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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他是個不折不扣的Gay?!
去他的!這個呆頭愣腦的女人是瞎了眼哪
雖說有人懷疑他性向不明、男女通吃
但他不過是一張臉皮長得比女人還要漂亮
壓根對同性之愛一點興趣也沒有好唄!
唉,真的不是他脾氣不好、耐性不佳
實在是她這「天然呆」說話無厘頭,行事風格詭異
想他怕痛怕熱怕冷,怕一切會使身體受到迫害的事
偏偏在遇上她後,這些事都成了家常便飯
恐怖的是明知她惹麻煩的功力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可是她的笑臉卻讓他有種看到春天的感覺……
厚!像他這般各項條件都是上等的超優質男人
不吃掉獨吞都嫌對不起他了,她還敢拒絕?!
啥?她不是不愛他,而是捨不得離開好友?
見色忘友最麻煩,只是她重友輕色也很令人頭大啊…
楔子
Dear崔姬:
最近過得還好嗎?
當妳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可能已經踏上那不知名的遙遠海島,明亮的陽光灑在我身上,溫暖的空氣將我包圍,那是在歷經過整整一年感冒不愈,差點並發肺炎的我所深深嚮往的。
原諒我雖深深地愛著妳,卻不得不選擇離開。
我將在那小得連開車都嫌多餘的海島上,好好養回我原本健康的身體,期待有一天能再與妳相見。
愛妳的士泉 筆
第一章
寒冷的一月,寒流過境加上綿綿細雨,凍得人皮皮挫。
氣象局預測這一波寒流將會發威到下個禮拜,連續近一個禮拜的寒冷天氣,使得路上的行人紛紛拿出御寒的衣物,圍巾手套也紛紛出籠,將自己包得暖暖的來應付遲來的冬天。
「哈啾!」
超大的噴嚏聲,讓經過的路人回過頭看了一眼。
「哈啾!哈啾!」
男性路人聳了聳肩繼續往前走,卻後知後覺的發現身旁的女性路人全停下來,注視那一連打了三個噴嚏的男人。
沒錯,打噴嚏的是個長相俊俏的男人。
一百八十公分以上的男子,過肩的長髮隨意紮在腦後,臉上戴了一副墨鏡,深邃的五官像極了國際知名男模崔士。
「哈啾!哈啾!哈啾!」又是三個噴嚏,男人凍紅的鼻尖被他搓得更紅。
好可愛!在場的女性心裡同時閃過這三個字。
察覺路人的目光,男人拿下墨鏡,風度翩翩的開口:「驚動大家了,真是不好意思。」
「啊!是崔士!」最先認出他的女路人拔高聲音尖叫。
「老天!崔士怎麼會在這裡!」
霎時,所有路人蜂擁而上,當然是以女性居多。
「崔士,幫我簽名!」
「跟我照相,崔士!」
「崔士,看這裡!」
對於群眾的要求崔士一一照做,從頭到尾臉上沒有半點不悅的神情,即便他在心裡罵翻了。
他不過是等人而已,幾個噴嚏卻讓他落得寸步難行的窘境,如果不快點離開這裡,等會兒說不定連警察都會來趕人,順便開幾張佔據騎樓的罰單給他。
不過,沒想到在這個海島上,他還挺紅的。
他一直以為出了歐洲不會有人認識他,所以很放心到這裡度假。雖然他的堂哥和堂姊都在這裡,但這還是他第一次來到這個國家,原本是相中這裡溫暖宜人的氣候,正巧適合養好他破爛的身體,卻忘了調查這裡的氣候型態也是有春夏秋冬的,而不巧他正好挑了冬季來。
剛踏出機門、身上穿著薄薄短袖衣服的他,正想好好讚歎這兒的天氣是多麼的親切,太陽是多麼的可愛,卻在下一刻退退退;退回了機艙裡縮在座位上打死不肯下飛機,而身旁的人全裹著大衣不說,御寒的耳罩手套圍巾樣樣不缺,只有他像個傻子穿著清涼。
當下他立即拖出從英國帶來的大衣和上飛機後就脫掉的毛衣,一件一件套回身上,出機門的時候踏出去的右腳還猶豫了許久,最後是空中小姐以「親切中帶著威脅」的語氣和笑容,將他推出去,不然他考慮就這麼坐著飛機到任何一個地方去,哪兒都行,只要是夏天的國家就好。
他討厭這種寒冷天氣,憎惡這種會凍傷他白皙皮膚的溫度!
放在褲子口袋裡的手機傳來震動,先不說他被團團包圍住無法動彈,要他在這種冰冷的室外拉開大衣去拿手機他都不願意。
嗚,說要來接他的堂哥到底在哪?再不來他就要在「人海」中滅頂了!
「封士泉。」一個不大不小的聲音,傳到被人群圍住的崔士耳中。
崔士是他的英文名字,也可以說是他的藝名,中美混血的他有個中文名字,就叫封士泉。
他淺綠色的眼珠望向聲音的來源處,是一個女人,他熟到不能再熟的女人——他堂姊。
靈光一閃,他排除萬難的朝封颯月走過去。
「不好意思,各位女士,我和我女朋友還有約,先失陪了。」說完,他攬過封颯月的肩頭,踏著不疾不徐的腳步離開。
「女朋友?嗯?」封颯月也沒當面拆穿他,但對堂弟破壞她名譽這點可不打算姑息。
「難道要說我媽?」還沒逃離危險範圍,封士泉只敢小聲的反問。
斜睞著他,封颯月提醒他,「別忘了我有一個身份,你得稱呼我為堂姊。」
「有我這麼帥的男朋友不好?」
「我對搞亂倫沒興趣。」轉個彎,封颯月立刻推開他的手,坐上早在那等著的封蒼征的車。
「蒼征!」封士泉一看到堂哥,臉上立刻露出喜悅的笑容,比看到封颯月更開心。
封蒼征神色有些怪異的接受他久違的擁抱。
他總是不習慣這個堂弟對他太過熱情,可能是因為他很清楚封士泉將他看成另一個人的替代,所以才不習慣。
敘舊的話還來不及出口,封士泉就被封蒼征那一頭染成黑色的發,和戴著變色隱形眼鏡的眼睛嚇了一跳,「你的頭髮和眼睛怎麼回事?!」
他最喜歡堂哥的金髮和藍眼,怎麼全變成醜陋的黑色?
「為了不讓你喜歡呀!」已經坐進車裡的封颯月嘴毒的下評論。
「為什麼?」讓他喜歡有什麼不好?「這樣跟崔姬就不像了!」
翻了個白眼,封颯月無奈地點頭附和,「我知道我知道,因為蒼征是唯一跟崔姬有血緣關係的人。」
「而且是碩果僅存。」封士泉說這句話的時候,看著封蒼征的眼神像是要冒出心形來。
「總之,我們先離開這裡吧。」封蒼征發現掙脫不開堂弟緊緊箝制住他的手,如此提議。
畢竟,兩個大男人在街上摟摟抱抱的成何體統?
封士泉坐上後座,封蒼征踩下油門雙手握著方向盤,車子像在跳華爾茲般流暢的滑出停車格,在道路上平穩的行駛。
「你今天要住哪?」副駕駛座上,封颯月將盤在頭上的髮髻鬆開,大波浪捲的頭髮如瀑布般披洩而下。
封士泉撩起遮住眼的長髮,性感的薄唇勾起一抹理所當然的笑容,「當然是蒼征家。」
封颯月由後視鏡睨了他一眼,「那就住我那裡好了。」
「我說要住蒼征家啦!」封士泉皺眉重申。
「最近不太方便。」這次是封蒼征開口,委婉拒絕。
他眉挑得高高的,「為什麼?」
封士泉像個任性的小鬼。
「因為快尾牙了。」封蒼征隨便扯。
「尾牙應該是颯月這款職位不高,專門協助你這種總裁或管理階層的人去搞定的吧?」封士泉才不會輕易相信他的話。
職位不高?
這下換封颯月挑高眉峰,「你精明幹練、辦事能力特高的堂姊我,除了協助我的上司外,也專門協助你這種在生活上弱智的天然蠢蛋,所以已經替你找好房子了,今天就給我搬進去!」
呃,他有說錯什麼話嗎?怎麼她火氣很大?
「不要!我要跟蒼征住一起。」淺綠色的眸子流露出可憐的光芒,企圖博取另外兩個人的同情。
偏偏一個是以不輕易饒恕得罪自己的人出名,一個是對男人沒興趣的男人,兩個人都不願意將同情心浪費在封士泉身上。
「免談。」封颯月不愧是年長他幾歲,說話的魄力就是不一樣。
封蒼征心裡暗自慶幸兼感謝堂姊,從後視鏡瞥了眼封士泉,眼神還刻意傳達出假意的「抱歉」。
「咦——」封士泉不想死心,拉了個抗議性的長音。
「停車,蒼征。」封颯月突道。
封蒼征聳聳肩照做,車子停在一幢外觀破舊到不行的公寓前。
原本還想堅持抗議萬歲的封士泉被她突如其來的話嚇到,趕緊噤聲,就怕脾氣和說話一樣狠毒的堂姊會做出不利於他的事。
封颯月和封蒼征率先下了車,封士泉一雙漾著水光的眼盯著窗外的景象,就像看到鬼一樣驚住。
他們把他載到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幹嘛?
「下車。」封颯月見他還在車上磨磨蹭蹭,實在受不了他這副德行。像
在鏡頭前耍酷裝帥很行,一下了鏡頭他就變成弱雞?封颯月暗付。
「堂姊,提醒妳,我可是身價超過百萬直逼千萬的超級模特兒,如果我有任何不測的話……」封士泉太清楚堂姊的行事作風,不得不特別的提防她。
「我會要律師將你的保險受益人改成我。」封颯月打斷他的話,拉開後座車門將他拖出來。
真是夠了!這個膽小怕死的沒用傢伙!
封士泉試圖反抗,卻怕掙扎後的下場更慘。
「可以先讓我撥好九二嗎?」他掏出手機。
「在台灣是一一○,不過如果你想等美國警察開噴射機到這裡救你的話,請便。」封颯月雙手抱在胸前,整個人看起來趾高氣昂。
封士泉只聽到「救你」這兩個字,心裡立刻升起不安的感覺。難道她當真要將他殺人滅口?就因為他堅持要跟封蒼征住?
「我願意乖乖去住旅館。」他趕緊改口。
「不用了,你就住這裡。」封颯月指了指身後那棟老舊公寓。
「這裡?」這就是她幫他找好的住處?「妳最近很缺錢嗎?」
不然怎麼會找了個這麼糟糕的落腳處?他隨便去住旅館不用五星級的套房都比這裡強上太多。
「有疑問?」封颯月轉身撕下貼在牆上的租屋啟事,按下上頭的電話。
疑問可大了!
她看起來根本就像是臨時決定他要住哪兒,而且還是那種草率的決定!
封士泉用可憐兮兮的眼神瞟著封蒼征,希冀他能跳出來替他說幾句話,只要他願意幫他,別說不住在他家,在台灣這段時間要他不去打擾他都沒問題。
接收到他那讓人無法忽視的眼光,封蒼征在心裡歎了口氣,開口道:「那個,颯月……」
「喂,陳太太嗎……是,我想租房子……」電話已經接通,封颯月的話彷彿是宣判封士泉的死刑,一個字一個字將他往地獄的深淵裡推。
沒花幾分鐘時間,封颯月便和房東談妥租屋事宜。
「放心吧,房東太太說她家就在這附近,很快就來。」封颯月露出見到他之後的第一個笑容,對事情順利進行很是滿意。
「她最好在路上出事,永遠沒辦法趕來……」封士泉泯滅良心的詛咒。
俗話說的好,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要是房東太太真的來了,那日子難過的就是他了。
最後,在封颯月的主導下,封士泉確定住在這棟平時走在路上都會刻意避開,在他認知裡被歸類於危險建築的公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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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士泉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到台灣。
首先,最在意的天氣問題沒有改善,他被台灣今年最強的一波冷氣團凍得要死,原本快好的感冒再度轉為重感冒,接著是他被迫住進那充滿霉味,以蜘蛛網當佈置的恐怖公寓裡,蟑螂、蜘蛛是他的好房客,壁虎一到夜晚便會發出怪異的叫聲,怎麼趕也趕不走。
於是他發狠跟堂姊嗆聲,除非房子整理好否則絕不搬進去,偏偏堂姊也不是省油的燈,完全拒接他的電話,想打電話給封蒼徵求救,公司電話是封颯月負責幫封蒼征過濾,所以他沒膽打,但封蒼征的手機換新號碼,家裡的電話他又不知道,他這才發現自己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
怪只能怪他出門都不帶現金和信用卡在身上,這些東西一向是他的經紀人在替他準備的,離開經紀人身邊,他就像離開母親身邊的雛鳥,深深體會到不帶錢在身邊是多麼不智的舉動。
說穿了,他就是個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對現實生活的應變能力不高。
「哈啾!」封士泉裹著房東太太施捨的毛毯,縮坐在那張唯一的舊沙發上打哆嗦。
×的!這比留在倫敦生病還不值得!
除了這間臥房是他今天好不容易拖著病體整理乾淨的,其餘地方都還是他房客的領地,所以他連踏都不想踏出去一步。
走出去?除非救護車來載他去醫院!
叩叩!
臥房外傳來細微的敲門聲,不是敲在臥房的門上,應該是這間屋子的大門。
「是誰呀?」
習慣性的抬頭想看牆上掛鐘的時間,才後知後覺的想起這裡不是他位在美國的家,或是住了幾年的倫敦公寓,這裡是他在台灣暫時落腳的地方。
這個認知讓封士泉怎麼樣也高興不起來,暗暗在心裡提醒自己明天一定要請房東太太替他買個時鐘回來。
他用毛毯包緊自己後來到門邊,正要伸手開門時,一陣冷意令他猶豫了。
這門一推開,勢必又是一陣冷風灌進來。
「嗯……」還是不要開好了。
叩叩!
敲門聲像是瞭解他此刻的猶豫,適時地再度響起。
「噢……」他想窩回沙發裡,要是離開太久,好不容易坐暖的位置又會被冷空氣侵佔。
嗯,乾脆裝做沒聽到算了。
「士泉,你在嗎?」這次除了敲門聲,還伴隨著封蒼征沉穩的聲音。
封士泉一聽,立刻沒了顧忌,飛快拉開門一把抱住他。
「蒼征!」救世主!
唉,又是熟悉的場面,兩個大男人摟抱在一起。
封蒼征只能在心裡小小歎了口氣,安慰自己好在附近沒人看到。
「怎麼了?」聽見他吸鼻涕的聲音,封蒼征有些心虛。
一開始他也沒很認真的想要幫封士泉脫離封颯月的隨意決定,沒想到他住這裡會如此痛苦,封蒼征良心上有些過意不去。
「好、好冷……」他更加抱緊封蒼征,希望從他身上汲取一些溫暖。
北風呼呼的吹,吹在他的臉上,冷到他的心坎裡。
「那要不要先進房裡……」
啪嚓!
封蒼征話還沒說完便被一道閃光燈打斷。
封士泉的手還擱在封蒼征的腰際,臉上掛著因見到他而感動的兩行淚和兩管鼻涕,兩個人曖昧的抱在一起,愣愣地看著突然衝出來的狗仔隊,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他怎麼會知道在台灣也跟倫敦一樣盛行偷拍?
現場無聲無息。
因為那個拿著相機明顯是在偷拍的女人跟他們兩個對看著。
冷汗從她的額際緩緩滑落至下巴。
這種天氣流汗,的確是冷汗。
她,虞飛鳥,台北知名書店的基層員工……說白一點也就是店員。
今天原本是她排休的日子,卻因為年紀最輕被老鳥抓去代班。誰都知道在這種有風又有雨的天氣裡,那只懶得出巢的老鳥肯定是請假在家休息,但又有誰知道排休到這種日子的她,本來在心裡慶幸了好久,如今卻臨時被通知得上班的心情有多嘔。
拖著一身的疲憊回到家後,她面對那彷彿長得不見盡頭的樓梯哀歎個幾聲,才認命的爬上去,來到六樓的樓梯口,一抬眼就見兩個男人在她家隔壁相擁相依,再近看一點,其中一個男的不就是她非常喜歡的國際名模崔士嗎?
此刻,她萬分感激那個蹺班的老鳥,雖然不解國際名模為何會出現在這兒,但有機會遇到國際大明星,她還是很高興。
但是……情形好像怪怪的,崔士抱著的那個不是男人嗎?
不敢相信自己喜歡崇拜的偶像居然是個同性戀,她偷偷摸摸躲在一旁的陰暗處,越觀察越敢肯定他的性向。
原來崔士是個不折不扣的Gay呀……
心裡有一點失落,但她不知道自己歎氣的聲音有那麼大,大到他們回過頭來看她。
「妳是誰?為什麼要拍我?」封士泉一張俊臉冷凝著,除了天氣的關係還有被打擾的不悅。
咦?拍照?
喔,大概是看到偶像的直覺反應讓她拿出相機拍照吧!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一般人也都會這樣呀!
虞飛鳥呆看著手上不知何時拿出來的數字相機;真是多虧了科技的進步,數字相機除了會自動對焦外,連分辨亮度夠不夠都辦得到……
可惡的閃光燈!這就是出賣她偷窺的兇手!
糟糕,看他的表情,不會是把她當狗仔了吧?
「呃……」她要怎麼說才能卸下一個把她當狗仔的人的心防?
這女人看起來怎麼傻傻的,反應也很遲鈍?要是狗仔碰到這種偷拍卻失風被逮的情況,應該二話不說跑給他追才對,可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女人非但沒有一絲驚慌失措,還一副傻愣模樣,大概是她第一次偷拍吧。
「算了,把相機給我就不跟妳計較這些。」封士泉伸出手追討相機。
假如她是狗仔的話,或許會有人接應她,偏偏她不是狗仔,面對現在的情況根本不知該如何是好。
或許,乖乖將相機交給他便沒事,但……她才不要!
這裡面有她好不容易才拍到崔士的珍貴照片,她怎能交給他?不管怎樣都要帶回家好好珍藏起來,半夜睡不著就拿出來作作美夢,沒錢買食物吃便拿出來流流口水呀!
要不是忘了關閃光燈被發現,她還想多拍幾張崔士的照片咧!
嗯,她絕不交給他。
虞飛鳥打定主意要落跑,放在口袋裡的右手緊握大門鑰匙。
呼……還好大門距離她很近。
「喂,女人,我叫妳把相機給我。」封士泉不耐的重申。
沒看過光動作就可以窺探出一個人漫不經心的個性,今天真是開了眼界。
「喔……」虞飛鳥慢慢踱向自己家門口,心不在焉的應著。
封士泉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身為公眾人物,他當然不會輕易相信記者。
她不時用眼角餘光偷瞄他。
只要將鑰匙插進去轉一圈就可以躲進她溫暖的避風港了!虞飛鳥在心裡暗忖。
就是現在!
算準了時間,她掏出鑰匙一個箭步衝向家門,距離門邊還有兩三步的距離,卻猶如慢動作般上演著,似乎連冷汗都揮灑在空中,她目光銳利的盯著鑰匙孔,右手握著的鑰匙一插——
「想幹什麼?」低沉的聲音從她頭頂落下。
咦?虞飛鳥怔愣地看著擋住鑰匙和鑰匙孔之間的手掌。
眼尖的發現她細微的小動作,封士泉速度比她更快一步,白皙的手掌覆蓋住鑰匙孔。
失敗了!
「媽呀!」虞飛鳥大大一驚,沒握緊手中的鑰匙!
噹啷!
鑰匙落地,她最後的希望之火也滅了。
「想逃?嗯?」在她那顆形狀怪異的香菇頭上,醇厚的男人嗓音落下。
想逃?不!她現在想要像一陣煙平空消失!
虞飛鳥低頭沉默,看起來很有反省的意思,腦袋飛快的轉動著。
身後是他帶著熱氣的胸膛,她的右邊是他按住她家門的手臂,那……
虞飛鳥轉了方向想悄悄地從左邊空隙鑽出。
呯!
佇立在她背後的封士泉伸出左手抵在門板上,阻擋她的去路。
喔喔,上面沒通道,那還有下面。
她裝做沒看見他帶有警告意味的左手臂,微彎腰往還有縫隙的地方鑽去。
呯!
這次他連左腳都用上了。
「哇咧!」在她眼前幾公分處的長腿,差點把她嚇得心臟跳出嘴巴。
順著那條修長的腿,她的視線一路往上爬,最後終於對上那雙淺綠色的眸子,還有那張如希臘神祇般完美的臉龐。
他真的很美耶!
那彎柔美卻不失英氣的眉,直挺挺的鼻樑,圓潤水嫩的唇,白皙細膩的膚質,他簡直比女人還漂亮。
深如湖水的綠色眼珠在虞飛鳥打量他的同時也放肆的在她身上遊走。
詭異的香菇頭造型,微塌的鼻子和那張大得彷彿吞得下一個拳頭的嘴,除了那雙大而圓亮的瞳眸還能入眼外,她看起來就像那種走在路上他也不會多看一眼的類型……喔,不,他會多看她幾眼,但原因一定是他好奇她那怪異的髮型是出自哪個設計師的手。
「怪不得會受歡迎。」看帥哥看到失神,她的真心話忍不住脫口而出。
「謝謝。」聽到讚美,封士泉二話不說收下。
這樣對自己外表不重視的女人也會對他流口水呀!
這也難怪了,誰教他是個人見人愛的大帥哥,就算是個看起來傻不隆冬的怪女孩也會明白他的魅力無遠弗屆。 .
驀地,他扯出一個具有威脅的笑容。
虞飛鳥雖然平時呆呆的,但還是有危機意識,一見他不怒反笑,全身寒毛立刻豎得直直的。
被逮到了,逃不掉等於會被宰!她腦子裡飛快的閃過被吊起來打,被綁在火車鐵軌上,被丟進鍋裡煮的畫面。
「嗚……不要放辣椒,我不喜歡辣……」她不小心將腦袋裡的想像畫面說出口。
放辣椒?什麼鬼!
「喂!快交出來!」懶得跟她拖時間,封士泉的語氣聽來就像討債公司的人。
交什麼?
浸淫在自己的幻想中,虞飛鳥早忘了一開始是為何在擔心。
「蠢女人,我說的話妳有沒有聽到?」她要嘛是個聾子,要嘛是智能有問題,而他先入為主的認為是後者。
「士泉。」封蒼征的聲音吸引了兩人的注意。
他要救她嗎?虞飛鳥用期待的眼神直盯著封蒼征。
「嗯?」狠瞪了她一眼,封士泉回過頭看封蒼征的臉色完全不同於看她。
「我先走了。」確定封士泉沒事,被晾在一旁沒事做的封蒼征打了個招呼後便離開。
走了幾步,他又停下來,「記得毀掉那張照片。」
他可不希望那種照片外流,到時候連解釋都解釋不清。
「收到。」對於封蒼征交代給他的事,他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欽?他不是要叫崔士放過她嗎?怎麼就這樣走了?
「聽到了吧,快把相機交出來,不然的話……哼哼!」封士泉俊逸的臉即使配上威嚇的笑意還是完美無比。
如果是在平常時候,她一定會因為見到喜歡的偶像而歡喜不已,但現在情況似乎不適合發花癡,不知道為什麼雖然他在笑,但她就是看得出來他很不開心,脅迫的語氣她當然聽得出來,可好像不只這樣。
其中包含了另一種不易見的情緒,是什麼呢?
「嗯……」虞飛鳥發出思考時慣有的單音。
嘖!這女人真的很麻煩,說話顛三倒四不說,反應也很遲鈍。
封士泉攬起的眉間始終沒鬆開過,盯著她的眼神就像碰到了難以解決的大trouble。
「啊!想到了!」
對於她擊掌的動作微愣,封士泉等著她的下文。
「嘿嘿,你很冷。」虞飛鳥指著他發出詭異的笑聲,公佈她想到的答案。
沒錯,在他眼底那股一直隱藏著的情緒就是——怕冷。
是啊!他冷到想趕快結束眼前的混亂麻煩,卻被耗在這裡不得動彈,一切還不是因為她!
「剛剛這張嘴在說話嗎?」封士泉皮笑肉不笑,用手指掐住她兩邊臉頰當麻糬拉扯。
既然她看得出來還在這裡跟他瞎攪和,是想害他感冒更嚴重嗎?
封士泉火了,乾脆直接伸手去搶她的相機。
「不行!」這下虞飛鳥終於想起一開始是為了什麼在「逃避追兵」,立刻從地上一躍而起,用力推開他,拔腿就跑。
砰!
身後不小的撞擊聲讓她下意識回頭,只見封士泉整個人被推倒在地,她看看自己的手,喃喃道:「糟糕,又太大力……」
她老忘了要控制自己超乎常人的力道。
停下腳步,她猶豫著該不該上前去看看他的傷勢,不料下一瞬間,他像個復仇使者從地上跳起——
「有種給我站住!」
虞飛鳥往後跳了一大步,吃驚的看著他。
通常被她推倒的人,不可能會這麼簡單就清醒的呀!
「或許我沒想像中的大力吧……」沒給他追上來的機會,虞飛鳥飛快的逃離原地,棄守自己的家園。
總之,先逃再說!
第二章
左邊看看。
沒人。
右邊看看。
沒影。
隱身在陰暗的角落裡,虞飛鳥只露出一雙亮晶晶的大眼,朝自己家觀望著。
自從那天被崔士追著整棟公寓跑之後,已經過了三天,這三天來她只敢癡癡的望著近在咫尺卻不能靠近的小窩,因為那個追起人來一點名模氣質都沒有的崔士,就像鬼魅一樣守在她家門口尋找替死鬼……呃,不,尋找她的蹤影,嚇得她只能借住朋友家,然後偷偷回來看看最新情況。
好不容易,三天過後他終於消失在她家門前,她心中大喜,再三確認過不會有裹著毛毯的妖怪出現後,小心翼翼掏出鑰匙,深怕金屬碰撞的聲音會吵醒那只隨時出沒的妖怪。
虞飛鳥相準家門的方向,「預備——衝!」她小小聲的給自己下口號,尾音結束在她起跑的步伐中。
慢動作鏡頭再次上演,這次沒有飛揚的水珠和阻擋她的妖魔鬼怪,一路順暢無比,接下來將鑰匙插——
砰!
「噢!」迎面撞上一堵牆的感覺就是這樣吧。
虞飛鳥來不及檢查撞疼的鼻子,一隻有力的臂膀將她往隔壁的屋子拖去,她連尖叫的機會都沒有,下一秒就被甩在佈滿灰塵和不知名髒東西的地板上。
啪嘰!
那種黏稠帶有汁液的壓扁聲……
「嗄——」她坐到什麼了?!
虞飛鳥顫巍巍的用手去摸被她的屁股和地板擠壓後的「東西」,指頭上沾著那在黑暗中看不清楚的黏液,她低頭慢慢湊向指腹一聞。
「好臭、好臭!」是蟑螂!她坐到蟑螂!而且還把牠坐扁了!
她一手捏緊鼻子,沾有蟑螂內臟汁液的手抬得老遠,急著想洗手。
「水龍頭咧?我要洗手!」她是不怕蟑螂,但那臭味真是讓人不敢恭維,她開始瞭解蟑螂存活在地球那麼久,卻一直不能成為受歡迎的家庭寵物的原因。
同樣是臭,養只臭鼬還比較可愛。
他還沒說一句話,她倒是問題挺多的。搞清楚這裡是他家,她不是他請來的座上嘉賓,是被抓來的偷拍現行犯!居然還敢對著他大呼小叫!
「先把相機交出來。」封士泉一臉沒得談的表情,手掌攤在她面前,一直惦記著三天前被她偷拍的照片。
這三天來他幾乎守在門口寸步不離,冷得直打哆嗦,就是怕錯過那個偷拍他的女狗仔。
他猜想那可惡的女狗仔一定是住在他隔壁,只要他一天不離開,總有一天可以逮到她。就怕她拿照片到報社去發新聞,那除了會洩漏他在台灣度假外,他的住處和處境也會同時曝光。
如果只有他一個人還沒關係,但牽扯到封蒼征就不行!
因為他答應過崔姬絕不給封蒼征添任何麻煩。
所幸這幾天他都有注意報紙,上頭沒有任何關於他的新聞,讓他對這個女狗仔稍稍有了一點好感。
也許她的良心還沒完全被狗啃光了。
「崔士?你住這裡?」虞飛鳥這才看清楚「綁架」她的人。
「不然呢?」她當他沒事喜歡賴在這種鬼地方不走呀!
「為什麼不開燈?」一手仍捏著鼻子不放,她講的每個字都有濃濃的鼻音。
既然這裡是她家隔壁,房子的格局應該差不多吧。
她走向電燈的開關處。
「勸妳最好別開。」封士泉的提醒晚了一步。
啪!
燈,亮了。
霎時,一大群蟑螂蜘蛛壁虎和說不出名字的蟲子現形,因為客廳空蕩蕩沒有一件傢俱,所以蟲子們飛的飛,爬的爬,就是找不到可以躲藏的陰暗處,光是散落在兩人腳邊的蟲子就不知幾凡。
機伶地打了個寒顫,他們四目相交無聲無息。
妳看吧。封士泉給了她這麼一記眼神。
兩人無言地又對看了眼,虞飛鳥默默的關上燈。
「抱歉。」她喃喃的道歉,腦海裡還重複播放著那幕震驚人心的畫面。
蟑螂蜘蛛壁虎這些家庭的「基本配備」她都不怕,但頭一次看到這麼龐大的數量,她在心裡鄭重地否決說出「數大便是美」那個人的想法。
今天要是換他看到剛剛那一幕,他最好敢吐出那句風涼話!
「嗯。」一時間封士泉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雖為男兒身,但最怕的東西就是那些昆蟲,明明住家就不是牠們該侵犯的地方,沒想到一間久沒人居住的房屋,竟有如此多的蟲子佔地為王,他第一天踏進這間屋子差點嚇死。
就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比鬼屋還要恐怖!
自從那天以後他再也沒開過燈,既然都決定要住這裡了,在還沒打掃好之前,他決定來個眼不見為淨,耳不聞為清,就當作這裡是滾滾紅塵,他是要好好修身養性的修道人,一切都與他無關,他只要好好的窩在那張沙發上打坐就好了。
也許是發現自己做了不對的事讓氣氛變得尷尬,虞飛鳥開口試圖化解凝滯的氣氛,「呃,你家養的『小動物』好多喔。」
不說話還好,她話甫出口立即敏銳的察覺房內的溫度降至冰點。
小動物?她瞎了嗎?要不是不願意再看到那些在地上、牆上爬來爬去,或飛躍在他面前耀武揚威的鬼東西,他絕對會打開燈讓她看清楚她口中的「小動物」是長什麼模樣!
「不如分妳幾隻如何?」封士泉冷著臉嗤哼。
她也沒說錯呀!總不能在這時候大叫:「你家害蟲好多喔!」這樣不被攆出去才怪!
咦?等等,攆出去……
在彼此看不清對方表情的黑暗裡,虞飛鳥有個念頭快速閃過腦海。
沒錯!只要讓他把她趕出去就好,那便可以確保她的人身安全,她保證一出他家大門,絕對不會再跟他打第二次照面。
雖然對方是崔士,她最喜歡的模特兒,住在他隔壁卻不能和他打交道有點可惜……
心思一轉,虞飛鳥開口問:「難道你很喜歡蟑螂蜘蛛嗎?才會讓牠們在你家大肆繁衍後代?」
喜歡?他巴不得馬上將牠們趕出他的地盤!
「有誰會喜歡低等害蟲在自己家產下子孫?」連他家都沒有三代同堂,說不定這些害蟲早已十幾代住在他家屋簷下。
「那你就要打掃呀。」不打掃乾淨,各式蟲子當然會充斥家中囉。
淺綠色的眸子散發出光輝,又是一記狠瞪,「難道妳以為我不想?」
要不是天氣一直沒有回暖,讓他捨不得離開沙發,又怎會拖到現在?
回想起剛才那令人震驚的一幕,虞飛鳥直覺的回答:「看起來是不想。」
「誰說我不想,只是最近天氣太冷我不能動罷了。」他超級怕冷,認識他的人都知道。
不能?是不想動吧。虞飛鳥在心裡暗暗糾正他的用詞。
「可以找清潔公司來幫你呀。」他家這副模樣是要多久才有辦法整理好呀?只怕是個浩大的工程。
「我不要。」
他不喜歡有人隨便進他家,就連當初沙發送來的時候,都是他自己努力推進臥房的,更別說找清潔公司的人來打掃了。
他主張家裡的清潔工作就是要自己來,如此一來,哪裡不乾淨、哪裡容易積灰塵,他都可以一清二楚。
「為什麼?」懶得自己動手,又不願意請人幫忙,在這種垃圾屋裡繼續住下去,不用多久他一定會生病。
封士泉撇撇嘴,「我不喜歡陌生人進我家。」如果是在他搬進這裡之前整理,那他還沒話說。
這什麼理由?就因為這樣他情願等到天氣放晴再來打掃?
「不然你乾脆找清潔公司的人喝咖啡,大家培養培養感情算了。」虞飛鳥提議,當然是開玩笑的成分居多。
況且他說不喜歡陌生人進他的家,她難道不算陌生人嗎?還不是站在他的地盤上跟他抬槓。
「如果妳想成為這些害蟲的養分的話,妳可以繼續說呀。」封士泉眼裡透出狠冽,打定主意她只要出口的話再不合他的意,就把她「做掉」。
一陣寒顫從她的脊椎尾端快速往上爬到她的後頸。
看來她又說錯話了。
「呃,那不好意思打擾你了,時間不早我該回家,改天見。」她都忘了自己是要逃離開這間房子,而不是來這裡陪他聊天喝茶的。
何況他連茶都沒倒給她,基本的待客之道完全忽視,不過算了,誰教他是她的偶像,能跟他說話她就很滿足了。
「想走?」一把抓住她握住門把的手腕不放,披著毛毯的妖怪再度現身。
「哇!」被嚇到,她發出驚叫聲。
封士泉滿臉威脅,彎下腰在她耳邊輕吐話語,「我有說妳可以走了嗎?」
「還、還不能走嗎?」嗚……她想念她家,三天沒回到自己的床上了,真不習慣。
「妳說呢?」這麼容易就讓她離開,那他要的東西呢?
「快把相機交出來。」陪她東南西北亂扯了一堆,他總算想起拖她進自己家門的主要原因。
絕對要將那使封蒼征不安的因素消除。
「什麼?」反倒是虞飛鳥在話題扯遠後,忘了被拖進來的原因。
「相機!」這粗神經的女人!
相機?他想拍照嗎?
「我回家去拿相機。」縱然接不上他話裡的意思,神經粗大的虞飛鳥想也沒多想,當真要生出一台相機給他。
「回家拿相機?妳這幾天有回來過?」封士泉怪叫道。
她不是自從那天帶著相機畏罪潛逃後就沒再回來過嗎?
虞飛鳥也是個老實人,毫不隱瞞道:「我每天都回來偷看呀。」
他這幾天幾乎是二十四小時守在門口怎麼沒看到?
「妳躲在哪兒?」
聽到他的話,虞飛鳥很是驕傲,「小時候玩捉迷藏,我從沒被抓到過。」
她是捉迷藏天才,如果日本的「電視冠軍」有捉迷藏比賽的話,她肯定能拿冠軍!
誰在跟她說捉迷藏的事了?封士泉拿她沒轍。
「但我沒踏進家門就是了。」一想到等等就可以回到久違的小窩,她心裡可是有說不出來的快樂呀!
「為何要回家拿相機?妳不是帶著相機逃亡的嗎?」她在耍什麼花招?
說到這裡,虞飛鳥終於想起自己逃跑的主因。
「我哪有逃亡?是你追著我跑呀!」不然她是想安安穩穩待在家裡,不和他打照面,看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這不是重點。」跟她說話總會被轉移焦點,「我是說相機妳應該帶在身上不是嗎?」
搔搔那顆香菇頭,她露出一抹傻笑,「喔,那台相機我借給我朋友了。」
「什麼?」他好像是聽錯了。
「之前那台用來拍你偷情的照片的相機,我借給我朋友啦。」怕他不知道是哪一台,虞飛鳥還特別形容了一下。
話聲甫落,一個巴掌狠狠地巴在她後腦上,力道之大把她巴得站不穩腳步。
「噢!」她腳步踉蹌,委屈地撫著腦袋,「你幹什麼?」
「妳既然知道那台相機裡有我偷情……不對!有我和我堂哥的照片,妳還把相機借人?」封士泉怒吼的聲音整棟樓層都聽得見。
她整個人就是欠揍!
偏偏她還滿臉傻笑,「呼,還好這棟公寓除了我以外,只有你搬進來。」要不然現在這個時間一定會有人出來罵他們太大聲。
又是一巴掌,只不過這次是不同方向。
「哎喲!」她又被打向另一邊。
「妳可以再白目一點!」封士泉放棄對她好言好語,在這一刻他深刻的瞭解到,對一頭牛彈琴是件非常愚蠢的事。
而她,就是那頭永遠也不會瞭解琴聲含意的大笨牛|
「很痛耶!」一直處於挨打狀態的虞飛鳥終於抗議。
不過,嘻!他說那是他堂哥呢!那崔士就不是Gay囉。她暗笑在心裡。
「妳有沒有車?」封士泉問了個不相干的問題。
輕揉被狠揍的地方,她二話不說地回答:「我有。」
她話聲方落,封士泉抓起她的手往外走。
「要去哪?」她問。
「先去拿回妳的相機,然後我會好好考慮埋了妳要負多大的法律責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的話裡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
埋了妳,埋了妳……
他的話像回音重複在她腦海裡迴響著。
「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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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
晚上十二點,不是個適合打擾朋友的時間,不過屋子的主人似乎也沒有被電鈴聲吵醒。
「可能是睡死了……」虞飛鳥話還沒說完,肩旁探出一隻手臂,修長的食指壓住電鈴不放。
叮咚叮咚叮咚——
無止境的門鈴聲,連門外的他們都聽得見。
「你幹嘛啦!」虞飛鳥趕緊拉住他的手企圖阻止他。
孰料,他的手就像上了膠怎麼也拔不開。
砰砰砰!
屋內傳來火大的腳步聲,下一秒,大門被狠狠的推開。
砰!
這次是擋在門前的虞飛鳥被撞飛的聲音,站在她身後的封士泉則是眼捷手快的閃開。
「噢!」今天是她有血光之災的日子,先是被人當沙包猛K,現在又被門撞。
屋內穿著性感睡衣,一頭短髮亂翹的魏詠然滿臉火氣,看清楚來人後,顧及自己住的是公寓,只能壓低聲音吼道:「虞飛鳥!妳到底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
魏詠然邊說還邊用手指戳她的前額。
好不容易爬起來的虞飛鳥突然覺得自己爬起來是很不對的。
「嗚……剛剛才被門撞到,很痛啦!」她只敢用嘴反抗,畢竟這個時間打擾魏詠然本來就是她不對。
「妳活該!」魏詠然沒好氣道,一抬頭,看見一個男人站在好友身後,滿臉事不關己的模樣。「妳這麼晚帶個男人來我家,是要好好孝敬我嗎?」
「啥?」虞飛鳥伸開雙手護在封士泉前面,「不是、不是!」
老天,她都忘了魏詠然愛看帥哥的個性。
「別浪費時間.」封士泉同樣火氣不小的語氣在她頭頂落下。
當「頭」棒喝呀!她現在深深體會到這句成語的意思。
魏詠然挑眉看著好友和那名陌生男子問的互動,突然發現男人有點眼熟。
「你……我是不是在哪看過你?」
嘖,這麼一個活生生的優質帥哥,她怎麼會沒把他啃入腹中,還忘了他是誰呢?
深知魏詠然喜歡帥哥的個性,虞飛鳥再度擋在他們之間,「妳多想了!快把相機還給我。」
這次她總算沒忘記自己被拖來魏詠然家的目的。
「相機?妳才借我不到一天耶,小姐。」明明說好要借她到表姊的婚禮結束後,怎麼突然來跟她要?
偷覦了封士泉一眼,見他沒退讓的意思,虞飛鳥只好堅持,「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總之妳先還我,我再借妳另一台。」
不知道為什麼?她還真敢說!
封士泉忍著想再巴她頭的慾望,決定不多說半句,免得節外生枝。
「難道……是那台相機裡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魏詠然不像虞飛鳥那般心思單純,隨便猜猜也可以蒙到正確答案。
封士泉臉色不變,沉穩的開口,「是這樣的,我跟她明天要出遊,需要用到相機,如果妳不急的話,就先讓我們用好嗎?」禮貌的問話裡卻夾帶著不容拒絕的氣勢。
出遊要用到相機?阿飛又不只這一台相機。
魏詠然不禁好奇好友去哪認識了這麼一個氣勢駭人的男人,他不像是會跟虞飛鳥交往的類型。
想是這麼想,但礙於他的來勢洶洶,加上時間也不早了,魏詠然懶得和他們耗,很乾脆的回房去拿相機。
「妳看過裡面了嗎?」為了保險,封士泉還是忍不住問道。
「難道阿飛沒告訴你……」話說到一半,魏詠然突然噤聲,露出一個會意的笑容,「裡面有不能看的東西嗎?」
知道眼前的女人不同於虞飛鳥的神經大條,想探他的口風,封士泉眉一挑,心高氣傲的回答:「沒有。」
魏詠然聳聳肩,「那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像狐狸般的女人。封士泉在心裡提醒自己要小心。
「呵——」掩口打了個呵欠,魏詠然開始趕人,「快走吧,別打擾我的美容覺。」
「不好意思,小詠。」虞飛鳥帶著歉意鞠了個躬,換她拖著封士泉離開。
魏詠然看著消失在樓梯盡頭那一高一矮的身影。
看來明天得找個時間,向虞飛鳥的母親好好報告她那天然蠢蛋女兒的最新動向了。
「唉,跟她說過幾次這棟大樓有電梯,她又忘了……」魏詠然撥撥一頭短髮,關上門之前忍不住歎氣。
好吧,下次她會記得再提醒虞飛鳥一次。
最後一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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