門磨細了的;辣椒,用乾辣椒炒過,燒烤時候灑上,那叫一個香,孜然、胡椒麵等,全都準備了一小灌。這廝看來準備的很充分。

  不一會兒,衛文洗剝好獵物拿來,衛螭讓他繼續去洗剝,自己先抹佐料醃製一下,特地帶了把小匕首來,專門用來劃開表皮,讓味道進去的。

  燒烤這東西吧,很香,老遠就能聞到味道,誰家來狩獵,不是自個兒帶點酒食來打發了事,哪會像衛螭這般,燒烤場都搬到狩獵場來了,丫就是把秋獵當秋遊來野餐的。

  趁著香味兒還沒有把進山狩獵的人引出來,衛螭和衛文搭一起,先消滅了第一波考好的兩隻兔子、兩隻野雞。

  話說,這野兔和野雞吧,絕對沒有家養的雞好吃,肉質比較粗,口感有點柴,油水也沒家養的那麼多。家養的雞和兔,肉質絕對比野的鮮嫩,只不過,在現代,野味比較稀奇,屬於高端消費,人家賣的就是一個純天然。來狩獵,如果不吃烤野味,似乎有點不應景兒,故衛螭只是帶了調料來。

  主僕倆吃了個滿嘴油光,很飽,擦擦嘴,衛螭又親手翻烤了幾隻野兔、野雞出來,送到女眷堆裡,然後衛螭就罷工,交給衛文烤,已經教過他了,當然,技術暫時比不上衛螭,但應該能應付了。

  果然,剛烤上第三輪,一票進山狩獵的老少爺們兒就回來了,衛螭看他們的樣子,絕對懷疑是被香味兒引回來的。山裡的動物們,要記住他的恩德。

  「衛子悅,你這是狩獵的做派嗎?連火堆都架起來了,來,讓朕看看,你的獵物有多少了?」

  李二陛下很是不忿的盯著衛螭,問道。衛螭這廝很識相,立馬把烤好、切好的野味端上去,道:「陛下,先不忙,累了一天了,先吃點東西吧。」

  說罷,奉上烤野兔一隻,烤雞一隻。然後又轉向秦老國公,道:「義父,孩兒先給您烤好了兩隻,你先嘗嘗,是否合你的口味?」

  這些燒烤,衛螭都撒了辣椒粉,吃燒烤,沒辣椒咋成!區別只是多與少。

  李二陛下這才滿意的坐下,開始吃衛螭的「貢品」,吃得他讚不絕口,衛螭幾乎能聽到旁邊人嚥口水的聲音,看他們眼巴巴的望著衛文,這廝心中得意的偷笑,幸好已經先吃過了,不然,估計他也是這些人中的一員。

  所有人全都坐下,等著吃衛文的燒烤,衛文只有一個人,雖然忙了個雞飛狗跳,但滿臉都是開心。那是,這些都是平時想都不敢想的大人物啊,現在能親手烤制野味給他們吃,衛文能不激動嗎!要不是衛螭過去踹了他兩腳,估計衛文的燒烤,鹽巴能多的鹹死人,衛螭很鄙視他,沒定力,沒原則!鹽那也是要錢買的!

  吃吃喝喝中,衛螭不時扭頭望向山林方向,大虎二虎還沒回來呢,這倆小子,都說了讓他們別打大的,只打小的,地上都堆了這麼一堆了,雜還不會來呢?!

  酒過三巡,燒烤也吃了一堆,衛螭帶來的調料都下去半灌兒了,二虎滿身鮮血的回來。衛螭一驚,跳起,連忙過去,問道:「哪兒受傷了?我看看,先給你做一下急救處理。」

  二虎憨憨一笑,不過,滿臉的血,讓他的笑容,有點猙獰,對衛螭道:「少爺,我沒事,這血不是我的,我和我哥都沒受傷,是我們獵了一頭熊,這血,是熊的!」

  「熊?!」

  衛螭倒吸一口氣,這種大東西,才倆個人,他們也敢打,衛螭很想踹二虎兩腳,微怒:「不是叫你們不要打大的,只打小的了嗎?這麼大的人,怎麼就不聽話呢?咱家才你們倆去打獵,能打大的嗎?能嗎?」

  衛螭的發自內心的關心,讓二虎很感動,憨憨笑著,道:「少爺放心吧,我和我哥以前在山裡的時候,還打過比這更大的熊,沒事,我們有經驗的。況且,我還有少爺的刀,正好遇上,就拿它試試刀。」

  「胡扯!經驗不是啥時候都管用的,有好刀又咋樣!關鍵要看情況,今天這麼多人進山,那熊肯定被驚了,你們……」

  「行了,四郎,這是好事,別罵了,要罵回去再罵。」

  衛螭罵的正痛快,秦老國公發話了,看衛螭的笑容很慈祥,人家是軍旅出身,對手下的兵很愛護,見衛螭這麼真誠的關心屬下,老國公很欣慰。

  「是,義父。」

  衛螭縮了下來,狠狠瞪二虎一眼,瞪得二虎又是一陣傻笑,衛螭拿他也沒辦法。李二陛下問道:「熊在哪裡?」

  「我就是……」

  二虎的話,被衛螭一腳踹斷,衛螭斥道:「這是陛下,陛下跟前兒,能自稱我嗎?」

  二虎連忙改口:「陛下,小的兄長在那兒守著呢,小的就是回來找人手去抬的。」

  「走,看看去。」

  李二陛下很是開心的發話,衛螭連忙讓二虎帶路。二虎頭前兒帶路,一行人,曲曲拐拐的走了半天,老遠看到大虎的身影,腳邊,躺著一頭黑熊,看體型,是成年的,脖子處一片血,其他地方,就再也看不出傷口,看來致命的地方就是脖子。

  「好傢伙,是頭大傢伙,一刀斃命,身手不錯啊!」

  李二陛下顯然是行家,一眼就看出深淺,不是衛螭這種看了半天還摸不著頭腦的外行可以比擬的。

  二虎倒是很實在,嘿嘿傻笑著,道:「回陛下,小的身手一般,主要是我家少爺的刀鋒利。」

  「哦?拿來朕看看。」

  二虎連忙拉起衣裳,把刀上的血跡擦乾淨,遞了過去,看得衛螭一陣苦笑搖頭,這傻小子,怎麼就這麼實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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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吉
大公爵 | 2009-4-3 23:27:16

第三卷 工作在大唐 第三十七章 英 僕(下)

  李二陛下接過長刀仔細端詳著,衛螭不懂這些東西,只知道這是家鄉最常見的鑄造樣式,劈砍都行,很好用。

  唐朝的鋼鐵鍛造技術,是很先進的,在後世最出名,號稱世界上最好的刀的日本刀,技術就是繼承自唐朝橫刀的鍛造法。其實吧,日本刀的壽命很短,基本上,刃口上的鋼磨光了,那這把刀的壽命基本就廢了。

  中國刀鍛造注重彈性,而日本刀則注重硬度,所以,抗戰的時候,日本刀遇上中國的大刀隊,只有輸的份,日本刀注重砍人,大刀隊的刀,則是刀也砍,人也砍。

  也不知道現在唐朝的先進鍛造法有沒有出來,衛螭也不懂這方面的東西,只是眼巴巴瞅著李二陛下,希望他老人家不會臨時起意,把他家的刀霸佔就成。

  和衛螭一般,眼巴巴瞅著的還有二虎,好不容易從少爺手上把刀借過來用,除了那次郊外遇襲外,這還是第一次見血,可別見血一次就沒了。

  主僕倆兒的樣子,讓李二陛下啼笑皆非,板起臉,看著衛螭:「衛子悅,這刀的鍛造法,你知道嗎?」

  衛螭趕緊搖頭,他確實不知道,他爹的打鐵手藝吧,傳給了他大哥,還是三十歲了,當了父親之後才傳的,他年齡不夠,既沒結婚,又沒孩子,能有一把成品就算不錯了。

  李二陛下氣結:「你說你,怎麼就沒學點有用的東西,吃喝玩樂倒是樣樣精通!」

  「陛下,民以食為天,這沒啥錯吧?」

  衛螭很委屈,很無辜。話說,他又不知道他會穿越,如果他知道會穿越,丫肯定去把所有技術都學一遍,也學人家小說裡的穿越青年,造完玻璃造水泥,造完水泥造火炮,造完火炮造槍械,臨了再來造個蒸汽機,搞個生產力大躍進,提前進入蒸汽時代,領軍打遍全球,順便有空的時候,再吟兩首小詩,唱兩首小曲兒,拉一票美麗不可方物的姐姐妹妹回家搞種馬後宮。

  可問題的關鍵是,他不知道他會穿越,他一普通的外科醫生,一個普通人,又不是化工博士,能懂那些嗎?普通人能懂嗎?能嗎?

  說白了,這廝就是個有點勤奮的普通人,不是天才,不是紅內褲穿外面的超人,不可能什麼都懂。

  李二陛下白他一眼,怒道:「這把刀……」

  話還沒說完,衛螭就連忙道:「陛下,這可是臣的家傳寶刀,家父留給臣的唯一禮物了,不能充公啊!」

  李二陛下瞪衛螭一眼,咬牙切齒:「難道在你眼裡,朕是個會搶臣子東西的強盜皇帝嗎?」

  衛螭面不改色,趕緊道:「哪能啊!陛下絕對不會做那種事情。」

  李二陛下看了衛螭一眼,道:「你的刀,朕借用一下,讓匠作監的老匠人看一看。」

  「行,陛下,不過,能否定一個期限?萬一陛下一借,借個百八十年的,到時候,恐怕只能讓臣的孫子去要了!」

  李二陛下露出一口白牙兒,皮笑肉不笑:「百八十年到不至於,先借半年,如果匠作監還是鍛造不出這樣的好鋼,那還得接著借。」

  衛螭無言,和二虎一起兩眼淚汪汪的對望。看主僕倆垂頭喪氣的樣子,李二陛下嘴角一勾,道:「當然,也不能讓你白借。朕觀衛卿這兩個護衛,武藝高強,勇武過人,只憑倆人之力就獵到一頭黑熊,該賞,兩功並到一處,把鑌鐵刀拿兩把來,朕要賜予這兩位勇士。」

  鑌鐵刀?!

  衛螭不解中,李二陛下的的侍衛拿了兩把刀上來,刀鞘上綴著寶石,雕刻精美,是彎刀。

  大虎二虎感恩謝過,二虎愛刀,有了好刀到手上,一刻也忍不住,當場就拔出來觀看,衛螭扭著脖子一起看——偶賣糕的!啥鑌鐵刀,分明就是大馬士革彎刀嘛!口水!

  衛螭以前泡軍事網的時候,網友把大馬士革刀吹得神乎其神,衛螭做夢也想要一把,現在夢寐以求的好刀就在眼前,卻不是自己的,痛苦,相當的痛苦。

  「陛下,臣的刀多借給您一年,不如陛下也賜給臣一把鑌鐵刀吧?」

  衛螭算盤打得很精,可惜,人家李二陛下不是笨蛋,白他一眼,嗔道:「朕的賞賜是那麼好拿的嗎?想要刀,你也去獵一頭熊去。」

  獵熊?!如果下輩子再穿越,弄倆獵槍來還有可能,這輩子麼——不用想了。衛螭趕緊想招兒,為了大馬士革刀,拼了。

  「陛下,這刀吧,是臣的,陛下要借刀,主人是臣,感謝的應該是主人才是,對吧?」

  「不用說了,想要鑌鐵刀,可以,再去給朕多立幾個功勞,朕才賜給你,否則,一切免談。」

  說罷,李二陛下不再搭理衛螭,轉而注意熊去了。衛螭很鬱悶,李二陛下真小氣啊,送他一把玩玩也沒啥啊,幹嘛要用功勞換,剝削,這是赤裸裸的剝削。

  叫人把熊抬回營地,李二陛下興致很高,當場問:「誰會料理熊肉、熊掌?」

  衛螭保持沉默,笑話,他一現代的小老百姓,就算學了廚師證,可也只是二級,熊掌,師傅沒教過,更沒吃過。

  熊是啥?那是國家保護動物,他能接觸到嗎?這廝不過是一普通的小外科醫生,聽說過熊掌,但沒吃過,更不用提做了。

  再說,這廝的廚師證,是陪第一任女友學習的時候混來的。當年,倆人感情好,都喜好美食,女朋友報名廚師班,衛螭捨命陪美人,結果,廚師班畢業的時候,照理該考取的女朋友沒考取,陪美女讀書的旁聽生卻意外考取,這在當時,是醫學院流行的一大笑料。

  沒人會,李二陛下決定帶回宮交予御廚打理,熊皮,會讓人好好剝下來,處理好再送到衛府,這是大虎、二虎兄弟的榮譽,理該還給人家。至於熊膽、熊掌啥的,就充公了,衛螭賴皮,硬是磨著李二陛下答應吃熊掌的時候帶上他,李二陛下估計享受了人家獵物不好意思,又經不起某男的磨功,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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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吉
大公爵 | 2009-4-3 23:28:17

第三卷 工作在大唐 第三十八章 君子六藝

  把大虎、二虎領下去洗洗,換衣服。脫了衣服才發現,大虎胸口給熊爪抓了一把,血肉模糊的,很恐怖。

  衛螭直皺眉,責備道:「受傷了也不知道說嗎?被打傻了?」

  讓二虎去衛文處一趟,把隨身攜帶的急救包拿來。臨出門前,謝玖細心,說是狩獵,容易受傷,就收拾了一個醫療急救小包裝上,想不到還真用上了。

  大虎憨笑:「當時沒覺得疼,沒發現。」

  衛螭好笑,問他:「怎麼才叫疼?」

  大虎這實心眼兒,還真想了想,認真回答:「六歲的時候,和弟弟上山狩獵,被捕獸甲的鐵齒夾傷了腿,那是最疼的,之後,我覺著比不上的,都不算痛。」

  衛螭笑笑,越發覺得自己的運氣不錯,居然撿了對這麼實心眼兒,身手又好的兄弟回來,不知他們兄弟倆和謝玖比,誰的身手更好些,嗯,有機會讓他們比比。

  囑咐大虎不要把傷口掙裂了,也不要碰水,大虎都很老實的答應了。處理好傷口出去,酒意正酣,燒烤大會,開得那叫一個熱烈啊,衛螭剛出去,就被程知節叫他家小子一把拽了過去。

  「衛螭衛子悅,衛四郎衛小四!你丫居然藏私!」

  一過去,衛螭就被程知節扣上這麼一頂大帽子不說,稱號更是達四個之多。口音、語氣,不用懷疑,還是受衛螭傳染的,現在,基本上,大唐蝗蟲軍的成員,張口閉口就是丫,讓衛螭又開心又難過。開心的是,他又見識到了流行語的力量,難過的是,本來一純正的北京口音的說法,如今,五湖四海的口音都有,剛剛程知節的,就是山東濟州口音版的。

  衛螭趕緊表明清白:「等等,程叔叔,這罪名,小侄我可擔當不起,先說明白,不然,死不瞑目,眼睛都閉不上。」

  「好,讓你小子死個明白,說說,我家廚子去拜你家廚子做師父,咋沒學會做你拿來的那個叫滷味的東西?還有那啥茶葉蛋,還有那啥三明治?這不是藏私,還叫什麼?你丫不厚道,對叔叔都藏私!問問你老子,該不該打?」

  程知節很激動,要不是衛螭眼疾手快,讓的早,唾沫都要噴到衛螭臉上了。衛螭趕緊無辜的望向義父,他家義父大人摸著鬍子,做笑彌勒狀,道:「程咬金,你個老匹夫,不要欺負四郎,你家廚子又沒拜四郎的廚子做師父,憑啥樣樣兒都教你!有這道理嗎?欺負小輩,你丫算個俅!」

  說得好!義父大人英明!

  衛螭這廝很想鼓掌,很想這麼吼上一嗓子,不過,考慮到程知節的武力值,只能遺憾的打消念頭。

  「我丫啥都不是,就是衛螭衛小四的叔叔,侄子孝敬下叔叔,是不是應該的啊?叔寶老哥哥哎,小弟還只問你這一句,是不是應該的?」

  程知節笑得那叫一個得意,無賴的嘴臉,人家暴露得理直氣壯。

  「好你個程知節,居然欺負到我老秦家門上來了,來來,多日不動手,咱倆練練,讓我老秦看看你丫那三板斧進步沒!」倆老漢吵嘴的架勢,很是嚇人,唾沫伴口水齊飛,衛螭等一干小子臉上無顏色。

  「好啊!難道我程知節還怕你丫秦叔寶的熟銅鑭!來就來,誰怕誰啊!」

  說罷,倆老漢,一個找雙鑭,一個找板斧,準備開打。邊上的,李績、尉遲恭等一干相熟的老帥將軍們也不勸架,居然起哄,各選擇一個人支持,唯恐天下不亂。

  「那啥,程叔叔,義父,不過是道滷味,不用……

  衛螭話還沒說完就跑遠了,為啥,因為倆老漢跳起的灰塵太大,這廝剛開口說話就吃了一嘴灰,秦猛趕緊把他拉到一邊兒去坐下,沒半點驚訝,一副心安理得的樣子,道:「不會下重手,父親和程叔叔就是隨意玩玩兒。」

  衛螭目瞪口呆,喃喃蹦出一句:「秋風吹,戰鼓擂,狩獵場上誰怕誰!」

  旁邊的秦猛一口酒噴了出來,指著衛螭一通狂笑,笑得這廝不好意思的低頭,咋把心裡想的說出來了呢!失誤失誤。

  這邊的喧鬧,驚動了李二陛下,人家李二陛下也不管倆打架的老漢,直奔主題:「這回,又是為何打起來的?」

  尉遲恭哈哈笑著,把事情原因、經過一說,李二陛下很有深意的看了衛螭一眼,衛螭趕緊表態:「只是一時搞忘了,回頭兒,讓我家廚子補上。」

  眾老漢滿意點頭,注意力轉到倆老漢的打架上,李二陛下一臉懷念,道:「好久沒見叔寶動武了。」

  衛螭大汗,只說他家義父大人,不說程知節,該不會這程知節有空就找人打架吧?!

  秦猛估計看出義弟的疑惑,低聲解釋道:「程叔叔比較好武,只要在京中,時不時找幾位叔叔、伯伯們比試一番。在場的,基本都和程叔叔比過。」

  好武?!比試?!恐怕是手癢想打架吧!衛螭汗然。

  果然,這場架,只一柱香時間就結束了,剛好趕上衛文另一輪的燒烤端上來,衛螭極度懷疑,倆老漢是算好了時間才動手的,不然會這麼巧嗎?

  ◇  ◇  ◇

  「子悅,到你了!」

  吃完燒烤做飯後運動消食,不知是不是被兩位老帥的打架引起了興致,或是精力沒在山上發洩完全,某個不認識的缺德傢伙提議比試。

  比武,衛螭還可以推大虎二虎上,比射箭,人家李二陛下說了,君子六藝,禮、樂、射、御、書、數。連人家房玄齡房老大人和魏徵魏老大人都能上場去射幾箭,不可能衛螭這年輕小伙兒啥都不動吧!

  衛螭這不學無術的傢伙,禮,那是後天李二陛下派人去訓練的;樂,沒見這廝摸過琴,彈過箏啥的,只會吼兩首流行歌曲;御,這廝家中有僕人馬伕,不用他學;書,這廝的書法就不用說了,好在還讀過不少的書;數,還好,這廝還有一樣可以值得驕傲的;射……這個就不用說了。

  在李二陛下及眾大臣們,大臣的子弟們,京城的紈褲子們的注視下,衛螭取下背上的弓,這是管家特地為他找來的輕弓,衛螭這廝用力也能拉滿。

  抬頭挺胸,雄赳赳、氣昂昂的走上去,拉滿弓,正欲射——

  「先等等,子悅,你這是幾石的弓?」

  衛螭面不改色:「回陛下,一石。」

  一陣秋風吹過,捲走一片落葉,眾人做石化狀。過了一會兒,人群爆發出一陣熱烈的笑聲,衛螭這廝倒是面不改色,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現代人在辦公室裡坐多了,臂力不如人,這沒啥好自卑,也沒啥不好意思的,這是弱處,短處,尺有所長,寸有所短,這廝自認是醫生,臂力比不上人,沒啥好丟人的,成長環境不一樣嘛。

  正兒八百的走上前,對著箭靶,瞄準,放箭,然後,一聲慘叫——再然後,嘩啦啦倒下一群人,是笑倒的。

  那廝的箭放出去,力道不夠,射不到靶子,本來以為會落空,結果,射到旁邊站崗的侍衛,正中大腿,再往旁邊移兩寸,那就是正中要害,要害人家斷子絕孫的。

  衛螭抹一把冷汗,連忙過去急救,還好,感謝這廝臂力弱,沒射進肉裡,只是劃開了一條口子,箭頭就滑開了,傷口不深,就是拉的長點兒,撒上消炎藥,囑咐受傷的侍衛不要沾水,連繃帶都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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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吉
大公爵 | 2009-4-3 23:29:55

第三卷 工作在大唐 第三十九章 「噩 夢」

  「衛大人的箭,射的也太準了。」

  穿武裝,做武官打扮,衛螭不認識。

  衛螭被嘲笑了,也沒啥難過的,抬頭,正色道:「衛某確實不擅弓箭,武藝沒我家夫人好,騎馬的時候也不敢狂奔,說白了,衛某人連房大人、魏大人這樣的文官都不如。所謂的君子六藝,我會的還真不多,這是事實,不用遮掩,遮掩也沒用。各人的成長環境不一樣,受的教育也不一樣,這位大人想必自幼就弓馬嫻熟,而我,沒學醫前,不是在家帶孩子,就是下地幫忙幹些輕活兒,學醫之後就一門心思學醫,大人和我比弓馬,和我同大人比醫術,有何區別?尺有所長,寸有所短,本就無可厚非。大人拿人的短處肆意嘲笑,恐非君子所為!」

  那武官臉孔漲紅,哼了聲,還欲再說,長孫無忌道:「順德,衛大人言之有理,是你理虧了。」

  衛螭笑道:「無妨,不過是圖個高興,說開了也就沒事了。原來閣下就是長孫順德將軍,如若早知是將軍,衛某一百個膽子也沒臉和將軍比,將軍的勇武之名,豈是衛某一區區後輩小子能比的!」

  衛螭不輕不重的捧了長孫順德一記,捧得他轉怒為喜,衛螭既不得罪人,又皆大歡喜,氣氛重又熱烈起來。

  吃吃喝喝玩樂一陣,衛螭繞路去給承乾太子換藥。秋獵,人家太子哥當然也要來,雖然有傷不能親自上陣,但並不妨礙他參加。

  衛螭去的時候,長孫皇後、魏王李泰、晉王李治、城陽公主(有的地方叫東陽,但更多地方叫城陽,本書取城陽)、晉陽公主小兕子都在,甚至還帶著猶在襁褓的新城公主,長孫皇後與李二陛下的子女,除了已經出嫁的長樂公主,全員到齊。似乎他們都是隨著長孫皇後去探望承乾太子的,衛螭進去的時候,看到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笑意,連李泰那個小胖子,一張胖臉,也是歡喜無限的樣子。

  衛螭不禁感歎,母親對一個家庭,對她的子女來說,很重要,母親的存在,是不可代替和忽視的,特別是在這種天家,身為皇後的子女,本身就比較受關注,有長孫皇後在,還能給予他們庇護和教導,長孫皇後如果沒了,恐怕歷史還是會像以前一樣。

  衛螭一邊感歎,一邊行禮。禮畢,熟練的替承乾太子檢查,打消炎針。打完針,晉陽小公主眨巴著大眼睛,替她的太子哥哥呼呼,呼呼完,承乾太子笑著摸摸她的小腦袋,倆人都一副開心的樣子。

  長孫皇後慈祥的看著,微笑,偶爾瞟衛螭一眼。其餘人則哈哈大笑,為小兕子的可愛。小小的帳幕,蕩漾著一股溫馨感。

  衛螭在一旁欣慰,這才對嘛,這才像一家人嘛,整天頭上頂層烏雲,那活著真是一點趣味都沒有,還平白給小孩子心理增加陰影。

  承乾太子和他的皇帝父親一般,非常喜好狩獵,問衛螭:「衛大人今日收穫如何?孤聽說,衛大人的護衛獵了一頭熊。」

  衛螭嘿嘿笑道:「是啊,我家大虎、二虎合力獵了一頭熊,今天的收穫,基本上都是他們倆打的,臣那啥,殿下們都知道,嘿嘿,就不明說了。」

  「外面的熱鬧,真真叫人意動,可惜孤的傷還未好,否則,孤也能一展身手,衛大人想必不知道,孤於狩獵,也是一把好手。」

  承乾太子的表情很興奮,用眉飛色舞形容也不為過。衛螭笑道:「這臣相信,殿下的身手,肯定比臣這樣兒的好,今天出醜了,臣獵物沒射到,人倒是射倒了一個。」

  說罷,摸著鼻子,把今天失手射傷侍衛的事情講了出來,聽得帳內的人哈哈大笑,連李治小正太都笑話衛螭,人家小正太很是得意的顯擺,說是拿著父皇賜給的小弓箭都打了些野兔、野雞啥的,搞得衛螭很鬱悶,話說,打獵是個技術活兒,和衛螭這種外行中的外行比,有啥可榮耀的,鄙視下。

  倒是一整天都跟在母親身邊,還很小的晉陽小公主安慰衛螭,道:「兕子也沒有打到獵物,衛大人不難過,兕子和你做伴,兕子不笑衛大人。」

  「……呃,謝公主。」

  衛螭很想哭,讓他一個大人和一個四歲小女孩兒比,還讓人家安慰他,他很想哭,無顏見江東父老啊。

  城陽公主笑吟吟的抱過小兕子,誇獎道:「我家兕子好乖啊。」

  抱著小兕子,城陽公主一雙妙目看著衛螭,吃吃直笑,笑得這廝又更鬱悶了。話說,一直拿人家的短處說事情兒,是很不厚道滴呀。

  「就你作怪,人家衛大人是文弱人,能笑話人家嗎?」

  長孫皇後笑著作勢拍了城陽公主一下,惹來城陽公主的撒嬌。城陽公主笑道:「母後說的是,連人家這弱女子都打了好些獵物,衛大人還真是文弱啊。」

  說罷,自個兒忍不住笑了出來,長孫皇後也是一臉笑意,不過還是忍著嗔怪了幾句。衛螭傷心了,趕緊告辭出來,再呆兒下去,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回到自家的地盤,看著謝玖溫柔美麗的笑顏,受傷的心,總算恢復了一點點,謝玖笑著問他:「今天玩的開心嗎?」

  衛螭惡狠狠的道:「噩夢!下次絕對不來了,你幫我記著,以後但凡有啥狩獵、圍獵、打獵的,都一律對外宣稱我病了,抱病在床,參加不了。」

  謝玖失笑,忙問怎麼回事兒。衛螭挺鬱悶的,悶著頭把今天的經過說出來,逗得謝玖又是一陣笑,笑完,估計看某男自尊心受傷的樣子,有點不忍心,亡羊補牢:「我們從未接觸過弓馬,自是無法和人家弓馬嫻熟的人比,反正就是湊個熱鬧,不用放在心上。」

  「可是我今天射箭的時候,沒射到靶子,反倒射傷了侍衛!」

  提起這事兒,某男就有點傷心。

  「噗嗤……啊,好吧好吧,我不笑了,這是意外嘛,誰都沒辦法,誰也無法預料,所以,不要難過了,我偷偷給你留了兩隻鳳爪。」

  人家姐姐一副開心的小模樣兒,拎過提籃來獻寶——果然,籃子底裡,還真留了兩隻鳳爪,衛螭哭笑不得,這姐姐不是把他當小孩兒哄了吧?話說,只有姐姐自己才認哄,衛螭可沒那嗜好。

  衛螭剛要開口,只見一道身影閃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過去,一把抓起鳳爪,口裡兀自大叫:「好你個衛小四,又藏私,又被老夫我抓到一回,雞爪歸老夫了,罰你明天做一籃子送我府上來賠罪!」

  說完,也不管衛螭聽沒聽進去,人家逕自走人,一邊走,還一邊啃鳳爪,啃得嘖嘖有聲。

  衛螭和謝玖相視無言,良久,衛螭道:「我懷疑他屬狗的!」

  謝玖認同的點頭,道:「果真像你說的一樣,噩夢!」

  「恭喜達成一致,夫人,來,握個手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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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吉
大公爵 | 2009-4-3 23:30:48

第三卷 工作在大唐 第四十章 中成藥(上)

  結束一天的狩獵,回到府中的衛螭,還被大唐蝗蟲軍追到家中,迫著答應盡快到各府上去傳授滷味製作的方法。

  答應完,幾位老帥似乎還沒有走人的意思,衛螭一臉防備,小心翼翼的問道:「四位,這是……對小子還有啥需要指教的?您們說,小子我聽著就是。」

  幾位老帥對望一眼,李績道:「今天你給大虎處理傷口的小包,就是以前你說過的醫療包?」

  見幾位問的是本行,衛螭眼神那叫一個亮啊,這廝到大唐後,廚師做過了,農民做過了,地主做過了,民營企業家也做了,雖然背了個神醫的名字,但關於老本行的業績,還真沒做出多少,讓他又是扼腕又是慚愧,現在,終於有人過問了,揚眉吐氣的機會來了。

  重重咳嗽一聲,端正表情、態度,這廝拿出前所未有的認真態度,道:「是的,不過,這只是簡易的小包,沒醫療兵的那麼專業和齊全。」

  「像你以前說的一般,普通士兵經過訓練,也能學會使用嗎?」

  李績追問道,衛螭看程知節和尉遲老國公的架勢,巴不得上來掐著他脖子問話,衛螭趕緊點頭,道:「是的,急救知識,應該給所有的士兵都傳授,因為很簡單,專業的治療,就需要在軍隊中建立一隻人數不多,但專精醫術的醫療兵了。幾位叔叔,上次小侄提的醫療兵,幾位琢磨的如何了?」

  這個問題讓幾位老帥神情一沉,程知節道:「難!奶奶的,醫生太少,現在,一個衛配一個醫生都做不到,太醫院那群老傢伙,哼!」

  衛螭冷汗一下,為程知節的氣勢。太醫院的那些老醫生,他基本都見過,人家都是上花甲的年紀了,不可能再逼著人家上戰場了,老胳膊兒老腿兒的,經不起顛簸了。

  醫療資源不足,這是每個時代都面臨的問題。醫生,在唐朝,位列工,在唐朝的科舉制度中,除作奸犯科者,工、商不得參加科舉外,其餘皆可以參加。在這個時代,醫生的地位,不是一般的低下,即使擔任了救死扶傷的重任,但這是不得不承認的事實,現在的醫生,人數實在不多。

  衛螭決定直奔主題:「義父,各位叔叔,軍醫,在軍隊中,是屬於軍士,還是工?這個問題,先搞清楚比較好,只要朝廷有了明文告示,小侄馬上就可以幫忙訓練一批醫療兵出來,這是小侄的本行。」

  幾位老帥都是明白人,衛螭一說,也就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了。確實,醫生的問題,首先要有人願意學醫,而吸引人學醫,光靠嘴巴說是沒用的,朝廷不給個態度支持,恐怕起到的作用有限。

  幾人又商議了一陣,讓衛螭先整個訓練計劃出來,其他的,交由幾位老帥去辦。商議完,幾人還是沒有走的意思,這會兒衛螭明白了,丫就是過來混吃混喝的,都是他長輩,其中還有他家義父大人,趕是沒法兒趕的,咬咬牙,擦擦淚,撐著吧,讓廚房準備酒菜。人家程知節還老實不客氣的點菜:「衛小四,讓廚房多準備點滷味,那啥雞爪多準備點,給老夫下酒。」

  衛螭很無力的道:「程叔叔,不叫雞爪,叫鳳爪。」

  程知節很彪悍,一句話就把衛螭給攔了回去,人家道:「雞和鳳,都是長翅膀、爪子的,反正就是個吃嘛,差不多,差不多。再說,那確實是雞爪!」

  衛螭差點一口血噴出來,很想聽聽鳳凰和雞的想法!

  大虎、二虎打的那數量龐大的野雞,終於派上用場,全洗剝乾淨,翅膀、雞爪、脖子、雞肝等,全做成滷味端上來,再加上其他菜式,足夠應付蝗蟲軍了,再打上一壺酒,滷肉吃著,小酒喝著,那叫一個美味,那叫一個幸福。

  幾杯酒下肚,眾人談興大發,聊的是關於軍醫的話題,本來說的是關於軍隊軍醫的建設問題,說著說著,話題不知何時轉到了軍隊缺醫少藥所造成的士兵生命損失的記錄上去了,這個老帥講以前他的兵受了傷,死了幾個幾個,又有幾個因為沒得到治療而死的,總之,聽得衛螭心中一陣陣的發酸,差點就趁著酒意,拍桌而起,發誓要為大唐的軍隊醫療建設貢獻所有的光和熱了,所幸,他還有半分理智,沒發出這麼不負責任的誓言。

  談著談著,談到了止血生肌消炎的藥材。雖然跟隨孫思邈學了一段時間了,但衛螭還不敢說瞭解,還需要繼續學習。

  衛螭只是想起謝玖說的血竭,這屬於名貴中藥材,具有消炎、止血生肌、散瘀止痛之功效,用於中藥各種血症的治療,經臨床證明,其對骨折、軟組織損傷和咳血、嘔血過多等多種血症,總有效率達96.8%。還有,白芨、血余、地榆、蒲黃,這些都是止血消炎的好藥。

  唐朝已經有了藥劑師的概念,這時代叫醫藥師,負責採辦諸藥,調和制劑,與坐診的醫生,嚴格區分開來。當然,大部分的醫生,都身兼了醫生與醫藥師的職位,抓藥的都是自己的學徒啥的。比如衛螭的結拜大哥孫思邈,給他抓藥的,就是他的小道童。孫思邈不僅是位成功的醫生,還是一位傑出的醫藥師。

  說著說著,衛螭就說到中成藥上,如果能有行之有效的配方,做成成品藥,分發給各軍隊,從很大程度上來說,可以緩解軍隊對醫生的需求。

  外傷不像內科,有著細緻的區別,外傷不外就是那幾種情況,受了外傷,生肌止血,消炎化瘀,防止化膿,促進傷口癒合是首要。如果有了中成品,再和衛螭的西醫外科急救方法結合,那豈不是解決了帶來的西藥不足的問題嗎?

  越說越覺得這個辦法好,趁著酒意,叫人把謝玖也請了來,再派人去請孫思邈,大家一起討論。衛螭覺著,如果真成功了,那這應該也叫結合目前的中西醫專家學者,共同研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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