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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5 19:44:34

第1031章 有客夜至毒計深

烏老八拿著剛剛打聽來的消息,氣沖沖地對寧凡表著忠心。寧凡對此卻不置一詞,目光一掃,便將情報一放,繼續盤膝打坐、閉目養神了。

殺百樓,樓陀大帝首徒,當日奴隸市場阻止他救人的人…

若是遇屠皇前,寧凡限于修為封印,或許還要忌憚那殺百樓三分,如今有了屠皇的額外獎品,卻是未將那殺百樓放入眼中了。

倘若此人真在奪陵第二輪找他麻煩,他自然也不會手軟的。

與其關心此事,倒不如專心恢復血武擂臺損耗的心神了。他的時間是真的不夠,真的沒有余地,分給這等小事。

就連一些大事,都因為與參加血武擂臺一事沖突,而耽擱了。

寧凡遣退嘮叨個不停的烏老八,獨自無人時,取出了一張靈光消逝的名帖,微微苦笑。

古佛會的請帖…

這是天都大帝的邀請,古佛會舉辦之地,似乎就在這琉璃城之內某處空間,舉辦的時間,恰好也是第二輪的前三日,與那血武擂臺的時間沖突了。

本來寧凡對那古佛會也有幾番興趣,但為了先天補魂靈藥之事,自是有了取舍,放棄了參加古佛會的事情…

“罷了,一群佛修的集會,少了我這個古魔,也不算什么大事,只可惜,沒能趁機探出天都大帝的深意…”

寧凡微微一嘆,收起名帖,繼續閉目調息。

這是奪陵戰開始的最后一夜,他的心神還需要少許才能恢復,不得不加緊調息。

夜漸漸地深了,房門外夜風簌簌,不知過了多久,忽然傳來一聲笑聲。

這笑聲響起地太過突兀,使得寧凡豁然睜開雙目,有了警惕。

仙帝!在他的房門外,竟到來了一名仙帝!不是他所見過的樓陀、骨靈、百花三位大帝,卻不知,是哪位大帝到來!

“老夫天都,不請自來,倒是做了一回惡客,小友不請老夫入內嗎!”聲音回蕩九天,震耳如雷,但詭異的是,這聲音只有寧凡可以聽到,根本沒有驚到附近任何一個熟睡之人。

寧凡心中登時一凜,哪里不知,他不去古佛會赴天都大帝的約,這天都大帝便找上門了。

心思一轉,自是中止了調息,起身走出房門相迎。

“帝君請進!”

“如此,老夫便打攪了!”

天都大帝臉長得古板,言行舉止,倒是對寧凡十分客氣,哈哈一笑,大步走入房中。

寧凡已然起身迎到門口,將天都大帝迎入外間,而后賓主分坐。

天都大帝臉上帶著笑容,看不出有任何惱怒,但寧凡想了想,還是問了一句,“帝君深夜來此,是來怪罪晚輩失約古佛會一事嗎?”

“怪罪?當然不是,老夫雖說邀請小友參加古佛會,但參不參加,乃是小友自愿,老夫斷然不可能強迫的。只可惜,小友不至,倒是少了品嘗古佛會道果的機會,可惜,可惜…”

口說可惜,天都帝的眼中卻完全沒有可惜之色,而是爆射出了精芒。

這是他與寧凡的第一次謀面!未見面之前,他知道這寧凡道悟雖高,卻也僅限于看到圓滿,但如今,卻是有了駭然!

眼前的寧凡,哪里僅僅只是看到圓滿,他的體內,竟已畫下了輪回第一筆,竟已有了獨屬于自己的輪回氣息!

原本只有三分重視寧凡,此刻已是十分重視!

“既然不是怪罪,卻不知帝君為何深夜來訪?莫非是有事相商…”寧凡問道。

見寧凡已猜到自己的來意,天都帝也不隱瞞,爽快道,“不錯,老夫邀小友參加古佛會,本是有事相求,既然小友不去,老夫只好不請自來了。”

“不知帝君有何事相求?晚輩人微力輕,怕是難以幫到前輩什么吧。”

“呵呵,若是一個畫下輪回第一筆的人,還幫不了老夫,怕是這末法時代,也沒有幾人能幫到老夫了!老夫雖說資質不足小友,始終無法做到此事,但自信不會看錯!不知小友是何時畫下輪回第一筆,過程又是如何,可否給老夫講解一番!”

天都大帝一副求教模樣,寧凡卻內心一凜。

輪回第一筆是什么意思!指的莫非是自己初悟輪回之事嗎!莫非這天都大帝的所求,便與此有關…

“晚輩倒想先向前輩請教一下,什么是輪回第一筆,前輩的話,晚輩不太懂。”

“看來小友不愿將領悟輪回的過程告訴老夫,罷了,此事多半涉及小友隱秘,老夫不問也罷…”天都大帝只道寧凡是在尋借口搪塞,下意識有些不悅,但一想到自己是有事相求,便又眉宇松開,狀若不在意。

本來還有相談甚歡的趨勢,此刻氣氛卻有些尷尬了。

寧凡面上不顯,內心卻有些無語,這天都大帝的度量,好像沒有他表現出的那么大啊。

本來還想順口解釋一下自己不是想藏私,是真的不明白天都帝的意思,如今卻也懶得解釋了。

“前輩不妨先說說,想求晚輩何事吧?”

“呵呵,倒是忘了正事,老夫早年入三焰大陸采藥,曾誤入一處密地,得到過一寶,想請小友鑒賞一二…”

天都帝在周圍設置了諸多結界后,小心取出了一物。

那是一個收放在玉盒中的破舊劍鞘,劍鞘上染著血污,卻是無數年前的血污了。

十分久遠的古物,但劍鞘上的劍意,卻亙古至今未滅,撲面而來,仍給人凜然魂懼之感,越是修為高深,面對這劍鞘反倒越覺得懼怕!

“這劍鞘,小友覺得如何…”天都帝將劍鞘遞給寧凡。

寧凡面色不顯,內心卻是有了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這劍鞘,好眼熟…不,不是這劍鞘眼熟,是這劍鞘上的劍意眼熟…

與他修道之初,拿來重創涅皇的那個劍鞘,劍意一致!

是那個號稱劍祖的女子所留的劍意…

寧凡忽然有了時空交隔之感,好似又回到了當年年少時,回到了那個站在巨人涅皇前、渺小的自己。

縱然渺小,仍是一劍擋下看了涅皇,以那渺小之軀!

“當年的我,只看到這劍鞘的表,而看不到它的里。這劍鞘的劍氣,足以發出碎虛一擊,而其劍意…想不到竟如此可怕!”

當年的寧凡,無法看出這股劍意的可怕。

如今的他,卻已經能切身體會了。

劍祖的劍意亙古不滅,那劍意,已經歷過圓滿,而后返璞歸真,蘊含了真真切切的第三步劍之規則!

當年的他,看不到這一點,如今,卻能看出其中返璞歸真的痕跡!

屈指一點,一縷紫金風煙輕飄飄地吹向劍鞘,而后…竟被劍鞘上的劍之規則,輕易切滅!

“嘶!小友不僅畫下了輪回第一筆,竟還能催動一絲輪回之力外化!”天都大帝雙目一震,不可思議地看著寧凡。

他更從寧凡紫金風煙碎滅之中,確認了一件事…

果然,果然!這劍鞘之內,蘊藏了第三步的圓滿劍道!

可惜,他看不破那劍意奧妙,他只能猜測,而無法模仿,無法學習,無法領會…

但寧凡可以啊!哈哈,這個外修,果然有用,哈哈哈哈!

天都帝內心幾欲狂笑,表面卻表現的十分云淡風輕,將寧凡手中的劍鞘索回,寶貝般收好,然后才與寧凡商量道,

“如何!這劍鞘之中蘊含的劍道,如何!”

“厲害無比,冠絕古今!”寧凡由衷贊嘆道。他能看出這劍祖的劍道,是第三步圓滿劍道,但卻看不出其中劍之規則的具體變化,那變化太復雜了。

“小友想學這蓋世劍道嗎,若是學成,小友說不得能憑此劍道踏入傳說中的…圣人境!”天都帝不無誘惑道。

“此事太難,留下這等劍意的前輩,劍之規則千變萬化,區區一個劍鞘,又經歷了無窮歲月,根本無法完全展現全部的道則變化,只憑一個劍鞘,一世也是學不成的。”寧凡搖頭道。

“若是這樣的劍鞘,還有成千上萬個呢!若是連那個留下劍意的前輩尸骨,老夫都能給你找到呢!小友可有興趣,隨老夫一道,學一學這無上劍道!老夫只有一個要求,倘若小友有所領悟,不可藏私,需要刻印一份劍悟,送給老夫!”

刻印!哈哈,老夫才不需要什么刻印!待你悟出其劍道,老夫殺你搜魂,豈不是更容易!

不過是個外修而已,殺之,無礙!

天都帝內心謀算已生,面上卻一副誠心交易的模樣,和寧凡商量著。

寧凡不知天都帝內心毒計,卻也對此人有所警惕,自然不可能傻乎乎和他一道,跑去學什么無上劍道。

但也不能拒絕地太明顯,否則這天都帝翻起臉來,也是一樁麻煩。

“不知前輩發現的上萬劍鞘之地,是在何處?那留下這無上劍道的前輩,尸骨又葬在何處?”

“這…”天都帝一時語塞,倒不是想要隱瞞寧凡什么,而是怕說出那藏有上萬劍鞘的位置,寧凡會被嚇到,不敢前去。

“看來前輩并無真心做此交易,罷了,這無上劍道,晚輩不學也罷,留給前輩一人參悟吧。”寧凡順手端起面前茶碗,竟是要送客了。

天都帝眼看交易行將破裂,頓時急了,若寧凡不去學這無上劍道,他可找不到第二個對輪回有所領悟、又容易拿捏的人,去學這劍道了!

此乃第三步劍道,唯有對第三步有所領悟的人,有資格去學。

第三步是什么,是圓滿,是輪回。

有那么一個說法,看到圓滿的修為越低,日后的成就越不可限量!

天都帝自問也能看到圓滿,但那已是他成帝后的事情了,且還是受過圣山光明佛的指點,才能勉強做到此事…

他的資質,不如寧凡太多!連這劍鞘中的劍道是不是第三步劍道,都尚且無法確定。還是寧凡替他解了惑!助他確定的此事!

更可怕的是,寧凡區區一個仙尊修為的外修,竟然已經畫下輪回第一筆!更可令輪回之力外放!

在他的認知之中,能做到此事的人,只有兩人:一個是圣山第一強者——光明佛;一個是三焰第一強者——死帝!

無論是光明佛,還是死帝,都是在仙帝之前看到圓滿的!寧凡若是活到最后,起碼也是那般強大的人物!

若寧凡當真成長到那一步,天都帝便也不敢來算計寧凡了,他看中的,便是寧凡的尚未成長,因尚未成長,故而才好拿捏,才好扼殺!

以寧凡的蓋世資質,學成第三步劍道的機會不小,此子學成之日,便是他天都坐收漁利之時!

殺寧凡,坐收寧凡領悟的劍道感悟!

若非為了如此巨利,他豈會違反祖制,邀請一個外修參加古佛會!

而他更沒有想到的是,寧凡竟然膽大到無視他的邀請,失約古佛會!

因為這件事,古佛會上不知有多少視古佛會為神圣的老怪,被寧凡的拒不到場所觸怒了。

人就是這么奇怪,你邀請外修來,人家怪你違反祖制,人家嫌外修來了礙眼;外修不來,又怪外修目無佛法,褻瀆佛恩。

天都帝和那些古佛們不同,他才不會怪罪寧凡無視古佛會,只要能達成目的,他便是放下高貴,稍稍屈尊造訪寧凡,也是可以的!

此刻見寧凡端茶送客,天都帝也顧不得那么多了,匆忙解釋道,

“小友莫要誤會,老夫并非有心隱瞞,只是怕說出此地,小友會心生畏懼,不敢前去。”

“前輩但說無妨,晚輩膽子向來極大,沒有什么地方不敢去的。”寧凡放下茶碗,微微笑道。

“倒是老夫的不是了,小覷了小友的膽量,不瞞小友,老夫發現上萬劍鞘的地方,以及那前輩尸骨的地方,是在三焰大陸最兇險的一處…空焰大陸!”

談及空焰,便是天都帝本人都有些膽寒。空焰死帝的可怕,已深入他的骨髓,給他留下陰影…

“什么!竟是在空焰大陸!那不是三處十級兇域其中一處嗎,我等貿然進入那里,豈不是會步百花大帝的后塵嗎!”寧凡面上作震驚狀,內心卻是忽然意動。

十級兇域不只是危險那么簡單,更因為有圣人禁制隔絕,便是仙帝級人物,沒有通行令牌也是無法進入的。

他來極丹圣域的目的,其中之一是幫葬月弄一具肉身,傳聞采藥圣人有一個癖好,會將被藥死的藥奴尸身妥善收藏,那些尸身不乏仙帝尸身,男女皆有,正是他此行目的…

那些尸身不知存放在何處,還有九貍祭器的下落…尋找這些東西,也不知需不需要進入三焰。若是需要…或許天都帝就是送上門的幫手,可輕易幫他進入三焰的…

“道友不是沒有地方不敢去嗎,怎么老夫說了空焰,你便怕了。哼,難道東天外修都是這般膽小之人嗎!你莫怕,百花大帝在三焰重傷而歸,其實只是一個特例,你看老夫,老夫也曾出入三焰,并找到了那處密地,還不是好好的!外界傳聞三焰兇險,傳謠言的又有幾人是親身到過那里的?你跟著老夫,老夫保你一路平安!”天都大帝豪氣干云地保證道。

“若有前輩保護,前往三焰還真不是什么兇險之事,且為了第三步劍道這等機緣,便是冒些小險,又有何妨!一旦成功,前輩與我可都會成為威震天地的人物,這等好處,足夠我等入那兇地了!”寧凡好似猶豫了許久,才一咬牙,給了肯定答復。

天都帝頓時大喜,“小友之言,甚合我心!果然,老夫來找小友商議此事是正確的。小友目前還在參加奪陵戰,老夫就不強求小友此事同行了,待奪陵三輪全部結束,老夫再來尋小友,一同進入三焰,如何?”

寧凡裝作細細考慮的模樣,許久才答復道,“此事可行!就依前輩的意思吧!”

“哈哈,小友果然是爽快之人,既如此,此事便這么定了,只是有一點,小友切記,第三步劍道之事事關重大,小友可切莫透露給其他人知曉,由你我獨享其利,豈不是更好,若你我成功,早晚可以成為繼光明佛、死帝之后,大卑族第三、第四位準圣的!呃,忘記小友不是大卑人了,一時口誤,口誤…哈哈!”

天都帝跟寧凡打著哈哈,寧凡卻是內心一奇。

成為第三、第四位準圣…

在天都大帝的認知里,這大卑族只有這兩名準圣么?

“不知那光明佛、死帝是哪一階位的準圣?”

“哦?小友對準圣級別頗為了解啊,不瞞小友,那光明佛、死帝皆是一階準圣,強大無比,絕不是尋常仙帝可以相比的。”

只是一階準圣?

若大卑族只有這兩名準圣,那么那名二階修為的牛姓準圣,又是怎么回事…

莫非牛姓準圣是大卑族的一大隱秘,不能告訴外人?所以天都帝才提此人?

又或者,是天都帝根本不知道,大卑族有牛姓準圣存在…

“前輩聽說過一個姓牛的準圣嗎?”

“哦,姓牛的準圣,莫非是你們東天的準圣?”談及準圣,即便是看不起外修的天都大帝,也有了幾分興趣。

天都帝眼中的無知,并未作偽,而是真的不知道牛姓準圣的存在。

這就有意思了,難道這么個活生生的二階準圣在中州生活了多年,大卑族仙帝竟不知曉?

“前輩既然沒聽說過,便罷。天色不早了,晚輩還有損耗心神未恢復,就不招待前輩了。”

“哈哈,這倒是老夫的不是了,竟耽誤了小友療傷。也罷,這瓶丹藥,小友拿去吧,這可是圣山光明佛親手煉制的九轉金丹,雖只金丹,但藥效可比尋常金丹強太多了,對于心神恢復大有神效!明日的奪陵戰,老夫也會照拂小友的,樓陀道友與小友的恩怨,老夫聽說了一些,屆時若有事端,老夫必定照拂小友一二,小友不必怕那殺百樓!不打擾小友療傷了,老夫這便告辭吧!”

天都帝爽快地送給寧凡一瓶九轉金丹以后,便告辭離去了。

寧凡把玩著手中丹瓶,看著天都帝離去方向,微微勾起一抹冷笑。

這天都帝還真是把他當成大卑族的傻子了,莫非以為這點算計,就想把他算入其中嗎?

罷了,姑且先利用利用這個天都大帝吧,此人對他有所圖,在此之前,必定會護他無礙,如此一來,反倒可利用天都帝的威名,輕易擺平諸多事端…

只是沒想到,竟會在這異族他鄉,重新見到劍祖流傳下的劍鞘…

寧凡攤開手掌,掌上似乎還有劍鞘的冰涼余溫,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感覺在心中縈繞著。

年少的他,握這劍鞘,并無這般感悟,如今卻有了。

“劍祖的劍意里,有不舍,很濃很濃的不舍…年少的我,看不懂這一點,并非是修為不夠,而是不懂情…那時的我,還不懂得思念一個人是什么感覺,如今離家久了,卻是懂了…這劍祖劍意,其中的思念很深,很深…這位前輩已經作古了么,她留下這劍意之時,是在思念著誰么…”

“若無當年的劍鞘,也許我與師父都會死在七梅城,死在涅皇的手中吧。那劍鞘雖說是阿慈故意交給我,但若追蹤緣法,我也應該感激這位緣慳一面的劍祖前輩,按照天都帝的說法,那劍祖前輩的尸骨,與上萬劍鞘同在一處,若去了那里,應該可以祭拜一番劍祖前輩吧…”

那劍祖前輩,有著與獨孤極為肖似的側臉呢…

寧凡不由得想起當年劍界的一幕,想起當年看到劍祖畫像的瞬間,竟會誤以為獨孤就是劍祖,劍祖就是獨孤。

不是,應該不是…如今他對氣息一道明悟已深,獨孤與劍祖,氣息有相似,但更多的卻是不同。

仙死如念散,是不可能轉世的,便是有那可能,也絕不可能是兩個氣息…她們不會是同一人,當年的那種錯覺,果然只是錯覺。

“真好奇獨孤當年,在那可映照前世今生的問心劍湖看到了什么…”寧凡有了追憶,眼中有了溫暖。

‘寧小魔,你的前世,是一只蝶,是么’

‘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別問,永遠不要知道…’

一縷蒙蒙白的熹微照進窗,寧凡才無語的發現,時間已經到了早上。

奪陵戰馬上就要開始了,沒時間慢慢恢復心神了,罷了,就用天都帝的丹藥回復吧!

寧凡從丹瓶中取出一顆金燦燦的丹藥,丹香頓時充滿了整個屋子。

沒有被這丹香誘惑,寧凡只無語地打出幾道大勢金光,將那丹藥掃了好幾遍。

待丹藥內的隱秘禁制有所改動,他才放心服下此丹。

呵呵,就連拖延一夜、讓他沒有時間療傷,都是天都帝事先想好的劇本啊,想拿這恢復心神的丹藥來算計他么。可惜,這算計有些拙劣了…

但這丹藥卻是真的不錯!藥力之龐大,絕非等閑九轉金丹可比,足可見煉出此丹的光明佛,丹道造詣高到什么程度了!

莫非,竟是一名九轉帝丹煉丹師么!

寧凡眼中有了感嘆。這等丹術,他可真是比不上了,也懶得去追趕。

無他,時間不夠他分心多藝!

這是奪陵戰的最后一夜,翌日清晨,琉璃城上空朝霞千里,及到正午,那霞光之中忽然有了仙樂鐘聲回響,百鳥飛舞。

于是無數琉璃城居民,開始走出家門,借助各個驛站的傳送陣法,朝著城北的大光明寺聚集。

大光明寺是琉璃第一大寺,寺內的萬丈廣場,便是今日奪陵第二輪舉辦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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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berttw
Crawler | 2017-9-5 19:44:34

第1032章 青靈

大光明寺并非琉璃城年代最久的古剎,但卻絕對是琉璃城內香火最鼎盛的,只因這間寺廟,走出過一個驚才絕艷的人物——被世人譽為圣山第一強者的光明佛!

這里是光明佛的道場,這里供奉著光明佛的無上金身,若琉璃城有變,光明佛可隨時憑借金身,令神念降臨此地!

奪陵戰選在此地舉辦,自然是無人敢在此地生事的,萬丈廣場上中央,聳立著的光明佛金身巨像,法相莊嚴,垂眸向下,明明只是一尊雕像,卻好似時刻注視著琉璃城一般。

正午烈日當空,廣場的石地被烤地發燙,卻仍有無數信眾不懼那溫度,虔誠在廣場上叩拜光明佛金身,誦經禱告。

漸漸地,開始有寺內武僧驅散此地信眾,為奪陵戰騰出場地。待得廣場清空,天空忽有萬縷霞光照下,霞光中藏有蜃景,依稀可以看出是一幢幢建筑,那蜃景隨著時間流逝,不斷凝實,待到霞光消散,原本空曠的廣場,竟真的多出許多漢白玉高臺,高臺之上,瓜果美酒陳列,并早已坐滿仙佛,一個個氣息強大,極少有人低于真仙境界!

坐在群仙上首的,自然是身份最為尊貴的中州五帝!天都帝居首,佛泣帝次之,百花帝第三,樓陀帝第四,骨靈帝居末。

五帝一現,廣場上頓時有了無數歡呼聲。

“五帝座下,萬仙來朝!第二輪奪陵戰要開始了!”

“嘶!中州五帝竟到齊了!竟連重傷閉關的百花大帝都來了!”

“傳聞百花帝重傷瀕死,果然傳言不可信,你看百花帝的陽氣雖虛卻內斂,陰氣雖浮卻未亂,分明傷勢已好轉了大半,怕是再過不久,便可真的痊愈了!”

“五帝門徒,竟也差不多全部到了!”

“咦,百花帝身邊,似乎有幾個生面孔…”

少數幾人注意到百花帝身旁坐著的幾個生面孔,感到十分好奇。

若寧凡在此,便會發現,百花帝身旁坐著的,赫然就是歐陽暖與葬月!

“這兩個女人,不是那寧凡小兒的同伴嗎…那個讓我在意的面紗女修,竟也來了。外界傳聞,寧凡小兒一行以替百花治傷為代價,獲得百花的禮遇,如今看來,似乎并不僅僅是因為治傷,才受到百花禮遇啊…”

樓陀大帝目光微不可察地朝百花帝方向一瞟,神情有了陰鶩。那陰鶩,更多的卻是針對帶著面紗的葬月。

若說當日前往塔木部,初見葬月,他只是有些熟悉感與厭惡感,那么今日,他幾乎有六七分的把握確定,這面紗女人,就是他最最怨恨的那個外修!

葬月仙妃!

當年他被葬月打得半死,損及根基,整個過程雖然連葬月的容貌都沒看清,但卻清楚記得,當年的葬月仙妃,與百花帝有一份交情!

不,那時候的百花帝,還沒有接掌百花峰,雖有仙帝修為,卻并不以百花為號,而是用著姬十靈的名字!

姬十靈,葬月!

那一日,葬月仙妃再次光臨了極丹圣域,來此采藥,剛剛成帝不久的他,心高氣傲,自是看不慣一個外修在大卑族內橫行,前去阻攔。

他自然不是葬月仙妃的對手,這一點,他深知,于是他邀請了姬十靈一道前去阻攔,但姬十靈卻以與葬月相識為由,拒絕了此事。

最終,他是一個人去阻攔葬月仙妃的。

心高氣傲如他,說起話來自然是氣焰囂張,口無遮攔,好在他深信此地是大卑族地,便是他盛氣凌人些,葬月仙妃也不敢對他如何。

豈料葬月仙妃是個暴脾氣,不生氣還好,一生氣,下手便極重,將他打得半死,連根基都受到損傷,至今無法沖破萬古第六劫的桎梏,突破到第七劫…

憶起往事,樓陀大帝也有后悔,但更多的卻是怨恨。恨葬月傷他,更狠那姬十靈不從旁助他!

若有姬十靈在,以她的陣道修為從旁相助,他便是不敵葬月,也不可能傷得那般重!

“古天庭覆滅后,我曾殺過一些進入極丹圣域的外修,搜其記憶,試圖從中打聽過葬月仙妃的消息,得到的答案,是葬月仙妃趟了古天庭的渾水,戰死于古天庭之內。時過境遷,葬月仙妃之名早已湮滅于塵土,已很少有外修聽說過這個名字了。但不料,她竟未死,且竟和姬十靈堂而皇之同坐此地!只不過,她好像和姬十靈一樣,都已經半死不活了…”

樓陀帝眼中兇芒閃現,幾乎有一種沖動,想要立刻揭穿葬月身份,就地格殺。

只是目光一瞟萬丈廣場中心的光明佛金身,忽又忌憚極深,一咬牙,將那格殺葬月的沖動暫時壓下。

注意到樓陀帝神情變化的葬月,頓時有些忐忑不安了,對百花帝傳音道,“我來此地,且坐得離那樓陀小兒這么近,真的沒有關系嗎?他好像真的認出我了,果然,我不該聽你的,來這里看這場奪陵戰。”

“姐姐何必如此膽小,這可一點也不向從前的你。再說了,難道你真的以為,你進入我族一事無人知曉嗎?樓陀算是后知后覺,但據我所知,骨靈才是第一個知道此事的,卻不敢揭穿你身份罷了,畢竟你的背后,有某個大佛的影子呢。也難怪當日骨靈急匆匆地跟在樓陀屁股后面,跑去南疆那等小地方了,怕是急于和你示好,可惜你本人卻似乎不知此事。又或者,骨靈只是再害怕,咯咯,若當日樓陀真有個沖動,對你出手了,某尊大佛,不知會不會因你而動怒的,若是胡亂遷怒…咯咯,也可能這才是骨靈真正擔心的地方吧…”百花帝嬌笑一聲,同樣目光瞥向廣場中心的金身巨像,大有深意。

葬月頓時也不忐忑了,而是滿頭黑線,“我和你們光明佛只見過一面而已,且還是一見面就廝殺,并無私情。你覺得會有人因為光明佛的名號,忌憚我、向我示好?”

“姐姐對光明佛自是絕無私情的,但那光明佛可就不一定了。姐姐有所不知,自道成后極少離開圣山的光明佛,曾在古天庭覆滅后,離開過圣山一次,更不惜違反圣祖禁令,走出極丹圣域,去了一趟外界,也不知是出去找誰。待回來后,神情竟是悲痛癲狂,在中州無人之地胡亂發瘋,亂砍亂殺,不知有多少山河毀在他的神通下。待冷靜,他便將自己封在圣陵之中,整日研究那些已發現的圣古石坐,再未走出過那里…只不過,偶爾他便會喚些人過去相見,打聽些消息…”

“我也曾被光明佛叫去過,問的,卻是姐姐的消息,只是當時的我只道姐姐已死,自然是無法給光明佛任何消息的,光明佛的臉上,看上去似乎面如死灰呢…更有外界傳聞,當年光明佛不惜違反禁令,毅然在外界大亂的關頭出界,是去古天庭的廢墟尋找姐姐去了。而之所以那般發狂,大概是因為得知了姐姐的死訊吧…”

葬月腦門黑線更多了,“我怎么沒聽說過這些…”

“因為你死了啊。”

葬月無語了很久,才搖頭道,“我和你們光明佛應該沒有那種私情,很多事情你只是猜測,那光明佛癲狂發瘋,怕是另有原因。”

“真的?”百花帝一臉不信地看著葬月。

“真的。”

“咯咯,姐姐不愿承認,便罷,就當你與光明佛沒有關系吧。”

百花帝面上和顏悅色,內心卻在諷笑。

她根本不信葬月與光明佛沒有私情,光明佛的那般癡情姿態,根本不似作假,閱男無數的她,可以深信,光明佛深深愛戀著葬月仙妃。

號稱不沾男色的葬月仙妃,與以佛為名的光明佛,二人關系絕不可能單純,多半早就廝混過無數次了!葬月如此掩飾,實在是有些欲蓋彌彰了…

葬月心知百花帝內心不信,卻也懶得跟百花帝多解釋,微微蹙了眉。

若說當年的她,曾真心將百花帝當成朋友,如今卻是不會了,時過境遷,百花帝已面目全非,如同變成了另一個人。

二人的關系,已只剩利益合作了吧…

至于百花帝提到的光明佛之事,葬月表示,她是真的毫不知情。

“百花沒有必要說謊,那光明佛莫非當真對我情根深種,但,理由呢?我與他只見過一面,見面便開打,連話都沒說上三句,他如何會對我動情?”

葬月努力回憶著當年的往事,她對光明佛的印象,實在有些模糊了。

那一年,她還是活蹦亂跳的九劫巔峰仙帝,而光明佛貌似也沒有突破準圣境界,好像才剛剛突破九劫而已…

她如同往常,跑到極丹圣域橫行霸道,而后,便有一個面貌丑陋的大胡子和尚跑了出來,對自己阿彌陀佛。

‘你是小僧開眼后,見過的第一個女人,此為緣法,小僧不殺你,你走吧,日后切記不可來大卑生事!’

看,多么囂張的話語!區區一個剛突破九劫的仙帝,竟然敢跟九劫巔峰的她如此說話,她當然不能忍!

于是一言不合,她把那個大胡子和尚打成了沙包,拍拍屁股繼續橫行霸道。

大胡子和尚帥不過三秒,便裝逼失敗…

之后,葬月才知道被自己暴打過的大胡子和尚,是叫光明佛。這貌似是她與光明佛唯一一次見面…

葬月反復想,使勁想,也想不明白光明佛為何會喜歡上自己,還是不相信此事。

硬要惡意地想,大概是光明佛喜歡被揍,才喜歡自己的?又或者,是因為她是光明佛見過的第一個女人?

見過的第一個女人啊…嘖嘖嘖,當和尚可真苦,誦經念佛,連女人也沒見過,乍一見她這么閉月羞花的女人,便動心了?哎呦,貌似也能說得過去嘛…

葬月有些腦抽嘚瑟地摸了摸自己面紗下的小嫩臉,心道自己這張臉,還是有些魅力的。雖說不曾迷倒過面癱小霪賊寧凡,卻一不小心迷倒了大卑族光明佛,嘖嘖嘖,小霪賊果然不如人家光明佛有品位。可惜啊,光明佛長得略磕磣,從這一點而言,似乎有比不了小霪賊了...

這邊,百花帝在與葬月傳音說話。

一旁,天都大帝在閉目養神,佛泣大帝則在和骨靈大帝談笑風生。

“想不到百花道友也會來觀比,看來她的傷已經不礙事了。”佛泣大帝招牌式地怪笑道。

“我等仙帝之尊,那是哪般容易隕落的,外界謠言四起,多說百花道友傷勢垂危,但骨某卻是從來不信的,今日一見,果然如此。”骨靈大帝呵呵一笑,朝百花帝瞥了一眼,目光卻最終微不可察定格在葬月身上。

內心同樣有了六七分的確定!

果然,這面紗女人與百花帝交情不淺的模樣,看來就是傳聞中那個葬月仙妃了。

不枉當日他跑去南疆,尋了借口阻止了樓陀大帝的莽撞,如此,倒也算與此女結了個善緣…

只可惜,此女似乎與那名為寧凡的外修關系匪淺啊,貌似還是道侶關系,嘖嘖嘖,不知道光明佛得知此事,會是何等態度…

“哦?骨靈道友對那面紗女人很感興趣啊,不過老夫勸道友一句,這女人,不能動…”佛泣帝倒是好心提醒道。

“哈哈,多謝道友提醒,骨某人明白的。”

“嘿嘿,不說此女了。關于此次中州之比,道友怎么看?此次共有三個隊伍擁有仙尊強者參賽,五百萬骨齡的仙尊,這可都是數百萬年一遇的人杰了。不知此次大比,骨靈道友看好何人奪魁?”佛泣帝問道.

骨靈帝略一思索,答道,

“海巫部巫女巫言,萬古第一劫修為,突破仙尊已四十萬年,此女奪魁的希望不大,但前三還是十拿九穩的,且骨某得到一個消息,此女與百花道友有交易,是沖著前三名獎品的南海泉水而來,出于謹慎,此女更不可能為了爭奪第一而冒險的;赤峰部紅藏法師,此人剛突破仙尊不久,加之不擅斗法,此戰怕是奪魁無望,不過此人一身佛門感悟倒是精純無比,確實是個好苗子;石人部石當,此人剛突破萬古第二劫的修為,肉身更是厲害無比,此輪魁首,怕是有不小可能,會落在此人身上!”

“道友此言差矣,那石當雖說不錯,卻曾是樓陀道友寶貝徒兒的手下敗將,萬古一劫之時,在那殺百樓手中險些慘死…”

“可石當已不是當年的石當,如今乃是二劫修為,怕是不會再敗給殺百樓了。那殺百樓也是固執,卡在仙尊瓶頸已這么多年,竟仍未引下量劫突破,也不知是不愿,還是不敢,抑或是不能…”骨靈略帶諷刺地笑道。

他與樓陀向來不對付,自是不惜借任何時機取笑樓陀的。

面對骨靈的取笑,樓陀帝卻只是冷哼一聲,并不辯解,內心卻冷笑不絕。

他那殺百樓徒兒,其實早就可以突破仙尊境界了,甚至早就摸到了第一劫、第二劫的量劫瓶頸。

那徒兒心高氣傲,并不想隨隨便便突破,而是想準備周全之后,從突破中獲得最大好處…若突破結束,也不可能只是一個新晉仙尊,怕是會一舉度過數次量劫,成為一名萬古第二劫的仙尊。

他的徒兒,才是此次奪陵戰最熱門的奪魁人選!石人部的石當,只會成為他徒兒的血食!

不只是石當,以那徒兒的兇性,此次大比的參賽者,怕是很少有人能活到結束的!

至于寧凡小兒,則必死無疑!

咚——

一聲清遠的鐘聲,忽然從大光明寺的鐘樓方向傳來,這是奪陵第二輪正式開始的訊號!恰在這鐘聲響起的瞬間,寧凡來到了廣場外,還真是絲毫不早,絲毫不遲。

在寧凡的身后,則跟著烏老八這個小跟班,顯然是來給他助威的。

一來此地,寧凡便注意到高坐上方的中州五帝,更注意到百花帝座下的歐陽暖與葬月。暗暗無語,她們不是說不來么,怎么又來了...

二女同樣注意到了寧凡,歐陽暖美眸一亮,朝寧凡嫣然一笑,至于葬月,則有些同情地瞅了寧凡一眼。

同情,對,就是同情!同情寧凡眼光太差,竟沒有發現她臉美人美心靈美。

還是人家光明佛有眼光嘛,小霪賊真是差遠了!

莫名其妙被同情的寧凡,無語地看了葬月一眼,便移開了目光,他并不打算深究葬月腦袋里在想什么奇怪東西。這女人,向來腦抽,不必理會。

目光環掃,寧凡又在廣場外的人群中,找到了鮮于純,仍舊戴著牛角面具,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孤零零站在廣場角落中。

當寧凡目光掃來,鮮于純與寧凡目光對視了一眼,便覺得寧凡的目光神圣灼燙到不可逼視,再難忍耐,一把摘下了面具,哈哈大笑,將一副無比巨大的橫幅撐開,豎起,上書:

拳打南山猛虎,腳踢北海蛟龍,夜御十女槍不倒,長槍百戰色仍紅!

并畫著一個畫工拙劣、無比巨大的寧凡畫像,畫中寧凡只穿褻褲,露著大胸肌,面朝大海,站在礁石上,橫劍向天,長發在風中凌亂!

顯然是鮮于純親筆所畫!且并非是聰明的鮮于純所畫,而是另一半愚蠢的鮮于純所畫!

“師父我來給你加油啦!哈哈哈!”

“師父加油!南疆加油!塔木加油!”

“師父天下無敵!必得第一!各位走過路過的姑娘,若是還未成親,不妨考慮考慮我師父啊,給我師父當小老婆哈哈哈!”

頓時引起周圍觀眾的無語,眾人心道鮮于純莫非是個傻子么,這橫幅畫像,好羞恥好低俗啊。

寧凡也是后知后覺的發現,他所認識的那個聰明鮮于純,已經不見了,已經不知何時,重新變回了那個傻子鮮于純。

鮮于純來給他助威,算是一番好意吧,但那充滿羞恥的畫像是怎么一回事…

他可以撕了那畫像嗎?

烏老八則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那畫像。

人才,人才啊!這畫橫幅的小子絕對是個人才,把煞星花這么羞恥也是沒誰了!

“師父這是我畫了整整一夜,才畫出來的,修改了好幾遍!你喜不喜歡哈哈哈哈!”鮮于純一臉‘你快表揚我’的表情,對寧凡遠遠呼喊道。

呼哧!

忽有大風吹來,把那橫幅吹倒。

寧凡藏了藏袖子里的手,并不承認是他干的。當然他還是手下留情了,沒有直接毀了這橫幅,畢竟是人家一番心血…

鮮于純趕緊緊張兮兮地去扶橫幅,那可是師父的畫像,不能倒地上啊,不吉利啊。

寧凡再吹,橫幅倒地;鮮于純再扶,再扶,再扶…

算了…

寧凡懶得理會同樣腦抽的鮮于純,目光環視其他人去了,找了找,卻沒有找到多蘭,不由想起出門前,兩名侍女的話語,說多蘭忙著某事,暫時無法脫身前來…

不來也罷,能把楚烈一脈的麻煩解決,也是不錯的事情。

此刻,由各個草原派出的參賽隊伍,已齊聚廣場外,等待著大比開始。

寧凡目光掃過一個個參賽隊伍。大多數隊伍都是二十人參賽,也有人數不足、十六七人的隊伍,少于十人的隊伍很少,單獨參加的則只有兩人。

一個是他寧凡,懶得借助塔木部的弱者幫助;另一個是殺百樓,按照規矩,中州隊伍歷來只有一個人。

當寧凡目光掃來之時,殺百樓眼中戰意頓時陡升,此次大比能讓他興奮的參賽者,除了寧凡,絕無第二人!

他要吃了寧凡的血肉,他要拿寧凡的性命,證明自己的存在!

正準備再像之前那樣,和寧凡飚幾句狠話,可惜,寧凡目光只在他的身上一掃,便移開了,使得殺百樓頓時有了被無視的感覺,惱羞成怒。

好,很好!敢無視他殺百樓,果然活膩了!

殺機更盛!

一些附近觀眾,注意到殺百樓的殺機外露,頓時朝另一個事主寧凡望去。

此次大比的關注熱點之一,便是殺百樓與外修寧凡的爭鋒,不少人已經迫不及待,想知道殺百樓與寧凡,誰能最終活著走出大比會場了。

對于這些關注,寧凡懶得理會,他注意到殺百樓,更注意到海巫部、石人部、赤峰部有三名仙尊參加。

海巫部巫女巫言,石人部石當,赤峰部紅藏法師…根據烏老八打聽來的情報,這三人,同樣是需要注意之人。

然而所有參賽者中,最讓寧凡在意的,卻遠遠不是巫言、石當、紅藏、殺百樓…

而是幻海部的一個參賽者。

幻海部并不是大卑族的強大部落,前來參加大比的族人,只有十四個,其中十三個男子,一個女子,最強者,則是一個碎念中期的刀疤男子。

那唯一的女子,讓寧凡十分在意。

那是一個背著紙風箏的少女,一身青衣,連身后的風箏都是青色。聽那些幻海部族人交談,此女似乎是叫青靈,是幻海部的一個普通族人…

看修為,此女也就半步舍空而已,絕對算不得什么強者。

但不知為何,寧凡竟從此女身上察覺到一絲危機感。

他細細品味著此女的氣息,那種飄忽,似乎有著幻術遮掩一般…當他撕開那層遮掩,陡然一驚。

這哪是什么半步舍空的少女…

這分明是…那個半步準圣的屠皇!

“哦,這么快就發現我了,滿場之人,能做到此事的,貌似只有此子一人吧。”

青靈似有所覺,朝寧凡方向大有深意地一笑。

“青靈!你是我的道侶,怎能對其他男子言笑!”

幻海部,一個形貌粗豪的刀疤男子,注意到青靈的笑容,頓時神情一冷。

青靈頓時收了笑容,低下頭,不敢再對寧凡笑,內心則有些無語。

她的屬下怎么給她設計的身份,這么爛的身份,居然給人當道侶…

刀疤男子見青靈聽話,便也不好發作,只惡狠狠地朝寧凡方向一瞪,已將寧凡列為心中必揍的頭號大敵。

咚——

又是一聲鐘聲,忽然鐘聲一聽,萬籟俱寂。

繼而便有一道火焰巨門,在廣場中心出現,并從中走出一個渾身腐爛的巨人,拖著沉重的鎖鏈,發出滲人的碰撞聲…
引言 使用道具
albert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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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3章 申二十三

強烈推薦:

從火門內走出的,是一個渾身干瘦的巨人老者,周身死氣頗重,儼然不是一個活人,而是一只尸魔。

這老者說是巨人,其實也就十四五丈高而已,并不是那種動輒成百上千丈的巨人,周身皮膚裸露,僵硬而黑青,不知死了多久,唯有下身襠部圍了一圈破舊的獸皮,那獸皮雖年代久遠,卻仍保有一絲兇獸之息,顯然是從某種極其厲害兇獸身上剝下的。

其雙足之間,鎖著鐐銬,行走極不方便,頭上更是戴著一個金箍。手腕部位倒是自由,拿著一把帶有鋸齒的巨劍扛在肩頭,巨劍之上布滿鐵銹血污,隔著久遠歲月,仍給人一種驚心動魄的殺戮氣息,顯然此劍完好之時,曾是一把品階不低的太古魔兵。

他行動遲緩、僵硬,更被鎖鏈禁錮,每挪動一步,似乎都要花費許久,然而每一步踏下,竟都能使地琉璃城的地面地震一般晃動,且似乎完全是憑肉身力量做到此事,這就有些恐怖了。

要知道,琉璃城中強者云集,處處都有陣法加固,似大光明寺這等重地,陣法更加強大無比。便是仙尊全力出手,也未必能使此地山搖地動,然而這尸魔巨人,卻輕易做到了這一點。

這股肉身力量,即便未達到仙帝級別,怕也是高階仙王的級別!

“奪陵第二輪,分為兩個環節,一是力之試煉,一是幻之試煉,這尸魔老者,應該就是來主持力之試煉的人了…”寧凡內心暗道,更在神念觸及老者尸身之時,微微一詫。

老者的尸身皮肉似乎經過某種秘法祭煉過,神念一接觸,便被反彈了出來,無法深入。

雖無法深入,寧凡還是從老者體內,察覺到一絲隱藏極深的古魔氣息…

難怪這老者肉身力量如此恐怖,動輒便令整個琉璃城地動山搖,原來生前竟還是一個古魔…

這尸魔老者一從火門走出,廣場外的琉璃城居民頓時噓聲四起,神情有鄙夷,有懼怕,有漠視,不盡相同。

這就讓寧凡無法理解了。

曾經,替南疆草原主持奪陵第一輪的,也是一個尸魔,但那個尸魔一出場,便萬民叩拜,顯然身份十分尊貴。

而這個尸魔老者,則似乎身份極其卑微,不僅無人跪拜,更有一些修為不弱的琉璃城居民,隔著數千丈距離,從廣場外朝那尸魔老者扔臭雞蛋、爛白菜…

身具修為的人,竟做著凡人一般丟白菜雞蛋的事情,多么無聊,多么可笑…可寧凡不知為何,笑不出來。

那尸魔老者面部僵硬,毫無表情,就那么帶著腳鐐從火門走出來了。他靈智低下,目光空洞,不明白為何有那么多人朝他扔爛白菜臭雞蛋,卻根本不理會此事。他扛著鐵銹巨劍,脊骨不彎,臉上分明掛著向下流的蛋清蛋液,卻孤傲地抬著干瘦的脖頸,在一個個琉璃城居民鄙夷、忌憚的目光中,昂首如一個凱旋而歸的將軍。

那個昂首不屈的氣勢,定是這老者死前所保留的最后姿勢,如今雖死,淪為靈智低下的尸魔,卻仍舊未低下其頭顱。

好似有什么東西,從尸魔老者身上,感染著寧凡一般,讓他的神情不知覺間有了肅穆,緩緩閉上眼,藏在袖中的手,又是暗中打出一道法力狂風,將一些隔著極遠扔向老者的臭雞蛋爛白菜,通通吹走了…

“媽的,是誰卷起大風,將老子的臭雞蛋吹走了!”

“哼!莫非是有誰在可憐這個申字號尸魔嗎!真是可笑!”

“申字號尸魔,可都是罪人!”

罵聲四起,卻自然無人知,是寧凡動的手。

尸魔老者速度緩慢地走到高臺下方,轟得一聲,將鐵銹巨劍插在地上,而后朝著高臺上中州五帝的方向,緩慢而僵硬地抱拳一拜,仍是脊背不彎。

“申…二十三…參見…五位陛下…”

名為申二十三的老者,話音有如雷震,在此地回響,一些修為不濟之人,根本無法承受那聲音,被震得頭暈目眩。

更有一些琉璃城居民,在老者話出之后,議論紛紛。

寧凡散出神念聽了一些,這才有些明白這名尸魔老者為何為眾人所唾棄。

因為他與主持南疆小比的尸魔不同,他是申字號…

大卑族從古時起,便有馭使尸魔的傳統,各個部落之中,基本都有護族尸魔守衛。在大卑族,更有一類尸魔,有著極高身份,只聽圣山命令行事,被人稱作圣使!

圣使一般分為甲乙兩個等級,乙字號圣使,多是萬古境界以下的尸魔,如當日給南疆草原主持小比的尸魔圣使,便是一個乙字號尸魔。乙字號尸魔圣使地位極高,萬古之下的強者見到乙字號圣使,大多是需要跪拜的。

甲字號尸魔,地位則更高,多是萬古之上的尸魔,便是一些仙帝遇到甲字號圣使,都需要給予一定尊重,抱拳行禮的。

大卑族對于尸魔的研究十分精深,圣山名下的甲乙字號尸魔,靈智普遍比普通尸魔要高,具備基本的思考能力以及流利的語言能力。

但其實,在甲乙字號之上,還有一類尸魔,被劃入了申字級別…

申,從字面上來理解,便是甲字尸魔,有了異心,欲沖開束縛,獲得自由…

申字尸魔基本都是甲字號尸魔里出來的,屬于甲字號尸魔中的異類,不服管教,不尊主人,更是寧斷頭顱也不跪任何人的。

這類尸魔桀驁不馴,故而大多被廢掉了原先頗高的靈智,一個個靈智極低,連基本思考都困難。

圣山強者對這類尸魔圣使猶不放心,仍擔心它們會憑借本能中的不屈之意反叛,便又對這些尸魔鎖上特制鐐銬,封印其實力。給這類尸魔帶上的伏魔金箍,也都是一等一的厲害。

申字號尸魔普遍被大卑人視作圣山尸魔里的叛徒,自然不可能擁有太高地位,而是極卑微的存在。

高臺之上,滿座仙佛,望向申二十三的目光,皆是鄙夷、冷漠之色。

今日奪陵第二輪,事事以五帝為主,五帝之中,又以天都為主。天都帝面對申二十三,眼睛都懶得睜開,淡漠道,“可以開始力之試煉了!”

“是。”

面對群佛的高高在上,申二十三的內心,不知為何,竟有一股狂暴之念陡生,欲摧毀眼前一些束縛。

但這狂暴之念才剛起,他頭上的黯淡金箍,便恰到好處地閃動了光芒,神通大展,將其體內狂暴之念盡數壓下。

喀喀喀!是那金箍不斷收縮,擠壓其頭骨的聲音!

申二十三的頭骨很硬,以至于金箍無論如何,都無法將那頭骨箍碎。

他死去多年,更無法從那擠壓之中感到任何疼痛,只在狂暴之念壓下后,有些不解地摸摸頭。

發生了什么嗎…

他不明白…

雖不明白,死去多年的雙目中,竟有兩行不甘的血淚流出,但流到一半,便干涸了,因其體內未干的血液本就不多了…

見申二十三忽然狂態發作,此地觀眾自是面色皆驚,好在旋即看到申二十三仍被金箍馴服,便又通通放下心來。

一些琉璃城居民則沒好氣地謾罵著、調笑著。

果然是申字排行的尸魔,十分危險啊…但那又如何,還不是要乖乖臣服于佛法。

寧凡眉頭一皺,卻沒有多說什么。

奪陵第一輪,為各草原的區域小比,分為文試武試兩個環節。

奪陵第二輪,為中州大比,分為力之試煉、幻之試煉兩個環節。

力之試煉主要是想考驗參賽者的肉身力量,若無一定的煉體修為,是無法在力之試煉之中取得好成績的。

這一環節,不必各參賽隊伍彼此廝殺,而是各個隊伍依次接受考核尸魔的測試。

測試內容十分簡單,要求各個隊伍通力配合,來接下考核尸魔的巨劍斬擊,每接下一劍,隊伍總成績可增加一百分。

要求只有一個,這一環節不可使用隔空馭寶的神通,不可使用各式法術,甚至不能使用藥魂類的增益秘法加持,而是必須以肉身之力,來接考核尸魔的攻擊。

顯然,這一輪環節,體修是占優勢的,體修多的隊伍更是要占優勢的,眾人聯手抵御巨人斬擊,顯然要比獨自一人輕松許多。

“這申二十三生前實力,極其可怕,但死后卻受到金箍、鐐銬的限制,實力受封,一身力量也無法發揮太多,不知以我的古魔修為,能接他幾劍…”寧凡暗道。

申二十三給五帝見完禮,便開始給參賽眾人講述奪陵第二輪的規則,他的口齒并不流利,斷句更是古怪難懂,偶爾還會說很多無法理解的詞語。但好在眾參賽者都是對于規則有所了解的人,并不需要聽懂尸魔巨人的規則講解,也壓根沒有幾人,有耐心聽他講話的,一個個都開始閉目養神了,靜待力之試煉開始。

講述完規則后,申二十三張口吐出一個金色光團,向天一祭,光團之中,分散出一百零八道金光,分別飛向了此地一百零八支隊伍。

其中,同樣有一道金光飛向寧凡,寧凡伸手去接,卻是一個四四方方的金色令牌,上書南疆塔木四個字。

這是奪陵第二輪的記分牌,記錄的是團隊成績,自然不能沿用第一輪的身份牌了。

寧凡是一人隊伍,這記分牌自然落在他的手上,至于那些多人隊伍,則大都是由修為最高者持有記分牌。

忽有某支隊伍的記分牌,金光大作。

那是云金草原伏虎部的參賽隊伍,這亮光一閃,伏虎部的眾人頓時會意,從眾多隊列中走出,走向尸魔巨人身前。

記分牌會隨機亮起,亮到哪個隊伍,便由哪個隊伍出戰。

伏虎部不是大卑三千部落中的強大部落,卻也屬于中上游,隊伍二十名強者,各個肉身強橫,不亞于舍空氣息,更有三大碎念坐鎮,皆是初期修為,同樣肌肉遒勁。

顯然,伏虎部對于這力之試煉,是早有準備的,派來參加第二輪的人,都是體修好手。

伏虎部為首者,是一個身形頎長的中年漢子,近乎倨傲地走上前,對申二十三道,“請賜教!”

“給我…禮物…不給…殺了你…”申二十三霍得拔出插入地面的巨劍,扛在肩頭,語調生硬地說道。

“呵呵,禮物嘛,當然會給你的…”

那中年漢子干咳了幾聲,忽然咳出一口濃痰,直接吐在申二十三身上。

繼中年漢子之后,其他伏虎部強者也紛紛上前,目光鄙夷地朝申二十三吐了濃痰。

他們的個頭本來不矮,但與巨人一般的申二十三放在一起,就顯得太矮了,只能吐到申二十三的腿上。

申二十三本來身上掛著蛋液爛菜,已經很狼狽了,此刻被人吐了濃痰,更加狼狽,卻好似極為滿意地點點頭道,“這禮物…很好…我喜歡…不殺你們…現在…試煉開始…”

“來吧!”伏虎部眾人哈哈大笑。

廣場外,琉璃城居民之中,亦有不少人忍俊不禁,笑了起來。

太傻了,申字號尸魔果然都是傻缺啊!

傳聞申字號尸魔的記憶被人摧毀,更改,被人唾棄亦當時禮遇,如今親眼所見,才知此事不是虛言啊…

簡直太蠢了!

“有哪里…好笑么…”

寧凡內心忽然有了一種蒼涼之感。

他不知這申二十三生前是何名號,有何來頭,卻可以料想,定是一個堂堂正正、死而不屈的古魔戰士。

生前威名赫赫,寧死也不低頭,至今仍保留著這不屈的姿勢;身后淪為尸魔,若是堂堂真正的尸魔也罷,卻在無數人前飽受屈辱…

這申二十三若料到有這么一日,怕是死前寧可自爆肉身,也不會留下全尸吧…

沒人聽得到寧凡的心聲,也并非是全部人都對此事感到好笑,也有人皺眉的,但卻太少,太少…

力之試煉便在這等歡聲笑語之中開始了。

伏虎部眾人早有準備,一字排開,面對申二十三方向垂直列隊。

當申二十三一劍斬下,眾人便紛紛揚起刀劍,極為默契地同時出手,格擋住了申二十三的巨劍。

巨力雖說遠遠不是申二十三的全力,但也極為可怕了。

那巨劍之長,竟比二十人的縱隊還要長一些,一劍斬下,沉重的劍勢掀起狂風大作,在這古老廣場上呼嘯回旋。

二十柄刀劍,與一柄巨劍的碰撞,好似修真星的對碰,巨力震得周遭空間都扭曲了。

一面是二十人的矮小隊伍,一面是十四五丈的巨人,那畫面亦是頗為壯觀。

這一對砍,最終卻是人高馬大的申二十三稍占優勢,伏虎部雖擋下他第一劍,卻有六七名伏虎部舍空或是刀劍震斷,或是虎口崩血,皆是神情駭然了。

這便是實力受限的申字號尸魔嗎!即便并非全盛,也有著如此可怕的力量,當真不可小覷!

那些刀劍這段的伏虎部強者,哪敢怠慢,紛紛再次取出刀劍,幾乎沒有給他們留下太多時間,申二十三第二劍又砍了下來,仍是勢大力沉到狂風大作。

一些伏虎部強者的發髻,直接被狂風吹散,亂發在劍風中散亂,顯得極為狼狽。

第二劍,伏虎部仍是擋下了。

而后是第三劍,第四劍…

申二十三的氣力,好似永遠沒有枯竭一般,一次次巨劍揮下,力道竟始終沒有半點削弱。

但伏虎部的眾人,氣力卻在一點點減弱,到了第十一劍,開始有人氣力不支,無奈退下。

到了第十九劍,伏虎部尚有力氣的,只剩下那三名碎念初期了。

到了第二十四劍,便是那三名碎念初期,也紛紛力竭,無奈叫停了試煉,沒有再接第二十五劍。

二十四劍,便是2400分,伏虎部為首的中年大漢,看了看記分牌上的分數,微微一嘆,第一環節能拿到這個成績,夠了,再強撐,可就要力竭受傷了…

見伏虎部眾人叫停了試煉,申二十三也不窮追猛打,爽快地將巨劍放下,重新插入石地,漠然道。

“下一個。”

隨著他話音一落,便又有一個隊伍的記分牌發出金光。

而后是伏虎部眾人的退后,以及第二支隊伍的上前。

第二支隊伍是出身西河草原的溪谷部,這溪谷部實力不如伏虎部,只接了申二十三14劍便放棄,整個過程并無可圈可點的地方。

當然,如那伏虎部眾人一樣,試煉開始前,申二十三仍是傻乎乎說了那句話。

“給我…禮物…不給…殺了你…”

而后得到的禮物,仍是溪谷部眾人的一口濃痰。

在然后,便是申二十三近乎愚蠢的滿意點頭。

他對這禮物很滿意啊…

并不是內心真的滿意,只是記憶被人故意改成了這樣,覺得被人吐濃痰是好事…

“更改這申二十三記憶的人,還真是惡趣味啊,如此羞辱一個死人,很有趣么…”寧凡眉頭皺得更深了。

只覺得那些嘲笑申二十三愚蠢的人,笑聲很刺耳,很惹人厭煩。

繼溪谷部之后,是嘯日部出戰,成績是16劍。

再之后,是紫沙部的11劍,海弓部的9劍…并不是所有部落,都有大批體修參賽,也有隊伍是抱著放棄力之試煉、著重幻之試煉的打算前來的,故而并未在隊伍里配置太多體修,力之試煉的成績自然也就不容樂觀了。

時間一點點流逝,越來越多的部落拿到了力之試煉的成績,但卻很少有超過二十劍成績的部落。

已有七八十個部落拿到了成績,卻只有六支部落成績在二十劍之上,其中,最高成績是33劍。

試煉到此,始終是無波無瀾地進行著,觀看試煉的觀眾們,漸漸有些百無聊賴了。

寧凡則是眉頭深鎖,他已重復看了七八十次申二十三被人吐痰取樂的一幕,自然不可能快意的。

他不喜歡對于尊嚴的侮辱。

唯一讓他感興趣的,是藏身于幻海部、化名青靈的屠皇,同樣沒有朝申二十三吐痰,而是取了一個帕子,也不嫌臟,給申二十三好好擦了擦腿上的痰。

此舉直接惹得申二十三大怒!他為數不多的靈智,不明白那個名為青靈的女人,為何要擦去自己的禮物,一怒之下,巨劍揮舞的更猛了,直接使得幻海部遭受的劍勢,比其他部落的更猛更重。

成績自然是更慘!

可憐那幻海部本就不是擅長煉體的部落,又受到申二十三的憤怒對待,居然只拿到了4劍的可憐成績,給整個力之試煉墊底了。

寧凡還刻意放出神念,聽到了幻海部內部比較搞笑的對話。

“媽的,你這小娘皮果然又皮緊了,好端端地干嘛去惹這個申二十三!不知道你越對申二十三好,他越以為你在使壞嗎!他們都是傻的,蠢得,你去爛好心,把他激怒,害得我們墊底,你你你…看這次奪陵戰結束后回家,我怎么在床上收拾你!”這是青靈的夫君——那個刀疤碎念對青靈的怒罵。

而青靈,則貌若委屈地低著頭,那無人看到的眼眸中,醞釀著極為可怕的殺機。

觀看到此,寧凡竟頭一次笑了出來。他可以想象,這一刻的屠皇,內心一定是崩潰的!

被一個區區碎念的刀疤男子如此呼來喝去,怕是難以忍受的…

如寧凡所料,這一刻的屠皇,內心確實是崩潰的,若非還未達成此行目的,她幾乎想要揭破身份殺人了。

她奶奶的,她這幫屬下給她安排的什么破身份!給人當道侶就算了,竟然還被對方如此調戲羞辱…還床上收拾!呵呵,呵呵呵,等她辦完事回去,可要好好回報一下她那幾個愚蠢屬下!

可惜,在寧凡眼中,前面的試煉也就這么一個小亮點而已。

好在觀眾才剛剛覺得無聊,此屆第二輪的某支黑馬隊伍便登場了,頓時使得眾人抖擻了精神!

赤峰部!那是擁有紅藏法師這等仙尊強者的隊伍!

終于有像樣的隊伍出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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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berttw
Crawler | 2017-9-5 19:44:34

第1034章 于萬人前風雨來

紅藏法師是一個精瘦的老僧,因為新晉仙尊境界不久,氣息還略顯虛浮,但與其他碎念修士相比,便強大太多了,出場的氣場,也完全不是等閑真仙可以相比的,萬古氣勢橫掃四方,天地大勢隨之呼應,這一幕見者心驚。

一些首次見到萬古仙尊的琉璃城居民,更是有了心驚肉跳之感,只覺得面對這等氣勢,除了跪拜,沒有任何辦法可以抵消那壓迫感!

“哦?終于輪到紅藏出場了么,此子還是不錯的,能在五百萬年內突破到仙尊境界,算是人杰了,可惜本身不擅煉體,否則多半能帶領赤峰部沖擊一百劍的成績。”

高臺最上方,始終不言的中州五帝,終于有人開口了,開口點評的,是骨靈大帝。

“嘿嘿,骨靈道友可不要小看這紅藏,據我所知,他為了這力之試煉,可專門修煉了某種秘術呢…”

“哦?骨某倒是好奇,有什么秘術能讓一個不擅煉體之人,突破到百劍成績。佛泣道友似乎很看重這個紅藏啊。”骨靈大帝目光微閃,問道。

“呵呵,道友且看下去,便可知老夫為何看中他了。”佛泣帝怪笑一聲,卻不解答。

如骨靈大帝所料,這赤峰部隊伍雖有仙尊坐鎮,成績卻并沒有好到驚世駭俗,撐到第四十四劍時,除了紅藏之外,所有人都已經力竭退下了。

只剩紅藏一人,面對申二十三。

紅藏確實不擅煉體,明明是仙尊強者,肉身卻還不如一些專修肉身的碎念巔峰強大,在這申二十三的巨劍攻勢下,顯得左支右絀。

第60劍,紅藏有了吃力之感。

第75劍,他已經氣喘吁吁。

“看來75劍,是這赤峰部的極限了…”骨靈帝話音剛落,忽然目光一亮。

卻是那紅藏忽然一翻手,取出數張陰森森的符箓,大喝一聲,拍在地上,頓時,地面上憑空多出數個陰森森的陣圈,并從陣圈中,生出一個接一個容貌猙獰的鬼物。

“此子的依仗,是化鬼術么,想不到他竟修成了這種古佛大術,倒也不凡。”骨靈帝語氣一轉,贊嘆道。

便是天都、百花、樓陀三帝,也紛紛目光奇異,朝那紅藏多看了一眼。

唯有佛泣似早知此事,嘿嘿怪笑著,卻并不驚訝。

那紅藏召出了諸多鬼物后,忽然展開神通,將一個個鬼物生吃入腹,頓時,他原本精瘦的肉身,開始脹大,皮膚表面出現了暗紅色的陰森紋路,口中長出獠牙,頭上長出鬼角,不知道的,或許還要以為這紅藏變成了一只青面獠牙的惡鬼。

然而其肉身力量卻是有了十分可怕的增幅,原本75劍已是極限,但如今,卻是一口氣接到了104劍!

“可惜了,此子化鬼術尚未純熟,否則定能從那些鬼食之中獲得更多增幅的,成績也能更好看…”佛泣帝微微嘆道。

忽又怪模怪樣地朝樓陀帝方向問道,“樓陀道友認為,此子比你那徒兒如何?”

“此子不值一提,如何能與我百樓徒兒相比!”樓陀帝極為自負地蔑笑道。

“我也覺得此子不如殺百樓。”佛泣帝哈哈一笑,不再多言,繼續看下一場試煉。

赤峰部之后,又過了數場,便輪到此屆奪陵戰另一支黑馬隊伍——海巫部出戰了。

海巫部的巫女巫言,同樣不擅長煉體,卻好歹比紅藏強些,在這一輪取得的成績,比赤峰部多出1劍。

105劍…

“可惜了,據我所知,此女對于毒術研究頗深,而不少毒術雖說副作用巨大,卻是可以增幅肉身的,此女若是用了,獲得更高成績并不難的。”骨靈帝搖頭嘆道。

“哼,骨靈道友怕是忘了,那巫言,可不是沖著第一來的,也并不打算在這第一環節費太大力,此女是打定的注意,想保留實力爭奪第三名。她不是石當對手,更不是我那百樓徒兒的對手,但只要勝過赤峰部紅藏,便可穩拿第三,將那南海泉水收入囊中,呵呵,倒是好算計啊。想來也是百花道友囑咐她這么做的吧…”

卻是樓陀帝開了口,并朝著百花帝方向冷冷瞥了一眼。

顯然,對于巫言暗中相助百花帝一事,樓陀帝是知道的。

“是我吩咐的又如何,奪陵戰可沒規定不許如此。”百花帝倒也爽快,直接承認,并還了樓陀帝一個冷厲眼神。

二人間的氣氛,頓時劍拔弩張。好在佛泣帝馬上來攪合氣氛了,講了幾個極其庸俗無趣的笑話,也未能逗笑任何人,尷尬之后,忽又對樓陀帝怪笑問道,

“樓陀道友真覺得這巫言不如你那百樓徒兒嗎!”

“自然!這巫言算什么東西,豈能與我徒相比!”樓陀帝自負道。

“哈哈,我也覺得這巫言不如你徒,不過給你徒兒當個媳婦兒,還是可以的嘛!”

佛泣帝的話,看似是個玩笑,樓陀帝卻一瞬間目光轉陰,聽出了佛泣帝的暗諷。

佛泣帝這是在諷刺他那徒兒沒有妻子啊!

殺百樓的妻子呢?

呵呵,被殺百樓殺了啊。

他的徒兒是狼,是一只發起瘋來、六親不認的狼,修的更是極為殘忍無情的殺親之道!

這殺百樓出身琉璃城樓家,卻在樓家之內頗受排擠,便是因為此事。殺百樓固然厲害,但這份厲害,卻是用殺父、殺母、殺兄、殺妹、殺妻、殺子等一系列瘋狂之舉所換來的。

且這殺百樓不是沒有想過…殺師!而這,也正是樓陀大帝內心厭惡殺百樓的重要原因。

如今的殺百樓,只是因為實力不足,才沒有殺師,但若此徒有朝一日機緣足夠,突破仙帝境,怕是掉過頭來,就要對他揮動屠刀的!

此刻佛泣帝暗諷此事,樓陀帝自然臉上不快,冷哼一聲,沒有更多交談了。

試煉還在進行,海巫部之后,又是幾支沒什么看點的隊伍,而后,便是石人部出戰!

石人部的石當仙尊,奪魁的呼聲很高,他的出場,自然引起了無數人的關注。

這石當上場后,更似有若無朝殺百樓方向瞥了一眼,見對方竟然閉目養神,壓根不關心自己的試煉成績,頓時怒極反笑。

好你個殺百樓!你以為我還是當年的一劫仙尊嗎,如今我已二劫,此次奪陵戰,我不為第一而來,只為向你報仇而來!

當年你給我的羞辱,今日全部奉還!

“你們都退下,他殺百樓是一人隊伍參賽,我也不需要你們幫我參加力之試煉!”

竟是那石當極為自負,將身后的其他石人部強者全部遣退,只獨自一人,面對申二十三。

“給我…禮物…不給…殺了你…”

仍是申二十三近乎愚蠢的索要。

“要禮物,沒有!老子沒有隨地吐痰的習慣!要戰便戰!”

石當直接喝道。

這頓時激怒了申二十三,不給他禮物,便是對他的羞辱,這是他記憶深處認定的事實,這石當,實在是可惡啊!

申二十三巨劍斬下,石當竟哈哈一笑,直接拿肉掌去接巨劍。

他那肉身堅硬如同中州石地的地底,以申二十三的受限修為揮動銹蝕嚴重的鈍劍,自然是無法切開石當肉身防御的,石當以苦修多年的肉身抗衡巨劍,倒也不是托大,而是實力使然。

1劍,2劍,3劍…不過百息而已,這石當已接連接了200劍,才開始有些氣喘。

待到349劍,終于力竭,暗道這申二十三果然厲害,修為封印都這般可怕,全盛之時不知是何等修為。就是靈智太低,否則無論如何,他都要動用些圣山人脈,把這厲害無比的申字號尸魔要回石人部,當個石人部的護族尸魔的…

349劍,便是34900分,這等成績,當真駭人,放在往屆一些分數不高的時候,這分數直接可以無視第二輪奪魁了!

“這石當如何,可能比你那徒兒?”佛泣帝又是怪聲問道。

“自然不能!”樓陀帝不耐道,心道這佛泣帝為何總問這問題。

“哈哈,我也覺得不能!”

那你還問!戲耍我嗎!

樓陀帝更加不快,卻礙于實力不如佛泣帝,忍下了不悅。

整個廣場淹沒在了對石當的歡呼之中,倒也有人暗暗可惜,石當沒有對那申二十三吐痰,使得他們少了一些看傻子的樂子。不過更多的人認定,這石當是因為想要故意激怒那考核尸魔,才不吐痰的,能在考核尸魔暴怒之下拿到這等駭人成績,這石當不愧是此屆奪陵第二輪的奪冠熱門!

“接下來,多半輪到你了吧!我可記得,余下的隊伍除了我石人部,便是你,與那塔木部外修了。”

石當下場后,故意來到殺百樓身邊,炫耀般說道。

原本閉目養神的殺百樓,這才微微睜開眼,看待石當的目光,只有譏諷。

“這點成績,便想來我這里炫耀么,你可知,為何我從不參加奪陵戰…就是因為像你這樣的垃圾,太多了,完全無法激發我的興趣,能讓我感興趣的,只有他。”殺百樓冷笑一聲,卻是朝寧凡方向一指。

石當的神情則立刻陰沉無比。

他竟被殺百樓說成了垃圾!可惡,可惡啊,等到了幻之試煉,他定要讓這殺百樓好看!

至于殺百樓話語里極為看重的寧凡么,石當則完全沒有當回事,那寧凡只是一個修為受限的外修,若修為全盛,或許他還會重視,可惜有刑環限制,便不值一提了。

“殺百樓,你等著,幻之試煉,我必取你性命!”石當惡狠狠地放了句狠話,便退回隊伍了。

絕大多數的觀眾都對稍后的幻之試煉更期待了,看點不只有殺百樓與外修寧凡的決戰,恐怕還有石當與殺百樓的舊仇新怨呢。

石人部之后,尚未接受試煉的,只剩下殺百樓與寧凡了。

按照奪陵戰的慣例,一人隊伍往往都要留到最后,畢竟一人隊伍往往都會充滿看點,可作為壓軸。

殺百樓的記分牌,先寧凡一步亮起,他微微冷笑,朝寧凡方向瞥了一眼,便血光一閃,直接遁至申二十三的跟前。

此舉直接引得眾人側目,能在處處禁空的中州使用遁術,這殺百樓有些了得啊!

他一上場,似乎一點耐心也沒有,懶得浪費任何時間,在申二十三開口前,便已不耐煩地吐了一口唾沫,吐到申二十三身上。

“你倒…自覺…那便…開始吧…”

申二十三滿意地點點頭,巨劍朝殺百樓當頭劈下,而殺百樓,則同樣不使兵刃,直接以肉身去接那巨劍。

10劍,20劍,30劍…

100劍,200劍,300劍…

一直到448劍,殺百樓才有些氣喘。

到了第594劍,殺百樓氣力已盡,向后一撤,也不與申二十三廢話,直接下場。

而后,便是整個廣場沸騰般的歡呼,比石當的呼聲更高。

更有無數原本堅信石當奪魁的人,瞬間投向了殺百樓這邊!

也有人開始為殺百樓、寧凡之間的糾紛暗暗嘆息。若是不清楚殺百樓的可怕,眾人還覺得這二人有看點,可一較高下,但如今再看此事,毫無疑問,殺百樓是天,那寧凡只能是地,是要殺百樓輕易踩在腳底了。

“幻之試煉,恐怕就是那寧姓外修的埋骨之地…”一些人暗中認定此事。

對于最后一個出場的寧凡,眾人也是沒有多少期待的。

寧凡是什么修為?若是全盛還好,可惜身為外修受到刑環封印,這力之試煉的成績絕不可能太高。

此人還是快快上場,結束了力之試煉,開始下一環節的幻之試煉吧!

就在無數人的不期待中,寧凡的記分牌發出金光,將記分牌一拍,金光平息,寧凡才走向了申二十三。

對于這申二十三,寧凡實際上也是有憐憫之心的,他不會同情弱者,但對于死而不屈之人,卻是向來贊賞。

這申二十三生前死而不屈,死后卻遭人愚弄,真是可悲啊…

若是可能,寧凡真想給這申二十三一個真正的解脫,令他灰飛煙滅,令他從眾人愚弄下消散。

但,他不能這么做,并不想多惹麻煩,且自問也沒有那等實力,令實力恐怖的申二十三解脫的。

只是不知為何,越走近申二十三,他竟越能感受到申二十三身上所散發出的蒼涼。

不是錯覺,而是真實存在,即便魂魄已經消散,但這肉身卻在悲哀,在不甘!不甘心給人為傀儡,不甘心服侍一群古佛…他,不甘!

再逼近,寧凡竟仿佛從自己的靈魂深處,聽到了申二十三的怒吼!

那是一種無法言說的感覺,是一種…古魔與古魔之間的感應!

是一種,從對方血脈身處,所發出的訴求!

“同族…給我…解脫…”

“我…以殘尸殘血…還你因果…”

“給我…解脫…”

“我紫斗仙修…不可為奴…”

“我紫斗仙修…不可低頭…”

紫斗仙修!

這古魔生前,竟是出身于紫斗仙域的強者么!

絕大多數的紫斗仙修,都會守護紫斗仙域而戰死,此人也是其中之一么…

若說之前只是覺得這申二十三可悲可憐,此刻寧凡竟對這申二十三,肅然起敬。

紫斗仙修,何惜一戰,何懼一戰,生死全為紫斗仙!

紫斗仙修的烈士尸骨,不該有此蒼涼結局!

“你既要一個解脫,我便,送君一死!”

寧凡擲地有聲的話語,卻淹沒在風雨中,沒有任何人聽得到。

雨,淅淅瀝瀝地下來起來,在寧凡催動雨之道則的瞬間。

滅神盾的護體金光,屬于防護類神通,是不可以使用的…

以他受限修為,不動用護體金光,想要接下比殺百樓更多的斬擊,幾乎沒有可能。

而他此刻的打算,也不是比殺百樓接下更多斬擊!

他要毀了眼前這名紫斗烈士的劍!

他要毀了他的鐐銬!

毀了他的金箍!

毀了他的尸身!

毀了他的一切!

送他一場灰飛煙滅!

送君…一死!

“古怪,剛剛還烈日當空,怎會突然下雨…”四周琉璃城居民大感古怪。

卻有明眼人,注意到寧凡身上的變化,大吃一驚。

那外修,竟領悟了雨之道則,并將雨之道則的力量融入肉身,以增強肉身攻擊力!

高臺之上,佛泣帝更是目光一亮,再次對樓陀帝問道。

“樓陀道友覺得,這寧姓外修比你那徒兒,如何?”

“不如,當然是不如!此子螻蟻爾,豈能與我徒相提并論!想必佛泣道友也是這般認為的吧…”

“不,我可不是這般認為的。我覺得,此子比你那徒兒,厲害一點點…”

“哈哈!佛泣道友就是愛說笑話,但這個笑話,可不好笑!”

“不信,我們打個賭如何?”

高臺上,佛泣帝在找樓陀帝打賭。

高臺下,申二十三如傻子一般,向寧凡索要禮物。

“給我…禮物…不給…殺了你…”

“若你辦得到,便來殺了我吧!飽受禁錮的你,辦得到此事嗎!”

“你…找死!”

申二十三似被寧凡所激怒,加大了巨劍力度,一戰力劈太虛,朝寧凡當頭斬下。

那劍,足有十數丈巨大,與此劍一比,本就身形不魁的寧凡,更顯渺小。

狂風大作,驟雨加急,風雨之中,寧凡左手一抬,滾滾黑氣頓時從其上冒出。

旁人尚未看清那黑氣是何物,便已吃驚的發現,寧凡的左手,竟已快若閃電地按在巨劍劍鋒之上,其五指,更是直接洞穿了太古星辰打造的巨劍,在其上留下了五個猙獰孔洞!

“這外修竟損傷了考核尸魔的兵刃!”

“那可是太古星辰所打造的太古魔兵啊,便是年代久遠,靈性大減,也不可能這般容易毀壞的,沒看到連石當、殺百樓都辦不到此事嗎!”

“此人如何做到的!”

“等等,那不是手,是爪!”

隨著寧凡左手繚繞的黑氣消散,五根鋒銳如刃、寒芒畢露的妖獸指甲,落在了眾人眼前。

在看到這一幕的瞬間,扮作青靈的屠皇,微微一詫。

這外修小鬼,竟真敢使用這個靈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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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5章 術道合一

寧凡使用的,分明是他從血武擂臺獲得的獎品——魘龍爪!

見寧凡只數日便煉化了這一靈裝,以屠皇的閱歷,也不由得微微吃驚了。

魘龍并非是極丹圣域的本土物種,據屠皇所知,魘龍似乎是真界的物種,而極丹圣域內的魘龍,則據說是采藥圣人南藥圣從真界某處魔域捕捉來的。

極丹圣域里的魘龍,只生活在十級兇域大陸,數量極為稀少,然而隨便一只,都有萬古之上的修為。魘龍是一種魔龍,以鱗、角、甲堅硬、銳利而著稱,其鱗角甲的硬度堪比太古星辰鐵,鋒銳則更在同級別的太古星辰鐵之上,所打造的法寶兵刃,甚至比同級別的太古星辰鐵更為優質。

以魘龍鱗角甲打造的法寶靈裝,自然是鋒銳無比,但卻有一個弊端,那便是魔氣太重,根本不適合魔道以外的修士使用。

即便是魔道修士,也需要無數年的苦功,才能煉化收服一件魘龍法寶靈裝的。

便是古魔,也不是誰都能在數日之內,成功煉化那魘龍爪的。起碼也得是祖血級別的古魔,才能輕易鎮住那魘龍爪內的滔天魔氣,將之快速收服的。

念及于此,屠皇不由得美眸一瞇:她之前雖然知道寧凡是一個古魔,卻并不知道寧凡具體是什么級別的古魔,料想在外界幻夢界魔族血封的大幻境下,此子頂破天也不過是個王血古魔罷了,但想不到,此子有著如此強大的古魔血脈。

那魘龍爪雖說只是后天十二涅靈裝,但畢竟是以仙帝級魘龍的利爪所煉制,神通變化或許不多,但論鋒銳程度,放眼先天之下的法寶靈裝,幾乎沒有幾件可以阻擋的。再加上雨之道則的攻擊加成,攻擊力自然更加拔群,在靈性腐朽的太古魔兵上開個洞,便也不算什么難事了。

見寧凡一擊便損傷了考核尸魔的巨劍,四周自是驚呼一片。

寧凡倒是沒有多么驚訝,煉化這件靈裝之后,他便私下試驗過這靈裝的威力,對于如此的攻擊效果,早有預料。

魘龍爪并不是一件外置靈裝,而是裝備在寧凡的手掌骨骼之上,皮膚血肉之內。從外在去看,看不到魘龍爪的存在,只能看到寧凡的左手有魔化的跡象,幾乎整個左臂都覆蓋上了細密的魘龍鱗甲,鱗甲之下青筋暴露,左手手指的指甲則增長到七寸,遠遠望去,寒芒閃爍,好似那不是指甲,而是無堅不摧的利刃。

“第一劍…”

被寧凡五指洞穿巨劍,申二十三仍是麻木的表情,仿若此事在他眼中,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他那烏青僵硬的手腕,只輕描淡寫地一抖巨劍,便頓時有無法想象的巨力,如怒濤拍岸一般,霸道地透著劍身傳開。剎那間,寧凡只覺得左手指骨傳來劇痛,被那巨力震得脫手,竟無法再按住巨劍。

他哪里不知,單論肉身力量,他與那申二十三差距極大,即便這申二十三受到種種壓制,無法發揮全力,力量仍舊在他之上!

申二十三仿佛只是在例行公事,斬過寧凡第一劍,便又接著斬下第二劍。

仍是沉重無比的一劍,那種沉重,不僅僅是因為劍的重量、人的力量,其中更涉及了一絲道則變化。

今天還是寧凡頭一次見到這種道則,以他修真多年的閱歷,竟無法看出這是哪一種大道,只覺得朦朧混沌,無法看真切。且此刻也來不及去多想,身形不退反進,左手魔爪烏芒大作,五指向上一斬,便有五道半月形的黑色光刃破空斬出,迎向當空斬落的巨劍。

震耳的轟響傳來,卻是勢均力敵的結果,五道光刃擋下了第二劍,且還在申二十三的巨劍劍鋒上,留下五個缺口。

更有一道聲音,好似直接從寧凡靈魂深處響起一般。

“同族…給我…解脫…”

“我…以殘尸殘血…還你因果…”

“給我…解脫…”

“你是…封魔巔之主…我能…感受…”

“給我…魔葬…”

魔葬,什么魔葬?

封魔巔之主?什么意思?

寧凡此刻的感受十分奇怪,他發現,這種靈魂深處的聲音,是基于兩個古魔血脈之間的共鳴,才可產生。

說話的,毫無疑問是那個死掉不知多少年的古魔前輩,似有某種神通,于他為數不多的尸身魔血之中,保留下一絲神通,用以傳達遺言。

旁人聽不到,唯有他這個古魔可以聽到。

來不及給寧凡多想,第三劍又來了,寧凡不得不打起精神,去接第三劍。

連接三劍,算不得什么大事,但接連在太古魔兵上留下損傷,便著實有些駭人了。

四周自然又是驚呼一片,當然除了驚呼,更多了些許質疑。要知道這力之試煉是不允許以法術來阻擋巨劍斬擊的,質疑者自是以為寧凡動用了肉身力量以外的手段來參與試煉,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寧凡用的不過是一件增幅肉身攻擊的靈裝罷了,之所以隔空發出斬擊,消耗的也不是法力,而是傳說中的古魔精氣。

并不違背試煉規則。

寧凡與申二十三的力之碰撞,仍在繼續!

第四劍,第五劍…第十四劍,寧凡額頭開始冒出細汗,卻很快便洗刷在雨幕之中。硬接申二十三的斬擊,對于僅僅九涅天魔的他來說,消耗十分巨大。至于申二十三,雖說沒有半點疲憊之色,巨劍上的缺口卻是越來越多,可惜靈智不高的他,顯然意識不到這一點,仍是一劍劍揮動著。

而讓寧凡無法理解的是,這申二十三每砍出一劍,都會以魂音的方式,向寧凡索要魔葬。

“同族…你為何…不給我…魔葬…”

“封魔巔之主…你為何…不給我…解脫…”

“我要…魔葬…”

魔葬是什么,寧凡怎么知道?

第十五劍,第十六劍…第四十二劍,寧凡明白,這四十二劍,是自己肉身力量的極限了,古魔精氣并非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此刻的他,幾乎已在四十二回合的交鋒中,耗盡了體內精氣。

這申二十三真的很強啊,紅藏、巫言、石當、殺百樓…那一個個取得百劍之上成績的強者,絕非徒有虛名,單論煉體修為,即便是最不擅長煉體的紅藏,煉體修為都遠在他之上。

力之試煉,力之試煉…這是一個考驗煉體修為的試煉,寧凡可以憑借附加道則的手段,增強魔爪的鋒銳,一點點損毀申二十三的巨劍,但卻無法憑借附加道則,增加煉體修為。

若他古魔修為更高,若他體內精氣更多,他同樣可以嘗試接下一百劍,二百劍,但眼下,卻是辦不到了。

這便是所謂的力竭,若無底牌,怕是數招之內,他便要敗在申二十三的劍下了。

難道只有使用一次屠皇贈送的夜明珠,恢復一次修為,才能戰勝申二十三,給他一個解脫嗎?

固然,被刑環封印的基本都是劫血修為,便是暫時解封刑環,也無益于提升肉身方面的力量。但若是恢復修為,起碼他所掌握的諸多道則之力,都可以發揮到最強了。同時給魘龍爪附加多種道則,且都附加到最強程度,寧凡有信心在數招之內,將申二十三的一切都毀滅!

魘龍爪的鋒銳,加上數種道則之力加成,那攻擊力可是不容小覷的!

便在寧凡考慮之時,靈魂深處,又傳來了申二十三的訴求。

“殺生之術…是封魔巔主人的…證明…”

“你是…墨重大人…選定…繼任者…”

“請大人…以殺生術…為我魔葬…”

殺生之術居然是封魔巔主人的證明?懂得了殺生之術,就被選定成了封魔巔之主?

寧凡還是頭一次知道此事,從前的他,只道自己是從墨重大帝那里學來了一式神通,卻不料,這神通的背后,居然還有如此重大的意義?

自然,此刻并不是考慮這些意義的時候,讓寧凡好奇的是,那句以殺生術魔葬,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不明白這申二十三為何提及此事,又或者,他可以嘗試一下聽從申二十三的訴求,用一用殺生術,看看如何給申二十三來一場魔葬?

念及于此,寧凡暗暗催動殺生之術,起初還未有任何感覺,但片刻后,忽然神情動容,似這山呼海嘯的人潮都寂靜了,卻從天地間,聽到了無數不甘的嘶吼…

“四十二劍,看來已經逼近此子的極限,這成績放在旁人身上,倒也算不錯,但與我百樓徒兒接近六百劍的成績相比,卻是不值一提了。佛泣道友難道還以為,此子比我百樓徒兒更強嗎?”樓陀大帝呵呵一笑,對佛泣帝的方向說道,語氣卻略帶諷刺。

“道友可莫要小看了此子,此子,應該還有后手,別忘了,他可是一個古魔,在他的身上,老夫感受到了某種古魔失落神通的氣息…”佛泣帝對寧凡似乎抱有極大信心。

“古魔失落神通?古魔乃是下等生靈,傳說古魔失落神通個個威能莫測,但在我等佛修眼中,古魔神通可算不得什么。此子便是懂得一兩種古魔失落神通,又能如何?”樓陀帝不屑道,話語里滿滿都是身為佛修的驕傲。

古魔失落神通,既有失落二字,自然大多都是失傳的絕學。失傳的古魔絕學,傳承早已斷絕,便是名稱也很少流傳下來。樓陀帝雖是仙帝,卻也只聽說過三種古魔失落神通。什么碎骨成兵術,什么魔瞳轉離術,什么魔空大遁,倒也不是說這些神通不夠厲害,只是佛法中,有的是絕學專門可知這幾種古魔神通,如此一來,樓陀帝自然不會認為古魔失落神通有么了得。

佛面對魔,自有其傲氣。瞧不起魔道神通,也是理所當然。

樓陀帝并不認為寧凡有什么了不得的古魔失落神通,能令其獲得更高成績,但佛泣帝可不這么想。

佛泣帝是大卑族之內,少數幾個對古魔研究極深的人,若他沒有看錯,寧凡似乎從接第一劍開始,就在醞釀某個古魔失落神通…

絕大多數的古魔神通,都有對應的佛法克制,但卻有極少數的古魔神通例外…

“若我沒猜錯,此子使用的,應該是當年封魔巔上九大禁術排名第一的大術,且還將那術,堪堪觸摸到了第三重境界…”

佛泣帝內心已有猜測,面色卻不露一分,仍做嬉笑之態,對樓陀帝道,“道友既然不信,不妨我們繼續之前的打賭,就賭此子能夠接到百劍,如何?”

“打賭?可以,若道友輸,便將你那三百萬煉的叱魔九宮鐵送給老夫,如何!”樓陀帝不客氣地道。

“呵呵,那可是老夫祭煉了三百萬次的先天之材,道友還真是獅子大開口啊,也罷,就賭此物!只是如此一來,老夫便也不客氣了,若道友輸,老夫要你七大先天火靈中的碧兇、元澤。戾雀就不要了,畢竟這一火靈早已成了他人腹中物,老夫便是想要,也不會來找你…”佛泣帝忽然陰陽怪氣地一笑,卻正說中樓陀帝心中那根刺。

戾雀!

耗費千百萬年的苦工,才祭煉出的七大火靈,竟被寧凡吞掉了戾雀,樓陀帝豈能不恨!

“碧兇和元澤,你只能二選一,且不能全部給你,最多給你半只碧兇!老夫不可能拿完整火靈,賭你區區一個叱魔九宮鐵的!”

“既如此,就賭碧兇吧。”

“哈哈,如此甚好,老夫便坐等你的叱魔九宮鐵了。”

想到再過一小會兒,便能贏走佛泣帝的叱魔九宮鐵,樓陀帝原本陰鷙的神情,頓時晴朗了不少。

說話間,寧凡已接到第49劍了,這第49劍,寧凡已無多余精氣外放斬擊阻擋巨劍,而是拿魔爪去硬擋巨劍。

這一劍,寧凡接的極為勉強,與第一劍的魔爪擋劍不同,這一次,寧凡氣力已然無多,直接被巨劍的力之巨浪震退數十步,頗有幾分狼狽。

看到這里,樓陀帝幾乎可以篤定,寧凡絕對接不下第50劍,便是拼了性命再多接幾劍,也斷然到不了百劍數目的。

這一次打賭,他贏定了!

幾乎所有人都與樓陀帝看法一致,認定寧凡已經撐到極限。

四周的觀眾,不乏遺憾的唏噓聲,能撐到49劍,足以說明寧凡實力不凡了,足以列入此次力之試煉第五,僅次于殺百樓等四大黑馬,但卻也僅此而已了,想與那四個黑馬人物爭鋒,遠遠不夠。

紅藏法師好整以暇地盤膝于地,在雨地之上盤膝打坐,閉目調息,并不關注寧凡的試煉,仿佛那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巫言撇了撇嘴,她倒是在看寧凡的比試,畢竟她聽說了,寧凡同樣是百花帝請來的幫手,她本還想在此次幻之試煉尋找寧凡聯手爭一爭第三名,如今看來,此人似乎并不值得她拉攏…

石當則冷嗤了一聲,完全搞不懂殺百樓為何會如此看重寧凡。49劍,這成績太次,根本上不得臺面,如他所料,一個修為被封的外修,果然不值一提。

殺百樓則有些失望,想不到他如此看重的獵物,竟然只有這點水平,真是讓他提不起滅殺的興趣啊。

便在這一刻,寧凡頓住了身形,神情肅穆了下來。

雨還在,但雨靜了。

風還在,但風息了。

耳邊卻好似回響了無數魔吼聲,越來越響烈,越來越震耳!

仿佛有成千上萬的古魔,在這一刻,對寧凡呼喚這同一個稱謂!

“尊主…給我魔葬!”

“尊主…給我魔葬!!”

四面八方,居然都是這聲音!

那些聲音,似是大卑族內千千萬萬的古魔所發出,死在此地淪為尸魔的古魔,絕對不止申二十三一人,他們全都在發出訴求!

若是寧凡并未催動殺生術,聽不到這些古魔的訴求!

若是寧凡并未催動殺生術,那些逝去無數年的古魔,也無法遙遠感知到寧凡的存在!

寧凡不知,殺生術是只有逝去的古魔,才能聆聽的葬歌!

身為封魔巔的主人,墨重仙帝創出了殺生術,此術其中一個用途,便是為一個個逝去的古魔送葬!

古魔肉身,強大無比,乃是制作傀儡的不二之選!

若是死而不屈的古魔,死后淪為傀儡,那么身為封魔巔的主人,便有一個責任,替那些傀儡送葬!

此為…魔葬!

此地,淪為尸魔傀儡的古魔,絕不只是申二十三一人!

渴求寧凡給予魔葬的,也絕不只是申二十三一人,而是成千上萬!

若說起初,寧凡打算送申二十三一死,是基于對先烈的敬仰與同情,那么此刻,便又忽而多了一種責任感。

封魔巔已毀,持殺生術者,便算是封魔巔的主人!當然,這主人的名號似乎沒有任何意義,沒有部屬,沒有權勢,沒有利益。

但,那又如何!

寧凡好似重新認識到殺生術一般,更似在這一刻,觸摸到了殺生術的精髓。

殺生術的精髓,不是殺生,而是一種責任!

殺也不應是目的,目的應是為了救贖。如紫斗仙皇,掃肅,是為平定亂世;又如那許許多多護界而死的紫斗仙修,殺敵之血,為的也僅僅是守護親友家園…

這個道理,寧凡不是不懂,只是拿到殺生術上理解,卻還是頭一次。

殺人回復精氣,殺人增幅修為,這些都是術…而那殺生之意,卻是道。術道結合,這殺生術,才是真正的完整。

且這殺生之意,不能只是理解,更必須發自內心,融入到其中,才能真正施展出來。

此刻術道結合,寧凡驚訝地發現,他竟能憑借殺生術吸收周遭一定范圍的死亡古魔精氣,化為己用!

殺生術可以回復自身精氣,本不值得奇怪,但從前的寧凡,必須是殺戮敵人,才能回復精氣。

如今卻是不必!好似只要周圍有死亡的古魔,便可吸收他們的精氣一般!便可,化為己用!

寧凡更有一種古怪感受,如今的殺生術,不同了,若以殺生術滅去眼前的申二十三,他似乎…能獲得一些好處!

那是唯有貫徹殺生真意的人,才能獲得的好處,那是曾經的封魔巔主人…墨重大帝的特權!

短暫的迷茫后,申二十三再次變回麻木不仁的神情,尸魔傀儡的身份,容不得他違背力之試煉的職責,巨劍第五十次斬向寧凡。

寧凡的精氣在快速回復,在悄然吸收申二十三不斷外泄的精氣,于是他,不緊不慢接下了第五十劍。

而后是第五十一劍,第五十二劍…第九十九劍!

他的精氣回復速度,要大于消耗速度!

他的精氣恢復來源,則是從對面的申二十三體內,直接掠奪而來,于萬人千,以無人可以發現的方式掠奪!

四周的歡呼聲越來越劇烈,樓陀帝的面色則越來越陰沉,原本自信滿滿的賭局,竟即將不可思議地輸掉了!

當寧凡成功接下第一百劍的時候,樓陀帝終于無法忍受,拍案而起,幾欲強行中斷寧凡的力之試煉,怒道。

“以此子修為手段,絕不可能接下百劍!老夫懷疑此子已經暗中打碎了刑環,必須立刻驗明此子體內刑環,如若當真如此,此子不僅力試成績作廢,更該千刀萬剮,就地格殺!來人,拿下此子,查驗其身!”

樓陀帝一聲令下,其身后頓時便有兩名萬古仙尊,身形一晃,朝高臺下的寧凡閃掠而去。

但這二人還未沖至寧凡身前,便被其他四名大帝同時出手,給攔下了。

樓陀帝頓時目光一瞇,有了凝重。

出手攔截的大帝,有百花帝,這并不奇怪,她自然是要幫著寧凡的;有佛泣,這也不奇怪,這廝一向就愛攪渾水,唯恐天下不亂,尤其是這一次還和自己有賭局在,更是不可能眼睜睜看自己作廢寧凡百劍成績的;有骨靈,這也不奇怪,骨靈事事和他作對,看他針對寧凡,自會習慣性地出手維護,好讓自己不痛快;而樓陀帝最最想不到的是,就連向來刻薄寡恩、厭惡外修的天都帝,竟都站在寧凡這一邊!

“樓陀道友,你不要著急,這位寧凡小友體內刑環并未損毀,老夫身為中州話事人,持有圣山之器,倘若此子毀去刑環,老夫是會第一時間感應到的。你莫要干擾力之試煉,試煉繼續!”

天都帝微微警告的目光,以及小友的稱呼,讓樓陀帝內心一震,忌憚萬分。

天都帝與寧凡的關系,似乎…不簡單…若說樓陀帝在這中州還要忌憚誰,天都帝絕對要算是其中最大的一個!

高臺上的爭執,并沒有影響到寧凡,他仍舊在進行著力之試煉,成績不斷提升著,已承受到110劍,只抽空朝高臺方向瞟了一眼,卻沒有多看。

若無對于殺生術的再一次領悟,他多半需要暫時解封修為,才能送申二十三解脫。但如今殺生術升華,卻是不必如此,他能感受到,自己回復精氣的過程,實際上是一種此消彼長的過程。他拿來回復的精氣,正是從申二十三體內不斷抽離而來。便是殺百樓,也沒讓精氣數量龐大的申二十三有一絲絲的衰弱,但寧凡卻通過此消彼長的方式,稍稍削弱了申二十三。

只耗掉了申二十三體內極少部分的精氣,寧凡很難想象,申二十三全盛時是何等強大,保留在尸身內的精氣數量太過可怕,不知要消耗幾千幾萬劍,才能將其消耗干凈。

罷了,慢慢消耗吧,待申二十三精氣耗空,便是自己發動攻擊之時!

200劍,300劍,400劍…

第475劍,申二十三的巨劍缺裂到了極限,咔嚓一聲,從中折斷!

若說此消彼長回復精氣,靠的是殺生之術,那么磨斷這太古魔兵的巨劍,便完全靠的是寧凡猛烈的攻擊了。

須知殺百樓接近六百招,連在巨劍上留個缺口都做不到,而寧凡卻在五百劍以前,崩斷了巨劍。

對于寧凡殺百樓之間的恩怨,一眾琉璃城居民原本已經不看好寧凡了,此刻才震撼地發現,寧凡似乎比那殺百樓還要厲害!

紅藏早已無法鎮定,原本還算矍鑠的雙目,此刻瞪得老圓,如牛眼一般,不可思議看著廣場中心的寧凡。

巫言驚訝地檀口難合,石當陰沉著臉拳頭緊握。

殺百樓則興奮地發抖,當寧凡的成績終于超過他,并一步步朝著千劍成績奔去時,他竟仰天大笑,宣泄著內心的興奮。

他的道,唯有通過殺,才能獲得證明!

若殺了寧凡,于他修煉一途,定有極大意義!果然,這一次奪陵戰沒有來錯!

“千劍…嘿嘿,若此子成績最終超過千劍,便可以獲得圣祖留存于此地的三重獎勵其中之一。但這千劍獎勵,似乎沒有對外修開放的先例,此事如何處置,還請天都道友定奪!

向來唯恐天下不亂的佛泣帝,忽然怪笑道。

霎時間,其他幾帝面色各異,至于樓陀帝,則直接怒吼了出來。

“不行!老夫堅決反對此事,圣祖三重獎勵之中,可是有圣山至高絕學的選擇,便是我等仙帝,也極難獲得一門圣山絕學,此事豈能便宜一個外修,尤其是這個外修,還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古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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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berttw
Crawler | 2017-9-5 19:44:34

第1036章 圣人之賜

“反對?嘿嘿,圣祖的意志,豈是你我可以違背的。老夫倒是很感興趣,倘若圣祖賞賜當真出現,所包含的三重獎勵,會是哪三種。”

佛泣帝毫不掩飾臉上的期待之色。

不只是佛泣一人如此,除了樓陀帝,其他幾名大帝都對寧凡即將獲得的圣祖賞賜十分在意。

對于外界議論,寧凡絲毫不知,此刻的他,心思全在與申二十三的對轟之中,身心更處于一種極為奇異的狀態,雙腳明明立足于平地,卻偏偏有種會當凌絕頂的感覺。

好似此刻的他,并非是站在平地上,而是站在一處無人可及的至高處,俯視著蒼天下的億萬魔修。

猶如立足于萬魔之巔峰!

這便是術道合一后的殺生術,所帶給寧凡的感覺,更因催動了這樣的殺生術,竟使得寧凡身上,隱約出現了一種無法言說的尊貴氣質。

那氣質本來極為飄忽,但隨著寧凡一次次與申二十三的斷劍對轟,漸漸清晰起來。

乾綱獨斷,霸凌天下,天下無我不勝之魔!這是唯有曾經的封魔巔主人,才能夠擁有的魔主氣質!

因為寧凡領悟術道合一的殺生術時間尚短,故而這種魔主氣質還不明顯,不過仍然被此地一些大卑族老怪敏銳捕捉到了,暗暗心驚。

驚的,自然是寧凡身上的魔主氣息閃現的瞬間,竟給他們這些正統佛修高不可攀之感,仿佛身為古魔的寧凡,竟是那天上月、海上星,而他們這些佛修,則是田中泥、桑間塵。

面對寧凡之時,竟恍惚間有種無法言說的卑微感!

佛面對魔,竟會感到卑微!身為高傲的佛修,內心自是羞愧不已,只道是自身佛法修持不夠堅定,并未有其他猜測。當然,他們更加不會將這種卑微感宣之于口,讓其他佛修同伴取笑的,仍舊保持著臉面上的鎮定自若,保持著沉默。

1147劍,1148劍,1149劍…

寧凡的試煉成績,還在不斷上升中!此事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期,最讓場外觀眾難以理解的是,之前突破百劍都顯得艱難的寧凡,到了后面,竟愈發變得游刃有余,再未顯露過力竭的姿態,仿佛體內力量取之不盡一般。

反倒是考核尸魔申二十三,氣息有了衰弱,此消彼長之下,寧凡竟在與考核尸魔的對轟中,占據了越來越多的上風。

風雨呼嘯!

風聲雨聲中,更夾雜了一次次魔爪、斷劍對轟的巨響,不絕于耳!

兩千劍!

三千劍!

四千劍!

3051劍,這是無數年前,某屆奪陵第二輪的考核者所留下的最高成績,而寧凡,早已超越了這一記錄。

若無意外,寧凡甚至可以一直與申二十三對轟下去,因為殺生術的原因,他并不存在力竭這一可能,便是萬劍、十萬劍的成績,只要條件允許,都是有可能達到的。

然而寧凡所追求的,并不是那漂渺無用的成績,第4714劍,他終于憑借魘龍爪的銳利,毀掉了申二十三手中最后半截巨劍!

高臺上,廣場四面,頓時響徹了驚呼聲!

“此子的成績,仿佛看不到邊,老夫倒是很想知道,此子極限之下,究竟能接這申字號尸魔多少劍,可惜啊,這只尸魔的劍毀掉了,看來此子的成績,只能到此為止了,畢竟力之試煉的考核,是以接受斬擊的數目來定分的,倘若劍斷…”

佛泣帝話音未完,忽然雙目一凜。

卻是寧凡徹底毀去申二十三巨劍后,沒有任何遲疑,再次朝著申二十三攻去!

此子想做什么!

看此子身上流露的凜凜殺機,竟是想滅掉那考核尸魔不成!

仿佛印證著佛泣帝的猜測,下一個瞬間,寧凡已欺近到申二十三跟前,飛身躍在半空,左手鋒銳如刃的指爪,噗嗤一聲,刺入了申二十三的眉心!

那束縛在申二十三眉心的金箍,也從中斷裂,完全無法承受魘龍爪的銳利!

沒有預料中的防御抵抗,因為申二十三為數不多的靈智,完全不知道巨劍毀掉后,該做什么事情,只是傻傻站在那里,承受著寧凡的致命一擊。

沒有預料中的肉身堅硬,申二十三的肉身太過腐朽,倘若大卑族強者好好修復一下申二十三的肉身,其肉身防御絕對能夠達到極為恐怖的地步。當然,即便只是腐朽的肉身,也足以硬抗絕大多數的攻擊了,可惜,這里的絕大多數攻擊,并不包括魘龍爪的鋒芒一擊。

申二十三感覺不到眉心的疼痛,只是茫然看著近在眼前的寧凡,不知為何,竟似有了一絲解脫之感。

血肉身處,似乎還涌起一絲熱度,讓他停止跳動的心臟,忽而一顫,有了一絲情緒。

“多…謝!”死去無數年的肉身,竟對寧凡報以感謝。這感謝從而而來,申二十三不懂,只覺得疲憊至極的雙眼,終于可以閉上了。

“一路好走!”

寧凡好似自語,左手忽而精氣暴涌,化作斬擊,在申二十三眉心炸裂。五道魔爪斬擊,在申二十三體內肆虐橫行,轉瞬之間,便將申二十三千瘡百孔、歲月腐蝕的身體,從內而外,徹底破壞!

轟得一聲巨響,申二十三肉身爆開,化作漫天血霧,繼而,血霧便被雨水洗刷,化作一地血水,帶著歲月的腐臭。

滿場死寂!沒人料到寧凡會在試煉當中,暴起出手,直接殺掉考核尸魔!

殘忍,太殘忍了!那考核尸魔雖說身份低賤,受人欺負,但大卑人可從沒想過傷他性命。寧凡倒好,連考官都敢殺,殺性未免也太重!

亙古至今,敢在力之試煉滅殺考核尸魔,寧凡算是頭一個了!

只剎那間,寧凡便已被四周精研佛法的眾人,當成了一個惡魔,無論此人實力如何,卻絕對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無疑了!

“結束了么…”

寧凡對四周視他為虎豹的目光絲毫不感興趣,只閉上眼,默默感受。

催動殺生術的他,能聽到旁人聽不到的悲泣,在他毀掉申二十三的尸身后,這大卑族內蔓延著的古魔哭聲,少了一道…

這便是申二十三想要的魔葬么…沒有墓碑,沒有棺槨,沒有香燭,沒有哀樂,沒有祭拜者與思念者,沒有親朋,沒有故交,沒有未來,沒有過去…只有滿目陌生。

這怕是世間最簡陋的葬禮了。

但比起身為尸魔的生活,這種魔葬,應該已經算是一種奢侈了吧。

申二十三,獲得了真正的安息,如此便好。一路…好走。

嗯?這是…

寧凡目光驟然一凝,卻是滿地污血之中,忽然飛出千千萬萬的血線,流入到他的體內。

起初他還想防御一二,但察覺到這些血線竟皆是好處,便任由血線入體了。

這似乎,是替申二十三送葬的好處?

那些射入寧凡體內的血線,皆是申二十三深藏血肉中的魔血精華,此刻射入寧凡體內,竟仿佛沒有任何隔閡一般,直接溶在了寧凡血液之中,頓時使得寧凡的魔血等級,有了極大精進,之前他已將四滴祖級魔血融入魔符,但如今,竟因滅殺申二十三之事,有了形成第五滴古魔祖血的征兆!

第五滴古魔祖血,只凝聚成形了三分之一而已,并沒有徹底形成,饒是如此,也使得寧凡魔威增長了不少!

其古魔修為,同樣有了大福提升,竟直接朝著天魔第十涅,直接邁進了一大半,落在旁人身上,便算是多出了數百萬年的苦修成果!

“莫非殺生術的擁有者,送葬每一個古魔,都能獲得如此巨大的好處?”

寧凡微微沉默,繼而失笑。他送葬申二十三,只是出于對紫斗先烈的敬仰,當然,若是能從中獲得一些好處,他自然也不會拒絕的。

感受著體內暴漲的修為、血脈等級,寧凡也不知道此刻是該為申二十三的離去感到悵然,還是為自己感到欣喜了。

不過,場中的異變很快打消了他的思考。

繼血線入體之后,廣場之上忽然佛光大作,并有三個金光奪目的寶箱,出現在半空中。更有一股無法想象的龐大威壓,瞬間橫掃此地,好似天崩!

寧凡內心暗暗一驚,他修行多年,絕對不是弱者,但在這股威壓下,仍舊有螻蟻一般的無力感!

這竟是圣人威壓!

好在這威壓雖然龐大,卻并無壓迫之意,反倒綿柔如水,否則寧凡還真不知該如何抗衡這威壓了。

此地觀看考核的大卑居民,則在感受到圣人威壓之后,驚呼連連,紛紛跪拜于地,顯然沒料到會有圣人威壓降臨的。

高臺上的仙佛,則紛紛站起,雖然未跪,面對這漫天佛光也是不敢坐下的,恭敬而立。

千劍之上可獲得獎勵,此事自然瞞不過在場仙佛,但大多數大卑居民骨齡尚短,沒見過許多年前千劍獎勵,自然會大感好奇的。

寧凡本來也不知道三個寶箱為何出現,但他善于搜集情報,竊言術悄悄一開,便從在場的一些第二步女修心中,看到了緣由。

原來在力之試煉獲得千劍成績,還能獲得圣人賞賜!這可真是意外收獲了。

“…眾生囚于圓,內外本無定。如夢亦如醒,如塵亦如本。大道蒼蒼,其大而卑,野草離離,低頭而韌…”

在這古老聲音響起的剎那,此地所有大卑人,都開始齊齊高呼,帶著狂熱。

“恭迎圣祖意志降臨!”

圣祖意志!在這大卑族中,能稱得上圣祖的,毫無疑問,只有那名為南藥圣的采藥圣人!

圣人已死,但他的意志,卻化作天地規則,留在極丹圣域,這聲音,便是天地中的圣人意志所發出!

圣人意志沒有思考,自然不會和人對話,只是機械般的運行,來給寧凡傳達獎勵。

半空中的三個寶箱,忽然砸落在寧凡身前,繼而第一個寶箱,咔擦咔擦地自行打開。

“大卑族的規矩,力之試煉獲得千劍以上成績,可獲得圣祖意志降臨,予以賞賜。這是你的機緣,莫要錯過,可從圣祖三重獎勵之中挑選其一,務必要慎重!”

中州五帝中的四人,紛紛開口,給寧凡作出了解釋。沒有說話的,自然是和寧凡不對路的樓陀帝了。

在四帝出聲提醒的之后,那古老聲音開口道。

“吾之遺物,只傳有能之人。凡力試千劍者,即可獲得吾之遺物,三選其一。此為第一物!”

霎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第一個寶箱上。但凡對千劍獎勵有所了解的人,都在暗暗猜測,寧凡會獲得什么獎勵。那些原本不了解的,也在四名大帝、圣祖意志相繼出聲后,對這圣祖獎勵有了了解。

寶箱打開,人們首先看到的,是一個金燦燦的蓮臺,這蓮臺倒不是什么重寶,讓不少仙佛倒吸冷氣的,是蓮臺上漂浮著的一截金蓮藕。

四帝目光皆是微動,樓陀帝則面色一沉,沒想到寧凡所獲得的第一個獎勵選擇,便是如此至寶。

造化金蓮藕!

此物只存在于大卑族傳說中,并不是拿來吃的,而是拿來塑體造骨的!大卑古籍記載,曾有一仙尊古佛寂滅肉身,并以造化蓮藕重塑骨骼血肉,所獲得的蓮藕肉身強橫無比,此人雖說仍舊是仙尊修為,但僅憑肉身,便已橫掃仙王境界,甚至可與準帝一戰,不落下風!

當然,此物也有弊端。蓮藕肉身固然強大無比,但卻會讓人修為永遠止步。一旦塑出蓮藕肉身,便意味著無法再通過修煉提升修為,算是走到了這輩子的修真盡頭。

不過這些弊端算不上什么大問題。

絕大多數的修士,此生都修煉不到準帝境界,能擁有堪比準帝的肉身,已經能夠滿足,并不期許繼續晉級,達到真正的仙帝級別。

即便是那些志在仙帝的老怪,也不會看輕此物。為什么一定要將本尊的肉身做成蓮藕肉身?完全可以弄個第二元神出來,給第二元神配個強大肉身嘛,如此一來,直接就能多出個忠心無比的準帝打手,且還并不影響本體的日后成就。

就算不給第二元神塑造肉身,也完全可以造個蓮藕肉身的傀儡出來嘛,準帝蓮藕傀儡,也是很強的。

寧凡目光落在金蓮藕上,極為意動。

此物,不只是大卑古籍有記載,四天的古籍同樣有記載,便是在亂古記憶傳承中,也有提及。

若是選擇此物,拿來造一只堪比準帝的蓮藕傀儡,確實不錯…

不過當下還不比做出選擇,因為后面還有兩個箱子沒打開呢。

“此為第二物!”

圣人聲音一落,第二個箱子也打開了。

金光散去,箱子里的東西,是一個繚繞著幽紫火焰的寶杵,攝人的先天下品法寶氣息,撼動著每一個人的內心,便是仙帝也不例外。

“竟是先天法寶!不可能,從前的圣人賞賜之中,從來沒人獲得過先天法寶!此子何德何能,竟有如此好運!”

這一次,樓陀帝按耐不住內心的暴躁,嫉而出聲。

這嫉妒,也在情理之中。對于仙帝而言,先天法寶的數量,幾乎可以意味著戰斗力了。絕大多數的仙帝,都只有一件先天法寶,試想一下,如果你和對方仙帝修為相當,你有兩件先天法寶,而對方只有一件,誰占優勢,不言而喻。可惜先天法寶可遇而不可求,能擁有兩件先天法寶的仙帝,太少。

樓陀帝苦苦謀求多年,如今也只堪堪擁有兩件先天法寶而已,其中一件還是殘次品…而寧凡,骨靈尚淺,修為亦低,卻有機會獲得一件先天法寶,實在讓他有些嫉妒了。

不只是樓陀帝,便是其他四帝,面色也都有些僵硬,顯然沒料到寧凡有如此好運,說不羨慕,絕無可能。

之前看到第一個寶箱里的造化金蓮藕,諸帝也不過是目光一亮罷了,不可能太過意動。畢竟準帝傀儡在仙帝之戰中,派不上多大用場。

但先天法寶就不同了…此物,太過貴重!即便只是先天下品,也絕對是可遇不可求的好東西!

反倒是寧凡,看待第二個寶箱的目光,沒有第一個寶箱火熱。

先天法寶,他可不缺,他缺的,是使用先天法寶的修為。這件先天寶杵似乎是一件威力強大的攻擊法寶,可惜只是先天下品,與他那水淹一界瓶全然沒有可比性。即便選擇了這件先天法寶,以他的修為,也難以發揮其威能,反倒沒有那金蓮藕實用了。

嗯,還是擁有一個準帝打手更方便一些,起碼以后不用動手,便足以橫掃仙王境界的強者了…

在寧凡心思飛轉之時,第三個寶箱也打開了。

與前兩個寶箱不同,第三個寶箱打開后,并沒有刺目金光射出,箱子里空蕩蕩的,只有一個破舊無光的木牌。

木牌上也沒有刻字,更無法寶氣息傳出,表面看來,就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木牌。

但,普通木牌可以被當成圣人獎勵嗎?

寧凡就算是傻子,也知道這木牌有某種特殊用途,當然,具體是何用途就不得而知了。

高臺上的仙佛,一個個都是茫然之色,罕有人知道此物用途。

高臺上,唯有中州五帝知曉此物來歷!高臺下,則唯有深藏不露的屠皇,秀眉一蹙,有些凝重。

此刻,中州五帝目光皆帶著狂熱,望著第三個寶箱中的破舊木牌。

他們都知道這是何物!

但他們當中,沒有一個人,來給寧凡解釋此物的貴重!

五帝之中,沒有人愿意寧凡選擇此物,此物太過貴重,貴重到讓他們嫉妒,貴重到足以讓寧凡數年之內,突破到仙帝境界!

此子怎么可能獲得如此重寶!

從中州五帝直白的神情中,寧凡讀出了這么一層意思,眉頭不由得一皺。

這木牌,究竟是什么東西?從諸帝神情來看,絕對比先天下品法寶還要貴重…

“這木牌,在圣山有一個名號,叫做換血令,持此物前往圣山,可獲得我族圣祖的圣血傳承,以真正的稀釋圣人血液,換掉自身血液。一旦傳承成功,可在數年之內,獲得堪比仙帝的修為,日后修煉,更是一日千里!”

屠皇的傳音,忽然在寧凡腦海響起。

寧凡面色不變,內心卻是劇震。圣血傳承,真正的稀釋圣人血,數年之內突破仙帝…這小小的木牌竟有如此用途!

難怪高臺上的中州五帝,死都不開口講解此物!想必是此物太過貴重,不愿讓他選擇!

圣人血液,即便是稀釋過了,也是傳說之物了,竟然真的存在!數年突破仙帝,這誘惑太大,想必世間能抵擋此誘惑的人,罕有!不過寧凡并沒有太過動心,修真之事,往往公平,一失一得皆有定數。如此巨大的好處,背后定然會有更大的弊端。這一點,他深信不疑。

“想來此物有其弊端吧。”寧凡面色平靜,暗地里卻對屠皇傳音道。

“咯咯,確實弊端不小。當年光明佛便機緣巧合,如你一般,獲得了換血令的獎勵,以他的資質,本沒有資格成為圣山第一強者,如今卻是成了,圣山第一強者,好大的名號!可惜,可惜,他的一身修為,真是屬于他的么…”屠皇傳音一頓,似乎因為涉及隱秘,不欲再多言。

但這已經足夠讓寧凡腦補了。

圣山第一強者光明佛,是因為選擇了換血令才君臨圣山的?一身修為不屬于他,是什么意思?

不由自主的,寧凡回想起了蠻荒中陰墨老祖的算計,心底一陣陣發寒。

莫非堂堂圣山第一強者光明佛,竟也被人算計了?這換血令,莫非是一個巨大陷阱?

寧凡微不可察地朝屠皇瞟了一眼,正對上化名青靈的屠皇,似笑非笑的眼。

青靈名義上的刀疤夫君,頓時沒好氣地呵斥了青靈幾句,并色厲內荏地瞪了寧凡幾眼,認定自家媳婦與寧大魔頭有了奸情。

寧凡無語之際,收回了目光,懶得去看人家小兩口的小劇場,內心則暗暗思考著屠皇的告誡。

有沒有可能,屠皇是在撒謊,這破舊木牌,根本不是她所說的那個用途?

又或者,她的話語三分真七分假,用途是真,弊端是假…

又或者,她的話語是真,但卻仍有隱瞞…

寧凡不知道該不該信任屠皇,從目前來看,這個女人不僅沒害過他,反倒送了他一個幻術夜明珠,可暫時壓制刑環恢復修為…

但,暫時的示好,便是真的好嗎,又或者,此女謀算比旁人更深…

望著三個寶箱,寧凡頭一次有了猶豫,他的猶豫,是在第一寶箱與第三寶箱之間,第二寶箱,則被他完全無視了。

大卑族帶給寧凡的印象,是處處虛幻與欺騙,是一處處表面平靜、內部卻水深可怖的真相。

再三考慮后,寧凡還是無法完全信任屠皇,他選擇了部分相信,不打算選擇換血令。縱然換血令的好處巨大,也必定有其弊端,比起換血令這種強行拔升的修為,寧凡更相信自己一步步苦修而來的修為。

“你,選擇好了么!”古老聲音回蕩天地,問道。

“我選第一個寶箱!”寧凡淡然答道。

霎時間,議論四起!

高臺上的仙佛,一個個全都面色精彩起來,便是中州五帝也不例外。

中州五帝深信寧凡是不了解木牌的貴重,才沒有選擇此物,這并不奇怪,區區外修,不了解大卑族的最高隱秘,不知道換血令的存在并不奇怪嘛。

但就算不選第三個箱子,也應該選擇第二個箱子吧,在絕大多數人的心中,第二個箱子遠比第一個箱子貴重。

先天法寶是仙帝都視如生命的東西,造化金蓮藕則只受仙帝以下強者的追捧,高下立判,何須考慮?

但寧凡竟然沒有選擇先天法寶,而是選擇了造化金蓮藕…這智商,也是沒誰了。

一大群腦袋并不靈光的大卑人,暗暗嘲笑著寧凡的愚蠢。

樓陀帝則毫不掩飾內心的鄙夷,哈哈大笑,這笑聲自然是在嘲笑了,內心也因寧凡的選擇,平衡了許多。

無論寧凡選擇的是換血令,還是先天法寶,都會讓他嫉妒到死,但若是寧凡選擇造化金蓮藕,則能讓他好受許多。

呵呵,此子做了個錯誤選擇!

寧凡才懶得理會旁人的嘲笑。倘若那些人知道他擁有先天中品的水淹一界瓶,知道他甚至擁有開天之器,便不會取笑他了。

身處的高度不同,看到的風景自然也是不同的,他無需和庸人解釋什么。于他而言,這造化金蓮藕便是最實用的東西,起碼現階段最為實用,至于日后他修為增長,還會發愁沒有先天法寶使用嗎?

他的修道人生,可從來不缺法寶。若缺法寶,則搶奪!

他獲得了造化金蓮藕,其他兩個箱子便隨同古老聲音一并消失了,好似不曾存在過。

而隨著圣祖賞賜的結束,力之試煉也算正式結束了。

看著記分牌上的四萬多高分,寧凡微微一笑,僅力之試煉他便獲得如此高分,幻之試煉只要不表現太差,應該足夠他穩穩擠入前三的,拿到南海泉水不難。

然后,就可以用南海泉水換取百花帝口中的情報…

寧凡下場后,風雨便平息了,一些大卑強者這才想起來,寧凡貌似連力之試煉的考官都殺了啊?這事貌似還沒有追究呢。只因為之后出現了圣祖獎勵,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圣祖賞賜吸引了過去,而忽略了懲罰之事。

奪陵第二輪的規則,自然沒有規定參比這不能擊殺考官。

但這一條貌似是常識吧,是個人都不會去擊殺考官吧?

幾名樓陀門徒對樓陀帝低聲了幾句,似在提醒。樓陀帝點點頭,正欲尋個由頭,給寧凡添些麻煩,天都帝卻提前開了口。

“力之試煉已經結束了,些許小事,不必再提!”

此言一出,樓陀帝自是面色一沉,不好再找寧凡麻煩了。心中則更加認定,天都帝與寧凡關系匪淺。

好在樓陀帝對徒兒殺百樓十分有信心,深信殺百樓能在幻之試煉殺死寧凡,如此一想,便也面色好轉。

只看成績,寧凡力之試煉的成績十分逆天,但落在明眼人眼中,寧凡不過是懂得某種恢復肉身氣力的秘法,拼斗肉身之時,持久力比旁人強而已。

持久力可不代表戰斗力,很多對決,都是在極短時間分出勝負的,真正需要考驗持久力的對決,往往是對決雙方實力相當、難分勝負的時候!

樓陀帝深深了解,自家徒兒一旦拼命,便是二劫仙尊也能殺給你看,莫說寧凡不是全盛,即便修為未封,樓陀帝也不認為寧凡能憑一些小手段,從殺百樓手中活命的。

一想到寧凡小兒會死,樓陀帝火靈被毀的怒火,總算平息了少許。

可惜他心情還沒有轉好多少,佛泣帝不陰不陽地聲音,便令他臉上再次布滿陰云。

“別忘了我們的賭約啊,你那半只碧兇,可是輸給我了,待此地事了,便交給我吧?可不能賴賬啊。”佛泣帝極為得意的笑道。

“哼!放心吧,老夫愿賭服輸,待此間事了,自會履行此事!”樓陀帝咬牙切齒道。

心中則已將輸掉半只碧兇火靈的賬,一并算到了寧凡的頭上。若非此子表現太好,他怎么可能會輸!

可恨的小子,你蹦跶不了多久了!

“考核尸魔已死,既如此,幻之試煉便由老夫越俎代庖,主持一二吧。幻之試煉需要部落間組團進行,三個部落一組,老夫給爾等一炷香時間,一炷香之后,未湊夠三個部落的團隊,將剝奪繼續參加幻之試煉的資格。一炷香之后,老夫將開啟通往幻之試煉的兩界封之門!”

天都帝的聲音,適時地在此地傳開。
引言 使用道具
alberttw
Crawler | 2017-9-5 19:44:34

第1037章 幻竹林·東

幻之試煉,在大光明寺的禁地——火魂塔中舉行。

大卑族共有一百零八處草原,每一個草原地底深處,都隱藏著一處兩界封,是鎮壓火魂一族的所在。

兩界封是鎮壓火魂一族的通道,是仙帝誤入都有可能殞命的絕地。寧凡曾被三焰魔子蒙真,捉到南疆草原地底的兩界封。原本蒙真想將寧凡丟入兩界封燒死,結果卻被寧凡所算,自己掉入兩界封中殞命。

兩界封的可怕,在那時深入寧凡心中,使得寧凡對于這處密地,徹底打消了探索之心。當然,寧凡更加忌憚的,是兩界封最深處的圣人兇念。圣人兇念,一念亙古流傳至今,殺仙帝若螻蟻,正因為兩界封深處藏有圣人兇念,會殺盡一切越界之人,才使得火魂一族世世代代無法逃離地底,來到地面。

永世鎮壓!

中州草原的地下,也有一處兩界封,正好位于琉璃城的地下。不過和其他草原的兩界封情況不同,中州草原的兩界封,也不知是什么緣故,最初被發現時,深淵中的火焰竟然是熄滅的。在兩界封深淵的最深處,也并沒有圣人兇念存在,至于通往地底火魂世界的通道,也被人以莫大神通生生毀去,無法通行。更詭異的是,中州兩界封的最深處,竟還屹立著一座古怪石塔。

此塔被中州強者稱作火魂塔,塔中地形錯綜復雜,更不知為何,此塔之中充斥著極為恐怖的幻術力量,里面風景真中有假,實中有虛,幻術造詣不足者,進入其中極有可能殞命。

因為此塔十分危險,故而從最初被發現時開始,此塔便被大光明寺聯手諸多強者封印,最終成了大光明寺的一處禁地。

不過,火魂塔雖說危險重重,對于火修而言,卻又是一處寶地了。

火魂塔共六層,第一層火元力相當于外界兩倍,第二層四倍,第三層八倍,依次類推,第六層塔底的火元力,足足是外界的六十四倍!若是在火魂塔內修煉火系功法神通,速度自是飛快。

如此一來,一些自恃強大的中州強者,往往會向大光明寺提出請求,進入火魂塔閉關修煉。

在奪陵第二輪開始之前,火魂塔中仍有不少強者閉關修煉,不過因為奪陵第二輪的幻之試煉,需要用到這處禁地,塔中閉關的強者已被事先清出,等到第二輪結束,才能夠重新來這里閉關。

幻之試煉的規則,要求三個部落組成一個團隊,共同參與。

這一關,會發放給每個部落一張火魂塔的特質地圖。地圖上標注的景物都是灰色,但若是參賽者拿著地圖在火魂塔內行走,所經過的地方,會在地圖上點亮,顯示出來。最終的幻試成績,便與點亮地圖的多少有關。

寧凡目光掃過手中的皮卷地圖。

這是大光明寺的僧人,剛剛發放給他的地圖,是一件特制法寶。隨著寧凡心念一動,皮卷上的文字、圖案頓時有了改變。

起初,皮卷上標注的是火魂塔第一層的地圖,全部都是灰色。

心念一動,皮卷就變成了第二層、第三層…第六層的地圖,當然,全部都是灰色,還未點亮。

“幻試需要三個部落組隊,共同在火魂塔中探索,點亮地圖。參賽者在火魂塔內每前進一步,地圖上對應的灰暗部分,便會隨之點亮一些,發出白色毫光,表示參賽者到過那處地方了。最終,根據點亮地圖的范圍大小,來決定最終的幻試成績。若是在火魂塔第一層,每點亮一里土地的地圖,會獲得2分。若是在第二層,一里地的分數是4分,三層8分,依次類推。這是因為火魂塔的層數越高,風險越大,分數自然也就越高了…”

“組隊部落間的地圖點亮,有著某種程度的共享。組隊部落可以協同合作,一起前進,也可以各自分散,各自點亮地圖。甲部落所點亮的地圖,乙部落若是沒有點亮,則可以選擇共享,獲得點亮區域的一半分數…”

“若搶奪其他部落的地圖,則可完全獲得其他部落點亮區域…換言之,幻試鼓勵部落間的搶奪,在這一關,殺人無罪。”

“若是無法在一炷香之內組好隊伍,則無法參加幻之試煉,視為退出…”

寧凡將地圖收好,目光朝著周圍掃了掃。

組隊才剛剛開始,一些部落便已經組好隊伍,顯然是事先就商量好的。也有些部落是臨時組隊,正忙于尋找隊友。

因為有著共享地圖的便利,不少部落選擇隊友,首先考慮的便是對方的實力,能否給自家部落帶來幫助。

寧凡的力試成績,側面反映了他的實力,即便他所代表的塔木部只有他一人參賽,仍被絕大多數的部落視為強援。

可惜,寧凡得罪了樓陀大帝,考慮到這一點,真正向寧凡提出組隊請求的部落,很少。

向他提出組隊請求的,基本都是百花帝請來的幫手,在這些幫手之中,實力最強的,毫無疑問是海巫部了。

“小妹是海巫部巫女,巫言,與寧兄一樣,都是替百花大人辦事的。不知寧凡可愿與小妹組隊參賽?”

巫言笑語盈盈,來到寧凡身前。

寧凡淡淡看了巫言一眼,點點頭,同意了巫言的請求。

這巫言敢在大庭廣眾之下,聲稱自己是替百花帝辦事的,此言自然不可能有假。與此女組隊,他不必擔心對方心存異心,畢竟目的相同,都是要替百花帝贏得南海泉水。

寧凡的淡然,讓巫言頗為意外。這位寧姓外修,似乎對她的美貌無動于衷啊。

要知道,海巫部巫女的美貌,在整個大卑族也算小有名氣了,便是那些仙王老怪,看她之時,也往往會稍有流連,寧凡卻視若無睹。

真是個心如鐵石的男人呢。

“咯咯,能與寧兄組隊,真是小妹的榮幸。不過小妹可要事先說好了,倘若幻試之中,那殺百樓殺上門來,小妹可是不幫的,想來以寧兄的實力,是足以自行應付此事的。”

“無妨,你我組隊,只需共享點亮區域即可,其余私人恩怨,各不相幫。”

寧凡不以為然地道。

巫言此女,他看得很透,此女功利心很強,倘若他的力試成績不佳,此女絕對不會看上他,來找他組隊的。即便現在找他組隊,也斷然不愿卷入他與殺百樓的糾紛的。

說白了,有好處,此女愿意與寧凡一起占,有困難,此女絕對跑得比誰都快。

見寧凡答應地爽快,巫言自是極為滿意,二人伸出拇指,印上紅泥,在對方的地圖上按了一下,如此一來,彼此間的地圖,便有了契約相連,可以共享了。

“幻試需要三個部落同行,我們還缺一個幫手。不知寧兄對于剩下一個幫手,可有建議?”巫言本打算與寧凡組隊后,再找個仙尊級部落組隊。殺百樓她當然不作考慮,她想邀請的,是紅藏、石當中的一人。

沒想到的是,紅藏竟然和殺百樓組到了一起!而石當,則跟兩個碎念部落組到了一起,極為倨傲地拒絕了巫言的邀請。

如此一來,巫言就只能從諸多碎念部落中,挑一個邀請了。碎念部落,倒也有幾個不錯的,只是最終邀請哪一個做幫手,還需要考慮寧凡的意見。這一點,巫言并不是個獨斷專行的人。

“無妨,巫道友看著邀請便是,我沒意見…”

寧凡話音才剛落,忽得從一旁的幻海部隊伍傳來了吵鬧聲。

看情形,是幻海部的隊長——碎念中期的某刀疤男子,在和他的道侶吵架。

刀疤男子的道侶,自然就是化名青靈的屠皇了。

聽吵架的內容,原來是屠皇隨口地提了一句‘不如和塔木部組隊’,結果被那刀疤男子劈頭蓋臉訓斥了一頓。

也難怪那刀疤男子會惱羞成怒了。他本來就懷疑自家小媳婦和寧凡有一腿,如今,小媳婦竟公然提出與塔木部的寧凡組隊,簡直當他這個相公是擺設啊!這是明目張膽的紅杏出墻!

“小娘皮,你就這么缺男人嗎!難道老子的長槍還滿足不了你的需要嗎!那外修有什么好!看他的身板,就知道**功夫不怎么樣!怎能和老子相比!”

“…”被一個碎念小輩當成小娘皮呼來喝去,屠皇內心殺氣嗖嗖直冒,卻又旋即壓了下去。

“好!很好!看來是我最近太寵你了,讓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只是老子的鼎爐,是老子從花樓買回來的鼎爐!是個一雙藕臂千人枕的爛貨!如果不是我,你還過著狗一樣的身活!老子給了你新生,你竟然想背叛我!”

“…”屠皇表面上膽小怕事地低著頭,內心則殺機暴涌!一雙藕臂千人枕,呵呵,呵呵…

寧凡不由得為那個不知死活的刀疤大漢,抹了一把汗。

那刀疤大漢興許是罵上了癮,竟然罵個沒完,將組隊大事完全拋在腦后。漸漸地,一炷香的時間已經快要過完了。除了幻海部以外,其他部落竟然全都三個三個地組好了隊。

沒完成組隊的,已經只剩下寧凡、巫言與那吵吵鬧鬧的幻海部。

“寧兄似乎很中意幻海部…”巫言大有深意地看著幻海部的鬧劇。心道莫非寧凡與那名叫青靈的女子,真的有一腿不成?看模樣,那青靈只能算是小有姿色,完全無法和自己的美貌相提并論。然而寧凡竟然對自己的美貌無動于衷,反倒對那種黃毛丫頭感興趣,品味還真是特殊啊。

出于這種考慮,巫言沒有再邀請其他人進組,而是等待著寧凡的決定。在她看來,寧凡多半是想和幻海部組隊了,她不介意賣寧凡的人情,組上幻海部。

且幻海部算不上什么強大部落,對于幻術一道的造詣,卻又比許多強大部落都高明。如此一來,與幻海部組隊,倒也并非真的吃虧。

對巫言的話語,寧凡不置可否,只無語地看完了幻海部的夫妻小劇場。

于是乎時光飛逝,刀疤漢子狠狠訓斥完小媳婦以后,才無比后悔地發現,組隊時間已經所剩無幾了,且此刻未完成組隊的部落,居然只剩下幻海部、塔木部、海巫部三支了!

他居然沒有別的選擇,只能和寧凡組隊了!否則一炷香一過完,幻海部將失去參加幻之試煉的資格!

“媽的,只能和那外修組隊了…也不知他們這種大人物,愿不愿意和我們組隊。”

刀疤男子其實也只敢窩里橫而已。他敢對小媳婦厲害,卻不代表他是傻瓜,敢去公然招惹寧凡、巫言這種老怪。

看完了寧凡力之試煉的經過,他若是還敢招惹寧凡,他就是豬!

于是,當巫言提出和幻海部組隊之時,刀疤男子極為恭敬地感謝了巫言的邀請,并且極有禮貌地與寧凡打了招呼,表面上憨憨厚厚,好似不知道寧凡、屠皇眉來眼去一般。

雖然憤怒小媳婦的紅杏出墻,不過轉念一想,弱小的幻海部能和強大的海巫部、塔木部組隊,貌似也不虧啊。

若是能讓部落獲得更好成績,損失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娘皮…便損失了吧!

刀疤男子一咬牙,更是在內心暗暗做了決定。如果組隊的過程中,小娘皮和那寧姓外修暗通曲款…那也隨她去吧!按照小娘皮的騷勁,多半一組隊成功,就會跑去和寧姓外修勾勾搭搭,他就當做看不見!

果然,如刀疤男子所料,一確立組隊關系,在彼此部落的地圖上按下紅泥指印后,屠皇便旁若無人地找寧凡說話去了。

自然是傳音對話,只看得見唇動,卻聽不到她和寧凡說了什么。

刀疤男子只感覺腦門綠油油,卻也只能徒呼奈何,不敢跟寧凡動怒。

看臺上,歐陽暖、葬月二女,則表示對寧凡撩妹的事情看多了,不以為意。只是很意外寧凡居然連人妻也不放過,這貌似還是頭一次。

并不知道已經被誤會的寧凡,還在和屠皇傳音。

他的神情頗有幾分凝重,因為屠皇告訴了他一個消息。

“小子,此次幻試你可要小心啊,不止是樓陀的徒兒想殺你,據我布在三焰的暗子傳來的消息,此次幻試會有三焰的人出面殺你,據說是那魔子蒙真的長輩。”

“魔子蒙真的長輩么?”寧凡目光微微一沉。

那魔子蒙真已是萬古仙尊級別的強者,其長輩起碼也是仙王修為吧,更有可能,是仙帝…

對于三焰的報復,他早有心理準備,畢竟滅殺了堂堂石焰魔子,若無報復,寧凡反倒不信。

只是沒想到這報復,會趕在如此時刻,在幻試當中出現…

“不過你大可放心,只要你能在這幻之試煉當中,達成我的要求,作為回報,我自會庇護你一二的。蒙氏一族在那石焰之中,算不得最強,莫說只是區區蒙氏來人,便是那石焰之主親至,我要護你,他也無法對你做什么的!”屠皇極為自負地說道,神情頗有幾分睥睨天下的氣概。

“還未感謝姑娘贈送的幻術夜明珠,姑娘贈我此物,若說別無所求,寧某是絕對不信的。姑娘三番兩次出現在寧某跟前,不知所求何事?是敵是友,也好讓寧某辨個分明。”

“我有求于你,自然不會有惡意的。此事不急,稍后我自會告訴你,不過我可以保證,此事于你而言,也有莫大好處。對了,還有一件事,需要你幫助一二。進入火魂塔后,我必須調動全部修為完成某事,期間這具肉身將無法發揮任何修為,更會處于極度虛弱之中,屆時你可得好好保護我,別讓我這具身體,慘死在火魂塔之內。若真是如此,此次火魂塔一行怕是要前功盡棄了。”

“這…姑娘放心,姑娘修為受限之時,在下自會庇護一二。”

暫時看來,屠皇對自己沒有什么敵意,寧凡便也客氣相待,心中自然也有一二戒心的。同時他也很好奇,屠皇究竟求他何事,或許與這火魂塔的存在有關?

很快,一炷香燃盡,而后天都帝在廣場中心開啟了一道光門,一個個完成組隊的部落,在光明寺僧人的引導下,三個三個進入到光門之內。

中州石地堅硬無比,地底至深處的兩界封,很難憑借土遁神通到達,這光門,可直達兩界封的火魂塔。

寧凡一行很快便也進入到光門之內,與屠皇、巫言等人,隨機傳送到了火魂塔第一層的某個區域。

撲面而來的,便是比外界濃郁一倍的火元力!這火魂塔當真是火修修行的寶地!若非此行是為幻試而來,寧凡倒是十分樂意在此地苦修一番的,凝練些火道烈元晶,對于鳳陰陽更高層次的修行,必定是有好處的。

罷了,大事為重,只能將修行之事暫時放下了。

寧凡看了看灰暗的地圖,隨著他們踏足此地,地圖上一處灰暗的區域隨機被點亮,發出了白色毫光。

點亮的區域,標注的地名是幻竹林東。

寧凡看了看四周,周圍都是坍塌的廢棄寺廟,往西看,則可以看到大片大片的蒼勁紫竹,足有拔天之高。偏偏竹林之中陰氣彌漫,鬼哭聲聲,更不時有沖天獸吼聲傳出,裹帶著攝人的仙王之威!

“嘶?我們這組運氣還真是差,竟被隨機傳送到了火魂塔第一層的四大兇地第三處,幻竹林!根據地圖介紹,此竹林守護幻獸乃是仙王級別,會攻擊一切試圖進入竹林之人!幻竹林占地百里,若能激活此地地圖,可獲得大把分數,且地圖記載,這幻竹林深處,還藏著許多古之丹藥…可惜,此地太過兇險,顯然不是我等能夠踏足的。”

巫言看了看地圖,又看了看西面紫竹林,有些惋惜,搖搖頭。

火魂塔十分奇特,每一次奪陵第二輪開始前夕,火魂塔內部天地便會全部崩潰,而后重生。可以說,每一次奪陵第二輪的開啟,便是火魂塔內部創造與毀滅的開始。

重新生成的天地,對于任何一個進入者而言,都是極其陌生的環境。雖說巫言也曾在非奪陵戰期間,進入過火魂塔十數次,但如今再看此地,仍是覺得面目全非,陌生無比。

若無地圖介紹,她甚至不知道此刻立足之地是哪里。

那仙王獸吼帶給巫言極大危機感,使得巫言絲毫不打算進入這幻竹林深處。點亮地圖完全可以去其他地方,沒必要為了這里百里土地的分數而冒生死大險!

不只是巫言,那些海巫部、幻海部的強者,一聽到此地的仙王獸吼聲,全部都心生怯意,一個個只想要趕快離開此地,嘩聲不止,哪有仙家修士的半分鎮定。

寧凡倒是沒有急于離開此地的打算。

地圖雖然記載此地兇險,但隨著他左目扶離妖目破幻能力催動,此地竹林在他眼中,竟有如蜃景一般,正一點點消失!

漸漸地,在他眼中,此地哪里還有什么幻竹林的存在,反倒是另外一種模樣!

所謂的幻竹林,是虛假!地圖上記載的兇險,根本不存在!以巫言等人的幻術造詣,看不破這一點,但卻瞞不過寧凡的眼!

“此地…”

寧凡正自沉吟,忽然撲面而來一陣香風,先是對方的青絲擦過他的臉,繼而懷中便一軟。

竟是屠皇雙腳一虛,仿佛站立不穩,撲棱棱直接軟倒在了寧凡的懷中!

屠皇頓時耳根一紅,內心更是暗暗一驚,心道這火魂塔的創造毀滅之力,對她的壓制似乎比過去更強了,猝不及防之下,她竟渾身酥軟,連站立的力氣都被抽空了!

胸口一對飽滿,貼在寧凡的胸口,饒是屠皇殺伐果決,終究也還是女人,多少對這種身體接觸有些發窘。

想要脫離寧凡的懷抱站起,卻怎么也沒有力氣站穩,不由得有些頭疼。

“…你之前只說無法調動修為,可沒說連站都無法站穩…”寧凡大感無語,傳音道,懷中的美人好似燙手山芋,扔也不是,抱也不是。這身體軟軟的,香香的,但實質上卻是一位絕世兇星…

“嗯,有些失算,此塔力量比以往更強了…算了,我現在身體沒有一絲力氣,你索性抱著我前進吧。”屠皇倒是十分爽快,仿佛抱一下只是小事,不掉皮不掉肉。

“…”無語的寧凡。

“怎么?不愿意?咯咯,送上門的女人,連抱都不敢抱么?當日對我使用魅術的時候,可沒見你這么畏畏縮縮啊。”

“…你怎么不找你的道侶?讓他抱你不是更好?”

“呵呵,呵呵…別跟我提道侶這兩個字,我已經快到忍耐極限了,只擔心一個忍不了,會把幻海部屠殺干凈。若真是如此,可就違背我和牛鬼至尊的諾言了。”

“原來如此,是有諾言在先,才會忍耐殺機么…牛鬼至尊…”寧凡目光微微一瞇。

“這樣吧…我現在站都站不穩,更無法行走。你小子受點累,先抱著我走一會兒吧。作為回報,若在此地遇到你解不開的幻陣,我會給你幻術方面的點撥,如何?”

幻術方面的點撥?

能得到一位掌幻大帝的指點,寧凡自是不會拒絕,頓時也就不覺得懷中軟軟的身體,是什么燙手山芋了。且抱著屠皇,更不怕屠皇反復無常。如此零距離的肢體接觸,他想要拿魅術對付屠皇,簡直輕而易舉,即便對方實力再強,有魅術在手,他也并非全無一拼之力,總算是足以應對最壞局面的出現。深入一想,或許屠皇讓自己抱她,未嘗不是為了讓自己安心,相信她沒有惡意。如此一想,頓時目光大定,直接在眾人精彩的臉色之中,將屠皇橫抱而起。

而屠皇,則大有深意地看了看寧凡,藕臂環抱著寧凡的脖子,繼而便將小臉依偎在寧凡懷中,在外人看來,要多嬌羞有多嬌羞,實則已經半點羞意也沒有了,很快適應了這一切。

海巫部一片失聲:這寧姓外修色膽包天,公然摟抱隊友人妻,不怕隊友直接翻臉么?如此急色的摟摟抱抱,完全沒有給幻海部的人留任何顏面啊。

幻海部同樣一片沉默,一個個眼神全落在刀疤男子身上,有同情,有憤怒,有嘲笑,有幸災樂禍。根據與刀疤男子的關系好壞不同,什么樣的表情都有。

刀疤男子感覺自己頭上已經長滿了綠油油的油麥菜,不過他顯然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憨厚地呵呵一笑,絲毫不以為意。

“貌似平白落了個強占人妻的惡名…”

寧凡有些無語。他知道屠皇其實并不是這刀疤男子的道侶,抱一抱屠皇也并沒有多么罪大惡極,然而這一切,是無法和人解釋的。

無法解釋,便不解釋了。

于是,寧凡面不改色的懷抱美人,屠皇則索性依偎在寧凡懷中,暗暗散開神念,在對這火魂塔做某種深入探查…

被帶綠帽的人都不出聲,巫言自然不會去指責寧凡什么,仍是笑語盈盈的模樣,對寧凡道。

“小妹以為,此地太過兇險,我等不如早些離開此地,前往其他地點,寧兄意下如何…”

“兇險么…不如這樣吧,我等分頭點亮地圖,寧某想在此地多研究一下這幻竹林的幻陣,諸位先行離去,如何?”

“也好。既如此,我海巫部便在此地,與寧兄分道而行了。還望寧兄莫在此地逗留太久,早些出發點亮更多地圖,才是正事。”

見寧凡似乎真想在此地稍稍逗留,巫言也不好多說什么了,分頭行動也好。萬一殺百樓殺到跟前,她離得遠遠地,也不必卷入其中。只要能共享寧凡的幻試成績便好。

“既如此,我幻海部便跟著巫言大人一同離去吧。”刀疤男子決定帶著幻海部,與巫言同行。至于他的小媳婦…就便宜了寧凡吧,哎,再找個新的吧。

分道揚鑣之后,此地便只剩寧凡、屠皇二人。

寧凡深深看了眼前的幻竹林一眼,忽然抱著屠皇,朝竹林深處走去了,在那竹林深竹,似乎有什么氣息,吸引著他的扶離血液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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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bert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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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8章 云血果

眼前的竹林綿延百里,儼然就是一大片竹海了。

寧凡到過樹界的竹海,并在那里留下過一段往事,如今觸景生情,不由得有了些許追憶。

空心竹,有魂居;魂生根,在竹心;魂之根,竹之心,不可分…

也不知老樹精木羅與他的老情人重逢后,小日子過得如何了…雨界的親朋,如今可好…娘蘇醒了么…師父種下的道果成熟了么…

搖搖頭,寧凡將心中雜念收起,在竹林中緩緩前進,并認真觀察著周圍竹海的變化。

以他的扶離破幻天賦,足以識破此地幻術格局。此地并沒有什么仙王幻獸存在,甚至于,連眼前的竹海都是虛假的,不存在的。

身處竹林外,他以為自己可以憑借扶離天賦,輕易識破竹海幻術。

然而一旦踏入到竹林中,卻又是另一種感覺,虛幻的竹海,忽然給人一種極為真實之感。身處廬山中,寧凡反倒有些看不透這片竹海了。

漸漸地,寧凡眉宇有了凝重。

明明已在竹林之中走了許久,不知為何,他卻總有種原地踏步之感,仿佛他每行走一步,整個竹海也會跟著挪動一步一般。

明明有種已經看破了竹海幻術的感覺,然而識破之后,卻往往會無奈發現,自己實際仍處于另一層幻術之中。

不,不只是錯覺!真的只是再原地踏步而已!

寧凡看了看皮卷地圖,發現地圖上被點亮的區域,仍舊只有極少的一塊,這說明,他看似在竹林之中走了很遠,其實真的只是原地踏步…

一炷香過去,兩炷香過去…寧凡繞著繞著,竟不知如何,直接從竹林之中繞了出來,回到了原地。

這才有些正視這處竹林幻術的厲害。

“這竹林幻術,似乎沒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簡單。”寧凡內心暗道。

屠皇有些無語,對寧凡道,“好了,小子,放我下來吧,你在這兒兜兜轉轉半個時辰了,雖說幻之試煉會足足持續一月之久,你也不能這么浪費時間啊。罷了,這么久的時間,我已經稍稍適應此地的壓制之力,可以自如行走了。”

言罷,屠皇纖腰一扭,從寧凡橫抱中跳下,落在地上,活動了一下有些發麻地身體,而后目光古怪地盯著寧凡。

寧凡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問道,“姑娘為何用這種眼神盯著我?”

“我在看怪胎,一個天底下最最神奇的怪胎。”屠皇一本正經地答道。

“怪胎?姑娘是在說我么…不知此話何解。”

“你說說,如果世上有過這么一個人,他是連五指幻這樣子的大幻術都能無視的幻術奇才,卻又被區區入門級下品太玄幻術所難住,這個人,算不算是一個怪胎?”

“五指幻是什么…太玄幻術又是什么?”寧凡內心一動,問道。

“那不是重點。重點是,你幻術天賦分明很高,但似乎根本沒有系統學習過幻術。可是如此?”

“呃,我確實沒有系統地學習過幻術…姑娘好眼力。”寧凡點點頭。

“好眼力?看破這點,并不需要多好的眼力。恐怕仙帝一級之中,隨便哪個幻術宗師,都能看出你的幻術根基十分淺薄吧。我觀你破幻的手段,似乎只懂得硬碰硬地強行破幻這一種辦法,連最基本的‘攻虛藏實’‘守實布虛’都不懂,更別提‘生幻’‘死幻’‘太玄八千幻’這些深奧東西了,一味只知道在竹林之內亂走,這樣可是行不通的。”

“確實,你幻術天賦很高,以你的幻術天賦,強行破掉普通幻術不難,但要知道,火魂塔內的幻術,不少都是上古之時赫赫有名的太玄大幻,若是不懂得深層次的幻術原理,除非你修為遠超布陣者,否則是休想強行破掉這些上古幻術的…”

“你以為,海巫部、幻海部之中,真的沒有人能識破此地幻竹林的真實情形嗎?真的全都是畏懼此地的虛假仙王獸吼,才匆匆離去的嗎?別人我不知道,幻海部中肯定有幾個人能識破此地幻術實情的,畢竟在幻海部中,可是有《太玄八千幻下篇》的孤本留存,定然有人能識破此地太玄幻術的存在,這才果斷放棄了此地,而是選擇點亮其他地方的地圖。”

攻虛藏實,守實布虛,生幻,死幻…這些名詞,寧凡從前只在古籍之中聽過,并不懂這些名詞說的是什么。

四天幻術宗師太少,流傳下來的幻術傳承更是少得可憐,這些名詞似乎都是極為高深的幻術知識,寧凡不懂這些,并不奇怪。妖族倒是極為擅長幻術,流傳下的上古幻術傳承極多,可惜寧凡沒有去過上界天妖界,若是去了,倒是很有可能學到這些幻術知識的…

至于什么勞什子的太玄八千幻,寧凡保證,他絕對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詞。

寧凡心知肚明,屠皇說了這么多,多半是想點撥一二,他當然不會放棄這個學習機會的。這可是幻掌位的大帝在指點他幻術,若是能夠交換這個學習機會,寧凡相信,天地間多的是老怪,愿意傾家蕩產來此聆聽掌幻大帝的教誨。

“前輩是說,這一處竹林的幻術,不是普通仙家幻術,而是前輩提到的‘太玄幻術’?”寧凡目光一凝,詢問道。

“不錯,此地幻術,正是太玄幻術的一種。太古之時,佛宗曾出過一名幻術怪才,人稱太玄上人,此人修為并非絕頂,然而對于幻術的理解,卻足以獨步天地。此人搜羅了天地間最為強大的八千多種幻術,編撰成籍,書成之后,定名《太玄八千幻》,分為上、中、下三篇。上篇記錄的幻術最強,中篇次之,下篇幻術最弱。然而就算是最弱的太玄幻術,也足以被碎念一級的真仙,拿來充當底牌神通了。”

“因為太玄上人的存在,后人甚至將太玄幻術的稱謂,當成了強大幻術的統稱,更以上中下三品為太玄幻術分級。此地竹林幻術,不過是一個太玄下品的幻術罷了。若是施術之人修為稍弱,以你本領,倒也足以強行破開此術,行走到竹林深處。但可惜,施術者乃是這火魂塔本身…如此一來,你只有明悟這處幻術的虛實所在,才有希望破開此術。”

“我知道,你是感應到了竹林深竹的寶貝,才想要進這處竹林的吧。這樣,你跟著我,我帶你進入這處竹林。嗯…還是不成,我雖然已經可以行走,但一些該疾行的地方,無法跑得太快,無法拉開幻術的虛實間距…罷了,你再抱我一會兒,聽我指揮,自然可以進到這竹林深處!”

屠皇徑自走到寧凡跟前,十分淡定地說道,“抱!”

“…哦。”寧凡應了一聲,將屠皇再次橫抱而起。因為有了之前的經歷,這一次橫抱,二人都沒有太過窘迫,十分平靜,鼻尖傳入的屠皇體香,細細去嗅,竟有一絲蜜糖般的香甜氣息。從前心不靜,倒是沒有注意。

“你在聞什么!”屠皇蹙了蹙眉,她雖不介意男女肢體接觸,卻也不愿意被寧凡這般公然調戲。

“抱歉。”偷聞對方體香被發覺,饒是寧凡臉皮極厚,也不由得有些尷尬。

“倒也不必如此介意,你若想聞,也不是不行。對了,你也別總姑娘姑娘的叫我了,叫我青靈就好。”見寧凡不是存心調戲,屠皇便也無所謂了,反倒調笑了寧凡一句。

“呃,青靈不是姑娘的化名么?莫非竟然是真名?”

“當然是真名,我偽裝的只有這個身份而已,名字是真的。”

“呵呵,我還以為姑娘的真名,是屠皇?”

“…這世間,會有哪個女子起這樣的名字么…屠皇只是我參加血武擂臺的代號而已,與你那殺生狐的代號一樣,沒有多少意義。以后叫我青靈便是,總姑娘姑娘的叫,聽著心煩。嗯,我也不叫你小子了,還是稱呼你姓名吧,畢竟有求于你,多少需要尊重你一些的。好了,閑話休說,此地幻術氣息有所變化,你按我指示的方位移動。南二十步,西十一步,換一個方位,從這個方位進入竹林!”

懷中的屠皇指揮道。

哦,似乎不能再拿屠皇稱呼這個嬌滴滴的女人了,眼前這個女人就算殺人如麻,也不愿冠上這么一個名字的。

青靈是么…

寧凡按照屠皇指示的方位移動,進入到竹林之中。而后又在屠皇的指揮下,一點點朝著竹林深處逼近。

“西行九步,退一步,南行二步,速度三息一步,緩行。”

“東三步,西三步,東二步,西二步…速度四息一步,再緩。”

“西行七十九步,疾行,一息十步!”

“東兩百二十七步,再疾,一息三十步!”

“再疾!”

“減緩速度!”

“揮掌劈斷左首第十三根紫竹!”

“移動此石!”

對于屠皇的指揮,寧凡感到茫然不解,好似有一層隔膜阻隔,讓他無法理解到其中真妙。

他懷抱佳人,速度時而疾如獵豹,時而緩如龜爬,時而東,時而西,時而毀壞一些竹子。不知行了多久,前方密密竹隙之間,忽然豁然開朗,露出一塊巨大的空地。

屠皇說了一聲‘到了’,從寧凡懷中躍下,饒有興味地打量著四周。

寧凡懷中一輕,雙手得以空閑,便取出了地圖查看,發現這么會功夫,地圖上幻竹林的區域,竟然已經全部點亮,顯然,就在屠皇那看似無法理解的指揮下,寧凡已經行遍了此地竹林百里,并最終來到了竹林深處!

這里,吸引其扶離血液的味道,更濃郁了。

寧凡收起地圖,環顧四周,繼而抬頭,忽然神情一滯。

卻是在空地上方,竹葉飛舞之中,翩翩起舞著上百只身形虛幻的紫黑色飛鳥,皆是幽影形態,散發著瑩瑩光芒,在半空中清脆鳴叫,縹緲如幻!

瑩瑩羽翼光芒流轉下,此地如夢如幻,空氣中更有中異香撲鼻,清新醒腦,再加上周遭紫竹幽幽,這竹林深處竟有種縹緲空靈、與世隔絕的美。

“好美的地方,原來如此,是因為生長了云血果的緣故么。”屠皇慵懶地伸了個懶腰,轉身對寧凡道,“小子…不,寧凡,你知道此地為何會有如此多的飛鳥幽魂翩翩起舞嗎?”

“姑娘不是說了嗎,是因為此地生長了云血果。”

“你知道云血果是什么東西?”

“不知道。”

“云血果,屬于先天靈藥的一種,是我大卑族特有靈藥,生食此果,可增強修士氣血,以達到強化部分肉身的目的。此物依血而生,必生長于仙帝級強者的隕落之地,以強者之血為養料,漸漸成形。再吸食天精地華,緩緩生長,待成熟時,靈果本體成虛,化作漫天幻影。作為養料的強者之血不同,此靈果的藥效也不盡相同。觀此地飛鳥幻影…不,不是普通飛鳥,這些飛鳥之影,應是那種妖類無疑了…羽妖一脈的邪祟,扶離!如此來看,此云血果的功效,應該是增加雙目部位的氣血,可大幅增進修士目力,以達到增幅幻術識破的效果。”

寧凡心道果然,這些千姿百態、翩翩起舞的熒光飛鳥,是扶離的幻影啊。想必此地生長著的云血果,曾吸食了扶離妖獸的血液養分,因此才會幻化出著些幻影吧。

“此地飛鳥之影,皆為云血果所化,百虛一實,若想收取此果,必須擒住唯一一個真實的飛鳥影。寧凡,以你的能力,應該能看出那一只飛鳥才是實體吧?”

“我試試。”

寧凡的幻術造詣,或許真像屠皇所說,天賦極高,基礎偏差。不過他識破幻術的功底,可是一等一的,扶離破幻天賦,加上天人法目的強大,輕而易舉便從上百只飛鳥影中,找到了實體。但見寧凡身形微微一晃,繼而便又站定了,好似根本不曾離開過原地,不曾躍起過,然而卻已從半空中,捉下了一只飛鳥影在手。

那被寧凡捕捉到的飛鳥影,撲了撲翅膀,發現無法逃出寧凡手掌,便無奈的身形一晃,化作一個瑩瑩發光、白皙紅潤的果實,好似嬰兒吹彈可破的肌膚。

云血果到手!

在獲得這枚云血果的瞬間,其他虛假的飛鳥影通通消失不見了。

觸摸著手中微微冰涼的云血果,寧凡能感受到自己扶離血脈散發出的興奮。顯然此果是以扶離血為養料成形,服食此果,對旁人而言只是增強破幻目力,對于寧凡而言,則還有增進扶離血脈的效果。

不會錯,屠皇沒有騙自己,只需要摸到此果,他便能憑借血脈的感應,了解到這果實的諸多好處…

不是沒想過獨吞此果,只是…

寧凡注意到屠皇看待此果的熱切,不由得冷靜了些,壓下了血脈中的熱切渴望。

誠然,他是奔著這云血果才進入此地的,若能得到此物,再好不過。但他同時也明白,沒有屠皇的幫助,以他的幻術功力,根本不可能進入到這竹林深處,得到這云血果。

此果理應屬于屠皇。

“以在下的幻術功力,本不足以進入這竹林深處,全靠姑娘的指點,才能進入此地。姑娘似乎需要此果,拿去吧。”寧凡微微一笑,將云血果塞給了屠皇。

屠皇看待寧凡的眼神,頓時有了幾分奇異,好似頭一次見到這么大方的人。

微微一滯之后,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若是普通云血果,我倒不在乎,不過此果效果有些特殊,于我而言,也有不小好處…不過么。你似乎也需要此果,不如這樣,此果我們各吃一半,如何?”

“各吃一半?”寧凡微微一詫。

“此果只能生服,更有一個弊端,便是一旦收取,必須在一炷香內吃掉,否則便會迅速枯萎,失去效用。在我大卑族,此果素有‘果中曇花’的名聲,便是因為其方生即死的緣故。別浪費時間了,就這么定了,一人一半,你先吃一半,吃剩了給我!”屠皇爽快地將云血果塞回到寧凡手上。

若非探查過此果沒有異常,寧凡幾乎要以為如此爽快的屠皇,是在果實之中設了某種算計,誘他來吃呢。

暗暗探查后,寧凡為自己的小人之心感到抱歉,果實確實無誤。

那么他可以放心吃下一半,再給屠皇吃掉另一半了?

呃,不知如何,寧凡竟腦補出了那一幕,屠皇柔唇微張,津津有味地吃著他吃剩下果實,爽快的姿態,也不嫌棄上面有他的口水…

“還是姑娘先吃吧。”念及于此,寧凡決定,還是讓屠皇先吃為妙。

屠皇深深看了寧凡一眼,片刻后,不以為意地一笑,“呵,真是個謹慎的小子…”

是怕我在這果實之中動手腳,所以才讓我先吃吧?呵呵,這點謹慎,放在修真界,倒也不是什么錯誤。也罷,本想讓你先吃,好讓你多吃一些,既然你懷疑我,那么我便不客氣了…

念及于此,屠皇也不和寧凡客氣了,不一會兒,就將果實吃掉了大半個。

約莫吃掉了三分之二,只給寧凡留了三分之一…

“剩下的給你,咯咯,快些吃啊,須知時間一到,這果實藥力可就要散盡了。”

寧凡看著手中只剩三分之一的云血果,滿頭黑線。

說好的一人一半呢!

堂堂屠皇,堂堂半步踏入準圣的強者,堂堂執掌幻之掌位的大帝,這么言而無信,真的好么!

罷了,反正都是靠屠皇的指點,才能白白得到這枚果實,能白吃三分之一,也不錯。

寧凡將果實遞到嘴前,張口欲咬,忽得注意到果實之上,那殘缺的邊緣,隱隱帶著的胭脂痕跡…

于是抬起目光,極為怪異地看了看屠皇的唇。就這么吃下去,貌似會把屠皇的胭脂一起吃下去吧…

“快些吃,吃了我們還有正事要辦,雖說這幻試將會持續一月之久,但我們光是趕路到第六層塔底,便需要不少時間。”見寧凡遲遲不下口,屠皇不由得沒好氣催促道。

她顯然誤以為寧凡是膽小謹慎,不敢亂吃她吃過的果實,如此一想,真恨不得把剩下的三分之一果實也搶過來吃掉了!枉她難得發一回善心,跟眼前這個小輩平分尋寶所得,對方竟還將她懷疑來懷疑去,呵呵,呵呵…她真想殺人泄火了。

“這女人,似乎誤會了什么…”

寧凡搖搖頭,也不顧及果實上的胭脂了,虎嚼狼咽,幾口就將剩下的果實吃得只剩個核。

第一感覺,是這果實好甜,是那種帶著血絲味道的甜,顯然是因為此果依血而生的緣故,才會有這個味道。

第二感覺,是那胭脂也挺甜的,有蜜糖的味道,也不知屠皇用得什么胭脂,看來再兇殘的女人,也終究是女人,還是會化妝打扮的。

第三感覺…是這果實蘊含的藥力,未免有些太龐大了!想來也是,這可是先天靈藥,雖說只是三分之一,這般生吃下去,仍是非同小可!

見寧凡面色漲紅充血,一副大補過度的模樣,屠皇頓時后知后覺地皺了眉。

她倒是忘了這茬。以她的半步準圣肉身,生吞先天靈藥不是什么大事,但對于寧凡而言,似乎就有些超負荷了。

“盤膝,打坐,運行周天,煉化藥力!罷了,此物本來另有他用,便姑且借你用上一用吧!我此刻無法發揮修為,助你快速煉化體內藥力,此物之中包含的圣人意志,卻足以在壓迫之下,加快你煉化藥力的速度!”

也怪屠皇對寧凡的底細不太了解,才會擔心寧凡大補過剩,會不會有性命之危。

寧凡對自己的身體極為了解,早就做好了煉化先天靈藥龐大藥力的準備,若沒有這點把握,他也不敢生吃先天靈藥的。

他本想自行解決體內的龐大藥力,但當看到屠皇取出的東西后,打消了最初打算。

若有屠皇提供的圣人意志幫助,便可加快煉化藥力的速度,有這些好處,他當然不會拒絕的,他也不想因為煉化藥力,而在這幻竹林內浪費過多時間。

卻見屠皇檀口微張,吐出一道血光,那血光之中也看不清是何物,一層層包裹封印著,以寧凡的神念,竟根本無法穿透那封印,看個真切。

雖然看不清那物是什么,寧凡卻能真真切切感受到那東西傳出的龐大意志!

圣人意志!

曾經,寧凡在真幻河前,借助河妖提供的仙皇意志,快速煉化了部分暗辰果,大幅提升了修為。

強者意志的輔助壓迫下,血脈、法力是可以加快流速的,從而加快服食靈果丹藥的煉化速度。

圣人意志,從質量上,自然遠遠不如仙皇意志,但從數量上來說,則又有不同。河妖從真幻河中搜集而來的仙皇意志,極為稀釋駁雜,而屠皇此刻取出的物什,所傳出的圣人意志,數量龐大到無法想象,給寧凡的錯覺,竟如同當真在面對一位圣人一般!

如此一來,眼前圣人意志所帶來的壓迫感,某種程度上來說,還要超過當日的仙皇意志!

“多謝!”寧凡盤膝余地,一面煉化體內藥力,一面謝道。

“些許小事,不必放在心上,你完全可以將我對你的幫助,當成你我交易的籌碼。好了,快些煉化體內藥力吧!”屠皇面上故作輕松,**微微顫抖,實際上,此刻她無法發揮一絲修為,冒然動用此物,自然難以抵擋此物傳出的撲面圣人意志。

不過為了節約時間,讓寧凡快點煉化掉體內多余藥力,她也不好多做顧慮了。

在這龐大圣人意志的幫助下,沒過多久,寧凡體內的云血果藥力,便徹底煉化。煉化之后,寧凡明顯能夠感受到,自己的雙目目力更強了,看待周圍幻術的虛實變換,也比從前更加清晰明了。

這顯然是云血果所帶來的好處!

當然,他的扶離血脈也因為服食了此果,有了某種程度的精進,甚至于曾經在蠻荒古域一怒燃燒掉的那滴祖血,都有少許,被重新修煉回來!

竟直接修煉回了十分之一!

“說起來,你前番在血武擂臺獲得的獎勵,似乎還沒服食吧。難得解封一次此物,索性借助這股意志之力的壓迫,將你身上的丹藥通通煉化了吧,多精進些實力,于我此行目的,也是大有好處的!”

屠皇似有些難以承受圣人意志的壓迫,俏臉微白,卻還是故作淡然地說道。

顯然是下了決心,想一鼓作氣讓寧凡實力多精進一些了。

屠皇既有這等好意,寧凡自然也不打算拒絕,一翻手,將血武擂臺獎勵的涅母石髓、雷霆淬體果一一取出,吞食,煉化!

其周身氣息,也在諸多藥物的滋養下,不斷攀升!

暴漲的修為氣息,更是化作狂風,席卷竹林,橫掃此地!

竹林外,一道無視禁空之力的血光,掠地而來,轟然砸落在竹林之外。

血光一落,從中走出一個面相刻薄寡恩的男子,望著此地竹林,殺機暴涌。

正是殺百樓!

“多么美味的氣息,呵呵,躲在這竹林中么,也好,既如此,我便入這竹林,好好享受你這道美味!”

殺百樓舔了舔唇,身形一晃,化作血光,朝幻竹林之內強勢沖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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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9章 百萬溪流化海

竹海深處的空地上,寧凡盤膝而坐,借助圣人意志,煉化著體內龐大藥力。

半空中,則有一物高懸,因層層封印,看不真切。此物散發出的血光耀眼刺目,熾熱無比,儼然如同一個小太陽一般,晃得人睜不開眼,

更有龐大的圣人意志,從此物之上傳出,將這處空地籠罩其中。

身處這等程度的圣人意志之下,寧凡好似背上的無數大山,沉重的壓迫之下,體內的血液流速幾乎是平日的十倍,百倍…甚至更多!

汗水才剛剛流出身體,就被體表近乎恐怖的高溫蒸干了,發出滋滋的響聲。

經脈傳出脹痛,甚至偶爾出現斷裂,出現傷勢,顯然是因為體內法力的流速過快,而導致的結果。

好在寧凡身體自愈能力極其恐怖,即便偶爾出現傷勢,也能快速自愈。

時間很慢,耳旁很靜。

寧凡好似一塊海綿,瘋狂吸收著體內涅母石髓、雷霆淬體果的霸道藥力。他雙目緊閉,臉上微微有些痛苦之色,這痛苦,自然是強行吸收諸多天材地寶的藥力所帶來的。

涅母石髓是什么?那是唯有五星以上涅母石的礦脈才能提取出的東西,提取的過程更是極其殘暴,需要毀掉一整個涅母礦脈,才能提煉出極少數的幾滴精華。

寧凡手上的十二滴涅母石髓,起碼也要毀掉三四個礦脈,才能提煉出來,所包含的藥力,若是換算成同等品階的涅母石,可以堆成七八座涅母石小山了!

若換算成修為,服食這十二滴涅母石髓,效果等同于普通碎念體修百萬年的苦修!

至于那些雷霆淬體果,價值雖說遠遠不如涅母石髓,卻勝在數量極多,足足有一百顆,加在一起,也足以抵消普通碎念體修一二十萬年的苦修。

龐大的藥力在體內煉化,寧凡的古魔氣息也因為這些煉體靈藥的滋潤,而節節攀升著。

魔葬了申二十三,寧凡的古魔修為本就獲得了大幅精進,已朝著天魔第十涅邁進了大半,此刻氣息再次暴漲,不僅一口提提升到了天魔第九涅的頂峰,更是一次次朝著天魔第十涅的瓶頸,發出著沖擊!

一次沖擊,失敗。

第二次沖擊,還是失敗。

第三次,第四次…不知嘗試了多少次,寧凡始終無法真正邁入天魔第十涅,總差了那么一線。

漸漸的,體內的藥力已經煉化完全,寧凡緩緩睜開眼,中止了這場修為暴漲。

他知道,自己想要真正邁入天魔第十涅的境界,缺少的是什么。

是戰斗!

當日同樣是吸收了涅母石的力量,突破到天魔第九涅,之所以水到渠成,是因為寧凡修為停留在天魔八涅的時候,已經積累了足夠多的血戰。

他是在進入極丹圣域以后,才突破天魔第九涅的,在天魔第九涅境界停留的時間還太短,血戰的洗禮太少。古魔為戰而生,是天生的戰士,這突破天魔第十涅的最后一步,必須積累足夠多的血戰,才能突破!

“看來你已經完成煉化了,不錯,氣息似乎強橫了不少…”

屠皇素手朝天一指,盤旋在半空中的血光小太陽,頓時降落到她的掌心,再一吞,便將那物吞回體內。

寧凡注意到屠皇面色的蒼白,更注意到屠皇因為被汗水浸濕,而緊貼在身上的翠綠薄衫。

顯然,無法發揮修為的屠皇,在圣人意志的壓迫下,并不輕松,極為煎熬。但為了幫助寧凡煉化藥力,她還是放出了圣人意志法寶。

倒是欠了屠皇一個人情…

不過這一次,寧凡沒有再道謝,他覺得屠皇說得對,嘴上多說感謝沒用,只要能在此次火魂塔之行幫上屠皇,便可以還清人情的。

寧凡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想起屠皇臉上的蒼白,建議道,“姑娘可需要在此地稍作歇息?”

“我們沒有太多時間休息,等會兒趕路的時候,你還是跟之前一樣抱著我,我可以在你懷中休息,節約時間。”屠皇一副無所謂的口吻,又道,

“我們先離開這幻竹林吧,呵呵,等出了這竹林,可還有一個大敵在外面等你呢。”

“大敵?莫非…”

因為身處竹林深竹,幻術之中,寧凡的雨術無法脫離幻術,感知到竹林外的情形,自然不知殺百樓已經殺到了這里。

“如你所料,就是他。走吧,去會會樓陀的徒兒!”

屠皇朝寧凡懷中一偎,便被寧凡順勢橫抱而起,二人皆是面不改色,畢竟已經抱過很多次了。

在屠皇的指點下,寧凡尋了一條竹道進入,左拐右拐之下,很快就看不到影子了。

幻竹林外,殺百樓一臉猙獰,以他的幻術造詣,竟無法進入這片竹林,嘗試了數次,結果竟都是從這片竹林原路走出!

明明感應到寧凡就在這片竹林之中,可偏偏就是走不進去!

麻煩,真是麻煩,幻術之類的東西,攻擊雖然不足,卻往往無比纏人,尤其是布在這片竹林的幻術,看品階,儼然已經達到下品太玄幻術的等級了,更因此地是火魂塔,想要闖入這竹林,難如登天…

殺百樓往年經常會來火魂塔閉關,自然了解火魂塔中太玄幻術的棘手,嘗試無果之后,只得暫時放棄進入竹林。

“有趣,有趣啊,連我都無法進入的竹林,那寧凡卻能進去!此人能力似乎更在我之上,果然有滅殺的價值!”

念及于此,殺百樓對于滅殺寧凡的期待,不由得更高!

只有這樣的寧凡,才有被他殺死的價值!

進不去竹林,他便將這片竹林周遭數百里土地全部以大神通封鎖,無論寧凡從竹林哪一方位走出,他都能在第一時間趕去,將寧凡殺死在竹林之外!

他不信寧凡會永遠呆在竹林,不出來!

“快出來!出來受死,讓我殺了你,痛飲你的鮮血!”

殺百樓因為過于興奮,臉上的表情扭曲到夸張,極為病態。

期間,偶爾會有其他參賽部落,路過此地,殺機無處宣泄的殺百樓,順手便將那些部落的強者,一個個全部殺盡。

當寧凡走出竹林時,所看到的便是滿地橫七豎八的殘尸,以及坐著某具女尸身上,把玩著手中血淋淋人頭的殺百樓!

寧凡沒有從其他路線走出,在屠皇的刻意指點下,一走出竹林,他便直接就出現在了殺百樓的面前。

在看到寧凡的剎那,苦等許久的殺百樓一把捏爆手中人頭,豁然站起,污血腦漿濺了一身,卻毫不在意,眼中只有近乎瘋狂的興奮!

“你終于舍得出來了!”

壓抑許久的殺機,終于在這一刻毫無保留地宣泄出來,洶涌澎湃的煞氣,化作漫天血火,流星般亂墜到地面,不多時,四周已成為一片火海。

寧凡皺了皺眉,將懷中滿臉看戲表情的屠皇,放到一邊。而屠皇,則跟寧凡低聲了一句‘速戰速決’,便自覺走到遠處,給寧凡與殺百樓的對決拉開了距離。

該來的總會來,殺百樓會殺上門,寧凡毫不意外。只是寧凡沒有想到,殺百樓會來得這么快,看此人找上門的速度,絕對是一傳送到火魂塔便開始尋找自己的行蹤。

“此人似乎完全不在乎幻試的成績,更不在乎地圖點亮多少,他只想殺我…”

從殺百樓的眼中,寧凡讀出了渴望,讀出了貪念,此人想殺他,不只是因為樓陀帝的命令,更是一種遵從于本身殺戮的行為!

“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已超出我的容忍。若你執意找死,我不介意腳下尸體多你一具。”周遭凜冽殺機,絲毫影響不到寧凡久經血海的內心,冷冷道。

“哈哈!哈哈哈!”

殺百樓好似聽到什么絕頂笑話一般,忽然不可自抑的狂笑!

在他看來,區區仙尊修為的外修,怎會是他的敵手!他的實力極限,甚至連他的師父都沒有真正摸清,對付寧凡,輕而易舉!

可笑的是,區區一個外修,以為擁有仙尊修為,就能與他殺百樓相提并論了嗎!

以為力試成績比他高些,就能不把他放入眼中了嗎!

可笑,可笑啊!

莫說這外修此刻修為受到封印,即便是全盛姿態,也不過是個一劫仙尊罷了,想殺他,一劫仙尊,不夠!便是二劫仙尊,也還是不夠!

“你,知道我為什么想殺你嗎!”

笑完后,殺百樓忽然開口道,語氣輕蔑之極。

“因為你和我是同一類人!”

“你殺人似乎也不少,但可惜,與我想必,仍要若上一線!你可聽說過殺親道!”

“殺父,殺母,殺妻,殺子…我殺過太多至親,然而這殺親道,仍有瑕疵。我還未殺師,殺己!殺師也就罷了,只要修為一到,殺師不難,最難得,卻是殺己!”

“殺親殺親,便是要殺盡一切至親,然而這世上所有人當中,和我最親的,其實并不是父母妻兒,而是我自己!我舍得傷害世間所有人,卻舍不得傷害自己,世人皆可能是敵人,卻唯有我自己,永遠不會背叛我自己!”

“但我當然不可能殺我自己,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尋找與我相似的強者,予以滅殺!你,便是一個絕佳選擇!”

“站在殺戮巔峰,卻還不迷失本心的人,往往只有兩類:一類,是守衛巢穴的猛獸,可以為了保護身后的巢穴,殺盡一切來犯之敵;一類…是獵人!我是獵人,你也是!我們都是受內心殺戮支配的人,我們…是同類!不過雖是同類,我和你卻有本質上的不同,那便是…我比你強!這一點,你似乎還沒有深刻認識!”

寧凡眉頭皺得更深了。

原來是殺親道,難怪這殺百樓的氣息如此兇戾。若說寧凡最厭惡哪一道,殺親正道無疑首當其沖。只是殺百樓看錯了,寧凡自問平生殺戮雖多,然而從本質來說,卻與殺百樓完全不是一類人。

硬要說的話,他倒是更像殺百樓話語里守衛巢穴的猛獸。

“接下來,便讓你見識見識你我之間力量上的懸殊!佛空大遁!”

但見殺百樓周身血光一爆,竟驟然從原地消失,連殘影都未留下一絲,詭異之極!

中州禁空,似火魂塔之中,禁空之力更是外界無數倍。在這里,估計唯有仙帝修為才能使用遁光移動。起碼寧凡自問,是無法在此地施展遁光的,頂多只能憑身法敏捷狂奔,偏偏殺百樓卻可以使用遁術,當真是一樁怪事。

且這遁速之快,竟絲毫不弱于寧凡領悟到的縱地金光,甚至比起寧凡目前等級的縱地金光,還要略高一線。寧凡甚至還未看清殺百樓的身影,便已本能地做出防御,魘龍爪直接幻化而出,朝著正前方一丈距離便是一擊,幾乎就在攻擊發出的瞬間,一道一人之高的血影,出現在了寧凡身前。

正是殺百樓!

魘龍爪的五道黑色斬擊波,準確無誤地命中了暴起出手的殺百樓,然而對轟之力傳開,卻是寧凡左臂一陣劇痛發麻,繼而被殺百樓的攻擊震退了數步,明顯落了下風!

這殺百樓不僅移動速度極快,肉身之力也絕對不弱,甚至還要遠超如今封印下的寧凡!

更讓寧凡目光一沉的是,一擊之后,殺百樓那快到目力無法捕捉的身影,竟呼嘯一聲調轉方向,朝著不遠處的屠皇席卷而去。

屠皇本是存在看熱鬧的心情,先看看寧凡如何應對殺百樓的挑釁,卻沒料到,殺百樓小兒竟敢對自己發動攻擊,美目之中,頓時寒芒閃爍。

寒芒背后,更多的,卻是凝重。此刻她的修為無法發揮一絲,加之她修為雖高,卻是走的幻術一道,肉身不算仙帝中的最強,倘若被殺百樓正面砍到肉身,即便肉身不毀,也是要落下重傷的。

但凡她有一絲修為在身,都不會落得如此窘境,但此刻,卻是有了些許危機臨身,當然,這些危機,她并不是沒有后手應對的,但每一個后手,都需要付出不菲的代價…

哼,付出代價又如何,總不能讓一個小輩欺負了去!

屠皇正欲做些什么,忽然覺得腳下一空…

繼而,她的身體便被殺百樓的血光攻擊所淹沒!

“先殺一個礙事的,再殺你!”

血光一散,此地已成了一片廢墟,廢墟之下隱隱可見殘肢斷臂,也不知這些殘肢斷臂,是屬于原先地上的尸體的,還是屬于屠皇。繼而殺百樓手持一柄血色骨劍,緩緩現出身形,如往常一般,在殺完人之后,將劍橫在嘴邊,想舔一舔劍上帶著體溫的鮮血,然而這一舔,卻是舔了個空,頓時目光一沉。

劍上無血!他這一次攻擊,竟然沒有砍中目標!區區一個幻海部的小丫頭,怎可能躲開他的攻擊!

目光陰鷙地朝寧凡方向一掃,正看到寧凡懷抱佳人的模樣,頓時明白過來,是寧凡不知如何,在間不容發之際,將屠皇隔空攝到了身邊,避過了這一擊。

此刻,屠皇被寧凡抱在懷中。在她的腳下,還有一個充斥著空間之力的璇空術漩渦,正一點點消失。

對于如今的寧凡而言,漩空術威力不足,早已不適用于斗法,但拿來救人,還是十分不錯的,利用漩空術的空間瞬移,直接將遠處的屠皇瞬移到自己身邊,如此才避開了殺百樓的攻擊。

屠皇神情微微有些不自在,活了這么悠久的歲月,她還是第一次被修為不足她的小輩救。眼神微微一恍惚,轉瞬便又回過神,只覺得這一次寧凡抱她抱得好緊,若非是太緊,她為何竟會有些呼吸加速的感覺。要知道之前她已經不知道被寧凡抱了多少次了,除了最初時候有過一些男女之別的發窘,之后她早已適應了這種程度的肢體接觸。

然而這一次,卻不知為何,只覺得寧凡的懷抱有如針刺,有如陷坑,不能久呆,必須馬上撤離。

一扭腰肢,脫離了寧凡懷抱,屠皇蹙著眉對寧凡責道。

“沒有你出手,我也不會被他所傷。不是說了讓你速戰速決嗎,你怎么還在跟他浪費時間,給你三息,剁了他!”

言下之意,似乎在怪寧凡多此一舉救她了,更怪寧凡磨磨蹭蹭,不火速解決戰斗。

寧凡皺了皺眉,沒有多說什么。他確實錯了,知道殺百樓不簡單,他不應該有所保留,而是應該第一時間全力以赴,解決對手才是。

說起來,他之所以沒有在面對殺百樓的第一時間,使用屠皇所贈夜明珠恢復全盛修為,不過是想借助殺百樓這一階梯,來衡量一下自己古魔修為再次暴漲后,力量達到什么層次。

如今已經試過了,暴漲后的古魔修為,強橫了許多,但與殺百樓這種擁有萬古仙尊級實力的對手交鋒,這點古魔修為還是不夠看的。無他,彼此等級差太多了。

試驗也試驗過了,還是速速解決對手要緊!

寧凡一翻手,取出屠皇所贈的幻術夜明珠,法力輸入,微微一催,頓時便有一股溫潤如水的幻術力量,從珠子上傳出,繼而傳入他的身體。

“哼,你的殺戮道似乎還未修到絕情絕性的地步,區區一個女人,居然也舍不下,還要救上一救。可笑之極!”

殺百樓自然不知道寧凡此刻體內的變化,正欲再次發動攻擊,忽然瞳孔猛地放大。

再之后,便是空前的興奮!

寧凡居然掙脫了刑環的封印,暫時恢復了修為!

不會錯!寧凡的氣息在節節攀升,這道美味佳肴,終于要呈現最為美味的一面了!

只是…寧凡似乎不是毀掉刑環,來恢復的修為,而是借助了某種特殊手段。

殺百樓目光微微一瞇,傳聞古時有一種叫做釋刑寒露的東西,能在不破壞刑環的前提之下,暫時化解刑環的封印…莫非寧凡是用了此物,才在刑環未損的前提之下恢復了修為?

罷了,管他怎么恢復的修為!只要能夠恢復修為,便是最好的事情!殺百樓確實想殺寧凡,卻不想在寧凡最弱的時候殺死他。唯有在寧凡最強之時將他殺死,才能最好的印證殺親之道!

“好,很好!你既然已經恢復修為,我便讓你知道,即便你恢復修為,也不是我的對…”

殺百樓話還沒有說完,忽覺眼前紅芒一閃,寧凡已經欺近到跟前,他甚至沒有看清寧凡的出手,便狂噴鮮血,被生生轟飛了出去。

狂風呼嘯,不知名的邪祟紅光橫掃四方,紅芒之下,是寧凡白衣獵獵的身影!

長發亂舞如魔,一雙目光更是冰冷地如同萬古玄冰!

那是不同于殺百樓的冷!

殺百樓的冷,是冷酷絕情,而寧凡的冷,給人的感覺是天道般的無情,是一種漠視世間一切生靈的倨傲!

那是獨屬于太蒼劫靈的目光!是殺百樓目前的殺親道所無法企及的境界!

須知殺親證道什么的,太蒼劫靈才是真正的祖宗!豈不知當年紫斗仙域崩潰之勢,即便強如圣人,也有不少被太蒼劫靈所控,六親不認,叛界為傀!

殺百樓渾身發抖,似恐懼,似興奮,寧凡的強大力量,讓他震撼,這種層次的力量,絕對不是等閑一劫仙尊所具備!

這已經是十分接近萬古第二劫的力量了!不,單論攻擊力而言,便是二劫仙尊,也沒有幾個能達到這一水準的!寧凡真的只是一名一劫仙尊嗎!

“殺百樓,你很強,但你不該惹上我!此為第一擊,接下來是第二擊!”

又是紅芒一閃!

殺百樓瞳孔狂睜,血絲密布,迎著撲面而來的紅芒,狠狠刺出了手中的血色骨劍。

這一擊,甚至纏繞了些許他修道以來領悟到的一絲殺戮道則之力,然而那等程度的道則,在寧凡五指一按之下,連同血骨劍本身,俱都粉碎!

殺百樓本人更是鮮血狂噴,被寧凡一擊轟飛了數十里地,身體深深嵌入到一座山峰的山腰之中,氣息直接萎靡了一大截。

這一擊,他使用了一種堪堪領悟的道則力量,本以為能稍稍壓制寧凡,豈料寧凡竟使用了不止一種道則,且全都領悟到了比較高深的地步!

“兩種,三種,四種…看不透,看不透具體有幾種!仙尊修士怎可能領悟如此多的道則力量,這…怎么可能!”

“我不信!”

轟得一聲,山體坍塌,殺百樓從中血遁飛出,數十里地而已,一眨眼便跨越這些距離,重新飛回,近乎瘋狂地朝寧凡一頭沖來。

他不信!他不信自己與寧凡的差距如此巨大,便是二劫仙尊,他也不是沒有殺過,怎可能輸給寧凡這么多,怎可能!

“你的實力很強,但若我沒看錯,這份實力,其實并不屬于你。你的真實實力,未入仙尊,能有超越仙尊的力量,只因奪取了至親的魂魄,融入體內。這份修為,這份實力,實際上你仍無法運用自如,因為你的殺戮道,走錯了。殺戮至親之時,你的內心深處,當真沒有過愧疚么…”

寧凡身形一晃,周身藏在血光之中,迎著殺百樓沖了出去。

繼而便是解封修為后,第三次強硬碰撞,天地轟響不絕!

其結果,是殺百樓再一次如死狗一般被寧凡轟飛,并在倒飛過程中,肉身不斷崩潰,顯然肉身累積了太過嚴重的傷勢!他可以和二劫仙尊一較高下,但擁有多種道則之力的寧凡,甚至連巔峰仙王都戰過!戰一個區區殺百樓,寧凡仗著霸道的攻擊力,輕易便占據了上風!

三次對轟之后,寧凡不是發覺,自己這一次解封修為后,實力明顯比進入極丹圣域之前強橫了許多。

略略一想,便想通了緣由。

神妖魔劫四種血脈合一,修為并不是簡簡單單的加法計算,而是彼此輔助,彼此增益的。

而他領悟而來的道則之力,也不僅僅是拿來加持攻擊那么簡單,同樣可以融入到實力當中。

從前的他,神妖魔血脈與劫血修為力量失衡,導致他一身力量總和,只能發揮出七八成,余下的一二成,則為了平衡體內力量而消耗掉了。

如今他古魔修為提升不少,這種失衡的態勢,便也和緩了少許。

若說從前的他,只能發揮一身實力的七八成,如今便可發揮到接近九成!

好似許許多多種力量,在體內碰撞著,沖擊著,然而最終,溪流匯成江河,江河入流,匯成大海,有了質變。

倘若僅僅是使用劫血一種力量,寧凡不可能徒手面對殺百樓,完全做到壓制,至少也要動用一些法寶神通才行。

但這一刻,寧凡能夠清晰感受到,自己一身力量融合在一起,匯成了海。一百萬條小溪,淹不死一個人,但海則不同,縱然水的容量一樣,威能卻有著天差地別。所能爆發出的力量,更加不是劫血修為那點水平,而是…無限接近萬古第二劫的實力!

“從前我只以為,亂古大帝同修神、妖、魔,是為了增加修為的總量,如今看來,這種想法似乎是錯的。神妖魔合一,成為新的力量,從量變,繼而帶來力量上的質變。倘若再多少一個連亂古大帝都無法辦到的太蒼劫血,則這種質變,將更加巨大、復雜…此刻我發揮遠超劫血修為的力量,便是這種質變的證明…”

寧凡好似在這一刻,才重新認識《陰陽變》這部混修多種血脈的巨著。

在旁人眼中不值一提的雙修功法,似乎隱藏著等閑修士根本無法企及的大道…
引言 使用道具
albert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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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0章 荒的力量

殺百樓匍匐在地上,掙扎著想要爬起,可惜,寧凡并沒有給他這個機會,袖袍一揮,劫念紅芒頓時將殺百樓整個殘軀籠罩,滋滋作響,有如雷霆,轟得一聲,便將殺百樓的肉身炸成血霧,其元神,則被劫念紅芒所侵蝕,不斷發出著慘叫,表面上看,已離死不遠,連話語都說不全了!

殺百樓很強,身為碎念巔峰的修士,能夠越級迎戰萬古仙尊,足以說明他的不凡。

但,天下擁有越級戰斗力的人,又不只是有殺百樓一個,起碼,寧凡的越級戰斗力,就比殺百樓更加強大。此刻寧凡修為全部釋放,以無限接近萬古第二劫的實力,迎戰碎念巔峰修為的殺百樓,竟只三擊,便打得殺百樓失去肉身,只剩元神!

一般情況下,修士被打得只剩元神,基本上是沒有多少力量繼續對決了,往往只能選擇逃命。幸運的,可以逃掉,不幸的,就只能被對方所滅殺。

然而殺百樓的情況,卻十分古怪,明明被打得只剩元神,明明氣息已經萎靡虛弱,帶給寧凡的危險感,反倒比之前更強了。

寧凡目露無情之色,正準備給殺百樓的元神最后一擊,驟然間眼角一縮,二話不說,抽身便退。

便在他后退的瞬間,殺百樓元神的慘叫忽然停止,元神小臉之上,露出的陰狠的笑容,口中吐出一句古怪的口訣,霎時間,便有大片大片的灰氣,從其元神之上冒出,灰氣籠罩之處,地上的血焰之火通通熄滅,地上殘肢斷臂的尸體,血肉則紛紛干枯。濕潤的泥土被那灰氣一籠,便干涸龜裂了。那灰氣不斷蔓延,山川,河流,草木…一切的一切,但凡籠罩在灰氣中的東西,無論生物還是死物,全部都數息之內,失去了所有生機,歸于寂滅。

“這是…”

在看到這些灰氣的瞬間,以屠皇的閱歷,都有了少許驚訝。

繼而便覺得身體一輕,卻是被寧凡抱住了身體,在熊熊血火、灰氣席卷的大地之上,飛快倒退。

此刻的寧凡,暫時解封了修為,倒退的速度自然很快,大地之上,只能看到一道紅芒貼著地面掠過,很快就遠離了灰氣的籠罩范圍,現出身形。

寧凡將懷中的屠皇放下,目光凝重地看著眼前灰氣。殺百樓元神所散發的灰氣,足足覆蓋了數十里土地。

這些灰氣十分厲害,此刻,寧凡整個右手前臂,血肉干癟,好似風干的尸肉,失去了所有血液。饒是他退得極快,仍是被殺百樓暗算到了…

好在寧凡恢復力極強,那些風干的血肉,很快就在涅槃火焰的燃燒中自愈了。

漸漸地,彌漫數十里地界的灰氣散去了。風中,卻還回蕩在殺百樓興奮的狂笑聲。

“果然,果然是很美味的獵物!你等著,等我七日,我還會回來的!哈哈!哈哈哈!”

作為這些灰氣的始作俑者,殺百樓的元神,實際上已經死在了灰氣中央。元神尸體的小臉上,仍舊保留著陰狠毒辣的笑容。表面上看,那些話語,只是他死前不甘心的嘶吼罷了。

十余息之后,這個元神的容貌卻忽然有了變化,竟從殺百樓的容貌,變成了一個扎著朝天髻的孩童,帶著酣睡般的可愛笑容。

再之后,孩童容貌的元神,便化作飛灰,煙消云散了。

古怪,殺百樓一死,這元神容貌為何會有了改變…寧凡暫時解封的修為,一點點退了回去,氣息很快降低到之前的程度。查看了一下幻術夜明珠,其中力量似乎只用掉了六分之一不到,因為這一戰結束地很快,比較節省,這珠子還能用很多次。

“若我沒有猜錯,這殺百樓,應該沒有死。樓陀本事不行,他這個徒兒,本事還真是不小啊。”屠皇仔細看了看殺百樓元神化作飛灰的地方,又捻了一絲元神飛灰,嗅了嗅,而后得出了結論。一句話,使得寧凡目光頓時凝重起來

“竟被他逃掉了?”寧凡沒有想到,在他全盤壓制之下,殺百樓竟然還有機會逃跑。

“是啊,此子逃命手段頗有些門道,此術,我從前只見過一個人修成過,卻不料,還有第二個人能修成這種邪祟神通。若此子用的真是此術,他想逃跑,便是我修為全盛之時,也攔不下的。因為這種神通,實際并不是從真的戰場上逃脫掉,而是死亡之后,從另外一處地方…獲得第二次生命,轉世重生!”

“轉世重生?”

“你可聽說過三焰大陸的死帝?”

“聽說過一些…三焰大陸,為石焰、木焰、空焰三大分支,三大分支之中,空焰勢力最弱,然而最弱的空焰一脈,偏偏卻有著三焰之中最強者坐鎮,那名三焰最強者,便是死帝,據說能與圣山第一強者光明佛齊名。”寧凡想了想,答道。

“那你可曾聽說過,死帝的最強絕學是什么?”屠皇又問道。

“不曾。”

“此事莫說是你,便是中州五帝一級的人物,也是沒有資格知曉此事的。死帝的最強絕學,是他從五大至尊最后一位的身上領悟到的,這不是幻夢界應該有的力量,而是來自于傳說中的真界,這種力量,叫做荒。據說在真界,因荒的力量,所誕生出的強大族群,便有數百支,其中最為著名的,要數荒古仙域了。那位荒古仙域的主人,恐怕是如今的真界,對于荒之力量領悟最高的人了…”

屠皇稍稍停頓了一下,蹙了蹙眉,還是給寧凡繼續講解了下去。

寧凡目光頓時一凝。荒古仙域…真界…這些訊息,毫無疑問是天地間的絕秘了!中州五帝那樣的存在,不知道這些東西毫不奇怪,但問題是,屠皇怎么會知道!

莫非屠皇竟是亂古大帝、葬月仙妃那樣,從上古活到今日的老怪不成?

但,即便是亂古大帝、葬月仙妃,也通通對真界一類的秘聞諱莫如深,不肯給寧凡多講的。有些東西,修為不足是沒有資格談論的,更是提都不能提…

但屠皇卻敢隨口提及這種天地大秘,是不是有些太過大膽了…

“…我并不是真界的強者,而是誕生在極丹圣域、土生土長的大卑人。我出生之時,極丹圣域與真界的通道已被切斷多年,整個極丹圣域,也早就被徹底‘吞’入到了紫斗仙界那位大人創造的幻夢界之中。這些與真界有關的情報,不是別人告訴我的,也不是我從任何一處書中看到的,而是…夢到的。你是不是覺得十分不可思議,我做做夢,竟然就能夢到如此高深莫測的秘聞!”似乎看出了寧凡心中的顧慮,屠皇開口解釋道。

這一刻的屠皇,似乎放下了高高在上的掌位大帝架子,她的目光很空靈,很渺遠,隨同回憶,飄回到很久很久以前。

“最初夢到這些東西的時候,我還只是一個懵懂無知的小丫頭。我在一次次睡夢中,看到一處又一處光怪陸離的風景,在那里,有太多太多叱咤風云的仙帝,有開宗立派、布道傳教的圣人,更有比圣人還要強大的存在…那是一處與我身處的極丹圣域截然不同的世界,后來隨著閱歷增長,我才知道,我所夢到的世界,究竟是一處什么世界…”

“真界…”

“更讓我不可置信的是,我所夢到的一幕幕,竟然并不是虛假的幻想,許多夢境片段…竟然都是真界之中真實發生過的事情!甚至于,我的幻術造詣之所以能達到如今的地步,都與夢境中見過的許許多多真界幻術,大有關聯。”

“這也正是我此次進入火魂塔的目的。我的心中有一層迷惑,想要知道這些夢境的源頭,從何而來。漸漸地,這份迷惑竟成了我心中一個魔障,一個瓶頸。我只差半步便可能邁入準圣之境,不是沒有嘗試過真正突破到那一境界,但,每次臨近成功,這一心魔便會出現,成為我突破的最大難關。我來此地,正是為了解開心中的一些迷惑,而這一過程,需要借助你的幫助。”

“到了火魂塔第六層,就能解決你的內心疑惑嗎?”寧凡問道,到了這一刻,他才總算是弄清了屠皇的目的,不由得心頭一松。心中一直懸著一個疑問,多少是會增加戒備的,想來屠皇內心有一層疑惑未解,也是同樣的感覺吧。

“不知道,我不知道這一次能否徹底解開心中疑惑,但這火魂塔底,應該是會有部分答案的…”

言及于此,屠皇似乎不打算再深入細說了,寧凡便識趣地將話題引回到殺百樓身上。

根據屠皇所說,在這大卑族內有著常人無法記憶的五大至尊存在,五大至尊的強大,甚至還要凌駕于光明佛、死帝一級的強者之上,乃是大卑族真正的戰力巔峰。

關于五大至尊具體都有誰,屠皇沒有細說,只提到一名牛鬼至尊。按照寧凡的猜測,這位牛鬼至尊,多半就是那個給烏老八苦頭吃的牛姓老者。

至于五大至尊的最后一位,屠皇雖然沒有提及其姓名,卻描述了這名至尊的神通,據說在這名至尊,身上最為強大的力量,便是荒。死帝之所以能成為三焰最強者,就是因為從荒的力量之中,領悟到了一絲,并借以創出了一門絕學,才得以威震三焰的。

死帝所創神通,叫做血神轉生術,此術修煉成功之后,死帝每一次身死,都可以在另外一處地方,借助媒介重生。對于任何一個對手而言,怎么殺都殺不死的對手,無疑是棘手與恐怖的。

只是這血神轉生術也并不是能夠無限使用。此術需要媒介,媒介必須是以特殊秘法祭煉過的直系血親的魂魄!每一次重生復活,都需要消耗掉一條血親魂魄。

殺百樓極可能就是用了血神轉生術,在另一個地方重生了。傳聞殺百樓殺過親子,那元神之所以會在消散的前一刻,容貌改變,變成一個孩童容貌,想必便是因為這一次殺百樓重生,用掉了體內的親子魂魄…

“血神轉生術的重生,需要七天才能徹底完成,重生過程中,施術者的氣息會完全消失,不存于世,直到七日后,才會真正復活。重生的范圍,一般不會距離死亡之處太遠,但因為有了氣息消失的便利,便是那殺百樓復活地離此不遠,此刻的他無形無體,無息無念,你我想要將他找出,難如登天。唯有等到七日后他真正復活、氣息恢復的一刻,才能感應到他的所在…”

寧凡不由得目光一沉。

難怪那殺百樓‘死前’曾說,七天后還會殺回來,原來是有七天復活的時間限制…

也就是說,七日后,殺百樓完成復活,便會再一次跑來追殺他嗎?真是個纏人的蒼蠅!

“罷了,這殺百樓便是能夠復活,又能如何!再殺來一次,也不過是送人頭而已,以你的實力,還會怕一個殺百樓嗎?速速向火魂塔第六層行進,達成本姑娘的此行目的,才是正事。”屠皇不耐煩地說道,因為殺百樓的緣故,她貌似又浪費了不少時間。

“怕倒是不怕,就是被糾纏得有些心煩。”

寧凡從此地廢墟之中,找出了不少儲物袋,除了殺百樓本人的儲物袋,其余都是被殺百樓所殺的過路參賽者。

殺百樓的儲物袋讓寧凡十分無語!居然沒有裝多少有用的丹藥法寶,反而裝滿了人頭!男女老少都有,完好的腐爛的都有,只剩頭骨的也有…

貌似殺百樓有這方面的搜集癖好?呵呵,還真是一個惡趣味啊。

那些惡趣味的人頭,自然統統被寧凡扔掉了。

除此之外,殺百樓儲物袋唯一一個還算有點用的東西,便是殺百樓的幻試地圖了。

進入火魂塔一層,每三個部落一組,是會被隨機傳送的。殺百樓入塔的起點,距離寧凡起步的幻竹林十分遙遠,隔了上千里地界,結果殺百樓硬是這么一步步找了過來。他雖說不在乎幻試成績,無形之中,卻也點亮了上千里地圖。

如今這份地圖被寧凡繳獲,寧凡只打出一道魔火,將殺百樓的地圖一燒,頓時,殺百樓的點亮區域,便被寧凡所獲得。在他的地圖上,已經不只是有幻竹林周圍的百里地界被點亮,而是連同殺百樓行走過的區域,一并點亮了。

其他參賽者的儲物袋,也包含了三張地圖,但因為入塔時間尚短,那些人加在一起,也不過探索了周圍一二百里土地,且還有不少部分重合。

這三張地圖,同樣被寧凡毀掉,從而奪取了對方的幻試成績。

如此一來,寧凡雖說在幻竹林耽擱了許久,地圖卻已點亮了一千二百多里地,換算成分數,便是2400多分!

“你若真在意幻試成績,便早些隨我進入第六層塔底,在那里,點亮一里土地的地圖,可是能得到64分的,一千二百里地,便是七十萬多分。可比你在火魂塔第一層掙分快多了,輕輕松松就是幻試第一。”屠皇不耐煩地說道,時間啊時間,寧凡撿這些儲物袋,又浪費了不少時間!

“我知道你著急著趕路,不過很抱歉,我貌似還得占用你一點時間…”

寧凡無奈一笑,盤膝于地,開始煉化藥魂石的力量了。

大卑族的地界,藥力極強,若是藥魂不夠強大,則必須時常吸收藥魂石的力量,才能在此地存活。這不,他又得補充一些藥魂石了…

“麻煩,真是麻煩!看來有必要把你藥魂境界提升一下了,不然像你這么走走停停,要多花不少時間,才能趕到第六層…”

屠皇把寧凡的地圖要了過來,細細研究,似乎在找一路上經過的地方,有哪些地方能讓寧凡藥魂升級的…

不多時,寧凡完成煉化,站起身,告訴屠皇,他已經吸收足夠多的藥魂石藥力了,可以繼續趕路了。

屠皇神情頓時有些不自然了,貌似有些抗拒寧凡抱她,要求寧凡背著她趕路。

背就背吧。反正一路上還能獲得屠皇的幻術指點,這種交易,寧凡并不虧。

而屠皇,明明是想直接朝著第二層的入口趕路,卻還是壓下耐心,繞了好幾個彎,走了不少冤枉路,為的,是將這火魂塔第一層的其他三處兇地,全部去上一遍。

火魂塔的兇地,往往都有好東西存在,倘若能拿來給寧凡增長實力,也算是為第六層的正事增加成算了。

除幻竹林以外,第一層還有三處兇地,分別是如升樓、千尺崖、白馬冰河三處。

其中,如升樓的幻術深處,封印著數百件十涅、十一涅法寶;千尺崖之上,有著一棵死去多年的先天靈木。

這些東西都沒什么大用,使得屠皇連呼晦氣,后悔繞了這些冤枉路。

好在最后一處白馬冰河河底,頗有斬獲,得到了一株八百萬年份的白龍珊瑚。

這一小截白龍珊瑚,居然能夠大幅精進九轉煉藥師的藥魂之力!寧凡第一反應,是想將這株白龍珊瑚留下,給歐陽暖服用。可惜,屠皇硬逼著寧凡立刻馬上吃掉此物,以便盡快提升藥魂力量。畢竟寧凡藥魂力量提升,她在趕路之上才能更快。且在第六層辦正事時,必須一絲不動持續數日,是沒有機會給寧凡抽空服食藥魂石的。故而屠皇的打算,是在進入第六層以前,直接給寧凡的藥魂等級拔高到九轉的級別!

只要寧凡藥魂等級達到如此高度,即便身為外族,也不必再服食藥魂石度日了,完全可以憑借自身藥魂的強大,適應大卑族內的霸道藥氣。

對于普通人而言,想要短短時間從七轉藥魂晉升到九轉藥魂,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但好在屠皇對這火魂塔極其熟悉,知道此地有不少逆天之物,足以讓這種奢望成為現實。自然,那些逆天之物絕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入手的,然而彼此她此行的大事,這些小困難通通不是什么問題,她會一一指點寧凡解決。

一株白龍珊瑚,并沒有使得寧凡藥魂等級直接突破七轉巔峰,距離七轉巔峰,仍差了少許。

這讓寧凡大感可惜,以他的藥魂感知,能察覺出這白龍珊瑚的一些特性。此物需要緩緩煉化,才能完全吸收藥力的,不能操之過急。倘若霸道行事,便會損失大部分藥力。

倘若給他數月,讓他緩緩煉化這白龍珊瑚,他有信心吸收此物完整藥力,一舉突破到七轉巔峰的藥魂等級!

顯然,屠皇不可能給寧凡那么多時間慢慢磨蹭,對她而言,藥力浪費便浪費吧,前面還有大把的好東西,沒什么東西能比她的時間更珍貴。

煉化結束,寧凡便又背起屠皇,在第一層中疾馳了,直奔地圖上指示的第二層入口前去。

第二日,寧凡與屠皇來到第二層。

第六日,寧凡與屠皇進入到第三層。

第二層的兇地,同樣被二人逛了一圈,又獲得了幾種靈物,使得寧凡藥魂之力徹底突破七轉巔峰,并只差一線,就可突破八轉了!

當然,他所獲得的好處遠遠不只是藥魂上的增長,幻術知識的學習,才是最大的好處。

火魂塔內四處都是危險幻術,每每遇到一種幻術,屠皇便會給寧凡稍稍講解一二。先是從幻術的基礎知識開始講解,細細講解了各個幻術的虛實變化。

寧凡的幻術天賦極高,缺少的只是基礎。他如同海綿一般,吸收著屠皇傳授的知識,從前許多無法理解的概念,漸漸在腦海中清晰起來,有了輪廓。

幻術之道,在于虛實變幻,真虛只在一念,然而這一念如何使用,才是關鍵。

攻虛藏實,守實布虛,滅實存虛,無虛無實…寧凡從前并不知道,簡簡單單一個幻術,竟然包含了這么多門道,好似在他的眼前,開啟了一個嶄新的幻術大門一般。

幻術不僅需要用好虛實,更分生幻死幻…學完了這些,寧凡再去回想幻竹林的下品太玄幻術,只覺得腦海中已經捕捉到了脈絡。倘若再讓他走一次幻竹林,他有把握走進去!

幻術基礎大增的同時,寧凡對于暗陰陽的運用,同樣有了新的領悟。對于從前道象大成順勢創出的黑暗幻術,更是有了將之完善的打算。

魔化黑夜道象大成,從中領悟的黑暗幻術,本來是可以拿來當成一門底牌使用的。奈何寧凡領悟過這一幻術之后,卻無法將之完善,總覺得此術缺少了些什么,偶爾可以拿來用用,卻很難派上大用場。

如今再看這黑暗幻術,寧凡卻是有了幾分自信,只要給他足夠時間,他有信心利用屠皇傳授的幻術知識,將這一幻術,完善成真正可怕的神通!

當然,眼下的重點并不是完善黑暗幻術,屠皇也不會給他這個時間做這種事情的。

第七天,終于還是到了!

寧凡心知這個時間,殺百樓多半已經完成復活了,但卻自然不可能因為殺百樓而停下自己的腳步。殺百樓神通詭異倒是詭異,卻還不足以讓他忌憚!

第十一日,寧凡背著屠皇,來到了通往第四層的入口,正欲進入,忽然頓住腳步。

卻是身后的天空,忽然被血色殺意所籠罩,更有一道零劫仙尊氣息的血光,呼嘯而至!

正是殺百樓!

不過與之前不同,如今的殺百樓,已不是碎念巔峰的修為,而是…貨真價值的新晉仙尊!

比起之前的殺百樓,突破仙尊后的他,氣息強橫了一倍不止!

“寧凡!為了殺你,我不惜放棄了完美晉升仙尊的打算,將苦苦壓抑多年的修為瓶頸徹底沖開!如今的我,已不是第一次被你擊殺時的弱小,這一次,我必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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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1章 水淹一界之威

這一次,寧凡自然不打算再拿殺百樓來測試實力,將背上的屠皇放下后,直接便取出了幻術夜明珠,將全盛修為釋放了出來!

天空轟響不絕,在那轟響之中,空間裂縫大范圍的崩潰,形成一個巨大的窟窿,恍如一只絕世兇獸張開大口。窟窿內不斷有腥臭氣息冒出,繼而便有一道血影,卷著腥風,從中走出,獰笑之聲回檔,傳遍整個火魂塔第三層。

偶有一些進入到第三層的部落,猝不及防下,被這笑聲震得頭暈目眩,一個個心中頓時有了駭然。

嗤地一聲,殺百樓卷著重重腥風,落到地面,直接將地面砸出一個直徑百丈的巨坑。

他一步步走巨坑中走出,一步步逼近寧凡!

他的身體不可自抑的顫抖著,這一次面對寧凡,他已再無前一次的恐懼,只有興奮!只有瘋狂!

已經不需要更多的交談!

但見殺百樓抬指朝天一指,頓時便有大片大片的血光,從天空上的窟窿里滾滾散開,在空中綻放出一朵朵刺目至極的巨大血花。

一朵,兩朵,三朵…

到了最后,竟出現了整整十七朵血花!

血花起初只是花苞,繼而獲得生長,花瓣分離,露出蕊芯,每一朵巨花的花蕊中央,皆有一道虛幻魂魄存在!

第一朵花,魂魄是一個六七歲大的女娃娃。

第二朵花,魂魄是一個容貌溫婉的美婦。

第三朵花,魂魄是一個青年。

第四朵,魂魄是一個老婦人。

第五朵,第六朵,第七朵…

以寧凡對于氣息的敏銳感知,輕易便能感受到,這些血花上的魂魄,每一個都是與殺百樓有著血脈親的存在!

皆是其至親魂魄!

隨著殺百樓五指向天一按,第一朵血花上的女娃娃魂魄,臉上有了痛苦,有了…淚水。

“爹爹,不要殺我,不要…”

然而這些話語,根本不可能阻止殺百樓的瘋狂行為,但聽嘭的一聲,女娃娃的魂魄,在血花中心炸裂成血霧。

繼而便是第二朵、第三朵、第四朵…一個個巨花中央的魂魄,帶著哭聲,不斷炸裂!

很快,十七朵血花之上,便沒有了任何一絲哭聲。

繼而,所有的血花開始瘋狂吸收天地元氣,在血花吸收天地元氣的過程中,殺百樓的氣息,竟從新晉仙尊的級別,急劇攀升!

萬古第一劫!

萬古第二劫!

萬古第三劫!

轉瞬之間,殺百樓的氣息,便強勢攀升到了三劫仙王的頂峰!

十七朵血花則從天而降,縮小成十七朵拳頭大小血花,在殺百樓周身漂浮!

“以秘法暫時提升了修為是么…不過這種秘法,似乎能為我減少不少麻煩。”寧凡神情一片平靜,并沒有阻止殺百樓毀滅魂魄提升力量的行為,更沒有因為殺百樓的修為暴漲,而有一絲一毫的波瀾。

以他天人第二境的眼力,隱約可以看出,這些魂魄每一道,都足以令殺百樓重生一次!

十七道魂魄,若是分開拿來使用血神轉生術,殺百樓可以死十七次,再復活十七次,簡直殺之不盡,煩不勝煩!

與這種無限復活相比,寧凡并不介意殺百樓自毀魂魄暴漲修為的行為。

少一些血神轉生術的魂魄媒介,更好!這樣,他就可以少殺殺百樓十七次了!

“血神轉生術不僅僅可以用來重生,其媒介魂魄若是直接消耗,可以在短時間內強行將施術者的修為,拔高到一個匪夷所思的層次。不要大意!不要勉強!這種秘法增幅,持續的時間有限,若實在敵不過此子,不妨姑且暫時撤離,避入第四層。第四層幾乎步步都是幻術,我們大可以借那里的幻術拖延時間,耗到此子秘法結束,再予以擊殺!”

屠皇暗暗對寧凡傳音道。

也怪屠皇對寧凡的了解太少,在她看來,寧凡就算實力恢復全盛,也未必是此刻殺百樓的對手。對于萬古老怪而言,萬古第三劫乃是一個巨大的分水嶺,跨過這一步,則為仙王,三劫之下,則為仙尊。

仙尊戰勝仙王的事情,極少生,尤其是這殺百樓修煉的是死帝不傳絕學,戰斗力怕是還要高出自身境界。

萬古三劫頂峰的殺百樓,所能爆的戰斗力,極可能已經達到了四劫仙王的范疇!

讓寧凡與如此厲害的殺百樓交戰,風險太大,為求周全,倒不如…暫避。

“暫避是么…也好,姑娘先走一步,從這處入口進入第四層暫避一二。等下我全力施展,殺這殺百樓不難,但恐怕是要誤傷姑娘的,為求完全,姑娘還是先行躲開為妙。”

“殺之不難?咯咯,真是好囂張的口氣呢,不過我喜歡。既如此…我便在第四層等你好了。”

屠皇深深看了寧凡一眼,見寧凡竟真得自內心的鎮定自若,想來真有辦法應付這修為暴漲的殺百樓,當下也就不多做擔心了。她本就不是什么拖泥帶水的人,心知無法揮修為的自己,留在此地也幫不上寧凡什么,便直接步入通往第四層的階梯,朝第四層進入了,幾步就看不到身影了。

這一幕,深深刺激了陷入瘋狂狀態的殺百樓!

他,不惜放棄完美晉升仙尊的初衷,在這火魂塔中強行將修為提升到了仙尊級別。

他,不惜一次性用掉整整十七條至親魂魄,失去了十七次復活重生的機會。

這一切,僅僅是為了與寧凡一戰而已!

然而他那呼嘯天地的強大氣息,甚至無法引動寧凡神色一絲一毫的變化。

更讓殺百樓憤怒的是,寧凡居然還和屠皇旁若無人地對話,旁若無人地令屠皇提前離開。

更狂妄地聲稱,殺他不難!

開什么玩笑!他可是殺百樓,他可是暫時擁有三劫頂峰修為的殺百樓!此刻的他,便是四劫仙王,也敢一戰!寧凡算什么東西,一個外修罷了,憑什么殺他不難!

吼!!!

殺百樓出了此生最為憤怒的吼聲,恐怖的音浪,頓時開始朝著四面八方瘋狂摧毀。

這等音浪,足以令仙王之下一切萬古仙尊劇痛抱頭,但波及到寧凡跟前,卻只楊花點水般,漸漸便風平浪靜。

一層淡淡的金色光幕,輕而易舉地,便將所有試圖攻擊寧凡的音浪,擋下!

殺百樓停止嘶吼,目光一沉,大手一揮下,周身盤旋的十七朵血花,忽而凋零,花瓣開始迎風飄落。這些花瓣表面遍布一層詭異血紋,并有淡淡的道則氣息隱而不。每一瓣花瓣薄如紙片,卻給人一種無比鋒銳之感。

十片,百片,千片…數之不盡的花瓣,好似全都化作了鋒利無比的刀片!

風向驟然一動,數百萬薄如紙片的花刃,鋪天蓋地,有如花之浪潮,朝寧凡斬落、淹沒!

這一次,殺百樓再無任何一絲小覷寧凡的意思。網.36.一身底牌神通,皆在第一時間釋放!

以此刻三劫巔峰的仙王修為,使出其底牌神通,殺百樓有信心一個照面斬殺任何一個萬古仙尊!

看到花刃之浪淹沒寧凡的瞬間,殺百樓更是有了一種‘終于解決大敵’的輕松,深信寧凡會被自己一擊而殺。

但,這一擊的結果,卻遠遠出了殺百樓的預料!

卻見寧凡周身張開了數丈金光防御,好似閑庭信步,行走在數百萬花刃浪潮中。花刃斬擊之聲,不斷傳出,卻通通斬在了寧凡的護體金光之上。

那護體金光太過強大,短短十余息,便承受了花浪上億次斬擊。然而這上億次斬擊,竟無法在護體金光之上,留下哪怕一絲一毫的損壞,更別提破開金光,傷及金光下的寧凡了。

寧凡根本就是毫無損!

“這…這是什么級別的防御!這世間,怎會有如此可怕的防御存在!”

殺百樓狠狠咬了咬牙。

難道之前那一戰,寧凡使用了五種以上道則之力,還不是其底牌神通嗎!

難道這無懈可擊的護體金光…才是這外修的最強底牌!

那就讓他轟碎寧凡的龜殼!

“極古沖擊!”

殺百樓一踏大地,周身一爆,化作一道血影,瞬間跨越無數劇烈,蠻橫地撞擊在寧凡的護體金光之上。

時間仿佛靜止,但下一個瞬間,恐怖的撞擊力便傳開了,整個第三層的土地,都在這一刻瘋狂塌陷,泥土生生矮了十丈!

如此恐怖的撞擊,算是殺百樓的一大絕技了,但撞在寧凡護體金光之上,仍舊無法令護體金光產生哪怕一絲的裂痕。

竟然堅硬如斯!

“給我…碎開!”

十擊!

百擊!

千擊!

殺百樓好似真得了瘋,不顧一切地攻擊著寧凡的護體金光,只見他周身殘影飛逝,短短十余息,便朝寧凡撞擊了過千次!

然而這一切,徒勞無功!

殺百樓滿頭汗水、血水,帶著一絲驚駭,看著身處金光護體之中、云淡風輕的寧凡。

寧凡沒有一絲一毫的受傷,其護體金光同樣沒有一絲一毫的破損,反倒是起攻擊的殺百樓,被反震之力不斷累積,造成了一些傷勢!

世間竟有萬古仙尊,能將防御力提升到這種境界!

這不是萬古仙尊應有的防御力,便是仙王,也不可能擁有!

莫說是他,便是換成真正的四劫仙王來轟這防御,也是徒勞!

便是五劫巔峰的仙王,也未必能成功!

“我舍棄一切,拼盡全力,竟連他的衣角…都無法觸及!”

殺百樓的內心,平生第一次有了動搖!

他活了一世,同級之中從未敗過,便是越級而戰,也很少失敗!

前番敗在寧凡手上,他沒有動搖,因為那時的他,只揮著碎念巔峰的修為,敗給無限接近二劫仙尊的寧凡,倒也不冤。

但這一次,他明明已經將修為增幅到了接近四劫仙王的程度,明明已經在修為方面,壓制住了寧凡。

但,竟連寧凡的一片衣角都無法觸及!竟連寧凡一絲表情,都無法觸動!

這…怎么可能!

“你已經攻擊了很久,現在,輪到我了…”

寧凡藏在袖中的手,其上微微閃爍的大勢金光,正一點點熄滅。

在殺百樓狂風暴雨般的攻擊之中,他并不是原地不動,毫無作為。實際上,他已暗中操控大勢,在周遭天地,暗中布下了一重又一重的禁制。

做完這一切,寧凡才開口說話,并一翻手,取出了一個散著海浪氣息的凈瓶。

在這凈瓶出現的瞬間,一股空前的危機感,籠罩在了殺百樓的心頭。

倘若之前的寧凡,展現的是無雙防御,那么這一刻,寧凡索要展現的,便是他近乎恐怖的殺傷!

這凈瓶,竟是一件先天中品的法寶!

不好!

在寧凡舉起凈瓶的瞬間,殺百樓心中的危機感上升到了!

一咬牙,殺百樓竟是二話不說,掉頭就想逃跑。

因為修煉了血神轉生術的故,殺百樓可以死后重生,所以他不怕死,更享受那種你死我活的拼斗。

但這并不代表,他真的不怕死!

加上這一次消耗掉的十七條至親魂魄,他前前后后已經用掉十八魂,身上剩下的至親魂魄,已只有三條。

也就是說,在補充至親魂魄以前,他只能在重生三次了,倘若重生次數還多,他不介意再死一次,并在臨死之前給寧凡一個反撲。但若是只剩三條命,他便需要好好節約一下死亡次數了。

于是乎,面對不可戰勝的寧凡,殺百樓不得不暫時壓下內心的殺戮,選擇了落逃。

但很快,他便面色一沉,因為周遭的天地,竟被密密麻麻種下上千層封印,以他修為,想要破開這些封印不難,但顯然不是一時半刻能做到的。

寧凡的攻擊卻已轉瞬來臨!

已經…無法逃離!

“以我寧凡之令,水淹一界!”

隨著寧凡法力催動,水淹一界瓶上的三個水滴圖案,開始緩緩點亮。

第一個水滴圖案,從三分之一的位置開始,逐漸點亮三分之二,并最終,點亮了完整的一滴!

對于修為大進、并催動了護體金光的寧凡而言,點亮一個水滴圖案,已經不會被水淹一界瓶的反崩之力毀去手臂。手臂雖說也有劇痛,漸漸有了傷勢,但那傷勢并不嚴重。

點亮一個水滴,是寧凡如今的極限。

點亮第二個水滴,則需要釋放出滅神盾的完全形態,才能辦到!

在殺百樓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寧凡周身的護體金光忽然開始暴漲,開始上升,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金色骷髏巨人,將寧凡裹在其中!

金色骷髏的身上,燃燒著熊熊火焰,并在火焰之中,一點點有了血肉,有了身軀,有了鎧甲!一個完整的滅神巨人,持著巨盾,呈現在殺百樓的眼前。

這滅神巨人不過百丈之高,然而帶給殺百樓的威壓,竟是空前巨大!

那是一種無可摧毀的感覺!仿佛即便是仙帝,也無法攻破這巨人防御一般!

殺百樓好似看到了神跡,整個人都怔住了。世間…竟有如此可怕的防御,出現在一名區區仙尊的身上!

片刻失神后,殺百樓才駭然的現,頭頂上的天空何時…變成了海!

他記得自己年少之時,曾在某種荒誕不經的古籍之中,看到這樣一種描述:海是倒過來的天。

此情此景,竟使得他不自禁地,想起了這么一句話。

天空…成了倒過來的海,海浪在天空,朝著大地的方向奔騰咆哮,而操控這一切海浪的主人…是寧凡!

下一個瞬間,開啟了滅神巨人模式的寧凡,將水淹一界瓶上面的第二個圖案點亮!

繼而天空之海,開始朝著地面瘋狂宣泄、!

先是一滴海水打在了殺百樓的臉上!

一滴海水,只一滴海水…殺百樓卻好似被一整座山峰擊中,水滴劃過,在他側臉留下一道傷口!

一滴水…威能至斯,繼而便是百萬滴、千萬滴水滴匯成的海浪,將他淹沒!

好似一整片星空的重量,壓在了殺百樓的身上,他的肉身只瞬息間,便崩潰在了海浪之中,傳出一聲慘叫…

不只是殺百樓,此時此刻,整個火魂塔第三層的地貌,已經完全變化,再也看不到一寸土地,目光所及之處…全是洶涌澎湃的大海!

一切的一切,都被淹沒在了海浪之下,唯有寧凡,緩緩解開了滅神姿態,站在一個巨大凈瓶之上,漂浮在海浪之中,淡漠的看著周遭一切。

巨大凈瓶在海浪之上浮浮沉沉,寧凡則在心中默默計算著什么。

忽而有了結果,寧凡五指向前一按,沉重的海浪頓時向兩道分開,一個昏迷垂死的血紅元神,在那海浪之地顯現,正是殺百樓所擁有。

不過這一次,殺百樓的元神并沒有死去,這是寧凡計算之后,手下留力的結果。

之所以留殺百樓一命,當然不是因為寧凡心地善良,而是寧凡估摸著,殺百樓身上定然還有其他魂魄存在。

殺之…還能重生!倒不如暫時留其一命,先除掉其體內至親魂魄,再處理其元神,來得一勞永逸!

可憐這殺百樓,誰不好惹,偏偏惹上寧凡這個兇星。

須知,就算是曾經跑去水簾星,拿水簾仙王試驗水淹一界瓶的威力,寧凡也不過只開啟了一個水滴圖案的力量而已。

一水之力,便險些將水簾仙王淹死,那一戰,多半已經給水簾仙王留下陰影了吧…

而這一次,寧凡近乎殘暴了…開啟了兩水之力,莫說是殺百樓了,便是換成四劫、五劫仙王,也沒有幾個能在這樣一淹之下活命的!

且這種攻擊,乃是一界之內全范圍的攻擊,避無可避,對上成群結隊的敵人,尤其有效。

當然,水淹一界瓶的最大弊端,也是因為其波及范圍過大造成的,那便是…敵我不分,全范圍擊殺!

因為這個原因,寧凡才會讓屠皇先一步離去,否則…即便是寧凡這個水淹瓶主人,也沒有自信能從一界海浪之中救下屠皇的…

在寧凡擒下殺百樓元神的瞬間,外界高臺之上,原本微微含笑、閉目打坐的樓陀大帝,驟然有了感應,睜開了雙眼,眼中布滿了猙獰血絲!

他那孽徒…竟在使出全力的情況下,再一次失手了!

緊張時放松自己,煩惱時安慰自己,開心時別忘了祝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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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bert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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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2章 古酒一滴約共醉

水淹一界瓶的殺傷力固然巨大,卻也用掉了寧凡九成以上法力,消耗可謂是十分恐怖了。

寧凡服下幾顆丹藥,稍稍調息了一番,恢復了些法力,才再次催動水淹瓶,將淹沒整個火魂塔第三層的海浪,收回瓶內。

被水淹瓶肆虐過的第三層大地,已經面目全非,地圖上標注的所有地點,都被海浪所摧毀,只剩廢墟。

也有少數一些進入第三層的參賽者,被水淹瓶無差別的一界攻擊所滅殺,對于此事,寧凡只能說一聲抱歉了。

大神通修士的斗法,往往會因神通威力過大,波及過廣,而牽連眾生。好在對于這些以羞辱古魔為樂的參賽者,寧凡并無任何好感,如此一來,誤傷之事,便也不存在任何內疚了。

收起水淹一界瓶,寧凡開始處理殺百樓元神。這元神此刻昏迷垂死,卻偏偏保留了一線生機未斷絕,無法死后重生,這是寧凡多方計算之后,所造成的結果。

寧凡先是細細檢查了殺百樓的元神,而后從中抽出了三條虛幻魂魄。

這三條魂魄,皆是殺百樓至親,一經取出,便痛苦哀嚎,深受殺百樓血神轉生術的折磨。

這是死去無數年的魂魄,早已無法復生,若無寧凡出現,它們會被殺百樓所使用,繼而魂飛魄散,失去輪回轉世的機會。

如此看來,所謂的血神轉生,不過是剝奪了親人的輪回機會,從而讓自己多獲得一次生命罷了。

寧凡自問,無論發生何事,他都狠不下心對至親下殺手的,從這一點而言,他的狠辣,比不了殺百樓。

他也絲毫不想成為殺百樓。

微微沉默后,寧凡屈指一點,三條魂魄便緩緩消失于天地,歸入輪回之中。

解決了這三條魂魄,寧凡再下殺手,殺百樓便無法重生了。

并不急于滅殺殺百樓,寧凡對于殺百樓身上的一些東西,頗感興趣,對其元神種下了重重禁制后,便直接搜魂滅憶,以最為霸道、損害最大的方式搜取了殺百樓的記憶,根本懶得多此一舉動用逆靈術。

如此一來,殺百樓直接識海破裂,成了一個靈智低下的白癡,就算還能復活重生,也只能重生成一個白癡。當然,他是沒有再次重生的機會的。

搜完殺百樓記憶,寧凡蹙眉了許久。他之所以對殺百樓的記憶感興趣,當然不是對殺百樓殺親證道的往事感興趣,而是其他。

殺百樓的遁術十分玄妙,居然能無視禁空之力飛行,這才是寧凡所在意的東西。此術,絕對是名震天地的大術!

佛空大遁!

在殺百樓的記憶之中,寧凡找到了這個名字,但卻并未尋找到任何佛空大遁的修習之法。

倒是從中看到了這樣一段記憶畫面。

畫面中,殺百樓在一處火焰燃燒的大陸上,朝著一尊巨大雕像叩拜。

而后,那巨大雕像之上光芒一閃,出現一個虛幻人影,似乎是某個仙帝使用了降臨之術,借這尊雕像進行了顯化。

那個仙帝容貌普通,扔到人堆里,屬于那種極不惹人注意的存在。

那仙帝的眉眼,始終帶著和善笑意,然而最終,卻是傳授給了殺百樓佛空大遁、血神轉生術等一系列絕學,并給殺百樓的識海種下術式,一旦有人搜魂,則殺百樓記憶中的修煉法門,通通都會崩潰消失!

寧凡暗道一聲果然,是因為有著崩潰術式的存在,他才無法從殺百樓記憶里搜到佛空大遁的修煉法門…

至于那位傳授殺百樓神通的仙帝,寧凡雖未見過,卻隱約能猜出一些,多半就是血神轉生術的創造者…空焰之主死帝了!

據這記憶顯示,殺百樓不僅僅拜在了樓陀大帝的門下,更與那空焰死帝有著師承關系…想來也是,能學到空焰死帝的不傳絕學,殺百樓與那空焰死帝自然不可能毫無關系,他早該想到這一點。

念及于此,寧凡眉頭頓時一皺。

此番料理了殺百樓,也不知會不會因此惹怒那位空焰死帝…

隨即,寧凡又想起了之前的造化金蓮藕…

制作傀儡,需要諸多材料,其中一種材料,便是修士的元神…

殺百樓的元神雖說靈智被廢,但還是可以拿來充當材料、血祭傀儡的。作為一個人類,殺百樓的殺戮欲望之強,讓寧凡感到不喜。

但若是作為一個傀儡,就另當別論了…寧凡倒是很愿意擁有一個類似于殺戮機器的準帝傀儡,悍不畏死地沖鋒在前,殺死一切阻擋在前方的敵人…

從這種意義上而言,殺百樓的兇戾元神,倒是煉制傀儡的絕佳材料了。便是那些仙王元神,也未必有殺百樓的殺性重,制造傀儡的效果上自然要差上許多…

“既如此…便姑且留下這個元神,留待他日制造傀儡吧!”

至于拿殺百樓來煉制傀儡,會不會惹怒空焰死帝,寧凡就考慮不了那么多了。

將殺百樓元神封印在特質玉盒中,寧凡這才步入第四層的通道。

通道的盡頭,是第四層的天空,屠皇正半倚著一棵老槐樹,雙臂抱胸,蹙著眉等待著。

她嘴上說不擔心寧凡生死,臉上卻仍舊有著一絲憂慮,當然,這種憂慮究竟是出于對同伴的關心,還是對此行大事的謀劃,就不得而知了。

總之,看到寧凡平安歸來,屠皇是十分滿意的,目光淡淡掃過寧凡的身體,見寧凡身上并無殺死萬古仙尊的煞氣纏繞,便問道,

“又讓那小子跑掉了?”顯然是以為寧凡沒有真正殺掉殺百樓。

“不,沒有讓他跑掉。”

“也就是說…你想拿他的元神煉制傀儡?”屠皇何等心智,一聽寧凡拿下了殺百樓,卻又未殺,便料到寧凡做了些什么。

“是,殺百樓的元神殺性很重,是煉制殺戮傀儡的絕佳材料,直接殺了太過浪費。”

寧凡倒也沒有隱瞞屠皇的意思。

到了此時此刻,他雖說仍舊對屠皇保留了少許戒備,但那已經只是正常人交往的戒備范疇了,戒心并不如最初之時那般嚴重。

怎么說呢,這個女人修為雖高,殺心雖重,但比起那些城府極深的仙帝老怪,似乎又有不同。

倒不是說這個女人沒有城府,而是…她與其他仙帝追求的東西,似乎是不同的。

其他仙帝老怪,追求的無非是從渡了不知多少次的大小天劫之中,再度活下去;又或是追求修為上的增長,權勢上的提高,宗門鼎盛,門徒廣布星河…

而這個女人所追求的,并不是物質,而是物質以外的東西…

只是想追尋心中某個答案。

寧凡覺得,自己與屠皇很像。其他修士都知道自己追求的是什么,要的是什么。而他對于修道本身,實際上并無追求。

他渴望實力,只是希望有足夠的力量守衛身后的巢穴,僅此而已。倘若有朝一日,他再無敵人,也許就沒有動力去修道了,而是會選擇另外一條路。甘于平淡,甘于淡泊,甘于終日躋身于壟畝之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享受生活中每一秒的平靜。

他是這修真界格格不入的一員,屠皇…似乎也是。

縱然被小輩當做小娘皮羞辱,她也仍舊信守著與牛鬼至尊的某種承諾,沒有動手。萬人羞辱申二十三,也唯有她不發一言,默默替申二十三擦干凈了身上的污穢。

這樣的人…很難讓寧凡生出戒備之心,很難。

“看什么看,我臉上有臟東西?”屠皇被寧凡盯得心煩,不耐道。

“沒什么,趕路吧。”

“哦?終于知道時間的可貴了,很好很好。我看了看你的地圖,這第四層可是有不少好東西,足以讓你藥魂等級穩穩晉入八轉的,絕無晉級失敗的可能!”

“哦?是什么東西,竟能讓我穩穩晉入八轉?”

“你背著我,我給你指地圖看…”

第十三日,屠皇指點寧凡,來到了第四層十二大兇地的第四處,將幻術破開后,從此地獲得了一壇古老藥酒。

據屠皇所說,這是大卑族的特有的一種藥酒,飲之,可提升修士藥魂修為。根據藥酒的年份不同,功效也有著天差地別。

這一壇古酒,年份似乎已經達到千萬年了,不僅藥效驚人,酒力也是驚人無比。

“寧凡,你注意點,別喝醉了啊!若是你醉倒在這里,怕是要多浪費很多時間的!要知道,本姑娘的時間可是十分寶貴的!”

“放心,我于酒之一道頗有領悟,以我如今修為,即便修為受封,醉與不醉也能隨心所欲控制,只在一念間…”

“別說得這么玄乎!要喝快喝!”

于是在屠皇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寧凡咕咚咕咚,將一整壇古酒喝了個精光!

除了面色微微酡紅,看不出有任何醉態,行為舉止仍是正常無比,十分自然地盤膝而坐,借助著屠皇的圣人意志秘寶,瘋狂煉化著藥酒中的藥力!

其藥魂等級,也終于邁入了八轉級別,并一點點朝著八轉中級靠近…

見寧凡一口氣喝下整壇千萬年古酒,屠皇著實有些驚訝了。要知道,古酒達到如此年份,便是一些仙帝,都不敢整壇飲用了,只敢淺嘗輒止…

寧凡倒好,一口氣喝下整壇酒,仍神色自若,若此事是真,則這份酒量,已經超越不少仙帝級大能了。

寧凡真有這等酒量嗎?

反正屠皇是不信的,暗道莫不是這古酒泥封有損,藥效與酒力皆流散了個干凈?否則,寧凡怎可能喝一整壇千萬年古酒,容易得如同是在喝水…

屠皇蹲下身,伸出纖纖食指,在酒壇口上一抹,抹了一絲酒水,舔了舔。

然后…她撲通一聲醉倒了!

因為過于好奇,她倒是忘了,自己此刻無法發揮修為,喝這等烈酒無異于作死…

醉了整整三日,屠皇才醒了過來,朦朦朧朧的睡眼睜開,第一眼便發現,自己仍在寧凡背上,而寧凡,竟然在她沉睡的這段時間里,認真地趕著路。

一問,才知道自己竟然睡了整整三日,以屠皇的臉皮之厚,都不由得感到老臉一紅。

“你的酒量,還真是差啊。”見屠皇醒轉,寧凡極為無語地說道。

“胡說,本姑娘若是修為尚在,這點年份的古酒,怎可能將我放倒!似這種古酒,我便是一口氣喝上十壇八壇,也不會有任何問題的!”屠皇紅著臉反駁道。

“我不信。”

“不信是么,也好,等此間事了,我便尋些上等古酒,邀你去血武擂臺喝個痛快!讓你見識見識我的酒量!”

寧凡滿頭黑線,反正他絕不相信,一滴就倒的屠皇,能有什么酒量,充其量也不過是在嘴硬罷了。

高高在上、近乎無所不能的屠皇,竟然也會有這樣無能的一面…呵,真是有趣。

屠皇才不管寧凡內心怎么想,她還真得把這件事當成一件大事,放在了心上,盤算著此間事了,要去哪里弄些好酒,來證明自己的酒量…一面考慮這些問題,一面詢問了寧凡這幾日發生的事情。

這一問,才知道自己一醉醉了三日。而寧凡,則在她醉酒的這段時間,一面背著她趕路,一面破除沿路遇到的兇地幻術,進入其中尋寶,頗有斬獲。

屠皇醉后,自然也就沒有收起那件擁有圣人意志的秘寶。在屠皇醒轉后,寧凡便將那寶物歸還。

如今的寧凡,得到了屠皇悉心講解幻術知識,一身幻術天賦終于得以全面發揮,第四層的太玄幻術,已經無法阻攔他的腳步!

無須屠皇的指點,寧凡便闖了好幾處兇地,得到了不少好東西,藥魂等級也終于水到渠成地再次突破,達到了八轉中級!

八轉煉丹師,放眼四天數不勝數,并不算什么厲害角色。不過無論如何,藥魂晉級總歸是一件好事,寧凡自然也是十分高興的。

當然,他還偷偷留下了一些東西,準備帶回去給歐陽暖服用…不過可惜,以屠皇的心智,哪里不知道寧凡會有這種小盤算,當下嚴令寧凡取出一些隱藏之物,在她的監視下,通通服食,藥魂等級自然又朝著八轉上級邁進了不少。

第十八日,寧凡與屠皇一路破盡第四層兇地,距離第五層的入口,已經不遠。此時的寧凡,在屠皇的幫助下,藥魂等級已真正邁入八轉上級!

只是有一件事,讓寧凡挨了屠皇不少抱怨。

因為有著組隊地圖的便利,寧凡輕易便從地圖上發現,此時此刻,巫言的位置,居然已經到達第五層的入口,比他這個擁有屠皇指點、一路破除幻術的人,速度還快不少!

“嘖嘖嘖,看到沒,一個區區萬古一劫的小輩,居然趕到我們前面,先一步到達第五層入口了。你說說你這段時間趕路的速度,是不是有夠慢的!”屠皇抱怨道。

“我們并非直線前進,而是繞了許許多多的原路,速度自然不可能快的。”寧凡無奈道。

“你可以再用力一點,再跑快一點…”

“哦?有趣,前面似乎有些情況…”

屠皇話音一落,寧凡也散開神念,朝第五層入口的方向掃去,繼而眉頭一皺。

距離第五層入口,還有二百多里,但若是他發足狂奔,這點距離,并不是多遠的事。

此刻,第五層入口處,上千名修士再次聚集。

巫言與海巫部、幻海部眾人,正被上千名修士,圍在中心。

將巫言圍在此地的人,是石當、紅藏!

石當帶領著自己的隊伍,紅藏也帶著一大批人馬。細細數來,石當與紅藏身后的強者,絕對不止他們組隊時的那些隊友,而是林林總總數十個部落的人馬!

一般情況下,奪陵第二輪的參賽者,很少會進入到第四層區域,很少。

但,并不代表沒有。

往昔有萬古仙尊參加的時候,偶爾也會有萬古仙尊嘗試進入第四層探索,甚至于…進入第五層。

層數越高,分數越高,故而有實力的人,都是不斷朝著深處探索地。

巫言正是存了這份心思,才想要進入第五層的。第五層十分危險,以她的仙尊修為都未必能自保,但為了多得幻試分數,她不得不做出這種決定。

擁有組隊地圖共享的便利,巫言很清楚這段時間寧凡的動向。寧凡似乎對于前幾層的兇地很感興趣,幾乎每一處兇地都踏足過了。

地圖倒是沒少點亮,但前幾層的分數并不高。更何況,寧凡在前幾層的活動范圍,似乎并不是太大,而是極有目的地直奔每一層的兇地行進…

這讓巫言十分無語,她算是看出來了,比起點亮地圖,寧凡似乎更樂意跑去各個兇地探險,浪費時間…

隊友不給力,便只能靠自己了。巫言決定冒險進入第五層,在第五層中多拿分數,沒曾想,第五層的通道,竟被一座六角石門阻擋,無法通行!

這座六角石門無法開啟,只有將其破壞掉,才能進入第五層。然而巫言嘗試了數次,發現這石門遠比她想象中要堅硬,非萬古二劫仙尊,怕是無法轟開這六角石門。

讓她高興地,是很快就有其他兩位萬古仙尊來到,倘若對方也想進入第五層,便可以聯手破開這六角石門,一并進入。

然而讓她憤怒的是,這兩名萬古仙尊的到來,并不是為了進入第五層,更沒有任何聯手合作的可能!

這二人,竟然是奔著她手中地圖而來!

“巫言道友,你雖是老牌仙尊,但老衲可不怕你。識相的,便將你手中地圖交給老衲!否則,莫怪老衲強搶了!”

紅藏分明只是一名新晉仙尊,然而面對巫言,卻一副老氣橫秋的姿態,讓巫言十分不喜。

石當更是霸道,直接用命令的口氣對巫言喝道,“將地圖交出來!否則,莫怪我二人辣手無情,先將你擊殺在此地,再將你身后的諸多手下屠盡!”

石當強大的二劫仙尊氣勢橫掃之下,巫言這邊的強者,不少都承受不住這等氣勢,面色一白,有了恐懼!

巫言同樣神色緊張。她怎么也沒有想到,紅藏會與石當聯手,來搶她手中地圖!

這二人,一個已經與殺百樓組隊,似乎和殺百樓是一路人;另一個,傳聞和殺百樓有生死大仇,水火不容…

這樣的兩個人,沒有廝殺就已經十分奇怪了,怎么可能會聯手!

然而對方似乎沒有和她浪費時間的打算,更不打算多作解釋,眼看著一言不合,就要直接動手。

劍拔弩張的氣氛下,巫言的心,好似懸了一塊巨石。

紅藏也就罷了,只是一名新晉仙尊,然而石當卻是一名貨真價實的二劫仙尊,這兩個人聯手之下,巫言絕不認為一劫修為的自己,能是對手!

想從這二人聯手之下成功護住地圖,可能性太小,太小…

更何況,對方竟然聚集了數十個部落的人馬,將她圍在這里。碎念修士單個不算什么,但若是數量多到一定程度,卻也不容小視,包圍之下,更是不易逃離的…

一個不慎,極可能被殺死在這里!

巫言的內心開始掙扎,她是替百花帝辦事的,若是交出幻試地圖,幻試成績便會歸零。單憑之前力試那點分數,絕不可能闖入前三,拿到南海泉水!

若是拿不到南海泉水…她必定會承受百花帝的怒火!

但若是不交出地圖,此刻她就得面對兩名萬古仙尊、上千名碎念舍空的圍攻…

交,還是不交!

也就是在這一刻,寧凡與巫言的位置,在彼此地圖之上,有了重疊!然而這一切,忙于內心盤算得失的巫言,自然是沒有注意到的。

她沒有注意,不代表沒有其他人注意到。與寧凡共享地圖的人,又不是只有她一個。

在她身后的人群中,幻海部的隊長,那名刀疤大漢,注意到了手中地圖的變化。

在這地圖位置重疊的瞬間,一道浮光掠影,貼著地面疾馳而來,帶起獵獵狂風,煙塵漫天!

那人影不斷逼近,及到近前,才停了下來,現出身形,露出風塵仆仆的身形。

正是趕路至此的寧凡!

刀疤男子眼都看直了!在寧凡背上,小鳥依人般伏著的女人,不正是他的小媳婦嗎,緊緊貼在寧凡背上,居然一點也不害臊,果然是個騷娘們啊!

刀疤男子感到自己頭上的草原,已經遼闊到可以跑馬了。但這一次,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氣憤,反倒因為再次看到寧凡,十分喜悅!

因為寧凡一來,就代表…有救了!與此事相比,頭上長草又有什么關系!

不只是刀疤男子,寧凡這一到來,讓此地上千名強者,齊齊呼吸一滯。更讓此地三名萬古仙尊,表情有了變化。

只不過,石當與紅藏法師,是皺了眉。

而巫言,則是露出驚喜之色。

這一刻,上千名強者的目光,只聚焦在寧凡身上!

這一刻,巫言更是迫不及待地開了口,頭一次用求救般的口吻說道

“寧大哥,快來助小妹一臂之力!”

聲音分明泠泠好聽,但卻打動不了寧凡內心半分,只淡漠看著眼前一切,如同事不關己,面無表情地問道。

“你等聚集在此地,所為何事?”

他可是沒有忘記巫言之前的要求。

彼此之間,私人恩怨互不相幫。呵呵,這可是巫言的意思。當然,考慮到巫言地圖真的被搶,他也會損失不少共享成績,事關己身,他是不可能對巫言坐視不理的。

當然,也不可能僅憑一句嬌滴滴的求救,就讓他出手的。

他的出手費…很貴,很貴!不是不能便宜,但卻因人而異。

起碼巫言不可能便宜!
引言 使用道具
alberttw
Crawler | 2017-9-5 19:44:34

第1043章 定天一指喪敵魂

“你等聚集在此地,所為何事?”

此地聚集了上千名修士,本來殺聲震耳,但因為寧凡的到來,場面頓時針落可聞。

寧凡背著屠皇,旁若無人地前進。此地修士本已將巫言等人圍了個水泄不通,但隨著寧凡步步逼近,威壓橫掃開來,那些阻擋在寧凡前方的人,身體頓時了本能般的畏懼,不斷向后倒退。偌大的人群,竟霎時間就分開了一條容人通行的道路。

寧凡就這么旁若無人地一路走到包圍圈中心,將屠皇放下,而后目光平靜地看著巫言,等待著巫言回答。

巫言口才頗為不錯,只短短一二十息的功夫,便將此地發生的事情,一一告知了寧凡。

“寧大哥,小妹這次有難,你可一定要幫幫小妹呀!”

巫言軟語央求道。

最初的驚喜之后,巫言已多多少少看出,寧凡似有袖手旁觀的打算,頓時暗暗心急。敵人是兩名萬古仙尊,倘若少了寧凡這個強援,巫言絕無自信保住手中地圖的。

為了打動寧凡堅硬的內心,巫言甚至在話語里,動用了一絲魅術,可惜,這點程度的魅術,絲毫影響不到寧凡的內心,只面無表情地道。

“我,為什么要幫你!”

為什么要幫你!

憑什么要幫你!

巫言聽出了寧凡話語中的拒絕之意,俏臉頓時了冷,冷背后,更多的卻是后悔。


剛進入火魂塔時,她不愿參與到寧凡與殺百樓的紛爭,不愿被寧凡所連累,因而才會與寧凡有了‘私人恩怨兩不相幫’的約定。

如今有了困難,才想到寧凡,寧凡自然不會給她好臉色的。這一點,她能夠理解。

倘若身份對換,遇到危險的是寧凡,巫言自問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去幫助寧凡的。

當然,理解歸理解。此刻形勢已經危如累卵,寧凡又是她溺水時的唯一稻草,無論寧凡態度多冷漠,她都不可能放棄這唯一一個保住地圖的希望!

“你要如何才肯幫我!只要你肯與我聯手應對此事,任何代價,我都是可以付出的!”

巫言不再笑語盈盈、惺惺作態,而是同樣淡漠了表情,冷聲問道。

“任何代價是么”

寧凡目光似似無地掃過巫言的肉體,頓時惹得巫言一陣心驚,只道寧凡想要的代價,會是她的身體

可惜,她似乎太過高估自己的美麗。

巫言算是一個絕色,可惜,寧凡身邊紅顏無數,絕色女子更是數不勝數,他壓根就對巫言的美貌毫無興趣。

“你到底想要什么”巫言刻板著臉,卻多少些底氣不足。

“想要什么,我現在還沒想好,倘若朝一日想好了,我會去你們海巫部找你取的!”

掃了一眼巫言空空癟癟的儲物袋,寧凡壓下了立刻索取報酬的念頭。

報酬是一定要拿的,不過寧凡前番撿了許許多多儲物袋,其中包括殺百樓的儲物袋,都沒什么好東西。想來也是,前來參加奪陵第二輪的修士,自然都會考慮中途遇險、儲物袋被搶等情況,身上往往不會攜帶貴重物品。

此刻索要報酬,料想巫言也拿不出好東西,倒不如等以后時間了,才去索酬。

“好!寧兄今日若是助小妹脫險,便算是小妹欠了寧兄一個人情。他日寧兄來到我海巫部,是看上了小妹某件重寶也好,是想求小妹相助也好,小妹都不會拒絕寧兄的要求,此承諾,小妹可立下心魔大誓,絕不違背!”

巫言沉默了少許,終于還是字字堅定地起了誓言。

她為人向來自私重利,但倘若真的立下誓言,便一定會履行。

寧凡見巫言居然還鄭重其事地立下誓言,面色不露一分,心中卻是頗幾分意外。


這一邊,寧凡遵循著老魔的教導,毫不吃虧地向巫言索要著報。

另一邊,石當與紅藏同樣在交談著什么。只是不同于寧凡的直來直往,這二人是在暗中傳音交談。

“石道友,以你我二人之力,本可以穩穩拿下巫言去但如今多了這么個小子攪局,卻該如何是好?”

“靜觀其變,不要輕舉妄動,這外修可不好對付。倘若他不插手此事,再好不過!若是插手,則此事便些棘手了”

“呵呵,石道友莫非真的怕了這個外修不成!確實,此人力試成績頗為不凡,但在老衲看來,此子力試成績之所以高居榜首,不過是因為懂得某種恢復肉身氣力的秘術罷了。這力之試煉,考驗的是力量持久,故而此子能夠取巧奪魁。倘若力試靠的是力量強弱,則此子絕無奪魁之可能!須知此子對抗考核尸魔之時,每一擊的力量,其實都是遠遠不如我等的。畢竟他只是個被刑環壓制修為的萬古仙尊,能夠發揮的力量十分有限,想不到石道友居然會怕一個修為受限的萬古仙尊,呵呵這可真是趣。”

“哼!石某可不是怕他,只是不想多惹麻煩罷了。你也不必激我,按照你我約定,我只會幫你搶奪巫言一個人的地圖,更多的事,絕不會插手!與此子動手,更不在你我的約定范圍中!”

“是么說起來,那位大人給我的任務,其實并不只是搶奪巫言一人地圖而已。此子的地圖,同樣也在搶奪范圍!”

“這是那位大人給你的任務,可不是給我的!你我的約定,可只奪取巫言的地圖,至于這寧凡,你若是想對付,便自己對付,我是絕不會出手相助的。”提及‘那位大人’,素來桀驁不馴的石當,滿臉都是敬畏之色,顯然‘那位大人’不是普通人,起碼也是仙王,甚至是仙帝!

“若是老衲給道友雙倍的古佛道果呢?”

“這”石當目光一亮,卻仍舊故作考慮狀。

“再加一株千萬年份的玄海黃精,不能再多了!”紅藏極為肉疼地說道。

“成交!”

石當哈哈大笑,收人錢財,替人消災!若非為了這些報酬,他又豈會和紅藏這等人物糾纏在一起!

他來參加奪陵戰,最大的目的是向殺百樓報當年的羞辱之仇,當然,若是奪陵戰中,還能額外收獲一大筆好處,他當然不會拒絕的。

當下也不打算浪費時間了,登時朝著寧凡、巫言的方向喝道。

“巫言!你莫非以為來了幫手,就能從我等手中逃掉不成!速速交出手中地圖,休要自誤!至于寧凡!你既然跑來淌這趟渾水,就休怪石某人連你同地圖一起搶走了!給你十息,交出地圖,否則莫怪石某人不給你留情面了!”

言罷,石當一步邁出人群,在上千名強者面前負手而立,毀天滅地的萬古第二劫氣勢,化作狂風,**席卷著此地。

見者心驚!

石當給寧凡十息交出地圖,寧凡當然不可能交出地圖。

他不僅不打算交出地圖,內心更是了決斷,若是在此時此地反搶了石當、紅藏的地圖,則他此次幻試成績,將再無對手!殺百樓、石當、紅藏等強者盡去的情況下,他想在奪陵第二輪拿到第一,絕不是什么困難之事!

寧凡同樣張開了氣勢,再一次使用了幻術夜明珠的力量,將修為完整釋放了出來!

單論氣勢,竟是與石當分庭抗禮,毫不示弱!

“不可能!你竟解開了刑環的封印!這氣息,已不弱我多少,只差一絲便可入二劫”

石當頓時面色一變,不只是他,便是紅藏,便是紅藏身后的上千名強者,全都面色大變。

若說寧凡修為封印時,帶給他們的只是忌憚,此刻的寧凡,帶給他們的感覺,便如同一只釋放出籠的野獸,魔念滔天,煞氣沖霄,儼然就是一個絕世魔頭!

且這種解除刑環封印的方法,似乎不是破壞,而是一種暫時恢復修為的手段

“倘若十息過盡,我也不交地圖,你準備如何給我不留情面!”寧凡面無表情道。

“哼!若你不交地圖,等待你的,便是石某人的鐵拳!石某會先毀你肉身,再吃你元神,呵呵,要知道,這幻之試煉,可是不限制修士廝殺的!”石當冷哼一聲,殺機暴涌而出,竟鋪天蓋地之勢。

然而這殺機,卻只換得寧凡的一抹冷笑。

“正合我意!”

身形一晃之下,寧凡頓時化作一道紅芒消失。

幾乎在同一時間,其身影出現在了石當跟前,魘龍爪所化的利爪,直接朝著石當的頭顱五指一握!

石當神情一驚,沒料到寧凡會率先動手,倉促之下勉強擋下了寧凡的爪擊,臉上卻還是被寧凡抓破了五道血痕!

頓時了惱怒!

力試第一又如何!

恢復修為又如何!

受到殺百樓的重視又如何!

終究只是一個外修啊,區區外修,竟敢傷他,竟敢傷他這個石人部的長老

找死!

石當腳步向前一踏,手中頓時多出一把深青色巨斧,大吼一聲,沖向寧凡。

寧凡目露無情之色,翻手取出逆海劍在手,迎向石當的斧芒,便是一劍劈落!

只一劍,石當巨斧直接崩潰,其本人更是悶哼一聲,在地面連退百步,方才穩住身形,神情第一次了駭然!

斧劍對轟的沖擊波,更是朝著四面席卷,大有摧毀一切的趨勢,驚得此地群修哪還管什么包圍之事,匆匆朝著身后**撤退,唯恐被卷入這沖擊波之中殞命!

寧凡只一劍,便讓此地所人露出了驚容,最為震驚地,當屬石當!

沉重,無法想象地沉重!

寧凡的劍也不知是什么材料打造,這一劍不施神通,不展法術,竟只憑其無可匹敵的重量,便對自己形成了壓制!

石當最為自負的,便是自己的肉身力量,更因擁有一件十二涅級別的巨斧,同級之中戰力極高。然而這樣的肉身力量,這樣的十二涅巨斧,竟無法抗衡寧凡劍之一擊

這是什么劍!是道兵嗎,但道兵這種東西,能夠達到這般程度的威能嗎!

時間不容細想,石當只覺眼前紅芒一閃,第二劍的沉重風壓,已劈到天靈三尺!

間不容髮之際,石當怒吼一聲,額頭之上,呈現出一個斧頭形狀的印記,并從中射出一道暗紅色斧芒,轟得一聲,竟將寧凡逆海道劍阻擋在半空。

“以血氣化斧是么,這一擊,倒是比你那十二涅法寶威能更高,但,無用!”

寧凡道劍向下一壓,暗紅色斧芒登時從中劈開。

石當見勢不妙,抽身再退,邊退邊感到心驚。十二涅法寶一個照面被毀,血氣化斧的底牌神通被寧凡輕易破掉,寧凡區區外修,怎可能強到這一地步!

然而倒退的腳步,忽然就如同定住,竟再無法后退!

石當忽然了亡魂大冒之感,在這生死關頭,他的身體竟不知為何,生生定在那里,無法動彈。

自是寧凡對石當使用了定天術!

定天術是東天祖帝的最強絕學,此術的奧義,正是威字訣、勢字秘。

威字訣,以威攝人,以威定人。

勢字秘,在于操控大勢,以勢定人。

如今的寧凡,對于威字訣、勢字秘的領悟早已達到一定程度,施展起定天術,威能也遠遠不是從前那般地步。

此刻的他修為全開,與石當修為相差仿佛,只一指,便將石當生生定在那里,無法動彈!

畢竟修為不如石當,這一定,只約莫能定十分之一息

但這點時間,在仙尊之戰中,已經能做很多事了,譬如此刻的寧凡,左手定住石當的瞬間,右手逆海劍便已攔腰砍下。

第三劍!

這一劍,生生將石當硬如法寶的肉身,攔腰斬為兩截!唯其元神,險之又險地逃出生天,然而元神小臉之上毫無生還的慶幸,只恐懼!

三劍!寧凡只用了三劍,便將他肉身毀去!須知便是當年的殺百樓,也休想在三招之內將他擊敗,然而寧凡輕易便做到了此事,這份實力,與其此刻修為,嚴重不符,超出太多!

“你居然敢毀我肉身,你身為外修,你身為”

石當元神小嘴,話都說不利索了,任他見過再多的大風大浪,遇到如此恐怖、憤怒的一幕,又豈能鎮定自若。

“毀你肉身,又如何,便是殺了你,又如何,這幻之試煉規定不准殺人嗎!”

寧凡嘴角勾起一抹寒冷弧度,用石當之前的話語回敬。

倘若他技不如人,要么只能被搶地圖,要么只能負隅頑抗到死,被石當毀肉身、吃元神呵呵,石當不可能對他手下留情的,他當然也不會這么做!

“此人是瘋子,他是外修,他只是外修,他竟敢殺我!就算此事不違背幻試規則,但他不怕因此得罪我石人部嗎!瘋子,瘋子!我石人部可是五劫仙王坐鎮,殺了我,于你有何好處!”

到了此刻,石當面對寧凡已經只剩下膽寒,甚至于,他反倒覺得當年被殺百樓擊敗之后,對方不殺他只羞辱的事情,反倒已經極留情面了。

自然不可能等寧凡殺至眼前,石當一面高呼‘紅藏道友救我’,一面拼命施展元神遁術,試圖逃離此地。

可惜,紅藏道友早已被石當迅速落敗嚇破了膽,連同他所帶來的上千人,早已逃之夭夭。

還搶什么地圖!

還管那位大人布下的任務做什么!

保命要緊!

如此一來,石當能夠依仗的,只剩他那飽受限制的元神遁速了。

理論上,修士若是元神離體,在脫離肉身的情況下,速度可以比擁肉身之時更快。

但這里可是火魂塔啊,是禁空之力逆天的火魂塔!在這里,仙尊修為的元神,倒是可以勉強飛行,但在禁空之力的壓制下,速度絕對不可能多快的!

否則,以仙尊修士元神離體的速度,繞著整個中州飛一圈都花不了多少時間,眨眼功夫便能飛遍火魂塔上下六層,這幻試也就沒必要進行了。

石當飛不快,逃不快,更讓他絕望的是,寧凡只抬指一指,便將他定在半空,再一攝,便將他元神生擒。

再一捏,直接將他元神捏爆,并將捏爆后的血霧張口一吸,吞入腹中!

生吃元神!

無數向著遠方奔逃的修士,聽到了石當臨死前的慘叫,皆有種脊背發涼之感。

石當是誰!堂堂二劫仙尊,在寧凡的面前,竟毫無反抗之力,若是他們這等修為落在寧凡手中,豈有活命之理!

更讓眾人膽寒的,是寧凡生吃元神的行為!

生吃元神,這可是魔頭行徑!石當說出這樣的狠話,威懾的成分更多,若是真的捉了寧凡元神,卻未必會真吃,多半只會殺了了事。

而寧凡,卻是真吃!

紅藏大頭皮發麻之感,死命奔逃之下,仍舊唯恐逃跑的速度不夠快,不惜噴出數口精血,周身裹在血光之中,以自損秘法加持遁速!

可笑他之前還嘲笑石當膽小,嘲笑石當縮手縮腳,懼怕區區一個外修

如今,他只后悔沒聽從石當的勸告,靜觀其變!

倘若早知道寧凡如此強大,他絕對不會利誘石當,與寧凡為敵。然而世間沒有后悔藥,兇星已經得罪,他唯一能做的,便是逃,立刻馬上地奔逃!逃出此地,逃出火魂塔,幻試成績什么的都可以不要,唯這條性命必須保住!

待保住性命之后有的是機會再圖報復!

紅藏眼中微不可察閃過一絲狠色,然而下一個瞬間,這狠色便成了驚恐。

他的身體忽然不能動了,被生生定住了!

不只是表面上的定住,他的修為不如石當,他和石當的情況完全不一樣!石當被定住肉身,還能跑掉元神,而他,連體內元神都被定住,無法脫離肉身,便是體內法力都如同凝固一般,無法運轉半分了。

下一個瞬間,便劇痛從天靈傳來,紅藏慘叫一聲,被從后追上的寧凡,一劍豎劈成兩半,一命嗚呼!

再殺一名仙尊!

上千名奔逃中的修士,忽然不逃了。

因為寧凡連跑在最前面的紅藏都殺死了,寧凡早已追到他們前方,擋住他們去路。

一部分人選擇掉頭再逃,一部分人選擇死戰,然而結果全是相同。

這平平無奇的一字,只要一響,便會一名修士被定在原地,如同雕塑,等待他的,是寧凡致命一劍!

一炷香之后,此地只剩一整個山坡的死尸,已經踏著血路行走,冷漠無情的寧凡!

來到大卑族后,寧凡處處忍讓,然而在這幻試之地,他無需再忍,倘若他人欺到眼前,欲取他性命,他只需以血還之,僅此而已!

以寧凡的實力,秒殺紅藏也就罷了,畢竟紅藏只是一個新晉仙尊,仗著逆海劍的恐怖威能,殺之不難。

但石當就些棘手了。

若非擁定天術這等逆天神通,寧凡滅殺石當,絕不會這般輕松。

此術能夠成為東天祖帝的最強神通,自然不可能是徒具虛名。定一人,殺一人!定兩人,殺兩人!此術與水淹一界瓶不同,不是那種全范圍的一界擊殺,而是一人一人的滅殺。但其效果,卻同樣恐怖。

定肉身,定元神,定法力運轉,定神念擴散

只要對方修為不高出寧凡太多,此術便可以成為秒殺對手的逆天手段,一旦定住對方,等待對方的基本便是死亡了!

當然,這恐怕也是定天術的唯一弱點了倘若石當修為再高一些,達到萬古第三劫,寧凡便難以定住石當,瞬殺便也沒任何可能了。

寧凡在血海尸山之中,一臉平靜地收取尸體上的儲物袋,偶爾還能撿到死尸爆出的道果。

屠皇則在遠處遙遙看著寧凡,美目帶著動容。

她真的小看寧凡了,如今的寧凡,只要不是遇到那種二劫巔峰的存在,只憑這定天術,便足以瞬殺絕大多數的二劫仙尊了吧。

那些一劫、新晉仙尊,更是生存率渺茫

這還是如今,寧凡實力差一絲達到萬古第二劫的情況。

倘若寧凡實力真正達到萬古第二劫呢?

倘若他朝一日晉入仙王,晉入仙帝呢?

會不會也這般一個照面秒殺同級仙王、仙帝?

“此術,應該是幻夢界東天祖帝之術吧。倘若真是此術,此子強則強爾,卻也難逃此術一大兇險要不要給他一些忠告呢”

屠皇在內心暗暗盤算著。

一旁,巫言也罷,刀疤男子等人也罷,全都有了驚恐之色。

便是巫言這等老牌一劫仙尊,也無法做到鎮定!寧凡所表露的實力,連她這個隊友,都感到膽寒!

忽然間,她些慶幸自己選擇寧凡作為隊友,否則寧凡就會成為她此次幻試的一大敵人,也許,她也會因為不知寧凡底細,惹上寧凡,從而成為寧凡腳下白骨

又或者,若非幸運地與寧凡為隊友,她極可能已被石當等人搶走地圖了

與這些小幸運相比,欠寧凡一個救命恩情,便也不算什么壞事了。

只是當寧凡載著滿滿戰利品歸來時,她卻怎么也不敢如最初那樣,矯揉造作地和寧凡說話了。

她在畏懼寧凡!

甚至于,寧凡不過隨口問了她一個問題,她便驚慌失措,一貫口才極好地她,說話居然一點點結巴。

“你對于古佛道果,了解多少?”寧凡目光古怪地對巫言詢問道。

“我我我沒吃過”

“不是問你吃沒吃過,我是問你,算了不問你了。”

寧凡些嫌棄地瞥了巫言一眼,轉過頭,對屠皇問了同樣的問題。

屠皇并沒直接答,而是美目一亮,舔了舔唇道,“又好東西可以吃了,是么?”

“你也想吃?”寧凡無語道,這可是他的戰利品。不過看在屠皇一路幫他提升藥魂等級的份上倒也不是不能分她一些。

“從哪個倒霉鬼身上拿到的?”屠皇笑問道。

以二人這些日子的默契,即便沒正面答,很多問題便已知道了答案。

反倒是一旁的巫言等人,好似背景板一般,大氣也不敢出,只默默聽著寧凡與屠皇打著機鋒。

寧凡倒是些頭疼了。

早知道會得到這種好東西,他絕對不直接滅掉石當、紅藏的元神,而是會選擇搜魂。

與殺百樓的元神待遇不同,這二人的元神,無法勾起寧凡任何興趣,于是全都直接滅殺了。

這也導致了一個問題,那便是寧凡從紅藏的儲物袋中,繳獲了一種名為古佛道果的好東西,卻偏偏不懂得此物的服食方式。

這可是只中州古佛會上,才能吃到的好東西!

寧凡因為血武擂臺的緣故,失約了古佛會,卻不料又在這里得到了一些古佛道果。冥冥之中,似定數,倘若他與這古佛道果有緣,終于還是能再遇見。

只是古佛道果與普通道果不同,若是服食方法有誤,藥力便會流散大半不過轉念一想,寧凡又覺得自己實在有些杞人憂天了。

無所不能的屠皇在,貌似不用擔心這些吧

“四六分如何?”屠皇美目一瞇,微笑道。

“你六?”

“你六。你的戰利品,我可不敢多拿。”
引言 使用道具
albert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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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4章 九轉鉛品藥魂

寧凡一共從紅藏的儲物袋中,繳獲了六個古佛道果,分的話,便是他吃三個,屠皇吃兩個。還多出一個,按照分配比例,他可以吃一大半,屠皇則可以吃一小半。

以寧凡的個性,本來絕不可能將古佛道果這種好東西,白白送給外人吃的。

但誰叫屠皇這一路上對寧凡頗為照顧呢,路上收獲的天材地寶,絕大多數都到了寧凡的肚子里。

屠皇對他大方,他自然不可能對屠皇小氣的,想了想,搖頭道,

“還是平分吧。我一共獲得了六個古佛道果,你我各吃一半。”

“咯咯,想不到你竟還有如此大方的一面…不過我喜歡!那就一人一半!”屠皇美目一瞇,笑道。

“不過應該不會在此地服食吧?”

“那是自然,古佛道果的服食有諸多講究,此地絕非最佳選擇。待你我進入第五層,再行服食!”

寧凡與屠皇一副言談甚歡的模樣,完全將巫言等人當成了空氣。

對此,巫言等人自然不敢有任何不滿,便是那刀疤男子,也只能恭恭敬敬待在一邊,任由寧凡與他的小媳婦在他眼前‘打情罵俏’。

阻擋在五層入口的六角石門,十分堅硬,據巫言聲稱,此石門需要二劫仙尊的實力,才能轟開。

寧凡的總體實力,并沒有達到二劫仙尊的程度,但仗著逆海劍的七星重量,仗著幻術夜明珠對于刑環的壓制,他只一擊便轟開了石門,而后背著屠皇,朝著第五層步入。

一點也沒有與巫言等人同行的意思!

也沒有人有膽量和寧凡同行的,見識過寧凡的恐怖殺戮,強如巫言,面對寧凡之時都有些膽寒。

直到寧凡離去后許久,巫言快速跳動的心臟,才一點點恢復平靜,長長舒了一口氣。

“巫言大人,我們還去第五層積攢幻試分數嗎?”刀疤男子等人同樣送了一口氣,對巫言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我們已經沒有必要跑去第五層冒險了。石當、紅藏兩大對手已死,此次幻試之中,成績有可能比我高的,只剩下兩個——殺百樓和寧凡道友…最不濟,我也能入前三,你們幻海部跟著我部行動,再加上能和寧凡道友共享一半成績,僅憑幻試成績,至少能得幻試第四的。只要能保住性命與地圖到最后,最終成績,最起碼也能是第四吧…”

“第四名!”刀疤男子難掩神情激動。

以他幻海部的實力,本來絕無可能拿到奪陵戰第四名,若真有這等幸運,絕對是托了寧凡、巫言的福氣!

“我的目標只是前三,你幻海部的目標則更低。目標已經能夠穩穩達到,沒有必要再進入第五層冒險了。第五層歷來都是古魔的葬地,因執念過重,死后化生尸魔的存在,絕對不在少數,其中更有一些,達到了萬古仙尊級修為…”

“嘶!第五層竟如此兇險,那我等還是不要進入好了。”

“嗯。幻試時間已經過去大半,我等且把前四層的區域,再多探索一些便可…”

“是!一切都聽巫言大人的吩咐!”

巫言等人的動向,寧凡并不關心。一入第五層,寧凡便被此地陰森龐大的魔氣所吸引。

“此地好重的魔氣!等等,這吼聲…竟是古魔!”

迷霧籠罩的前方,隱隱傳來古魔吼聲,讓寧凡頓時有了凝重,閉上眼,微微散出神念。

很多…這火魂塔第五層中,古魔氣息的數量,幾乎達到一個極其龐大的程度!

但,沒有一只古魔擁有生命,這里的古魔都已死去,并在死后,化作尸魔…

按理說,修士死后尸變,繼而化作尸魔的幾率是很小的,但這一幾率,并不適用于古魔一族。

古魔一族善于錘煉肉身,肉身死后往往能夠在相當長的歲月中,保持不腐。

肉身長期不腐,一旦歲月悠久,便容易出現尸變。

倘若尸身存放在那種陰氣極重之地,并擁有特殊的山川格局,則這尸變幾率,還能更大!

顯然,這火魂塔第五層,似乎就是一處古魔尸變的絕佳之地,此地棲息著的尸變古魔,數量不下于萬頭!

“這些古魔,是火魂塔第六層的護衛,拱衛在第五層,是想阻止旁人進入第六層。歷屆奪陵戰開始,第五層的山川格局都會出現大幅度改變,唯一不變的,是這些忠心耿耿的古魔,始終守衛在此地,如同戍卒一半。”

“戍卒是么,也就是說,第六層中,有這些古魔意欲守衛的東西是么…”寧凡目光微動,問道。

“不錯,這些古魔意欲守衛的東西,正是你我此行目的。”

“什么東西?”

“去了便知,對你而言,絕不會是什么壞東西便是,反而會有極大好處。”

第五層的危險程度,與前幾層完全不同,在這里,寧凡行進速度不敢太快,一旦動靜太大,便會引來大批古魔守衛的圍攻。

這些古魔守衛的數量太過龐大,分布更是極為零散。寧凡幻術夜明珠的力量,已經使用過三次,剩余力量不多,還得拿來應付不知何時來臨的三焰追殺,自然不能在這些古魔身上肆意浪費。

于是,路上但凡遇到古魔攔路,寧凡也只是動用本身古魔修為迎戰罷了。

如此過去了三天,時間已是幻試開始后的第二十一日。

“若是早知道你修為解封后的實力如此之高,我就該事先多替你凝聚幾顆幻珠的,必定能大幅提升第五層的趕路速度。可惜凝聚這樣一顆珠子,對我的幻術力量消耗極大,甚至會動搖一絲根本,如非必要,我是不會損耗元神來煉制這種珠子的…”

見寧凡費了偌大的功夫,才滅殺掉一只碎念后期的古魔,屠皇不由得蹙了蹙眉。

整整三天時間,她與寧凡才朝著第六層入口,行進了十分之一的路程不到,這速度有些慢了。

一方面,是因為寧凡刻意壓制著速度,另一方面,則是屠皇每每途徑一些兇地,都會花些時間指揮寧凡破除幻術,搜羅了不少好東西。

但由于四周古魔太多,并不是什么安全環境,無論是這些第五層的收獲,還是之前的古佛道果,寧凡都沒有時間煉化。

饒是如此,按照這個行進速度,時間似乎也有些不夠的…

“實在不行,我便解封修為,強行趕路吧?”寧凡送葬完古魔,微微閉上雙眼,一面給這名被送葬的古魔默哀三息,以此為葬禮,一面對屠皇道。

他不僅僅是在滅殺擋路古魔,更多的,卻是在送葬,以術道合一的殺生術,替這些古魔送葬,讓他們徹底安息。

說來也有些好笑。

寧凡當初替申二十三送葬,憑借殺生術的緣故,吸收了申二十三殘存的大部分血肉精華,從而大幅精進了古魔修為。

他當初還以為,給每一個古魔送葬都能獲得如此巨大的好處,如今看來,似乎并不是這樣。

進入第五層已經整整三日,期間他所送葬的古魔,起碼也有一二百個了,然而送葬了這么多古魔,寧凡的古魔修為竟只精進了極少一絲,遠不如送葬一個申二十三來得好處巨大。

寧凡不由得有了些許猜測。

以殺生術送葬古魔,所獲得的修為提升,與對方生前修為高低有直接關聯。

第五層中,他葬滅的古魔數量雖多,然而絕大多數都只是第一步修為,只有極少部分,修為達到天魔十二涅的境界。

相比生前疑似仙王存在的申二十三,送葬這些古魔帶給寧凡的好處,就有些微不足道了。

“你剩下的幻珠力量,還有多少?”屠皇頓了頓,問道。

“不到三分之一,若是全部用掉,應該足以在極短時間內,趕到第六層。但之后沒用此珠在手,再遇到危險,我便很難從容應對了…”寧凡答道。

“留給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你姑且用掉此珠剩余力量,倘若再有風險,我來解決!只是不到萬不得已,我是不會在修為恢復前出手的,此舉只是應急措施,對我的損害極大…只是彼此此行之事,這點損傷并不算什么。這個答案,我一定要弄清,不論付出什么代價…”屠皇固執道。

也就是說,真遇到三焰來人的襲擊,屠皇即便修為未復,也有后手可以應對是么…有這種保障,便足夠了。寧凡點點頭,翻手取出了幻術夜明珠,這一次,直接將夜明珠的全部力量用盡。

幻術夜明珠伴隨著咔擦一聲,靈性耗盡,從中碎開。而寧凡,修為氣息節節攀升,行進之時再無顧忌,直接化作一道璀璨紅芒,疾馳狂奔!

這一動靜太大,幾乎在剎那間,便驚動了整個第五層的古魔守衛!

可惜,倘若是修為壓制下的寧凡,面對這些古魔守衛還會感到棘手,此刻的他,則往往只需一個照面,便可葬滅數十名古魔!

便是那些被巨大動靜吸引而來的仙尊級古魔,也無法阻擋此時此刻的寧凡!

新晉仙尊修為的古魔,擊殺一名!

萬古第一劫修為的古魔,擊殺兩名!

新晉仙尊修為的古魔,再殺兩名!

萬古第二劫的古魔,擊殺三名!

寧凡在這第五層的戰績不斷攀升,只半個時辰不到,便走完了此層剩余十分之九的路程,并葬滅了第五層中盤踞著的全部八只仙尊古魔!

戰績的飆升,帶給寧凡的好處也是巨大的。送葬普通古魔,修為提升或許微乎其微,但送葬仙尊級古魔,好處卻是不容小覷的。

連續葬滅十二只仙尊古魔,寧凡吸收了大量血肉精華,他能感受到自己古魔修為有了極大精進,只是由于血戰次數不足,目前古魔修為仍局限在半步踏入天魔十涅的層次。

不過按照寧凡估算,一旦他累積了足夠多的血戰經驗,則突破之后,修為絕不會只是剛剛突破天魔十涅的程度,而是…朝著天魔第十一涅邁進了不少的程度!

越往后,古魔修為便越難提升,連葬八名仙尊古魔所帶來的好處,起碼可以節省普通古魔百萬年以上苦修的。

一路前行,一路送葬,寧凡修為隨著送葬古魔之事不斷精進,卻無法露出喜色,而是始終保持著肅穆。

葬禮之上,不該有笑聲,何況是為如此之多的古魔強者送葬…

第五層八只仙尊級古魔,全部安息了…

四十三只天魔十一涅、十二涅的古魔,也全部安息了。

此地或許還有古魔,然而大多都是寧凡只憑古魔修為就可以對付的存在了。

而這一路狂奔,幻珠力量消耗極為巨大,才剛剛到達第六層的入口,幻珠力量便用盡了,刑環再一次將寧凡修為封印。

接下來的路程,是無法再恢復修為了,除非毀掉刑環…

遙遠處,整個第五層的古魔,都還在朝寧凡所在之地追趕。

這些都是修為不足、跑得較慢的古魔,修為強、跑得快的,已通通被寧凡葬滅,余者不足懼。

“不立刻進入第六層嗎?”背后的屠皇,見寧凡在第六層入口處駐步不前,微微蹙眉,問道。

“稍等半日吧,我想將此地古魔,通通送葬。”寧凡耳聞著四面八方的古魔嘶吼,嘆息道。

“是因為你滅殺古魔之后,能從中獲得修為提升的好處,才想在此地稍留半日么?半日倒也不長,到了第六層,路就十分好走了。若是有助于增加你的實力,也不是不能讓你多留半日的…”

“是…”口中說這是,然而寧凡心知肚明,余下的古魔,大都是實力不如他的存在,能帶給他的好處,太小了。

若只是從修為提升上看,他多留半日少留半日,其實沒有多少意義。

但寧凡偏偏就想多留些時間,好將此地古魔一個不落的全部送葬…

第五層的古魔全部都在朝著此地趕來,這很好,可以省去寧凡分開尋找它們的時間。

只是這些古魔趕路速度不盡相同,寧凡也只能多等等,等它們緩緩跟來,再替它們一個個送葬。

這些意義,寧凡沒有和屠皇講解。

殺生術的奧秘,屠皇也看出了少許,寧凡卻也沒有更多的解釋。

他只是默默將屠皇放下,默默停留在這里,默默地施展殺生術,替一個個神智不全、怒吼殺至的古魔…送葬。

當年的墨重仙帝,究竟是存了何種想法,才傳授給他殺生術,寧凡不得而知。寧凡也沒有自負到以為,只要學成了殺生術,他就真的成了傳說中的封魔巔主人。

葬,是戰士的奢望。

古魔一族大多生于戰場,死于戰場,若是古魔還有同伴存活,或許回來葬滅這些古魔尸身。

但可惜,此地盤踞著的古魔,早已沒有幸存同伴。

也許這里的古魔,和之前的申二十三一樣,都是為了守護紫斗仙域而戰死的烈士。

又或者,并不是…

但這并不是多么重要的事情,領悟了殺生術的真意與責任,寧凡很難再對這些尸骨無人收的古魔坐視不理。

他的肩頭,似在明悟那殺生術真意的時刻,有了一絲責任感,有了一絲…感慨于萬古蒼涼的追悼。

半日很快就過去。

整個第五層一片死寂,已經再無法聽到任何一個古魔的發狂吼聲。

全部都已…送葬完畢。

“可以走了。”寧凡淡淡對一旁的屠皇道。

“倒也不必急著走了。你居然殺光了此地所有古魔,還真是讓我意外。好在這些古魔一去,此地便算是極為安全了,倒是煉化收獲的絕佳之地,來,我以秘寶釋放圣人意志,助你加快煉化!”

“在這里?”

“對,在這里。以你我幻術造詣,第六層只要小心一些,便沒有太多風險,但卻必須時刻保持全神貫注,一絲一毫也不可松懈。到了第六層,便不可再分心煉化任何東西了,丹藥、靈果,一切的一切,都不可分心煉化,否則你極可能在煉化一半之時,一個不慎中了幻術,而不自知,白白丟了性命。”

“第六層竟如此危險?一絲松神都可能殞命?”寧凡詫異道。

“一絲一毫也不松懈,不就可以了,真是大驚小怪。且你以為,我為何要煞費苦心,替你搜羅靈藥提升藥魂等級?若是你的藥魂等級不升上去,打坐煉化藥魂石時,極可能就松神死掉了…別廢話了,快來這邊盤膝坐下,煉化我們這幾日的收獲。”

聽屠皇這么說,寧凡也不再拒絕了,當下便盤膝坐下。

先是稍稍穩固了一下體內多出的那些古魔修為,而后便取出一種種靈物,首先提升的,自然是藥魂等級了。

對于煉丹一道,如今的寧凡已經沒有多少重視了。不過藥魂等級的提升,所帶來的自然不只是煉丹術的提升,同樣可以提升戰斗力的。

藥魂的敏銳感知,已無數次幫助寧凡在敵人偷襲時,避開了對方的攻擊。

當然,在大卑族內,藥魂還能用來施放合魂術。合魂術種類繁多,根據種類的不同,可以對攻擊、防御、速度、抗性等不同屬性進行增幅,使得修士實力大進,還可以拿來削弱敵人的種種屬性…

如此一來,寧凡對于藥魂的提升,自然也是有期待的。

原本已經臨近八轉上級的藥魂,很快便在種種天材地寶的堆積之下,徹底突破。

繼而開始朝著八轉巔峰靠攏,再之后…突破!

九轉藥魂的等級越來越近,寧凡本以為,以他付出在煉丹術上的時間,他的藥魂本永遠不可能突破到九轉級別。

然而這一刻,這一從前只能想象的藥魂境界,已經近在咫尺!

可惜,縱然寧凡一路收獲頗豐,仍舊不足以讓他徹底突破九轉藥魂的級別,還是差了一絲。

從八轉到九轉,好似有一道溝壑。那溝壑很淺,很淺,至少表面上看是這樣,然而真要去填,這個溝壑卻如同怎么都填不滿一般!

此刻,寧凡有了這么一種感覺,他體會到了突破九轉的艱難!這種艱難,甚至還要比旁人更加嚴重,因為普通人基本都是按部就班提升藥魂,基礎十分堅牢,而寧凡近日藥魂提升的速度有些太快,以至于他的藥魂…有了虛浮!

這虛浮,同樣成了徹底突破九轉的一大難題,好在寧凡的身邊,還有屠皇在。

屠皇也是大卑人,同樣天生具備藥魂,大卑人的全民煉丹,可不是說笑的。

她對于藥魂之事不甚看重,反倒對于幻術一道浸淫頗深。此刻為了一舉替寧凡突破九轉等級,她忽然做了一個看似瘋狂的決定。

挽起了纖薄的衣袖,露出凝脂般的手臂,伸到了寧凡面前,青蔥般的手指,在自己手臂上一劃,便立刻有了一道傷口,流出血液。

“吸我的血!”屠皇不容拒絕地說道。

“…”寧凡有些無語,屠皇忽然來這么一出,是幾個意思?若非已經對屠皇有了少許信任,換做任何一個人這么做,寧凡都會下意識拒絕此事。血可不能隨便亂吸,尤其是陌生人給的血液,難保不會有算計的…

對于屠皇,寧凡并不認為她會算計自己,但卻十分好奇這個行為背后,有什么意義。

“別浪費時間,血要流到地上了!還不快吸!”屠皇急聲道,她的血液若是白白流到地上,可就太過浪費了。

見屠皇已露急色,寧凡微微皺眉,還是選擇了信任,張口封住屠皇手臂上的傷口,甜腥的血液,頓時一絲絲流入他的口中。

而讓寧凡意想不到的是,這血液一入腹,竟瞬間化作龐大的藥力,使得他臨近九轉的藥魂等級,終于朝著最后一步開始邁進!

古怪,人的血液,怎會蘊含如此龐大的藥力…

人的血液雖說會有甜腥味道,但屠皇的血液,未免也太甜了吧,竟有蜜的味道…

見寧凡乖乖吸食了自己的血液,屠皇滿意地點點頭,掩下面上一絲蒼白,解釋道,

“我年少之時,有過一些際遇,服食過一滴太初仙蜜,此物對于藥魂之力滋養巨大,然而只對九轉之下的藥魂有幫助,我只煉化了半滴仙蜜,便令藥魂突破了九轉等級。可惜,我對于藥魂一道并無多少興趣,輾轉多年,藥魂等級仍是當初的九轉鉛品…至于圣域的仙蜜藥力,則一直存放在我血液中,今日倒是可以送給你了!”

“太初仙蜜,我沒有聽過這種東西,這是大卑族特有的東西么?”感受著那絲蜜糖味道的藥力龐大,以寧凡的閱歷,都不由得有些動容,嘴堵著屠皇的手臂傷口,無法開口說話,只能以神念方式傳音交談。

“不是我族之物,這似乎是真界某個大族特有的東西,具體如何,我知道的不多,只在古怪夢境之中看到過一些,卻沒有想到,會有這等際遇尋找到一滴。”屠皇答道。

聽說是真界之物,寧凡也就不再驚訝此物的藥力龐大了。

覺得血液中剩余的仙蜜藥力已經全部度入寧凡體內,屠皇才收回手臂,繼而取出一張手帕,將傷口系住。此刻的她無法發揮修為,嘗試了一下,發現這微不足道的傷口,竟然無法自行愈合,便只能這般止血處理了…

寧凡搖搖頭,抬出一道星光,將屠皇手臂傷口治愈,這才繼續煉化體內仙蜜藥力。

想了想,還是說了句‘多謝’。

屠皇頓時哈哈笑了起來,一點也沒有女兒家的矜持,“別謝我,這不過是交易罷了。我給了你諸多好處,等到了第六層,你可得多多出力幫我才是!”

“這個自然,姑娘大可放心。”

就算只是一場交易,屠皇也幫了寧凡許多,寧凡自然不可能無視這些饋贈的。

體內的藥魂之力,不斷肆虐,不斷沖撞,繼而化作一只只虛幻的黑蝶,在周遭飛舞,煞是好看。

“這就是你的藥魂形態么…居然是蝴蝶,有趣!我的藥魂可是蜜蜂呢,在我大卑族內,有‘魂同本心’的說法,藥魂的形態,從某種意義上,是可以反映出修士性格的。蝶與蜜蜂,皆以花蜜為食,有著某種相似。或許你我性格方面,也有某種相似吧。”屠皇大感有趣的欣賞著寧凡的藥魂。

寧凡則微微無語,默不作聲地沖擊著九轉藥魂的瓶頸。

一個藥魂形態而已,居然也能扯出這么多門道?呵呵,對于這種說法,他是深表懷疑的。

一日過去!

兩日過去!

三日過去!

某一刻,第五層的上空,忽然祥云籠罩,并有一只巨大蝴蝶之影,在空中浮現。

便在這一刻,一股絕強的藥魂氣息,從寧凡身上傳出,其藥魂等級,終于達到了九轉!

當然,只是鉛、銀、金、帝之中,最低的鉛品九轉藥魂。饒是如此,寧凡也有些吃驚了。放眼整個東天,都沒有太多九轉煉丹師的,這一層次的煉丹師,在大卑族或許不算什么,但在外界,絕對已是鳳毛麟角的存在了。

屠皇居然真的幫他在短短一月不到,從七轉藥魂晉升為九轉!

這女人的本事…真大啊。

“現在可以進入第六層了吧?”寧凡問道。

此刻的他,單憑藥魂之強,便足以抵御大卑族空氣中的龐大藥氣。九轉煉丹師的藥魂強大,可是不容小覷的。

“不急,先把古佛道果吃掉,這古佛道果對于神念修行而言,好處巨大。古魔善于煉體,對于神念修行卻并不精通,此物正好可以彌補你古魔神念的不足!要知道,神念的強弱,對于幻術的釋放、抵抗也有影響呢。日后你若想在幻術一道更為精進,增強神念修為,會是一個不錯選擇。”

因為失血過多的緣故,屠皇俏臉微微有些蒼白,目光卻仍舊明亮有神。

言及古佛道果之時,她更是不顧形象地舔了舔唇,顯然是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吃上幾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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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5章 六道輪回無你...

一般而言,道果的來源有兩種。一是殺人得果,二是人為培育。前者幾率太低,越高級的道果,死后凝聚的幾率越低。

后者得到道果的幾率,便很高了,只要培育得當,基本上是肯定會有收獲的。

人為培育道果,又有諸多不同的方式:有人播種植道,如農人種田;有人圍湖養道,如漁人養魚;也有人設置聚靈大陣,聚集天地之力凝為道果…凡此種種,不勝枚舉。

但其實,這世間的道果來源,還有第三種。

也有一種道果,天生天養,以樹為根,無須任何任何人為培育,經歷春秋之變,便可自行孕育出道果。

古佛道果便是這么一種情況。

古佛道果不是人為培育,也非殺人取果,而是一棵先天古樹所結出的果實。

此樹名叫古佛樹,生長在圣山之上,據說是圣人所留。此樹千年一結果,每次所結果實數量有限,不過百來個而已。這些果實,大部分會分給圣山各派服食,只會留一二十個,拿來舉辦古佛會。

古佛會參與的門檻極高,一般而言,非仙尊修士,是無法參與的,更有其他諸多限制。饒是如此,每一屆古佛會上,都會吸引八方強者來到,不少人都是奔著嘗一口古佛道果而來,使得歷屆古佛會的參與人數,從不曾少于百人。

上百人分食一二十個古佛道果,當然是不夠吃的。僧多粥少之下,往往一個道果便需要切成數塊,供數人共同品嘗。

每個人能夠吃到的古佛道果,并不多。

屠皇本以為寧凡即便繳獲了古佛道果,估計也就一個。平分的話,便是一人吃一半。

然而當寧凡接連取出六個古佛道果時,以屠皇的閱歷,都不由得有些驚訝了,驚訝之后,則是皺眉,問道。

“你說你這古佛道果,是從紅藏的儲物袋里得來?”

“對,是紅藏儲物袋里的東西。”

“古佛道果價值頗大,以這紅藏的身份,沒有資格擁有六個道果。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屠皇想了想,寧凡大概不知道古佛道果的珍稀,便給寧凡講了講古佛道果的由來。

聽罷,寧凡頓時皺了眉頭。

“姑娘的意思是,這道果并不是紅藏本人所有,而是某個能量巨大的存在給他的?”

“嗯,起碼也得是中州五帝級別的人物,才能同時拿出六枚古佛道果,且即便是中州仙帝,多半也要積攢多年,才能留下這些存貨,畢竟圣山分給每位中州仙帝的份例,每千年也只有一枚而已…”

“這紅藏莫非是某個中州大帝的人?”

“其背后可能是中州大帝,也可能是圣山的人,不過這些都只是一種猜測。倘若這些猜測是真,你殺了紅藏,奪了古佛道果,此事極可能又惹上某個仙帝級人物了。”

“…倘若此事是真,紅藏背后之人,會是誰?”

“…你問我,我哪里會知道?區區新晉仙尊從屬一事,于我而言,不過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往日我是不會關心的。”屠皇打了個哈欠,用這一動作默默表示,她對紅藏的話題已經不感興趣了。

寧凡再一次覺得,自己圖省事沒有對紅藏搜魂,而是將其一劍劈了,是一個錯誤。如此一來,他連紅藏背后是誰都不知道,連可能得罪了哪方仙帝都不知道…怕倒是不怕,卻覺得有些麻煩。

好在修士有過目不忘之能,寧凡回憶著紅藏力試時的一幕幕,當紅藏展示其神通之時,幾乎所有仙帝都露出了詫異之色,似乎對紅藏并不了解。唯有佛泣帝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樣,似乎對紅藏極為了解…

紅藏有可能是佛泣帝的人么?

再聯想之前的事情,紅藏似乎是想聯手石當,搶奪巫言的地圖,并搶奪自己的地圖。寧凡與巫言,都是百花帝的人,紅藏欲毀他倆的幻試成績,似乎是想針對百花帝…

仙尊針對仙帝,若非出于某個仙帝指示,給紅藏一萬個膽子,他也不敢這么做吧。

倘若真是佛泣帝…是不是表示,佛泣帝不愿意看到百花帝傷勢完美痊愈,故而才想阻止百花帝得到南海泉水…

“中州五帝之間,恩怨可真是復雜…”寧凡感嘆道。

“那是自然,中州不比三焰,不比圣山,這里修真資源有限,同時存在五位仙帝,彼此之間時常都會有些糾紛的,暗地里,更是時常彼此算計。這五人誰與誰,都不會是朋友的…好了別廢話了,我們快些吃掉古佛道果吧!我這便教你服食之法。”

服食古佛道果,需要極為鄭重的儀式,齋戒沐浴,焚香禱告。

齋戒沐浴也就罷了,不過是走走形式;焚香之事卻是一大關鍵,需要以特殊佛香的香氣,封住古佛道果的藥力外泄,并不只是形式而已。這一點很關鍵,若不如此,服下的古佛道果藥力會外泄許多,造成極大浪費。

屠皇給寧凡簡單講解了一番,便從儲物袋中取出諸多物品,在這偌大空地之上擺上香案、祭品,然后焚香點燭,虔誠祈禱。

寧凡還是頭一次看到屠皇如此虔誠的姿態,雙手合十,美目微閉,劉海與睫毛之下,是一張無比平靜、寧和的容顏。

這一刻的屠皇,舉止神態宛如世間最為虔誠的信徒。

“你也來點一支香。”屠皇禱祝結束,睜開眼,對寧凡道。

“你不是已經點過香了,還不夠封住古佛道果的藥力流失么?”

“夠是夠了,但你吃了圣祖留下的果實,不該給圣祖送一支香火,以示回報么?”

“你拜的,是你們大卑族的圣祖?”

“當然。圣祖留下古佛樹,此為因,你我吃下古佛果,此為果。這一株燃香,不僅僅是為了封住藥力流失,更是為了還清因果。呵呵,你還小,你不懂,圣人的因果,可是不能亂沾的…當然,就算只出于對祖先的敬仰,我上這一炷香,也是應該的。”

寧凡自然不存在對于南藥圣的敬仰膜拜。不過屠皇既然提到了圣人因果,寧凡倒也不介意燃一株香。

吃人果實,還人香火,倒也合情合理。修道之人,理應如此。

禮畢,二人終于開始分享果實,六個道果,一人三個。

屠皇神念本就十分強大,服食古佛道果自然輕松無比,很快便吸收了藥力。寧凡則不同,他煉化藥力的度很慢,不急不緩,似在品味,又似在思索著什么。

他的神念不弱,但也不算太強,約略只能算是仙尊中的中游水平。

四種血脈之中,古魔一族是最不擅長修行神念的,太蒼劫靈對于神念一道的資質,也只是平平,這一族所修的,與其說是神念,倒不如說是劫念更為恰當。

偏偏,寧凡最強的兩種血脈,正是劫血與古魔,如此一來,即便有著四系血脈的疊加,寧凡的神念也只能算是中規中矩,算不得多么出眾。

當然,這是沒有借助雨術力量的結果。

倘若施展了雨術,寧凡的神念感知便可以瞬間提升到一個極其恐怖境界了。但那也只能說明雨術厲害,而不能說寧凡神念本身強大。

仙尊之上的神念提升,需要的已經不僅僅是總量上的增加,更需要某種質變。這一點,寧凡從前不知,但這一刻,他服食了古佛道果,頓時驚訝的現,其神念總量大增的同時,竟也迎來了某種質變!

畢竟一口氣吃掉了三枚古佛道果,竟給他的神念修為,帶來了無比巨大的好處!

“哦?這小子未成仙王,便已觸摸到‘萬古四念境’的瓶頸了么…”一旁的屠皇,微微露出詫異之色。

萬古四念境,是唯有仙王之上的強者才有機會達到的神念境界,當然,也只是有機會而已。連四念境的第一境都達不到的人,大有人在。此子能在未入仙王以前,便觸摸到四念第一境界的瓶頸,倒也真有幾分本事呢。

萬古四念境,指的是神念最為高深的四重境界。由低到高,分別是念如瀑布、念如溪流、念如檐滴水、念如萬里晴空四重境界。

倘若修成念如瀑布,則仙王修士的神念,會如瀑布水量宣泄,直接暴漲數倍之多!

修成念如溪流,則會將修士神念控制力,上升到一個匪夷所思的境界。

至于后面兩重境界具體有何等神效,屠皇也不知道,目前為止,她還沒有修成念如檐滴水。

對于仙王而言,能修成念如瀑布的人,罕有。

對于仙帝而言,能修到第二境界的,往往都是那種近乎同級無敵的強大仙帝。

因為四念境修行艱難,屠皇才會驚訝于寧凡未入仙王,便觸摸到四念境瓶頸。這可不是僅僅服食三枚古佛道果,就能修成的境界!絕不是!

“此子的神念,或許本就處在質變的臨界點…這三枚古佛道果,應該只是一個藥引…”屠皇內心暗暗思索,有了判斷。

她的想法是對的。寧凡四系同修,神念不僅僅是四系合一的總量融合,更會通過積累總量、帶來質變。

從前,四系神念總量不足,故而質變無法到來。

然而此刻,三顆古佛道果補全了寧凡所缺的總量,這質變,便也終于出現了苗頭!

念如瀑布!

寧凡的臉上,微微帶著痛苦之色,識海之中,不斷傳來碎裂般的劇痛,神念則如同瀑布激流,在識海內**激蕩!

服食古佛道果前,寧凡的神念處于仙尊中游水平。

三顆古佛道果的藥力,卻直接使得寧凡神念從仙尊中游,一路提升到了仙尊的極限!

極限之后,寧凡的識海更是有了分裂重組的趨勢,好似有一雙無形大手,將他的識海一片片撕開,又一片片重新拼起來。

撕裂的過程,自然不可能毫無疼痛。更因為識海是修士最為感知敏銳的部位,這里隨便一絲疼痛,都會被敏銳感知給放大數百、數千倍不止,以寧凡的心志之堅,都不由得微微倒吸冷氣了。

然而這種撕裂,所帶來的好處也是極其巨大!寧凡的神念本已提升到仙尊的極限,但如今,每一次神念撕裂重組,這一極限便會增加一些!

隨著撕裂次數不斷累積,識海極限的提升,漸漸達到一個恐怖的地步。

一倍!

三倍!

五倍!

十倍!

寧凡內心有了駭然,根據他的估計,倘若識海重組成功,他的神念將會在仙尊極限的基礎上,再次暴漲十倍之多!

仙尊極限的神念,便可以和一些弱小仙王相差仿佛了。

倘若在這基礎上暴漲十倍,則寧凡的神念之強,絕對可以一舉越絕大多數的仙王!

但可惜…識海重組才進行到一半,便失敗了。原本不斷增加的識海極限,隨著重組失敗,又一點點….縮了回來。

寧凡有些遺憾地睜開雙眼,長長呼出一口濁氣。這可是神念暴漲十倍的機會,居然就這么失敗了…縱然他心志再堅,眼見到手的鴨子飛走,仍是有些負面情緒滋生。好在以他的心境修為,這些負面情緒輕易便驅散了。

“可惜了,念如瀑布對你而言,果然還是太早了…別灰心,以后還有機會,可以慢慢突破的。以我資質,當年突破念如瀑布,也失敗了一百多次呢,你若是一舉成功,我可就沒臉活了。”屠皇一副早有預料的口吻,安慰道。

“念如瀑布?”寧凡微微一詫,這個名詞,他還是第一次聽說,是指他剛剛差點完成的識海重組么。

“你沒聽說過萬古四念境?有趣,真是有趣,連四念境都沒有聽說過,竟然還能觸摸到念如瀑布的瓶頸,你可真是一個怪胎。”屠皇嘖嘖稱嘆道。

那些修成念如瀑布的仙王,哪一個不是苦心籌備多年,才辦到此事的。

屠皇本以為寧凡已經籌備多年,才能以古佛道果為契機,水到渠成地引來神念修為的質變。如今看來,此子對這四念境的修行,似乎毫無準備…

呵呵,這要是都能夠突破成功,才真是見鬼了!真當突破四念境是兒戲么!

屠皇將有關萬古四念境的事情略略講解,寧凡一面聽,一面感嘆。

念如瀑布…

絕大多數仙王此生無法觸摸到的境界…

他沒入仙王,居然已經摸到了!莫非,這是陰陽變所帶來的好處?畢竟根據他的最新理解,陰陽變的精髓,概括成一句,便是百萬溪流化海,是一種…由量變到質變的絕學。這一次質變來得突然,但似乎…又與陰陽變的體悟上升息息相關。

念及于此,寧凡不由得有了沉吟之色。

再一想,即便是那些籌備多年的仙王,也往往會失敗很多次,才能突破這一神念境界。他失敗個一兩次,實在不應該唉聲嘆氣的。

以后有的是機會,待準備充分,再突破!念如瀑布,十倍神念!原因姑且不論,既然神念質變的契機已經出現,待此間事了,他定會抓住機會,令神念真正突破的!

算算時間,寧凡煉化古佛道果,又花了半日時間,如今已是幻試開始的第二十五日,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二人又在此地修整了一番,便啟程進入了第六層,仍是寧凡背著屠皇行走。

雖說寧凡突破念如瀑布失敗,但還是令神念修為提升了許多,從仙尊中游達到仙尊極限,算得上十分恐怖的精進了。

第六層與第五層不同,沒有守衛存在,然而卻有大批大批的幻術陷阱,遍布四面花一草,皆有可能是幻術,一個不慎,便會觸陷阱,眼前風景變換,陷入到幻術攻擊之中。

也是這些幻術陷阱,使得寧凡明顯感受到了神念精進的好處。這些幻術陷阱不少都是下品太玄幻術的等級,倘若神念沒有獲得提升,寧凡頂多能識破此地三四成的幻術陷阱。

如今神念提升,此地幻術陷阱,寧凡已經能夠識破九成以上!

余下的一成,往往都是那些品級達到中品太玄級別的幻術陷阱!中品太玄幻術,幾乎可以和遠古大修之術相提媲美了,更因為此地是火魂塔,莫說寧凡無法識破,便是換成中州五帝來此,也是一個處境,難以完全識破!

“第六層共有三百六十處兇地,我們要去哪處?”寧凡一面步步謹慎地前進,一面詢問道。

“哪處也不去。第六層的好東西,早在無數年前,便已經被圣山強者取空,哪里輪得到你我來取?留給參賽者獲取的,只有前五層的寶物罷了。你我的目的地,只有一個,我們去六道黃泉!”

“六道黃泉?地圖上有這么一處標注嗎?”寧凡詫異道。

“此地并不在地圖的標注之中,甚至于,不存在于絕大多數的圣山強者認知當中。沒有一定程度的修為,是無法了解此地存在的,就如同無法了解五大至尊的存在一般。”

“那是一處什么地方?”

“那是一處…介于真實與虛幻之間的地方。”

“你說得太玄乎了。罷了…我能替你做些什么?若是太危險的事情…”

“若是太危險的事情,你就不幫我了?這里可是有十分巨大的好處,你可聽說過準圣睜眼之事?”

“睜眼!姑娘是說,這六道黃泉,竟有助于準圣睜開雙眼,修為大進!”寧凡頓時有了動容。

有關睜眼的傳說,他都是從木松道人那里聽說的,木島之行,他雖然也引下了本源橋,但最終,卻是沒有睜開雙眼。

滴答,滴答,滴答…

寧凡的耳邊,似還回蕩著當年聽到的滴水聲,似還回蕩著那神秘女子溫柔的聲音。

‘小蝴蝶,別睡了,快醒醒。’

‘小蝴蝶,別睡了,別睡了。’

‘再睡,就趕不上荒古山十年一次的朝月了…’

倘若他當年睜開雙眼,也許就能弄清這些東西的背后,代表著什么。

可惜他沒能做到此事…畢竟睜眼太難,多的是準圣無法做到這一步。身為幻夢界陰界之民,身為執修,寧凡睜眼的難度更高無數倍,做不到此事,也在情理之中。

此事,最終也只能成為他心中一大迷惑…

等等,難道說…屠皇所說的內心迷惑,也是類似的事情!

也是唯有睜眼才能解開的迷惑不成?

寧凡張了張口,想要詢問一二,轉而又覺得有些不合適。屠皇不愿多提心中迷惑,必定涉及某些隱秘,否則早就給他講解一二了。屠皇不愿意說,他又何必去問。

“哦?你竟聽說過睜眼之事,也好,這樣我就不必再多做介紹了。此地名為六道黃泉,據牛鬼至尊所說,似乎是從真正的六道黃泉分離出的一部分,是一切生死、虛幻的邊界。我第一次和牛鬼至尊做交易,便被他帶來那里,他似乎是那里的常客呢。在那里,有著六座古山,古山漂浮在黃泉之上,據說皆是古人化道所留。對了,說到這里,提醒你一下,其中一座古山十分危險,因為那古山之上,有著一行無比可怕的文字…‘六道黃泉無你’,呵呵,區區六個字而已,然而威壓卻是亙古不滅,流傳至今,可見留字之人絕非等閑,怕是第三步之修…你,莫要靠近那座古山千丈以內,否則,會死!”

寧凡乍一聽‘六道黃泉無你’這句話,神情竟微微一滯。

六道黃泉無你…

六道黃泉…無你…

這句平平無奇的話語,不知為何,寧凡竟似聽出了心酸、苦澀、絕望。

反倒是后面屠皇的提醒,險些被惶神的寧凡無視了,于是屠皇又多提醒了一遍,見寧凡確確實實記住了這一警告,才稍稍放心。

她可不想自己的同伴一去六道黃泉,就被古人文字所殺…

“…六道黃泉有助于準圣修士睜眼,是因為那個地方,擁有極陽。那里的陰氣極為可怕,幾乎達到極丹圣域所能承受的極限,故而陰極轉化,反倒誕生出了少量極陽。不過你也不要癡心妄想能從那里收獲太多極陽,大頭都被五大至尊拿走了,畢竟極陽這種東西,可是準圣睜眼的重要材料。你的話,最多也只能在那里找到些許零頭,且能否成功收取,還要看你的本事…”

“至于我…我來此地,并不是為極陽而來。而是想讓你助我,進入到虛幻的盡頭…”

寧凡滿頭黑線道,“虛幻的盡頭…這個說法是不是太過詩意了。”

“不,這不是一種比喻,而是敘述。那里,真的是一切虛幻的盡頭,你去了便知…當然,倘若你內心同樣擁有迷惑,也許能在那里,看到虛幻背后的真實,找到答案。六道黃泉的力量,可是能夠推演一切古今未來的…”

言及于此,屠皇深深吸了一口氣,手掌握成拳,指甲狠狠扎在肉里,鉆心的疼。

她的**更微微顫抖著,似在畏懼…畏懼的,僅僅是那觸手可及的答案。

“你能夠抵擋五指幻的力量,你修為并未過六道黃泉的極限,倘若是你…一定能進入黃泉深處,一定能助我找到答案!寧凡,請你助我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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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5章 六道輪回無你...

一般而言,道果的來源有兩種。一是殺人得果,二是人為培育。前者幾率太低,越高級的道果,死后凝聚的幾率越低。

后者得到道果的幾率,便很高了,只要培育得當,基本上是肯定會有收獲的。

人為培育道果,又有諸多不同的方式:有人播種植道,如農人種田;有人圍湖養道,如漁人養魚;也有人設置聚靈大陣,聚集天地之力凝為道果…凡此種種,不勝枚舉。

但其實,這世間的道果來源,還有第三種。

也有一種道果,天生天養,以樹為根,無須任何任何人為培育,經歷春秋之變,便可自行孕育出道果。

古佛道果便是這么一種情況。

古佛道果不是人為培育,也非殺人取果,而是一棵先天古樹所結出的果實。

此樹名叫古佛樹,生長在圣山之上,據說是圣人所留。此樹千年一結果,每次所結果實數量有限,不過百來個而已。這些果實,大部分會分給圣山各派服食,只會留一二十個,拿來舉辦古佛會。

古佛會參與的門檻極高,一般而言,非仙尊修士,是無法參與的,更有其他諸多限制。饒是如此,每一屆古佛會上,都會吸引八方強者來到,不少人都是奔著嘗一口古佛道果而來,使得歷屆古佛會的參與人數,從不曾少于百人。

上百人分食一二十個古佛道果,當然是不夠吃的。僧多粥少之下,往往一個道果便需要切成數塊,供數人共同品嘗。

每個人能夠吃到的古佛道果,并不多。

屠皇本以為寧凡即便繳獲了古佛道果,估計也就一個。平分的話,便是一人吃一半。

然而當寧凡接連取出六個古佛道果時,以屠皇的閱歷,都不由得有些驚訝了,驚訝之后,則是皺眉,問道。

“你說你這古佛道果,是從紅藏的儲物袋里得來?”

“對,是紅藏儲物袋里的東西。”

“古佛道果價值頗大,以這紅藏的身份,沒有資格擁有六個道果。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屠皇想了想,寧凡大概不知道古佛道果的珍稀,便給寧凡講了講古佛道果的由來。

聽罷,寧凡頓時皺了眉頭。

“姑娘的意思是,這道果并不是紅藏本人所有,而是某個能量巨大的存在給他的?”

“嗯,起碼也得是中州五帝級別的人物,才能同時拿出六枚古佛道果,且即便是中州仙帝,多半也要積攢多年,才能留下這些存貨,畢竟圣山分給每位中州仙帝的份例,每千年也只有一枚而已…”

“這紅藏莫非是某個中州大帝的人?”

“其背后可能是中州大帝,也可能是圣山的人,不過這些都只是一種猜測。倘若這些猜測是真,你殺了紅藏,奪了古佛道果,此事極可能又惹上某個仙帝級人物了。”

“…倘若此事是真,紅藏背后之人,會是誰?”

“…你問我,我哪里會知道?區區新晉仙尊從屬一事,于我而言,不過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往日我是不會關心的。”屠皇打了個哈欠,用這一動作默默表示,她對紅藏的話題已經不感興趣了。

寧凡再一次覺得,自己圖省事沒有對紅藏搜魂,而是將其一劍劈了,是一個錯誤。如此一來,他連紅藏背后是誰都不知道,連可能得罪了哪方仙帝都不知道…怕倒是不怕,卻覺得有些麻煩。

好在修士有過目不忘之能,寧凡回憶著紅藏力試時的一幕幕,當紅藏展示其神通之時,幾乎所有仙帝都露出了詫異之色,似乎對紅藏并不了解。唯有佛泣帝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樣,似乎對紅藏極為了解…

紅藏有可能是佛泣帝的人么?

再聯想之前的事情,紅藏似乎是想聯手石當,搶奪巫言的地圖,并搶奪自己的地圖。寧凡與巫言,都是百花帝的人,紅藏欲毀他倆的幻試成績,似乎是想針對百花帝…

仙尊針對仙帝,若非出于某個仙帝指示,給紅藏一萬個膽子,他也不敢這么做吧。

倘若真是佛泣帝…是不是表示,佛泣帝不愿意看到百花帝傷勢完美痊愈,故而才想阻止百花帝得到南海泉水…

“中州五帝之間,恩怨可真是復雜…”寧凡感嘆道。

“那是自然,中州不比三焰,不比圣山,這里修真資源有限,同時存在五位仙帝,彼此之間時常都會有些糾紛的,暗地里,更是時常彼此算計。這五人誰與誰,都不會是朋友的…好了別廢話了,我們快些吃掉古佛道果吧!我這便教你服食之法。”

服食古佛道果,需要極為鄭重的儀式,齋戒沐浴,焚香禱告。

齋戒沐浴也就罷了,不過是走走形式;焚香之事卻是一大關鍵,需要以特殊佛香的香氣,封住古佛道果的藥力外泄,并不只是形式而已。這一點很關鍵,若不如此,服下的古佛道果藥力會外泄許多,造成極大浪費。

屠皇給寧凡簡單講解了一番,便從儲物袋中取出諸多物品,在這偌大空地之上擺上香案、祭品,然后焚香點燭,虔誠祈禱。

寧凡還是頭一次看到屠皇如此虔誠的姿態,雙手合十,美目微閉,劉海與睫毛之下,是一張無比平靜、寧和的容顏。

這一刻的屠皇,舉止神態宛如世間最為虔誠的信徒。

“你也來點一支香。”屠皇禱祝結束,睜開眼,對寧凡道。

“你不是已經點過香了,還不夠封住古佛道果的藥力流失么?”

“夠是夠了,但你吃了圣祖留下的果實,不該給圣祖送一支香火,以示回報么?”

“你拜的,是你們大卑族的圣祖?”

“當然。圣祖留下古佛樹,此為因,你我吃下古佛果,此為果。這一株燃香,不僅僅是為了封住藥力流失,更是為了還清因果。呵呵,你還小,你不懂,圣人的因果,可是不能亂沾的…當然,就算只出于對祖先的敬仰,我上這一炷香,也是應該的。”

寧凡自然不存在對于南藥圣的敬仰膜拜。不過屠皇既然提到了圣人因果,寧凡倒也不介意燃一株香。

吃人果實,還人香火,倒也合情合理。修道之人,理應如此。

禮畢,二人終于開始分享果實,六個道果,一人三個。

屠皇神念本就十分強大,服食古佛道果自然輕松無比,很快便吸收了藥力。寧凡則不同,他煉化藥力的度很慢,不急不緩,似在品味,又似在思索著什么。

他的神念不弱,但也不算太強,約略只能算是仙尊中的中游水平。

四種血脈之中,古魔一族是最不擅長修行神念的,太蒼劫靈對于神念一道的資質,也只是平平,這一族所修的,與其說是神念,倒不如說是劫念更為恰當。

偏偏,寧凡最強的兩種血脈,正是劫血與古魔,如此一來,即便有著四系血脈的疊加,寧凡的神念也只能算是中規中矩,算不得多么出眾。

當然,這是沒有借助雨術力量的結果。

倘若施展了雨術,寧凡的神念感知便可以瞬間提升到一個極其恐怖境界了。但那也只能說明雨術厲害,而不能說寧凡神念本身強大。

仙尊之上的神念提升,需要的已經不僅僅是總量上的增加,更需要某種質變。這一點,寧凡從前不知,但這一刻,他服食了古佛道果,頓時驚訝的現,其神念總量大增的同時,竟也迎來了某種質變!

畢竟一口氣吃掉了三枚古佛道果,竟給他的神念修為,帶來了無比巨大的好處!

“哦?這小子未成仙王,便已觸摸到‘萬古四念境’的瓶頸了么…”一旁的屠皇,微微露出詫異之色。

萬古四念境,是唯有仙王之上的強者才有機會達到的神念境界,當然,也只是有機會而已。連四念境的第一境都達不到的人,大有人在。此子能在未入仙王以前,便觸摸到四念第一境界的瓶頸,倒也真有幾分本事呢。

萬古四念境,指的是神念最為高深的四重境界。由低到高,分別是念如瀑布、念如溪流、念如檐滴水、念如萬里晴空四重境界。

倘若修成念如瀑布,則仙王修士的神念,會如瀑布水量宣泄,直接暴漲數倍之多!

修成念如溪流,則會將修士神念控制力,上升到一個匪夷所思的境界。

至于后面兩重境界具體有何等神效,屠皇也不知道,目前為止,她還沒有修成念如檐滴水。

對于仙王而言,能修成念如瀑布的人,罕有。

對于仙帝而言,能修到第二境界的,往往都是那種近乎同級無敵的強大仙帝。

因為四念境修行艱難,屠皇才會驚訝于寧凡未入仙王,便觸摸到四念境瓶頸。這可不是僅僅服食三枚古佛道果,就能修成的境界!絕不是!

“此子的神念,或許本就處在質變的臨界點…這三枚古佛道果,應該只是一個藥引…”屠皇內心暗暗思索,有了判斷。

她的想法是對的。寧凡四系同修,神念不僅僅是四系合一的總量融合,更會通過積累總量、帶來質變。

從前,四系神念總量不足,故而質變無法到來。

然而此刻,三顆古佛道果補全了寧凡所缺的總量,這質變,便也終于出現了苗頭!

念如瀑布!

寧凡的臉上,微微帶著痛苦之色,識海之中,不斷傳來碎裂般的劇痛,神念則如同瀑布激流,在識海內**激蕩!

服食古佛道果前,寧凡的神念處于仙尊中游水平。

三顆古佛道果的藥力,卻直接使得寧凡神念從仙尊中游,一路提升到了仙尊的極限!

極限之后,寧凡的識海更是有了分裂重組的趨勢,好似有一雙無形大手,將他的識海一片片撕開,又一片片重新拼起來。

撕裂的過程,自然不可能毫無疼痛。更因為識海是修士最為感知敏銳的部位,這里隨便一絲疼痛,都會被敏銳感知給放大數百、數千倍不止,以寧凡的心志之堅,都不由得微微倒吸冷氣了。

然而這種撕裂,所帶來的好處也是極其巨大!寧凡的神念本已提升到仙尊的極限,但如今,每一次神念撕裂重組,這一極限便會增加一些!

隨著撕裂次數不斷累積,識海極限的提升,漸漸達到一個恐怖的地步。

一倍!

三倍!

五倍!

十倍!

寧凡內心有了駭然,根據他的估計,倘若識海重組成功,他的神念將會在仙尊極限的基礎上,再次暴漲十倍之多!

仙尊極限的神念,便可以和一些弱小仙王相差仿佛了。

倘若在這基礎上暴漲十倍,則寧凡的神念之強,絕對可以一舉越絕大多數的仙王!

但可惜…識海重組才進行到一半,便失敗了。原本不斷增加的識海極限,隨著重組失敗,又一點點….縮了回來。

寧凡有些遺憾地睜開雙眼,長長呼出一口濁氣。這可是神念暴漲十倍的機會,居然就這么失敗了…縱然他心志再堅,眼見到手的鴨子飛走,仍是有些負面情緒滋生。好在以他的心境修為,這些負面情緒輕易便驅散了。

“可惜了,念如瀑布對你而言,果然還是太早了…別灰心,以后還有機會,可以慢慢突破的。以我資質,當年突破念如瀑布,也失敗了一百多次呢,你若是一舉成功,我可就沒臉活了。”屠皇一副早有預料的口吻,安慰道。

“念如瀑布?”寧凡微微一詫,這個名詞,他還是第一次聽說,是指他剛剛差點完成的識海重組么。

“你沒聽說過萬古四念境?有趣,真是有趣,連四念境都沒有聽說過,竟然還能觸摸到念如瀑布的瓶頸,你可真是一個怪胎。”屠皇嘖嘖稱嘆道。

那些修成念如瀑布的仙王,哪一個不是苦心籌備多年,才辦到此事的。

屠皇本以為寧凡已經籌備多年,才能以古佛道果為契機,水到渠成地引來神念修為的質變。如今看來,此子對這四念境的修行,似乎毫無準備…

呵呵,這要是都能夠突破成功,才真是見鬼了!真當突破四念境是兒戲么!

屠皇將有關萬古四念境的事情略略講解,寧凡一面聽,一面感嘆。

念如瀑布…

絕大多數仙王此生無法觸摸到的境界…

他沒入仙王,居然已經摸到了!莫非,這是陰陽變所帶來的好處?畢竟根據他的最新理解,陰陽變的精髓,概括成一句,便是百萬溪流化海,是一種…由量變到質變的絕學。這一次質變來得突然,但似乎…又與陰陽變的體悟上升息息相關。

念及于此,寧凡不由得有了沉吟之色。

再一想,即便是那些籌備多年的仙王,也往往會失敗很多次,才能突破這一神念境界。他失敗個一兩次,實在不應該唉聲嘆氣的。

以后有的是機會,待準備充分,再突破!念如瀑布,十倍神念!原因姑且不論,既然神念質變的契機已經出現,待此間事了,他定會抓住機會,令神念真正突破的!

算算時間,寧凡煉化古佛道果,又花了半日時間,如今已是幻試開始的第二十五日,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二人又在此地修整了一番,便啟程進入了第六層,仍是寧凡背著屠皇行走。

雖說寧凡突破念如瀑布失敗,但還是令神念修為提升了許多,從仙尊中游達到仙尊極限,算得上十分恐怖的精進了。

第六層與第五層不同,沒有守衛存在,然而卻有大批大批的幻術陷阱,遍布四面花一草,皆有可能是幻術,一個不慎,便會觸陷阱,眼前風景變換,陷入到幻術攻擊之中。

也是這些幻術陷阱,使得寧凡明顯感受到了神念精進的好處。這些幻術陷阱不少都是下品太玄幻術的等級,倘若神念沒有獲得提升,寧凡頂多能識破此地三四成的幻術陷阱。

如今神念提升,此地幻術陷阱,寧凡已經能夠識破九成以上!

余下的一成,往往都是那些品級達到中品太玄級別的幻術陷阱!中品太玄幻術,幾乎可以和遠古大修之術相提媲美了,更因為此地是火魂塔,莫說寧凡無法識破,便是換成中州五帝來此,也是一個處境,難以完全識破!

“第六層共有三百六十處兇地,我們要去哪處?”寧凡一面步步謹慎地前進,一面詢問道。

“哪處也不去。第六層的好東西,早在無數年前,便已經被圣山強者取空,哪里輪得到你我來取?留給參賽者獲取的,只有前五層的寶物罷了。你我的目的地,只有一個,我們去六道黃泉!”

“六道黃泉?地圖上有這么一處標注嗎?”寧凡詫異道。

“此地并不在地圖的標注之中,甚至于,不存在于絕大多數的圣山強者認知當中。沒有一定程度的修為,是無法了解此地存在的,就如同無法了解五大至尊的存在一般。”

“那是一處什么地方?”

“那是一處…介于真實與虛幻之間的地方。”

“你說得太玄乎了。罷了…我能替你做些什么?若是太危險的事情…”

“若是太危險的事情,你就不幫我了?這里可是有十分巨大的好處,你可聽說過準圣睜眼之事?”

“睜眼!姑娘是說,這六道黃泉,竟有助于準圣睜開雙眼,修為大進!”寧凡頓時有了動容。

有關睜眼的傳說,他都是從木松道人那里聽說的,木島之行,他雖然也引下了本源橋,但最終,卻是沒有睜開雙眼。

滴答,滴答,滴答…

寧凡的耳邊,似還回蕩著當年聽到的滴水聲,似還回蕩著那神秘女子溫柔的聲音。

‘小蝴蝶,別睡了,快醒醒。’

‘小蝴蝶,別睡了,別睡了。’

‘再睡,就趕不上荒古山十年一次的朝月了…’

倘若他當年睜開雙眼,也許就能弄清這些東西的背后,代表著什么。

可惜他沒能做到此事…畢竟睜眼太難,多的是準圣無法做到這一步。身為幻夢界陰界之民,身為執修,寧凡睜眼的難度更高無數倍,做不到此事,也在情理之中。

此事,最終也只能成為他心中一大迷惑…

等等,難道說…屠皇所說的內心迷惑,也是類似的事情!

也是唯有睜眼才能解開的迷惑不成?

寧凡張了張口,想要詢問一二,轉而又覺得有些不合適。屠皇不愿多提心中迷惑,必定涉及某些隱秘,否則早就給他講解一二了。屠皇不愿意說,他又何必去問。

“哦?你竟聽說過睜眼之事,也好,這樣我就不必再多做介紹了。此地名為六道黃泉,據牛鬼至尊所說,似乎是從真正的六道黃泉分離出的一部分,是一切生死、虛幻的邊界。我第一次和牛鬼至尊做交易,便被他帶來那里,他似乎是那里的常客呢。在那里,有著六座古山,古山漂浮在黃泉之上,據說皆是古人化道所留。對了,說到這里,提醒你一下,其中一座古山十分危險,因為那古山之上,有著一行無比可怕的文字…‘六道黃泉無你’,呵呵,區區六個字而已,然而威壓卻是亙古不滅,流傳至今,可見留字之人絕非等閑,怕是第三步之修…你,莫要靠近那座古山千丈以內,否則,會死!”

寧凡乍一聽‘六道黃泉無你’這句話,神情竟微微一滯。

六道黃泉無你…

六道黃泉…無你…

這句平平無奇的話語,不知為何,寧凡竟似聽出了心酸、苦澀、絕望。

反倒是后面屠皇的提醒,險些被惶神的寧凡無視了,于是屠皇又多提醒了一遍,見寧凡確確實實記住了這一警告,才稍稍放心。

她可不想自己的同伴一去六道黃泉,就被古人文字所殺…

“…六道黃泉有助于準圣修士睜眼,是因為那個地方,擁有極陽。那里的陰氣極為可怕,幾乎達到極丹圣域所能承受的極限,故而陰極轉化,反倒誕生出了少量極陽。不過你也不要癡心妄想能從那里收獲太多極陽,大頭都被五大至尊拿走了,畢竟極陽這種東西,可是準圣睜眼的重要材料。你的話,最多也只能在那里找到些許零頭,且能否成功收取,還要看你的本事…”

“至于我…我來此地,并不是為極陽而來。而是想讓你助我,進入到虛幻的盡頭…”

寧凡滿頭黑線道,“虛幻的盡頭…這個說法是不是太過詩意了。”

“不,這不是一種比喻,而是敘述。那里,真的是一切虛幻的盡頭,你去了便知…當然,倘若你內心同樣擁有迷惑,也許能在那里,看到虛幻背后的真實,找到答案。六道黃泉的力量,可是能夠推演一切古今未來的…”

言及于此,屠皇深深吸了一口氣,手掌握成拳,指甲狠狠扎在肉里,鉆心的疼。

她的肉體更微微顫抖著,似在畏懼…畏懼的,僅僅是那觸手可及的答案。

“你能夠抵擋五指幻的力量,你修為并未過六道黃泉的極限,倘若是你…一定能進入黃泉深處,一定能助我找到答案!寧凡,請你助我一臂之力!”
引言 使用道具
alberttw
Crawler | 2017-9-5 19:44:34

第1046章 六道黃泉之幻

“這一路,姑娘給了我不少好處,此事我自然會盡力而為。”寧凡答道。

“不,那些好處其實并不算什么,最多也只能算是你我交易報酬的一部分。你幫我入六道黃泉,風險不小,故而無論此事成敗,我都會再給你另外一份重禮,作為答謝。待此間事了,我會將此物送給你。”

屠皇檀口微張,吐出了那件重重封印的圣人意志秘寶。

聞言,寧凡頓時有了動容。

此秘寶被秘密封印著,寧凡雖說至今也沒弄清此物真實面貌是什么,卻也深知,此物來歷非同小可。

能散發圣人意志力量的秘寶,豈會是等閑之物!

屠皇如此看重此物,并將此物密密封印,此物必定還有其他神通,可以展現。當然,就算此秘寶只有散發圣人意志這一種功效,也足以讓寧凡動心了。這一路上,他借助此寶龐大圣人意志的威壓煉化藥力,可不知節約了多少時間,倘若真能得到此寶,絕對會是修行路上的一大助力。

“此寶的價值,怕是足以讓準圣一級的人物動心吧…”寧凡沉默少許,問道。

“確實如此。此寶是我付出巨大代價,才從牛鬼至尊手中換來的。我也不瞞你,此寶其實是一件半損毀先天法寶,幾乎已經沒有修復的可能,其中雖說蘊含了龐大的圣人意志,但卻并不能無限制使用,而是用一點,少一點…待圣人意志消耗一空,則此寶,便算是廢掉了。”

“此寶的真正用途,也并不是拿來釋放圣人意志、加快煉化藥力的。而是令時光…倒流!”

“時光倒流,什么意思?”寧凡目光微微一變,問道,該不會是他猜測中的那個意思吧。

“字面上的意思…若是此寶完好無損,若是你擁有第三步的修為,則此寶可以令一整個大千世界,時光倒流回過去!”

“竟能回到過去!此事不可能!”

“呵呵,這有什么不可能。第三步的力量,你可知,是什么?”

“…輪回之力?”寧凡想了想,問道。

“你對輪回,又了解多少呢?”

“微乎其微。”

“我曾在夢中,見識過真界,甚至不止一次,夢中親臨圣人道場,垂聽過真正的圣人講道。其中留給我最深刻印象的,是靜宗的古月圣,這名圣人曾告訴弟子,輪回如書,這書若是向前翻,書中人物便是走向未來,若是向后翻,則他們便是回到過去,書中的人物,以為自己是從過去走向未來,以為歲月的流逝,就是春夏秋冬的交替,其實不然。時間是靜止的,但這靜止,書中人看不到,只有翻書的人知道…”

輪回如書!時間是靜止的!但這靜止,書中人看不到,只有翻書的人知道!

寧凡頓時有了醍醐灌頂之感,好似從這句話中明白了萬千妙理,又好似什么也沒有明白。

更讓他不可思議的是,竟能從屠皇的口中,聽到如此高深的輪回妙悟。這般妙悟,便是準圣也未必能明白,但屠皇卻知…

夢中聽圣人講道,這等機緣,可真是旁人無法肖想的東西啊…

“…理論上,此寶若是完全修復,再由圣人使用,是可以令一整個大千世界時間倒流的。一整個大千世界是什么概念?你們外修所居住的四天九界、天妖界、古魔淵,連同我們大卑人的極丹圣域,其實都只是大千世界額一部分罷了。此寶威能全開,是可以讓上述所有位面的時間倒流的!但,這也只是理論上可行,此寶就連牛鬼至尊都無法修復,天地間還有沒有能夠修復此物的人,難說。且就算此寶修為,你也不會有圣人修為,自然不可能逆轉一整個大千世界的時光…”

“半損毀狀態下,此寶仍舊可以讓極小范圍的時間少許倒流。等到了六道黃泉,我便將此物解封交給你,到時候你拿著此物進入六道黃泉,才會有更大的生存幾率。倘若不幸死亡,此寶會助你倒流回未死前的時間點…”

寧凡算是被此寶的逆天程度嚇到了。完好狀態下,逆轉一整個大千世界的時光…半損毀狀態下,此寶也足以令死者重生回未死時的時間點…

這么逆天的法寶,居然只是先天品階,而不是開天之器…

又或者,在那些圣人眼中,時光倒流并不是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這點神通的法寶,并不足以列入開天級別…

第二十七日,寧凡與屠皇來到一處遼闊平原。

這處平原長滿了蒲公英,隨著寧凡踏入此地,草原上忽然有了風動,繼而成千上萬的蒲公英迎風飛起,白蒙蒙地姿態,瞬間就遮蔽了天空,遮蔽了視野,遮蔽了一切。

若是平常時候,寧凡只消得吹口氣,便能化作狂風,輕易吹散這漫天蒲公英。

但此刻的他卻駭然地發現,身體竟因為蒲公英的遮天蔽日,而不知為何,無法動彈了。

又是幻術么…

如今,等閑下品太玄幻術已經困不住他分毫,便是中品太玄幻術,他雖然無力破除,卻也能看出一絲端倪。

然而眼前的蒲公英幻術,卻讓他難以識破一絲,如此看來,此術極可能是那種中品太玄幻術的佼佼者,甚至于…達到了上品太玄的級別!

“醒過來!”

耳邊一聲嬌喝,直接將寧凡從幻術之中喚醒,繼而漫天白蒙蒙的蒲公英,如風卷殘云一般,通通消散。

是屠皇從旁破了幻術,喚醒了寧凡。

“多謝。沒料到此地還有如此級別的幻術,稍微有些大意了…”寧凡謝道。

“是我太難為你了,此地幻術,應該已經快到達到上品太玄級別了,對你而言還是太強。便是換成普通仙帝來到此地,也難敵這等幻術的。”屠皇不以為意地說道,繼而便要求寧凡將她放了下來。

“不繼續前進了么?”寧凡問道。

“已經到了。六道黃泉,就在這處平原上空!”

“在天上?”寧凡微微一怔,抬起頭,向天空望去。

卻見云層之中,一片雪白,唯有一處,云霧上凝結著油黃色的冰晶,那里的氣流也似比其他地方陰冷。

在那片云上,似乎藏著某種秘地的入口…經過屠皇提醒之后,寧凡隱約能看出一些。

暗道那片有些特殊的云,莫非就是六道黃泉的入口不成?這可和寧凡想象中的六道黃泉不太一樣。

不少書籍都提到過六道黃泉,尤其是佛家典籍,對這一類事物描述是最多的。佛家講究因果報應,講究前世今生。在佛經之中,六道黃泉是六道輪回的一部分,傳說人死之后,魂魄會入黃泉,并在那里重新投胎,轉世重生。來生投往何處,與前世的功德大有關聯。

不過修道至今,寧凡都沒有親眼見過投胎轉世之事,對于佛經中的閻羅地獄、六道輪回存在性,一直都是懷疑態度。

當然,無論是哪一本典籍,所描述的六道黃泉都是在地底絕冥,似乎從沒有哪本典籍會把六道黃泉寫在天上。

“那片云太高了。幻珠力量耗盡,我無法恢復修為,便無法抗衡此地禁空之力,飛上那等高處。我們怎么上去?”

寧凡皺了皺眉,飛是不能飛的,跳的話,在禁空之力壓制下,縱然他力量再大,也只能跳個百丈高,是無法到達云端高度的。

“等,等此地入夜,我們會有辦法飛上去的。”屠皇答道。

而后微微伸了一個懶腰,竟直接躺在青青草地之上,擺了個極舒服的姿勢…睡了!

只能等天黑了么…

寧凡對這第六層的環境不了解,屠皇敢自恃修為躺在草地上睡覺,寧凡可不敢,他可沒有忘記屠皇的囑咐,若在此地稍有失神,可能就被哪個幻術所滅殺了…

此刻縱然在等,也仍舊打了十二分的精神,不敢有絲毫放松。

天色漸漸暗了,此地沒有月亮星辰,這夜,比任何一處黑夜都要黑暗,甚至于這黑夜本身,就是一種品階不低的幻術。

好在寧凡本身就修有類似的黑夜幻術,自然不懼此幻,只是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下,不由得有些擔心一旁呼呼大睡的某個女人。

沒有一絲光亮,便是點燃了光亮,也會被這里的黑夜所吞。

肉眼與神念,在這黑暗之中無法感知,寧凡只能憑耳朵,確認屠皇的狀況。

前半夜,屠皇呼吸十分平穩。

后半夜某一刻,屠皇的呼吸忽然消失了…

繼而黑暗之中,便有了野獸撕吃生肉的聲音傳出!

寧凡第一反應,是屠皇莫非出事了不成,頓時皺了皺眉。黑暗之中,他憑著記憶,朝屠皇睡覺的位置走過去,伸手朝草地上一摸,還好,屠皇還在,沒有被不知名的野獸吃掉…

怪只怪寧凡對這第六層毫不熟悉,故而才會一聽野獸吃肉聲音,便擔心毫無修為的屠皇被什么野獸吃掉了…

“把手拿開!”

黑暗中,傳出屠皇有些羞怒的聲音。

屠皇這么一說,寧凡這才發覺,自己手上,似乎抓在了屠皇身上某個極豐滿、極柔軟的部位。手指動一動,還十分有彈性…

之前擔心屠皇的安危,寧凡沒有察覺自己摸到屠皇什么部位,此刻擔心一去,便注意到自己手握的部位,極為豐盈柔軟,更有著誘人的彈性…

呃,貌似一不小心襲胸了。不過沒有想到,這屠皇表面上看身板纖瘦,卻意外地有料…

“三息!手不拿開,剁手喂狗!”

屠皇的語氣,有著極為恐怖的殺機流動,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寧凡這才收回手掌,搖搖頭,有些無奈的笑了笑,卻也懶得多做解釋了,只問道,

“這是什么聲音?”問的自然是野獸撕吃生肉的聲音。

“天狗吃肉的聲音!”屠皇語氣冰冷地答道,因為寧凡的襲胸,她的好心情全被破壞了。

“天狗?”寧凡不由得一怔,天狗貌似是一種只存在于古籍傳說中的妖獸,莫非如今的修真界,還有這種生物?

古有陰山,濁浴之水出焉,而南流于番澤。其中多文貝,有獸如貍而白首,曰天狗…

寧凡腦海回蕩這些古文的瞬間,前方黑暗之中,忽然有兩道怒電般的目光,掃視了過來。

周遭的黑暗,一下就被那獸的目光驅散了!

那是一頭水牛大小的異獸,看模樣,卻仿佛是一只巨大的山貓,身上皮毛發灰,唯有頭顱上的皮毛是雪白的。在此獸眉心,則有一道裂縫。

莫看此獸身形不巨,神通卻是不小,至少寧凡自問,是無法驅散此地黑暗幻術的,但這獸居然只怒目一掃,便將周遭黑暗幻術掃滅,使得周遭環境有了少許明亮!

想來便是屠皇所說的天狗妖獸了!

借著這點亮光,寧凡才發現,原來屠皇早已沒有在地上酣睡了,而是半蹲在地上,喂食著天狗吃肉。且喂的似乎不是走獸飛鳥的肉,而是…人肉!

“哪里來的人肉…”寧凡皺眉問道。

“天狗是六道黃泉附近的生靈,入夜后離開黃泉,來外界覓食,非人肉不食,且若食人肉,必為仙帝血肉…”屠皇一面喂天狗吃肉,一面道。

寧凡這才注意到,屠皇的氣息有些虛弱,面色也有些發白,裙裾上似乎還有血污。

“你拿自己的肉喂的它?”寧凡眉頭皺得更深。

“不然呢,拿你的肉喂嗎,呵呵,你的肉它可不一定愛吃。吃飽喝足后,天狗便會飛回六道黃泉,它吃了我的肉,已經答應帶你我飛過去了。”屠皇沒好氣地說道,顯然還介意寧凡襲胸之事。

“傷口要不要緊…”

寧凡皺著眉頭,朝屠皇胸前望去,頓時惹得屠皇耳根發燙,冷冷道,

“看什么看,又不是割的這里的肉喂得!傷口不在這里,在大腿上!”

“…需要我幫你治療一下嗎?”寧凡目光古怪地,朝屠皇雙腿之間望去。

“不必!我服食了增血丹藥,血肉很快便會重新長好!好了,這家伙吃得差不多了,我們快騎在它的背上,隨它一道飛入六道黃泉!”

言罷,屠皇咬著牙,想要爬上天狗的脊背,卻怎么也怕不上去。

且每每抬腿,她便會覺得左腿上傳來撕撕裂裂的痛楚,畢竟割了偌大一塊肉,豈能不疼。

寧凡微微沉默,將屠皇直接抱上天狗的脊背,而后翻身騎了上去,屠皇在前,他在后。

天狗吃完了肉,打了個餮足的飽嗝,雷霆般震耳。而后擺擺頭,抖落頭上的虱子,忽得猛一縱,直接躍上空中,視此地禁空之力有如兒戲。

“抱緊我!無論發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回頭看!”

屠皇冷著臉,叮囑了寧凡一句,這擁抱,顯然也不是為了旖旎,而是為了寧凡的安危考慮。

一入六道黃泉,便會有真正的上品太玄幻術襲來,唯有抱緊她,寧凡才有活命的可能!

寧凡點點頭,左手抓著天狗背上的鬃毛,右手攔著前面屠皇的腰肢。

屠皇頓時嬌軀微微一抖,面色卻依舊十分平靜,沒有多說什么。

只是這平靜沒有持續多久,就又變成了羞怒,因為寧凡的右手,好死不死地從她的腰肢一路往下,摸到了她兩腿之間!

她正欲好好教訓一下寧凡的調戲,但寧凡的手,卻又在臨近關鍵位置以前,停下了,而是在其左腿位置傷口處,催動了星術,居然在給她療傷。

屠皇心中的火氣,頓時就又發不出了,缺少的血肉,很快便從傷口位置重新長出,完好如初…

做完這一切,寧凡乖乖將手上移回腰上,神情一片清明,自然不會有任何調戲之色。

紅粉佳人,白骨骷髏…寧凡因為男女之事經歷太多,反倒早就看得極淡,當然不會有多余欲念的。

他更是深知,這六道黃泉不會是什么善地,多半比外面更加危險,是不容許有任何一絲一毫分神的。

自然不會挑在這么個關頭,占屠皇的便宜。

天狗竄上云端,一頭撞向那朵古怪云霧。

風壓迎面吹來,繼而寧凡只覺眼前一陣刺目,亮白得睜不開眼,已從一處天地,進入到另外一處天地…

刺目之后,寧凡才看清眼前的風景,與外界大為不同。

天,是布滿裂痕與傷口的天!

地,是滾滾黃泉匯成的海!

破裂嚴重的天空上,同樣有一片油黃色的冰云,是與外界連接的通道。

海浪無風無浪,死寂到詭異,空氣極為陰冷,呼出的水氣,都會在霎時間凝成冰晶。

海上沒有陸地,只有六座漂渺古山漂浮,沒有一般仙山的仙霧繚繞,這六座古山,同樣給人死氣沉沉之感。

其中更有一座古山,血光沖天,給人以大兇之感,甚至于只朝那座古山看上一眼,寧凡都覺得心驚肉跳!

屠皇曾說,六道黃泉之地有一座古山十分危險,說得莫非就是那座…

正沉吟間,身后的天空,忽然傳來兩個少女的聲音。

“咦,阿涼阿涼,你快看,天上怎么有這么奇怪的大狗在飛,看,狗背上還有兩個人。”

“哪里哪里,我看看?哎呀,這一次紙鶴妹妹沒有騙我,居然是真的,好大一只狗,居然會來我們六道輪回,不過…你為何說狗背上有兩個人,我明明只能看見一個…”

“咦,奇怪,剛剛還覺得是兩個,現在…變成一個了…”

寧凡頓時心頭一震!

背后兩個少女的聲音,他深入骨髓地熟悉,一個,是慕微涼本尊的聲音,另一個,卻是紙鶴…

本能得,身體就想要回頭,想要看看二人為何出現在此地。但寧凡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他想起屠皇的囑咐,最終沒有回頭去看聲音來源,他能隱約感受到,身后有極為龐大的幻術力量存在,遠遠超出他的力量所能抗拒,一旦回頭,迎接他的可能就是死亡!

寧凡沒有回頭。

身后的聲音也很快平息了。

然而沒過多久,一聲老氣橫秋的厲喝,忽然從后方吼出。這吼聲一震之下,寧凡竟不自禁的咳出鮮血,胸口有了劇痛,有了…重傷!

這重傷不僅僅是因為那吼聲而帶來,絕大部分,似乎是寧凡原本就有的傷勢。

這般傷勢沉重下,寧凡居然難以在天狗背上坐穩,身體不由自主向前一傾,就要撞在屠皇的背上。

但,卻撞了個空!

寧凡猛然抬頭,無比震驚地發現,明明坐在他前面的屠皇,不知為何…竟不見了!

而他身下的天狗,雖然也是天狗,個頭卻比之前的更大,氣息也比之前的天狗更強!

倘若之前那只天狗,只是碎念左右修為,那么這只天狗的修為,便是那只天狗的十萬倍,百萬倍…是一只,第三步修為的天狗!

怎么回事!

屠皇不見了!

天狗也不同了!

莫非…他還是中了幻術!

“逆樊,你斗膽!三大真界都在追殺你,你居然還敢跑到我六道輪回自尋死路,真當我遠古圣宗弱小可欺嗎!哼!今日便叫你有來無回!”

那在天狗之后不斷追趕的老者身影,忽然一聲咆哮,整個天地頓時有了收縮,好似生物般蠕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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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7章 古今未來局中迷

“果然還是中了幻術!”

寧凡驀然抬頭,向天望去,此刻的天空,哪里還是之前看到的那般支離破碎,而是完好無損。

天,也不是之前的天了!

這天空的顏色不是湛藍,而是紅!血肉般的顏色!此刻天空收縮蠕動之下,就宛如動物的食道在蠕動一般,詭異至極!

更因那種程度的天空蠕動,使得四面八方,有了大片大片的酸霧,瘋狂朝著寧凡席卷而來。

寧凡不知道這酸霧是何神通,卻能從中察覺到足以致命的危險感,這酸霧太強!便是準圣沾上一絲,也會直接溶為血水!此術絕不是他可以抗衡的!

會死!

“血靈子,憑你區區三紀輪回的始圣修為,沒有資格讓我主出手!給我滾!”

不待寧凡施加手段防御,其身下所騎的第三步修為天狗,已先一步口吐人聲,繼而張口一吞,朝那漫天酸霧吞去。

這只第三步天狗的獸口之內幽暗深邃,更有星辰閃爍,儼然口中藏著一片星空。一吞之下,輕易便將天地間的酸霧吞了個干凈。

身后追趕而來的老者,頓時有了震怒,幾個晃身追了過來,終于攔在了前方,將天狗前進之勢阻下。

那老者周身藏著血光之中,那血光更是在其背后,凝聚成了一個巨大血環,傳出滔天威壓!

寧凡目光頓時一凜。

以他的修為,根本無法透過血光,看到那老者容貌,卻也能認出老者背后的血色光環,是始圣之環!

與曾經森羅取巧用出的始圣之環不同,這名老者的始圣之環,給寧凡一種不可戰勝之感,仿佛只需這始圣之環力量一催,便可殺盡眼前一切第三步以下的生靈!

“哼!我倒是誰,原來是太古陰山的鴉天狗,難怪可以不聲不響的穿過陰川,偷襲此地。想不到向來自視甚高的你,居然也會認人為主,供人騎乘。且所認主人,居然還是三大真界共同緝拿的罪人!你,是想背棄你前代主人與我混鯤圣宗的約定,與我圣宗為敵嗎!”

“少廢話!那老家伙與混鯤圣宗定了什么約定,關我鳥事!我只知道,若非我主逆樊出手相救,你混鯤圣宗已將我捉去祭煉因果盤了,爾等不仁,便別怪我鴉天狗不義!今日說什么,也要在你混鯤圣宗的地盤大鬧一場!吃光你的門徒子弟!”

“孽畜找死!”

“你他娘才找死!”

眼看身下的第三步天狗,就要與對方那名圣人交戰了,寧凡忽然覺得眼前一黑,繼而所有的畫面全部破碎、消失…

一陣涼風吹過,寧凡一個激靈,醒轉了過來,從幻術之中脫離。

此刻的他,已經不在幻術之中,也不在天狗的背上,而是坐在一艘巨大樓船之上,漂浮在黃泉大海。

他坐在舢板上,一旁,屠皇滿面凝重地施展著神通,正拼命將他從幻術之中救回…

“呵呵,你小子命還真大,居然把你救回來了…”

話音剛落,屠皇便咳出血來,一身氣息已經萎靡至極,顯然是以為強行動用了修為的緣故,而有了巨大損傷!

“我中幻術后…你強行動用修為救了我?”

寧凡緩緩站起身,神色復雜地看著屠皇。

剛才那番幻術,來的無聲無息,倘若不是屠皇所救,他絕無可能從那等幻術之中逃離,以他微末修為,碰上幻術中的圣人,多半會死于幻術之內…

他欠了屠皇一條命啊。

屠皇氣息虛弱,連開口都懶得開口了,只點點頭,算是回答。

“你的損傷,似乎很大…抱歉,都是因為我…”寧凡嘆道。

“我用得著你,才會拼死相救,此為你我交易的一部分,故而你不必有任何歉疚。過來,幫我壓下傷勢!”

“好。”

此次火魂塔之行,因為某些緣故,屠皇本來是不可以妄動修為的,但此刻卻是為了救寧凡脫離幻術,使了全力,造成了極為嚴重的反噬,甚至損傷了根基。更麻煩的,則是被寧凡所中幻術所波及,而這一傷勢,才是最可怕的,所造成的損傷,只差少許,便要了屠皇的性命!

此刻她已沒有多余的力氣給自己療傷,在寧凡清醒的瞬間,便重新封住了全部修為。

療傷之事,便需要寧凡相助了。這一次,她顧不得太過顧忌與寧凡的男女之別,而是直接脫下衣物,不著一縷地呈現在寧凡面前,可惜,這一次呈現并無任何美感,全身上下居然布滿了猙獰可怖的傷勢!

寧凡微微倒吸了一口冷氣。

屠皇的傷勢嚴重程度,已遠遠超出他的想象,更超出了他目前療傷術的治愈范圍!那等恐怖的傷勢,并不僅僅是妄動修為被反噬,更有大片大片的血肉,因為被某種可怕神通所波及,直接抹消,露出了血肉下的白骨,甚至能從屠皇的脊背后面,看到其體內臟腑…

“這不可能是反噬所造成的傷勢!”寧凡凝重道。

“當然不是…我還真是好奇,你究竟在幻術中看到了什么東西,我不過想去拉你一把,居然被幻術中圣人級別的大神通所傷,一身血肉幾乎被腐蝕掉大半…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屠皇大感興趣的問道,平靜的神態,好似那千瘡百孔的身體,不是她的一般。

“六道黃泉的幻術內容,因人而異,因為六道黃泉有著推演古今未來的神通,故而此地幻術往往會幻化出修士的古今未來。根據內容不同,幻術威能也會有細微差異。但大多不會彼此差異太多的…”

“我一次來到六道黃泉,所看到的幻術,是被一群仙王修為的蜂妖圍攻…成百上千的仙王蜂妖,以我當時半步仙帝的修為,都險些死在幻術之內,只能逃離。”

“而你…幻術之中居然出現了圣人神通波及!莫非你的過去或是未來,有這么一幕可怕的事情發生么…”

屠皇很難想象,寧凡究竟看到了什么東西,才會連累她受到這么嚴重的傷勢。

“我看到鴉天狗,血靈子…他們是第三步修為,在拼斗…我聽到了血靈子的吼聲,還有鴉天狗與血靈子的交談…還聽到了我兩位夫人的聲音…”

寧凡一點點回憶著幻術內容,并將其中內容,講給了屠皇聽。

至于他本人,則也在思索著幻術的奇異…

這幻術,真的與中術者本人的過去未來,有著某種關系是么…

紙鶴與微涼,確實與他大有關系,聲音出現在幻術之中,倒也可以理解。

但鴉天狗、血靈子…這樣的圣人對決,與他的過去未來有何聯系呢?

想不通。他的過去,應該世世為蝶才對,只有這一世才入了人間道。很難想象,前世蝴蝶之身毫無修為的自己,會和圣人級存在有所牽扯。

又或者,幻術看到的一幕,并非與自己過去的蝴蝶之身有關,而是…和自己的未來有關?

還有逆樊…

這個名字,寧凡絕不是第一次聽到,他曾在蠻荒古域得到一塊貫空巨石,石頭上便曾有兩個古妖文字,寫的就是逆樊!

甚至,在他最初得到貫空石的那場交戰中,此石還曾飄出一道黑霧妖影,自稱叫做逆樊。

后來,他奪得貫空巨石,并從此石之上感悟到古妖鎮族神通歸墟指…

然而最讓寧凡印象深刻的,卻遠遠不是這些。

而是…自他伸手觸摸石頭上‘逆樊’二字的時候,所出現的奇異感受。

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受…那是一種,好似過去與未來的對視…那是一種,時空交錯的恍惚感!

之前,寧凡只道這種詭異感覺是一種錯覺,但此刻念及六道黃泉幻術的奧妙,寧凡才知,他與這逆樊的關系,絕不簡單!

“六道黃泉可推演古今未來,也就是說了,你所看到的人物,要么是與你的過去有交集,要么,是與你的未來有交錯…說起來,你所描述的兩位圣人,我在夢境之中倒是聽說過一個。我聽說過鴉天狗,貌似是替某個真界大勢力鎮守陰山的守山獸…”

“哦?你還夢到過這些?那你夢到過血靈子這個名字沒有。”

“血靈子?沒有夢到過。不過真界圣人何其之多,我的夢范圍并不是特別大,不知道這名圣人沒什么好奇怪的。”

“那…你聽說過逆樊這個名字沒有,根據幻術的對話內容,此人似乎是引得三大真界共同追殺的罪人…”

“逆樊?哪兩個字?”

“忤逆的逆,樊籠的樊。”

“這個名字沒有在我夢中出現過…”

寧凡微微沉默,不知在想些什么,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寧凡總算將屠皇的傷勢暫時壓制住了。

至少從表面上看,屠皇缺失的血肉被修復了回來,恢復了之前的白皙光滑,當然,氣息還是十分虛弱就是了,顯然內傷嚴重,損了不少根基。

寧凡在幻術中看到了圣人交戰,使得出手相救的屠皇,被那圣人交手的波動所波及。不過幻術終究只是幻術,不可能真模仿出圣人級別的斗法波動,否則屠皇就算修為全開,也不可能在圣人斗法波動中幸存的。

真要是圣人造成的傷勢,也絕不可能是如今的寧凡能夠治愈的。

療傷完畢,屠皇重新取出一件干凈衣裙,穿戴整齊,整個穿衣過程,已經懶得避諱寧凡了。

甚至于,穿戴完整之后,她還大感有趣的挑逗了一下寧凡,問寧凡‘我的身體好不好看’。

寧凡果斷沒有回答這個無聊問題,而是觀察著四周的環境。

一從幻術中蘇醒,他便忙于治療屠皇,此刻才有時間觀察周遭。

那只馱他進入此地的天狗,早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一望無際的海面上,根本看不到半點狗影。

這艘樓船似乎是屠皇取出來的,若無此船,他和屠皇便等于在這無邊大海,沒有絲毫立足之地。

海上漂浮的六座古山,雖然可以立足,但理智告訴寧凡,還是不要靠近那些地方為妙。

尤其是…不要靠近最東面的那一座!

寧凡目力極強,即便隔著數十里距離,他也能一眼看清東面古山上的巨大文字。

六道輪回無你

這文字,居然還是古妖文字!且這筆跡…這字里行間的氣息…寧凡只覺得有些眼熟。

竟似乎…與那貫空石上你的逆樊二字,有著某種相同!

耳邊不由自主地,便會響起幻術之中聽到的那些話語。

‘逆樊,你斗膽!三大真界都在追殺你,你居然還敢跑到我六道輪回自尋死路,真當我遠古圣宗弱小可欺嗎!哼!今日便叫你有來無回!’

‘少廢話!那老家伙與混鯤圣宗定了什么約定,關我鳥事!我只知道,若非我主逆樊出手相救,你混鯤圣宗已將我捉去祭煉因果盤了…’

逆樊!

是逆樊!

這一處六道黃泉,有逆樊的足跡!他,來過這里,并在這里留下過文字!

莫非逆樊曾經強闖過六道輪回?

莫非強闖之后,逆樊更在黃泉之上,古山之側,留下了這么一句石刻話語?

六道黃泉無你…

六道黃泉無你…

逆樊來到六道黃泉,是想來這里找人么…

找誰…

寧凡只覺此刻的自己,面對這些古山文字,赫然又有了當年那種時空交錯之感。

這一刻,他頭一次對于逆樊二字,有了茫然。

這一刻,他頭一次有些看不清,什么是過去,什么是未來…

他的心中對于逆樊有成千上萬種猜測,然而最終面對這古山文字,他只是沉默,沒有多說什么。

更不可能跑過去近距離探查這些古山文字的!

很危險,非常危險,這行文字表面上看,與當年的逆樊二字氣息很像,似乎是同一人所刻。

但,所包含的感情,卻絕不相同!

當年的逆樊二字,帶給寧凡的感覺,很平靜…

而這六個字,卻帶給寧凡撲面而來的殺機,與瘋狂!

上窮碧落下黃泉,九天十地皆殺盡!

寧凡從中感受到了這種瘋狂殺機!倘若他跑到這座古山附近,只會有一個下場,那便是…被古山文字的滔天殺意所滅殺!

這六個字的威壓,甚至比采藥圣人留在大卑族的石碑,要強大百倍、千倍!殺意更是不可同日而語的兇險!

倘若刻字之人真是逆樊,那么這個逆樊,又該是何等強大的修士,比采藥圣人還要強大百倍千倍么…

“時間不多了,我們該辦正事了。接下來這段時間,我會在船上等你,而你,需要潛入這片黃泉之海,去這片海底,替我尋找一個答案。”

“如何尋找?”

“我將我的眼,借給你一只。你帶著它,潛入海底,它會指引你朝正確的方向前進。當然,若無此寶,你冒然潛入黃泉深處,必死無疑。所以接下來我會解封此寶,并將此寶的逆流時間點,設置到你跳入黃泉之前,倘若你死在黃泉深處,此寶會令你時光倒流,回到未死之時…”

屠皇檀口一張,吐出一道流光,繼而便將那物密密封印一一解開。

此物的真容,終于呈現在了寧凡眼前,赫然是一個散發月光氣息的金質寶盒,其上布滿古奧靈紋,更有一個豬臉浮刻,呈現其上,豬臉的嘴里,含著一個金元寶,貪婪的神色,刻畫得惟妙惟肖。

此寶是一件先天法寶,但由于過于殘破,威能損耗嚴重,竟然連曾經是先天哪一品級都無法分辨了。

而在此寶解封的瞬間,寶盒上的豬臉,竟忽然含著金元寶,含糊不清地說話了。

“美人啊美人,你終于肯將你二爺爺放出來了,嘿嘿,是不是想通了,終于要做本盒靈的壓寨夫人了?算你有眼光,莫看二爺爺如今只是個形貌猥瑣的豬頭盒靈,從前完好之時,可是堂堂掌管一方的水軍元帥呢!美人啊美人,我們打個商量,你看這樣行不行,我給你講一個我當年西行的故事,你給我聞一聞你的肚兜,嘿嘿,我要肚兜,二爺爺我想要好多好多的肚兜…”

回應這豬臉盒靈的,是屠皇冷漠無情的一拳,直接將這豬臉打得陷進盒子里了,但繼而,豬臉又極其無恥地鉆了出來,沖著屠皇色瞇瞇地傻笑。

霎時間,寧凡有些理解,屠皇為何要將這法寶密密封印了。

大概不是出于擔心泄露法寶氣息的目的。

大概…只是想將這色瞇瞇、惹人厭的盒靈給封印住!

寧凡甚至暗暗猜測,屠皇大方的將此寶送給他,未嘗沒有徹底擺脫這個色瞇瞇盒靈的意思…

“拿去!現在這東西是你的了!這寶盒猥瑣歸猥瑣,但卻相當實用。若是他嘴賤,你只管拿拳頭去揍,揍多了他就聽話了!”

屠皇一把將寶盒遞到寧凡手中,豬頭盒靈頓時吵吵鬧鬧,極不愿意被轉送給寧凡。

可惜豬頭盒靈的抱怨,被屠皇通通無視了,此刻的屠皇,內心反倒在思考另外一件事情,哪有功夫理會這個煩人盒靈。

想起之前寧凡施展定天術一事,考慮少許之后,屠皇決定給寧凡一個提醒。

“在你進入六道黃泉之前,我想問你一件事情。你的定輪回術,可是學自三大真界的混鯤圣宗?又或者,你和你們東天祖帝一樣,都是偷學而來…”

若是偷學,此事可就十分危險了,當年的東天祖帝,便是前車之鑒!所謂的東天祖帝自創之術,這說法其實并不準確,只能說,說對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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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魔 第1048章 混鯤圣宗之秘

寧凡微微一怔,答道,“混鯤圣宗究竟是什么樣的一處勢力…至于定輪回術,指的是我這定天術嗎?”

時至今日,寧凡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混鯤圣宗這個名字了。

早在他修道之初,便聽說過混鯤二字。那時候他修為尚淺,對手的實力頗強,一個懂得‘真陽之力’的修士,而后,洛幽傳了他一句口訣,此口訣一出,竟將對方‘真陽之力’盡數吞掉。

那時候,寧凡閱歷尚淺,并不清楚所謂的‘真陽之力’,其實只是修士對于天地間極陽力量的一種模仿。

而極陽的力量,則是準圣修行不可或缺的東西。洛幽所傳口訣,竟似乎…有著對于極陽一類力量的專門克制…

那口訣寧凡始終銘記于心,甚至日后的修行中,偶爾他還會研究這句口訣,只覺得這句口訣無比博大精深,但卻因為殘缺,而很難參透…

北溟有魚,其名曰鯤,北溟有圣,其名混鯤。北溟有日,其名陰融。北溟有雷,其名雷慟

也許,這是寧凡第一次接觸到混鯤這個名字,只是那時的他,遠遠不可能知道這簡簡單單的兩個字,代表著什么。

后來他飛升到了東天,苦修多年后,進入蠻荒古域歷練,并被卷入一場巨大風波。

在那場風波中,他獲得了巨大機緣,成為了道蠻一族第十代蠻神,并獲得了開天之器滅神盾的其中一片碎片!

吾為混鯤圣宗…開天之器…第六碎片…

你身上…第四碎片之息…懷念…

這是他最初見到古國滅神盾時,滅神盾對他所說的話語。

寧凡所擁有的滅神盾,其實只是真正的滅神盾破碎后,遺留下的第六塊碎片。

第四碎片,似乎是不死大帝的前世…

而滅神盾這件開天之器,似乎本是屬于混鯤圣宗所有,后來才不知為何,落入初代蠻神道蠻山的手中…

在那場風波中,寧凡第二次接觸到了混鯤圣宗。而隨后,寧凡斬憶道劍升級為逆海劍,又一次與混鯤圣宗有了牽扯。

寧凡猶記得,在逆海劍的道兵圖紙上,有著繪圖人留下的這么一段話。

逆海劍為混鯤圣宗上等弟子劍,非圣宗弟子若是持劍,亦可入圣宗道場,列座聽道…因有此便利,不少修士苦爭一滴不滅雨,只為造出此劍,入圣宗聽道…

一路走來,寧凡豈會不知,所謂的混鯤圣宗,是三大真界之中一股極龐大的勢力。至于巨大龐大到什么程度,寧凡是沒有多少概念的,所知不多,才會有此一問。

“你沒聽說過混鯤圣宗?也不知定輪回術是何物?”屠皇頗有幾分意外。

“不知道…”

“你不是東妖祖一脈的后人?你家長輩沒有給你講過這些?”

“東妖祖一脈還有后人?我不是這一脈的后人,甚至沒有聽說過東妖祖后人的任何消息…”

“那你的定輪回術從何處學來的?”

“我因為一些際遇,機緣巧合下,學齊了東妖祖的定身術、威字訣、勢字秘,融會貫通后,才成了如今定天術的真正模樣。且我并不知道,這定天術還有另一個名字,叫做定輪回術…”

“什么都不知道,你竟能將此術自行摸索到如今這個模樣,你可真是一個怪胎!”

屠皇感慨不已,轉而想起寧凡乃是天地間少有的天人合一之修,便又釋然了。似寧凡這類修士,本就是天地間悟性最高的一類人,機緣造化之下,自行摸索出定天術,便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了。

“我對姑娘之前的話語有些在意。姑娘為何將我這定天術稱作定輪回術?又為何提及混鯤圣宗這一名字?姑娘還說,東天祖帝的定天術是偷學而來…這是什么意思…”寧凡皺眉問道。

“你的問題太多了,我一個一個給你答復。先說混鯤圣宗,你應該知道,真界一共有三個吧?真界之龐大,遠遠不是你身處的幻夢界可以相比的。你等外修如今所處的四天九界,再加上天妖界、古魔淵,以及我大卑族極丹圣域這一類的不少破碎界面,合在一起,才是從前完整的幻夢界。從前幻夢界完整時,妖族、魔族、神族之間并沒有通路阻絕,而是生存于共同的世界。當然,在這個共同世界中,并不是只有神、妖、魔三個族群,更有許許多多的小族群。如我大卑族,又如如今生活在四天界河裂縫中的種種真界遺族…”

“但就算是從前完整狀態下的幻夢界,與那真界相比,也不過是恒河中的一粒沙,實在有些微不足道。”

“真界之遼闊,不是你可以想象的。以我夢中所見,便是仙帝級別的強者不眠不休地全力飛遁,窮畢生之力,也無法走完三大真界的一角…”

“真界因其無邊無涯,使得根本沒有第二步修士能夠知悉,一處真界內,究竟存在多少種生靈,多少個勢力…”

“對我等幻夢界修士而言,第三步圣人乃是傳說,第四步仙皇更是遠到無法想象的存在。但你可知,就算是圣人,就算是真界絕大多數的仙皇,輕易都不敢得罪混鯤圣宗!其總體勢力,甚至還要超越最鼎盛時期的紫斗仙域!更有一種傳說,便是紫斗仙皇這種仙皇中的巔峰強者,在道成以前,都曾被混鯤圣宗大能降服,鎮壓于佛山之下五百紀輪回,方才刑滿放出…”

混鯤圣宗…圣人、絕大多數仙皇都不敢得罪的勢力…傳說更在紫斗仙皇道成以前,將其鎮壓過五百紀輪回…

寧凡好似聽故事一般,聽得津津有味。一方面,他心驚于混鯤圣宗的強大,另一方面,又覺得屠皇所講的故事,與自己相隔太遠,反倒少了許多真實感,對于這混鯤圣宗,更是沒有多少敬畏。

“你倒是輕松,我說了這么多,你就一點不緊張么?害怕么?”屠皇見寧凡聽得津津有味,不由得大感無語。

“我需要緊張什么?害怕什么?”寧凡詫異道。

“若我告訴你,你所學的定天術大有問題,甚至可能會因為此事,在未來某個時間被混鯤圣宗抹去存在,你也不怕么?”

“什么意思!這定天術究竟有何不妥?莫非…”聯想起屠皇之前所說的‘偷學’之語,寧凡心中,不由得有了一些猜測。

“正如我之前所說的那樣,東妖祖的定天術,并不僅僅算是他的自創。我曾在夢中,聽到一些混鯤圣宗弟子交談,聽他們說,混鯤圣宗的招牌神通,便是定輪回術。而東妖祖,則曾是混鯤圣宗的記名弟子,因偷學此術,被逐出圣宗。當年的東妖祖,并沒有偷學到完整的定輪回術,只偷學到少許,不過他悟性驚人,硬是憑借自身領悟,融合偷學而來的定天術,創出了獨屬于自己的定天術…你可知,東妖祖是如何死去的?”

“我曾在夢中…見過這樣一幕!一個混鯤圣宗的圣人,從一件名為因果池的水池中,跨越真界與幻夢界的距離,撈出了東妖祖的妖魂,并將其滅殺于圣宗之內!”

“殺死東妖祖的罪名,正是因為定天術!當年東妖祖偷學定輪回術未成,僥幸活命,而這一次,他自創了定天術,甚至使得此術有了定輪回術的一些雛形,這才觸犯了混鯤圣宗的禁令,終究難逃一死!那名圣人隨后,更是從因果池中撈出了諸多東妖祖的后人!所撈出的后人無一例外,都是已經學成了完整定天術的人,全部予以抹殺!至于未學成的東妖祖后人,則起了憐憫之心,將他們放過…現在,你怕不怕!緊不緊張?”

屠皇微微嘆息地掃了寧凡一眼。

若她夢境所見到的一幕不是虛假,則寧凡一旦學成完整的定天術,極可能在未來某一日,被遠在真界的混鯤圣宗,以同樣的大神通抹滅存在…

就算這里是紫斗仙皇所創的幻夢界,距離真界極遠,也沒有任何活命的可能!

這一刻,寧凡終于有了色變。

跨越真界與幻夢界的無數距離,將東妖祖極其諸多后人滅殺…此事真的可能嗎!

這里不是紫斗仙皇所創造的幻夢界嗎!

當日眼珠怪不是說,這里的幻夢界位界坐標隱秘,連太蒼劫靈一族都無法探查出底細嗎!

然而結果卻是,東妖祖被殺,被遠在真界的混鯤圣宗圣人所殺…

罪名是…修成了完整定天術!

寧凡深知,他目前的定天術,只能算是初步修成。目前的他,只能做到將定身術、勢字秘、威字訣糅合在了一起,但比起東妖祖的完整定天術,其實還少了一些重要的東西…

從前寧凡不知道他的定天術少了什么,如今則可以猜測一下,所少的東西,定是與輪回二字有關,畢竟東妖祖的完整定天術,其中融入了定輪回術的一些原理,而這些與輪回有關的原理,寧凡目前的定天術中并未擁有。

可以說,現在的他,所學習的定天術還不算是完整定天術。

倘若有朝一日,他將此術學至完整,學到了其中定輪回的精髓,是不是意味著混鯤圣宗的抹殺,也會隨之來臨?

若是沒有今日屠皇的提醒,以他的資質,多半會在未來某一日,將這定天術的輪回部分徹底完善。其后果…怕是難逃一死的。

那可是連絕大多數真界仙皇都忌憚的混鯤圣宗啊!

再一想,自他飛升東天以后,雖說行事隱秘,但懂得東天祖帝秘術的事情,絕不可能不被任何東天大帝所知曉。

明明是如此強大的秘術,卻從未有任何一個大帝來算計他,奪取此術…

也許,那些東天大帝一個比一個精,他們不貪念此術的原因,正是不想步東妖祖的后塵…

“此術到此為止,不要再將之完善了,一旦學成完整,你的死期也就到了。千萬不要心存僥幸,你應該知道,偷學并篡改一宗絕學,是何等重罪。不說混鯤圣宗,放眼普天之下的宗門,哪一個能容忍秘術外傳。”屠皇告誡道。

“我明白的,沒有足以抗衡混鯤圣宗的實力之前,我不會擅自將此術修煉至完整的。”寧凡沉默少許,答道。

“盡量少用,若是可能,永遠不要再動用此術!此術畢竟牽扯了混鯤圣宗的因果,多用此術,于你而言絕無好處!”

“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我也是出于對于合作伙伴的關心,才會多提醒你一句。好了時候不早了,我這便剜出一目,交給你。”

噗嗤!

是指甲刺入血肉的聲音!是指甲生生摳出眼珠的聲音!

屠皇旁若無人的把左眼扣了出來,詭異地是,竟沒有流出一滴血,顯然這摳眼之事,在其能力范圍之內。

摳出左眼后,屠皇閉起了左眼,只睜著右眼,將手中帶著溫熱的左目,遞到了寧凡手中。

寧凡微微無語道,“你對自己的身體,還真是不愛惜啊。”

先是割肉喂天狗,現在又隨隨便便摳出左眼,跟玩似得…這個女人,不懂得愛惜自己,這是寧凡總結此女種種事跡之后,所得出的結論。

“肉身不過是皮囊,元神才是根本,愛惜元神就可以了,不必愛惜區區一具皮囊。反正我是不會自損元神的,肉身的話倒是無所謂。”屠皇不以為意地答道。

“你高興就好…”

寧凡懶得和屠皇辯論肉身、元神哪個重要,將屠皇左眼收好,認真詢問了豬臉寶盒的用法。

而后,朝手中豬臉寶盒打出一道指訣,口中念念有詞,“般若波羅蜜!”

這赫然是此寶盒的運轉口訣。

隨著此口訣一念,寶盒上的豬臉,忽得吐出數以百萬縷月光,朝周圍掃去。

約莫半株香過去,豬臉才張口一吸,將漫天月光吸回口中,并打了一個飽嗝。

“如此一來,此地時間點便被這寶盒定位了,倘若你真出了什么意外,也是可以時間倒流,回到此地的。但我要提醒你,此寶盒的使用,并不是無限制的,一日之內,只可復生十次,也就是說,你最多只能在這黃泉深處死上十次。記住了么?”

“記住了。”

記錄下時間點,寧凡便將豬臉寶盒收在懷中,繼而便從船上跳入到了黃泉大海。

一炷香之后,一聲悶哼從海底深處傳出。

繼而整個天地,月光橫掃四方,所有的事物,都開始時光倒流…

寧凡死掉了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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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berttw
Crawler | 2017-9-5 19:44:34

第1048章 混鯤圣宗之秘

寧凡微微一怔,答道,“混鯤圣宗究竟是什么樣的一處勢力…至于定輪回術,指的是我這定天術嗎?”

時至今日,寧凡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混鯤圣宗這個名字了。

早在他修道之初,便聽說過混鯤二字。那時候他修為尚淺,對手的實力頗強,一個懂得‘真陽之力’的修士,而后,洛幽傳了他一句口訣,此口訣一出,竟將對方‘真陽之力’盡數吞掉。

那時候,寧凡閱歷尚淺,并不清楚所謂的‘真陽之力’,其實只是修士對于天地間極陽力量的一種模仿。

而極陽的力量,則是準圣修行不可或缺的東西。洛幽所傳口訣,竟似乎…有著對于極陽一類力量的專門克制…

那口訣寧凡始終銘記于心,甚至日后的修行中,偶爾他還會研究這句口訣,只覺得這句口訣無比博大精深,但卻因為殘缺,而很難參透…

北溟有魚,其名曰鯤,北溟有圣,其名混鯤。北溟有日,其名陰融。北溟有雷,其名雷慟

也許,這是寧凡第一次接觸到混鯤這個名字,只是那時的他,遠遠不可能知道這簡簡單單的兩個字,代表著什么。

后來他飛升到了東天,苦修多年后,進入蠻荒古域歷練,并被卷入一場巨大風波。

在那場風波中,他獲得了巨大機緣,成為了道蠻一族第十代蠻神,并獲得了開天之器滅神盾的其中一片碎片!

吾為混鯤圣宗…開天之器…第六碎片…

你身上…第四碎片之息…懷念…

這是他最初見到古國滅神盾時,滅神盾對他所說的話語。

寧凡所擁有的滅神盾,其實只是真正的滅神盾破碎后,遺留下的第六塊碎片。

第四碎片,似乎是不死大帝的前世…

而滅神盾這件開天之器,似乎本是屬于混鯤圣宗所有,后來才不知為何,落入初代蠻神道蠻山的手中…

在那場風波中,寧凡第二次接觸到了混鯤圣宗。而隨后,寧凡斬憶道劍升級為逆海劍,又一次與混鯤圣宗有了牽扯。

寧凡猶記得,在逆海劍的道兵圖紙上,有著繪圖人留下的這么一段話。

逆海劍為混鯤圣宗上等弟子劍,非圣宗弟子若是持劍,亦可入圣宗道場,列座聽道…因有此便利,不少修士苦爭一滴不滅雨,只為造出此劍,入圣宗聽道…

一路走來,寧凡豈會不知,所謂的混鯤圣宗,是三大真界之中一股極龐大的勢力。至于巨大龐大到什么程度,寧凡是沒有多少概念的,所知不多,才會有此一問。

“你沒聽說過混鯤圣宗?也不知定輪回術是何物?”屠皇頗有幾分意外。

“不知道…”

“你不是東妖祖一脈的后人?你家長輩沒有給你講過這些?”

“東妖祖一脈還有后人?我不是這一脈的后人,甚至沒有聽說過東妖祖后人的任何消息…”

“那你的定輪回術從何處學來的?”

“我因為一些際遇,機緣巧合下,學齊了東妖祖的定身術、威字訣、勢字秘,融會貫通后,才成了如今定天術的真正模樣。且我并不知道,這定天術還有另一個名字,叫做定輪回術…”

“什么都不知道,你竟能將此術自行摸索到如今這個模樣,你可真是一個怪胎!”

屠皇感慨不已,轉而想起寧凡乃是天地間少有的天人合一之修,便又釋然了。似寧凡這類修士,本就是天地間悟性最高的一類人,機緣造化之下,自行摸索出定天術,便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了。

“我對姑娘之前的話語有些在意。姑娘為何將我這定天術稱作定輪回術?又為何提及混鯤圣宗這一名字?姑娘還說,東天祖帝的定天術是偷學而來…這是什么意思…”寧凡皺眉問道。

“你的問題太多了,我一個一個給你答復。先說混鯤圣宗,你應該知道,真界一共有三個吧?真界之龐大,遠遠不是你身處的幻夢界可以相比的。你等外修如今所處的四天九界,再加上天妖界、古魔淵,以及我大卑族極丹圣域這一類的不少破碎界面,合在一起,才是從前完整的幻夢界。從前幻夢界完整時,妖族、魔族、神族之間并沒有通路阻絕,而是生存于共同的世界。當然,在這個共同世界中,并不是只有神、妖、魔三個族群,更有許許多多的小族群。如我大卑族,又如如今生活在四天界河裂縫中的種種真界遺族…”

“但就算是從前完整狀態下的幻夢界,與那真界相比,也不過是恒河中的一粒沙,實在有些微不足道。”

“真界之遼闊,不是你可以想象的。以我夢中所見,便是仙帝級別的強者不眠不休地全力飛遁,窮畢生之力,也無法走完三大真界的一角…”

“真界因其無邊無涯,使得根本沒有第二步修士能夠知悉,一處真界內,究竟存在多少種生靈,多少個勢力…”

“對我等幻夢界修士而言,第三步圣人乃是傳說,第四步仙皇更是遠到無法想象的存在。但你可知,就算是圣人,就算是真界絕大多數的仙皇,輕易都不敢得罪混鯤圣宗!其總體勢力,甚至還要超越最鼎盛時期的紫斗仙域!更有一種傳說,便是紫斗仙皇這種仙皇中的巔峰強者,在道成以前,都曾被混鯤圣宗大能降服,鎮壓于佛山之下五百紀輪回,方才刑滿放出…”

混鯤圣宗…圣人、絕大多數仙皇都不敢得罪的勢力…傳說更在紫斗仙皇道成以前,將其鎮壓過五百紀輪回…

寧凡好似聽故事一般,聽得津津有味。一方面,他心驚于混鯤圣宗的強大,另一方面,又覺得屠皇所講的故事,與自己相隔太遠,反倒少了許多真實感,對于這混鯤圣宗,更是沒有多少敬畏。

“你倒是輕松,我說了這么多,你就一點不緊張么?害怕么?”屠皇見寧凡聽得津津有味,不由得大感無語。

“我需要緊張什么?害怕什么?”寧凡詫異道。

“若我告訴你,你所學的定天術大有問題,甚至可能會因為此事,在未來某個時間被混鯤圣宗抹去存在,你也不怕么?”

“什么意思!這定天術究竟有何不妥?莫非…”聯想起屠皇之前所說的‘偷學’之語,寧凡心中,不由得有了一些猜測。

“正如我之前所說的那樣,東妖祖的定天術,并不僅僅算是他的自創。我曾在夢中,聽到一些混鯤圣宗弟子交談,聽他們說,混鯤圣宗的招牌神通,便是定輪回術。而東妖祖,則曾是混鯤圣宗的記名弟子,因偷學此術,被逐出圣宗。當年的東妖祖,并沒有偷學到完整的定輪回術,只偷學到少許,不過他悟性驚人,硬是憑借自身領悟,融合偷學而來的定天術,創出了獨屬于自己的定天術…你可知,東妖祖是如何死去的?”

“我曾在夢中…見過這樣一幕!一個混鯤圣宗的圣人,從一件名為因果池的水池中,跨越真界與幻夢界的距離,撈出了東妖祖的妖魂,并將其滅殺于圣宗之內!”

“殺死東妖祖的罪名,正是因為定天術!當年東妖祖偷學定輪回術未成,僥幸活命,而這一次,他自創了定天術,甚至使得此術有了定輪回術的一些雛形,這才觸犯了混鯤圣宗的禁令,終究難逃一死!那名圣人隨后,更是從因果池中撈出了諸多東妖祖的后人!所撈出的后人無一例外,都是已經學成了完整定天術的人,全部予以抹殺!至于未學成的東妖祖后人,則起了憐憫之心,將他們放過…現在,你怕不怕!緊不緊張?”

屠皇微微嘆息地掃了寧凡一眼。

若她夢境所見到的一幕不是虛假,則寧凡一旦學成完整的定天術,極可能在未來某一日,被遠在真界的混鯤圣宗,以同樣的大神通抹滅存在…

就算這里是紫斗仙皇所創的幻夢界,距離真界極遠,也沒有任何活命的可能!

這一刻,寧凡終于有了色變。

跨越真界與幻夢界的無數距離,將東妖祖極其諸多后人滅殺…此事真的可能嗎!

這里不是紫斗仙皇所創造的幻夢界嗎!

當日眼珠怪不是說,這里的幻夢界位界坐標隱秘,連太蒼劫靈一族都無法探查出底細嗎!

然而結果卻是,東妖祖被殺,被遠在真界的混鯤圣宗圣人所殺…

罪名是…修成了完整定天術!

寧凡深知,他目前的定天術,只能算是初步修成。目前的他,只能做到將定身術、勢字秘、威字訣糅合在了一起,但比起東妖祖的完整定天術,其實還少了一些重要的東西…

從前寧凡不知道他的定天術少了什么,如今則可以猜測一下,所少的東西,定是與輪回二字有關,畢竟東妖祖的完整定天術,其中融入了定輪回術的一些原理,而這些與輪回有關的原理,寧凡目前的定天術中并未擁有。

可以說,現在的他,所學習的定天術還不算是完整定天術。

倘若有朝一日,他將此術學至完整,學到了其中定輪回的精髓,是不是意味著混鯤圣宗的抹殺,也會隨之來臨?

若是沒有今日屠皇的提醒,以他的資質,多半會在未來某一日,將這定天術的輪回部分徹底完善。其后果…怕是難逃一死的。

那可是連絕大多數真界仙皇都忌憚的混鯤圣宗啊!

再一想,自他飛升東天以后,雖說行事隱秘,但懂得東天祖帝秘術的事情,絕不可能不被任何東天大帝所知曉。

明明是如此強大的秘術,卻從未有任何一個大帝來算計他,奪取此術…

也許,那些東天大帝一個比一個精,他們不貪念此術的原因,正是不想步東妖祖的后塵…

“此術到此為止,不要再將之完善了,一旦學成完整,你的死期也就到了。千萬不要心存僥幸,你應該知道,偷學并篡改一宗絕學,是何等重罪。不說混鯤圣宗,放眼普天之下的宗門,哪一個能容忍秘術外傳。”屠皇告誡道。

“我明白的,沒有足以抗衡混鯤圣宗的實力之前,我不會擅自將此術修煉至完整的。”寧凡沉默少許,答道。

“盡量少用,若是可能,永遠不要再動用此術!此術畢竟牽扯了混鯤圣宗的因果,多用此術,于你而言絕無好處!”

“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我也是出于對于合作伙伴的關心,才會多提醒你一句。好了時候不早了,我這便剜出一目,交給你。”

噗嗤!

是指甲刺入血肉的聲音!是指甲生生摳出眼珠的聲音!

屠皇旁若無人的把左眼扣了出來,詭異地是,竟沒有流出一滴血,顯然這摳眼之事,在其能力范圍之內。

摳出左眼后,屠皇閉起了左眼,只睜著右眼,將手中帶著溫熱的左目,遞到了寧凡手中。

寧凡微微無語道,“你對自己的身體,還真是不愛惜啊。”

先是割肉喂天狗,現在又隨隨便便摳出左眼,跟玩似得…這個女人,不懂得愛惜自己,這是寧凡總結此女種種事跡之后,所得出的結論。

“肉身不過是皮囊,元神才是根本,愛惜元神就可以了,不必愛惜區區一具皮囊。反正我是不會自損元神的,肉身的話倒是無所謂。”屠皇不以為意地答道。

“你高興就好…”

寧凡懶得和屠皇辯論肉身、元神哪個重要,將屠皇左眼收好,認真詢問了豬臉寶盒的用法。

而后,朝手中豬臉寶盒打出一道指訣,口中念念有詞,“般若波羅蜜!”

這赫然是此寶盒的運轉口訣。

隨著此口訣一念,寶盒上的豬臉,忽得吐出數以百萬縷月光,朝周圍掃去。

約莫半株香過去,豬臉才張口一吸,將漫天月光吸回口中,并打了一個飽嗝。

“如此一來,此地時間點便被這寶盒定位了,倘若你真出了什么意外,也是可以時間倒流,回到此地的。但我要提醒你,此寶盒的使用,并不是無限制的,一日之內,只可復生十次,也就是說,你最多只能在這黃泉深處死上十次。記住了么?”

“記住了。”

記錄下時間點,寧凡便將豬臉寶盒收在懷中,繼而便從船上跳入到了黃泉大海。

一炷香之后,一聲悶哼從海底深處傳出。

繼而整個天地,月光橫掃四方,所有的事物,都開始時光倒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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