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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吉
大公爵 | 2009-4-4 17:38:54

第三卷 工作在大唐 第六十章 但得一人心

  

「請求?!」

  謝玖的心,劇烈的跳動起來,有點期待,又有點害怕,看衛螭的目光,讓他想到了在野生動物園看到的小鹿,那種期待又害怕的目光。

  衛螭從衣兜裡,磨磨蹭蹭的摸出一個小盒子,在謝玖複雜的目光下打開,一對金子打造的戒指,鑲著一顆紅色的,打磨成心形的紅寶石。款式設計的,非常接近現代的結婚戒指,只是,鑽石被換成了紅寶石,白金變成黃金。

  衛螭很認真,眼睛直直的望入謝玖湖水般的眼睛裡,誠懇的道:「我知道女孩子都是渴望浪漫,渴望幸福的,但我們的情況有點特殊,情況不允許我們慢慢的一步步來,只好先結婚,後戀愛,而且還是那種沒得退票的情形。可是,我會全心、用心、誠心的對待我們的關係,我們的生活,我們的未來,給予你所有我能給的,讓你幸福,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願望,我發誓,八十年後,我還會像現在這樣愛你。有一個人想照顧你、疼你、愛你、呵護你一輩子,希望你給他一個機會,現在,那個人就在你眼睛裡!謝玖,衛螭用最大的誠意,請求你嫁給他!」

  「……這段話,從哪裡學來的?」

  眼巴巴,很辛苦,很期盼的等了半天,沒見到美人兒感動的眼淚,也沒有美人兒激動的撲他懷裡做小鳥依人狀,更沒有故作羞澀的點頭答應,等了半天,就這麼一句,讓人哭笑不得的話語。糾結,衛螭相當的糾結。

  或許是衛螭鬱悶的表情,讓美女姐姐意識到說錯話了,趕緊補救道:「不是我想破壞氣氛,而是你的話,真的好肉麻哦!」

  「好吧,我的錯!我錯了!請姐姐原諒!」

  「沒事,算了,我原諒你!」

  衛螭無語問蒼天,抬頭望這月亮,感慨萬千,這還叫不想破壞氣氛嗎?可惜了他苦心計劃好久,經營好久的燭光晚餐,可憐了他的求婚計劃,破產了!以後,絕對絕對不要和謝玖談什麼浪漫了,兩個理科生的浪漫……等於悲劇!

  「那句『我發誓,八十年後,我還會像現在這樣愛你』聽起來很熟悉,哪部電影的台詞?」

  人家姐姐還沒放棄探索,這廝乾脆豁出去了,老實交代:「日劇《101次求婚》的台詞,原話是,我發誓,五十年後,我還會像現在這樣愛你。」

  「嗯,那後半段呢?哪裡學來的?」

  「以前在網上看的。」

  答完,衛螭用很鬱悶的眼神看著謝玖,問道:「我說姐姐,你到底答應不答應啊?我等著戴戒指呢,嫁不嫁,爽快點一句話吧!反正咱家的戶口簿上,已經有你的名字了!為了咱家的下一代,趕快答應了吧!如果還是不同意,那我嫁給你也行,不過,你自個兒重新想求婚台詞,不許盜版我的!我要……」

  「衛螭!」

  話還沒說完,就被謝玖打斷,眼睛波光粼粼的看著他,看得這廝一陣心跳,故作鎮定:「幹啥?」

  「我愛你!」

  「那有什麼!那……啥?你剛才說啥了?再說一遍,我耳朵不好,沒聽清。」

  美女姐姐笑嘻嘻的閃開,略帶羞澀,笑道:「不說了,好話不說第二遍。戒指呢?我等著你給我戴上呢。」

  某男趕緊放下心中的腹誹,歡喜的跑過去,拿起戒指給美女姐姐戴上,又讓美女姐姐給自己戴上,完了之後,很嚴肅的道:「戴上戒指,就是我的人了,三從四德啥的,有空多學學,咱家也要跟隨潮流,不能做落後時代的家庭,落後是要挨打的。」

  「妄想!」

  美人兒很乾脆的打斷某人不切實際的遐想,再次證明事實遠比夢想殘酷的真理。

  嘻嘻哈哈的鬥了兩句嘴,結果就是,好好一場很浪漫的求婚,好好的燭光晚餐,愣是讓倆人合力,把所有浪漫氣氛全都破壞光,所以說,理科生玩浪漫,代價一般都比較慘重。

  笑鬧完,倆人摟一起,縮在軟椅上看月亮,看著頭頂明晃晃的月亮,衛螭腦袋裡,無意間想起一句台詞「以前和人家一起看月亮的時候,你還叫人家小甜甜」,不知以後,他家謝玖會不會來一句「以前和人家一起看月亮的時候,你還叫人家小玖玖呢!」

  衛螭被自己的異想天開嚇得一抖,趕緊拉起謝玖柔軟的小手,轉移注意力,問道:「喜歡這對戒指嗎?我設計的,找工匠做的。」

  「嗯,喜歡!你老實說,今天晚上,你計劃了多久?」

  某男掰著手指算了算,道:「也不是很久,求婚是早就有的想法了,戒指都拿回來好久了,就等合適的機會。燭光晚餐倒是秋社時才有的想法,就是想哄你開心。」

  這話取悅了美人兒姐姐,噌噌噌又靠近了幾分,抬頭瞟了某男一眼,看得某男心頭蕩漾不已,趕緊趁熱打鐵,問道:「那……我的求婚,你答應不?先說好哦,你不答應也沒用了,外面都叫你衛謝氏了,我家戶籍上妻子都你了,賴不掉的。」

  「討厭,一點都不浪漫!」

  謝玖打了這廝一拳,嗔怪道。衛螭再次無語,到底是誰不浪漫的?!這話說的,還有天理王法嗎?官府呢?官府在哪裡?咱要伸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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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吉
大公爵 | 2009-4-4 17:40:38

第三卷 工作在大唐 第六十一章 白首不相離



這廝拉著謝玖的手看了半天,很是無恥的冒出一句:「夫人你的手很好看,很適合戴首飾,可惜光溜溜的,沒啥東西戴著,要不,咱把戒指戴上?你看,多漂亮的戒指,戴上去,絕對能起到錦上添花的感覺,你的手,絕對更加的美的一塌糊塗。」

  謝玖憋著笑,「嗯」了一聲,凝視著衛螭,看他把戒指戴到她的無名指上。

  經歷了一場亂七八糟,似是而非的浪漫,好好的燭光晚餐,被搞成了喜劇,衛螭的心情很複雜,不過,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戒指終於套上去了。不容易呀,眼淚嘩嘩地。

  「我的人了啊!」

  看著美女姐姐的動人臉龐,這廝歎息似的整出一句。謝玖微微一笑,不語,靠過去,靠著他肩膀。倆人就這麼靜靜靠著,抬頭看著皎潔的月亮,此時無聲勝有聲。

  如果說,對這段婚姻,謝玖還有什麼遺憾的話,這刻,全都消散了,就算是她的父母在這裡,想必,對衛螭也說不出再多的挑剔了,他已經給予了他所能給的所有,一如他所說的,誠心、用心、專心。

  「來,起來。」

  謝玖正望著他的側面出神,衛螭突然起身,拉起她,投過去一個疑問的表情,他只是笑笑,拉著她一起對著月亮跪下,道:「古禮結婚是要拜天地的,咱從現代穿來的,結婚,也搞個中西合璧好了,戒指戴上了,現在,拜天地!」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天地和高堂都是對著月亮拜的,唯有夫妻對拜的時候,小倆口對著彼此拜了一拜。

  「接下來……好像應該是送入洞房了?」

  某男盯著人家美麗的眼睛瞧,冒出一句。美女姐姐「嗯」了一聲,不說話了,低著頭,靠他肩膀上。

  某男抬頭想了半天,又冒出一句:「那啥,交杯酒還沒喝呢。」

  謝玖再也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怎麼有人能寶成這樣兒?!不容易。嘻嘻哈哈的喝了交杯酒,倆人都有點微醺了,在宮裡的中秋晚宴上喝了不少白酒,回了又喝了葡萄酒,喝雜了。背靠背坐在,望著月亮出大神。

  「這古代的月亮,和咱現代的,似乎也沒啥區別啊,哦,對了,你說咱倆現在的情況,是不是和那句詩挺像的?」

  「什麼詩?」

  「古人不見今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

  「你不是不做文壇大盜的嗎?」

  「對啊,現在只有咱倆不怕別人聽見,顯擺給你聽聽,嘿嘿,咱也是文化人,文盲,那只是一種偽裝。」

  「貧嘴。」

  說著說著,兩顆頭顱,越靠越近,最終,再沒有一絲距離……

  「呀!快把我放下來!」

  「今晚不行!今晚你就是我搶回來的俏媳婦兒,只能聽我的。」

  懷裡抱著美人兒,終於艱難的行進到最後一步——送入洞房。

  說酒喝多了,酒能亂性的,基本都是扯談。不是懷著佔便宜的心思,那就是平時太壓抑,喝酒之後,發酒瘋,不願再用理智管制自個兒。酒喝多了,一般就兩種情況,一種是神智不醒,這種時候不用搭理,白費勁兒。還有一種,就是手腳有點不聽使喚,但神智還清醒,清楚明白自個兒做過什麼。

  這不,這廝大清早醒過來,懷裡摟著個裸美人兒,腦袋裡想的,就是昨晚的旖旎風光。光滑細嫩的肌膚,嬌媚動人的喘息,瀰漫著香味兒的呼吸,似乎,都還歷歷在目。嗯……為了怕忘記,要不……再複習一下?!心動即行動。

  「嗯……不要鬧,我還瞌睡呢。」

  「姐姐,為了紀念昨晚,咱再複習一遍吧。」

  「……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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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吉
大公爵 | 2009-4-4 17:42:29

第四卷 落地生根 第一章 兔子的仇恨

  

空氣是多麼清新,生活是多麼美好!每一天都是一個新的開始,我要繼續努力的生活、工作!每天早上起床,有多少人會對自己說這句話鼓勁兒?或是,產生這樣的感受?

  衛螭覺著吧,他就有這種感受。似乎天空更加的明亮了,空氣更加清新了,就連深秋枯黃的景色,也變得順眼了。所以說,心情是很重要滴!

  這心情好了吧,工作熱情就提高了,積極性也有了。這廝一大早起來,陪謝玖去醫館轉了轉,主要是清點藥品的用量,適當的採取一些控制措施,能改用中藥的,就全改中藥,還有就是查看下醫用酒精的用度。

  這還是提起謝玖的香水想起來的,蒸餾技術提純白酒,提高白酒的度數,以達到醫用的目的。這是目前需要攻克的難關。

  沒辦法,誰叫衛螭和謝玖都不是專業人士,衛螭只記得沒工作前在親戚家釀酒坊看過釀酒的器具,目前只能按照記憶中的畫出來,一步步去試驗,只能一步步摸索著來。這會兒,衛螭很想感歎句,如果知道要穿越,早知道去讀化工了,多省事。

  工作熱情有了,衛螭忘情的投入到成藥的研製中去,幫著把收集整理出來的藥方兒,試製出成品來,進入實驗階段。

  「把實驗記錄給我看看。」

  孫思邈的小道觀,大半地方被劃了出來,暫時充當實驗室用。嚴格的消毒、殺菌,一套操作下來,對進入的人員,也要求嚴格,這是照搬後世的實驗室標準,為了更安全。

  目前能進入實驗室的,也就五個人,孫思邈、衛螭、謝玖,還有孫思邈跟前兒,一直跟著他學醫的道童兼徒弟,名字嘛,很武俠,叫清風、清松,聽到這倆名字,衛螭就想起金大大的倚天屠龍記。

  倆人年紀都不算大,也就十六七歲,就外表來說,比衛螭年輕那麼一點點,但人家在醫術上的學問,衛螭還需要繼續努力。

  清風問道:「啥叫實驗記錄?」

  衛螭一拍腦門,想起來,只給他們建立了實驗室,忘了給倆人灌輸做實驗的標準和要求了,趕緊把這一課補上。

  製藥的實驗記錄,有標準的格式和記錄方式,衛螭沒學過藥學,不過,都一個醫學院的,以前同學校的哥們兒寫的時候見過。對比著,把能用的,適合的,照搬下來,講解給倆人聽,衛螭琢磨著,是不是應該去印製一些出來表格出來,方便記錄。

  詳細的給倆小講解說明一番做實驗記錄的必要性和重要性,特地交代,實驗記錄,是絕對絕對不能塗改的,沒點嚴謹精神,那就不叫科研了。這頭衛螭才交代好,那頭孫思邈就找上門來,詢問的正是實驗記錄的事情。

  衛螭很嚴肅,這種事情,容不得半點玩笑:「我認為,我們做成藥,是一門嚴肅的科學。技術、實驗和理論都是科學知識進步的必要組成部分,而且它們之間的相互影響和促進是至關重要的。實驗數據的嚴格,是為了規範,為了給予技術和理論重要的、可靠的依據,當數據出來得很快,並且即將獲取更多的數據時,研究者就能持有一個公平和客觀的科學觀點。」

  「大哥,您說過,人命至重,貴若千金。我們做的是成藥,是給病人服的,人命關天,我認為,嚴謹是第一態度。這是對我們負責,對病人負責,也是對後人負責。我們傳下來的醫書很多,可繼承的人,水平高低、好學程度不同,不一定能理解,我們把一些簡單的、基礎的,已經達成共識的,當作標準執行,把實驗數據記錄下來,或許能讓後人少花費一些時間,能起到一個積累的作用呢?」

  孫思邈笑著感歎道:「厚積薄發,不過如此。二弟的建議,愚兄深以為然,並不是愚兄有何異議,只是對二弟的措施,感到新奇,明明只是一些小小的措施,愚兄以前就從未想過,只能憑借經驗判斷藥方的正確和療效。」

  這就是思維方式的進步!

  衛螭笑著道:「小弟習慣於這樣做事,如果大哥有異議或是別的什麼,儘管說,咱倆是兄弟,好說好商量,總之把成藥的事情做好就行。」

  兄弟倆達成共識,今後,實驗這一塊兒,操作啥的,交由理論和實踐經驗都異常豐富的藥王孫大大,衛螭負責管理,在後世,孫大大就是技術總監,衛螭,就是實驗室主管,一個是科研上的領導,一個是行政上的主管。

  「那……師父和二叔,誰的官兒大?」

  清風的一個問題,讓衛螭當場當機,皺著眉,一臉莫名其妙,感覺挺新鮮,第一次被人問這種問題:「這個……怎麼說呢,在技術上,我們所有人都要聽你師父的,在管理上,所有人都要聽我的,這樣說……你明白嗎?」

  清風很誠實的搖頭,衛螭傻眼,苦笑道:「其實吧,我也不明白。這個,不好說,不好說,反正都是官兒就是了,醫學上的問題,請找你師傅,別的問題,可以找我,這樣明白了吧?」

  「明白了!」

  清風、清松倆小同時點頭,衛螭偷偷擦去一滴冷汗。

  解決了實驗室的規章制度問題,接下來就是實驗動物的問題,這個本來被衛螭視為最簡單的問題,反而成了最大的問題,這年頭,除了家畜,誰會沒事去養啥寵物啊,更不用說去找小白鼠了。

  那咋辦?

  最後,只得發出懸賞,讓人去山裡捉了兩窩野兔子,暫時緩解實驗問題。不過,到做實驗的時候,清風、清松有點下不了手,眼巴巴全瞅著衛螭,衛螭只得捲起袖子,豁出去,下手給兔子剃毛。

  剃完毛,衛螭覺得,那些兔子看他的眼神,挺仇恨的,話說,誰讓他把人家的毛,全給剃了,還美其名曰,為科學獻身。

  「二叔,你袍子上,又沾上兔子屎了!」

  「沒事,為了醫學研究,莫說是一泡兔子屎,就是別的啥,二叔我也會咬牙承受的,一切都是為了醫學。」

  這廝一副悲天憫人的口吻,惹得兩個小道童一臉崇拜的看著他,當然,如果他沾到兔子屎的時候別笑得那麼幸災樂禍就更完美了。可恨的兔子,今晚回家叫廚房做紅燒兔子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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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吉
大公爵 | 2009-4-6 22:16:37

第四卷 落地生根 第二章 冬天來了(上)

  

時間嘩啦啦的過去,衛螭跑完實驗室就跑工地,需要的時候,還要跑趟醫館,偶爾還會被李二陛下召進宮去問問成藥的進度,或是有蝗蟲軍的成員來查看的時候需要在一旁解說。

  「這天兒,是越來越冷了!」

  看著招弟鼻管下拖著的兩條清鼻涕,衛螭終於深刻認識到冬天來了,不過,習慣了北方寒冬的他,還是沒啥感覺,繼續忙自己的事情。

  歷經幾個月的開發實驗,大唐第一批成品藥終於出來了,是外傷用藥,有良好的消炎、止血、化腐生肌的作用,這是經過嚴格實驗認證的。說到實驗,衛螭就不得不佩服一下孫思邈孫大大。

  那天,藥在兔子身上得到良好認證之後,衛螭感歎了句:「這畢竟是兔子,還差最後一道實驗工序,我去找找義父他們,問問有沒有受了外傷的人,給我們實驗一下在人身上的療傷就算成功了。」

  衛螭剛感歎完,那邊兒,皺著眉頭的孫思邈就眼睛一亮,摸了把匕首出來,眼都不眨一下的給了自個兒腿上一刀,下手挺狠,在外科上,創口的面積,算得上中型創口了,可以縫針了。

  衛螭傻眼:「大……大哥,不用這樣吧?那啥,軍士經常受傷,找個外傷的人,很好找的。」

  孫思邈面不改色的露出個微笑,反而過來寬慰衛螭道:「二弟無須擔心,你我都是醫生,這不過是小傷口,沒有大礙的。這藥做出來,自然是愚兄親身試驗的好,如果有問題,以愚兄的身份,也能為自己解除痛苦。沒事沒事,清風,把藥拿來。」

  衛螭沉著臉,一言不發的給孫思邈上藥,讓清風、清松在一旁做記錄,忙完這一切,衛螭才把孫思邈拉到一旁,神情嚴肅的道:「大哥,我認為,我們需要談一談彼此對於工作職責的劃分以及實驗的態度。」

  「好,二弟請說。」

  孫思邈還是笑呵呵的,似乎有點認為衛螭小題大做。衛螭很頭痛,雖然佩服孫大大的偉大犧牲精神,但是,這種觀念上的代溝,還需要他繼續努力去溝通,想起以前對做行政工作的領導的討厭,這會兒,有點感同身受了,都不容易。

  揉揉眉心,衛螭正色道:「大哥,您是技術主管,可以說,成藥能否成功,全都繫在您一個人的身上,沒有了您豐富的醫學知識和經驗的支持,我們,小弟我、我家謝玖、清風、清松,沒有人能擔得起來,如果我們是一個整體的話,那大哥就是支持這個整體的軀幹,沒有了您,我們什麼都無法做!一個完整的團隊,應該是各有分工的,軀幹有軀幹的工作,枝幹有枝幹的職責,每個人不同分工,有效合作,才能構成一個高效的團隊。找人來實驗成藥,這是臨床必經的,但這個人,絕對不能是大哥,大哥的想法很好,很偉大,可是為了成藥能走得更長遠,大哥要多多保重,這種事情,絕對不能再發生第二次!我的意思,大哥明白嗎?」

  孫思邈很誠懇,呵呵笑道:「二弟的心意,我明白,放心,不會再有下次了。因為這是第一次製成的,大哥一時心急,以後絕對改正,絕不再犯。」

  逼著孫思邈再三保證之後,衛螭才鬆了口氣,以前咋沒發現他還有做行政工作的天賦呢?環境,也太他媽的能改變人,鍛煉人了。

  累了一天,回到家,吃完晚飯,泡了個熱水澡,又爬在書房給李二陛下寫折子,上書稟告第一批成藥完成的事情,請求派人來驗收。

  這廝極度討厭寫折子,但,做了古代的官,寫折子是必須的,人家李二陛下沒嫌棄他的奏折沒文采,字又寫的差,那就是大慈大悲了。

  皺著眉頭,衛螭自覺他這會兒的表情,肯定很像便秘的時候坐在廁所裡發愁的人,糾結都不足以形容。這不,人家美女姐姐謝玖,探了個頭進來,看了一眼,又縮回去了。

  好不容易寫完,上床睡覺。謝玖縮成一團,捲著被子,還沒睡著,整個人埋在被子裡,只露出一雙好看的眼睛,可憐兮兮的盯著衛螭看,逗得衛螭不由一笑,啥煩惱都沒有了,趕緊過去,連人帶被子,一把抱住:「怎麼?沒我這暖爐,睡不著了吧?」

  這姐姐怕冷,用她自個兒的話說,冬天讓她自己一個人睡,又沒有空調、暖手袋的話,一晚上,手腳都是冰的,絕對睡不紮實,每天要用熱水燙好幾次腳才舒服,找孫思邈看過,建議了食療的方法,這不,這幾天,廚房給她燉的都是些調理的補品。

  鑽進被窩,謝玖就立刻連人帶被子撲過來,擠衛螭懷裡,手腳不客氣的塞入衛螭懷裡,很可憐的望著他,撒嬌:「好冷,再添一層被子好不好?」

  她的呼吸,打在脖頸處,很燙,衛螭這才覺得不對來,趕緊伸手摸摸她額頭,燙的。嚇了一跳:「不會是感冒,發燒了吧?別動,我去拿溫度計來。」

  跳出去找放家裡的醫療箱,找了半天,居然沒發現溫度計。衛螭無語,衝著謝玖就吼:「醫療箱裡的溫度計呢?」

  「……不是你拿去實驗室了嗎?」

  姐姐很委屈,眼圈開始發紅,衛螭理虧,趕緊過來抱懷裡哄人:「對不起,對不起,不哭啊,我錯怪你了,我這不是急的嘛,等著,我去找手錶,來給你測脈搏。」

  「嗚嗚……人家生病,都不管我,自己悶在書房,回來還吼我!」

  開始掉豆子了。趕緊悶著頭,又是一陣好哄,才哄得姐姐收起眼淚,乖乖躺床上等著衛螭測脈搏。

  當初穿越來的時候,謝玖戴有一款很精緻的高級女士腕表,為了避免麻煩,手錶被收了起來,留在家裡,倆人自個兒用。還有醫館那些用完的醫學垃圾,全都帶回來,倆人自個兒處理。

  翻出手錶,測脈搏,果然有點發燒,家裡退燒藥啥的,還是備著的,端來水,給她服下,又去翻了個用過的鹽水瓶出來,灌上開水,用布包起,暫時充當熱水袋,給她抱懷裡取暖。

  接連壓了三層被子上去,還是感覺佷冷,衛螭只好躺床上,把她抱懷裡,給她取暖。摸摸薄薄的被子,確實薄了點,冬天了,不比在現代有空調,謝玖這南方人怎麼過呢?不可能讓她一個冬天都這樣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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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吉
大公爵 | 2009-4-6 22:17:00

第四卷 落地生根 第三章 冬天來了(下)

  「你在想什麼?」

  衛螭正出神呢,謝玖還沒睡著,睜著烏溜溜的眼睛,小聲問衛螭。衛螭拍拍她,道:「病號就趕緊乖乖睡覺,怎麼吃了藥,反而精神了?」

  謝玖笑笑,又噌噌與衛螭更貼緊了幾分,水汪汪的眼睛,很勾人,道:「人家渾身痛,睡不著嘛。」

  「啪」一巴掌,不重,打這姐姐屁屁上,隔著被子打的,衛螭笑罵:「耍什麼妖蛾子,生病就好好休息,再勾引我,小心立馬正法兒了你。」

  謝玖嘻嘻一笑,不說話,只是睜著一雙眼睛看人,衛螭翻了個白眼,很無奈的過去,自覺道:「行了,姐姐,我給你按摩,別再勾人了啊!說吧,要怎麼按?咱對按摩是外行!」

  哄得謝玖入睡後,衛螭一宿都沒睡實,只要身旁的謝玖有點風吹草動,他就會驚醒過來。誰知道他們習慣了現代藥物和環境的身體,來古代後,會有什麼變化,所以,謝玖這一病,還真把他嚇到了,生怕產生啥水土不服的情況來,並非是被一個小小的感冒嚇到。

  他們都來到半年了,照理說,水土不服也不應該是這個時候爆發,希望只是一次普通的感冒。

  大清早起來,叫起謝玖吃藥喝水、吃早餐,又讓她繼續睡下,衛螭出門去找工匠,幹啥?盤炕!

  沒空調,燒爐子怕一氧化碳中毒,想來想去,還是炕最安全,也很保暖。不止兩口子的房間,連下人房裡,都給盤上,叫管家成叔把人集中一下,衛螭交代了一番炕的燒法啥的,不想他們被凍病,也不想他們燒炕燒過頭,整的自個兒上火。

  工匠,衛螭是找周木匠介紹的。生意嘛,當然是要先照顧熟人,衛螭相熟的匠人中,也就周念富周木匠了。

  周木匠兩口子對衛螭這個家主很感激,每次對衛螭說話的時候,都畢恭畢敬的,搞得衛螭很不自在,在他看來只是找了個手藝不錯的匠人做供奉,咋人家給他的感覺像是他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似的。

  詳細說明了一番之後,匠人開工。周木匠也在一旁幫忙,對衛螭道:「少爺,您放心,我找的,都是手藝不錯的兄弟,絕不會誤了少爺的交代。」

  衛螭笑著拍拍周木匠的肩膀,笑道:「你辦事,我放心。對了,你會刻雕版嗎?」

  「簡單的雕版能刻,複雜的,需要手藝比較好的雕工。少爺要印什麼東西?我也認識手藝好的雕工,可以給您介紹。」

  衛螭想了想,把周木匠拉進書房,讓他看看畫好的表格,周木匠看後,表示這個很簡單,他可以勝任,衛螭趕緊把活兒交給他,讓他去操作。

  周木匠很老實,沒活兒干的時候,拿著衛螭的工錢,都有些不自在,經常自個兒跑上門來幫著做其他的事情,現在有活兒乾了,精神頭那叫一個好。

  雕版印刷,是中國歷史上出現比較早的印刷方式,與活字印刷,各有千秋,適用情況不同。並不是所有東西都是落後的,也不是所有新發明都是進步的。雕版印刷與活字印刷,適用的情況不同,不過,衛螭打算招工匠實驗一下活字印刷,如果能整出來,與雕版印刷一起使用,取長補短,也算是時代的一個進步。

  衛螭給衛府上下都盤炕的決定,顯然感動了不少人,他吩咐完事情,轉回後院的時候,招弟小蘿莉看他的眼神,就看得他一陣毛骨悚然,那種星光閃閃的眼神,太有殺傷力了。

  「收買了不少人心?」

  衛螭剛一進去,謝玖就笑吟吟的說出這麼一句。翻了個白眼,衛螭很恨的道:「是啊,咋就沒收買了你呢?還是古人好啊,不像某些人,切。」

  謝玖氣結,很是嬌媚的瞅了那廝一眼,放下手裡的書。衛螭發現,這姐姐平時有空,似乎都是書不離手,話說,文言文,她能看懂嗎?

  掰著手指頭數數,這姐姐看過的書,從啟蒙的千字文開始,到說文解字,似乎半年的時間,把很多書都通讀了一遍,有些,甚至看了三四遍。

  「夫人,如果閒著無聊,咱可以做點別的,比如,開發一下美容藥膳什麼的,也不用看書這麼自虐,這文言文吧,看起來挺折磨人的,我還是習慣白話文。」

  謝玖笑道:「我們兩個,總有一個要學會吧?一直處於文盲狀態也不好,我受媽媽影響,有點古文基礎,重新開始學,寫文章不行,但讀懂意思,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衛螭無言,抱著她狠狠親一口,來表達自己的心情,挺好,兩口子嘛,就要這樣才能過日子。

  衛府的炕盤好,衛螭立即帶著工匠去翼國公府,他家老義父,也是氣血虧,屬於冬天怕冷的人,有好東西,不能忘了義父大人。

  剛給翼國公府盤上炕,不知從哪裡聽來消息的程知節就殺上門來,人還沒進來,大嗓門,老遠就能聽到:「衛四郎,你丫就知道孝敬爹娘,老夫也是你的叔叔,你丫就不知道孝敬一下啊?」

  衛螭打了個冷顫,趕緊道:「程叔叔,小侄這不是要帶人過去了嗎?別急別急,程叔叔您老當益壯,我義父氣血虛,冬天怕冷,咱總要先照顧身體差的,對吧?」

  「算你小子有良心,不枉老夫這麼關照你。」

  程知節笑得開懷,蒲扇般的大手,很用力的拍著衛螭的肩膀,拍得他有種想撲倒的衝動,丫手勁兒也太大了。

  給秦老國公盤了,基本上,全長安的人都知道了。這老國公,也不知咋的,自從狩獵回來後,衛螭一給他「進貢」點啥好東西,人家就趕緊拿出去顯擺。

  搖椅,現在長安城的富貴人家,基本人手一把;足部按摩器,年紀大點的人,基本都有一個,現在盤了炕,秦老爺子,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些一起征戰天下的老兄弟們招來,顯擺一番,大冬天,咱也一樣熱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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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吉
大公爵 | 2009-4-6 22:17:47

第四卷 落地生根 第四章 首 飾

  

「我不要去上班!」

  大清早,謝玖就抱著被子很堅決的宣佈,一副不過完冬天不下炕的打算,衛螭瞪著房頂出了半天神,好吧,人家姐姐咋決定就咋辦吧,總不能逼著人家去上班,再說,衛螭也不想逼。

  既然穿越了,脫離了原來的生活圈子,到了一個新的時代,那首要問題當然要自己生活得幸福,別說什麼憂國憂民的偉大志願,那太空,如果來到一個時代,連自己的生活都搞不定,搞不舒坦,這樣連點兒生活自立能力都沒有的人,不明白要怎麼去實現憂國憂民的偉大理想。或許有人能那麼偉大,但衛螭確定自己不是,謝玖也不是,只是想好好的過自個兒的日子,當然,能幫上忙的地方,也願意伸出援助之手,前提是不能妨礙到他們的生活。

  謝玖的身份在那裡擺著,絕對屬於那種雙手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類型,就算有個不如意的婚約對像,他們謝家也是寵著她,隨她意思,幾乎沒受過什麼委屈,衛螭不想她跟了自個兒,還要受什麼限制和苦難,最後還是讓她隨心的過些舒心日子。

  收拾一下去好久沒去過的醫館,趁沒人上門,竄去手術室,看看熟悉的手術刀,好久沒來,差點都快忘了他外科醫生的本職了。

  轉了一圈,想起家裡醫療箱,有些東西快用完了,趕緊找出來,等呆會兒下班的時候帶回去,忙忙碌碌的自個兒找事做的時候,一旁的衛文,似乎滿臉有話對他說的樣子,期期艾艾的樣子,讓衛螭很看不過去,招招手,把他叫過來,問道:「有什麼話想說?說吧,一臉憋尿的樣子做啥,難看!」

  衛文很是糾結了一陣,看看四周,把衛螭拉一旁沒人的化驗室裡,小聲道:「少爺,您咋開始戴戒指了?小的看了好幾天您都沒取下來。」

  「怎麼?有什麼疑問嗎?」

  「少爺,這個戒指吧,不能隨便戴的,您可以戴個扳指,但戴到無名指上,似乎……戒指,婦人才能戴。」

  衛螭傻眼,趕緊追問:「這有啥特殊意義?趕緊給我講講,我不明白。」

  戒指在唐代具有神秘性、胡族性的特點,似乎仍是帶有濃郁少數族或外來文化色彩的裝飾品,戒指起源於古時的中國宮廷,女性戴戒指是用以記事,戒指一種「禁戒」「戒止」的標誌。當時皇帝有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在後宮被皇帝看上者,宦官就記下她陪伴君王的日期,並在她右手上戴一枚銀戒指作為記號。當後妃妊娠,告知宦官,就給戴一枚金戒指在左手上,以示戒身。

  衛文一通解說,聽得衛螭冷汗淋漓,趕緊把戒指取下來,幸好這幾天去的地方不多,見到的人也不多,不然,臉就丟大發了,可是,這是他和謝玖的結婚戒指,也不能不戴啊,想了想,跑去珠寶店買了兩根金鏈子,把戒指串在項鏈上,掛脖子上。

  不是親近的人,誰會去翻你的衣領看你戴什麼項鏈,這樣好,容易保密,不會再鬧什麼笑話了。叫衛文在醫館呆著,衛螭趕緊跑回家去,關照謝玖,免得她也鬧笑話。

  回到家,謝玖躺炕上看書呢,見衛螭又殺回來,微微一笑,噘起小嘴,一副嘲笑的表情,道:「我還以為你上班認真呢,看吧,才半天就跑回來了,以後別和我顯擺!」

  衛螭不管這些,趕緊過去,一邊去摘她的戒指,一邊道:「趕緊,鬧笑話了,戒指別戴了,來,掛項鏈上,咱戴項鏈。」

  謝玖縮手,不給衛螭摘,問:「怎麼回事?」

  衛螭把從衛文處聽來的東西講給謝玖聽,謝玖也傻眼了,很不捨的看著戴著戒指的手,道:「不取不行嗎?我們的結婚戒指,我不捨得。」

  衛螭抱著她,安慰道:「沒事沒事,你看,我這不是買了兩根項鏈回來了嗎?你看,像我也一樣把戒指穿項鏈上就好,意義還是一樣的。」

  衛螭挑首飾的眼光還是有點的,倆人都屬於那種不喜歡太複雜款式的人,簡單的款式,比較對謝玖胃口。不過,謝玖像是想起什麼東西似的,道:「你等等。」

  爬起又去翻她的手提袋,翻出根白金項鏈,還綴了一顆鑽石,很漂亮,也很值錢。衛螭愕然:「你還有什麼好東西藏私了?不厚道呀,謝玖。」

  謝玖很不好意思,道:「香水是因為我喜歡,我們倆又不會做,用完就沒了,項鏈是沒想起來,你把五糧液當了,晚上洗浴的時候我才想起,那時都晚了,以後也沒想起來說。」

  衛螭苦笑,這姐姐,連自己戴的項鏈都能忘記,沒話說了。拍拍謝玖,道:「罷了罷了,隨你喜歡吧,反正咱的五糧液很值錢。」

  謝玖嘻嘻一笑,拿過項鏈,把戒指穿上去,重又掛上脖子,衛螭買的金項鏈也拿了去,說是要置個首飾盒,專門放衛螭買給她的首飾,不一定戴,但是有意義。

  說到這兒,衛螭有點慚愧,除了結婚戒指,還有今天買的金項鏈,他還真沒給謝玖買過啥首飾,一是沒想起,二是沒那個意識,似乎潛意識裡,還是覺得首飾是浪費錢的東西,典型的窮人意識啊。

  慚愧的摸摸謝玖的長髮,衛螭道:「現在,咱家的錢很寬裕,不愁吃喝的,明天,我們去給你訂做幾套首飾吧。你以前在家裡,肯定有很多首飾,不能委屈了你。」

  謝玖本來聽得很開心,到衛螭說完,開心沒了,反而一臉嚴肅,重又恢復一張嚴肅冷淡的面孔,別說,還真挺有威嚴的。謝玖道:「衛螭,我希望你明白,你給我買首飾,我開心,不是因為首飾貴重或是我喜歡首飾,而是因為送首飾的人是你,這些東西對我來說,只是死物,因為是你送的,我才會去喜歡,不能本末倒置了!」

  汗,這姐姐咋這嚴肅涅?!

  衛螭抓抓腦袋,趕緊表達自己的意思:「別生氣,別激動,我不是那個意思,這只是我表達心意的一種方式,因為你重要,所以想給你最好的,物質上的也好,精神上的也好,都希望能給你最好的,不想你受委屈,想讓你幸福,並不是我的負擔,都在咱能力承受範圍之內,而且,錢這東西吧,留著也是留著,不花怎麼有動力去掙呢?對吧?」

  「真的?」

  「真的!向毛主席保證!」

  衛螭小學生般認真的舉手發誓,這才哄得美女姐姐回嗔作喜,很歡喜的和衛螭討論她喜歡的首飾款式,明天要去找工匠訂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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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吉
大公爵 | 2009-4-6 22:18:52

第四卷 落地生根 第五章 凍 瘡

  

衛螭穿越時帶的一大包衣服,並沒有扔了,還好好的裝在衣櫃底,冬天來了,天兒冷,本地人習慣了,衛螭也習慣了寒冷的天氣,到沒覺得啥,謝玖冷得不行,要出門了,又把衛螭以前的衣服翻出來,給她穿在裡面保暖,包得像顆胖胖的粽子,很可愛。

  因為冬天的到來,家裡購買了很多白疊布,剝了實驗室好幾隻兔子的皮,還有以前打獵剝下來的鹿皮,給謝玖做手套和靴子,如今要出門,全都武裝起來,給她保暖。

  這姐姐倒好,戴著毛茸茸的皮帽、皮手套,還有心情玩,不時來碰下衛螭的臉,搞得衛螭哭笑不得,明明要出門前,還一副冷得快凍僵的樣子。

  拽著美女姐姐上了馬車,把灌好的自製暖手瓶塞給她,倆口子出門,訂首飾去,當然,還要去醫館上班。醫館那裡,後院,衛螭讓人砌了壁爐,留守醫館的下人們,房裡也給盤了炕,總之,要讓大家過個溫暖的冬天。

  先去東市上次訂做戒指的珠寶行,給謝玖訂做了兩套首飾,從髮簪、頭飾、項鏈到耳環,一應具全。全都是謝玖按照她以前喜歡的首飾樣式畫的,當然,問過珠寶行的掌櫃,都是不犯忌諱的才做。現在是大唐,有些東西、用具,是有嚴格身份區分的,這叫禮制,不能逾越了。

  訂完首飾,回去醫館,已經有病人等著了,冬天,感冒的人比較多,老元就能聽見咳嗽聲,趕緊整來口罩戴上,謝玖只是診斷,其他全由衛螭一個人包辦了,太座大人可是感冒燒退了,還沒好利索呢,可別又累得病情加重了。

  「光當」……

  正忙的時候,一陣刺耳的摔東西聲突兀的想起,衛螭百忙中抬頭瞟了一眼,是丫鬟把端著的茶盞給摔了,冬天天兒冷,衛螭讓給病患上熱水喝。

  這丫鬟,沒有名字,據說在家裡排老三,就一路三丫頭三丫頭的叫下來了。三丫頭一臉抱歉的表情,還好,沒有露骨的驚懼,只是做了錯事的不好意思,衛螭挺滿意的,如果是一臉驚懼,那他會產生自個兒是黃世仁的錯覺的。

  「怎麼做事呢?快收拾一下!你……」衛文首先喝斥起來,謝玖打斷他,很溫和的招呼:「過來看看,有沒有燙傷。」

  三丫頭怯怯的走過來,伸出手,謝玖和衛螭同時皺起眉頭,不為別的,就為三丫頭腫的和香腸差不多粗細的手指,不是燙傷,是凍瘡。

  衛謝倆對望一眼,衛螭吩咐衛文:「呆會兒忙完之後,把所有人都集合起來。」

  「是,少爺。」

  衛文領命而去。衛螭起身,準備去拿軟膏給三丫頭塗抹,謝玖抬手制止,道:「用藥膏不一定有中藥見效快,我給三丫頭開兩個方子。」

  衛螭很驚奇,讚歎道:「夫人了不起呀,已經能獨立開方了,學習成績不錯。」

  謝玖有點兒小得意的笑笑,道:「當然,我學的可認真了,大哥都說了,我可以開堂坐診了。」

  衛螭趕緊馬匹送上,豎起大拇指:「行!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夫人是學習標兵!」

  扯了兩句,衛螭繼續去接診病人,謝玖帶著三丫頭去後面,給她仔細檢查,腳、手、耳朵,都有凍瘡的病症,臉部也有些紅腫,不仔細看,還以為是凍紅的。

  趕緊開方子,該塗的塗,該泡的泡,凍瘡這病症吧,算不得大毛病,不過很痛苦,又疼又癢,還不能撓,挺難忍的。

  謝玖進去給三丫頭治凍瘡,衛螭接著給那些拿了處方的人,該開藥的開藥,該治療的治療,忙碌中,有個帶小孩兒來看病的婦人,小聲的道:「醫生,剛才那位小姑娘的毛病,我家孩子也有,能給開個處方嗎?」

  說著,抱上孩子來給衛螭看,看得衛螭那個心酸,小小的手指,又紅又腫,中間透著烏青,小孩子難受不會表達,只知道哭,難怪這孩子一直啼哭不止。

  衛螭趕緊把謝玖叫出來,讓她給開方子。衛螭皺著眉頭想了半天,把孩子母親拉到一邊,告知她炕的盤法兒。盤炕很簡單,材料也能就地取,農家的男人,基本都能搞定,告知了婦人,婦人千恩萬謝的,對衛螭感激不已,倒是搞得衛螭自個兒不自在。這古人就是樸實,受人點滴,湧泉相報,不過如是。

  把所有病人接診完,去後院,看了看,很多僕人都長了凍瘡。這些僕人年紀都不算大,多數都是從外地窮苦地方被人伢子買來的,一時不適應氣候,也不奇怪,衛螭和謝玖到自責是自己疏忽了,幸好,都給盤了炕,平時活動的多,凍瘡都不嚴重。

  按照謝玖的吩咐,給他們熬藥汁,該塗的塗,該泡的泡,再注意多活動,促進血液循環就能好,不用擔心惡化。

  鑒於醫館這邊的情況,下午回到莊子上,把莊子上的僕人們也召集來,還好,情況比想像的好。不過,謝玖還是讓人熬了一大鍋藥汁,讓管家發到莊子上的佃戶手中,交代他們用法。家主就是醫生,可別自己莊子上的人都照顧不好,那才是笑話了。

  藥汁和方法讓成叔教出去,還有盤炕的方法,衛螭甚至讓工匠做好準備,幫忙指導佃農們給自家盤炕,吩咐下去,也就沒再放在心上,專心做自己的事情。

  天兒冷,謝玖的坐診時間,從週末休息制,變成了三天一休制,平時就讓訓練出來臨時充當護士的僕人們守著,有病人再來叫謝玖這個主治醫生,謝玖有了空閒,要麼縮炕上,要麼就坐在壁爐旁的搖椅上,看書或是拉著有時間的衛螭下棋,日子過得那叫一個舒坦,搞得忙碌的衛螭很嫉妒,他也想熱炕頭上縮著,壁爐旁邊蹲著,哪怕讓他讀書練字都成,可現在不行,成藥的事情,李二陛下已經有了批復,要來視察。

  清早,吃完早餐準備去上班的衛螭被管家攔住,成叔道:「少爺,佃戶們有事想見見您。」

  衛螭揮手:「我最近忙,你去請夫人處理就好,我和夫人都一樣,等我回來,夫人會向我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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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吉
大公爵 | 2009-4-6 22:19:22

第四卷 落地生根 第六章 付錢的意義

  

估摸著,人家李二陛下得下了朝才能來,這廝吃完早餐才匆匆趕到實驗室,和孫思邈、清風、清松一起,列隊等待著大唐帝國最高元首李二陛下來視察,環顧四周,衛螭總覺得少了點兒什麼,擰著眉頭想了半天,終於想起來,少了兩隊手拿鮮花,喊「歡迎」的小朋友。

  這廝小時候,他們那疙瘩吧,記不得是什麼領導還是考察團下鄉,這廝被老師選出來,穿著新衣服,打扮得光鮮乾淨,去給來的領導獻花,被領導摸摸腦袋。當時,這是很光榮的任務,很是讓小朋友們羨慕了一把。這會兒想起,除了傻一個字,還真找不出別的形容來。

  看看清風、清松,臉還嫩著,很黃金的正太年紀,衛螭琢磨,要不要把倆人派出來獻花去。不過,似乎實驗室本來就人丁單薄,加上謝玖又沒來,想要列隊獻花歡迎,似乎不太可能,只能打消這個念頭。

  四小個人,等了一會兒,老遠就看到軍士、儀仗啥的,還好,李二陛下似乎知道這裡是小地方,儀仗從簡,不過,還是很壯觀,嘩啦啦,軍士就站滿了道觀的小院。

  衛螭傻眼,趕緊眼巴巴瞅向李二陛下:「陛下,是不是……人往外走幾個?這地方太小了點,太擠不方便。」

  李二陛下看了衛螭一眼,揮揮手,讓軍士出去一大半,然後轉戰實驗室,這種時候,就輪到衛螭這行政主管上場了,趕緊介紹實驗室的成品。

  目前,實驗室主攻外傷用藥。外傷用藥,也是有嚴格區分的,扭傷有扭傷的藥,挫傷有挫傷的藥,劃傷有劃傷的藥,不同的傷勢,用藥不同,內服、外敷,有著嚴格區分。

  目前實驗室的研究,嚴格區分了用藥,加強療效,根據療效不同,所有藥分三等,即使是最差的那等,也比市面上常賣的金創藥好了一倍以上。衛螭覺著,如果不能作出比市面上好的外傷用藥,那就白白浪費了花在外傷藥上的時間,咱只做好的,高精尖產業。

  對藥的療效問題,衛螭對孫大大很有信心,且經過實驗證明,一點都不擔心。衛螭甚至把實驗記錄都擺出來給李二陛下看。

  「你這個……表格,做的倒是簡單明瞭,又不缺乏細緻。」

  李二陛下似乎關心的重點不在內容上,反倒關心起表格來。衛螭趕緊道:「陛下,那啥,咱先說藥吧,那表格啥的,待會兒再說。」

  李二陛下笑著頷首,道:「你的藥,朕曾讓太醫署試用過,確實比普通的藥好,朕同意在軍隊中推廣。」

  衛螭一喜,做這個外傷藥就是奔著軍隊的龐大市場去的,不用多大的利潤,能有個兩三成,也夠賺的了。咱還可以做別的藥呢,關鍵是要尋到一個頂樑柱,一個招牌。

  衛螭擺開談判的架勢,很沉著的問道:「那陛下的意思是,這些藥要做貢品還是……?」

  李二陛下與衛螭這廝打交道多了,明白這廝這麼說,肯定心裡有著計較了,道:「你有何想說的?說吧,朕先聽聽。」

  有這句話就好,衛螭竹筒倒豆子,趕緊倒出來:「陛下,臣以為,不能做貢品!臣建議搞成政府採購。」

  「何謂政府採購?」

  衛螭趕緊把政府採購的概念,大略了說了一下。衛螭道:「陛下,您看吧,咱先來說說這錢是怎麼賺的,或者說,這藥是怎麼製造出來的。」

  「首先,是藥方和藥材。藥方是孫大哥研究出來的,藥材,是從藥材商處買來的。研究藥方,需要花費精力,買藥材來製藥,也需要花費成本。而藥材商的藥,又是從藥農手中買來的。因為我從藥材商手裡買了藥材,藥材商賺錢了,因為藥材商從藥農手裡買了藥材,藥農也有錢了。陛下從臣這裡買了成藥,臣也有賺錢了,陛下的錢從哪裡來呢,還是國家的賦稅,賦稅,出自老百姓頭上,其中,肯定有藥農的稅。呃……這樣說,陛下理解嗎?」

  不是專業搞經濟的,衛螭實在說不好,只能盡力的去表達自個兒的意思。李二陛下摸著鬍鬚,思考了一會兒,道:「接著說。」

  衛螭想了想,組織一下語言,道:「臣的意思吧,這賺錢,其實是一個鏈子似的過程,供需,因為有需要,才會有供給。在供需的過程中,一般的百姓、商人、陛下各取所需,相輔相成,各自依存。沒了商人,藥農的藥賣不出去,產生不了錢財,可能會餓死,會交不起稅。商人,也一樣,沒有了生意,賺取不了生活所需,也可能餓死,更不用提交稅,沒人交稅了,國庫空虛,國家窮了,陛下窮了,很多事情就做不了了。這是一個循環的過程,缺了哪一環都不行,都會造成這個需求鏈的崩潰。呃……臣不是專業人士,不是很會說,這樣說,也不知說明白了沒,陛下,沒讓您更加迷糊吧?」

  李二陛下看衛螭的目光很深沉,很銳利,看得這廝心頭怦怦直跳,不會是觸到什麼霉頭,讓李二陛下生氣了吧?!

  正忐忑不安中,李二陛下緩緩吐出一口氣,表情稍有緩和,道:「衛螭,想不想到戶部,或是朕的少府寺任職?」

  汗!似乎跑題了!

  衛螭眼巴巴的瞅著李二陛下,道:「陛下,咱現在說的不是這個吧?」

  李二陛下終於露出笑容,道:「以前也有人對朕說過,只是沒有你說得這麼透徹,如今聽你一說,對這天下的賦稅,又有了新的感悟,衛螭,朕沒看錯,你果然很會做生意。」

  衛螭剛做出不好意思狀,剛想謙虛幾句,人家李二陛下接著道:「不過,朕也有點生氣,說了這麼一大堆,你也不過是在為你的成藥鋪路,好讓朕同意給你付錢,好名正言順的開口向朕要錢!其心,哼哼,說不上可誅,不過,也不讓人愉快就是。」

  衛螭擦擦額頭冷汗,道:「陛下英明。陛下這樣說臣,臣很委屈,咱也是為了大唐,當然,順便臣這裡也能好,兩全其美,大家都好,何樂而不為,是吧?」

  李二陛下很玩味的看著衛螭,緩緩說出兩個字:「無恥!」

  衛螭趕緊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一本正經的道:「陛下,臣有牙齒。」

  李二陛下愣了愣,哭笑不得,伸出龍腳,給了衛螭一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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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吉
大公爵 | 2009-4-6 22:19:46

第四卷 落地生根 第七章 賺了賠了

  

李二陛下不停的踱步,衛螭眼巴巴的瞅著,等人家考慮清楚下決定,這就是做人臣子的無奈,自主權太少,不過,誰叫這是封建社會,有吃有喝有地位,就是沒自由。民主、自由,更是扯談。

  良久,衛螭等得快睡著了,李二陛下終於說話了:「價格呢?朕的軍隊要你的藥,你想要多少價格?」

  終於有反映了,再沒反應,衛螭都快化成石頭了。擦擦眼角的淚水,趕緊把準備好的合同翻出來,恭敬的遞過去:「陛下請過目,臣不想欺瞞陛下,這一張是成藥的成本核算清單,也請陛下過目一下,臣雖然收陛下的錢吧,但咱收得清楚明白,絕不多貪一文。」

  這張所謂的成本核算清單,是謝玖幫忙做出來的,費了很多心思。謝玖雖然能辨別賬目啥的,但畢竟不是專業的財會人士,會看是一回事兒,會做又是另外一回事兒,做出這張清單,不容易,花了她好多時間。

  李二陛下很細緻的看了一番,表情看不出有啥變化,道:「這張清單,你做的?」

  衛螭搖頭:「陛下,是我家夫人做的,我不懂成本核算。」

  「你們夫妻……會的東西,倒也有趣。」

  衛螭賠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李二陛下道:「根據你訂的售價的五成,賣給軍隊,是不是貴了?你的成本不過是其中兩成,要朕三成利,需知我大唐百廢待興,國庫空虛得很。」

  都貞觀之治了,還國庫空虛?!騙誰啊!

  衛螭咳嗽一聲,道:「陛下,雖然核算是三成利,可實際下來,不過是兩成左右,多的一成,也是成本,不過是運輸成本、人工成本等。」

  「成本還有這許多名堂?細細給朕說來。」

  衛螭細細的解釋,給李二陛下上了一堂會計知識普及課。其實這些他也不是很懂,都是在家裡時,謝玖解說給他聽的,如今照搬來給李二陛下聽。

  李二陛下邊聽邊點頭,不時還提出個問題,有點津津有味的意思,衛螭傻眼,這合同,到底簽是不簽啊?別搞到最後,合同沒簽成,李二陛下的會計知識倒是見漲。

  「罷了,看在你為朕解疑答惑上,這一成利,不過,朕有個條件。」

  「請陛下吩咐,如果臣能做到,臣一定不會二話。」

  李二陛下笑了,道:「就你衛螭狡猾,別人對朕的要求,都說赴湯蹈火,再所不辭,你倒好,還要看情況而論。」

  衛螭嘿嘿笑道:「陛下,臣這是實在,不胡誇海口,人力有時窮,能做到的做,不能做到的,那也沒辦法。」

  李二陛下白他一眼,道:「朕的條件很簡單,讓你家夫人去戶部給戶部官員講講這所謂的會計知識,朕會讓少府寺的官員也去旁聽。」

  衛螭想了想,道:「去講課倒是沒問題,不過,那些大人們,願意聽嗎?婦人之言,他們能聽進去嗎?陛下,我家夫人可從沒受過委屈。」

  衛螭撇撇嘴,很是不屑的樣子。這大唐吧,雖說女性地位沒那麼低下,但讓一個婦道人家去給堂堂六部官員講課,也得看人家樂意不,衛螭可不想謝玖受委屈。

  李二陛下看衛螭的眼光,柔和了幾分,笑道:「你倒知道疼愛妻子。」

  衛螭當仁不讓:「那是,全家就剩下臣和夫人倆人了,自個兒再不知道疼惜,那就真的豬狗不如了。」

  李二陛下笑了,語帶懷念的道:「這點,你與敬德相像。當年,天下初定,朕想賜美人與敬德,敬德對朕說,臣妻雖鄙陋,相與共貧賤久矣,臣雖不學,聞古人富不易妻,此非臣所願也。甚好,甚好。」

  衛螭看李二陛下似乎有些感慨的樣子,試探道:「臣曾聽聞,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緣。一世人,做次夫妻也不容易,生兒育女,操持家務,婦人也不易。臣這人吧,沒啥本事,能娶到謝玖,已經心滿意足了,惟願倆人好好過日子。」

  李二陛下揮揮手,讓身旁的侍衛全出去,只留下衛螭一人,道:「皇後的病,如果不是你們夫妻二人出手,恐將命不久矣吧?」

  衛螭嚇得冷汗都出來了,咋講這麼危險的話題?!小心翼翼的打量李二陛下的表情,逗得李二陛下一陣莞爾,拍了他一巴掌,道:「這是什麼樣子!朕只是與你探討一下夫妻相處之道,這裡沒別人,儘管說。」

  衛螭憨笑一聲,點頭:「說實話,皇後娘娘的病很重,沒有治癒的可能,只能靠調養。西藥的藥效猛烈,下重藥把命拉回來,但損了元氣。草藥、針灸比較溫和,善調理,緩慢恢復元氣。缺了其中一個,娘娘恐怕……」

  恐怕什麼,衛螭沒說明,反正倆人都明白。李二陛下微微一歎,表情,唏噓不已,負手站立,怔怔出神。

  「衛螭,你說你沒讓夫人受過委屈,朕的皇後……呵呵,與你相比,朕大大不如。」

  衛螭又是一陣憨笑,道:「也不能說沒受過委屈吧,兩口子過日子,總有拌嘴的時候,小委屈會有點兒,大委屈應該沒有。不過,這是咱大老爺們的揣測,女子與男子不同,心思更加縝密,或許人家也有委屈呢,不過,沒說出來,應該是心甘情願的吧!情之所至,受點委屈,也甘之如飴。陛下與娘娘,恕臣放肆,臣以為,陛下身兼天下重擔,娘娘統領後宮,委屈、困難,一路走來,自是有的,只是,因為是陛下,娘娘也是甘之如飴的!」

  「甘之如飴嗎?」

  李二陛下喃喃自語,若有所思。衛螭沉默的在一旁陪站,暗自揣測。許多人,許多東西,失去了,才會讓人醒悟其重要性。李二陛下……不會是因為長孫皇後差點死了,有了感悟吧?如果真是這樣,那也挺好的。

  李二陛下似乎不願意再談這個話題,振作一下精神,轉移話題:「合約,朕會派兵部的人來與你簽訂,就照著這清單上的簽,你不許蒙人,如果讓朕知道你忽悠了誰,朕會和你好好算賬的!」

  「陛下,臣哪敢,放心放心。」

  衛螭傻笑,李二陛下道:「就是因為是你,朕才不放心,如果是別人,那朕絕對放心。」

  汗!話說,老實形像沒樹立好嗎?居然讓人家李二陛下這麼懷疑,反省!要反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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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吉
大公爵 | 2009-4-6 22:20:08

第四卷 落地生根 第八章 謝玖是位好青年

  

完了,李二陛下又關心了一下製藥廠的建設速度,表示如果人手不夠,趕不上進度,可以增派人手過來。

  衛螭倒是老實不客氣,直接問能派多少人手來,工錢誰付,吃住誰打理。搞得李二陛下看他那目光,糾結,不是一般的糾結,如果不是人多,估計又是一龍腳,鬱悶之餘,李二陛下讓衛螭趕緊回去起草合同,別在這兒礙眼。

  衛螭謹遵聖命,名正言順,光明正大的翹班回家,話說,大冷天上班,不是什麼美事兒。

  ◇  ◇  ◇

  「什麼事?」

  蓋著厚毯子,縮在軟椅上看書的謝玖,問外面的管家。成叔道:「少爺讓給大家盤炕,大家來感謝少爺。」

  「好的,我馬上來,請來人先坐坐。」

  換了衣服,謝玖出去。剛一出來,坐著的人,立即站了起來,不多,也就三四個人,其中有熟悉的趙老爹父子。對這對當初給予他們幫助的父子,謝玖心存感激,露出溫和的笑容,道:「請坐,外子出去上差了,你們……找他有什麼事情?」

  趙老爹很樸實的笑著,道:「前兩天,少爺讓人給我們盤了炕,夫人又熬藥給我們,我們幾家,都是家裡有婦人孩子得了凍瘡,用了夫人藥的,商量著,給府上拿點東西來,不是什麼好東西,只是表達一下大家的感謝之意。」

  謝玖笑開了,為這些人的樸實和善良,溫和的道:「謝謝大家,這是我們應該做的,身為主家,又是醫生,自是希望大家都好,天冷,別凍出病來才是。」

  還是趙老爹開口,這場人,似乎推選了趙老爹做代表了,趙老爹感激的道:「謝謝夫人,我們命好,遇上了夫人和少爺這樣的好主家,真是感謝老天爺。」

  謝玖淡淡一笑,和聲道:「鄉裡鄉親的,不用客氣,如果要說謝,當初我和外子剛到大唐的時候,趙老爹對我們的恩情,比這重多了。如今能成為一個莊子的人,也是緣分,大家互相幫忙就好。」

  又說了幾句,謝玖拿出以前做領導的作風,讓來的人心滿意足的回去了,東西,留了下來,這是人家的誠意,雖然不貴重,但一是代表人家的感激之情,二是為了彼此尊重,送了就收下。

  臨了,謝玖建議,大家可以把盤炕、燒炕的方法,告之相熟的親朋好友,讓大家都過一個溫暖的冬天。這個建議,得到眾人的熱烈歡迎,對謝玖又是一陣拜謝,說她慈悲心腸。

  送走一眾來感謝的佃農,讓管家把送來的東西,分類裝好。一切處理妥當,翹班的某男也回來了,還沒進家門,就被成叔給拉著,辟裡啪啦一通話砸下來,被砸得暈頭轉向後,終於搞清楚成叔的意思。似乎人家很為跟了小夫妻這樣的主家自豪。

  衛螭笑著勉勵了管家幾句,自個兒謙虛了兩句,才得進家門。臨了,不住感歎,口碑這東西,在這個時代,很重要。重禮節、重名聲、重身份、重地位,這是現實,說沽名釣譽也好,說別的也罷,以當君子為榮,做小人為恥,這是時代的大環境,啥個性、自我的,沒那說法,君子是時代的信仰,人人以此為榮。先不說能不能做到,起碼,入境隨俗是要做到的,謝玖做的不錯,應該表揚。

  順手花園裡扯了兩朵還在苟延殘喘的狗尾巴草,很一本正經的藏身後,走進後院內室,給謝玖頒獎去。

  謝玖爬炕上看書呢,見衛螭回來,投過來一個淡淡的眼神和笑容,算是對他的歡迎,然後繼續看書。

  衛螭挨過去,很嚴肅的道:「成叔把事情都給我說了,夫人辛苦了,做的不錯!」

  謝玖微笑,沒有說話,只是看了衛螭一眼,衛螭接著道:「還有,夫人給做的成本清單,效果不錯,成功達成預期目的,很好的完成了目標。咱家賞罰分明,有功就要賞,兩個功勞並一起,來,夫人,這是給您的獎賞,不用客氣,接著吧!」

  說著,把路上順手採的半黃不枯的狗尾巴草遞上去,謝玖被逗得啼笑皆非,白了衛螭眼,道:「誰稀罕你的禮物?不想送就算了,這叫什麼?」

  衛螭嬉皮笑臉道:「夫人,可不能因為它是草就看不起它,人家還有個名字叫狗尾巴花兒呢。」

  謝玖哭笑不得,一把拽過來,揉碎,扔了了事,似笑非笑:「說吧,有什麼事?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

  衛螭傻笑:「沒啥大事,就是……陛下今天看了你給做的成本清單,想讓你去給戶部、少府寺的官員講講會計知識。」

  謝玖頓了頓,放下手中的書,慢條斯理的道:「你應該知道,我不是專業的會計人員,讓我去,講什麼?怎麼辨別假帳嗎?」

  衛螭抓抓腦袋,道:「隨便講講吧,把成本什麼的,講一講,對了,複式記賬法,你懂嗎?」

  謝玖無力的擺手,也很頭疼的樣子:「我歸納總結一下好了,陛下還真是一點虧都不肯吃。」

  「那是,要不人家怎麼會是陛下呢,對吧?」

  謝玖莞爾,嗔了某男一眼,道:「戶部、少府寺被我教會了,以後,你怎麼做假帳蒙人去?」

  嘲笑的表情,非常明顯。衛螭倒是老神在在:「咱會的手段多了去了,不缺這一點兒,儘管教去,不顯點兒本事出來,你丫是不知道小鍋是鐵打的滴!」

  謝玖笑開了,忍不住推了衛螭一把,說著說著,說到今天來家裡送東西感謝的佃戶們,倆人都有些唏噓,多淳樸可愛的老百姓啊。謝玖推推衛螭,道:「你老家在農村,你知道什麼脫貧致富的技術不?」

  「你不會還想讓我兼任村幹部,帶領老百姓脫貧致富吧?」

  「如果可以的話,我不反對。」

  這個問題讓衛螭很頭疼,知道是一回事兒,但真正操作起來,又是一回事兒,謝玖還真會給他找麻煩。

  衛螭愁眉苦臉:「夫人,當個村官比幹農業部副部長難啊!」

  謝玖倒是一副笑容可掬的樣子,還拍拍衛螭的肩膀,笑瞇瞇的道:「我知道!不過,我相信你,好好幹,小同志,姐姐看好你。」

  衛螭傻眼,這話……還能這樣說?頭痛啊,似乎,堆積的事情越來越多了,當家作主,很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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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吉
大公爵 | 2009-4-6 22:22:13

第四卷 落地生根 第九章 大宗師謝玖(上)

  

「做工作計劃!做統籌規劃!」

  忙忙碌碌的過了幾天,似乎,成藥要忙,表格印製要管,釀酒工藝的實驗要管,宮裡承乾太子哥那邊也要照看,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排到一起來,甚至還有謝玖說的,讓他給農莊發家致富想法子,掰著手指頭數數,喵喵的,就是超人也不可能一起做完這些事情!計劃,一定要整個計劃!

  排了下順序,承乾太子那邊是需要親自跟進的,成藥和表格的事情,可以遙控指揮一下,就等著李二陛下派人來簽合同,等著廠房搞定,可以正式投廠了。釀酒那邊,似乎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哪裡沒搞對,還釀不出酒來,果然,看在眼裡跟做出來是有區別的,還不是一般大的區別,是相當巨大的區別,革命還沒成功,衛螭還得努力。

  在心中排了個號,理了下順序,爬炕桌上,搖著鵝毛筆,整了份兒大致的工作計劃出來,正好謝玖也要寫去戶部授課的教案,兩口子一起爬著寫字。

  謝玖顯然已經仔細考慮過,只是擬了個提綱便停筆,只有衛螭還在繼續搖筆桿。這姐姐或許是動了好奇心,探過頭來,把衛螭寫好的東西看了看,略帶驚奇:「咦,寫工作計劃做什麼?」

  衛螭抓抓腦袋,憨笑道:「我覺得最近的事情有些雜亂無章,這種無秩序的感覺,讓我很不舒服,排一下,計劃一下比較好。」

  謝玖放下工作計劃,抬頭,眼光很輕柔的端詳了衛螭半天,看得那廝莫名其妙,才緩緩道:「你挺適合做外科的!」

  說完,人家姐姐起身,輕飄飄地走人,不帶走一絲雲彩,留下衛螭一頭霧水兼莫名其妙,這人吧,也太不厚道了。

  排了個工作計劃,似乎工作效率什麼的,都有了一點上升,衛螭甚至有空閒時間,陪著謝玖喝個下午茶,吃塊小點心,悠哉的度日。不過,這種悠閒日子,也只過了兩天,人家李二陛下的旨意來了,讓謝玖去尚書省衙門,給官員們授課。衛螭很榮幸的當了跟班,跟著去旁聽。

  唐朝的六部尚書,更多的是代表一種資歷的官職,多為高官權臣的兼職。太宗陛下沒登基前,擔任過尚書令,為了避諱,太宗陛下登基後,廢除了尚書令一職,改為左右僕射為實際長官,不過,太宗陛下曾有嚴令,尚書細務屬左右丞,惟大事應奏者乃送僕射。

  尚書省所屬的六部二十四司,負責處理全國軍政、財文、兵刑、錢谷等一應行政事務。太宗陛下是非常注重集體智慧的帝王,行之全國的政令,從議定到頒布,都有一套嚴格的程序和規章。

  進到尚書省衙門,衛螭抬眼掃了一圈,汗水嘩啦啦就下來了,因為,裡面不止有戶部的官員,連李二陛下、承乾太子都在其中。甚至,衛螭還在裡面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房玄齡、唐儉、張玄素、於志寧等等一干老臣們。這架勢,衛螭琢磨,看來是虧了,一次教這麼多人,連學費都沒有,虧大了,虧大了!

  行禮之後,謝玖落落大方的走過去,拿出準備好的大綱,謝玖淡淡道:「妾身才疏學淺,於會計財務一道,有點小心得,蒙陛下看重,命妾身來此,與諸位大人交流學習一番,妾身不才,先拋磚引玉,說說自己的心得,說完後,還請各位大人各抒己見。」

  客氣話說完,謝玖開始按照大綱開講。貞觀一朝,是少有的,沒有嚴苛酷刑,從中央到地方,都能嚴格律己,吏治清明樸實的朝代。這樣的朝代,謝玖認為,重點應該放在如何從財會上有效的提高政府行政機構的效率上,其中再附加上防貪污舞弊的問題。

  謝玖講的不深,畢竟,她也不是專業財會人士,可以說只是懂點兒皮毛,揚長避短,揀有用的講出來就夠了。從成本細分和核算說起,到利潤的劃分,資產的概念,權益的概念,負債的概念,最後才到複式記賬法。

  開源節流,宏觀、微觀,國家的經濟政策啥的,太高深的學問,謝玖不懂,只是從財會的角度去闡述一些原理,不說別的,起碼能提高資金的有效利用率,減少無謂支出。

  在場的都是大唐帝國的精英,謝玖講得深入淺出,以他們不低的智商和豐富的實際經驗,理解應該都不會有問題,至於融化貫通,乃至實際應用,謝玖認為沒有自己多嘴的餘地,也不用手把手的去教,這些政務上的老手,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人家自己會應用到實際中去。

  衛螭縮在角落裡,神色柔和的看著侃侃而談的謝玖,冷靜、淡然、認真、嚴謹,有威嚴,舉手投足間,充滿自信和氣勢,不愧是當官出身的人,人家只要往那一站,就有種氣質,這是長久鍛煉出來的氣勢,衛螭這廝就很有自知之明,他往哪兒一站,絕對不會有謝玖的氣質,這就是經歷對個人的影響造成的結果不同,所以說,一些當慣了領導的人,看著就是與普通人不同。

  謝玖講得很好,底下,有專門的人在記筆記,衛螭閒著沒事幹,也找了墨水來,撈出鵝毛筆,接著寫工作計劃。

  衛螭埋頭苦幹中,感覺有人走了過來,抬頭一看,是小黃公公,低聲對衛螭道:「衛大人,陛下命奴婢協助衛夫人,她要帶來的包裹。」

  「哦,這裡,你拿去吧。」

  出門的時候,謝玖確實帶了一個小包裹,衛螭曾好奇的問她是什麼,人家姐姐只是神秘一笑,不予回答,說是等到時候就知道了,典型的吊胃口,鄙視之。

  抬眼望著小黃公公把包裹拿上去,謝玖往衛螭這邊投了一個帶笑的眼神,打開包裹,衛螭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搞得那麼神秘,原來是把算盤,這有什麼好神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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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吉
大公爵 | 2009-4-6 22:23:37

第四卷 落地生根 第十章 大宗師謝玖(下)

  

「此物名叫算盤,是一種簡便易學的籌算工具,有一套專用的口訣,妾身已印發給大家。」

  姐姐居然把算盤整出來,衛螭傾倒,五體投地的傾倒!受專業所限,他不會打算盤,就不知內科出身的謝玖,打算盤的技術怎麼樣。眼巴巴瞅著謝玖,很期待的看著她,等著她的算盤表演。

  眾目睽睽之下,謝玖依舊保持著她的淡定優雅,語調和緩的講解著算盤的用法,把寫好的口訣發下去之後,開始演示。很慢條斯理的演示!

  別人是沒感覺,這讓期待看到一場精彩演示的衛螭,一時接受不了刺激,嚥口水的時候,自個兒把自個兒給嗆得一陣咳嗽,美女姐姐倒是一派氣定神閒的沉著樣兒。衛螭滿腹欽佩,搞半天,丫也就是個業餘的業餘水平,忽悠!今後,改叫她忽悠姐姐。

  謝玖演示了一遍之後,道:「此物勝在熟能生巧,投注心力認真練習,於籌算一道,大有裨益。」

  說著,又說了一番算盤的好處來。剛講完,李二陛下就讓人把算盤拿去,自個兒在一邊打起來,看樣子,很好奇。

  「於會計財務一道,妾身只是懂個皮毛,能講的也只有這麼多,希望能對各位大人的政務起到些微作用,沒幫上什麼大忙,妾身慚愧。」

  講解完算盤,謝玖的課就講完了。本來就不是什麼複雜的東西,謝玖的講解,更多的是引導出一種概念,一種思維。這點上,謝玖與衛螭倒是想法相同,傳統的不一定全都是不好的,取長補短,去蕪存菁,互相交流,互相學習。

  李二陛下笑道:「衛夫人無須謙虛,講的不錯,朕聽後很有啟發,想必諸位愛卿也是如此!」

  「正是,臣等有種豁然開朗之感。」

  「沒錯,臣有同感。」

  ……

  諸位大人毫不吝嗇的給出很高的評價,謝謝微微一福,淡淡道:「謝謝諸位大人讚賞,如果有什麼疑問,可以現在提出來,大家一起探討一番。」

  謝玖淡然處之,淡淡道謝,走到衛螭身旁坐下。衛螭衝著她豎大拇指,低聲問道:「我都不知道你還會珠算!」

  謝玖同樣低聲淡然道:「我們家裡,有專門的珠心算老師,教導謝家的孩子珠算,啟發幼兒智力,我也學過。」

  衛螭啞然,沒法比,有錢人家的小孩和他這窮人家的小孩,環境真是沒法比,這是不對稱戰爭,人家在開發智力的時候,他還在田間地頭裡傻玩呢。有些恨恨的看了謝玖一眼,衛螭道:「貧富差距就是這麼擴大的,資本家,脫離組織。」

  謝玖白了他一眼,不再搭理他,轉而去回答各位大臣提出的疑問,並一一給出解答,拿不定的主意的,也明說,拿出來大家一起探討,就像她說的一般,於財務一道,她也只懂個皮毛,並不精通,這倒讓李二陛下打消了讓她繼續教授的念頭,無意間逃過一劫。

  討論非常的熱烈,謝玖性格比較認真,對人家的問題,都會認真給予回答,說了大半天,天色擦黑,才因為飢餓結束。李二陛下很高興,又賞下一批綾羅綢緞啥的,讓衛螭和謝玖一陣愁眉苦臉,這麼多布,要怎麼用才能用完呢?!

  臨了的時候,衛螭給太子哥檢查了一下腳傷,拆除石膏後,衛螭特地教導了一套按摩手法給承乾太子的貼身內侍,讓他給承乾太子的傷處按摩,逐步開始復健,目前來說,恢復狀況良好,承乾太子可以拄著枴杖走路了,終於擺脫了輪椅,不過,要完全恢復,還需要再下一步的復健鍛煉。

  衛螭很欣慰的道:「太子殿下的傷,恢復的很好,按摩不能停,還得繼續,再過兩天,就能進行下一步復健計劃了!殿下,您要有信心和毅力,只要繼續堅持,您的腳,會恢復如常的!」

  衛螭的鼓勵,讓承乾太子很是振奮,笑道:「母後說,讓孤好好聽從衛大人你的建議,衛大人醫術高超,只要你說能恢復,母後和孤都有信心。」

  汗,還真是對他有信心,這信心還真讓人感到壓力。告別出來,與謝玖一同坐上回家的馬車,衛螭還在愁眉苦臉,一大堆工作要做,還要去協助太子哥復健,時間!他需要時間!喵喵的,誰說的時間就像乳溝,擠擠總會有的?他一個大男人,這要從何擠起?!

  想起一大堆的事情,某男哭喪著臉,拿出寫好的工作計劃,琢磨著要怎麼修改一下。謝玖看他苦著張臉,關切的問道:「怎麼了?為什麼做出這種表情?」

  衛螭鬱悶的恨不得仰天長嘯,躺倒馬車內,頭往謝玖身上鑽,道:「忙!很忙!非常忙!不是一般的忙,那是相當的忙,我覺著,我就是勤勞的小蜜蜂!」

  這話,逗得謝玖呵呵一笑,手輕輕撫摸著衛螭的臉和發,道:「把你的計劃拿來我看看,或許我能幫上忙。」

  衛螭乖乖把剛才在謝玖的課堂上寫的工作計劃遞上去,謝玖收下,回到家吃了晚飯,就著燭光,坐炕上看衛螭的工作計劃,越看秀眉皺的越緊,不時還出神思考一陣,看得衛螭心中一陣發緊,一陣期待,也不知道美女姐姐有啥意見或是建議,最好多拿出來點兒,把他從目前的窘境中解脫出來才好。

  在衛螭期待的目光下,謝玖放下稿紙,道:「你的計劃,方向不對,你這樣做,會讓自己很累。」

  衛螭低眉順眼,很是謙虛的抱拳為禮,做恭敬狀,很誠懇的道:「請姐姐教我,小弟一定洗耳恭聽!」

  謝玖又是呵呵一笑,抬手揉揉了衛螭的耳朵,然後才收起笑容,很認真的道:「首先你要站對自己的位置和角度,分清楚責任。你的工作是管理者,不是執行者,管理不僅是統籌,你只按事情的輕重緩急做計劃,這樣不夠全面。」

  「嗯嗯!」

  衛螭猛點頭,哭喪著臉,道:「姐姐說的對,請繼續。」

  「傻樣兒!」

  謝玖笑著嗔了一句,看衛螭的眼神,輕柔,深情,波光蕩漾。想了想,接著道:「我認為,管理就是協調分工合作的過程,你要做的,不是把所有事情都抓在手裡,而是把一件工作,分成若干,交出去給你的團隊去做,你一個人全抓去做了,不累才怪!」

  衛螭心服口服,整個人爬在炕上,做五體投地狀:「宗師啊,明燈啊,恩人吶,請夫人詳細解說一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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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吉
大公爵 | 2009-4-6 22:24:20

第四卷 落地生根 第十一章 終於盼來解放



謝玖呵呵笑著,繼續語氣柔和的道:「人是社會型動物,性格各異,又是管理的主要對像之一。好的管理者,不是什麼都親力親為,而是懂得恰當的分工、合作、協調,要讓所有的人,都把力氣朝一個方向使。能夠把諸多不同家庭、不同教育背景、有著形形色色利益動機的人組織在一起,完成一個目標,這才是管理者應該做的事情。技術是技術,管理是管理,最好嚴格的區分開來。」

  衛螭擰著眉頭想了想,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不過,聽是聽明白了,還是有點不知道怎麼下手的感覺。」

  謝玖笑著,不時摸摸衛螭的臉和頭髮,眼睛裡的湖水,柔波蕩漾:「管理沒有什麼固定的守則可以遵循。中國的傳統文化,對某些東西,喜歡用高深的,玄而又玄的方式來解釋,在管理上也一樣,喜歡模糊化、神秘化,最後的結果就是『距離產生美』,玄妙的東西越來越玄。在管理思維上,我比較贊同西方的思想,西方從古希臘人開始就抱著對自然不斷探求的熱情,他們喜歡有條理的、分析的把一些複雜的事物分解為簡單的原理或原則,尋找不同事物的共性並把它明確地表述出來,這樣的思維方式非常有用,你可以試著從這方面入手。」

  衛螭很認真的思考了一宿,第二天,也不急著去上班,而是很嚴肅的道:「夫人,我有個請求。」

  這麼認真的樣子,很少見到。謝玖心中有數,也做出很認真的樣子,道:「什麼請求?先說來聽聽。」

  看美女姐姐心情不錯的樣子,衛螭趕緊拋出請求,做可憐狀,很誠懇的道:「夫人,俺的工作計劃和管理工作,您先幫忙搞定吧!俺現在的思維,自己捉摸,比較適合做科研工作者,對管理,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下手,咱沒做過這方面的事情。」

  謝玖思考了兩分鐘,才笑呵呵的道:「沒關係,目前的狀況只是你還未熟悉,等熟悉了就好了。」

  衛螭傻眼,這是答應還是不答應?!趕緊又眼巴巴接著道:「可目前的狀況,讓我分身乏術,連去給太子殿下搞復健都沒有時間,夫人是不是發揮一下互助精神,大慈大悲,看在黨國的份上,出手拉兄弟一把吧!」

  美女姐姐還是一副笑呵呵的氣定神閒狀,很是溫柔的寬慰:「管理的唯一妙訣就是活學活用,慢慢來就好,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

  衛螭抬頭看房頂,這姐姐吧,有時候挺讓人糾結的,你在這邊著急得快上火了,人家那邊還慢悠悠地,挺清閒自在,沒一點靠過來搭救階級兄弟的打算。比如說現在,衛螭已經著急得快撞牆了,這姐姐還有興致在一旁閒逛溜躂!生可忍熟不可忍!

  衛螭直接撂話:「直接說吧,幫還是不幫,幫了,就是搭救階級兄弟出苦海,不幫,那就是眼睜睜看著人間慘劇發生而無動於衷,這是很不仁道,要讓全世界人民唾棄的!」

  謝玖徹底笑開了,笑靨如花,美不勝收。瞅了衛螭一眼,道:「怎麼這麼沒耐心,我又沒說不幫,你的事,能不幫?」

  衛螭冷汗滑落,似乎,被美女姐姐耍著玩了一回!唉,情商比不上,智商也比不上,也是,人家是從小就學珠心算啟發智力的天才兒童,沒法比。不過,答應下來就好,辛辛苦苦,終於盼來解放了。

  衛螭趕緊,把所有工作,從頭到尾,全一股腦兒交給謝玖,人家姐姐倒是一派輕鬆的樣子,還有閒心調侃他:「我這麼幫你,要怎麼感謝我?」

  這廝很正經嚴肅的擰著眉頭思考半天,道:「我想了半天,似乎什麼都給你了,就還缺一樣兒,不介意加班加點趕一下!」

  謝玖不解,問道:「還缺什麼?」

  衛螭笑得又邪又壞,學著謝玖平時的樣子,慢條斯理的拋出一句:「缺啥?還缺個孩子!要不……咱們從今天開始加班加點努力吧?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苦點累點,咱不介意的!」

  謝玖的臉孔,越來越紅,到衛螭說完,恨恨罵了一句:「……流氓!」

  罵人詞彙貧乏!沒有辦法啊!衛螭笑得很得意。

  接下來就是一連串的工作移交,成藥的事情,衛螭完全脫身;兼職村幹部,人家謝玖說了,現在還冬天,農閒,開春前能有想法就行,如果實在沒有也不必急,佃戶們對目前的生活還比較滿意,不必記著去改變,能幫就幫,有心就好。

  衛螭現在手上的事情,只剩下跟進釀酒工藝的實驗,跟進太子殿下的復健工作,等著兵部的人來簽合約。

  釀酒,在現代很普通的事情,基本上,很多老百姓都會,酒的度數,基本都能控制。農村,買不起商店裡賣的瓶裝酒,很多都是喝自釀的燒酒。衛螭也不打算做什麼美酒,他也沒這技術條件,就是想釀造度數高一些,能當消毒酒精用的酒出來,很單純的目的。

  釀酒坊,就在衛府一個空閒的院子裡,衛螭不打算外賣賺錢,如今,家裡穩定的進項來源,茶葉是一個大項,基本上,有了這個大項,衛府上下,吃喝不愁,算是快步奔小康了。再加上酒樓、蛋糕店,三項加起來,雖然比不上人家豪門巨富,但總比普通的政府公務員要強,衛螭敢拍用腦袋擔保,如今朝廷所謂的丞相啥的,都不見得能比上他。

  如今才是初唐,貞觀九年,可以說,整個大唐社會,都不算太富裕,從上到下,倡導的都是節約型社會,這廝對目前的日子,很滿意。

  「有沒有相熟的釀酒作坊,能讓我去參觀一下?」

  皺著眉頭,也不知殺死了多少腦細胞,衛螭提出這麼一個折中的辦法。離記憶的年代太遙遠,有些東西模糊了,覺得少了什麼,但就是想不起,或許,去原地考察一下,能激發什麼靈感也說不定。

  問管家,管家也沒有認識的釀酒作坊,不過,管家成叔還是提了一個很有用的建議,請衛螭去問問他的結義大哥孫思邈或是去翼國公府上看看,或許,這兩處會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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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吉
大公爵 | 2009-4-6 22:24:59

第四卷 落地生根 第十二章

  

衛螭沒去孫思邈那裡,人家孫大大最近忙成藥的事情忙得廢寢忘食,不亦樂乎,這廝不想去打擾,騎馬直接殺上翼國公府,找秦猛幫忙。

  翼國公府上下,對衛螭的到來都很開心,雖說提的要求古怪些,不過,還是表示願意提供最大的幫助,然後一說,衛螭才明白,原來人家翼國公府上,也有自己的釀酒設備,只是規模比較小,自給自足而已。

  衛螭表達了來意,秦猛就領著他進釀酒坊去看。釀酒坊中全是酒香,這話就是扯談,只有存酒的酒窖裡才全是酒香,釀酒的地方,除了出酒的時候,那就是一股酒糟味兒。

  剛好今天要釀一些新酒出來,釀酒坊裡,全是工匠忙碌的身影。就在這酒糟味兒混合著酒香的地方,衛螭把秦猛趕出去,一個人隨便找了個地方坐著,盯著工匠們的操作流程,冥思苦想,努力的回憶記憶中曾見過的釀酒畫面,與現在的對比。

  細細的看,一遍遍的努力回憶!總覺得有點兒什麼地方是不同的,枯坐了一下午,人家的酒都接了好幾缸了,終於,衛螭一拍大腿,跳了起來,終於想起來哪裡不一樣,等回家去試驗一下看看。

  有了主意,趕緊逃離滿是古怪味兒的房間,跳出來呼吸新鮮空氣,剛才不覺得,出來了才發現,還是外面的清新空氣比較舒服。

  剛出來歇了口氣,就被秦猛給拽了過去,說是已經使人回衛府通報謝玖,衛螭要吃了晚飯才回去。

  秦猛笑得很猥瑣,衝著衛螭擠眼睛,壞笑道:「難得今日弟妹沒與你一起,為兄帶你出去見識見識。」

  衛螭給他一個白眼,很是不屑:「我說二哥,除了喝花酒、逛青樓,你就沒啥高尚點的追求?如果還是逛青樓,那別叫我,還真是不想去。」

  秦猛很不服氣,恥笑衛螭:「怕是不敢去吧?老四,我告訴你,這女人嘛,不能慣,咱一個大男人,得拿出男子漢氣概來,該收拾的時候,那還真不能手軟,否則,還不得讓女人跳頭上來!像你這樣兒,不行不行!」

  衛螭聽得哭笑不得,很乾脆的道:「二哥高見,就是不知二嫂聽到會是啥感想,正好,小弟現在有空,義務幫二哥把話轉述一下好了。」

  說罷,抬腳就走,秦猛一開始還很硬氣,一副隨便衛螭的樣子,待衛螭真的走出去好幾步,抓耳撓腮的在一旁猶豫了好久,到衛螭走到門口,就要跨出去了,趕緊一溜煙兒過去,拉住衛螭,傻笑道:「好弟弟,為兄我不會說話,你說不去就不去,隨你做主。為兄以後絕不會再笑話你,我發誓!」

  衛螭這才滿意一笑。秦猛卻開始頭痛了,煩惱道:「不去青樓,不去喝花酒,還真找不到地方去了,難道要去和那些酸儒生們吟詩作句?」

  吟詩作句?!似乎對這哥倆兒來說,屬於非常態困難,目前還沒有解決辦法。唉,古代娛樂活動少啊。哪像現代,只怕你分身乏術,否則,哪有找不到玩兒的時候。

  想起現代,衛螭猛然想起現代豐富的娛樂活動,恨不得賞自個兒兩耳光,早該想起來才對,如果早想起來,何必在棋盤上被謝玖虐得死去活來,欲仙欲死。

  失策!失察!失誤!好在為時未晚,亡羊補牢,還來得及。這廝眉開眼笑,很有自信,一副胸有沉竹的樣子,拍著胸口保證道:「二哥,給小弟兩天時間,保證弄幾個你沒見過,但又非常有趣的玩意兒來給你,到時候,我保證,雅俗共賞,男女老少都適合。」

  秦猛先是眼睛一亮,旋即一副不信的口吻,道:「別是像你上次整的那個跳棋,娘們兒小孩兒倒是喜歡了,咱大男人可不樂意玩那東西!」

  衛螭很有信心,道:「等做出來你就知道了,到時候,可別求我啊!」

  兩兄弟說了半天,秦猛是急性子,這就要趕著衛螭去做,衛螭表示,要回去找他家的周木匠做。他家的周木匠,刻完了表格的雕版,又跟在管家屁股後頭,求管家分派事情給他做了。真應該頒發個最佳供奉獎給他。

  秦猛一聽,也不管衛螭的說法,拉上他就走人,道:「趕緊回去,我和你一道去看看。」

  衛螭無奈,只得跟著他走,剛走到門口,就被秦府的家丁叫了回去,說是老爺子知道衛螭正事做完了,讓他過去呢。

  哥倆兒無奈的對望一眼,衛螭的表情,明著是遺憾,眼裡確是毫不掩藏的笑意,報復的意味非常明顯。

  繞去老爺子的房間,燃著壁爐,衛螭叫人給砌的,膝上蓋了層毛毯,很安然的坐搖椅上喝紅棗稀飯呢。老爺子看到衛螭很高興,叫人去給衛螭和秦猛端稀飯上來,衛螭趕緊婉拒,話說,他不喜歡甜食,在家蛋糕都很少吃。

  「來來,坐坐,最近在忙什麼?都不見你們小倆口過來,都住長安,還不能常走動,這不是叫人笑話嗎?」

  老爺子似乎有點不開心,質問衛螭。衛螭私下掰著手指頭數數,話說,也就五六天沒來轉轉,這就叫人笑話了?

  不過,表面上,畢恭畢敬,道:「最近都是忙一些雜七雜八的事情,這還是把成藥的事情交給謝玖去打理,不然,恐怕還得好幾天才能過來探望義父。」

  對謝玖,秦老爺子也很滿意,道:「有思思做主,我就不過問了,你們兩個,都是真正有本事的人,不像老大、老二,對你們,我很放心。」

  衛螭只是笑笑,低下頭,這話,還真不好接,秦猛就在旁邊呢。秦老爺子瞪了同樣耷拉著腦袋,大氣兒都不敢出一聲的秦猛一眼,轉而對衛螭道:「成藥那邊的事情,聽懋功說,還未簽合約,是吧?」

  衛螭點頭:「是的,陛下那裡已經同意,說是等兵部的人來簽,等了好幾天了,還沒見人,也不知怎麼回事兒。」

  秦老爺子沉吟一陣,問衛螭一個問題:「你知道兵部尚書是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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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吉
大公爵 | 2009-4-6 22:25:43

第四卷 落地生根 第十三章 京城門口的故事(上)

  

衛螭搖頭:「不知道,是李績叔叔嗎?」

  衛螭印像中,似乎在哪裡看過,兵部尚書是李績。秦老爺子啼笑皆非,罵了一句「胡扯」。衛螭傻呵呵笑笑,做乖巧狀:「請義父示下。」

  秦老爺子還是笑呵呵的,道:「是侯君集。」

  侯君集?!衛螭猛地想起那位已經被李二陛下杖斃的,囂張跋扈,唆使太子到他莊子上偷牛的東宮千牛賀蘭楚石來。咳嗽一聲,望了秦老爺子一眼,還是笑呵呵的,沒啥異常的地方,衛螭道:「大軍班師回朝了嗎?兒子不是很清楚。」

  「回來了,回來好幾天了。帶著不小的戰功。」

  秦老爺子摸著鬍鬚,很沉穩的說道。衛螭擰著眉頭,偷牛賊那件事情,這廝很自覺的三緘其口,並嚴厲叮囑過當時在場的所有人,想要命就忘記那件事。大家都很愛惜生命,沒人亂說過。

  對外,李二陛下宣佈承乾太子騎馬摔傷了腳,但是,賀蘭楚石死了,被活生生的打死的!其中的聯繫,雖然不是很清楚明白的知道,但聯繫到李二陛下盛怒之下能杖斃了賀蘭楚石,或多或少,大家都能猜到一點。

  賀蘭楚石是李二陛下盛怒之下的犧牲品。或許,李二陛下英明神武,猜到了承乾太子之所以去衛螭莊上偷牛的彎彎道道。到底是什麼緣故,只有李二陛下心中清楚,衛螭也猜不到。

  衛螭淡淡笑笑,道:「原來兵部尚書是侯君集大人,小侄不知道,還說怎麼沒見過兵部尚書,原來是出征了。」

  秦老爺子道:「賀蘭楚石被杖斃的當日,陛下讓賀蘭家的人來抬屍首的時候,措辭嚴厲的責罵了一番,責怪賀蘭楚石帶壞太子,罪該萬死!」

  這衛螭倒是沒聽說,不過,他現在更關心別的:「那侯大人回朝後,沒啥疑問的?」

  「除了回朝當日,在朝會上見過陛下之後,侯君集尚未有機會見到陛下,明日開慶功宴,不過,這幾日,他正到處使人打聽賀蘭楚石的死因。」

  衛螭很沉穩,行禮,道:「謝義父提點,孩兒心中有數,請放心。」

  秦老爺子擺擺手,道:「咱家是武將之家,沒文人腐儒那麼多規矩,以後再行這麼多禮,小心我大腳踹你!只要有我們幾個老傢伙在,到要看看,這大唐還有誰敢欺負你們一下!」

  衛螭很感激,在這個陌生的時代,能有一個真心待他的義父,像愛護親生兒子般愛護他,衛螭沒話說了,唯有以心報心。

  秦老爺子吧,人挺好,在家裡,對秦猛兄弟,對衛螭,雖然偶有責備的時候,但出去,絕對是護短的。三兄弟,誰被欺負了,叫囂的第一句話就是找回場子來!流氓勁兒,比程知節有過之而不無不及,只是,人家平時都悶著,關鍵時刻才爆發,這樣似乎更嚇人。

  這事兒,衛螭記在心裡,留了心眼,倒也不怎麼擔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慌亂是最不可取的。有時候,這廝也佩服自個兒的粗神經,越到關鍵時刻,他越緊張不起來,外科醫生做久了,沉著都成了本能反應了。

  從秦府回家,已是快天黑,來時只有大虎跟著來,秦老爺子派了秦猛帶人護送。父子幾個在一起,哪有不喝酒的,衛螭這廝酒量差,有點微醺,臉孔紅紅的,上頭很嚴重。

  路上遇到程明,迷迷糊糊的打了聲招呼,就聽秦猛道:「程明子,咋還不下差呢?你小子啥時候這麼勤快了?」

  程明苦笑道:「沒辦法,我家老父下令,讓最近勤快些,不然回家收拾我!為了小命安全,咱也只能照著做。」

  雖然有點頭暈,但意識還是清楚的,衛螭笑笑,心中暖暖的,好吧,看在這麼照顧他的份上,以往被程知節欺負的怨氣,暫時勾銷一半,另一半,留待察看之後再說,對蝗蟲軍,不能太仁慈,對他們仁慈,那是對自己的殘忍。

  程明與秦猛哈拉了幾句,嘲笑衛螭:「衛老四,你丫的酒量,咋就一點兒都沒見長呢?忒沒出息了!」

  衛螭哼哼了一聲,道:「你丫別囂張,等著,過兩天,等我家的酒釀出來,我到要看看你丫能喝多少!二哥,我們走,別理這丫的!」

  程明很豪爽的笑了,道:「行!我就等著!到要看看你家的酒,有什麼不同的!」

  程明還要巡邏,聊了兩句,就帶人走了。衛螭與秦猛繼續走,走到城門,有隊人剛好回城,騎著高大的駿馬,還有護衛護著一輛豪華馬車,看架勢,是個不小的官兒。

  衛螭和秦猛,衛螭有著個四品官的位置,秦猛就掛了個閒差,倆人年紀又小,輩分又小,和京裡這些老傢伙兒們,那是沒法兒比,倆人很乖的讓路,讓人家先進來。

  當先一個騎馬的,往衛螭和秦猛這邊掃了一眼,不知為何,突然停住,挑頭到後面一個又黑又壯的武官身旁,附耳低聲說了兩句,那武官,銳利的目光,往衛螭他們這邊看來,看得大虎和秦猛手都放到了刀把上,防備的盯著那人,秦猛低聲對衛螭道:「今天還就巧了,居然在這兒碰上了,老四,認認人,丫就是侯君集!」

  衛螭甩甩頭,振作一下精神,迎向那人的目光。那人的目光,仿若實質的刺入他的心底,看得衛螭很想學著看過的某部電影裡的人,大叫一聲「有殺氣」,然後拔出刀防備。

  倆人還沒反應,侯君集在那邊說話了:「是秦家的秦猛吧?怎麼?不認識本將嗎?」

  秦猛跳下馬,拉著衛螭,很正式的行禮:「小侄秦猛(衛螭)拜見侯將軍,將軍有禮了!」

  侯君集高坐馬上,淡淡回了個禮,毒蛇般的眼神,打量著衛螭,慢條斯理的問道:「秦猛,你旁邊那位,就是叔寶老將軍新收的義子衛螭衛子悅吧?」

  衛螭淡淡一笑,不卑不亢的道:「正是小侄,聽說了將軍不少英勇事跡,如今能親眼見到將軍,小侄深感榮幸。」

  「好說好說,本將也是久聞賢侄你的大名,只聽說叔寶老將軍收了一個能幹的義子,本將領軍在外,一直無緣得見,今天終於見到了,不錯不錯。」

  侯君集呵呵笑著,那笑容,在衛螭看來,很想問問他是不是有蛀牙,是不是牙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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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吉
大公爵 | 2009-4-6 22:26:50

第四卷 落地生根 第十四章 京城門口的故事(下)

  

衛螭呵呵笑著,道:「侯將軍過獎了,不過是薄有虛名,神醫什麼的,就不用說出來寒磣小侄了。」

  侯君集又是一陣隱隱牙疼的笑容,看得衛螭又有想衝上去掰開他嘴檢查牙齒的衝動,話說,這廝又不是牙科醫生,忍耐,忍耐。

  侯君集道:「賢侄謙虛了,從賢侄進京,醫術,那是救過皇後娘娘的,玉米,京城有多少家想種,但就是求不到種子。哦,說起玉米種子,我家那個不懂事的女婿,曾去賢侄府上鬧過,沒做什麼太過分的事情吧?」

  提到賀蘭楚石,沒有什麼抱歉的表情,小眼睛瞇起,盯著衛螭的表情、神色,似乎想看出點什麼。

  衛螭很嚴肅,道:「沒啥!這一切都是陛下做主,小侄不過就是個跑腿兒的,賀蘭大人的想法,小侄可以理解,奈何小侄做不了主,再說,現在人也不在了,死者為大,真有什麼也過了,何況,本來就沒啥大事。」

  侯君集收起了牙疼般的笑容,眼中滿是煞氣,咬牙切齒的道:「那小子太過頑劣,被陛下杖斃,搞得本將也十分沒有臉面,實在是該死!你說,是不是?賢侄。」

  衛螭一本正經:「這個是陛下說了算,律法說了算。」

  「賢侄所言甚是。我老侯,跟著陛下,沖打了這麼多年,大大小小的戰陣參加了上百次,到頭來,找了這麼個女婿,實在丟人!要不是女兒懇求,今天,還真不想去祭拜他!不過,不去祭拜,可能與賢侄就無法巧遇,莫不是楚石在天有靈,讓本將在這兒碰上賢侄了?」

  侯君集的笑容,充滿嗜血、殘忍的味道,戰陣上,生死間經歷過的人,氣勢本就與常人不同,秦猛也算勇武了,但對上侯君集,也嫌嫩了點兒,只有氣得臉紅耳赤,咬牙切齒的份兒。

  衛螭倒是沉穩,看似驅馬上前,剛巧擋住了秦猛的進路,淡笑著,道:「是啊,很巧。將軍下次再去祭拜的時候,別忘了替小侄上柱香,就說,過往的事情,小侄根本沒放在心上,讓他九泉之下,別再記掛,還是多為犯下的過錯贖罪吧,太子殿下,可是一國的儲君,天子之怒,非同小可。哎呀,小侄多嘴了,將軍跟隨陛下那麼多年,應該比小侄清楚,失禮失禮。」

  侯君集又露出隱隱蛀牙疼的笑容,道:「無妨,賢侄說的有理,下次本將去祭拜時,必定把賢侄的話帶到。」

  「有勞將軍了!」

  衛螭很有禮貌的行禮。剛低下頭,突然被一股巨力推下馬,摔得渾身疼得麻木,還沒搞清楚情況,身後又是一聲重物墜地的聲音,伴隨著秦猛的怒吼:「你他媽的膽子大啊,敢動我老秦家的人,給我上!」

  然後,就是一陣陣拔刀的聲音,大虎也跟著拔出刀,對面侯君集一聲怒吼:「秦猛,城裡你也敢動手,不想活了嗎?」

  衛螭渾身疼,一時半會兒,還有點起不來身,還是小廝秦鳴心細,趕緊跑過來扶衛螭,急切的問:「四爺,您沒事吧?」

  衛螭甩甩頭,在秦鳴扶持下,站起身,問:「怎麼回事?」

  秦鳴道:「對方的人裡,有人朝您放冷箭,二爺把您推下馬,您身後的王三被箭射中了。」

  衛螭愣了一下,抬頭朝對面望去,對上的,是一雙血紅的,充滿憤恨的眼睛,手裡,還拿著弓箭,執著的盯著他,箭頭瞄準的正是他這個方向。

  侯君集縱馬過去,一馬鞭打在那持弓的少年身上,怒罵:「賀蘭楚風,你好大的膽子!不想要腦袋了嗎?還不把弓放下!」

  那少年只是倔強的盯著衛螭,眼光怨毒,不過,被打了一馬鞭,還是放下了弓。衛螭趕緊在秦鳴的扶持下,大步上前,拉住秦猛,大聲道:「都給我停下,不准動!誰動了,回頭叫義父剮了你們!」

  衛螭的性格比較隨和,嘴巴又沒個正經,經常在秦府上走動,這些親兵護衛,那是熟的不能再熟了,人人都知道他,也很敬愛廝的醫術和為人,聽到他的喊叫,都停下馬來,但臉上的表情,都很悲憤:「四爺,都這樣兒了,咱老秦家,什麼時候被人這麼欺負過!王三……王三他……」

  都是爺們兒,個個眼睛通紅。衛螭耐心的道:「這裡是城裡!咱們城防衙門,也不是左右武衛,咱們沒有在城裡動手的職權!去,報官!把程明叫來!」

  侯君集道:「衛賢侄,不過是區區小事,就是個護衛傷了,不用鬧到衙門吧?這孩子是楚石的弟弟,平時跟著我南征北戰的,回來知道親哥哥死了,情緒難免受點影響,既然大家都沒事,不如就此揭過吧?」

  衛螭冷笑,問侯君集:「侯將軍,如果是小侄情緒激動,失手射殺了您的護衛,您作何感想?小侄雖然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醫生,不過,義父常教導小侄,對身邊的人要愛護,特別是自己的護衛和手下,人家都是用命在保護你,總不能對不起人家吧?摸摸心口,小侄自問做不到!一切還是等程明來了再說吧,這官司,該打到哪兒,還就得打到哪兒!咱一切跟著律法走,是吧?恕小侄失禮了,小侄先去看看手下,希望別出人命才好。」

  說罷,衛螭轉身,去檢查王三的傷勢,希望別射到要害。秦猛還想動,衛螭讓秦鳴拽著馬籠頭,強行拖了過來。一群護衛,個個手都按到刀柄上,對方侯君集的人馬也是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情勢一觸即發。

  衛螭摔得不輕,不用看就知道身上肯定摔青了,走路,在秦鳴扶持下,都是一瘸一拐的,大虎看得雙目幾欲噴火,恨恨瞪著那持弓的少年。

  衛螭過去,檢查王三的傷口,射到了肩頭,由於距離近,那少年用的又是強弓,一個肩頭,都被射穿了,箭就這麼插在王三的肩膀上,獻血,染紅了整個肩頭,傷口還在不停冒血。

  衛螭二話不說,趕緊撕下乾淨的衣裳,給他按住止血,吩咐:「直接到醫館去,不用回去了,大虎,你回去給夫人報個口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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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吉
大公爵 | 2009-4-8 23:43:57

第四卷 落地生根 第十五章 門口的那灘血

  

「少爺,重新派個人去吧,我留下。」

  大虎不願意,悶聲說道,眼睛,還是緊緊盯著那個射箭的賀蘭楚風。衛螭無奈,一邊張望程明來沒來,一邊給王三的傷口做急救,道:「王三,你忍著點兒,只要有四爺我在,你就死不了,放心!」

  說完,頓了頓,壓低聲音道:「咱今天吃的虧,我用腦袋擔保,一定給你找回來!」

  王三咬著牙,憨厚的笑笑,道:「四爺,小的很放心,四爺肯定不會讓閻王老子把我帶走的,放心,咱是爺們兒,這點兒疼,沒事!」

  那邊侯君集又說話了,道:「衛賢侄,你這位護衛性命沒事,楚風,本將軍回去一定狠狠處罰他,給你的護衛一個交代,此事就這樣吧,改日,本將自會上秦府找叔寶老將軍賠禮道歉。」

  說著,一揮手就要走,作風很強勢、霸道。衛螭心頭火起,但面上,還是極力忍耐著,冷笑道:「侯將軍這就走了?護衛是沒事,可小侄我的事兒還沒說呢!那位賀蘭楚風,箭是朝著我射的,如果不是我二哥推開,那今天,死的就是我。」

  衛螭180釐米的身高,在大唐,那也是算高的了。根據他剛在坐在馬上的高度推測,那箭頭是朝著他心窩射的,他被秦猛推下馬,結果就射到了他身後的王三,以那個賀蘭楚風的臂力,衛螭挨上了,那絕對是死的下場。

  衛螭呵呵冷笑著:「在小侄以前呆的地方,這種情況,有個專門的名字,叫故意謀殺未遂!這是要判罰重刑的大罪,小侄不瞭解大唐的律法,也不知道算不算罪責,還是等專業人士來了再說吧。大家都不是小孩兒了,做了事情,總要承擔責任的,沒有誰能逍遙法外。」

  衛螭說完,終於聽到腳步聲,丫程明終於來了!丫就等於是管理治安的警察啊,是不是所有警察,都喜歡姍姍來遲?不過,這回還好,沒到事件結束才來。

  「怎麼回事?全都把刀放下,京城裡也敢動手,都不想活了嗎?」

  大老遠,程明的大嗓門就叫囂著,衛螭拉拉秦猛,秦猛恨恨的下令,秦府這邊,很整齊,全都下了馬,整齊的站在馬旁。

  「候將軍!」

  程明領著的人,裝備,人數,明顯比在場所有人都好,侯君集也不過是帶了七八個人,衛螭這邊也差不多。侯君集這會兒,也不敢托大,揮揮手,全都放下兵器。

  程明鬆了口氣,過來詢問情況。秦猛咬著牙,把事情經過一說,包括衛螭說的,這場官司,那絕對是打到底的!程明這廝倒也光棍,直接一揮手,讓人把賀蘭楚風抓起來,收繳了弓箭,明言道:「此事,我沒權處置,我馬上回去上報!賀蘭楚風,暫時收押,一切,待官司落定再說。」

  衛螭趕緊道:「我這裡還有個傷員,有需要作證或是到堂的時候,叫一聲就是,先救人要緊,趕緊,抬上王三哥走。」

  衛螭回頭看了侯君集一眼,剛巧,馬車的門簾掀起一個角,露出一張年輕女子的面容,本該清秀動人的臉孔,因眼中難以壓抑的怨毒和憤恨,而顯得扭曲猙獰。侯君集的目光,也不怎麼友善,那嗜血的感覺,讓衛螭想起狼。

  衛螭拉著秦猛朝醫館趕去。秦府的人走後,程明帶著人,押著賀蘭楚風,對侯君集行禮,道:「侯將軍,末將先告辭了。」

  說完,也帶著人走了。待人全走乾淨後,那年輕女子,嬌聲道:「爹爹,難道就這樣算了?夫君的仇呢?就這樣放過衛螭了?」

  「笨蛋!你們到底打聽清楚沒有?不是說衛螭是個輕浮憨傻的小子嗎?看看他今天的表現,哪裡有輕浮憨傻的樣子!根本就是個冷靜沉穩的狡猾狐狸,白白浪費了今天的機會不說,還惹來一身麻煩,如果鬧到陛下那裡,麻煩就大了。」

  「老爺,那這該如何是好?」

  馬車裡,又出來一個中年婦女,擔憂的問道。侯君集道:「料不到那小子居然沉得住氣,沒有當場動手,只要他當場動手,要了他的命,他一個白身小子,最多我拼著這回的軍功不要,陛下也不會把我怎樣!這小子居然沒動手,一切還需從長計議!回去,看看再說,最近,別有什麼動作!」

  說完,領著手下走人,剛剛還熱鬧非凡的城門,只一會兒的功夫,人走得乾乾淨淨,唯有那灘王三遺留下來的血跡,隱隱說明著曾經發生的事情。

  抬著人趕到醫館,衛螭趕緊做手術準備,還好,沒傷動脈啥的,清理傷口,衛螭道:「王三哥,忍著點兒,我給你拔箭出來!」

  「沒事兒,四爺您儘管來,這點小傷,咱挺得住!」

  衛螭道:「三哥的年紀,家裡應該有媳婦、孩子了吧?孩子有幾個?」

  「嘿嘿,有了,不止媳婦兒,還有個小妾,孩子現在有四個,兩男兩女,嘿嘿。」

  「三哥艷福不淺。」

  衛螭故意扯些題外話,手上動作利落的剝去箭頭,趁王三放鬆的時候,沒有一點猶豫,猛地,一把把箭拔了出來,動作乾淨利落,一氣呵成。

  王三悶哼一聲,沒啥反應,人已經疼暈過去。衛螭沒有停頓,止血、處理傷口,該上藥上藥,該包紮包紮,待衛螭處理出來,脫去帶血的手套,醫館的正廳裡,秦老爺子已經在座,秦猛耷拉著腦袋,坐在一旁,看樣子,剛才肯定被訓了一頓。

  「義父。」

  衛螭叫了一聲,乖乖走過去坐下,很自覺的等待批評。秦老爺子問道:「王三的傷,怎麼樣?」

  「兒子已經做過處理,箭也拔了,沒什麼大礙了,在兒子這裡將養一段時間就好。」

  「嗯,今天的事情,你處理的不錯!不像你二哥那麼沒腦子。」

  衛螭呵呵憨笑,道:「今天還多虧了二哥推了我一把,不然,這會兒義父見到的就是兒子的屍首了。」

  老爺子「啪」重重拍了一巴掌,桌子給拍的「咯吱」作響,老爺子怒道:「哼,侯君集!居然敢打到我老秦家的門上來,老夫倒要看看,他憑的是什麼!你今晚在家好好歇著,我馬上進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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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吉
大公爵 | 2009-4-8 23:44:20

第四卷 落地生根 第十六章 湧泉相報

  

衛螭沉默了會兒,想了想,道:「義父,兒子有幾句話想和您說說。」

  秦老爺子看了衛螭一眼,點頭,踹了秦猛一腳,罵道:「還不快滾!讓你送四郎回去,你還能發生這種事情,好在四郎沒啥大礙,不然,你叫我怎麼去面對思思!回家給我好好練武去,平時叫你多下功夫,就想偷懶,偷懶能把功夫練好嗎?」

  秦猛也很鬱悶,在他想動手找回場子的時候,又被衛螭給攔住,回家還被老父親給訓斥了一頓,發生這種事情,他也不想,也嚥不下這口氣。

  「爹啊,告到陛下那裡就算了?那我老秦家的面子怎麼辦?」

  秦老爺子剛要罵,衛螭趕緊道:「二哥,小弟以為,這件事,還是慢慢來好,先看陛下的處置結果再說。義父,也請您不要再責罵二哥,今天,是二哥救了兒子的命,二哥保護兒子保護的很好。」

  說罷,衛螭向秦猛行禮:「謝謝二哥!」

  秦猛鬱悶的表情,這才稍有緩和,帶著歉意,道:「老四,二哥就怕你怨我沒保護好你,今天……真是……唉!」

  秦猛的樣子,挺難受的,衛螭笑笑,寬慰他:「二哥,如果你不推小弟我那一把,結果是怎樣,大家都知道!要說保護,小弟想不到還有誰能比二哥做得好!再說,咱倆是兄弟,哪來怨誰的問題,二哥這話說的,今後別找小弟喝酒!」

  秦猛愣了愣,重重點頭,也笑道:「好好,咱倆是兄弟,啥話都別說了!你今晚安心的休息,二哥給你守著醫館!」

  說完,也不管衛螭的反應,風風火火的就出去了,急性子顯露無遺。秦老爺子看得直歎氣,衛螭倒是笑呵呵的,這性子挺可愛,這樣的兄弟,也值了!

  秦猛出去後,衛螭收起笑容,想了想,道:「義父,白菜採收發放種子的時候,賀蘭楚石曾到過我府上去索要種子,侯府、賀蘭府並不在發放種子的名單上,被我拒絕了,那廝當場揚言要給我好看!後來,沒過幾天,有伙兒突厥人到我家裡偷牛,賀蘭楚石就在其中,然後,就是被陛下杖斃。」

  秦老爺子愣了下,點頭:「原來其中還有這等緣故。那更要進宮去,他侯君集軍功在身,我秦叔寶也有,哼哼!四郎你比較文弱,從馬上摔下來,不好受吧?好好歇著,老夫幫你出頭,省得有人以為沒人給你撐腰,欺負你!」

  說完,老爺子氣呼呼走人,風風火火的背影,在衛螭心中一陣溫暖,想起剛才秦猛的身影,這父子倆,挺像的。咧嘴一笑,衛螭也學著剛才秦老爺子的樣子,風風火火的出去,找大虎來問話,不過,似乎從馬上摔下來時,腳被馬鐙套著,扭了一下,剛才忙著救人,疼痛還不咋明顯,這會兒,走路開始一瘸一拐的了,使得他的氣勢弱了幾分。

  衛螭找來大虎,問道:「你找人回去給夫人報訊了沒?」

  大虎還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扭著脖子,悶聲道:「找了!請了秦府的護衛秦雄大哥去給夫人報訊了。」

  衛螭放下心來,看著大虎,道:「大虎,為了沒保護好我,沒砍了那丫賀蘭楚風生悶氣?」

  大虎倒老實,重重點頭,「嗯」一聲。衛螭心中很感動,咋就遇到這麼多誠心實意待他的人呢?

  秦老爺子和大唐蝗蟲軍的幾位老爺子,對他好,不止是因為他整出的茶葉生意,給幾家帶來可觀的收入,還有就是幾位老爺子都是性情中人,衛螭的脾氣,很對他們的胃口,人家也是真的愛惜、欣賞他這個後輩。

  大虎、二虎,以衛螭的外行眼光加上謝玖的專業評判,都認為這倆兄弟是高手,身手絕對好。這樣的人,只是因為衛螭因緣際會救了二虎的命,並聘請倆兄弟做了衛府的供奉兼護衛,倆人就對衛螭和謝玖死心塌地,護著衛謝兩人,渡過了很多風風雨雨。

  義父、義母,蝗蟲軍的幾位老爺子,大虎、二虎,個個都以誠待他和謝玖,有時候,衛螭也感慨,目前為止,他見到的古人,都是或淳樸善良,比如農莊上的佃戶們;或是性情中人,豪邁慷慨,比如他的義父、義兄和幾位老爺子們,都讓人很感動,很喜愛。

  古人說的,點滴之恩,湧泉相報。在他們身上,得到了淋漓盡致的體現,有時候,讓衛螭這現代來的人,挺慚愧的,在現代,這樣的人,不是說沒有了,只是少之又少,如果有人這樣,肯定上報紙,肯定有人罵傻蛋兒的。古代這環境,這些人的思想境界,挺讓衛螭自卑的。

  「大虎,今天的事情,是個意外,大家誰都沒想到,不用自責,咱要把眼光放長遠一點,這件事吧,現在還不算完,等等看吧,以後我們衛府全家上下,就看你和二虎的了!努力,大小伙兒子,不要垂頭喪氣的!我相信你和二虎能保護好全家,你現在就洩氣了,那我們以後指望誰去?」

  大虎是個直腸子的人,沒太多心思,在衛螭的寬慰下,也漸漸放開懷抱,重又鼓起了精神來,衛螭暗自吁了口氣,這家主也不好當啊,還要管員工的心理健康,應該給他頒發一個模範家主獎章。

  讓大虎扶著去藥房找了個噴霧劑來,撩起袍子和手腳看了看,半邊身子是烏黑的,手臂摔得又紅又腫,腳踝處,果然,腫得老高。衛螭看著一陣苦笑,喵喵的,還真是不經摔啊,這麼一下,就這樣兒了,出了手臂和腳,傷的比較重外,特別是腳,別的地方,倒是沒大礙,等淤青散去就行。

  叫大虎去整了冰塊來,敷在腳踝傷處,簡單的處理了一下,又噴了點噴霧劑,沒傷到骨頭,這樣處理一下就行了。

  拿著手裡的雲南白藥噴霧劑,衛螭想起藥房裡還有的粉末狀的雲南白藥,突發奇想,把這藥拿去給孫大大義兄看看,不知道能不能做出來,如果能做出來那就好了,話說,當年,抗戰的時候,雲南白藥可是救了不少人的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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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吉
大公爵 | 2009-4-8 23:44:45

第四卷 落地生根 第十七章 不 疼

  

處理好傷口,衛螭又去找秦猛,把他勸回家,現在的情況,誰還敢來動他?話說,他自認做人還行,不至於搞得人人喊打,除了一個侯君集,目前京裡,還有誰和他有仇到想置他於死地的?哦,似乎還有當初那個想在城外殺了他們家小兩口的混蛋,應該不會這麼霉的湊到一起吧?

  這會兒,躺床上,腦袋裡不由一陣胡思亂想,身子上,隨便動一下就疼,眼睜睜醒了半宿,實在是撐不住了才迷迷糊糊睡去。

  半睡半醒間,聞到一股熟悉的氣息,讓他很安心,很溫暖,不自覺的挪動身體,靠過去,抱住,軟軟的,暖暖的,然後,感覺到一隻手在摸他臉。睜開眼,卻是謝玖關切的臉龐,身上裹著厚厚的衣服,還沒脫下來,就這麼坐在床邊看著他,眼光如水動人。

  看了看天色,剛濛濛亮,這姐姐不會是城門一開就進來了吧?抓過她的手,有點冷,趕緊剝了她厚厚的外衣,拖進被子裡,抱住她,親親額頭,道:「你不會是城門一開就來了吧?大冷天兒的,報訊的沒說清楚嗎?我沒啥事的。」

  「這是什麼味道?好像在哪兒聞過。」

  掀開被子,雲南白藥的味道就出來了,謝玖一時沒想起,忙著關心衛螭:「報訊的人說了,不過,不親眼看到,就是不放心。以往你騎馬的時候,我都會擔心會不會從馬上摔下來,昨天還是被推下馬的,那麼高呢。明明你都這麼大個人了,呵呵,我就是會操心你。」

  「妞啊,你傻不傻?」

  謝玖笑笑,眼神溫潤柔軟,莫名的讓衛螭安心,趕緊又抱緊些,不過,剛一動,身子又是一陣疼,疼得廝直抽冷氣。

  「怎麼了?受傷了對不對?快讓我看看,你居然叫人騙我?」

  謝玖很敏感,立馬就發覺了衛螭的不對,臉孔板了起來,有點兒生氣,掀開被子就要翻衛螭的身子瞧。

  衛螭隨她,呵呵傻笑著,道:「真沒事,就是不經摔,掉下馬的時候,摔青了一塊兒,那啥,腳套馬鐙上,扭了一下,都不是什麼大事兒,等淤青散了就好。」

  掀開被子,謝玖恍然大悟:「我說,剛才那是什麼味兒,你噴了白藥噴霧劑對不對?快,我看看。」

  拔了衛螭衣服褲子,看到他身上的慘狀,胳膊兒腿上的淤青,還有腫的老高,烏黑的腳踝,姐姐看衛螭的眼神,又是心疼,又是氣憤,看樣子,似乎有點不知道是應該先罵一頓,還是先心疼一下。

  衛螭死皮賴臉的爬過去,抱住,哦,被推開了,再抱住!死死抱住,說啥也不放開,學習革命先輩堵槍眼兒的精神,死死抱住不放手,向我開炮!在這一刻,衛螭革命先烈附體,他不是一個人,不是一個人。

  「媳婦兒,俺疼!全身疼,腳傷,特別疼。」

  人家姐姐從鼻腔中哼出一聲,不悅道:「不是說沒事嗎?不是叫人報了平安了?這會兒怎麼疼起來了?」

  衛螭被噎個正著,呵呵傻笑,說不出話了。謝玖恨恨瞪他一眼,起身,翻來藥,該包紮包紮,該上藥上藥。動作又小心又輕柔,生怕弄疼了衛螭,搞得這廝是又感動又甜蜜,有感而發,道:「我不記得以前在哪裡看過一篇文章,是個女的寫的,說是找愛人絕對不能找比自己小的,找了比自己小的,就要忍讓他,寬容他,寵愛他,有脾氣要發,也只能忍著,很委屈自己的,你說,你為啥就找了我呢?難道是傳說中的緣分問題?」

  謝玖沒好氣的白他一眼,放下他的傷腳,嗔道:「你就是傷錯了地方,不應該傷你的腳,而是應該傷你的嘴!收聲,說話能氣死人!」

  衛螭趕緊閉嘴,任由美女姐姐擺佈,讓往東絕不往西,讓打狗絕不攆雞。眼睜睜看著美女姐姐把他包紮成半個木乃伊,話說,淤青的地方,需要包繃帶嗎?

  衛螭很語重心長的道:「姐姐,咱帶來的醫療資源不多啊,屬於不可再生資源,咱要節約啊。」

  「收聲!讓你開口說話了嗎?」

  ……好吧,收聲!

  順民態度,取悅了美女姐姐。謝玖道:「這幾天,所有事情都放下,在家裡養傷,我親自去衙門給你請假。」

  衛螭恍然,道:「那啥,裝病……咱上次用過了,這次還用?」

  姐姐很迷人的笑笑,輕輕說了句:「這次我們沒裝,是真受傷了!還是說,你的傷是假的?」

  「不!真的!比金子還真!」

  姐姐這才多雲轉晴,眼神波光閃動,看著衛螭,道:「一切都是真實的,你差點連命都沒了,這也是真的。」

  衛螭歎口氣,道:「你去戶部講課那天,我說好了今天去給太子送復健計劃去的。來,扶我起來,洗漱一下,咱進宮去,該做的事情,那還得做著,是吧?媳婦兒!」

  謝玖眼睛一亮,點點頭,親了衛螭一口,扶著衛螭起來。小倆口洗漱完畢,找了副拐來,讓衛螭拄著,拎著醫療箱,進宮去也。

  到了東宮,承乾太子已在等著,長孫皇後也在,小兕子也在。見衛螭拄著拐,由謝玖攙扶著進來,都愣了愣,承乾太子首先問道:「衛大人,你這是……怎麼受傷的?」

  衛螭故作不在意的揮揮手,笑道:「沒事兒,就是昨晚從馬上摔下來,馬鐙套在腳上,沒來得及脫開,扭了一下,沒啥大礙。」

  「來人,給衛大人賜坐。」

  承乾太子趕緊叫人給衛螭端來凳子,這腿,是不可能跪坐了。衛螭放下拐,在謝玖的幫助下坐好,小兕子立即跑過來,看衛螭包的像粽子似的腳,刺鼻的藥味兒,衛螭趕緊道:「公主,這藥味兒不好聞,不要看,也不要過來。」

  小兕子不管,蹲衛螭腳前看著,小臉兒上滿是擔憂:「疼嗎?」

  「不疼!」

  「真的嗎?」

  「真的!咱從來不騙人,我可是誠實的好孩子。」

  「嗯!疼了告訴兕子哦,兕子給呼呼,呼呼就不疼了。」

  小兕子說得很認真,衛螭心中熱熱的,重重點頭,笑道:「一定!」

  小兕子這才滿意的回到母親身邊,依偎在母親懷裡。長孫皇後和太子,包括衛螭和謝玖,看她的目光,都很慈祥,可愛的孩子,人人都喜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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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吉
大公爵 | 2009-4-8 23:45:08

第四卷 落地生根 第十八章 老將出馬

  

「……目前,先按照這個方案,一步步來,只要有耐心、恆心,殿下的腳,不會有任何問題,請殿下堅定信心,您一定可以!」

  衛螭侃侃而談,只是因為坐姿的問題,時不時的皺下眉頭,小心的移動身體,不碰到傷處。這個過程中,謝玖都沒有說話,只是在一旁協助衛螭活動身體,表情淡淡的,似乎她就是個不相干的旁人,只是來協助衛螭的,與在場其他人無關。

  同樣沉默的,還有長孫皇後,不過,與謝玖不同,她一直注視著承乾,很用心的傾聽著衛螭的話,像所有關心兒子的母親一樣,恨不能把所有要注意的地方都記下來,幫助承乾一一去做到。

  承乾的心情,就目前來說,還很輕鬆,也很有信心,積極的參與復健,母親的關愛,很大程度上,增加了他復健的信心。

  說完,衛螭在謝玖的幫助下,起身,一瘸一拐的出宮。長孫皇後目送倆人離開,自始至終,除了開始的詢問,說了句從馬上跌下來摔傷之外,衛螭和謝玖都沒說過半句與太子復健無關的話題。

  昨晚衛螭與侯君集的衝突,賀蘭楚風那要命的一箭,今早的朝會上,隨著房玄齡的啟奏,朝廷眾人都知道了。長孫皇後比眾人早,昨晚就知道。

  昨晚,秦叔寶進宮求見,老淚縱橫,向陛下道:「陛下,老臣早年隨您征戰天下,經歷大小戰陣數百次,受傷百餘次,戎馬半生,如今老來一身病,無法再上戰場為陛下,為我大唐征戰,老臣心中雖有遺憾,但無怨無悔,只有光榮。老臣一直以為,老臣是個有福的人,亂世中得陛下知遇,追隨陛下,得享如今的榮華富貴。老來,得了四郎那麼個孝順孩子,他雖然只是老臣的義子,可他是把老臣當親生父親在孝順,這京城中,誰不知我四郎的孝順名聲?如今,這麼一個好孩子,差點被人殺了,他侯君集欺到我秦叔寶的頭上,在京城裡就想殺我最疼愛的孩子,這口氣,無論如何也嚥不下!老臣別無所求,拼盡這一身榮華,一條老命,懇求陛下,為我四郎主持公道!」

  鬚髮斑白,縱橫沙場,令敵人聞風喪膽的老英雄、老將軍,穿著依舊擦得很亮的鎧甲,老淚縱橫,就這麼直挺挺的跪倒御前,讓人又敬佩又心酸。

  「豈有此理!侯君集好大的膽子!」

  陛下很生氣,一邊讓人去傳侯君集,一邊請秦叔寶起來。侯君集很快到來,見到秦叔寶,率先道:「叔寶老將軍,我對不起您。今日,帶著和我一起出征的賀蘭楚風去祭拜我那不成器的女婿,巧遇衛賢侄和秦賢侄,那小子被豬油蒙了心,傷了你家的護衛,還差點傷了衛賢侄,人被程家那孩子帶走了,我這裡,給您賠個不是,都怪我教導無方,該定什麼罪,不用給我面子,儘管從嚴從重處置!」

  秦老爺子氣得渾身發抖,看著這廝假惺惺的賠罪,氣得跳起,一腳踹過去,把侯君集踹倒在地,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死打,嘴裡罵道:「操你奶奶的賠不是,操你奶奶的教導無方,老子殺了你兒子再來給你賠不是,你幹嗎?操你祖宗,用我家四郎的話說,你丫就是個腦殘!」

  侯君集的武力值,和秦老爺子顯然不是一個檔次,即使秦老爺子年老體衰了,但能在狩獵時和程知節打個難分難解的人,侯君集明顯不夠看,還手少,挨打多,兩個眼圈黑了不說,嘴角也破了,臉也紫了。

  老爺子下手深得陰狠妙訣,專挑能留下痕跡的,讓侯君集沒臉見人的地方打,偶爾,瞅準機會,肚子這種軟弱地方,踹了好幾腳。如果不是侯君集死命護著,估計命根子也要挨踢。

  「來人,快來拉開他們!」

  陛下又頭痛又生氣,兩個堂堂的國公爺,大晚上的,當著陛下的面兒,在皇宮裡就這麼開打,和街邊上兒的潑皮無賴沒啥兩樣,十來個侍衛上前才拉開他們,可憐的侯君集被打得鼻青臉腫,髮髻散了,朝服亂了,要多狼狽有多狼狽。秦老爺子還好,穿著的盔甲有點歪,髮鬢有點亂,臉上沒任何傷痕,看來很有經驗。

  李二陛下氣得渾身發抖:「你們兩個!叫朕怎麼說你們?啊?還有什麼體統,還有什麼臉面?朕的,朝廷的臉,都叫你們丟光了!」

  秦老爺子很乾脆,道:「陛下,老臣的出身您知道,老臣以前幹過強盜,這脾氣上頭了,一不小心就管不住自個兒了!」

  李二陛下還想說,張了兩次嘴,都沒說出話來,怒氣全向侯君集發:「侯君集,你給朕好好說清楚,這到底怎麼回事!不許有半點隱瞞!」

  侯君集說話嘴角牽動,疼得絲絲抽氣,強忍著把昨晚的經過說了一遍,總之,就是把所有問題都推到賀蘭楚風身上,與他沒半點干係。

  李二陛下冷冷看著他,問道:「賀蘭楚風為何要射殺衛螭?說!」

  侯君集道:「京裡有流言,說楚石的死,是因為被衛螭陷害,楚風年幼,心痛兄長之死,故遷怒衛螭,陛下,臣也沒料到楚風會這樣,陛下,這真的與臣無關啊!臣從太原就追隨陛下,臣是什麼樣的人,陛下您還不知道嗎?臣怎麼可能會因為區區流言,就讓人射殺衛螭呢?請陛下明鑒!秦叔寶他沒有任何真憑實據就下狠手打臣,求陛下主持公道!還臣一個清白!」

  李二陛下大怒,說道:「賀蘭家好大的膽子!賀蘭楚石是朕下命杖斃的,他們家要報仇?是不是還要來找朕?賀蘭楚風連個流言牽連的人都射殺,是不是連朕也想殺?」

  天子一怒,嚇得所有人都跪下了,李二陛下當場下令,賀蘭楚風,心懷叵測,罔顧法紀,妄圖謀殺衛螭,交由大理寺收監,從嚴從重處罰。侯君集監管不嚴,負有連帶責任,杖責三十杖,即可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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