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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方唐鏡
Crawler | 2017-9-21 22:46:11

第180章 關鍵時刻來救場

「李卉,青田紙業的竇總在隔壁指名要你過去喝一杯酒,錢書記也在,你不會不願意吧?」羅輝湊到李卉的耳邊說道,並不屑地看了眼方志誠。方志誠可以不買錢書記的賬,但李卉還是要給點面子,畢竟李卉是東台縣的人。

李卉面色猶豫,見方志誠眼中流露出關切之意,琢磨著如果繼續僵下去,只會讓情況惡化,便擠出笑容,道:「那我就陪羅主任去一趟,片刻便回來。」

見李卉妥協,方志誠也就只能從門口讓開了一個身位,羅輝笑了笑,充滿勝利之色,暗忖李卉還算是識抬舉。

來到走廊上,羅輝低聲囑咐道:「青田紙業準備在東台建造一個大型的工廠,如果能拿下這個項目,能帶來三千人的就業,每年納稅也會超過千萬,你之前與竇總接觸過,他對你印象很深,希望你好好把握機會,爭取一次性拿下他。」

李卉剛才在包廂內沒有聽清楚,現在從記憶中調出了竇總的資料,這是一個挺道貌岸然的傢伙,外表看上去一本正經,其實內心悶騷無比,自己與他接觸過一次,當天晚上竇總便給自己偷偷地發短信,甚至還讓自己丈夫發現了。

而且在隨後的時間裡,竇總還多次暗示李卉,若是能陪她睡一晚上,在東台縣投資還可以細談。李卉本能有些反感竇總,便故意冷落竇總,時間大約過了有半年,沒想到還能遇上。

青田紙業是全國數一數二的龍頭企業,近兩天發展速度尤其快,所以也在各地物色工廠,加大產出量。投資消息一開始是由駐瓊辦這邊接觸到的,所以羅輝一直在培養與竇總的關係,今日錢德琛在瓊金,他便趁機將竇總給請了出來。

竇總中途在走廊接聽電話,湊巧見到了從衛生間回到包廂的李卉,便跟羅輝提起。羅輝是何等聰明伶俐之人,品出竇總對李卉有意思,便自告奮勇來到隔壁,將李卉給拉了過去。

竇總見到李卉,嘴角露出一絲弧度。玩了這麼多年,竇總也接觸過不少人妻,李卉算不上漂亮,但骨子裡那種欲拒還迎的味道,讓他情不自禁,儘管這麼長時間沒上鉤,但竇總一直忘不了李卉,心中捉摸著,若是今晚可能的話,一定要拿下她。

「竇總,李卉我幫你請過來了,要不你們倆合唱一首?」羅輝在竇總和錢德琛的面前,立馬換成另外一人,點頭哈腰,畢恭畢敬。

竇總笑了笑,擺手謙虛道:「我不太會唱歌啊,要不還是李卉獨唱吧,我欣賞便好了。」說完一雙眼睛在李卉的身上上下遊走,數月不見,李卉清瘦了些許,俏臉更顯得精緻,眼角流露出來的風情更是動人,竇總不禁想著,若是這樣的尤物躺在身下,那是何等愉快。

李卉對竇總色眯眯的眼神,內心十分反感,不過還是把場面上的功夫還是做足了,嘴角噙笑道:「那就為竇總、錢書記唱一首《輕輕的告訴你》吧。」

楊鈺瑩的《輕輕的告訴你》是李卉的代表作,人的嗓音和說話時不一樣,平常李卉說話是那種帶著磁性的,但唱起歌來,卻是泛著甜味。一首歌唱完,竇總感覺骨頭都酥了。

錢德琛瞧出了些許名堂,笑道:「李卉,沒想到你唱歌這麼好聽,再唱一首吧。」

李卉笑著委婉拒絕道:「錢書記,我隔壁還有朋友在,要不下次有機會再唱吧。我給你和竇總敬一杯酒,表達歉意,如何?」

錢德琛不高興了,輕哼了一聲,羅輝連忙擺下臉,沉聲道:「隔壁不就是小方他們嘛,今天你就跟著我吧,晚點我再幫你打招呼,若是我的面子不夠大,相信錢書記也會願意出面幫你說話的。」

錢德琛不悅道:「隔壁是什麼人?若只是朋友聚會的話,暫時放在一邊,今晚算你加班,一定要陪好竇總,」

縣委書記都這麼吩咐了,李卉也就沒有退路,只能乖乖地坐在竇總的身側。李卉暗自嘆了一口氣,琢磨今晚怕是出不去了,她對這種場合還是很熟悉,知道怎麼對付竇總,便舉杯給竇總敬了幾杯。

竇總越看李卉心中越喜歡,手上便有些不乾淨起來,李卉見竇總不老實,便起身去點歌,沒想到竇總也湊過去,選了一首《縴夫的愛》,李卉只能苦笑,陪著竇總唱了一曲。

竇總興高采烈,李卉苦不堪言。

羅輝趁熱打鐵,笑道:「竇總,要不咱們去外面的舞池跳舞吧?」

竇總飲了一口洋酒,點頭笑道:「我舞技不行啊,不知李局長能不能帶我跳?」

羅輝笑道:「這就是你有所不知了,李局長的舞技在咱們東台縣,那可是技壓群雄。」

竇總放下酒杯,站起身笑道:「那就請李局長不吝指導了。」

進了舞池,竇總剛摟住李卉的腰肢,便開始不老實了。李卉清咳了一聲,道:「竇總,手不要亂放呢。」

竇總湊到李卉的耳邊,曖昧地說道:「沒想到李局長的身體這麼敏感,我這手還沒按下去呢,你身體就癢了。」

李卉皺起眉頭,感覺汗毛孔都豎了起來,暗想等到這首曲子結束,絕對不會跟竇總繼續跳下去。不過,竇總膽子很大,一雙手從腰部滑到了臀部,手指輕輕地搓揉,弄得李卉極不舒服,而竇總自我感覺良好,下半身有意無意地與李卉腹部碰撞,令李卉越來越感到噁心。

「哎喲!」竇總腳背傳來一陣劇痛,發出一聲驚呼,因為李卉竟然突然踩了竇總一腳。

「哎呀,對不起!」李卉連忙趁機退了兩步,歉意地說道,「剛才失腳踩了你。」

竇總哪裡不知道李卉是故意的,保持風度,擺了擺手,忍痛笑道:「沒事,我們繼續來。」

李卉冷笑一聲,暗忖竇總你若是還不老實,等會還得更狠地招呼你。

竇總果然接下去,沒有再做小動作,兩人跳完一首曲之後,便重新回到了包廂。進了包廂之後,竇總湊到羅輝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羅輝微微一怔,旋即點了點頭,然後走到李卉身邊,沉聲道:「竇總想約你現在去兜兜風,千萬不要拒絕,只要你陪他今晚,青田紙業項目便算定下了。你放心,這個項目絕對算到你頭上……」

李卉冷冷地看了一眼,譏諷道:「是我賣身,怎麼算也算不到你頭上。」

羅輝被李卉頂了一句,繼續威逼利誘道:「你在招商圈子混了這麼多年,什麼時候變成貞潔烈女了?女人張一次腿很值錢,張兩次腿那就得掉價,虧得竇總這麼欣賞你,你就不要再高高在上擺臭架子了。若是你真拿下青田紙業,保不準錢書記將你從副職扶正了。」

李卉面色陰晴不定,她不是那種隨便的人,但現如今也拿不定注意,不知該如何是好。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為了得到一些,必然要失去一些,李卉失去過很多,甚至已然麻木,但面對這次,她還是猶豫了。因為她原本已經下定決心,要洗心革面了。

孔從文出事,對李卉的觸動很大,她知道若是按照以往的生活方式,以後絕對不會有好下場。所以她決定回歸正常人的生活,好好地對待自己的女兒還有丈夫,然而江湖水深,她再次被動搖了。

李卉貝齒咬著紅唇,正在天人交戰。

正在這時,方志誠帶著朱友明進了包廂。

方志誠手裡端著酒杯,笑眯眯地與錢德琛道:「錢書記,聽說你也在這邊,所以我過來敬你一杯酒。」

錢德琛暗忖方志誠還有點機靈勁,便起身與方志誠碰了一杯,泯了半杯酒,笑道:「小方,沒想到你交際面挺廣,竟然能在這兒遇見你。」

方志誠知道錢德琛暗示金錢豹夜總會是個高消費的地方,若非特殊情況,作為公務員不應該出現這裡。方志誠笑道:「不瞞您說,我這是第一次來,錢書記來的次數想必也不多?」

錢德琛尷尬地笑了笑,自然聽出方志誠的言外之意,暗諷錢德琛利用公務之便,經常來這種高檔娛樂場所。不過,方志誠說得很含蓄,他也不好勃然大怒。

方志誠與眾人介紹了朱友明,然後跟羅輝與竇總相繼敬酒,最後看了一眼李卉,笑道:「卉姐,莫非錢書記這邊的酒好喝一些,你怎麼來了,就不想走了?」

李卉連忙站起身,默契地說道:「剛才多喝了幾杯,有點頭昏,正準備回去呢。」

方志誠笑道:「那我們來得巧了,正好可以扶著你。」說完,他走過去托住了李卉的腰肢。

李卉微微一怔,意識到方志誠在這個關鍵時刻救場來了,旋即佯作虛弱,演技浮誇地將身體支在了方志誠的身上。等出了包廂的門,她聽到方志誠在耳邊,輕聲說道:「卉姐,從今而後,你就是我的人了,誰也指揮不了你。」

雖說李卉知道方志誠指的是工作上的站位,但她內心還是有些感動,從方志誠的身上能夠感受到安全感,為這樣有擔當的領導賣命,那是一種莫大的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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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方唐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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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談項目得靠交情

竇總見李卉走了,雖說表面上沒流露出什麼,但內心實在不悅,暗忖這錢德琛也太沒用了一點,李卉作為一個下屬,竟然可以不買他這個縣委書記的面子,也真是夠可悲的。他掃興地笑了笑,低聲道:「時間也不早了,我明天還有點事,錢書記,要不今天先散了吧。」

羅輝還想留竇總再聊片刻,但見錢德琛面色陰冷,暗忖強留也沒有什麼用,便笑道:「那我送送你。」

「不用了,還請留步。」竇總瀟灑地擺了擺手,拾起皮包,掏出手機佯作打電話,往外面走了出去。

羅輝瞧出竇總生氣了,但也沒有辦法,見錢德琛眉頭緊鎖,懊惱道:「今天主要是方志誠過來搗亂,壞了我們的好事。」

錢德琛擺了擺手,不置可否道:「主要竇總沒有太大的投資意向,若是他願意把項目放在東台縣,我們又怎麼會那麼被動。」

羅輝苦笑道:「莫非要放棄青田紙業?前期投入已經不少,現在放棄的話,太過可惜了。」

錢德琛淡淡道:「解鈴還須繫鈴人,既然是方志誠趕走的生意,那麼他作為招商局長,自然得把生意給找回來,否則的話,這便算是他的失職。」

「您的意思是?」錢德琛很多話沒有明說,羅輝只能猜測,但隱隱覺得錢德琛已經找到整治方志誠的方法。

錢德琛冷冷地笑道:「今年縣政府雖然沒有下達實際的任務指標,但不代表政府不施加點壓力,駐瓊辦這邊在招商信息中,將青田紙業標記為A級招商企業,屆時如果招商局拿不下它的話,那麼自然會要他有個說法。」

羅輝微微一怔,旋即明白錢德琛的意思,暗忖姜不愧是老的辣,殺人其實不一定用刀子,有時候只要巧妙設置障礙,通過權力之手,便可以讓方志誠痛不欲生。

若是A級招商企業都拿不下,那麼方志誠這個招商局長還怎麼當下去?

回到包廂之後,趙清雅過了問了幾句,大致聽明白了些,低聲與方志誠道:「沒想到你膽子挺大,為了李卉,竟然跟縣委書記作對。」

方志誠笑了笑,低聲道:「主要在我眼皮子底下發生的事情,不能不管啊。」

趙清雅無奈苦笑,嘆氣道:「真看不懂你,總覺得你很機靈油滑,但又總愛替別人出頭。」

方志誠聳了聳肩,苦笑道:「我也挺討厭自己這種欠揍的性格。」

趙清雅身上的味道很好聞,儘管包廂的空氣很渾濁,但方志誠還是能一下子判別出她獨一無二的氣息。從她言語之間,可以瞧出,對於自己出手給李卉救場之事,還是挺滿意的。女人嘛,對於同情陷於潛規則之中,都會有種同情之感。

因為方才的事情,能夠感覺到趙清雅對李卉的態度也稍稍有所改變。

眾人在夜總會玩到凌晨,才決定結束,雖然有那麼一段不太和諧的小插曲,但大家玩得還是都挺盡興。朱友明提議,要不找個地方喝茶打牌。方志誠見趙清雅臉上露出疲憊之色,擺手拒絕道,明天還得上班,就此作罷吧。隨後朱友明帶著衛婕離開,而趙清雅則吩咐司機,將方志誠與李卉送到駐瓊辦的東台酒店。

一晚上下來,李卉已經猜出方志誠與趙清雅的關係,車停下之後,她便上了樓,留下方志誠和趙清雅依然坐在車內。

趙清雅沒好氣地笑道:「你怎麼不下車?」

方志誠點開車窗,望瞭望夜空,左顧而言他道:「明天不會下雨吧?」

「明天下不下雨,跟你下不下車有什麼關係?」趙清雅坐在後排,伸手敲了方志誠的後腦勺一記,催促道,「你啊,趕緊下車吧,我都累死了,回去折騰一下,起碼要三點多才能睡著了。」

方志誠轉過身,臉貼著真皮座椅,笑著邀請道:「要不直接在這邊休息,裡面的環境還不錯。」

趙清雅白了方志誠一眼,輕啐道:「別胡說八道,趕緊下車吧,不然我可讓老陳開車了。」

方志誠伸了個懶腰,得意道:「今天反正我是纏上你了。要不,你就帶我走吧。」

趙清雅見方志誠賤兮兮的模樣,輕哼一聲,打了個響指,道:「老陳,開車吧。」

老陳瞄了一眼方志誠,意識到這個年輕人跟自家小姐定然關係不錯,便暗自留心。

回到了趙清雅住的那間公寓,方志誠的心情也放鬆許多,趙清雅剛開了門,方志誠連忙擠了進去,換了拖鞋後往衛生間跑,連聲說對不起,「尿急!」

見方志誠躲進衛生間,趙清雅沒好氣地笑出聲,將粉色的小挎包放在架子上,然後輕輕地褪去肉色絲襪,然後換了一雙拖鞋,轉身進了廚房間,取了煮茶器,準備泡茶。

方志誠出了衛生間,伸了一個舒坦的懶腰,從身後朝著趙清雅望去,只見她原本梳成髮髻的秀髮已然披灑在兩肩,襯托得身材玲瓏而曼妙,豐腴之中,透著柔美,讓人心悸神搖。

等她轉過身後,方志誠笑道:「現在喝茶,豈不是晚上要睡不著覺,喝酒才是好的失眠藥,要不再喝點酒吧?」

趙清雅瞪了方志誠一眼,沒好氣道:「別跟我搞花花腸子,方才老陳看我的眼神都不對勁了。」

方志誠油嘴滑舌地說道:「成年女人帶一個成年男人回家,這是很奇怪的事情嗎?若是成年女人常年不帶男人回家,反倒會讓人誤以為性取向有問題呢。」

趙清雅揮了揮拳頭,怒道:「再胡說八道,我真的一腳把你踹出去了。」

男人可以多嘴,但不能嘴賤。方志誠見好就收,轉身進了客廳,打開電視機,翹起腿剝橘子。

趙清雅泡了兩杯濃茶,遞了一杯給方志誠,淡淡道:「喝茶,醒醒酒,省得腦子不清楚。」

方志誠泯了一口,覺得口齒生津,酒精引起的燥熱消掉不少,不過望向趙清雅的目光卻是越來越炙熱。

「姐,有沒有興趣投資文化產業?」方志誠見電視裡正在播放電視劇,突然想起了什麼。

「哦?什麼文化產業?」趙清雅似乎感點興趣。

方志誠微微一笑,道:「我有個朋友想開一家藝人學校,需要一筆資金,若是你能入股的話,那是最好不過了。」

「哪個朋友?」趙清雅似笑非笑地望著方志誠。

方志誠尷尬地撓了撓頭,實話實說道:「就是那個朋友。」

趙清雅嘆了一口氣,道:「你倒是挺老實,不知道女人善妒嗎?」

方志誠擺了擺手,道:「一碼歸一碼。咱們都是商人,投資項目不能感情用事,要不你先聽我把項目說完,成不成,那還得你來決定。」

趙清雅玉腿交疊,掌心托著下巴,點頭笑道:「那你說吧,我聽著。」

方志誠便將自己心中的想法說了一遍,當然為了忽悠這位優秀的企業家,方志誠自然還有所延伸,輕聲道:「如果藝人學校成功之後,還可以發展成為傳媒集團,不僅培養演員、歌手,還能涉獵影視製作、唱片錄製,按照現在的文化需求,這可是一個極具前瞻性的行業,而且國家也大力這一領域的企業發展……」

「我不同意……」趙清雅等方志誠說了一堆話之後,笑眯眯地回絕了方志誠。

「為什麼?」方志誠有點垂頭喪氣,因為他對自己的構想,還是很有信心的。

「因為從商人的角度出發,我不可能去投資一個從未接觸過,很空洞沒有實際成績的項目。」趙清雅瞬間變成了久經商場的女強人。

處於趙清雅的角度,她的確沒有必要投資一個不熟悉的行業,現有的集團業務,增長勢頭很猛,而且未見頹勢,文化產業的培育需要很長一段時間,趙清雅沒必要花費精力去拓展一個看不見未來的領域。

方志誠想了想,突然道:「我收回剛才的一句話。」

「哦?這就洩氣了?你可不是一個好的談判手。」趙清雅得意地笑了起來,柳葉般的秀眉好看極了。

方志誠擺了擺手,打斷她的笑聲,道:「我收回的不是那句話,而是最前面那句。」

「究竟是哪句?」趙清雅突然疑惑了。

方志誠輕聲道:「咱們不從商人的角度出發,而從交情出發,來探討這個項目。如果你答應我,我可以獻出我的一切。」說完,方志誠做了個可以任其魚肉的表情。

趙清雅微微一怔,盯著方志誠的眼睛看了一陣,沒好氣道:「我們的交情,值多少呢?」

方志誠伸手從半邊橘子上掰開一片,出其不意地塞到趙清雅的口中,笑道:「當然是情比金堅。」

趙清雅發現口中散發著濃郁的橘汁香味,她一邊咀嚼,一邊嘆了口氣,等將橘肉吃完,輕聲道:「報價吧,究竟要多少錢?」

方志誠得意地笑了笑,伸出一個巴掌。

五百萬,對於身價過十億的趙清雅只是九牛一毛而已,方志誠之所以今晚厚著臉皮纏著趙清雅,一直跟著來到她的公寓,便是處於這個目的。

「五百萬?你值嗎?」趙清雅托著下巴,嘖嘖道,「我這是包養了一個多麼貴的小白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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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齊氏集團的要害

趙清雅凝視著方志誠,心情複雜,與方志誠在一起的時候,她已經開始適應忘記前男友的狀態。新的情感的確可以取代舊的情感,也是治癒舊傷的良藥,但趙清雅很清楚的知道方志誠喜歡另外一個女人,個中滋味又是泛著苦澀。

現在方志誠給她出了個難題,希望自己投資喜歡之人的項目,這讓趙清雅很難抉擇。

趙清雅要拒絕方志誠嗎?那會不會使自己顯得很小氣?

趙清雅沉默了足有五六分鐘,悠然地吐了一口氣,淡淡道:「投資沒有問題,但是你必須要給我一份項目可行性分析報告。沒有說服力的蒼白話語,很難打動一個久經商海的老江湖。」

方志誠點點頭,又剝了一片橘子遞給趙清雅,趙清雅嘴角浮出彎彎的弧度,伸手接了放入口中,橘子特有的酸甜,瞬間在舌尖擴散開來。

隨後趙清雅給方志誠放了熱水,讓他先洗澡。方志誠在浴缸裡泡了半個小時左右,感覺身上的毛孔全部打開,直覺周身舒泰,突然想起與趙清雅現在的關係,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方志誠現在給趙清雅的定位,還是一位大姐姐。無論是他還是趙清雅,暫時都無法突破那層隔膜吧。

又泡了幾分鐘,趙清雅在門外敲門,好奇道:「志誠,你怎麼洗了這麼久,沒睡著吧?天氣這麼冷,若是水涼了,再睡著了,那可得生病的。」

方志誠想跟趙清雅開個玩笑,便故意沒有應聲,趙清雅在門外走了兩圈,越發覺得不對勁,便繼續敲了敲門,試探道:「志誠,你沒事吧?再不說話,我可得進來了。」

方志誠憋住笑意,依舊還是不做聲,想像著趙清雅在外面焦急不安的模樣偷樂,只聽門鎖咔擦響了兩聲,趙清雅試圖打開衛生間的門,卻是方志誠剛才洗澡的時候反鎖上了。

方志誠伸手捧了水,在臉上抹了一把,正準備出聲,門鎖的鎖扣吧嗒一聲被彈開,只見趙清雅手裡拿著鑰匙,惶然地衝進了衛生間,然後一把拉開玻璃隔間的門。

「你不說話做什麼!」趙清雅先是一愣,然後憤怒地說道。

方志誠嚇了一跳,忙把原本翹在浴缸邊緣上的腿收到了浴缸之中,尷尬地說道:「想跟你開個玩笑的,沒想到你當真了。」

「臭小子!」趙清雅越想越惱,自己在外面急得跳腳,他卻在裡面悠然自得,暗忖一定要報復才能解心頭只恨,見手邊有瓶沐浴露,伸手撈過,向方志誠身上砸了過去。

方志誠蜷縮在浴缸內,又不能動彈,只能乖乖地受了一記,然後拿了毛巾搭在自己的敏感位置,求饒道:「雅姐,我道歉。剛才是我錯了,水的確有點涼了。要不你先出去一下,我等下便洗好了。」

趙清雅瞪了方志誠一眼,不經意地望到水面下陰雲一團,臉色微紅,輕哼一聲,道:「趕緊結束,我都困死了,你洗完了,我得好好泡一下。」

方志誠暗忖趙清雅也只是色厲內荏,故意調笑道:「姐,麻煩你件事。」

「什麼事?」趙清雅已經背過身。

方志誠笑道:「要不幫我擦一下背,後面搆不著。」

趙清雅啐了一句,罵道:「把我當成你的傭人了嗎?」她嘴上這麼說,但是手卻是拿起沐浴球,朝方志誠走了過去。

方志誠原本只是開玩笑,沒想到趙清雅真準備給自己擦背,便鼓起勇氣坐直了身體。趙清雅擼起袖子,露出半截如同玉藕的柔臂,拿起地上的沐浴露,倒了一把在沐浴球上,沾了沾水,然後在方志誠的後背上勻速地抹了起來。

方志誠舒服地哼出聲,瞄了一眼趙清雅,只見她白皙的臉頰上騰出兩抹紅霞,越看越覺得趙清雅俊俏可人,竟然膽大地伸手握住了趙清雅的白膩的手腕。

「做什麼呢?」趙清雅瞪了方志誠一眼,漲紅臉斥道。

方志誠縮回手,嘟囔道:「你摸了我的肌膚,若是我不摸回來,總覺得有點吃虧。」

趙清雅被方志誠古怪的邏輯逗樂了,噗嗤笑出聲,罵道:「那你是不是覺得,等會我洗澡的時候,也得給我搓搓背,那才是理所應當的?」

方志誠一臉真誠地點頭,鄭重道:「絕對義不容辭!」

「做夢吧!」趙清雅將沐浴球摔在了方志誠的身上,快速轉身準備離開,「幫你擦過背了,五分鐘之內趕緊沖洗結束,這是最後的通牒。」

方志誠見趙清雅搖曳著動人的嬌軀離開,有點暗自後悔,琢磨著若是方才一把抓住她,再使點力氣,說不定還真讓趙清雅從了……不過,方志誠連忙打消自己齷蹉的念頭,趙清雅的過背摔,那可不是好惹的。

回到床上之後,方志誠還在回味方才趙清雅揉搓自己後背的那種曼妙之感,那雙柔軟滑膩的小手,再配上沐浴球摩擦帶來的酥麻感覺,如同磁鐵一般,將他全身的血液全部燃燒起來。

方志誠側耳聽著動靜,發現外面發出嘩啦一聲,頓時從床上坐起來,然後快走兩步,走到門口,只見趙清雅頭髮用浴帽裹著,穿著一件白色絲綢睡袍走了出來。因為剛剛洗完澡的緣故,光潔的額頭上還冒著水珠,精巧秀挺的鼻樑上,不滿了零星的玉珠,分不清是汗水還是沒有拭盡的浴水。

方志誠目光灼灼,在趙清雅的身上遊走一番,輕聲道:「雅姐,有沒有厚點的被子?」

「冷嗎?」趙清雅疑惑道,「要不,你打開空調吧。」

方志誠擺了擺手,嘆道:「開著空調睡覺,太乾燥了。」

趙清雅見方志誠嘴角露出壞笑,美眸流轉,白了方志誠一眼,惱道:「你究竟想怎麼樣。」

方志誠低聲道:「要不我睡你的床吧?」

「那我呢?」趙清雅沒好氣道。

「睡我那張,或者跟我睡,也可以。」方志誠提議道。

「你越來越欠揍了!」趙清雅揮了揮拳頭,連忙轉身往臥室去了。

快到門邊的時候,她心急似乎崴了一下,還沒來得及方志誠關心,「吧嗒」,門便被狠狠地關上了。

「我越來越壞了。」方志誠對自己剛才的放浪形骸也很鄙視,伸展了個腰身,在衛生間裡撒了一泡尿,然後躺在床上,很快睡了過去。

第二天清早,方志誠是被李卉的電話聲給吵醒的,結束了齊氏集團的專題招商會,接下來還有幾場專題招商會,雖說規模沒有那麼大,但是還是值得去看一看。方志誠的目光重點放在齊氏集團的40億項目上,無法分心旁騖,便吩咐道:「下面的招商會,卉姐您自己看著辦吧,收集一些有用的信息,等到後期分專人跟進。」

李卉點點頭,醞釀許久,方問道:「方局,你昨晚是不是沒回來睡?」

方志誠微微一怔,淡淡笑道:「看來卉姐昨晚幫我守了一夜的門啊,連我回沒回房間,都一清二楚。」

李卉有點窘迫,尷尬笑道:「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還是得注意點生活作風,尤其在駐瓊辦的眼皮底下,很容易生出口舌是非。」

方志誠嗯了一聲,道:「謝謝你的提醒。」

李卉提醒得很及時,昨晚方志誠夜不歸宿,有點不妥當,落在駐瓊辦某些人的口中,很有可能會被誤傳為生活作風不正,這在基層的話,可以一個硬傷。

李卉能說出這麼一句話,可見其對自己掏心掏肺了,方志誠暗想,昨晚不惜得罪錢德琛,幫助李卉解圍,倒是沒有做錯,李卉還是一個知恩圖報,有良心的女人。

在床上又躺了片刻,外面有動靜之後,方志誠便爬起床,卻見趙清雅在廚房裡準備早餐,然後進衛生間漱口洗臉,出來之後,發現餐桌上已經放好了早餐。方志誠見趙清雅雙眼浮腫,關心道:「昨晚沒睡好?」

「不用你管!」趙清雅哼了一聲,給方志誠倒了一杯牛奶,白了方志誠一眼。

過了片刻之後,趙清雅問道:「與齊氏集團接觸得如何了?」昨天方志誠與趙清雅提過此行來瓊金的目的,趙清雅一直放在心上。

方志誠攤開手,苦笑道:「競爭對手太多,想要衝出重圍,沒有把握呢。」

趙清雅笑了笑,低聲道:「那你得要抓住要害才行。」

方志誠見趙清雅話中有話,疑惑道:「什麼才是齊氏集團的要害?」

趙清雅站起身,從皮包內取出一份文件夾,然後遞到方志誠的手中,淡淡道:「要害是,分清主次關係,決定權在誰的手中。」

方志誠放下手中的三明治,取過文件夾,從裡面抽出材料,還是不能理解,嘆道:「沒想到你們對齊氏集團調查了這麼多,連人家祖宗八代的底細都翻出來了。」

趙清雅沒好氣道:「商場如戰場,情報第一。齊氏集團進入淮南,會成為我們的最大敵人,若是不能做好未雨綢繆,豈不是要輸得一敗塗地?」

方志誠托著下巴,淡淡道:「其實你們完全可以實現共贏嘛。」齊氏集團和趙家的宏達集團,在很多投資方面,是一致的。宏達集團有地域優勢,而齊氏集團財大氣粗,若是雙方面合作,遠比競爭要划算。

趙清雅苦笑道:「齊氏集團所站的層次不一樣,我們想與他們合作,但是那也得看,他們願意不願意帶著我們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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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大灰狼露了破綻

「這個女孩有點眼熟!」方志誠指著其中一張照片,依稀在齊氏集團的招商專題會上見過。

趙清雅顯然有點意外,笑道:「沒想到你眼睛還挺厲害,她就是這次能拿到齊氏集團投資的關鍵所在。」

方志誠忍不住凝眉去看女孩的簡歷,齊氏集團董事長齊雲帆的長孫女,齊豫,英文名Shelley,今年22歲,哈佛大學商學院畢業。他拍了拍腦門,終於想起在哪裡見過,嘆道:「那天一直坐在我旁邊的小姑娘,沒想到她還真是真人不露相。」

後來的小型洽談會上,齊豫一直坐在方志誠的身側,方志誠見她年紀輕,也就沒有過分關注。

趙清雅指著齊豫的簡歷,解釋道:「她是齊氏集團順位繼承人,未來齊氏集團的核心產業都圍繞她展開。這是她從美利堅回來之後,第一次接觸的投資項目,所以看似郭培華站在幕前,其實齊豫如何選擇,才是關鍵所在。」

齊豫以齊氏集團總裁助理的身份參與本次淮南省的專題招商會,將自己隱藏得很深,一方面是集團在保護齊豫,不希望將繼承人在眾人視野中公開,以免揠苗助長,另一方面也希望齊豫從更客觀的角度出發,來思考在大陸佈局的方向。

若非趙清雅指明,恐怕整個淮南都被齊氏集團的煙霧彈給混淆了,以為關鍵點在郭培華身上。

現如今大陸市場已經成為香都各大家族企業重點搶灘的關鍵所在,而齊氏集團也希望通過這一步重要棋子,能夠為第三代繼承人的交接,提供重要的資本。

「這小姑娘長得還挺不錯!」方志誠回憶著那天相鄰而坐的場景,暗忖這照片卻是不及真人漂亮。

趙清雅沒好氣地挖苦道:「你就光顧著去瞧人家好看不好看了。」

方志誠撓撓頭,低聲笑道:「男人嘛,評判女人的第一反應便是從外表。」

「膚淺……」趙清雅撇嘴不悅道。

方志誠嘿嘿笑了兩聲,道:「女人不也一樣,莫非第一眼便能瞧出男人肚子裡有多少貨?還不是先以貌取人?」

趙清雅擺了擺手,不願意跟方志誠繼續鬥嘴,繼續埋頭吃早飯。

早飯結束之後,方志誠與趙清雅分別,獨自來到專題招商現場。剛進門,便見不遠處李卉站起身向自己招手,方志誠笑眯眯地走過去,然後從包裡取出一瓶礦泉水遞了過去。

李卉的確有些口渴,擰開瓶蓋喝了一口,低聲道:「剛才有兩個企業作過介紹,項目額度都不小,均超過億元。看來這次省政府是花費了大量精力,咱們沒白跑這一趟。」

方志誠笑了笑,搖頭道:「你錯了。」

「哦?」李卉自然不知錯在哪裡,臉上露出疑惑之色。

方志誠沉聲道:「其他項目都是配襯,極有可能是省政府這邊造出來的聲勢,用來配合齊氏集團這次進入淮南的一種手段。這些項目絕大多數都是早已談判好的,現在擺出來展示一番,其實內部投資協議早就已經簽好了。」

李卉點點頭,暗忖方志誠觀察力和判斷力果斷犀利,笑道:「我竟差點被騙了。」

這種招商主題會,李卉也參加過很多次,她一時也沒想到其中也有這麼多門門道道。反觀方志誠剛擔任招商局局長,但卻是老謀深算,鞭辟入裡,一句話便指出了各種玄虛。

散會之後,方志誠被一個身影吸引住,囑咐李卉先走,在外面等自己,然後跟著那個身影走了一段。會場足有上千號人,摩肩擦踵,想要走出去得好幾分鐘。突然,那個身影被撞了一下,手上捧著的文件夾跌落在地上,各種紙片飛舞,鋪灑在地面上。

「哎呀,真是對不起!」方志誠一邊道歉,一邊矮下身子幫著對方收拾文件。

對方扶了扶鼻樑上的黑框眼鏡,偷偷地抬頭打量著方志誠,見他臉上滿是愧疚之色,聳聳肩用很濃的南粵普通話說道,「人太多了,沒關係。」

因為兩人收拾地上的散亂紙片,其他人都轉到另外一個出口,直到會場內的人全部走光,方志誠才幫對方撿好所有的材料,他盯著對方認真看了一陣,吸了一口氣,疑惑道:「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你。」

對方輕拂劉海,眸光略顯茫然,笑道:「你可能認錯人了哦。」心中暗想,這個年輕男人套近乎的方法也太低劣了一點,莫非大陸男人追女孩的手段都這麼庸俗不堪嗎?

方志誠晃了晃手指,臉上露出凝重之色,突然他拍了拍腦門,恍然大悟道:「對了,昨天我們在小會議室見過,你好像是齊氏集團的代表。」

對方原本以為方志誠在故意攀交情,經過這麼一提醒,她腦海中有了些許印象,「哦哦」了兩聲,嘴角露出漂亮的弧度,道:「我記起來了。我們的確見過面。」

見齊豫終於回憶起自己,方志誠終於暗鬆一口氣,因為方才這番衝突,包括撞到齊豫,打落她手中的文件,都是方志誠設下的局。一切都是為了造成一副與齊豫突然邂逅的場景。

方志誠既然知道齊豫是這次齊氏集團的關鍵所在,自然挖空心思想要與齊豫搭上關係,進入會議現場之後,他就一直在找齊豫的身影,因為按照他對齊氏集團的瞭解,肯定會調查其他參加會議的企業。

果不其然,方志誠在一個很隱蔽的角落發現了齊豫,然後在散會的時候,故意跟著齊豫,趁著人多擁擠,用手拉了齊豫的胳膊一把,以至於文件夾跌落在地,然後他在上前幫忙道歉,最後再拋出曾經見過面的懸念。一切都是如此水到渠成。

儘管方志誠演技很高,但他還是小覷了齊氏集團第三代繼承人的戒心。齊豫從小便被教育,要提防任何人,因為她的身世決定了,身邊每個人都是帶著目的性接近她的。尤其像方志誠這種突然從天而降的男人,齊豫的提防之心更為嚴重。

她禮貌地與方志誠點了點頭,然後不再與方志誠過多交流,隨後快步離開會場。

方志誠本來還準備跟齊豫再說幾句話,沒想到齊豫看到自己如同看到大灰狼一般,很快便溜走了,只能鬱悶地嘆了一口氣,暗自反思,莫非自己什麼地方露餡了嗎?

出了會議廳,與李卉匯合,兩人喊了出租車回到東台駐瓊辦大樓,取了捷達車,然後返回了東台縣。

回到招商局之後,方志誠來了個突然襲擊,故意調查了一下辦公室的工作風氣如何。結果令方志誠很滿意,所有科室的員工都沒有作出什麼過分的舉動,由此可見,方志誠上任之後的第一把火,燒得還是很到位。

回到辦公室,椅子還沒坐熱,座機突然響了起來,縣長辦公室打來的電話,通知方志誠前往縣長孫偉銘那處參加會議。

來到縣長辦公室,方志誠發現除了孫偉銘之外,還有一個熟悉的人,卻是自己在招待所的鄰居戚芸。戚芸表情很冷淡,彷彿不認識方志誠一般。孫偉銘態度很隨和,招了招手,指著沙發淡淡道:「小方,請先坐,等我批完這兩份材料。」

方志誠掃視了一下沙發的方位,選擇在戚芸左手邊坐下,隨後孫偉銘簽好字,笑眯眯地坐在正對門的方向,淡淡道:「因為前段時間出去考察,所以沒能及時歡迎方志誠同志加入我們東台縣政府,今天呢,一方面是想跟志誠同志見個面,詳細談談以後的工作計畫,另一方面也是通報縣長工作會議的決定,安排由戚芸同志以後主管招商局的相關工作。」

戚芸望著方志誠點了點頭,表示附和孫偉銘的交代。

方志誠暗忖果然不出自己所料,政府班子大換血,戚芸成功往上面沖了一沖,笑道:「還請戚縣長以後多關心關心招商局的發展。」

孫偉銘擺了擺手,笑道:「戚芸同志是我們東台縣政府有名的巾幗女英雄,有這麼個主管領導,對你們是好事,同時也是很大的壓力。」

戚芸表情依舊很平淡,公式化地說道:「請偉銘縣長放心,我一定會將東台的招商工作抓上來。」

孫偉銘點點頭,笑道:「戚縣長,你現在身上的擔子重,先出去忙吧,我還有事情與志誠同志聊一下。」

戚芸嗯了一聲,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方志誠,她心存疑慮也是正常的,因為官場向來講究不能越級談話,孫偉銘踢開戚芸,與方志誠單獨談話,顯然讓戚芸感覺不太舒服。

等戚芸離開之後,孫偉銘站起身,從抽屜裡掏出煙盒,然後遞了一根菸給方志誠,淡淡笑道:「我知道你抽菸,可不要拒絕。」孫偉銘與方志誠曾經接過幾次面,方志誠作為大秘,經常在宋文迪身邊調研視察,主要會議,也會列席參加,與下面縣區的主要領導都認識。

不過,孫偉銘與方志誠的關係談不上熟絡,甚至連一句話都沒有交流過。

方志誠接過了煙,從口袋裡掏出打火機給孫偉銘點煙,同時琢磨著孫偉銘葫蘆裡究竟賣得是什麼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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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廟很小妖風很大

方志誠曾經研究過孫偉銘的簡歷,90年代末期從部隊轉業,然後用十年的時間,慢慢成長為東台縣的二把手。按照正常的邏輯,退伍軍人轉業之後,一般會被安置在較為清閒的衙門,但孫偉銘憑藉自己出色的能力,用政績說話,獲得如今的地位。

孫偉銘身高約莫一米七五左右,臉型方正,濃眉星目,舉手投足有股屬於軍人的特殊氣息,他態度看似謙和,但方志誠感覺到壓力,從孫偉銘身上竟然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孫偉銘那雙眼睛,很是特別,有人曾經說過,殺過人的眼神與沒殺過人的眼神有著很大的區別,孫偉銘的眼神,讓人聯想起,此人應該殺過人,而且不止一個。

孫偉銘在東台縣擔任縣長已經有五六年,期間一直與錢德琛搭班子。錢德琛是個老江湖,孫偉銘能與其都得不分伯仲,可見其政治智慧也是不可小覷的。

兩人相對無言地抽了半支菸,孫偉銘方才說話,淡淡笑道:「志誠同志,應該與老錢見過面了吧?」

方志誠不知道孫偉銘這麼說的用意,點頭如實道:「在瓊金的招商會上見過一面……」

孫偉銘突然眼神一亮,沉聲道:「他似乎對你很不滿意啊。」言畢,用手指彈了彈菸灰,火紅的菸頭亮了亮,落入方志誠的眼中,很是妖冶。

方志誠終於意識到孫偉銘為何與自己私下商談,他一方面在暗示自己對東台縣的控制力,任何小細節都無法逃出他的法眼,另一方面是在提醒方志誠,若是想要與錢德琛打對台,還需要跟自己站在一個陣營才是。

孫偉銘拋出了一個誘餌,是希望方志誠識時務,跟自己站在一條線上,然後這樣才能保全方志誠不受錢德琛的打壓。

孫偉銘站起身,取出了一個筆記本,這是他今天在書記碰頭會上做的筆錄,「錢書記在碰頭會上,對於東台縣的招商工作,作出三點指示,第一要搞大項目,高標準、嚴要求、高質量地建設項目,在全縣上下形成大搞項目建設的濃厚氛圍;而是要把搞項目作為當前工作的重中之重,在資金、人力、激勵機制上要往項目上傾斜,真正形成全縣以招商引資、項目建設論英雄、看成績、憑能力的局面;第三是要項目責任到人,按照輕重緩急,分配到每個人,按照成敗考核,爭取年底能有較大的突破。」

方志誠暗忖錢德琛這次在瓊金的招商會系列專題會上怕是受到了什麼啟發,一回來之後,立馬利用一把手的權力,召開書記碰頭會,向縣政府施以壓力,同時將手伸入政府工作。這引起了孫偉銘的警惕,所以他才會急著將主管招商引資工作的戚芸喊至辦公室商議,另外還與自己這個新上任的招商局長,進行細談。

方志誠微微一笑,點頭道:「既然縣委這麼重視招商工作,這對於我們招商局而言,既是壓力,更是機會。全縣若是願意將重點資源都往招商引資上傾斜,對於我們開展招商工作是一種動力。至於錢書記對我的態度,我想這並不重要,既然是項目論英雄,屆時我會給他交上一份完美的答案。」

孫偉銘眸光一閃,暗忖這方志誠雖然年輕,不過說話倒是底氣十足,他就這麼自信,一定能夠搞好盤活東台縣的招商引資工作嗎?

孫偉銘將菸頭掐滅在菸灰缸內,哈哈地笑了兩聲,感嘆道:「我們東台正缺少你這樣有闖進的年輕幹部啊。還請志誠放心,儘管放開手腳去做,我會作為你最堅實的後盾。」

方志誠見孫偉銘主動示好,頷首笑道:「謝謝孫縣長的支持。」

孫偉銘轉身走到辦公桌前,翻出了一份文件,然後遞給方志誠,輕聲道:「這是錢書記在書記碰頭會上發給我們的一份材料,你仔細看看,若是有什麼疑問,可以隨時問我。」

方志誠接過之後,翻了兩頁,面色微變,這份材料按照A、B、C、D將現有的招商意向企業分門別類,而A級企業之中,第一個名單便是青田紙業,並責令年內簽訂招商引資協議書,而跟進部門為縣招商局。

孫偉銘見方志誠沉默不語,疑惑道:「莫非這份材料有什麼問題?」

方志誠擺了擺手,笑道:「沒什麼問題,這份材料能否容我複印一下,然後再把原件交給你。」

孫偉銘笑道:「這份材料只是議論稿,後面縣委辦會正式下發通知,你無需太過心急。」

方志誠意識到孫偉銘為了向自己示好,把常委會上的機密與自己分享,作為收買人心的籌碼,可謂手段高超。

方志誠便將材料又遞了回去,道:「我剛才看了一下這份材料,任務還是很艱巨的……不過,招商局有足夠的信心。」

孫偉銘拍了拍方志誠的肩膀,表情略顯輕鬆道:「希望盡快能看到成果。尤其是青田紙業,這是錢書記親自去引進的企業,他將這個企業交到招商局,也是希望招商局能夠盡快打開局面,為東台的招商引資帶來好的消息。」

方志誠偷偷瞄了一眼孫偉銘,他指出青田紙業,這是無心插柳,還是故意使然呢?

兩人又談了一陣,方志誠見孫偉銘不經意地掃了一眼牆壁上的掛鐘,便主動告辭離開。出門在縣長辦公室,竟然碰見了鄒郁,方志誠微微一怔。鄒郁顯然也很意外,連忙起身,笑眯眯地與方志誠打招呼道:「方局長,我是來送材料的。」

方志誠「嗯」了一聲,便立即離開,對鄒郁的來路也有所瞭解,她原來是孫縣長的人。

廟小妖風大,池淺王八多。招商局看似簡單的一個小部門,竟然各種勢力盤根錯雜,想要梳理清楚,難度很大。另外一個副局長郭鶴,應該是縣委書記錢德琛的人。

想及此處,方志誠不僅無奈地苦笑。

鄒郁進了辦公室之後,孫偉銘微微一愣,沉聲問道:「你怎麼過來了?我不是說過,若是沒有特殊的事情,不要來辦公室找我嗎?孔從文的事情才結束,現在風頭正緊!」

「人家想你了嘛。」鄒郁一邊說著,一邊笑眯眯地走到孫偉銘的身後,探手在孫偉銘的太陽穴上揉捏了幾把。

孫偉銘舒服地嘆了一口氣,將頭撐在鄒郁酥軟的胸部,笑道:「你這個妖精,知道我心軟。」

鄒郁嬌笑了兩聲,俯身在孫偉銘的額頭上,親吻了一下,柔聲道:「我按照你的吩咐,卻接觸了一下方志誠,不過他遠比想像中要警惕,很難靠近。」

孫偉銘睜開眼,淡淡道:「誰能避過你的美人計?」

鄒郁搖頭苦笑,輕嘆道:「方志誠,的確不簡單,對我一點興趣都沒有,反而跟李卉走得很近,當真是讓人太掃興了。」

孫偉銘坐直身體,輕輕地推開鄒郁,面色轉為陰鷙,低聲道:「方志誠的確不簡單,今天與他交談片刻,儘管我多方暗示,但他始終保持著一種距離,不願意向我投誠,他畢竟曾經是市委書記的大秘,心氣很好,想要馴服這匹野馬,還是極有難度的。」

鄒郁哦了一聲,坐在孫偉銘的大腿上,笑意嫣嫣地問道:「莫非孫縣長洩氣了?這可不像你霸道的性格哩。」

孫偉銘一手探入鄒郁的衣服內,揉摸了一陣,詭異*地笑了笑,道:「我在北疆當兵,那邊道路不暢,所以很多時候還需要靠養馬來代步。養馬首先要馴馬,馬的性子越烈約好,但馴服起來難度也就越大。不過,一旦馴服了野馬,那在戰場上往往事半功倍。」

鄒郁拍了拍孫偉銘探入幽潭的手,卻沒能拍掉,古怪地嘆道:「壞死了,你罵誰是馬呢?」

孫偉銘另一隻手點了點鄒郁的鼻子,笑道:「你也是馬,不過不是烈馬,只能算是一匹觀賞馬。要讓方志誠心服,首先要借錢書記之手,將他的野性磨平了,然後我在關鍵時刻再出手,這樣便能輕易地讓他成為我的人。」

鄒郁搖搖頭,輕吟了一聲,道:「別說那些高深莫測的話了,我被你都快玩死了。」

孫偉銘哈哈大笑一聲,手一翻將鄒郁壓倒辦公桌上,鄒郁嬌呼一聲,一雙桃花眼,迷離而風情萬種,她雙手背著難受,往外舒展在桌面上微微一掃,打得紙片嘩嘩地亂飛……

二十分鐘之後,鄒郁雙腿發軟地坐在沙發上,嫵媚地乜了一眼已經穿戴整齊的孫偉銘,低聲抱怨道:「真是壞透了,剛才弄得人家那麼大聲。」

孫偉銘抽著煙,笑道:「放心吧,我當過偵察兵,又在國安做過,我這縣長辦公室比五星級酒店還安全。」

鄒郁重新盤起散亂地頭髮,微微一笑,欲言又止,欲止又言,道:「我老公那個工程,能否通融一下。」

孫偉銘吐了一個煙圈,目光深邃,陰測測地笑道:「晚上回家,他就能收到好消息。老陳的運氣不錯,竟然有你這麼個賢內助,不發財那就見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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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街頭邂逅冷上司

方志誠回到招商局所在的大樓,見郭鶴在自己辦公室門口閃了一下,冷笑了一聲。

不叫的狗最喜歡咬人,郭鶴行事很低調,但這種人卻是異常可怕,需要小心注意才是。方志誠用鑰匙打開辦公室的門,感覺到一陣寒風從右側吹來,忍不住側身望去,只見走廊過道靠近天花板的位置,一扇窗戶玻璃碎了,露出一個大口子,角落裡玻璃渣碎了一地。

方志誠暗嘆辦公地點還真是一個爛地方,遲早得將招商局給搬出去。進了辦公室之後,方志誠給李卉打了個電話,說了此事,十分鐘之後,綜合處便喊了師傅過來,踩著三角梯,換了一塊新的玻璃。

李卉臉上滿是歉意,道:「方局,不好意思啊,窗戶玻璃壞了,我竟然沒發現。」

方志誠擺了擺手,笑道:「條件艱苦,與你無關。不過,還是要注意辦公室的環境,畢竟這是工作的地方,環境好壞,足夠影響每個工作人員的心理狀態。」

李卉面無表情,不過內心卻是暗驚自己這個上司的心細如髮。

注重細節,可以說是秘書的職業病,不過方志誠對細節的關注,已經達到了人神共憤的程度。他雖然不是處女座,但屬於非常典型的處女座性格,比如潔癖、強迫症等等。當初宋文迪也曾經對方志誠的「挑剔」感到不可思議,畢竟人能將細節處理到完美的程度,需要一種常人所不及的敏感與細膩。

李卉打量著方志誠纖塵不染的辦公室,輕聲問道:「下一步咱們局裡的工作方向是什麼?」

方志誠指了指辦公桌另一面的木製椅子,道:「坐下,我正好想跟你商量一下。」

李卉點點頭,將筆記本平鋪,放在手邊,同時擰開筆蓋,準備記錄。

方志誠摸了摸下巴,輕聲道:「不出意料,下週一縣委辦便會下達『全民招商』的動員令,咱們現在要做好亮點準備,第一將現有的意向投資企業梳理一遍,將鋼鐵、化工、水泥、重金屬、造紙給篩選出來;第二做好獎勵政策的更新,以前的獎勵政策現在已經無法適應市場的需求,要提升獎勵額度,同時創新獎勵手段。」

李卉點點頭,對第一個指示不解,困惑道:「為什麼要篩選出這些企業?」

方志誠揮了揮手,淡淡笑道:「我自有用處。」

招商局雖然成立沒多久,但是資料還是很齊全,因為隨著經濟改革開放深入,每屆班子領導都對這一塊非常重視,只是缺少一股力量推動招商引資順利實施。

臨近晚上下班的時候,李卉便拿著一份十幾頁的文檔過來,方志誠翻了翻,點點頭,笑道:「卉姐,辛苦你了。」

李卉微微一笑,暗忖其實在一個年輕人手下做事並非壞事,一開始或許會覺得方志誠太貴年輕,但時間久了之後,李卉會被方志誠身上的衝勁與沉穩所感染,對他的心態轉為一種欣賞和保護。

從方志誠身上看不到太多官僚作風,與他相處,更加地親切,不會讓人平生厭惡。

方志誠將早已寫好的三頁紙放在那份表格的上面,將那份表格作為這份材料的附件材料,然後用一個大油封封好,然後打電話把王崇喊了進來。

王崇此前被方志誠收拾過,聽說方志誠喊自己,內心難免惴惴不安。

方志誠見王崇有些緊張,淡淡笑道:「王崇,我有件事要拜託你一下。」

王崇點點頭,僵硬地笑道:「不知方局有什麼事吩咐?」

方志誠笑了笑,將油封遞了過去,然後埋頭又寫了一張便簽紙,說道:「你明天一早將材料送到市委書記辦公室的佟姐手上,交代這是我送過去的即可。」

王崇微微一怔,忐忑道:「方局,我問一下……重要嗎?」

方志誠認真地點點頭,「非常重要。」

王崇疑惑不解,苦笑道:「為什麼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我做……」

方志誠淡淡一笑,輕聲道:「給你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王崇依舊一臉茫然。

方志誠暗忖王崇雖說跟自己差不多時間點進入官場,但因為身處層次有高低,所以悟性相差不止一籌,便解釋道:「我不希望一棒子打死一個人。雖然你在辦公室打遊戲,那是一次嚴重的違紀行為,但我不認為你沒有工作能力,在招商局沒有潛力可挖掘,你若是能完成好我此次交代給你的任務,這也能讓大家有所改觀。」

王崇這才領悟了方志誠的意思,感動地說道:「方局,謝謝你,我原本以為自己在招商局肯定沒有機會了。」

方志誠擺了擺手,淡淡道:「我們都還年輕,走了一次錯路不可怕,可怕的是就此沉淪,永遠一錯再錯下去。」

王崇點了點頭,緊緊地捏著油封走出去。

方志誠看著王崇的背影感慨良多,失去信心與鬥志的人儘管外表年輕,但形如腐朽,希望自己這次點撥王崇重燃鬥志,恢復年輕人的衝勁。

方志誠認為,自己若是想將東台縣招商局管理成為一個有戰鬥力的團隊,光靠自己一人是不行的,自己身邊必須要有一群信得過的助手,他首先爭取了李卉,隨後也會在招商局現有的工作人員中進行挑選。

王崇雖然玩世不恭,那是因為環境使然,周圍人在上班時間都是吊兒郎當的,他又何嘗能努力。

方志誠暗自琢磨,不妨把王崇打造成為一個模範人物吧,用一個人的變化來引起整個招商局的風氣變化,這便是樹立典型的效果。

管理講究收放自如,宋文迪無疑已到登峰造極的程度,方志誠耳濡目染之下,對管理也有一定的心得,如今已然開始小試牛刀。

下班之後,鄒郁突然來門口堵門,問方志誠有沒有時間一起吃飯。方志誠委婉拒絕,沒有給鄒郁任何機會。

鄒郁不禁鬱悶無比,轉身正巧見到郭鶴關門走出。

郭鶴瞧出幾分明堂,陰測測地笑道:「鄒大美女,原來這世界上還有你想搞,卻搞不定的男人啊。」

鄒郁舔了舔嘴唇,笑著說道:「這樣的男人多了,比如郭局長,我不也是搞不到嗎?」

郭鶴聳了聳肩,擺出一副正經模樣,沉聲說道:「我可沒那麼幸運。能落入鄒局長法眼的,那可都是高人一等,我們啊,只是小蝦米而已,不敢奢望。」

言畢,郭鶴甩了甩胳膊,往外走了過去。

鄒郁看著他的背影,低聲罵道:「死太監!」

正準備往自己辦公室行去,她發現不遠處方志誠背著一個相機包出來,然後快步往自己的那輛捷達車去了。

「這小方局長是打算去哪兒呢?」鄒郁倚在門框上,手指點著豐潤的紅唇,皺眉思索道。

方志誠開著捷達往東台縣城郊區跑,一路上不停地下車,拿著葉輕柔送給他的那部相機摁動快門。

高性能的數碼相機,在這個年頭很少見,方志誠抱著炮筒到處拍攝,難免引起不少人的駐足觀望。方志誠頓時覺得自己像個攝影藝術家,見到漂亮的女人,偶爾還厚著臉皮,擺拍兩張。

而東台的女人盡顯江南女子的溫婉,不過看似羞澀之中,舉手投足自有現代女性的奔放。

方志誠拍攝這些照片,倒不是閒得發慌,他不是東台本地人,一方面通過這個方法,更快地瞭解東台,從而融入這個城市,另一方面也是想要收集一些素材,然後在撰寫招商方案時的使用。

招商引資其實是在推薦一個城市,若是你連這個城市都不瞭解,又如何推薦這所城市。所謂的瞭解,不僅僅是那些生澀的數據,更包括地理人文,飲食風俗。生搬硬套那是沒用的,必須要將城市的文化精神吃透才行。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方志誠知道坐在辦公室裡看資料,永遠沒有出來到處遊走,來得更為有效。

天空中出現一抹炫麗的晚霞,方志誠收拾好數碼相機,迎著晚霞往回走,路邊一個行人吸引他的注意力,卻見戚芸緊緊地裹著風衣,低著頭往前走。若是從落寞的背影,很難看出她是一名副縣長。

「嘟嘟……」方志誠重重地摁了兩下喇叭,戚芸慌忙轉過身,眼神如同驚慌的小鹿,看清楚是方志誠,嘴角露出清淺的笑容,做了個手勢,暗示方志誠繼續往前走。方志誠又繼續摁了兩下,戚芸嘆了一口氣,站在那處等了片刻,等車挺穩之後,旋即坐在了副駕駛。

方志誠瞄了一眼戚芸,只見她面色蒼白,越發顯得精緻的臉蛋清秀可人,眉毛清淺,如同素筆勾勒,只是眸光中透著一股靈氣。從面相來看,這是一個典型的外表柔弱,內心堅強的女人。

「天氣這麼冷,快零下了,風又這麼大,若是收了寒氣,可又得生病了。」方志誠擰了擰暖氣的按鈕,將風量調大一點。

戚芸想起上次生病的事情,淡淡笑道:「生病是人之常情,有個說法,不是生病是排毒嗎?正常人每個月要生一兩次小病,那樣才能不生大病。」

方志誠沒好氣地笑道:「那些都是給生病之人安慰的說法,以免病人處於痛苦狀態之中,還胡思亂想,戚縣長竟然也信以為真?」

戚芸琢磨了一番,撥了撥耳前的劉海,疑惑道:「不是有國外研究機構的數據嗎?」

方志誠嘆道:「數據有時候是專門用來忽悠人的。偶爾生病理論上,可以增加免疫系統的抵抗力,但是生病也會消耗人體的能量,對部分器官造成負荷,很多大病都是因為器官機能下降導致的。」

戚芸覺得方志誠挺有點意思,說得也有點道理,美眸流轉,目光轉向窗外,淡淡笑道:「那我還是不要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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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縣委書記的憤怒

女人分為許多性格,比如趙清雅的百變,秦玉茗的溫暖,謝雨馨的高傲,陸婉瑜的乖巧,葉輕柔的嬌蠻,佟思晴的風情……而戚芸給人一種冷若冰山的感覺,由內而外,散發著淡淡的寒意,令人極難靠近。

不過作為自己以後的頂頭上司,聰慧的小方同志還是潛意識地想要接近這位冰冷的上司,人熟好辦事,以後若是有什麼特殊情況,戚芸只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開一點快捷通道,小方同志也少了許多麻煩。

官大一級壓死人,戚芸是主管招商局的縣長,簡單的一份材料批不批,便有可能影響方志誠工作能否正常開展。方志誠暗自慶幸,幸虧自己也算對戚芸有恩,想必以後在她手下,應該能輕鬆點,總不至於被穿小鞋。

「戚縣長,吃過晚飯了沒有?」方志誠感覺氛圍有些尷尬,主動問道。

戚芸搖了搖頭,笑道:「我一般晚上不吃飯,減肥。」

方志誠苦笑道:「你白天工作壓力這麼大,晚上還不吃晚飯,這可不是減肥,而是慢性自殺呢。」

戚芸微微一愣,淡淡道:「沒那麼嚴重,現在很多地方一天都只吃兩頓飯。」

方志誠這時突然踩了一腳剎車,戚芸嚇了一跳,連忙抓住安全帶,滿臉詫異*地望向方志誠。方志誠轉過身,在後排拿了皮包,從裡面掏出錢夾,笑道:「我下去買點東西,你等我片刻。」

戚芸搖開車窗,朝方志誠奔行的方向望去,只見他走進了一個麻餅點,然後跟老闆要了五六個,然後笑嘻嘻地回到車上,遞到了戚芸的手上,「戚縣長,麻餅這是東台的特產,我一直想試試,要不今天你陪我吃吧。」

戚芸推了推,淡淡道:「我不大愛吃這個呢。」

方志誠取出一個麻餅,掰成兩瓣,然後遞給戚芸一瓣,戚芸臉上露出無奈之色,然後小心翼翼地取了一片放入口中,原本乾冷的表情有了些微變化,淡淡道:「味道還不錯。」

方志誠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說道:「戚縣長,一看就知道你沒有吃過麻餅……」

戚芸點點頭,尷尬地說道:「我不太愛吃麵食,不過這麻餅味道的確不錯,外脆內軟,滋味純正。」

方志誠微笑道:「其實不是麻餅好吃,而是你肚子餓了。」

戚芸面色一紅,白了方志誠一眼,微微回味方志誠的用意之後,清淺地笑道:「你說得也有道理。」

雖然與方志誠只是簡單地交流了幾句,但方志誠思考問題的角度,給戚芸留下深刻的印象——這是一個思維很活躍的年輕人。

不知不覺,戚芸吃掉了那瓣麻餅,方志誠騰出手,從袋子裡又摸了一個給戚芸,這次戚芸沒有拒絕。戚芸的嘴巴很小巧,一口下去只能咬下小塊,吃起來也很慢,方志誠偷偷地瞄了幾眼,暗忖觀察自己女上司吃東西,挺有味道。

下車之後,兩人一前一後上樓,然後在走廊裡分手。戚芸沒有對方志誠今天的捎帶感謝,自顧自地往自己門口去了。方志誠微微有點失望,感覺自己馬屁拍到了馬腿上。

回到臥室之後,方志誠先打開電視機,調至銀州電視台新聞頻道,然後放水準備洗澡。正在這時,門鈴突然響了起來,方志誠走過去打開門,只見戚芸站在門邊,手上提著一個塑料袋遞了過來,低聲道:「這裡有些水果,若是不盡快吃了,那就浪費了。」

方志誠接了袋子,不經意碰到了戚芸的指尖,戚芸明顯抖了抖身體,然後轉身往自己的房間去了。

回到房間之後,戚芸對自己今天的舉動感到有些詫異,雖說她的性格冰冷,也不擅長與人交際,但畢竟在官場上混跡多年,表面功夫上還是能做到謙和穩重。不過,與方志誠接觸的過程中,戚芸始終覺得有股說不出的滋味,彷彿方志誠突然猜到自己幽閉內心的禁地,讓她感到十分排斥與牴觸。

方志誠不像是戚芸的屬下,而像是一個貿然闖入戚芸生活中的小賊,戚芸在防範他,所以越發顯得性格陰冷。

戚芸用手掌輕柔地拍了拍面頰,低聲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地嘀咕道:「以後還是得離他遠一點。否則,夾雜著情感開展工作,很難把事情做好。」

戚芸認為,自己是一個公私分明的人,絕不會因為方志誠救過自己一次,同時還請自己吃了東台麻餅,便會對方志誠手下留情,放水開後門。

方志誠洗完澡之後,新聞頻道正好播放謝雨馨的節目。謝雨馨穿著一套白色的小西裝,梳著高雅而迷人的發髻,五官精緻端正,美眸流轉中散發著迷人的氣息,肉色絲襪緊緊地包裹著纖細的玉腿,她嘴角帶著微笑,談吐清晰,言辭溫軟,正在與嘉賓討論著今年的經濟形勢。

謝雨馨的這檔直播節目已經成為新聞頻道的品牌欄目,每天安排在《銀州新聞》的後面,吸引了大量的人關注。

方志誠掏出手機,給謝雨馨發了一條短信過去,「今晚衣服很搭你的皮膚,那個經濟專家被你追得疲於應付,下次應該找一個重量級的人物來,否則壓不住你的氣場。」

發完短信之後,方志誠取出相機,然後翻開今晚的傑作,然後取出內存卡,將優選的幾張照片導入自己的筆記本電腦之中。用照片記錄生活,這已成為方志誠的一大愛好。當然,這些照片之中,多以美女組成。

雖說現在互聯網上想要找到美女的照片,只要輸入關鍵詞即可,但方志誠認為還是自己親手拍下,富有生活氣息的美女照片,才能詮釋真正的美麗。

不知不覺翻到了葉輕柔的照片,方志誠忍不住嘆了一口氣,有些人會隨著時間的流逝,印象慢慢變淡,但有些人不知為何隨著時間流轉,回憶中的倩影越來越深刻。

葉輕柔在他腦海中的印象,從一開始的小太妹,轉變到後來的嬌氣刁蠻的富家千金,再到最後古靈精怪的天才少女。

方志誠嘴角情不自禁地露出微笑,將葉輕柔的照片放大了很多倍,突然發現了一些細節,低聲壞笑道:「小女孩變化很大啊,飛機場變成小土丘了。」

第二天十點左右,東台縣委書記錢德琛接到來自市委書記辦公室的電話。錢德琛很是詫異,因為宋文迪親自給下面人打電話的次數極少,除非遇到重大問題,才會如此直接。

「宋書記,請問什麼事要吩咐?」錢德琛把自己位置放得很低,經過去年上任後的一系列手段,宋文迪已經獲得銀州的主導權,尤其對人事方面極為強勢。儘管自己受到市長張國鑫的關照,但若似乎得罪了宋文迪,那也不是什麼好事。

宋文迪手中拿著一份材料,抬了抬黑框眼鏡,沉聲道:「老錢,東台縣現在招商引資工作的方向有很大的問題啊。」

「什麼問題?」錢德琛微微一怔,旋即很快反應過來,意識到宋文迪定是收到了什麼不好的信息,莫非是方志誠打小報告了?

「東台縣怎麼能將青田紙業納入A級招商引資的梯隊呢?紙業雖然利潤很大,稅收也多,但不符合現如今我市招商引資的範疇,屬於高污染的領域,一旦引入將會嚴重破壞生態環境。」宋文迪放下手中的那份材料,繼續說道,「還有其他例如冶金、鋼鐵等企業,都不應納入東台縣的招商規劃之中,我現在手上有一份材料,評估了現在東台縣的招商趨勢,若是按照這種態勢走下去,無法與國家可持續發展戰略吻合,反而會誤入歧途。等會,我便將這份材料發給你,還請你們班子成員上上下下,好好研究一番。」

等宋文迪掛斷電話,錢德琛憤怒地用拳頭砸了一下辦公桌面,暗忖這方志誠也太囂張了一點。竟然越級跟宋文迪反應東台縣現在的招商情況,同時指出現在招商的方向不夠明確,結果引來宋文迪打電話指責批評。

這小子究竟知不知道什麼是組織紀律,竟然擅自作出這種遭人忌諱的行為!

錢德琛氣憤難消,終於意識到方志誠的作用,猶如一根魚刺卡在他的咽喉部位,讓他的所有行動,都暴露在市委書記宋文迪的眼皮之下。

錢德琛卻沒有很好的辦法應對,因為方志誠給自己打小報告,便去找他的麻煩,拉他過來訓斥一番嗎?這未免太幼稚了一點!

方志誠提出的建議也在情理之中,例如青田紙業這樣的企業,引入東台縣的確會影響環境,導致污染。

但方志誠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現在東台縣招商引資陷入困境,如今開始挑三揀四的話,如何才能實現突破。引入一些重污染企業,雖說對環境有所影響,但畢竟在稅收上還是有些保證的。

錢德琛拿起鋼筆在白紙上,重重地寫下「方志誠」三字,然後用筆尖在名字上點了又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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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方唐鏡
Crawler | 2017-9-21 22:46:11

第187章 美女也有三急時

讓孫偉銘很意外的是,原本縣委辦已經擬好初稿,準備下發的《全民招商引資的動員令》,並沒有如期下發。

而是,錢德琛責成孫偉銘吩咐招商局,重新擬定企業目錄,然後提交到縣委常委會上集體討論。雖然孫偉銘不知道其中出現了什麼變數,但他意識到錢德琛似乎在這件事上進行了妥協。

招商局似乎早有準備,當天下午便提交了一份材料放到孫偉銘的案頭,讓孫偉銘感到意外的是,青田紙業從整個名單中被刪除了,除此之外,還有其他一些曾經重點對接的企業。孫偉銘有經驗,將目錄掃完一遍之後,暗嘆,這方志誠可不是一個省油的燈,從企業名單的類型上,便可以看出,他以後對東台縣產業格局的定位。

這份新的動員令,意向企業目錄主要以高新環保產業及第三服務業為主體,這與市委的整體佈局不謀而合,但推翻了東台縣政府的自有規劃。聯想起錢德琛的行為,孫偉銘也就不過多計較,大筆一揮,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方志誠的所作所為代表著市委書記的態度,錢德琛與宋文迪發生爭執,自己樂得坐山觀虎鬥,正好以宋文迪之手,壓制一下錢德琛,何樂而不為?

不過,孫偉銘也隱隱感到方志誠的能量,招商局那麼不起眼的新部門,巧妙運作,也能作出影響整個東台的地域經濟規劃,手段的巧妙隱蔽,心思縝密程度,惹人警惕。

孫偉銘是一個警戒心非常強的人,儘管方志誠的行政級別不高,而且部門也是新成立未多久的,但他還是注意不能養虎為患,以免方志誠成長過快,反而來咬自己一口。

大約三天之後,《全縣招商引資動員令》下發,招商局頓時忙碌起來,一方面採集全縣每個鄉鎮的招商基本信息,另一方面每個科室做好下屬鄉鎮的對接工作。

同時,方志誠召開全局第一次員工大會,在會議上發佈了招商局各科室年內任務指標,每個科室近一億的任務指標,惹得眾人議論紛紛,但每個科室都有對接鄉鎮,若是能充分調動這些鄉鎮的積極性,其實也並非難以完成的任務。

方志誠來到招商局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基本適應了現在的工作氛圍,同時也調動了招商局的積極性,讓這個初步成立的單位,呈現出一定的戰鬥力。尤其是,常務副局長李卉向方志誠靠攏,儘管另兩名副局長鄒郁和郭鶴表裡不一,但不影響大局。

十二月中旬,整個銀州開始大幅度降溫,招商局的環境變得更加惡劣,因為沒有空調,所以辦公室非常冷,導致流感盛行。方志誠身體很好,倒是沒有感冒,在綜合科見到正在複印材料的李卉,她氣色不大好,方志誠便吩咐她抽點時間去看病,李卉笑著應諾,卻是急匆匆地回到辦公室,又去忙碌了。

這也堅定了方志誠要盡快搬辦公室的決心。

下班之後,方志誠開車驅往東台汽車站,大風吹得街頭枯枝亂顫,擋風玻璃上突然水珠點點,竟然下起了小雨,方志誠連忙打開雨刮器,將車速減緩了些許。

來到汽車站出口處,方志誠發了一條短信過去,等了十來分鐘之後,只見一個俏麗的少婦拉著一個活潑可愛的小女孩從遠處走來。方志誠下了車,笑眯眯地走過去,小女孩見到方志誠歡喜地喊了一聲「叔叔」,然後鬆開婦人的手掌,快步奔跑起來,不過地面不太平整,沒跑幾步被絆了一腳,跌倒在地上,嗚嗚地哭了起來。

方志誠快步走過去,一把將小女孩抱起,見她手掌蹭破了皮,很是心疼,柔聲安慰道:「樂樂,不哭,叔叔揉揉就好了。」

俏麗的少婦走到兩人身邊,摘下臉上的墨鏡,露出那雙撲朔迷離的大眼睛,無奈地搖頭苦笑:「螃蟹歡狠了掉爪子。誰讓你跑那麼快的!」

樂樂揉了揉眼睛,嘟囔道:「人家才不是螃蟹,螃蟹好醜的。」

方志誠聽得哈哈大笑,瞄了一眼少婦,道:「放心吧,你媽說的螃蟹,不是指的你。否則她豈不是也是螃蟹了?」

少婦見方志誠挖苦自己,揮了揮粉拳,方志誠趕忙快走幾步,抱著樂樂上了車,然後從後備箱取出藥箱,給樂樂清晰了傷口,塗抹了藥水。

少婦不是別人,正是銀州電視台新聞頻道的當家花旦,美女主持人謝雨馨。那天晚上方志誠心血來潮給謝雨馨發了一條短信,隨後謝雨馨在節目過後給方志誠回了個電話。兩人聊了足有四五十分鐘,最終謝雨馨突發奇想,決定週末休假來東台縣玩玩。

別人主動來探望自己,方志誠自然不能拒人千里之外,週五一下班,便趕到東台縣汽車站來接謝雨馨。

謝雨馨坐在捷達車的後排,將樂樂摟在懷裡,不時地抬眼看看方志誠,若是從樂樂的角度出發,自己嫁給方志誠倒是不錯的選擇,可惜方志誠太過年輕了,一方面自己打不開心結,另一方面方志誠怕也是會嫌棄自己年齡太大了吧。

其實,謝雨馨並不知道,對於男人而言,喜歡一個女人真心無關年齡,尤其是像謝雨馨外表漂亮,內涵有極好的女人。

方志誠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發現謝雨馨正在偷偷地瞄自己,故意嘴角咧嘴一笑,謝雨馨知道自己偷看方志誠被發現了,心尖感覺被麻了一下,連忙收回眼神,佯作俯身與樂樂說悄悄話去了。

方志誠搞不清楚這高傲的女人在想些什麼,徑直將兩人送到招待所,然後將行李放入早就預定好的房間。

「我就住在隔壁,你們房間裡的被子和枕頭都是我的,所以不要擔心衛生。」方志誠把行李擺在角落裡,淡淡道。

「你還挺自信的嘛,為什麼覺得自己的東西會比賓館裡的東西乾淨一些?」謝雨馨不知想到什麼,臉色一紅,鬼使神差地回了句挺曖昧的話。

方志誠苦笑道:「因為有潔癖,這個理由足夠嗎?」

謝雨馨聳聳肩,嘀咕道:「男人都是臭的,再潔癖,也臭。」

方志誠被嚴重打擊,兩眼一翻差點憋氣過去,怒道:「若是你嫌棄的話,那我現在便收回去,等會讓前台給你送被子枕頭。」

謝雨馨走過去拍拍方志誠的肩膀,笑嘻嘻地說道:「算了吧,我怕麻煩,臭就臭,反正就住一夜而已。」

方志誠嘆了一聲,知道謝雨馨是故意刺激自己,也就不與她一般見識了。

將東西收拾完畢,謝雨馨瞄了一眼方志誠,神色有點不太對勁地說道:「東西都差不多了,我與樂樂休息一會兒,要不你先回房間,我等會打電話喊你?」

樂樂卻是從床上跳了下來,拽住方志誠,柔聲請求道:「叔叔,你別回房間了,在這裡陪樂樂玩呢。」

謝雨馨白了一眼樂樂,低聲道:「樂樂聽話哦……」

方志誠見謝雨馨送客,無奈地撓撓頭,苦笑道:「樂樂,我回去一下呢,等會便來跟你玩呢。」

方志誠走到門邊,正準備帶上門,卻從縫隙裡見謝雨馨轉身去包裡粉色小挎包內翻騰,頓時恍然大悟,意識到謝雨馨怕是一路行來,小腹微脹,需要小解,雖說衛生間有門也隔音,但自己在內,怕是也覺得不方便,所以才隨便找了個理由,將自己支走。

人有三急,美女也是人。

方志誠掩口笑了笑,隨後大踏步地回到自己的房間。過了約莫一個多小時,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傳來樂樂略顯奶氣的聲音,他洗了一把臉,在樓下與謝雨馨會合。謝雨馨換了一身紅色的呢絨大衣,下半身穿著一條銀色的打底褲,踩著一雙十公分的高跟鞋,拉著樂樂,一副火辣少婦的形象,惹得方志誠不禁多看了幾眼。

等方志誠牽著樂樂上了車,服務員小瑤站在服務台前神色微微有些變化,旁邊的同事伸手拱了拱她,笑嘻嘻地說道:「怎麼?見到白馬王子心有所屬,感覺心痛了?」

小瑤鼓起腮幫子,等了一眼同事,嘀咕道:「胡說什麼呢!」

那同事笑道:「別裝了,你這幾天沒事就往樓上跑,笨蛋才不知道,你對新來的方局長有意思呢!不過,我提醒你,方局長這種官,我也見過不少,雖然級別不高,但女人卻不少,你啊,還是不要奢想了。」

小瑤甩了甩手,不搭理那同事,離開服務台,心中又羞又惱,她最近晚上總是想起方志誠的模樣,知道自己怕是愛上了方志誠,也期待能與方志誠有所發展,不過無情地現實打破了她的幻想,走在方志誠身邊的那個俏麗少婦實在太光芒四射了,雖然墨鏡遮住了她大半張臉,但依稀能瞧出傾國傾城之貌。

小瑤一向認為自己也算是個美女,不過與那少婦對比,倒似成了一村姑,心中難免升起自卑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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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方唐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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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吻住了她的紅唇

東台縣城在2001年開始修繕了一條古街,華燈初上,街道上行人絡繹不絕,兩側的商舖與飯館內坐了不少人,紅色的綵燈連成一條線,倒是一處休閒的好去處。可惜的是,東台縣政府在開發這條古街時,未能合理整治,所以街道的衛生環境略顯凌亂了些。

與大小美女走在一起,關注度大大提升。樂樂不時地拉著方志誠指著路邊新奇的食物咯咯直笑,謝雨馨則壓低風衣的帽簷,把臉藏在陰暗處,儘量保持低調。

公眾人物看上去光鮮亮麗,其實背地裡卻有不為人知的苦惱,所以謝雨馨很少能光明正大地去逛街,因為一旦被發現身份,往往會引來轟動。

謝雨馨和方志誠每人各自牽著樂樂的一隻手,尋找填飽肚子的地方,方志誠見轉角處有一個不起眼的麵攤,笑問:「要不去吃點面條?」

謝雨馨點點頭,見沒什麼客人,低聲道:「那就選擇在那裡吧。」

方志誠苦笑道:「感覺你像做賊的。」

謝雨馨撇了撇嘴,低聲道:「我比做賊還謹慎,否則會害得你也變成過街老鼠。」

方志誠回想起那次在銀州樂園引起的騷動,笑了笑表示認可,然後在麵攤找了位置,與老闆點了兩份餛飩麵。

方志誠用紙巾幫兩人擦拭了碗筷,輕聲問道:「對東台的感覺如何?」

謝雨馨托著下巴,摘下墨鏡,翻了翻白眼,淡淡道:「能有什麼感覺,跟市區沒什麼太大的差別。」

「失望了?」方志誠尷尬地撓撓頭。

樂樂搖頭插嘴,道:「一點都不失望,因為這裡有叔叔。」

謝雨馨瞪了樂樂一眼,低聲道:「大人說話,小孩不准插嘴。」

樂樂嘟囔道:「本來我們就是看叔叔的嘛……」

方志誠聽了樂樂的話,內心一暖,寵溺地摸了摸樂樂黑亮的頭髮,淡淡道:「哎呀,還是樂樂情商高,這話說得叔叔心里美滋滋的。」言畢,他挑釁地看了看謝雨馨,卻發現謝雨馨扭過臉,佯作沒在意。

麵攤的地方雖然小,但老闆的手藝不錯,端上來三份之後,老闆突然盯著謝雨馨一直細看,激動地哆嗦著手指,道:「你是……你是……」

謝雨馨連忙低下頭,紅著臉保持沉默,方志誠將手指頭放在嘴邊,噓了一聲,笑道:「她就是謝雨馨,老闆你不要聲張,否則咱們這頓飯,可吃不安生了。」

老闆連忙點了點頭,樂呵呵地說道:「我不聲張……我不聲張……」

未過多久,老闆從抽屜裡取出一個略顯破爛的本子,顫巍巍地遞到謝雨馨的手邊,面帶微笑地請求道:「您好,請問能不能幫我簽個名?」

謝雨馨微微一怔,放下筷子,甜美地笑了笑,飄逸地簽上自己的名字。

老闆憨厚地笑了兩聲,道:「今兒運氣真好,竟然還能碰見明顯在我這兒吃飯。這頓飯算我請你們了。」

謝雨馨忙說:「那多不好意思……」

老闆便有些尷尬地搓手。

方志誠給謝雨馨使了個眼色,謝雨馨也就不再多說什麼。等老闆離開之後,謝雨馨不解道:「人家做小生意,賺點錢多不容易……」

方志誠嘆了一口氣,淡淡道:「窮人也有自尊,你是他喜歡的主持人,若是你拒絕他的好意,豈不是變相地瞧不起他?」

謝雨馨發現方志誠說這句話的時候特別真誠,嘆了一口氣,苦笑道:「那是我多想了?」

方志誠笑了笑,從褲袋裡取出錢包,抽了一張十元的鈔票,壓在麵碗的下方,淡淡笑道:「等下咱們悄悄地走便是了。」

謝雨馨點點頭,暗忖方志誠偷偷地付了錢,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既不會損了老闆的面子,又不會讓自己感覺賺了別人的便宜。

吃完了餛飩麵,謝雨馨心情愉快了許多,在商舖內兜兜轉轉,買了很多小飾品,自然是方志誠在旁邊付錢。

謝雨馨見方志誠提著大包小包,笑嘻嘻地說道:「我終於知道女人為什麼更喜歡和男人一起逛街了。」

方志誠疑惑地看了一眼謝雨馨的臉,白皙的皮膚上軟軟的絨毛,豐潤紅軟的香唇,不禁有點失神,機械地回覆道:「為什麼?」

謝雨馨快步跳了幾步,笑道:「因為男人會搶著付錢,這樣購物的話,心裡沒有一點負擔,想買什麼就買什麼,多麼愜意!」

方志誠無奈地搖頭,低嘆道:「沒想到著名主持人,也是一個俗物!」

謝雨馨輕哼一聲,道:「別破壞我的好心情,我還要繼續去買東西呢!」

樂樂這時蹲下身子,揉了揉小腿,可憐兮兮地說道:「叔叔,我有點走不動了呢!」

方志誠矮下身子,指了指後背,寵溺地說道:「那讓叔叔背你吧!」

「叔叔真好!」

樂樂撲到了方志誠的背上,方志誠手掌一托,將樂樂舒服地靠在背上,隔著衣物傳來柔軟的觸感,方志誠臉帶微笑,與謝雨馨努嘴道:「著名主持人,咱們繼續吧!」

大約九點左右,古街一些店舖開始停業,謝雨馨見樂樂不聽地打哈欠,這才指示方志誠離開。回到招待所之後,謝雨馨突然喊住了方志誠,道:「進我房間坐一下,我有東西要交給你。」

方志誠心下一突,暗忖謝雨馨這是要做什麼,不會是想與自己戳破那層窗戶紙吧,若是謝雨馨問自己願不願意娶她,自己該不該答應呢?

實話實說,方志誠對謝雨馨有好感,存著男女之間的情思,他很難拒絕那種誘惑。

來到房間內,方志誠先將已然熟睡的樂樂放在床上,然後發現謝雨馨從行李箱中取了一份材料。方志誠接過來,翻了翻,臉上毫不掩飾驚喜道:「這是專訪筆記?」

謝雨馨點點頭,見方志誠還算識貨,「這份材料包括了我們節目組在過去一年裡邀請的嘉賓資料,還有一些接觸過的嘉賓。他們都是一些比較優秀的企業家,你現在不是負責招商引資嘛,應該會對你有用。」

雖說東台縣有企業庫,但比起謝雨馨的這份材料,顯得太粗糙了一點。電視台在邀請企業家時,會對企業進行嚴格地篩選,遠比東台縣採集企業信息大海撈針來得精細。這些企業家都與銀州電視台接觸過,因此對銀州擁有良好的印象,若是招商局再與他們接觸,那樣招商引資的成功率也會高很多。

方志誠毫不猶豫地將材料收起來,感謝道:「這次你可是幫了我一個大忙。不過,這不會違反紀律吧?」

每個單位都有保密要求,像這種核心資料,是不能輕易外洩的。

謝雨馨伸手在方志誠的肩膀上拍了拍,笑道:「既然給你了,那就是相信你不會出賣我,以後若是功成名就了,別忘記我便好。」

被拍了兩下,方志誠感覺心癢癢地,鬼使神差地抓住了謝雨馨的手。謝雨馨微微一怔,旋即甩了甩,沒能成功掙脫,瞪了方志誠一眼,羞怒道:「你這是做什麼?」

謝雨馨的手指很長,有些冰涼,方志誠眼神純淨地望著謝雨馨,沒有絲毫雜質。

方志誠醞釀半晌,輕聲道:「沒什麼……想抓就抓了。」

「輕浮!」謝雨馨再次用力,方志誠繼續厚臉皮握著她的手,兩人僵持不下了。

「放開我!」謝雨馨憋紅了臉。

「捨不得!」方志誠搖頭道。

「討厭!」謝雨馨索性揮出另外一隻手打向方志誠的面門,卻被她一把抓住,「你再耍賴皮,我可要喊了啊……」

方志誠搖搖頭,嘴巴朝床的方向努了努,道:「千萬別喊,吵醒了樂樂,可不好!」

謝雨馨頓時有點崩潰了,雙眸變得通紅,委屈道:「方志誠!你欺負人!」

方志誠淡淡地笑了笑,將謝雨馨一把攬到懷中,柔聲道:「雨馨,我怎麼會欺負你,我只會保護你……」

方志誠的語氣無助而憂傷……

謝雨馨原本情緒很激動,這一刻不知為何安靜下來,方志誠的胸膛傳來陣陣溫熱,她焦躁而迷失的靈魂,也瞬間安定下來。

「你哭了?」謝雨馨感覺到肩頭有股濕潤的感覺,迷惑而吃驚。

「我沒哭!男兒有淚不輕彈,我怎麼會哭呢?」方志誠道。

「唉……」謝雨馨拍了拍方志誠的後背,這一刻她朦朦朧朧地感覺到方志誠的心思,這不過是一個大男孩而已,或許……

或許,方志誠聯想起自己去世的母親了吧。

方志誠對於謝雨馨有著獨特的情感,謝雨馨是個單親媽媽,而當初方志誠也是生活在單親家庭之中……

方志誠能從謝雨馨身上看到母親的影子,在那一瞬間,他依稀看到了母親的音容,忍不住心神亂了。

謝雨馨嘆了一口氣,暗忖自己還是母愛氾濫了,情不自禁地摟緊了方志誠,準備給他一個愛的擁抱。

卻未來得及反應,方志誠吻住了她的紅唇……

兩人都沒發現,床上的樂樂坐了起來,然後悄悄地又躺下,將小臉埋在被縟裡,竊竊地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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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鄒郁使出美人計

回到自己的房間之後,方志誠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血腥味依稀還在,謝雨馨這女人還真夠狠心,自己用苦肉計騙了她一個吻,沒料到她咬了自己一口。

血腥味混合著謝雨馨小巧而甘醇的舌尖留下的甜味,方志誠躺在床上回味了許久,才起身去浴室沖了個澡。

方志誠對自己的膽大妄為,也感到詫異無比,他以前是個本分的少年,但如今卻露出了男人的通性,面對漂亮美麗的女人,越來越無法把持了。

方志誠將身上的沐浴露沖洗完畢之後,對著鏡子擺了幾個POSS,對自己的線條流暢,充滿爆發力的身材,還是感到滿意的。

回到床上之後,方志誠久久不能入眠,給謝雨馨發了一條短信過去,「對不起,剛才突然想起了我媽,有點走神,若是有冒犯,還請諒解!」

等了十分鐘之後,手機方才震動,謝雨馨回覆了一條讓方志誠無地自容的話,「你會那麼吻你媽嗎?」

方志誠無語了好一陣,自嘲地回覆道:「若是我的吻能讓我媽氣死回生,那我願意!」

謝雨馨望了一眼,已然在夢中的樂樂,嘆了一口氣,回覆道:「別胡說八道了,今晚的事情我當沒發生過,你也不要多想了。不過,警告你,以後想找母愛,別來找我。我是個不稱職的媽媽。」

方志誠感覺到謝雨馨字裡行間淡淡的憂傷,短信問道:「若是給你個機會,重新組建個家庭,你願意嗎?」

謝雨馨從短信中讀出了很明顯的試探,內心情不自禁地一揪,終究還是咬了咬牙,「我不願意。人不可能在一個錯誤裡跌倒兩次,雖然一個人生活有些孤獨,但總比兩個人生活不斷地摩擦,要來得輕鬆。」

兩人隨後又用短信聊了許多,儘管與謝雨馨相識許久,但兩人這一宿算是真正地開誠布公,謝雨馨說了許多關於自己失敗的婚姻,也說了許多未來的規劃……婚姻給她留下很多傷痕,所以她的未來沒有婚姻……

謝雨馨與樂樂在東台玩了兩天,送走兩人之後,方志誠覺得心裡空落落的。謝雨馨說自己喜歡孤獨,但方志誠知道這是假話,誰能不害怕孤獨寂寞呢?

週一上班之後,方志誠將謝雨馨交給自己的那份專訪筆記重新整理了一下,然後製成一個簡單的通訊錄,喊來綜合工作科和督查指導科的兩位科長,分配了工作。因為與其他三位副局長,要在年底完成合計六億的任務指標,單靠個人是很難辦到的,所以方志誠必須要調動一切可用的力量。

方志誠帶領綜合工作科和督查指導科,要完成三億的指標,這是一個很艱難的任務,因為這兩個科室並非業務部門,而是職能後勤部門,手裡沒有資源,與下面鄉鎮又沒有聯繫,所以兩位科長一直哭喪著臉。

方志誠給兩人分別倒了一杯水,淡淡道:「任務雖然很重,時間也很緊,但並非沒有機會。你們先進行預約,看這個月能有幾人願意和我們對接。」

綜合工作科科長傅立強點頭道:「方局,不是我潑涼水,希望渺茫啊。」

督查指導科科長楊傑也附和道:「大海撈針,不過我們盡力而為吧。」

這兩人一唱一和,倒是挺有默契,既沒有在面子上反對方志誠的指示,但也給自己留了後路。

方志誠看在眼裡,也不多言,暗忖三億的招商引資任務,絕不能指望他倆,還需要自己著手推進才行。

將傅立強和楊傑支走,方志誠拾起那份通訊錄,醞釀了片刻,終於還是下定決心挨個撥了過去,十多個電話打下去,其中有三名企業家願意與方志誠初步接觸一下,這算是一點安慰了。

其餘幾人,雖然以開會等理由掛斷了方志誠的電話,但方志誠還是將「東方迪拜‧東台」的招商方案給發到了其他人的郵箱內。

招商引資其實跟售樓處的銷售員沒有什麼區別,偶爾要臉皮厚,膽子大,擅長誇口與忽悠,方志誠倒也逐步適應了身份與角色的轉換。

以前是宋文迪的大秘,無論商人還是官員,見到方志誠都要給三分薄面,現在方志誠要招引企業家來東台投資,面子已然不再值錢,需要放低身價,該無恥時要無恥,該奸詐時要奸詐。

處理完些瑣事之後,方志誠撥通了佟思晴的電話,打聽齊氏集團來銀州調研的情況。佟思晴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充滿誘惑與磁性,她溫婉地說道:「這兩日,市委辦已經擬好通知,預計下周,齊氏集團的代表團便會來銀州。至於到不到東台,還得看情況。」

方志誠凝眉,疑惑道:「齊氏集團不是準備看到東台的招商方案,才決定考慮在銀州投資嗎?為何不來東台了?」

佟思晴嘆了一口氣,苦笑道:「志誠,我哪裡能知道宋書記的心思,要不你自己打電話問問,他總不會瞞著你的。」

方志誠摸了摸鼻子,有點意興闌珊,暗忖自己鼓起勇氣在齊氏集團專題洽談會上遞交了招商方案,若是齊氏集團此行至銀州,都不來東台,那豈不是白費了自己一番心思。

方志誠思索片刻,道:「也罷,謝謝思晴姐了。」

佟思晴輕笑了一聲,低聲道:「與我有必要這麼客氣嗎?」

方志誠突然道:「思晴姐,我想你了。」

佟思晴捂著電話,環顧四周,見左右無人,壓低聲音嘆道:「唉……我也想你了……」

方志誠笑了笑,道:「要不週末來東台?」

佟思晴臉色泛紅,猶豫道:「等到時候再說吧……」

掛斷了佟思晴的電話,方志誠忍不住想起佟思晴在床上的種種動人姿態,心裡火熱無比。

佟思晴宛如久旱的河床,突然遇到雨水滋潤,瞬間綻放出了活力,情至深處,讓人激動不已。

與秦玉茗之間的情感,那是水到渠成,而與佟思晴的糾纏,帶著一種刺激。

方志誠回想起秦玉茗,忍不住又有點後悔,對於私下與佟思晴發生關係,方志誠對秦玉茗總有帶著歉意,畢竟從心理上,秦玉茗是自己認定要走完此生的人。

雖然現在秦玉茗過不了心理那一關,但方志誠堅信,只要自己努力,總有一天能讓秦玉茗改變心意,與自己廝守此生的。

男人果然很難管住下半身,方志誠無奈地搖頭苦笑,意識到自己變化太大,早已不是去年剛出社會的大學生了。

正準備下班,鄒郁敲門走了進來,並順手又帶上了門,然後笑嘻嘻地將材料遞到了方志誠的手邊,輕聲道:「方局,今晚有個企業家請吃飯,不知你能否賞光?」

方志誠翻了翻材料,發現是一家男裝品牌廠商,擺了擺手,笑道:「我就不去了,還是有勞鄒局長親自接待吧。」

鄒郁嘟起嘴,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泛著委屈之色,她走到方志誠身邊,輕輕地拉了拉,請求道:「方局,你是咱們招商局的一把手,若是你不出馬支持我一下,我又怎麼能說服這個企業家支持東台的發展,投資東台?」

鄒郁今天穿得很少,外面是一件風衣,下面是一條黑色的打底褲,靠近方志誠,一股誘人的香氣便飄了過來,讓人心慌意亂。

鄒郁的身材算是那種略帶豐腴的類型,纖長之餘有些肉感,加之妝容又濃,舉手投足散著一股風騷的勁頭。

方志誠還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鄒郁明顯是在勾引自己。

鄒郁雖然比自己大不少,但擅長與男人撒嬌,一點不會讓方志誠反感,使他差點心神失手,便答應了這場飯局。

方志誠笑著站起身,離鄒郁保持一定的距離,尷尬地笑了笑道:「要不這樣吧,你今天先與他談,等後面不妥時,我再邀請戚縣長出馬,一起做工作,如何?」

鄒郁美眸兩轉,解開了外面風衣的兩粒鈕扣,用手扇了扇臉,風情萬種地咬唇嘆道:「真是急死人了,沒想到方局長這麼難請呢……方局,若是你今天願意跟我去酒局,我什麼都答應你,成嗎?」

鄒郁說完此話,連忙將頭低下,連聲音也降了下去,彷彿這是醞釀許久,才終於下定的注意,不時地瞄方志誠一眼,那種欲語還休的風韻,若是意志力稍微弱一點的人,魂兒怕是立馬要被勾走。

方志誠偷偷地嚥了一口吐沫,輕輕地擺了擺手,絕情地說道:「唉,也不瞞你了,今晚我真有私事要辦。女朋友從銀州來探望我,你看……」

鄒郁見方志誠提起女朋友,意識到自己的美人計失敗了,訕訕地笑了笑,道:「既然方局真不方便,那我就跟那邊打聲招呼吧。不過,下次可不能再拒絕我咯。」

說完,鄒郁無奈地離開辦公室,拉開門的一瞬間,外面寒風襲來,她發現有點冷,連忙扣上大衣的鈕扣,然後雙手環胸快步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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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方唐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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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如何勾搭女上司

位置的變化,環境的變化,會造成性格的變化。方志誠從政一年多的時間裡,遇到了各種各樣的情況,而今天竟然也遇到了色誘,不禁讓他暗嘆原來生活比小說或者電影更加精彩斑斕。但他還是知道自己必須要控制住自己浮躁的靈魂,沉下心來,知道有所為,有所不為。

與佟思晴發生的那段情感,其實壓抑在心中許久,直到意識到自己即將離開市委書記辦公室,方志誠才爆發情感,與佟思晴發生了糾葛。

若是還在市委書記辦公室,方志誠肯定還是會控制住自己的情感,保證不越雷池一步。

方志誠在男女情事上,算得上有耐力的男人,即使是與秦玉茗,也是在她即將離婚,才與她有了進一步的發展。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有些東西能帶來新鮮感與刺激,但極有可能是冰窖,讓人墜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辦公室戀情,儘管很刺激,但很容易引火自焚。若是自己與佟思晴的關係,被宋文迪發現,方志誠怕是會直接被打入黑名單,在仕途上永遠沒有進步的可能。

而且隨著位置越來越高,生活作風問題,會成為自己的弱點,成為敵人攻擊的目標。丁能仁當初借何陽之手已經給方志誠一個教訓。吃一塹長一智,方志誠知道自己必須要恪守本分,對於男女之事保持分寸。

現在鄒郁主動誘惑自己,方志誠也是在警告自己,千萬不能作出什麼混亂之事,因為極有可能是他人設下的陷阱,想起那日在縣長孫偉銘辦公室見到鄒郁,他暗自琢磨,應該是孫偉銘利用鄒郁在向自己拋出誘餌。

想明白了一切,方志誠內心大定,嘴角露出一絲譏諷的弧度,自己好歹也經歷過大風大浪,比起宋文迪與夏翔的那種陰謀鬥爭,這類彫蟲小技,又如何能動搖自己?

方志誠沉思許久,一隻手托著下巴,一隻手拿著鋼筆在白紙上圈圈畫畫,很快畫出了東台官場的兩條利益關係鏈,其中之一是縣委書記錢德琛,他是東台的土皇帝,性格陰冷沉穩,屬於老江湖。其二是縣長孫偉銘,這是一個今年崛起的年輕新秀,手段毒辣狡詐,能與錢德琛隱隱地抗衡,可見其實力不同尋常。

順著這兩人的人脈網絡,方志誠羅列了一系列的名單,手指點了點,不由得苦笑,暗忖自己這兩人的夾縫中求生存,當真不容易,而宋文迪倒是夠狠心,竟然將自己丟入這麼大的一個漩渦之中。

雖說現在錢德琛已經向自己表明了敵意,孫偉銘對自己表明了招攬之意,但方志誠並沒有選擇站隊,因為他身上的痕跡太明顯了,代表著宋文迪。他不能輕易地表明立場,其實暗自準備自己另立門戶,在東台形成第三股勢力。

「戚芸!」方志誠在主管副縣長的名字上畫了一個圈,第一個拉攏的人,便是她了。

不過,戚芸的性格十分冷淡,很難以親近,自己與她多次有意接觸,但都被她冷冷地迴避了。方志誠嘆了一口氣,打開電腦,用百度搜索了關鍵詞,「遇到冷豔的女上司該怎麼辦?」結果發現,一大堆的資料,其中有一段話惹得方志誠忍不住笑出聲。

「泡她,泡她,還是泡她!只要是女人,總有心靈弱點,尤其是外表冷豔的女人,其實內心更加渴望愛情的滋潤,她們將柔軟的內心用堅硬的外殼包裹著,不願意公示於人,不代表遇到炙熱的感情,不會融化。我自己曾經便遇到過一個外表冷漠的女上司,結果被我的真誠感動,現在成為我最忠實的情人……」

方志誠繼續看下去,發現後面的情節越來越誇張,其實就是一篇充滿意淫的小說。將近五六萬字,都是在講述自己如何泡上自己的女上司,後面還有大量赤裸裸的床戲情節,看得方志誠心頭火熱,連忙將窗口關掉。

方志誠回想著小說裡面的一些細節,暗忖若是自己這麼泡戚縣長,肯定要挨耳刮子。不過,倒也提醒方志誠,不要把戚芸的冷漠當成攔路虎,其實只要剝掉那外面的一層膜,極有可能發展到一個極為可靠的盟友。

看了一眼時間,下班時間已然過了半個小時,方志誠收拾了一下辦公桌,然後離開辦公室。鬼使神差地上了政府辦所在的大樓,途徑戚芸的辦公室,發現門虛掩著。方志誠輕輕地敲了敲門,沒有回應,方志誠便直接走了進去,外面的秘書已經下班離開,戚芸正趴在桌面上似乎在休息。

方志誠咳嗽了一聲,戚芸突然驚醒,揉了揉太陽穴,抬眼見是方志誠,疑惑道:「你怎麼過來了?」

方志誠估摸著戚芸這個工作狂肯定還在工作,所以故意過來撞一撞,胡謅了一個理由,道:「怕戚縣長晚上又餓肚子,所以想請你一起去吃飯。」

戚芸冷冷地笑了笑,揮手拒絕道:「不用了,我沒有吃晚飯的習慣,而且手裡還有一堆事情要辦,現在得抓緊時間做完才行。」

方志誠嘆道:「戚縣長,你這麼勤奮,讓我這個做屬下的無地自容。」

戚芸暗忖方志誠哪裡有做屬下的覺悟,跟自己說話一點也不生分,淡淡笑道:「我這是忙習慣了……有點強迫症……」

方志誠走到戚芸的身邊,主動道:「那我幫戚縣長分擔分擔吧……」

戚芸想要拒絕,但沒想到方志誠已然來到身邊,主動拿起桌面上的一起文件。

戚芸想起方志誠曾經是市委書記的秘書,接觸過的機密文件不知有多少,自己這些文件雖然重要,但還比不上市委書記案頭那些文件的重要程度,於是便放任方志誠翻閱起來。方志誠不愧是大秘出身,大約半個小時之後,便將戚芸的所有材料分門別類歸檔好。

戚芸批閱的速度變快,大約一個小時之後,便將所有的文件全部批改好,她原本緊繃的表情終於舒緩不少,嘆道:「我的那個秘書,跟方局長比起來,簡直一個天一個地,難怪宋書記那麼重用你。」

方志誠謙虛地笑道:「那是因為你這個領導能力太強,秘書根本無用武之地啊。」

「那你的意思說,宋書記的能力不強?」戚芸狡猾地找到了方志誠言語的破綻之處。

方志誠眨了眨眼睛,將手指放在唇邊,噓了一聲道:「戚縣長,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啊。」

戚芸嘴角露出漂亮的弧度,方志誠看得一愣,暗忖冰山雪蓮綻放的那瞬間,還真是美得驚心動魄。

戚芸抬頭看了一眼牆壁上的掛鐘,輕聲道:「原本以為今天要通宵工作的,沒想到才八點多。」言畢,方志誠肚子咕嚕嚕地叫了幾聲,她臉上又是一笑,嘆道,「既然你今天幫了我一個大忙,那我就請你晚飯吧。」

方志誠嘿嘿笑了兩聲,嘆道:「戚縣長真熱情,那我就不客氣了。」

方志誠帶著戚芸來到附近一個大排檔,點了三份炒菜,一個干鍋,又要了兩瓶啤酒,戚芸面露苦笑道:「要喝酒嗎?」

方志誠點頭勸道:「漱漱口……」心裡暗道,難得一個好機會,一定要與戚芸多親近親近,想起先前看的那篇意淫小說,膽子大了起來,強行給戚芸斟滿了一杯啤酒。

戚芸的身份很特殊,三十歲左右便能到副處級,一般都有過人的經歷。兩人聊了一陣,方志誠大致摸清楚戚芸的家庭,她的父親是省政協的廳級幹部,母親從商,家境殷實,而婆老太是省委組織部的廳級幹部,公太爺是省委辦督查室的正廳級巡視員,這種家庭在整個淮南算得上一流

只是婚姻……

方志誠不知為何想起她丈夫的那雙無敵臭腳,不由得暗嘆,當真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另一方面,戚芸對方志誠也有所改觀,尤其知道他是一名孤兒,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原本以為方志誠是憑藉家裡才能夠當上市委書記秘書,沒想到他是靠著自己的努力,獲取了宋文迪的信任。

對於戚芸這種家庭的人而言,深知一個沒有靠山的人,想要混跡仕途,個中難度有多大,而方志誠這麼年輕,晉陞的速度遠超同齡人,對方志誠不禁暗自佩服,於是說話也顯得和善許多。

戚芸吃飯十分精細,方志誠也就隨意許多,期間兩人聊了一些工作問題。戚芸比想像中要聰明,雖然東台現在十分關注招商引資,但不代表自己成為主管招商引資的副縣長,便是一件好事。

這是一個燙手山芋!招商局成立不到半年,常務副縣長、主管副縣長均落馬,現在其他人避之不及,才將球傳到戚芸的腳下。

戚芸很小心謹慎,認為招商引資工作,不能操之過急,要溫火慢燉才行。不過,方志誠提出了不一樣的意見,認為招商引資要趁熱打鐵,不能手軟,因為很容易讓優質的企業溜走。

雖說發生了分歧,但從對方的思路中,各自都找到了打開現有局面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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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成功的招商演講

清晨,方志誠按照生物鐘醒來,發現窗外天氣陰沉,昨夜似乎飄了一夜雨,凌晨放在停歇,窗戶上依稀留著水珠的痕跡,他簡單地洗漱完畢,推門而出。恰好碰見隔壁的戚芸也出了門,方志誠微微一愣,暗忖現在才六點左右,笑道:「戚縣長,你怎麼起得這麼早?」

戚芸頭髮紮了起來,穿著一身運動服,露出秀美的臉蛋,柔軟的長褲將臀腿緊緊包裹,使之顯得修長渾圓。她笑道:「昨晚聽你說每天都會晨練,我心血來潮,也想試試。」

方志誠點頭,笑道:「跑步是一件需要持之以恆的事情,可不能三分鐘熱度呢。」

戚芸見方志誠語氣中有瞧不起自己的意思,哼了一聲,道:「不要小瞧人!」

方志誠知道戚芸自尊心強,一笑了之,然後走在前面,帶著戚芸沿著街道慢跑。戚芸許久沒運動,只跑了三四百米,便氣喘吁吁,方志誠轉過身,無奈地說服道:「戚縣長,有些事要循序漸進,要不你今天就跑這麼遠吧?」

戚芸擺了擺手,倔強道:「你不用管我,我自己可以……」

方志誠對戚芸還是挺尊重的,因為這年頭嬌氣的女人不少,而戚芸明顯不是花瓶型的女人,內心有一股較真的勁頭,有巾幗的英氣。

方志誠便放緩腳步,然後帶著戚芸在周圍跑了一小圈,最終在附近公園的一個長椅旁停下。

方志誠見戚芸滿頭大汗,雪白的皮膚上軟孺的絨毛都被打濕,取了自己平常隨身攜帶的毛巾過去,笑道:「戚縣長,擦把臉吧?乾淨的,我沒用過!」

戚芸微微一愣,終究沒有拒絕,在臉上抹了一把,發現沒有任何異味,反而散發著淡淡的肥皂香味,暗忖這方志誠倒是不邋遢。

方志誠趁著戚芸抹汗的功夫,目光瞄向不遠處的天際,只見彩光漫天,嘆了一口氣,道:「東台的環境不錯,在銀州可見不到這麼漂亮的清晨。」

戚芸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問道:「上次宋書記給錢書記打了一個電話,讓他禁止招引重污染企業,是你打的小報告吧?」

方志誠微微一怔,如實奉告道:「經濟要發展,但前提是不能污染環境,錢書記太操之過急了,什麼企業都往東台招引,這並不正確。在這個方面,我們的觀點一致。」

現在方志誠的觀點與昨天晚上時截然相反,讓戚芸有點意外,她好奇道:「你的觀點有點矛盾了,昨天還要趁熱打鐵……」

方志誠笑道:「趁熱打鐵是態度,優選精選是責任。我們注意政績,更要注意對東台的老百姓負責。」

戚芸認真地看了一眼方志誠,輕聲道:「你倒是挺有正義感的。」

速度與質量,是一個矛盾體,也是招商引資必須解決的問題。不過很多地方政府沒有考慮到這一點,導致經濟結構畸形,經濟上去了,但破壞了環境,影響了老百姓的生存基礎。

上班之後,方志誠接到戚芸的電話通知,市裡傳來消息,兩日之後,齊氏集團代表團將來東台縣進行踩點調研,同行的還有省裡的領導,而縣委責令由縣招商局負責組織接待工作。

原先齊氏集團在銀州調研,是沒有這個流程的,由方志誠在宋文迪的耳邊吹了這一陣風,才導致齊氏集團的行程改變。方志誠也早已預料到有這麼一個變化,便立即著手安排。

掛斷戚芸的電話之後,方志誠隨即召開全局會議,分配相關任務。

接待工作比想像中要複雜,雖說政府辦有一套相關的流程,但對接起來,還是需要花費許多功夫,比如核實時間,舉辦歡迎會、座談會,宴請,陪同參觀,歡送儀式等等。

招商局經過前期的整頓之後,作風煥然一新,緊鑼密鼓地佈置之後,到第二天基本完成了初步的籌備。

第三天下午,調研的車隊來到東台縣。除了齊氏集團的調研小組之外,常務副省長趙國義、市委書記宋文迪等省市兩級的重要領導也陪同參加。縣委書記錢德琛笑眯眯地過去與來人一一握手,隨後走到人群的後面。

宋文迪在人群中掃視一圈,見方志誠站在最後方,轉頭過去與錢德琛吩咐道:「讓小方過來,他對《東方迪拜‧東台》方案最為熟悉,此次齊氏集團衝著那個方案而來,由他來介紹,最為合適不過。」

錢德琛其實對那個招商方案也研讀許久,做足了準備功夫,沒想到宋文迪簡單的一句話,便將自己推到了一邊。不過,他還是壓著心頭的怒氣,吩咐人將方志誠喊到迎接隊伍中來。

方志誠走到宋文迪的身邊,掉過頭朝著不遠處的一個帶著黑框眼鏡的漂亮女子,眨了眨眼睛。那女子微微一愣,似乎想起了什麼,嘴角露出不易察覺的弧度。

進入縣委大會議室之後,宋文迪主持會議,分別由常務副市長趙國義和齊氏集團的總裁郭培華發表了致辭。隨後方志誠代表東台縣政府,對《東方迪拜‧東台》的招商方案進行了詳細的講解。

錢德琛坐在台下,一開始心裡極不平衡,因為原本自己應該是主角,沒想到被方志誠搶了風頭,不過隨著方志誠演講逐步深入,他心中逐步有所改變,因為方志誠的演講稿,比原先的那份招商方案更為細緻,不僅加了許多理念,同時還巧妙地融合了不少東台的風景照片,這樣一來也就更具備東台氣息。

這些照片都是方志誠平常採集而來,招商局不少人此刻恍然大悟,意識到方志誠平常背著個數碼相機包,並非游手好閒,而是在東台的角落采風,為了完善招商方案而做的籌備。

副局長郭鶴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冷酷,低聲道:「我們的方局長,為了這次的招商工作,做了很深的功夫啊。」

副局長鄒郁語氣有點複雜,道:「外表年輕,辦事太老成,一點也不可愛。」

李卉乜了一眼兩人,暗忖小方局長手段巧妙,已然開始影響這兩人,動搖兩人了。

不遠處,孫偉銘嘴角掛起了一個弧度,他瞄著臉上陰晴不定的錢德琛,偷偷地幸災樂禍,因為今天這場齊氏集團推薦會,他作為二把手注定只能站在配角的位置,而錢德琛是理所當然的主角,不過方志誠卻佔了他的位置,他能想像錢德琛內心的憋屈——鳩佔鵲巢啊!

自從孫偉銘擔任縣長以來,兩人之間鬥爭不斷,他吃過錢德琛多次暗虧,如今坐山觀虎鬥,說不出的解氣。

方志誠對於下面眾人的心思不知情,他臉帶笑意,將一次次演練的成果,通過這次實戰演講近乎完美地表現出來。

方志誠在私下裡沒少模擬過今天的場景,若是沒有準備,又如何能將這份內容豐富、結構複雜的招商方案解釋得如此透徹?

這份招商方案,他前後修改不下百次,而演練也不下百次,有時候在洗澡的時候,也會對著鏡子,觀看自己演講的表情,研究自己的動作與神態,如何能才能吸引下面的聽眾。

最優秀的演說家,天賦是其一,絕大多數時候,也需要不斷地練習。

下面的觀眾有近百人,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方志誠侃侃而談,指點江山,將東台的未來商業格局,介紹給在座所有人。

幾乎所有人都感覺,一座與眾不同的城市畫面,躍然於眼前。

「未來的東台,將依託貿易業、旅遊業、高科技產業,締造發展奇蹟,成為一顆最耀眼的內陸明星城市,這裡不僅將建造世界首屈一指的酒店、購物中心,同時還會是全球最繁榮的金融中心……」

方志誠將這段話說完之後,鬆了一口氣,儘管吹噓得有點過猛,但他還是堅定自己的信念,若是按照自己的思路,東台的前景一定是光明的。

如果沒有這麼大口氣的規劃,又如何能吸引齊氏集團的矚目呢?

方志誠分析,地區的發展規劃一定要有超前性,若是沒有超前性,是無法吸引齊氏集團這樣牛氣的企業關注的。

「啪啪啪……」

坐在郭培華身側的齊豫首先鼓掌,她臉色微紅,眼中毫不掩飾地流露出欣賞之色。從哈佛歸來,在大陸參加了很多次推薦會,這是唯一一次令她感到滿意的政府洽談會。

其他政府的洽談會,太過墨守成規了一些。

郭培華微微一愣,望了一眼自己的助理,臉上露出複雜的笑容,然後也點頭鼓掌。

宋文迪、趙國義等政府領導,嘴角也露出微笑,因為從現場的情勢來看,齊氏集團還是很滿意這次東台之行的。

隨後,政府方和齊氏集團作了形式上的寒暄,再由縣政府這邊帶著來訪人員前往幾處早已準備好的地點,作了簡要的調研。

郭培華微笑著點頭,與身側的趙國義、宋文迪不時交談著,他突然感覺到不對勁,發現自己的助理不見了。

等在人群找了一圈,郭培華突然發現自己的助理正在與方才作招商方案演講的年輕人站在一塊,親密地低聲交流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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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鋒芒畢露搶風頭

「沒想到你是東台縣的工作人員。」齊豫難掩興奮,那天招商洽談會上的情形,她記憶猶新,對方志誠印象很好,當初只是為了警惕,才沒有多作交流,現在發現方志誠竟然是東台縣的工作人員,不禁打消了心中的疑慮,「你剛才的演講很不錯,讓人耳目一新,看得出花費了很多心思。我們齊氏集團也考察了很多地方,很少有向你們政府這般,視野與格局都很大,讓人怦然心動。」

方志誠笑了笑,問道:「你不會覺得,我們東台的這份招商方案,太過驚世駭俗了嗎?」

齊豫搖搖頭,一臉凝重地說道:「若是招商方案不驚世駭俗,又如何吸引優質的企業進入呢?」

方志誠的招商方案在很多地方,都天馬行空了一點,放在一般的企業眼中,或許會嗤之以鼻,認為是異想天開不自量力的規劃。但是,以齊氏集團雄厚的經濟實力,若是招商方案格局不夠大,視野不夠寬闊,又如何吸引他們的注意力呢?

方志誠賭贏了,他用近乎不可思議的想像力,勾勒了一個堪比迪拜繁榮的城市規劃,當然這也是因為東台有極好的基礎。首先東台背靠華夏第一大金融中心雲海,其次擁有經濟重省淮南的強力支持,若是有足夠的資金輸入,再加上大型企業的不斷加入,完全有實力,創造奇蹟。

現在招商引資都講究大格局和大視野,但很少能將項目方案寫得具有真實感,方志誠在方案中添加了很多東台的畫面,這便增加了方案的靈性與活力。

齊豫屬於那種甜美的女人,眉眼小巧而靈動,嘴唇薄而紅潤,上身是一件白色的短款呢絨大衣,下半身穿著淺色的牛仔褲,身高約莫一米六左右,腳上踩著一雙棕色的高跟鞋,顯得嬌小可愛。

方志誠盯著她彎彎如柳葉的眉線多看了兩眼,暗忖這是從外表看上去,一點也沒有城府的女孩,笑道:「謝謝你的認同,我真心的希望齊氏集團能夠加入到東台縣的城市建設中來,與我們一起創造奇蹟。儘管現在還只是規劃,但是我相信,只要順著思路有條不紊地推進下去,一定能夠在華夏的東部,打造一顆能讓全世界矚目的明珠。」

齊豫朝著方志誠眨了眨眼睛,微微笑道:「這可不是我能決定的。」

方志誠暗忖這齊豫還真會裝模作樣,也不點破,淡淡道:「那就請你在郭總的面前多美言幾句吧?作為助理,他應該會參考你的意見。」

齊豫微微一怔,伸出兩根纖長如玉的手指,搖了搖,笑道:「咱們集團可不允許開後門哦,一切都要遞交到董事會上,交給各位董事進行定奪,畢竟這次投資的金額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方志誠不再多言,轉而給齊豫介紹東台縣的風土人情。

雖說方志誠不是本地人,但他經常在外面溜躂的效果,在此刻便呈現出來,他從東台的文化底蘊講到美食風俗,讓齊豫不住地點頭。

方志誠略微有那麼一點歉意,因為不少內容,他都進行了適當的誇張。

吹牛,這是一個違背道德的事情,但為了抓住齊豫,他不得不拋掉些許節操。

大約兩個小時的時間,齊氏集團結束了這次調研活動。

宋文迪在上車之前,將方志誠喊到身邊,輕聲笑道:「這次東台的準備工作做得不錯,尤其是招商方案重新進行了補充和完善,瞧得出齊氏集團很感興趣。」

方志誠咧嘴笑道:「還得感謝老闆,你能把他們帶到東台,不然的話,我們東台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方志誠說得也是心裡話,東台不過是一個縣級地區,若非銀州的一力支持,很難留住齊氏集團的注意力,儘管招商方案寫得天花亂墜,但那畢竟是浮於表面的東西,若是想留住齊氏集團,必須要千方百計地將他們引到東台來。

所以方志誠之前才給宋文迪多次請求,讓他務必促成齊氏集團的實地調研之行。

宋文迪嘆了一口氣,眸光一閃,沉聲道:「這次是淮南十二個地市之間的競爭,因為你的招商方案,我們暫時處於領先位置,但在簽署合作協議之前,千萬不能掉以輕心。」

方志誠點點頭,鄭重道:「我會做好後續的跟進工作……」

宋文迪笑了笑,突然見不遠處郭培華的助理朝這邊望瞭望,問道:「你與郭培華的助理是什麼關係,剛才我看了一眼,難道你們以前認識?」

方志誠暗忖今天調研過程中,自己與齊豫舉止親密,怕是落到不少人的眼中,其實這也是他的故意使然,若是能與齊豫牽上線,項目在東台落戶,無疑成功了一大半。

方志誠嘿嘿笑了兩聲,道:「其實我們之前只是偶然見過一次,只是今天多說了幾句話。」

宋文迪拍了拍方志誠的肩膀,淡淡笑道:「你倒是會抓住核心問題啊……」言畢,轉身上了轎車的後排。

方志誠微微一怔,回味宋文迪剛才之言的弦外之音,一臉苦笑,原來齊豫的身份並非絕對的秘密。

雖然自己故意接近有點無恥,但自己這種行為,遠比商場官場上的一些黑幕,要來得光明正大。

不遠處趙國義車上的秘書走過來,輕聲道:「趙省長有請。」

方志誠曾經與趙國義見過一次面,今天場合特殊,所以方志誠也沒有跟他主動打招呼。他卻沒料到,活動結束之後,趙國義主動邀請自己過去相談。

錢德琛笑眯眯地站在一側,見方志誠先與宋文迪說了一番悄悄話,隨後又上了趙國義的轎車,心中的嫉妒之意,再也忍不住,猛烈地往上躥。

孫偉銘這時走到錢德琛身邊,出其不意地潑了油,淡淡笑道:「以後咱們東台的招商引資工作,想來是沒有問題了,小方不僅有宋書記作為靠山,這架勢怕是連趙省長也對他另眼相看。」

「哼……」錢德琛斜視了一眼孫偉銘,甩了甩衣袖,車隊還沒離開,便往大樓行去。

孫偉銘瞄了一眼錢德琛的背影,低聲譏諷道:「客人還沒走,主人便拂袖離去,也太失態了!」他嘴角旋即又浮現笑意,這也難怪,主人所有的風頭都被鋒芒畢露的方志誠給搶光了,又有何臉面再留下來呢?

……

坐在轎車內,郭培華瞄了一眼坐在身側的齊豫,輕嘆道:「小豫,今天你有些舉動不太合適啊。」

齊豫知道郭培華隱晦地點出自己跟方志誠走得太近,她甜甜地笑道:「郭叔叔,既然咱們都對那個招商方案感興趣,為何不稍微透露一些自己的想法呢?我們也去過不少城市,以東台的城市戰略規劃,最有吸引力。其實,你心中早已做好決定了吧?」

郭培華託了托金絲眼睛,暗忖齊豫雖然年輕,不過心思敏捷,有讀透人心的能力,她雖然看上去單純,但誰能知道不是她故意偽裝出來,迷惑自己這些長輩的呢?

郭培華苦笑道:「那你說說,我的決定是什麼?」

齊豫臉頰擠出酒窩,嘻嘻笑了兩聲,道:「郭叔叔,你太壞了,竟然套我的話

,我偏不說了。」

郭培華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對於齊豫,他還是很有感情的,郭培華是齊豫母親一手提拔上來的,因此他也是齊豫最有力的支持者。

齊氏集團旁系分支很多,雖說齊豫現在是合法的第一繼承人,但難不保有旁支屆時出來橫生枝節。此次郭培華受齊豫母親所托,帶她在大陸投資,便是為了打下以後的根基,做好萬無一失的準備。

看上去,郭培華是此次齊氏集團的帶隊者,事實上,真正能夠做決定的,並非自己,而是齊豫。

因為這是事關她未來能否順利繼承家族事業的一個重要的考驗,四十億的投資項目,能否創造足夠的成績,對於齊豫至關重要。

郭培華淡淡笑了笑,眼神中多有寵溺,因為自己是看著齊豫一步步長大成人的,她從小便慧黠無比,又在國外讀了多年的書,很多時候觀點能讓自己這些老一輩的人耳目一新。

他輕聲道:「小豫,這對你而言,是無比重要的一件事,希望你要好好考慮清楚,千萬不要一時衝動。東台的這個招商項目,的確是這麼多城市之中,最有競爭力的一個項目方案。但方案畢竟是虛的,如何能成為實體,需要有足夠的判斷力,我希望你還是要靜心觀察,多方面思考才行。」

齊豫聽得出郭培華在說肺腑之言,點點頭,臉色也變得嚴肅起來,輕聲道:「郭叔叔,我想在東台住一段時間,不知可不可以?那樣我便能更為詳細地瞭解這個城市了。」

郭培華微微一愣,嘴角露出無奈地笑意,低聲道:「既然你對這個城市有了興趣,那一切都隨你吧。不過你要切記,切記不要將私人情感帶到商場中來。」

齊豫見郭培華答應自己的要求,凝眸點頭,旋即托著精緻的下巴,將目光投向窗外。

那個小子的嘴巴可真厲害,簡直把東台誇到了天上去……

齊豫心想,自己倒是要微服私訪一下,看看這東台究竟有沒有投資的價值,風土人情是否真如同他所說的那般淳樸而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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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價值兩萬的毛料

與趙國義只是簡單聊了幾句,不過方志誠知道趙國義這個舉動,給自己帶來了很大的幫助,會導致自己在東台的地位水漲船高。

方志誠剛回到辦公室,便接到了齊豫的電話,方才兩人私下交流時,方志誠遞了一張自己的名片給她。方志誠聽說齊豫要在東台住兩天,連忙出門開著捷達車去接她。按照齊豫提示的標誌性廣告牌,方志誠見到了托著行李箱的齊豫,他下車幫齊豫將行李箱放到後備箱,笑道:「沒想到你竟然留下了!」

齊豫瞄了方志誠一眼,疑惑地問道:「莫非不歡迎?」

方志誠連忙擺手,暗忖這齊豫的性格倒是挺外向,笑道:「當然歡迎,能令你多留幾天,那可是我的榮幸。」

齊豫擺了擺手,調皮地說道:「我可不是為了滿足你的榮幸才決定留下來的。東台這個城市,的確吸引了我的好奇心,所以我準備多呆一段時間,將這個城市好好看個究竟,而你呢,作為東道主,必須陪我一下。還有,我們這次是私下活動,跟工作無關,不需要公務接待,我可以付你導遊費!」說完,她便打開自己的挎包,掏出了粉色的皮夾。

方志誠連忙按住了齊豫的手,苦笑道:「說得這麼生分做什麼?」

「既然你不要,那就算了。」齊豫聳了聳肩,覺得自己這麼做,的確有點太冷漠了,吐了吐舌尖道:「差點把這裡當成國外了……」

國外都講究有償勞動,齊豫顯然是給小費給習慣了。

先打電話讓李卉,讓她在縣內一家最豪華的酒店,訂了一間套房,隨後方志誠將齊豫送到了酒店。齊豫卻是沒有上車,搖了搖手指,道:「我不想住在酒店,沒什麼人情味……」

方志誠聳肩苦笑道:「那可是刁難我了呢……」

齊豫閃了一下眼睛,道:「你住在哪裡?」

方志誠微微一怔,如實道:「我住在縣委招待所,不過可比不上這裡的條件。」

齊豫打了個響指,開心道:「那就給我訂在招待所吧,這樣出現什麼問題,我可以隨時找你。」

方志誠臉上露出猶豫之色,暗忖齊豫是上賓,儘管招待所條件不錯,但齊豫的家族是做酒店出身的,若是把她安排在那麼普通的地方,豈不是太不尊重了?

齊豫臉露疑惑之色,好奇道:「莫非你嫌我麻煩?」

方志誠連忙否定,嘆道:「哪能呢!主要是我想給你最好的接待,若是你住在招待所,顯然不太妥當……」

齊豫嘻嘻笑道:「剛才不是說好了嗎?這次我是以私人的身份在東台呆幾天,可不能搞特殊待遇……」

方志誠盯著齊豫漂亮的小鼻子瞄了一眼,暗忖這大家族的千金,估計是電影看多了,覺得體驗生活要從基層做起,那樣才算是接地氣,琢磨了一番,便一咬牙,又給李卉打了個電話,讓她幫忙在招待所訂了個房間。

「已經安排好了。」方志誠掛斷電話,笑了笑,暗忖既然齊豫找的是一種隨遇而安的感覺,那麼自己就主動配合她,一起與她演好這場戲吧。

來到招待所,將箱子貼牆放好,齊豫張開雙臂,直挺挺地倒在床上,然後閉上了眼睛,喜悅地說道:「真是累死了,讓我好好的躺一會兒呢。」

方志誠無奈地搖了搖頭,找來了熱水壺,幫她燒了熱水,輕聲道:「你先休息一下,我十分鐘之後再來找你?」

他瞄了一眼齊豫,現在的齊豫就像一隻乖巧的小貓咪,說不出的慵懶,棕色的鞋子已經被踢到了一邊雙腿微微分開,以最放鬆的方式躺著。

齊豫聽說方志誠要離開,伸手無力地搖了搖,「你先別走,我只躺幾分鐘,休息一下之後,便出去逛逛。」

齊豫也真是累了,說是只睡五分鐘,未過多久,腦袋一歪,便昏睡過去。方志誠泡了一杯茶,轉身見她口中發出輕微而平穩的呼吸聲,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便坐在椅子上,等齊豫睡醒了再說。

等了半個小時,依舊不見齊豫有睡醒的跡象,方志誠嘴角不禁露出苦笑,暗忖這齊豫還真夠膽大的,自己一大活人就在房間內,她也能如此安然無恙地睡著,不是無畏,便是無知。

抬了抬手腕,發現時間已經到六點,方志誠琢磨著還是讓齊豫多休息一會,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幫齊豫散開了被子,然後準備鋪在她身上。就當方志誠俯身準備幫齊豫掩好被角,齊豫突然睜開了她的眼睛,擰起秀眉,驚訝道:「你這是做什麼?」

方志誠連忙往後退了兩步,舉手朝天,解釋道:「我看你睡得很香,怕你凍著,所以幫你蓋上被子。」

「真的這麼好心?」齊豫用懷疑的目光,在方志誠的臉上,掃了又掃。

方志誠哭笑不得,嘆道:「比珍珠還真……」

齊豫拉著被子,掃了掃自己全身上下,發現沒有任何問題,輕聲道:「人品還不錯,運氣更是好,沒有對我動手動腳,是你今天最正確的選擇,因為我可是空手道高手。」言畢,她有模有樣地出了兩拳,放在方志誠的眼中,倒是有些可愛。

方志誠暗忖,這齊豫不管內心世界如何,單從外表來看,倒是天真無邪,彷彿從來沒有被外界所污染過。不過,這也是正常的,齊豫從小衣食無憂,生活在象牙塔之中,被保護得極好,猛然與外界接觸,自然有點格格不入的感覺。

齊豫休息了片刻之後,恢復了旺盛的精力,方志誠便帶著齊豫在附近逛了逛,選了一家味道不錯的餐館,點了幾樣東台的特色菜餚。新鮮感使得齊豫食慾大開,方志誠沒吃多少,只是靜靜地在旁邊看著,不時地跟齊豫說幾句話。

風捲殘雲之後,齊豫摸了摸微微隆起的腹部,感嘆道:「沒想到這餐館看上去不大,但是味道這麼棒,尤其是糖醋鯉魚,太好吃了。」

方志誠伸手朝服務員招了招手,然後買了單,笑道:「若是你願意在東台投資項目,我可以保證讓老闆,天天給你做這糖醋鯉魚。」

齊豫鼓了鼓腮幫子,轉移話題道:「我們去逛逛夜市吧。」

方志誠沒注意到齊豫眼中的慧黠之意,轉身領著齊豫出門,不遠處一輛黑色的轎車閃了一下燈光,方志誠瞄了一眼牌照,瞧出不是淮南東台本地的車牌,心下瞭然,這必然是齊氏集團私下安排,暗中保護自家千金小姐的保鏢,而自己與齊豫從頭至尾,所有行為怕是都被嚴格的監視了。

方志誠倒也不反感,畢竟齊豫的身份不同尋常,那些恐怖分子怕是做夢都想綁架了她,那樣比搶銀行或者搞暗殺,來錢快多了。

東台的夜市一如既往的熱鬧,齊豫被一群聚在牆角的人吸引住了,對著方志誠勾了勾手指,然後蹦跳著過去看熱鬧。

坐在最中間的是一位禿頂白鬚老者,他身前擺放著不少奇形怪狀的石頭。

齊豫低聲與方志誠道:「他們在賭石!」

方志誠聽過賭石,對此這事兒有些嗤之以鼻,畢竟不是什麼正經生意,但見齊豫十分興奮,便耐下性子看了下去。

那老者撫了撫鬍鬚,道:「這是我花費畢生精力收集的毛料,家裡遇到了難事,今天全部拿出來了,一百塊錢一斤,誰要的話,全部拿走。」

路上很多人是看熱鬧,不少人瞧不出明堂,齊豫指著其中一塊,問道:「大爺,這塊石料怎麼賣?」

老者點點頭,嘴角露出倨傲之色,道:「小姑娘,你的眼力不錯,其他的石料都賣一百塊一斤,而這塊你若是要拿走的話,必須要兩萬塊。」

「這塊石頭看上去也就二十斤的樣子,你要兩萬塊,這不是坐地起價嗎?」方志誠皺了皺眉,不悅道。

老者揮了揮手,道:「這位小兄弟,你的眼光比你女朋友要低不少呢。賭石,靠的不僅是運氣,還要看眼力。上等石料出極品的概率,要比下等石料高很多。價格也是不一樣的。」

老者身側一直站著位國字臉中年男人,似乎在猶豫,他目光也盯著那塊二萬的石料,眼睛一轉也不轉。老者瞄了一眼那中年男人,有些話顯然是說給他聽的,並沒有將方志誠和齊豫一堆年輕男女視作誠心要買的買家。

「大爺,你搞錯了,我跟他不是很熟。」齊豫見老者將自己跟方志誠綁在一起,臉頰騰起紅色的光暈,煞是好看,她盯著那塊石料看了又看,轉身與方志誠道,「你身上有沒有帶錢?」

方志誠苦笑道:「你真準備買?」

齊豫點了點頭,道:「算我借你的如何?」

齊氏集團的千金小姐跟自己借錢,那可是一種榮耀啊,方志誠掏出了皮包,從裡面拿出了一個信封,遞了過去,道:「裡面有兩萬塊……」

這是朱友明前幾日託人送給自己的分紅,一直沒有時間去存。

齊豫接了錢,從裡面抽了錢,數了數,與老者道:「錢給你,石頭給我們。」

老者皺了皺眉,這小姑娘不是跟小夥子不熟嗎,怎麼還跟他拿錢,兩人定然是鬧彆扭了。老者臉上露出不捨之意,又看了一眼那個還在猶豫的中年男人,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道:「罷了,我這麼多年賭石,弄得家破人亡,現在急缺錢給兒子治病,根本也沒有勇氣再賭了,這塊石頭是我最不敢開的,索性賣給你們了吧。」說完,他將石料遞了過去。

「慢著!」一直猶豫的中年男人喊出了聲,「我要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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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帝王綠引來血光

「大叔,不好意思啊,這塊石料已經屬於我們的了。」齊豫眨了眨眼睛,笑嘻嘻地說道。

「唉!」中年男人依舊有些遺憾,與齊豫道,「小姑娘,要不兩萬一轉手賣給我如何?兩萬二?」

齊豫嘴角露出兩個酒窩,堅持地搖頭道:「不好意思哦。這塊石料,我們不打算賣。」

中年男人目光中閃爍了一下,盯著那塊玉石,露出依依不捨的目光,嘆道:「以我多年的眼光,這絕對是一塊上等的毛料,若不是手頭緊,我肯定拿下了。不過,玩賭石與運氣膽氣有關,看來這毛料與我無緣……」

中年男人意興闌珊地準備離開,方志誠則抱著那塊毛料,站在齊豫的身後,暗自苦笑。他不太信賭石這行,暗忖這富家千金果然與眾不同,兩萬塊眉頭不皺,就買下了一塊破石頭。

這玉石的毛料,究竟是好還是壞,完全靠的運氣,不僅人眼看不出明堂,甚至用高科技方法,也無法分辨玄虛。若是一塊廢石料,那也太虧了點吧。

「這附近有沒有解石機?」齊豫問那個白鬚老者。

白鬚老者點點頭,指了指不遠處,輕聲道:「那條街的拐角處,有一家玉石交易鋪,這個時間點不知道關門沒有。要不,我帶你們去看看?」白鬚老者也有點好奇,畢竟那塊石料是他保存多年的,也想知道這塊石料,究竟內中玄虛為何。

齊豫笑了笑,道:「那就有勞大爺你帶路了。」

中年男人見兩人要解石,沒有離開,也跟著三人往玉石交易鋪去了。玉石交易鋪人並不是很多,老闆和老闆娘正在看電視,跟那老者相熟,見那老者來了,笑嘻嘻道:「胡老,你又帶了什麼好料子過來?」

老胡臉色一黯,訕訕道:「我運氣太差,已經決定金盆洗手了。今天是帶著兩位小友過來,他們買了我的毛料。」

老闆娘在旁邊搖搖頭,見方志誠手上抱著一塊石料,嘴角露出一絲怪異的笑容,將齊豫拉倒一邊,低聲道:「姑娘,你們被騙了啊。這老胡在賭石上,眼光有問題,原先也算是咱們東台縣的一個人物,家業有好幾百萬,這幾年全部花在賭石上,搞得家破人亡。」

老闆娘的聲音不大,不過還是傳到了老胡的耳朵裡,老胡輕輕地咳嗽了一聲,不悅道:「老闆娘,你沒有必要背地裡說我壞話吧,這位小姑娘已經買了我的毛料,你現在說這些話,豈不是不厚道?」

老闆娘臉上帶著笑意,連忙打招呼,「老胡,我這是信口胡說,你別在意。」

老闆從方志誠的手中接過了石料,放在瞭解石機器上,沉聲道:「的確是塊好的毛料,從沒見老胡拿來過……怎麼個切法?」

方志誠不太懂,目光投向齊豫,齊豫在石料上比劃了一下,指著窄面,道:「從這邊來一刀!」

老闆看了一眼,暗自點頭,笑道:「姑娘,你是行家啊。」

齊豫抿嘴一笑,道:「以前學過一點,班門弄斧了。」

老闆瞧出齊豫不是很好糊弄的普通女孩,矮下身子仔細觀察了一下,然後將原石擺好,將切割機對準方才齊豫所指的那個方向。

老胡直接扭過臉,不敢再看,而中年男人臉上露出興奮之色。

伴隨著嗡嗡的切割之聲,方志誠也覺得心要跳出來似的,外行看熱鬧,說的便是方志誠的心理,儘管他不知道這原石內部究竟是什麼,但隱約還是期待能否有什麼奇蹟發生。

「垮了,沒有出綠。」原石被切了一個小角,只見裡面是灰白色,沒有見綠色。

中年男人鬆了一口氣,似是暗自僥倖,有似是可惜,嘆道:「賣相這麼好的原石,竟然也垮了,當真是太可惜了。」

老胡則臉上露出無奈地苦笑,低聲嘆道:「我這輩子錯大了啊。不過,幸虧沒有解這最後一塊石……」

方志誠走過去拍了拍齊豫的肩膀,安慰道:「這塊石頭,當我買的吧,你不要放在心上。賭石原本風險就很大。」

老闆娘走到齊豫的身邊,柔聲道:「小姑娘,我覺得咱倆有緣。要不,我給你七千塊,你把剩下來的賣給我如何?」

「不賣,繼續解!」齊豫眉頭微蹙,臉上露出鄭重之色,她顯然對自己的眼力十分自信,而且七千塊,對於她而言,根本不具備任何吸引力。

方志誠笑了笑,與老闆道:「繼續解吧,咱們也不缺這點錢。」方志誠口中這麼說,卻是有些心疼,畢竟兩萬塊是他出的。不過,為了能讓齊豫開心,為了齊氏集團那四十億項目,他也是拼了。

齊豫見方志誠站在自己這邊,轉臉朝著方志誠笑了笑,道:「如果出了綠,我們對半分。」

方志誠不抱太大的興趣,指著石料的中間,吩咐老闆道:「直接從中間一刀切吧,省得夜長夢多。」

老闆微微一怔,搖了搖頭,然後切了下去。

「唏噓……」

房間裡充斥著倒吸涼氣的聲音,尤其是老胡那一雙眼睛,瞪得如同銅鈴,他興奮地指著石料,嗚嗚地發聲,卻說不出話來……

而那個中年男人眼白泛著紅光,一字一頓地吐出聲音,「玻璃種的帝王綠,嗎的,怎麼能是玻璃種,怎麼能是帝王綠?」

翡翠的種頭一般分為玻璃種、冰種、糯種、芙蓉種、馬牙種、豆種,其中以玻璃種為上等,方志誠朝著那毛料分裂之處望去,只見透明度極好,如通玻璃晶瑩,水頭光潤靈動,即使方志誠是外行人,也不得不讚嘆:

——真他嗎的好看!

老闆也是發怔,嘆道:「我解了這麼多年的原石,還是第一次見到極品帝王綠。」

「我……我……不賣了!」老胡連忙顫巍巍地伸手去摸腰包,他哪裡能接受這種結果,兩萬賣掉的原石,竟然是玻璃種的帝王綠。

老闆見老胡撲了過來,伸手一攔,將他推到了一邊,冷聲道:「老胡,別胡攪蠻纏,你已經賣掉這塊原石了。」

老胡跌坐在地上,捶胸頓足,嚎啕大哭起來。

賭石玩得便是這種刺激感,不過為此不少人弄得精神異常。老胡現在便是如此,百感交織之下,竟然神智混亂了。

齊豫嘆了一口氣,從挎包內掏出了一小瓶藥膏,然後放到老胡的鼻子邊,讓他嗅了一口。老胡打了個寒顫,終於恢復理智,呆呆地望著其他幾人,忍不住搖了搖頭,狼狽地走出了玉石鋪子。

那個中年男人兩眼放光,沉聲道:「兩位小友,這塊原石八百萬賣給我如何?」

老闆娘在旁邊笑道:「你也太黑心了吧,這麼大的極品帝王綠,你竟然八百萬就想買到手?姑娘,你留個聯繫方式,我明天給你物色好上家,可以保證兩千萬以上的價格。」

中年男人眼露凶光,狠狠地咬牙,手裡突然多了一把刀子,朝著方志誠等人指了指,怒道:「都給我別動,這塊玉石是我的,誰也別想拿走。」

老闆娘和老闆都被嚇住了,下意識往後面撤了幾步。

方志誠下意識將齊豫攔在了身後,眉頭一擰,眼睛四顧,想找到一把趁手的東西,跟這中年男人搏鬥一番。

不過,那中年男人比想像中要靈活,估計是練家子,身子一擰,便來到了方志誠的身側,探手便去撈那塊翡翠原石。方志誠踹了一腳過去,卻是落空,見刀子抹向齊豫,重心一移,用胳膊擋住了那刀子的方向,於是手臂留下了一個很大的口子。

「噗……」

就當中年男人,反手捅向方志誠的腹部時,突然他後腦勺傳來一下重擊。

卻是一名穿著黑色西服的高個男人,站到了中年男人的身後,用手刀迅速地敲中他的後腦勺,將他擊昏。

「對不起,小姐。我來晚了。」高個男人用粵語說道。

齊豫擺了擺手,望向方志誠的目光,充滿擔心,嘆了一口氣,道:「別說這個了,將原石收好,現在送他去醫院吧。」

方志誠忍住手臂上傳來的劇痛,臉色慘白,笑道:「還是先保護好原石要緊。」

齊豫噗嗤笑出聲,嘆道:「還真是個財迷,為了這原石,命都不要了。」

方志誠鼻子哼了一聲,道:「我命可比不上這玩意值錢。」

高個保鏢將那個中年男人拖到門外,齊豫從手腕上解下了一條手鏈,又與老闆和老闆娘,告辭道:「這是解石的紅錢,應該足夠了。」

等齊豫、方志誠等人離開,老闆娘接過了那條手鏈,將之拿到燈光下,拉著老闆,道:「老公,這手鏈上面,是什麼石頭?」

老闆掏出了放大鏡,仔細研究一番,低聲道:「應該是紅寶石,純度很高,這麼大一顆,怕是得有十來萬,剛才那小姑娘身份不簡單,那中年男人也真是財迷了心竅……」

老闆娘嘆了一口氣,道:「要我是他,怕也會鋌而走險去搶,畢竟那可是價值幾千萬的原石啊……」

老闆搖了搖頭,低聲道:「幹我們這行,一定不能貪心,否則,後患無窮。」

「那小姑娘和小夥,雖然得了一塊極品帝王綠,但畢竟遇到了血光之災。」老闆娘把玩著那個手鏈,將之套在了手上,微微一笑道:「而咱們只是解了原石,便得到了這麼貴重的一份禮物,其實算是最大的贏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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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身價暴漲三千萬

方志誠在醫院內作了簡單的包紮,齊豫拿著一套乾淨的衣服進來,遞給方志誠換上,道:「那個男人被送走了,他保證不會洩露今晚發生的事情。」

方志誠苦笑了一聲,嘆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比較好。畢竟財不能外露,能跟他溝通好,讓他不要對外傳出去,這並非壞事。」

齊豫笑了笑,盯著方志誠看了兩眼,道:「今晚這塊翡翠原石,咱倆對半分,不過要過一段時間,才能把錢給你。」

方志誠揮了揮手,無所謂地說道:「你看著辦呢,原石本來便是你的。」

方志誠從頭至尾,眼神清澈,表情淡然,齊豫暗讚了一聲,沒料到方志誠竟一點都沒起貪念,畢竟這塊原石的價格不菲,雖然不知道究竟有多大,但起碼單以原石的價格起碼不會低於四千萬,若是經過後期加工,很有可能會賣出一個天價。

齊豫點了點頭,想了想從包裡掏出了一個筆記本,在上面寫了一個欠條,「今本人欠方志誠翡翠原石半塊,初步預估價值三千萬元人民幣,於2005年12月31日前償還,特此證明——齊豫。」

方志誠想要拒絕,轉而又覺得齊豫如此鄭重寫下欠條,若是拒絕了,反而倒不太好,便接過了,笑道:「其實今天能買下這塊翡翠原石,完全憑藉的是你的眼光,你只要還給我本金就好了。」

齊豫搖了搖頭,甜美地笑道:「為了這塊原石,你還受了重傷,若是不補償你一下,反而顯得我小氣了。」

方志誠暗忖這可是三千萬啊,不是小氣,而是太過豪爽了,他面上依舊擺出無所謂的模樣,淡淡笑道:「再多的錢,不過是一串數字而已……」

齊豫美眸流轉,笑道:「沒想到你還挺視金錢如糞土的。」

方志誠感嘆道:「錢夠用就好,三千萬是一筆很大的財富,不過我這輩子都用不完,反而變成了壓力。」

齊豫手指點了點嘴唇,輕聲道:「你是不是害怕被人舉報,說你貪污腐敗?」

方志誠微微一怔,不自然地笑道:「有這麼一點小小的原因……」

齊豫眸光中閃出了然之色,點頭道:「這個很好辦,你有沒有信任的人,比如直系親屬,我可以通過合法手段,將那筆錢轉到他的賬上,如此一來,這筆錢便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了……」

方志誠腦海裡閃出的第一個人,無疑便是秦玉茗,這是他現在唯一值得信任的人了。方志誠輕聲道:「明天我把她的身份信息給你吧。」

齊豫點點頭,笑道:「你說話的語氣總讓我感覺怪怪的,你沒有意識到自己變成一個富翁嗎?還有,齊氏集團是以珠寶起家,這麼一塊翡翠,經過專業的翡翠工匠設計,可以製造出一個價值連城的飾品。今天我們一直在尋找每年一屆的珠寶大會的壓軸之作,現在無疑找到了上佳的材料。」

方志誠搖頭苦笑道:「看來我今天幫了你一個大忙。」

齊豫認真地說道:「所以那筆錢是你應該得的。」

「其實我可以不要這筆錢,更希望你能幫我個忙。」方志誠莫名其妙地說了一句。

齊豫微微一怔,旋即問道:「是投資的事情嗎?」

齊氏集團的四十億項目,若是能落戶到東台,對於方志誠而言,更為至關重要。一旦能夠確定這個項目,不僅方志誠鞏固了他在東台招商局的地位,而且宋文迪也會因此在銀州的政績,描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方志誠暗忖齊豫實在太聰明了,自己只是隨便一說,她便能清晰地知道自己心中所想。

「雖然我做不了主,但我會跟郭總好好溝通一下。」齊豫沒有直接回答方志誠,但這麼說,已然是最好的答案。

商場上永遠沒有絕對的事情,給你一個看似模糊的答案,其實隱藏著無限的可能。

第二日一早,方志誠與秦玉茗要了身份資料,秦玉茗沒有問方志誠原因,二話不說,很快將資料傳送了過來,方志誠然後將資料送給了齊豫。齊豫翻看了一下資料,疑惑道:「她是你的什麼人?」

齊豫原本以為會是方志誠的父母,而秦玉茗明顯與方志誠沒有任何關係。

方志誠笑了笑,道:「是我的女朋友。」

齊豫眸光不經意地一黯,不做多言,然後將資料收好,承諾道:「估計一個月之內,便會將錢打給你。」

方志誠擺了擺手,道:「不著急,我更希望能盡快收到另外一個好消息。」

齊豫甜甜的笑了笑,還是沒有直接給方志誠答案。

黑色的轎車停靠在招待所的大樓下,齊豫坐進了轎車後排,揮了揮手,道:「再見。」

方志誠目送齊豫離開,內心感慨良多,他掃了掃自己身上光榮負傷的繃帶,無奈地搖頭苦笑,「盡人事聽天命吧。」

上班之後,李卉見方志誠手臂纏了繃帶,臉上露出擔憂之色,關心道:「方局,你手臂怎麼了?」

方志誠用另一隻手在虛空中按了按,笑道:「沒什麼事,摔了一跤而已。」

李卉嘆氣道:「要不,你休幾天假吧?這樣子工作也不方便。」

方志誠搖搖頭,淡淡笑道:「傷的是左臂,不影響辦公,而且是皮外傷,一週左右便可以拆線了。」

摔跤能摔成皮外傷?

李卉總覺得不對勁,卻又沒說什麼。

方志誠因為身上有傷,所以連著兩週,都沒有回銀州,又到週五,秦玉茗覺得內心忐忑不安,便主動給方志誠打了電話,問他回不回銀州。方志誠笑了笑道:「這幾天太忙了,等忙完了真正,再回去呢。」

秦玉茗突然沉默下來,低聲問道:「志誠,你是不是厭煩我了?」

「怎麼會呢?」方志誠內心一突,意識到秦玉茗覺得自己被冷落了,但又不能實話實說,他手上的傷剛拆沒多久,若是被秦玉茗發現了,豈不是要令她擔心。

秦玉茗感覺內心空落落的,因為與程斌離婚之後,方志誠無疑成為她走過那段傷心往事的精神支柱,如今方志誠對自己變得冷淡,她心中竟然有種驚悸的感覺,若是方志誠不理她,她又該如何?

秦玉茗已經習慣了與方志誠在一起的時間,那種如膠似漆的溫暖,讓她原本乾涸的靈魂得到了滋潤。否則,秦玉茗也不會主動問方志誠,是否厭煩自己了。

如果方志誠厭煩自己,秦玉茗或許會主動離開吧,畢竟方志誠還年輕,而秦玉茗已經是過來人,秦玉茗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姐,我在東台的每一天都在想你,只是最近出現了點突發狀況……我受了點小傷,所以沒能回去見你。我答應你,只要等傷好了之後,立馬便回去見你。」方志誠嘆了一口氣,柔聲安慰道。

「啊?你受傷了!」秦玉茗緊張地說道,「我現在便來東台見你。」

「……」方志誠沒有拒絕,嘴角浮出微笑道:「那你注意安全……」

下班之後,方志誠在大院門口的一棵桂花樹下見到了秦玉茗,他走過去抱住了秦玉茗。秦玉茗很是意外,轉身四顧看了看,輕聲道:「你膽子倒是挺大的,被人瞧見了多不好。」

方志誠聳了聳肩,笑道:「你是我的女朋友,需要遮遮掩掩的嗎?我可以喊幾聲,你信嗎?」

秦玉茗連忙踮起腳尖,摀住方志誠,柔聲勸道:「我的神啊,你小聲點,我信你了。」

方志誠牽起秦玉茗的手,正大光明地往捷達走去,秦玉茗目光停留在他的右臂上,關心道:「還疼嗎?」

方志誠肉麻兮兮地說道:「不疼了,見到茗姐,立馬什麼都好了。」

秦玉茗深情款款地看了方志誠一眼,低聲道:「以後有什麼事一定要及時告訴我,你這段時間有傷,平時起居肯定都不方便,身邊有沒有人照應……」

方志誠在秦玉茗臉頰捏了一把,溫柔道:「我好多天沒洗澡了,要不茗姐幫我搓搓背吧?」

秦玉茗臉色泛紅,然後低頭點了點,那種由內而外的風情,讓方志誠恨不得立馬將秦玉茗抱在懷中,好好憐惜一番。

回到招待所的房間,方志誠便情不自禁地摟住秦玉茗,俯身與她激吻了一陣。秦玉茗被壓在牆邊,只能勉強用手臂撐著身體,感受著方志誠充滿侵略性的舌尖,口中忍不住發出嗚嗚的聲音。

「姐,你的舌頭好甜……」許久之後,方志誠才松開秦玉茗,上下打量著秦玉茗。

秦玉茗用粉拳在方志誠的胸口捶了兩下,「手上有傷,還不小點勁兒,跟狼崽子一樣,舌頭差點兒都被你吃掉了。」

方志誠笑了笑,撓撓頭,低聲道:「小別勝新婚,多久沒見到你了……」

秦玉茗笑眯眯地將方志誠推到臥室,轉身到衛生間,放了一浴缸溫水,隨後將方志誠拉到衛生間,幫他脫去衣服。

浴室裡多了不少霧氣,方志誠褪掉了小褲衩,下了浴缸,抬眼瞄了一眼秦玉茗,低聲道:「姐,要不進來一起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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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浴室內風光無限

方志誠將受傷的手臂擱在一旁邊,浴室的磨砂玻璃門被推開,卻見秦玉茗脫了外套與裡面的毛衣,穿著一件寬鬆的睡袍走了進來。粉色的睡袍中間是牡丹圖案,開得極為妖冶,為她素淨的臉蛋平添幾分嫵媚妖嬈。

方志誠在霧氣之中,打量著秦玉茗,不得不說,換個角度來看,秦玉茗的身材更加惹火,睡袍掩不住她玲瓏而曼妙的身體曲線,半截晶瑩纖細的小腿,裸露在外面,渾圓的腳踝和白嫩的腳掌若隱若現,五根腳趾塗著粉色的指甲油,顯得嬌豔欲滴。

秦玉茗見方志誠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放肆地上下游曳,既羞且喜,頷首道:「你的眼神好嚇人啊。」

方志誠尷尬地撓撓頭,笑道:「主要茗姐你太漂亮了,正常男人見了,都得眼冒綠光。」

秦玉茗吐了一下香舌,嘀咕道:「油嘴滑舌,趕緊背過身,我幫你搓搓背。」

方志誠依言轉過身,秦玉茗伸手將頭髮全部紮起,然後找了搓澡巾,在方志誠後背擦了兩下,方志誠嘆了兩聲,秦玉茗沒好氣地罵道:「喊什麼喊……」

方志誠嘿嘿笑道:「快樂自然要喊出聲……」

秦玉茗羞惱無比,警告道:「如果再亂喊,那我就不幫你搓背了。」

方志誠連忙舉手投降,笑道:「姐,我錯了,保證不說話了。」

隨後他閉起眼睛,充分享受秦玉茗的手指在自己身上摩挲,那種淡淡的酥麻感覺,恍若電流一般,不時地讓方志誠感覺自己的毛孔舒張,飄然欲仙。

秦玉茗先幫方志誠搓了一遍,逐漸拋去了內心的羞意,伸手幫方志誠揉捏著手臂,方志誠抬眼一看,正好與秦玉茗目光對接,只見她雙頰霞飛,好不嬌豔,忍不住伸手一勾,挽住她雪白的脖頸,在她紅潤的嘴唇上親吻了一口。

秦玉茗恍然不知所措,伸手推了一把,浴缸內的水飛濺,使得她胸口濡濕一片,「唉,你真是……太調皮了……」

秦玉茗既好氣又好笑,暗忖方志誠跟小孩子一樣,沒個正經。

方志誠轉過身,伸手拉了秦玉茗一把,再次邀請道:「茗姐,咱們一起洗吧,反正你身上都已經濕了。」

「不行!那樣多……浪……」秦玉茗咬著紅唇,果斷拒絕,聲音細若蚊蚋。

歸根到底,秦玉茗內心還是很保守的,與程斌結婚多年,從來沒有發生過類似的事情,她很難想像,自己與方志誠在浴池內赤裸相對。不過見方志誠目光灼熱,又怕傷了他的心,於是便猶豫起來。

方志誠見秦玉茗欲言又止,伸手捉住了秦玉茗,秦玉茗縮了縮手,發現掙脫不開,只能道:「罷了,怕了你這個大色狼了。」

說完,秦玉茗背過身,緩緩褪去睡袍,露出光潔迷人的後背,隨後一手環繞胸前,一手遮擋下體,優雅地提起腳尖,然後試了試水溫,小心翼翼地坐進了浴池之中……

浴池的清水摸過秦玉茗白皙若玉的肌膚,使得越發晶瑩剔透,方志誠小心翼翼地將右手摸過去,搭在她白皙的肩膀上,笑聲道:「茗姐,我幫你搓背。」

「嗯……」秦玉茗漲紅了臉,哪裡還能說話,將頭扭到一旁,方志誠笨拙地用肥皂在秦玉茗的身體上塗抹了一把,然後用手細細摩挲,很快起了白色的泡沫,使得她的身體朦朧而夢幻……

而秦玉茗雖說扭過了臉,但小手也在方志誠身體上不斷地揉捏,方志誠湊到秦玉茗的耳邊,低聲鼓勵道:「姐,再往下面一點,對,就是那裡,稍微用點力……」

浴室裡的霧氣,越來越大,兩人都眯起了眼睛,享受著這美好的滋味,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感覺,充斥在秦玉茗的體內,一股漩渦的能量,在她的身體裡外不停地衝撞,使得她口中發出嘶嘶的聲音。

這一刻,兩個人只有彼此,水乳交融的感覺,不外如此。

秦玉茗不知何時,坐在了方志誠的身體上,輕輕地搖動自己的身體,而方志誠摟住秦玉茗如同水蛇的細腰,忘情地撩動水花。

水波蕩漾,有時候變作阻力,有時候成細雨潤物……地上漸起了水珠,伴隨著浴缸內水波洶湧,光滑如玉的白色瓷磚上劃過一道道水痕。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終於停止了激烈的糾纏。

秦玉茗用手指彈撥著方志誠受傷的左臂,柔聲嘆道:「身上有傷,也不知道輕一點。」

方志誠在秦玉茗的額頭上吻了一口,笑道:「太過激動了,哪裡還顧得了這些。」

秦玉茗伸手拂動水波,在方志誠的身上撩了幾把,低聲道:「志誠,我現在越來越壞了……」

「為什麼這麼說?」方志誠疑惑地問道。

秦玉茗湊到方志誠的耳邊,低聲道:「每次跟你做這些事情,我心裡都特別歡喜……」

方志誠內心一動,揉捏著秦玉茗細嫩的手指,嘆道:「男女之事,那是最原始最美好的東西,又怎麼能說壞呢?」

秦玉茗笑了笑,在方志誠脖頸上深深地吻了一口,然後看著鮮紅的吻痕,低聲道:「給美好的回憶留個紀念。」

兩人又在浴室裡躺了許久,隨後才依依不捨地離開,回到床上,兩人折騰一番,筋疲力盡才作罷。

方志誠突然想起三千萬的事情,笑道:「茗姐,過一段時間,怕是會有人幫你在香港開戶,然後賬戶內會有三千萬。」

「三千萬?哪來的這麼多錢?」秦玉茗微微一怔,坐直身體,盯著方志誠,暗忖他不是貪污受賄了吧?

方志誠連忙解釋道:「前幾天跟一個朋友買了一塊翡翠原石,結果開出了個極品帝王綠,那是朋友給我的分紅。」

秦玉茗見方志誠不似說謊,托著下巴想了片刻,笑道:「真能有這麼好的事情?」

方志誠點了點頭,鄭重道:「天上掉餡餅的事情,真讓我遇上了。」

「哈哈……」秦玉茗忍不住笑出了聲,「我還是難以置信。」言畢,她伸手在方志誠的腮幫子上掐了一把,笑問:「疼嗎?」

方志誠點點頭,苦笑道:「我知道自己沒做夢……」說完,也去掐秦玉茗腰間的軟肉。

兩人笑作一團,未過多久,又如膠似漆地糾纏在一處,房間內一派盈盈春色。

門外過道,戚芸剛從辦公室加班歸來,路過方志誠房間時,聽到裡面不斷傳來男女之聲,忍不住駐足片刻。猶豫一番,戚芸來到自己的房間,掏出鑰匙準備開門,正在這時,一聲聲女音破牆而出,戚芸聽得面紅耳赤,用力開鎖,卻發現怎麼也開不了。

「這小方,怎麼能這樣……」戚芸也是過來人,她能想像到隔壁發生了什麼,終於進了房屋,她壓著房門,手捂著胸口,感覺心跳在加速。

那如夢如幻的聲音還是時不時地飄來,戚芸走到窗邊,將窗戶關上,耳邊算是稍微清靜了些許。

這時,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戚芸看了一眼,嘆了一口氣,道:「老曹,找我有什麼事?」

曹彰似乎喝了不少酒,醉醺醺地說道:「老婆,我們離婚吧。」

戚芸苦笑道:「你喝多了,等清醒了再給我打電話吧。」

曹彰不依不饒地說道:「我現在很清醒……你聽我說完,我知道你嫌棄我……所以我決定對你放手,然後我們各自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戚芸嘆了一口氣,冷冷地嘆道:「隨便你,既然你想離婚,那就離吧……」

言畢,戚芸掛斷了電話。

雖然是夫妻,但戚芸覺得曹彰一直離自己很遠,不僅僅因為他令人難以接受的生理原因,還因為內心世界。

戚芸一直奉行單身主義,但礙於家庭的壓力,陰差陽錯與曹彰結婚。結婚之後,她原本認為忍忍就算了,但結婚後卻發現自己錯得離譜,兩人相處遠比想像中的還要艱難。

或許,自己應該為曹彰考慮,離婚算了。

戚芸在衛生間裡洗漱了一番,用毛巾擦拭完臉上的水珠,望著鏡子中自己略顯憔悴的面容,耳邊又傳來隔壁那勾魂攝魄的聲音,她伸手一揮,將毛巾摔在面盆上,氣憤無比地轉身離開衛生間。

這一宿,隔壁鬧了一夜,戚芸自然也一夜無眠。

秦玉茗在東台住了兩日,週一清晨離開招待所。

期間,兩人討論了傳媒影視集團的事情,趙清雅已經與秦玉茗有過接觸,計畫投資五千萬。這遠比想像中要來得大手筆。不過現在計畫有變,方志誠與秦玉茗即將有三千萬,便可以佔據其中的百分之六十,趙清雅注資兩千萬,如此一來,玉茗影視傳媒集團,秦玉茗可以佔據其中百分之六十的股份,而趙清雅佔據百分之四十的股份。

方志誠打電話主動與趙清雅溝通,趙清雅倒是沒有反對,畢竟資金注入少點,對於她並非壞事,這個項目,原本就是看在方志誠的面上,才準備投資的,所以便定下了口頭協議,一旦齊豫的那三千萬資金到秦玉茗的賬上,那麼趙清雅便投資二千萬,這樣以五千萬的註冊資金,成立玉茗影視傳媒集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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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錢老闆出手壓制

進入十二月中旬,陸續傳來了好消息,首先是齊氏集團決定將四十億的投資項目落戶在銀州市東台縣,其次是因為齊氏集團的投資意向,也帶動了一批有實力的大型企業,將目光瞄向了東台。

齊氏集團帶著大項目來到東台,這勢必要形成一個產業鏈條,繼而影響到上下游一系列企業,準備將東台成為產業轉移的地點。

方志誠利用與市委宣傳部的良好關係,借助齊氏集團簽訂合作協議的契機,針對雲海、深州等重要經濟中心,在諸多有影響力的媒體上打出了「東方迪拜‧東台」的宣傳廣告,起到了很好的宣傳效果。

一處開花,處處結果。

東台縣招商局在短短半個月的時間內,簽訂了合計六億的項目,完成了方志誠在上任之初擬定的招商計畫。東台縣招商局迎來了新的局面,受到了省市兩級的高度讚賞。

方志誠也因此讓東台招商局內部振奮了信心。原先不少人都認為方志誠年紀輕,難當重任,但他用實際成績證明了自己的能力。

方志誠在上任兩個月左右的時間,創造了奇蹟,不僅讓曾經一度死水一灘的招商工作煥發出蓬勃的生機,同時還將招商局的工作風氣煥然一新。所有招商局的工作人員,每次走出去,都抬頭挺胸,因為他們所在的部門,不是花瓶,能為東台的經濟帶來巨大的促進力。

王崇在私下裡不止一次表達對方志誠的欽佩之意,把方志誠視作偶像,認為若不是方志誠的敲打,自己怕是一輩子就這麼混日子下去了。

王崇的變化是巨大的,他從以前沉迷遊戲的狀態中走出來,辦事積極有衝勁,而方志誠也有意將王崇培養成為自己的心腹,將許多秘書類的工作交給王崇來處理。

招商局的地位在不斷提升。孫偉銘在招商局開展專題調研會的過程中,給出承諾,招商局今年員工福利待遇將翻一倍,對於招商有功人員的獎金,也將確保及時到位。

同時,方志誠適時地提出關於招商局辦公地點搬遷的申請,孫偉銘豪爽地給出承諾,將縣委大院內新建的一處辦公場地騰空裝修,預計明年開春,便可以讓招商局遷入。

會後,孫偉銘再次拋出橄欖枝,拉攏方志誠進入自己的陣營,依舊被方志誠婉言拒絕,與虎謀皮不易,方志誠若是與孫偉銘真的站到一條線,很有可能會變成他對付錢德琛的槍桿。一旦放下身姿,站到孫偉銘的陣營,與孫偉銘的關係將發生變化,從合作者轉變成為屈從者。

對於東台縣招商工作打開局面,縣委書記錢德琛卻是一點也開心不起來。因為招商局游離在他的手心之外,完全是自己成長起來的一棵大樹,這不僅讓他有種失控之感。

方志誠是宋文迪放在東台縣的棋子,他越成功,便代表著宋文迪對東台縣的影響力越大。方志誠猶如插在錢德琛心頭的一把匕首,讓他坐立難安,他經常從夢中驚醒,自己坐上了冷板凳,曾經獲得的權力,不翼而飛。

對權力控制愈久之人,越害怕對權失去控制。

錢德琛對方志誠有了敵意,自然要壓制方志誠。若是面對普通下屬,錢德琛有許多方法,讓對方受到相應的懲罰,不過方志誠並非簡單之人,他必須要給方志誠安排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

駐瓊辦主任羅輝,無疑是他最好的一個選擇。羅輝為人小心謹慎,精於世故,處事圓滑,若是將他培養成為方志誠的競爭對手,這無疑是打壓方志誠的最好方法。

羅輝從駐瓊辦趕回東台,匆匆地來到縣委書記的辦公室。秘書通報之後,羅輝進入,見錢德琛正在批改文件,輕聲道:「老闆,我來了。」

錢德琛摘下眼鏡,擺了擺手,道:「先坐。」

羅輝坐在沙發上,從錢德琛的態度來看,他的心情極其不好,便揣摩錢德琛的心意。從省裡傳來的消息,齊氏集團的四十億項目最終落戶東台,不過從現場簽約會來看,省市兩級對錢德琛在其中所起到的作用並不認可,這怕是錢德琛心情不好的關鍵原因。

齊氏集團與縣裡簽署合作協議書,錢德琛雖然也參加,但顯然並未受到重視,反而是招商局長方志誠受到齊氏集團的高度重視。

這讓錢德琛尤為失落,繼而憤怒。

羅輝是錢德琛安插在瓊金的重要棋子,也曾為錢德琛提供了諸多有效信息,但這一次卻是滯後無比,使錢德琛的行動處處滯後。以至於,市長張國鑫對錢德琛諸多不滿。

錢德琛嘆了一口氣,坐在沙發上,揉了揉太陽穴,沉聲道:「羅輝,你讓我很失望啊。」

羅輝作為駐瓊辦主任,是錢德琛的消息來源,但這次卻是滯後,讓錢德琛沒有佔據上風,令他感到不悅。

羅輝連忙站起身,委屈地說道:「老闆,的確是個意外,我一直關注齊氏集團的動向,但根本沒有接觸他們的機會。」

錢德琛揮了揮手,淡淡道:「齊氏集團的事情,已成過去也就罷了。但要及時總結教訓,我們犯下了一個很大的錯誤,小看了方志誠的能量。」

羅輝也深有感觸,東台縣這次能成功拿下齊氏集團四十億投資項目,方志誠居功至偉,他不禁策劃了吸引齊氏集團注意力的東方迪拜東台的招商方案,而且還與齊氏集團的代表成員搭上了關係,因此才使得東台從全省數十個縣區中脫穎而出。

羅輝面色尷尬,苦笑道:「老闆你說得沒錯,方志誠的確能耐很大,他若是留在東台是一個不安的因素,要不找個方法,把他從招商局給踢出去?」

錢德琛搖搖頭,眉頭緊鎖,嘆道:「方志誠剛剛來到東台招商局不久,又立了大功,現在把他踢出去,豈不是招人口實?我現在有個想法,前提是你願意從駐瓊辦回到縣裡。」

「啊?」羅輝臉上難掩驚訝之色,不過只是一閃而過,他大概能猜出錢德琛的用意,是希望自己回到東台,制衡方志誠的發展。

羅輝很難接受這種結果,駐瓊辦主任雖然級別不高,只是正科級,但山高皇帝遠,有足夠的自由度,又有消息來源,能為縣委領導直接服務,可以說是個不可多得的肥缺。現如今,讓羅輝回到東台縣,過受拘束的日子,難免讓他有所不捨。

錢德琛瞧出羅輝並不樂意,便拋出利益的誘餌,手指在桌面上彈了兩下,道:「現在縣政府短兵少將,若是你願意回來,副縣長的位置,必然有你一個。而且,我還可以承諾,兩年之內,讓你進常委會……」

羅輝不過三十多歲,若是兩年能成為常委副縣長,這無疑是巨大的擢升,面對這種誘惑,羅輝忍不住心動了。而且從錢德琛的態度來看,也不容他拒絕,他咬牙點頭,道:「行,那我回東台。」

錢德琛滿意地露出笑容,淡淡道:「你回東台之後,我會協調,安排你成為分管招商引資的副縣長,如此一來,你便有權限關注方志誠的一舉一動了。」

羅輝疑惑道:「孫縣長怕是不會輕易妥協吧?」

錢德琛揮了揮手,自信道:「此事我會有所安排,你現在只要考慮好,回到東台,該如何做好招商引資工作。」

錢德琛對羅輝的性格還是很瞭解的,這是一個識大體之人,錢德琛一直將他培養成為自己的心腹,而羅輝也很少讓自己失望。羅輝在自己與孫偉銘之間搖擺不定,錢德琛也是有所瞭解,但他認為這是因為職務使然,若是自己現在給羅輝提供一個新的台階,勢必會讓他堅定信念,從此專心致志為自己服務。

羅輝點點頭,笑道:「我在駐瓊辦積累了不少資源,相信一定能為東台縣帶來改變。不過,我有點小疑問……」

錢德琛挑了挑眉,道:「說吧。」

「青田紙業的合作,是否沒有可能了?最近竇總一直在聯繫我,看上去意向很足。」羅輝低聲問道。

錢德琛想起之前被宋文迪訓斥一事,氣憤不平,哼了一聲,道:「暫時不要斷了聯繫,招商引資哪裡能挑三揀四,有些人嘴上說是要保證地方可持續發展,其實只不過是借這個由頭,來打壓政敵而已。」

羅輝微微一凜,知道此事還有轉圜餘地,笑道:「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出了縣委書記辦公室的門,迎面吹來一陣寒風,羅輝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將黑色的風衣裹緊,眉頭微蹙,重重地吐了一口氣。

東台現在的水*很深,自己從駐瓊辦調回東台縣政府,看似前景光明乍現,但其實是被禁錮了自由。羅輝原本想從官場逐步走向商海,駐瓊辦無疑是一個不錯的契機,不過現如今還是再次回到原點。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羅輝掏出一支菸,點燃吐了幾個煙圈,背影略顯徬徨地離開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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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主管上司換人了

羅輝是一個聰明人,他從政府辦一個普通辦事員,不到十年時間,成為駐瓊辦主任,有著其過人之處。尤其是這幾年經濟發展大潮的衝擊之下,他隱隱覺得從商比從政更吸引他。所以他利用駐瓊辦這個平台,在瓊金置辦了家業,投資了一棟集娛樂休閒為一體的大廈,並取得了一定的成績。

東台駐瓊辦是東台縣諸多駐外辦之中,唯一一個不用政府資金補貼,而且每年還給東台政府帶來一定收益的組織。因為優秀的管理與經商才能,所以錢德琛對其十分看重,並將之作為左膀右臂來培養。

羅輝能夠走到今天這個位置,離不開錢德琛的支持,他儘管想要把身上的烙印擦除,但卻無可奈何。官場就像是一個大染缸,一旦你被定位了,那麼你一輩子就改變不了其他人的看法與觀點。

錢德琛是他的伯樂,也掌控著他未來的命運,若是錢德琛不悅,完全可以拿掉他駐瓊辦主任的官位,到時候羅輝只能竹籃打水一場空。羅輝對錢德琛非常瞭解,錢德琛是一個有足夠經驗與智慧,又善於隱忍的老江湖,這是為何孫偉銘幾年來風頭正勁,但始終不敢正面與錢德琛硬撼的原因。

方志誠畢竟還年輕,羅輝倒不至於害怕一個初出茅廬的年輕人,他忌憚的是方志誠背後的宋文迪。銀州市委書記宋文迪可不比前幾任,手段百變,有勇有謀,不到一年時間,在銀州百姓中建立起了很高的聲望,種種態勢來看,宋文迪的前途不可限量,只怕是銀州任期一滿,極有可能再往上面升一級,朝著副省長的位置去了。

與一個有身後底氣的人爭鋒,這是一個不明智的行為,不過羅輝沒有太多辦法,只能硬著頭皮上陣。

羅輝坐在車內,想了許久,終於下定決心,然後撥通了駐瓊辦副主任華定星的電話,透露自己即將離開駐瓊辦的信息。華定星聽說羅輝即將離開駐瓊辦,很是吃驚,作為副手,他知道羅輝對駐瓊辦的貢獻。羅輝與華定星交代完一些事情之後,感覺到豁然輕鬆,雖然離開了駐瓊辦,但一些資源還是必須要能為己所用。他離開駐瓊辦之後,華定星將頂替自己的位置,自己順手送了個人情給華定星,相信他以後一定也能支持自己的工作。

駐瓊辦是羅輝手中的一張很重要的牌,如果他順利成為東台縣主管招商引資的副縣長,想要取得成績,必須要借助這張牌的威力。

駐瓊辦這麼多年來,迎接送往,作為東台縣與各大著名企業的橋頭堡,累計了不少商業資源。一旦深入挖掘並徹底地激活這部分資源,將能為東台縣帶來不少資金注入。

人生在不斷的變化,誰也不知道自己下一步會飄向何方,既然被錢德琛推著重新進入東台波雲詭譎的官場,那麼羅輝自然要利用自己的力量,讓東台縣的招商引資工作來個翻天覆地的改變。

當然,除此之外,還有一個重要的任務,那就是要壓制市委書記的大秘,現如今的招商局長方志誠。

仕途之路上,「追逐利益,明爭暗鬥」,這兩點向來是並行不悖的。

12月24日,平安夜。

秦玉茗給方志誠發來短信,由香都那邊寄來一封掛號信,全部都是英文,她勉強讀了讀,應該是從香都那邊寄來的,與之前提起的三千萬大約有關……

方志誠隨即給齊豫打了電話,齊豫確認道:「掛號信是我安排人發過去的,裡面是激活碼,必須要在一週內激活,只需找到興盛銀行辦理即可,這是那塊翡翠原石的分紅。」

香都興盛銀行是一家比較著名的外資銀行,在全球諸多國家都有分支機構,信譽度比較高。齊豫通過興盛銀行給秦玉茗開戶,也避免了一定的風險。

方志誠見懸念解開,笑道:「你怎麼不提醒一下,搞得我有點措手不及了。」

齊豫笑了笑,從辦公桌站起身,來到床邊,透過玻璃窗望向遠處的街景,高樓大廈佇立,然後用她有點不太標準的香都普通話,道:「故意想給你一個surprise,聖誕節禮物呢。」

方志誠苦笑道:「哦,原來你是聖誕老人。」

「不對!」齊豫撇了撇嘴,「我可是聖誕美少女。」

方志誠由衷地感謝道:「謝謝你。」

齊豫微微一愣,擺了擺手,道:「這是你應得的,若是沒有你的話,第一沒有機會遇見那塊原石,第二更沒有資金買下那塊原石。」

方志誠擺了擺手,道:「我不僅僅謝謝你這原石分紅,還得謝謝你,那四十億的投資項目。」

齊豫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淡淡道:「原石分紅這是私事,四十億項目則是公事。私事可以用感情來決定,不過公事的話,則要秉公處理。那個項目並非我能決定,需要經過董事會的集體審議,而且即使現在通過了,也希望東台政府方面,能夠恪守承諾,按照東方迪拜‧東台的規劃,將東台政府的基礎設施進行完善。其實,我們最關注的是,體制方面你們給出的承諾。東台真能給我們這些投資商,一個公開公平的市場環境嗎?」

方志誠暗忖齊豫的確提到了最關鍵的問題,不少外資企業都看到了大陸龐大的潛力,之所以遲遲不肯進入,便是因為體質帶來諸多因素,儘管華夏已然進入WTO多年,但貿易方面還有很多堡壘沒有被打破,尤其是政府過多干預市場,導致外資企業進入大陸後,經常會水土不服。

方志誠早已想到了這個問題,很快給出承諾:「這一點還請齊氏集團放心,宋書記一直在跟省裡積極爭取,想要把東台打造為全市第一個經濟體制的改革示範地區。現在國際上一直流行自貿區的理念,東台在市裡的支持下,已經開始著手爭取申報自貿區。申請自貿區的難度較大,不過申請綜合保稅區,還是很有希望的。」

綜合保稅區是設立在內陸具有保稅港口功能的海關特殊監管區域,對有進出口需求的國內企業,以及從事國際貿易的國企業吸引力極大。因為若是在這種區域從事相應的業務,可以合法避稅,這是一個華夏在2001年加入WTO之後,緩步開放的過渡政策。

一旦東台能夠成功申請下來,那麼對於齊氏集團這種從事商務貿易、採購、轉口貿易的企業而言,具有極大的優惠,遠比其他承諾來得更為誘人。

齊豫暗忖方志誠很機敏,自己隱晦地表達了擔憂,方志誠便指出了關鍵,她柔聲笑道:「齊氏集團已經與銀州政府簽訂了投資協議書,預計在明年四月份,便將第一筆資金注入東台縣,我們會按照投資計畫書中承諾的,有條不紊地進行項目建設,同時也希望政府方面,能積極地履行自己的義務。」

方志誠從齊豫的語氣中聽出了幾分質疑,不過站在齊豫的角度,這並沒有錯,畢竟現在華夏政府的確存在諸多問題,尤其是招商引資,某些政府在引入資金之後,履行政府方條款的時候,往往各種拖延。

方志誠心下微凜,暗忖招商引資容易,後期還得跟進好政策落實,以免使得讓招引過來的企業寒心,導致招商形象變差,形成惡性循環。

現在很多政府,在招商引資的前期亂誇海口,到了資金到賬之後,卻是翻臉不認,以各種理由作為託辭。東台縣之前的招商工作停滯不前,原因便是在於此。

方志誠心中有個想法,決定在招商局內部再成立一個項目服務科,主要針對招引過來的重點企業,開展後期的追蹤服務,幫助其協調處理後續政策落實工作。

快下班的時候,方志誠接到戚芸的電話,戚芸吩咐他前往自己的辦公室,語氣不太正常,充滿蕭索之意。

十分鐘之後,方志誠推開戚芸辦公室的門,見她臉色有些蒼白,關心道:「戚縣長,你身體不舒服嗎?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

戚芸擺了擺手,伸手將一份資料遞給方志誠,淡淡道:「你看看今天縣長辦公會上的決議。」

方志誠看了幾眼,眉頭緊緊鎖起,疑惑道:「羅輝升了一級,成為副縣長了?」

戚芸點點頭,語氣多有不甘,道:「你繼續往下看。」

方志誠冷冷地說道:「還主管招商引資工作?」

戚芸嘆了一口氣,道:「今天縣長會議上,一方面通報了縣委組織部關於羅輝的任命通知,另一方面還調整了副縣長的任務分工。」

方志誠疑惑道:「孫縣長的主意?」

戚芸冷笑了一聲,道:「錢書記的決定,孫縣長如何能攔?孫縣長現在怕是也很頭疼呢。我今天是跟你打聲招呼,明天我便會與羅輝交接工作,以後你有什麼事便向他匯報吧。」

方志誠在這段時間和戚芸工作配合得很默契,也獲得了對方的支持與信任,沒想到轉眼上司換了人,心中也異常鬱悶,他眸光閃出一道精光,沉聲道:「戚縣長你無需太過灰心,難不保,羅縣長並不適合擔任主管招商引資的副縣長,屆時你還需要承擔相應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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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方唐鏡
Crawler | 2017-9-21 22:46:11

第199章 與羅輝首度交鋒

副縣長羅輝走馬上任第一天,便來到招商局進行調研,與局內所有員工見完面之後,在小會議室內召開了小範圍的會議,招商局長方志誠及三位副局長與會。在會議上,羅輝侃侃而談,傳達了縣委縣政府領導對東台縣招商工作的意見,同時發表了自己對東台現在招商境況的分析,並對未來的發展作了展望。

羅輝微微一笑,輕聲道:「招商工作現在已經成為縣政府最關鍵的工作,大家有什麼困難完全可以跟我提,我會為大家做好後勤服務工作。無論是誰有問題,可以直接與我匯報。我一定會為大家竭盡全力,辦好每件事……志誠同志,要不你說兩句?」

方志誠琢磨著羅輝的心思,今天這場調研會,看似順利,不過信號明顯,羅輝或明或暗地在表態,未來他的工作重心會多半放在招商局的工作上,深入分析的話,有點不妥,因為作為主管副縣長,一般的做法是,主管的領域若是出了重大問題才要出面解決,而羅輝的字裡行間都有種大包大攬的味道。

任何人都可以向他越級匯報工作,莫非他是想將招商局完全掌握到手中,然後架空自己?

羅輝的眼光很銳利,他瞧出方志誠來招商局未多久,掌控能力還不足夠,趁此時機插手招商局的工作,無疑可以很好的分化、削弱方志誠手中的權力。

方志誠能力是不錯,但如果從將軍變成士兵,戰鬥力又能有多強?

羅輝不停地對三名副局長投出善意的目光,其本質用意便是在於此。

方志誠輕輕地咳嗽一聲,淡淡笑道:「羅縣長,首先感謝縣委縣政府的領導對招商工作的重視,相信有您作為我們的主管領導,以後東台縣的招商情勢一定會蒸蒸日上,其次呢,我也給羅縣長下一個軍令狀,保證完成上級部門下達的各項任務指標,爭取在來年取得一個大豐收。」

羅輝微微一愣,暗忖方志誠倒是魄力十足,見自己要分化他的權威,隨即便表態,要立軍令狀,他摸了摸下巴,意識到方志誠不那麼容易被欺負,言辭反擊倒是鋒利無比。

方志誠話音剛落,李卉趁勢幫腔道:「羅縣長,招商局工作雖然剛剛起步,但在方局長的帶領下,我們在年底衝刺,取得了不錯的成績,也為明年的工作打好了極好的基礎。請羅縣長放心,我們一定會積極圍繞在方局長的身邊,為東台縣的招商大好局勢,添火加薪。」

羅輝眉頭不經意地一皺,倒是有點意外,李卉這番話,態度極為明顯,分明是要站在方志誠身側,要與他同進共退了。

「招商局雖然獨立掛牌未多久,單位年輕,但幹勁十足,志誠同志和李卉同志這番話,讓我吃了一顆定心丸啊。」羅輝吹了吹茶杯內懸浮的茶葉,淡淡一笑,道,「而作為主管招商引資的副縣長,我也不能做甩手掌櫃,志誠同志你以後要做好每天匯報工作的習慣,通過短信將招商任務指標完成情況發到我手機上,我希望能更為細緻地瞭解招商局的情況。還希望你不要嫌麻煩,這是一種督促,也是希望你們每天工作都能夠量化。」

方志誠眉頭微微一皺,心想這羅輝倒是夠狡猾,看上去他是關心招商工作,其實變相地在給自己施加壓力,每天都匯報一次工作,把任務指標全部發給羅輝,看上去是事無鉅細,但其實不是變相地增加勞動量嗎?

李卉在旁邊也替方志誠捏了一把汗,暗嘆羅輝的老辣,總是站在上風給方志誠施加壓力,但理由卻是足夠充分,不僅不會令人感到以大欺小,反而會讓人覺得羅輝誠意拳拳,一心只想搞好東台的招商工作。

方志誠心中冷笑,嘴角卻是露出了弧度,側過臉與郭鶴,淡淡吩咐道:「此事便交給郭鶴同志了,他分管督查指導科的工作,對任務指標的完成情況,最為清楚不過。」

郭鶴見方志誠將皮球踢到自己腳下,皮笑肉不笑地「嗯」了一聲。

羅輝見方志誠如此狡猾,暫時找不到他的把柄,不僅略有些出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覺。

郭鶴是錢德琛安排在招商局眼線,跟羅輝同處一個陣營,羅輝想要給方志誠施加壓力,卻沒想到方志誠思維敏捷,轉而施加到郭鶴的身上,指東打西的手段,倒是巧妙無比。

方志誠雖然初入官場只有一年多,但在宋文迪鞍前馬後伺候著,見慣了這種充滿凶險的言辭交鋒,羅輝儘管心機沉穩,卻是沒料到方志誠如此鎮定自若,將自己投出的諸多刁難,都一一進行化解。

言辭之間的交鋒,需要具有智慧與靈活的思辨能力。一不小心進了別人的言語圈套,往往會得不償失。

若是方志誠沒有將發送任務指標數據的事情,轉而交給郭鶴,這件事後期怕是要落到自己的身上。每天處理這麼一件單調而又無關緊要的事情,還很有可能會給羅輝留下什麼把柄,方志誠將之踢出去,這是最好的應對之策。

倒不是方志誠怕麻煩,倘若應承下來,只會後患無窮。

關注招商任務指標數據的完成情況,那本是一件好事,但沒有必要每天都發一條短信吧。畢竟招商引資數據採集十分複雜,若是一個數據採集不準確,極有可能引來羅輝的橫加指責。

現在方志誠把任務交到郭鶴的頭上,這避免了風險,若是真出現偏差,那也是郭鶴統計不力,可謂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妙招。

鄒郁在旁邊不發一言,她對於交鋒看在眼裡,並不在意,作為孫偉銘的人,也樂於見到這兩派相爭的局面。不過,她心底倒是暗自佩服方志誠。

羅輝是東台有名的精明之人,能在他的面前,不落下風,充分說明方志誠有著足夠的能力,抗住羅輝施加的壓力。

鄒郁側目看了一眼郭鶴,嘴角浮出淺笑,她一向對郭鶴的性格不喜,最近這幾日郭鶴心情很好,原因便在於羅輝擔任主管副縣長之後,對他是一個利好消息。如今看來,郭鶴並沒有從羅輝的身上借到力量,反而被方志誠不經意地刺中一記,心中自然有種說不出的舒服。

縣招商局是政府機構,應該屬於縣長孫偉銘的管轄範圍,錢德琛安插羅輝進入其中,原本便讓孫偉銘心裡不太舒服。鄒郁作為孫偉銘的人,自然不希望羅輝站穩腳跟,因此比較羅輝與方志誠,鄒郁雖不便表態,但也是隱隱地站在方志誠這邊。

會議結束之後,羅輝沒有直接離開,在四名局長的辦公室看了一遍,最終留在郭鶴的辦公室內。羅輝此舉算是對郭鶴的一種隱隱支持,他不在局長辦公室裡久坐,而是在副局長郭鶴的辦公室久坐,在眾人眼中,是一個信號,表示對郭鶴的親睞有加,同時對方志誠施加壓力。

官場之人向來勢利,風向在哪裡,樹便往哪裡倒。現在羅輝對郭鶴格外看重,招商局不少人,自然要投降郭鶴的陣營。

郭鶴給羅輝泡了一杯茶,羅輝將茶杯放在一邊,掏出了煙盒,拋給郭鶴一支。郭鶴沒有點燃,放在了辦公桌上。

羅輝知道郭鶴性格特別,這倒不是故意不給自己面子,淡淡笑道:「老郭,我們認識很多年,你的性格還是一如既往沒有太大的變化。其實,錢書記還是十分看重你的,將你安置在招商局,便是一個很好的信號,如果作出成績,加官進爵不在話下。」心中卻暗想,郭鶴論資歷要比羅輝要深,但一直混得不太好,便是這種不冷不淡的態度,讓人難以接受。

錢德琛與郭鶴原本是高中同學,所以郭鶴才能坐在副科級的位置上,若不是這麼一層關係,郭鶴又如何能成為招商局副局長?

郭鶴點點頭,臉上露出不自然的笑容,低聲道:「謝謝羅縣長的提醒,以後有什麼吩咐,我一定鼎力支持!」他打心眼看不起羅輝,畢竟羅輝比自己年輕十多歲,如今卻是成了自己的上級,羅輝說話的語氣,難以讓他接受。

在郭鶴看來,他與錢德琛關係密切,方志誠算不了什麼,而羅輝又算什麼?尤其,今日羅輝還給自己找了個事,每天匯報任務指標完成進度的數據,這不是折騰人嗎?

羅輝擺了擺手,抽了一口煙,笑道:「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也知道錢書記和孫縣長之間現在看似外表波瀾不驚,其實兩人鬥得厲害。錢書記之所以提出增設招商局,便是為了箝制孫縣長,不過從過去半年來看,錢書記這步棋走得卻是不太穩妥。我現在主管招商引資工作,深感肩頭單子很重,以後需要你給分擔分擔。」

羅輝表面上是對郭鶴推心置腹,內裡是希望郭鶴能夠清晰地瞭解錢德琛的用意。郭鶴再次承諾:「謝謝羅縣長,以後需要什麼幫助,我一定會跟你開口。」

離開招商局,往自己的辦公室行去,羅輝突然意識到,若是想要增強自己在招商局號召力,難度很大。首先方志誠已經拉攏了李卉,其次鄒郁處於敵對陣營,而再者,郭鶴性格孤僻,更是不好駕馭。

羅輝一邊走,一邊想,目光瞄向地上枯落的樹葉,不僅暗自埋怨,這錢德琛可是交給自己一個難度不小的任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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