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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方唐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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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暗潮中勾心鬥角
   

與徐嬌走了約莫半個小時,終於抵達徐嬌所住的小區。方志誠覺得自己有點卑鄙,他看似與徐嬌相處的很好,其實不過是偽裝出來的。

他只是故意想氣一下秦玉茗——既然你為我張羅相親對象,那我就盡力配合吧!

儘管秦玉茗偽裝得很好,但方志誠能瞧出秦玉茗有些不正常,尤其是自己與徐嬌親熱說話的時候,秦玉茗臉上的笑容會變得很僵硬。方志誠甚至在想,玉茗嫂子會不會因為自己吃醋了?

不過,這種心態,對於徐嬌卻是不公平,因為自己在利用徐嬌,對她不夠真誠。

剛到小區門口,不遠處走來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

“徐嬌,你終於回來了。我很擔心你。”男子輕聲道。

徐嬌看了一眼方志誠,怕他多想,連忙解釋道:“這是我哥,徐鵬。”

徐鵬警惕地打量了方志誠一眼,方志誠笑著自我介紹道:“你好,我是徐嬌的朋友。”

徐鵬“嗯”了一聲,面色不大自然,淡淡道:“謝謝你送徐嬌回家。”

方志誠瞧出徐鵬性格高傲,想起之前徐嬌哭泣之事,問道:“徐大哥,能不能藉一步說話?”

徐鵬估摸著方志誠應該是徐嬌的男朋友,也想多了解一下他,便點頭道:“徐嬌,你先回去吧。我跟小方私下聊聊。”

來到一棵大槐樹下,方志誠從口袋裡掏出煙盒,遞給徐鵬。徐鵬擺了擺手,淡淡道:“對不起,我不抽煙,我妹妹,似乎也很討厭煙味。有什麼話趕緊說吧,如果你想知道我對你的印象,我可以如實告訴你。我不喜歡你。我妹妹雖然條件不錯,但我希望她嫁給一個普通的人,而你看上去有點花心,若是我妹妹嫁給你,以後不一定會幸福。”

見徐鵬一本正經地提醒自己,方志誠卻一點不會感到反感,反而覺得徐鵬是一個很真誠的人。他收起煙盒,笑了笑道:“其實我想說的,跟你妹妹無關,與你有關,與銀州重機有關!”

“哦?”徐鵬愣住了,苦笑道,“我妹妹現在沒法正常工作,我知道與我有關,但還不至於由你藉此訓斥我!”

方志誠擺了擺手,輕聲道:“你誤會了。我想跟你探討一下,如何才能化解銀州重機的危機。”

徐鵬暗忖方志誠口氣不小,挑眉道:“銀州重機已經數月發不出工資,憑你我兩人,又有何用?”

方志誠自信地笑了笑,道:“我自然沒有那麼大的本事。但我的老闆,或許能出點力。”

“你老闆是誰?”徐鵬的好奇心完全被激起。

方志誠輕聲道:“宋文迪!”

徐鵬微微一怔,他腦袋反應很快,很快想起這似乎是市委書記的名字,輕聲嘆道:“你老闆是市委書記?”

方志誠不再賣關子,笑道:“我是宋書記的秘書。宋書記一直關注銀州重機,近期市委還專門成立工作小組,分批次對銀州重機調研。”

徐鵬點頭道:“我知道這件事。”

方志誠笑了笑,神秘道:“有沒有想過,藉工作小組調研,讓銀州重機有涅槃重生的機會?”

徐鵬微微一怔,輕聲詢問道:“我該如何做?”

方志誠便與徐鵬走得更近點,將方法一一說與他聽。徐鵬聽得暗自心驚,他雖然性格剛毅,但不是迂腐之人,若是能通過一些手段,讓馬向南吃個悶虧,倒也不排斥。

回到家之後,徐鵬立即給董事長助理秦河打了個電話,開門見山道:“秦總,明天罷工便會結束。”

秦河微微一怔,暗忖馬向南果然老辣,剛通過市教育局給徐鵬的妹妹施加壓力,他便承受不住了,淡淡笑道:“這就對了嘛。徐鵬啊,這件事你辦得不錯,回頭我與馬董申請一下,看能不能在黨委辦給你安排一個位置。”

通過這次風波,馬向南已經註意到徐鵬在工會的影響力很大,把徐鵬調到身邊,則是為了更好地監控他。

“那我妹妹的工作呢?”徐鵬輕聲問道。

“你妹妹的工作?”秦河佯作不知。

徐鵬暗自冷笑,又道:“市教育局通知我妹妹最近不要去上班了……”

秦河適時打斷徐鵬的話,笑道:“還有這件事啊?你不要著急,教育局的張局長是我的好朋友,等下我幫你去問問……”

徐鵬對秦河厭惡無比,冷聲道:“那就麻煩秦總了。”

掛斷電話,徐鵬抬起頭,發現徐嬌盯著自己。徐嬌輕聲道:“剛才你跟方志誠說什麼了?”

徐鵬擺了擺手,不耐煩道:“沒說什麼,不過我建議你離那小子遠一點!”

“為什麼?”徐嬌對方志誠挺滿意,除了家庭之外,其他都符合男朋友的標準。

想起方志誠今天與自己私下交流的那番情形,徐鵬知道方志誠很有心計,沉聲道:“那小子不是省油的燈,心思深沉,我怕你被她玩弄了。”

徐嬌瞪著漂亮的大眼睛,氣呼呼地說道:“胡說什麼呢!我看他很陽光,倒是你,害得我現在工作都丟了!”

“做哥哥的怎麼會騙你呢。”徐鵬揮了揮手,無奈道,“明天你照常上班,我剛才已經打過電話,應該沒事了。”

“真的?”徐嬌跳了起來,心情變好。

徐鵬點了點頭,見妹妹天真無邪的模樣,不禁啞然失笑:“趕緊去休息吧,明天還得上班呢。”

等徐嬌回到臥室,徐鵬面色變得陰沉,他並非簡單之人,煽動工友,一方面是為了幫工友們爭取到應得利益,另一方面則是為了鞏固自己在銀州重機影響力,隨著市委工作小組即將來到銀州重機,他預見到一場風波,即將在銀州重機拉開帷幕,能否出人頭地,在此一舉了。

……

週三下午,工作小組第二批次來到銀州重機調研。

魏民從車內一下來,馬向南便熱情地迎上去。馬向南是副廳,魏民是正處,馬向南的級別比魏民還高一些,但魏民的身份特殊,他深處紀委這個要害部門,還是監察局局長,馬向南自然要好生應付。

至於方志誠,馬向南倒是未太過注意,主要方志誠太過年輕,馬向南難免會輕視他。

下了車間,馬向南領著魏民一路參觀。儘管銀州重機每年處於虧損狀態,但車間內還是給人一種大企業的魄力。

大約一萬平米的流水車間內,各種機器發出不絕於耳的響聲。

馬向南挺著將軍肚,笑著介紹道:“銀州重機現在運營情況良好,歐洲兩大客戶已經決定續簽合約,預計到下半年將恢復盈利。我們度過了艱難的一段時間,幸好政府不遺餘力的支持銀州重機,讓咱們緩了一口氣,還請魏局長放心,我們不會辜負市政府的期望!”

魏民指著不遠處一片的區域,問道:“那邊是哪個部門?”那邊一個區域十分空曠,不少機床閒置,引起了魏民的注意。

馬向南不動聲色地介紹道:“那邊是機床備用區,暫時還沒有開放。若是等到忙時,機床壞損,會從那個區域調入備用機床。”

魏民淡淡地笑了笑,跟著馬向南繼續參觀,半個小時之後,進入會議室座談。

副總經理胡言德主持會議,馬向南對銀州重機也作了一些介紹。等到魏民發言的時候,會議室外突然出現嘈雜聲。魏民眉頭一擰,瞄了一眼馬向南,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馬向南擺了擺手,笑道:“我出去看看,請魏局長稍等片刻。”

馬向南出去五分鐘左右,嘈雜聲竟然突然變大,突然董事長助理秦河從門外走進來,在胡言德的耳邊輕聲說了幾句。

聽完,​​胡言德大驚失色,見魏民面色疑惑,輕聲道:“魏局長,出了點問題。馬董,被人打了……”

魏民冷哼一聲,道:“究竟是怎一回事?言德同志,還不坦白?”

胡言德苦笑,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出來。

其實銀州重機早就因為沒有訂單,停工多日,而今天車間內的工人,也是馬向南為了應付市政府調研組,安排人暫時請回來的。這些工人大多被拖欠工資,被請回來之後,找到財務部門,工資依舊不發,自然不依,便鬧了起來。

馬向南出門之後,才說了一句,大家好,我是董事長馬向南。哪知下面的人激憤無比,兩三個工人一擁而上,將馬向南按倒在地,一頓海揍。

聽著外面救護車的聲音,魏民面色陰沉,站起身不悅道:“銀州重機的問題如今已經這麼嚴重,作為管理層,你們竟然還捂著掖著,當真是太令人氣憤了。”

胡言德神色黯然,輕聲道:“魏局長,我有些話,想跟你私下交流,不知可否?”

馬向南在銀州重機作威作福很久,把企業當成了私人資產,利用公款吃喝無度,不過,銀州重機底子厚,原本也不至於這麼輕易敗落。主要是馬向南不懂企業運營,造成整個管理體系臃腫,導致兩次訂單延誤交貨,以至於歐洲客戶撕毀合同。

胡言德知道馬向南這次怕是吃不了兜著走,所以他主動與魏民溝通,希望能將功補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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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眼裡容不下蠹蟲


   馬向南吃了一個大虧,雖然傷不是很重,但依舊躺在救護車上,被送到醫院中。聰明之人卻是知道,馬向南此舉是想博得同情分。

“老婆,你剛才給乾媽打電話了沒?”

“打了!你都問了​​​​多少遍了?”

“那乾媽怎麼​​​​說的?”

“她很氣憤,說等會便跟乾爸說。”

躺在病床上,馬向南一直關注著手機,直到手機號碼出現老領導的名字,他面色才豁然開朗。

“小馬,怎麼回事啊?剛才聽你乾媽說,被人襲擊了?”老領導雖然退休多年,但言辭之間依舊給人一種沉穩的鎮定感。作為一名進入中央政治局才退休的官員,他對銀州的貢獻很大,幾乎歷任銀州一把手都是他親手培養的,比如現在的市長夏翔,便是老領導當年的秘書。

而馬向南跟老領導的關係更勝一籌,老領導雖說有三個兒子,但兒子們都有自己的視野,不一定都能做到體貼入微、噓寒問暖,而馬向南便抓住這個機會,不停地接觸老領導的老伴兒,而老領導的老伴很喜歡馬向南,所以便將馬向南收為義子。當然這層關係很隱蔽,等老領導離開銀州之後,也只是有限的幾個人知道。

因為馬向南身後有這麼一個背景,所以平常夏翔對馬向南也是報以井水不犯河水的態度。銀州重機當初蒸蒸日上的時候,夏翔便將這塊蛋糕丟給了馬向南,正好將之從市政府給移了出去。

馬向南方才故意讓老婆給乾媽打了個電話,果然不出所料,乾媽隨即便跟老領導說了此事。老領導也坐不住了,主動問起馬向南事情的前因後果。

馬向南便將始末簡單說了一邊,老領導沉吟片刻,突然問道:“小馬,你老實交代,在銀州重機這麼多年,究竟有沒有違紀?”

馬向南面色一凜,連忙果斷道:“沒有!現在是有人想故意整我啊。”馬向南懷疑今天被襲擊,完全是有預謀的,工作組在的情況下,鬧出了這麼大的風波,明顯是有人在暗中策劃。所以馬向南瞬間便想到了宋文迪。

老領導挑眉道:“哦?是誰?”

馬向南輕聲道:“宋文迪。”

老領導許久沒作聲,方道:“新來的市委書記,為何要整你?”

“我也不知道……”馬向南沒敢多說什麼,因為他知道老領導的心思縝密,自己若是惡意攻擊宋文迪,反而會引起老領導的反感。

馬向南之所以能收到老領導的看重,便是因為他說話很有分寸,知道什麼事能說,什麼事不能說。

老領導嘆了一口氣,道:“你好好休息吧,我等會跟文迪同志打個電話,與他溝通一下。”

馬向南心中一喜,笑道:“太謝謝您了。”

得到老領導的承諾之後,馬向南渾身一輕,隨即給老友公安局副局長蕭山打了個電話。

蕭山笑道:“剛準備慰問一下你,沒想到你主動打電話過來了。”

馬向南擺了擺手,輕嘆道:“慰問就不用了。想請你幫我做一件事……”

“什麼事?”蕭山挑眉道。

馬向南冷笑一聲,道:“把今天帶頭鬧事的徐鵬給我抓起來,弄點苦頭給他吃吃。”

蕭山微微一怔,輕聲道:“他動手打人,我們自然有道理拘留他,放心吧,我會幫你出這口氣的。”

“非常感謝,等我出院之後,請你喝酒。”馬向南見蕭山十分講義氣,心情也變得愉悅不少。

……

市長辦公室內,煙霧繚繞。

夏翔將煙蒂捻滅在煙灰缸內,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的笑意,道:“沒想到馬向南竟吃了這麼大的虧。”

“這對我們可是好消息,馬向南這個人不足為慮,但他身後有那位老爺子暗中支持。若是那位老爺子動怒,這宋文迪恐怕也受不住的。”常務副市長鄧博宇得意地說道。

夏翔點了點頭,皺眉道:“銀州重機雖然虧損多年,但政府財政撥款一直沒有間斷,便是因為省市兩級領導都給老爺子一份薄面。我之所以不去碰銀州重機,那也是因為礙於老爺子十分照顧馬向南。這次宋文迪踢到了一塊鐵板啊,雖然馬向南被打一事,不一定是由宋文迪指使的,但以馬向南的性格,肯定會把事情鬧大,屆時老爺子一定會出面,宋文迪雖然在省委關係很硬,但如何能比得上老爺子手段?”

鄧博宇輕聲問道:“那咱們是不是要順水推舟呢?”

夏翔擺了擺手,高深莫測道:“暫且坐山觀虎鬥,畢竟馬向南那傢伙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若是宋文迪打掉這隻大老虎,對我們也是有利的。”

鄧博宇微微一怔,暗忖自己還是沒有夏翔足夠沉穩,訕訕笑道:“還是夏市長想得深遠。”

夏翔坐會辦公桌,手指輕輕地敲打桌面,輕聲道:“咱們現在的精力必須得放在玉湖生態區上。剛才發改委那邊傳來消息,宋文迪計劃要讓玉湖生態區轉型。 ”

“哦?”鄧博宇眉頭一跳,不悅道,“這麼大的事情,怎麼沒有事先與政府這邊通氣?”

夏翔冷笑一聲,道:“宋文迪自己還沒有擺正位置啊,這手伸得太長,知道若是與咱們通氣,肯定會遭到抵制,所以便先與發改委那邊聯繫,這也是投石問路,想看看咱們的反應。”

“那咱們現在該怎麼做?”鄧博宇對夏翔一直言聽計從,知道夏翔心中怕是早已有計劃。

夏翔重重地敲了兩下桌面,沉聲道:“宋文迪現在最大的弱點,是常委會,你近期注意要與我保持步調一致。他不是想增設常委,並且調整常委分工嗎?咱們自然要給他一點警示。”

鄧博宇意識到夏翔終於要利用常委會給宋文迪狠狠一擊了,連忙點頭道:“請夏市長放心,咱們銀州的發展,還不至於讓一個外人來指手畫腳。”

銀州官場的排外現象向來十分嚴重,泉安幫原本佔據常委會八席,宋文迪想要控制常委會,難度還是很大的。

……

回到辦公室之後,方志誠準備了一下材料,準備跟宋文迪匯報下午調研的情況。這時魏民從外面進來,方志誠與他打了招呼,便敲門通報,隨後魏民進了裡間。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魏民從裡面的辦公室出來,從臉色瞧出,十分嚴肅,估計原先的計劃,有了很大的轉折。

方志誠進去給宋文迪泡了一杯茶,見他眉頭深鎖,突然問道:“老闆,是不是馬向南那邊出現問題了?”

宋文迪緩緩抬起頭,淡淡地看了方志誠一眼,輕聲道:“老領導出面,剛才在電話中,希望我對銀州重機手下留情。”

方志誠微微一怔,他雖然在銀州官場還沒多久,但自然也聽說過那位老領導的事蹟,輕聲嘆道:“難怪馬向南如此囂張,原來身後有這麼一尊大神。”

宋文迪冷笑,不悅道:“老領導退休這麼多年,還把銀州拿捏在鼓掌之間,有點太過分了。”

方志誠沒想到宋文迪對老領導的反抗心理如此嚴重,估摸著老領導親自給宋文迪打的那個電話,語氣恐怕不是很好。

方志誠輕聲勸道:“老闆,銀州重機一直存在很嚴重的問題,之所以許多人置之不理,那是有共同原因的,您還需冷靜。”

宋文迪伸手摸過煙盒,方志誠從口袋裡掏出打火機,給他點燃。

宋文迪吐了一口煙,目光中露出一絲凌厲的光芒,輕聲問道:“小方,你覺得這件事該如何做?”

方志誠沉聲道:“如果您想打散泉安幫的話,正好以此為契機。泉安幫內部分為兩大陣營,一個陣營是當年老領導的嫡系人員,其中代表人物便是馬向南、劉強東,另一個陣營則是以夏翔為首的新力量。他們看似是一個整體,但彼此之間多有爭鬥。老闆,您可以利用兩者之間的矛盾,從而坐收漁利。”

宋文迪見方志誠分析得很有道理,忍不住盯著他看了一眼,暗忖這小子倒是有點天賦,又道:“那如何利用他們之間的矛盾呢?”

方志誠微微一笑道:“馬向南操縱銀州重機多年,若是紀委調查他,他肯定吃不了兜著走。若是馬向南陷入必死之地,另一派系必然會痛打落水狗,這樣泉安幫內部的矛盾便激化了。老闆,您不是準備增設常委,並且調整常委分工嗎,若是他們的矛盾激化了,你豈不是可以得償所願?”

宋文迪眉頭舒緩,指著方志誠笑道:“我倒是看走眼了。沒想到你小子,這壞心思倒是挺多的。”

方志誠撓頭,訕訕笑道:“老闆,您怎麼能這麼說?我這不是在為你考慮嗎?”

“思路倒是不錯,不過執行起來,並非那麼容易。還需要有第二手準備才行。”宋文迪面色緩和,笑了兩聲,突然又是一凜:“無論最終結果如何,馬向南必須要受到處理,我的眼裡容不下這樣的蠹蟲。”

方志誠暗忖宋文迪倒是一身正氣,暗自慶幸不已,更加下定決心要緊跟宋文迪身後,因為秘書若是跟著一個作風不正派的領導,說不定哪天就被牽連,從此跌入谷底。只有在一名渾身正氣的領導身後,才能保證前途經得起大風浪。

其實,能到市委書記這個級別,絕大多數官員都已有一定的精神追求,對物質層次不會要求太多,更注重修身養性。

方志誠突然又生一計,道:“老闆,我現在有一個關鍵人物,或許能讓馬向南沒有轉圜餘地。”

“哦?”宋文迪目光中透露出一絲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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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短暫的利益平衡


金橋區過馬河街道派出所,一處偏僻的審訊室內。

徐鵬雙頰紅腫,但他一雙眼睛卻是異常明亮。坐在他對面,是一名身材魁梧的幹警,他見徐鵬依舊不鬆口,倒是有些欽佩,沉聲道:“你倒是一條漢子,不過今天你惹了大事,如果不詳細交代,背後有什麼人指使,恐怕還得多吃點皮肉之苦。要不,你就認了吧!”

“呸!”徐鵬朝地上吐了個痰,裡面有些血絲,他冷笑道:“無中生有的事情,你讓我承認什麼?”徐鵬很警覺,他意識到對面的兩個幹警正在誘導他認罪,他很清醒,若是認罪了,後果不堪設想,矛頭直指一名重要的領導。

另一名瘦削的幹警冷哼一聲,一手提住徐鵬的衣領,另一手搗了一拳,肉體的疼痛感,瞬間蔓延,讓他幾欲眩暈過去。那瘦幹警冷笑道:“趙哥,這小子嘴太硬,多費口舌做什麼。咱們不如把他往死裡打吧,吃足苦頭,總會認乖的。”

這兩名幹警配合得倒是不錯,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

魁梧幹警慢慢地扶起徐鵬,輕聲勸道:“小馬,動手打人多粗魯?徐鵬是一聰明人,他知道該怎麼做的!”

“呸!”滿口血水,噴在了趙哥的臉上,徐鵬瘋狂地笑道,“少給我假惺惺,有本事就打死我。我可不吃這一套。”

“操!”趙哥抹了一把臉,暴怒無比,他揮起了拳頭,正準備砸向徐鵬。

咚咚咚,審訊室的門突然被敲響了,趙哥收起拳頭,徐鵬躲過一劫。

小馬罵罵咧咧地去擰開反鎖,突然一股巨力傳來,從外面衝進來四五個人。為首一名穿著制服的男子,他手裡拿著照相機,咔擦咔擦地拍著照片。

“你在幹什麼?”趙哥突然意識到什麼,他用力揮了揮手,阻止道,“誰允許你們拍照的?”

那男子從口袋裡取出證件,輕聲道:“我們是市監察局的,懷疑你們正在濫用私行,你現在所說的一切,都會成為呈堂證供。”

呃……趙哥突然愣住了,作為公安民警,這話一般都是他們對嫌疑犯所說的,沒想到現在竟然有人對自己這麼說。

公安局相比監察局更有實權,但監察局的位置很特殊,名義上監管政府機關,自然也包括監察公幹系統公職人員,是否有違法亂紀的現象。趙哥很聰明,突然意識到自己陷入高層之間的博弈之中,頓時低下頭,不敢亂說話。

徐鵬也愣住了,他沒想到柳暗花明,原本以為自己這次怕是要栽了,沒想到監察局突然有人衝了過來。從人群之中走出一個沒有穿制服的年輕人,他緩緩地扶起徐鵬,臉上滿是歉意,道:“不好意思,讓你遭罪了。”

“方志誠!”徐鵬很快意識到,自己得救了,方志誠從背後調動力量,來救自己一命。

徐鵬暗自慶幸,幸好方才沒有聽從那兩名幹警的,否則自己若是咬了宋書記一口,豈不是尷尬無比,成了狗咬呂洞賓之人?

方志誠是宋文迪的秘書,只有宋文迪有實力,安排監察局的人,敲開審訊室的門。

方志誠見徐鵬滿身是傷,心中充滿歉疚,他沒有想到馬向南這邊出手這麼狠,膽子這麼大,把徐鵬關進拘留所之後,竟然敢濫用私刑。

徐鵬是方志誠埋下的一顆棋子,如今受到折磨,與他脫不開關係。方志誠意識到,他輕視了馬向南的報復手段。方志誠眼中流露出內疚之色,輕聲道:“我先帶你去醫院檢查一下吧,等會再安排你與宋書記見一面。宋書記,想知道一下銀州重機的具體情況。”

徐鵬點了點頭,憤怒地看了一眼剛才折磨自己的其他兩人,暗忖一定要把馬向南的壞事,全部給抖出來。

徐鵬是個精明之人,他進入銀州重機之後,發現銀州重機早已成為馬向南的私人物品,便不停地在搜羅證據。經過兩三年的整理,沒人比徐鵬更清楚馬向南的底細。他其實是個小心謹慎之人,一直在尋找機會,找到一個值得交出材料的大人物。

……

“老馬,我被你害死了。”蕭山在電話中抱怨道,“下午監察局安排人過來,調走了徐鵬,還現場拍攝了很多證據。”

“什麼?”馬向南差點從病床上跳起來,追問道,“監察局為什麼會出面?”

蕭山不悅道:“當然是宋書記的指示!”

馬向南否定道:“不可能,宋書記應該保持沉默了。”老領導給他承諾,說已經與宋文迪打過招呼,莫非事情又有變化?

蕭山嘆氣道:“現在我也是躺在砧板上,只能任人宰割,希望那兩名辦事的幹警,能管得住嘴,不然咱倆都得倒霉。”

馬向南變得驚慌失措,他原本以為經過老領導出面之後,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沒想到情勢急轉直下,宋文迪並沒有輕易收手。他連忙道:“你先不要著急,我去問問,事情應該沒你想得那麼簡單。”

隨後,馬向南親自撥通老領導的電話,等聽明白始末之後,老領導怒聲道:“你怎麼這麼愚蠢,竟然安排人動用私刑,這可是犯大忌的啊。”

馬向南苦笑道:“我原本想教訓一下那小子而已,沒想到事情越鬧越大。”

“哼!這件事我管不了了,你自求多福吧!”老領導自然預料到情況已經不受控制,如果此刻還為馬向南擔保,怕是會讓自己晚節不保,所以果斷有了決定。

“啊……”聽著電話忙音,馬向南臉上露出崩潰之色,他茫然無比,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是好。隨後,他趕忙給乾媽打電話,沒想到乾媽手機已經關機。

“老伴兒,咱們不管向南了嗎?畢竟他這麼多年對我們挺孝順!”老婦人在旁邊輕聲勸道,眼中隱隱含著淚花。

“管?怎麼管!他在你面前是挺乖巧,但在外面卻是橫行無忌,我都幫他這麼多年了,也在一直勸他注意行為,現在他自掘墳墓,難不成還要我跳進去,去救他?”老領導怒道。

老婦人輕嘆道:“不救,就不救吧,只是可惜了……”

老領導擺了擺手,嘆道:“大家都是逢場作戲而已,即使他真是我親兒子,我也不會去冒著晚節不保的名聲,去救他!你啊,就不要再多想了。 ”

……

兩天之後,銀州重機的問題,逐漸浮出水面。

宋文迪翻看著一疊厚厚的資料,瞄了一眼魏民,語氣略顯輕鬆,道:“老魏,這些材料夠不夠充分?”

魏民重重地點頭,道:“馬向南也太過明目張膽了,竟然將銀州重機當成了私有財產,利用公款為自己購買了四五輛豪車,至於房產更是有多處。每年公款報銷超過千萬,太怵目驚心了。這完全就是一個蠹蟲啊。”

宋文迪點頭,問略有點拘謹的徐鵬,道:“這些資料你是從哪裡找來的?”

徐鵬緩緩道:“剛進公司那段時間,馬向南對我十分信任,讓我接觸過不少隱秘資料。後來,我很反感他的作風,所以主動申請調到工會。”

徐鵬離開工會之後,馬向南自然千方百計地找徐鵬的麻煩,而徐鵬被不停地打壓,自然對馬向南充滿憤怒。

宋文迪了然,原來徐鵬曾經是馬向南的心腹,他下意識看了一眼方志誠,思緒良多,顯然想到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道理。

方志誠泡好了茶,給每人一杯。

宋文迪品了一口茶,輕聲道:“魏民同志,這件事必須要嚴查、徹查!對馬向南立即採取雙規處理,同時要嚴查到底。馬向南只是一條大魚而已,我相信大魚背後肯定有一群小魚,杜絕出現漏網之魚。”

魏民從宋文迪此處聽到果決之意,昨天他也收到省紀委趙新強書記的指示,全力支持宋文迪的工作。他面色凝重地點頭,翻了一下手腕,道:“具體的行動已經擬定好了。還有五分鐘,便對馬向南實施雙規行動。”

隨後,眾人離開,等方志誠送走魏民、徐鵬​​兩人之後,轉身回去收拾茶几。只見宋文迪正在輕聲打電話,從宋文迪的隻言片語可以聽出,他正在與夏翔溝通。

雙規一個副廳級幹部,可不是一件小事,如果夏翔不同意的話,宋文迪此舉無疑太過霸道,不利於後期在銀州立足。

“夏翔同志,有一件事需要與你溝通一下。”宋文迪的語氣沉重而平緩。

“請文迪書記明示。”夏翔皺眉,他意識到宋文迪要對馬向南下手了。

“向南同志存在嚴重違規行為,紀委申請對其進行雙規,你覺得是否執行?”宋文迪雖是在詢問意見,但語氣之沉重,卻令夏翔不容否定。

夏翔心裡一緊,冷笑一聲,質疑道:“這樣會不會太嚴苛了一點,我和向南同志同事多年,深知他的為人,雖然作風強硬了一點,但不至於違紀。要不,還是緩緩,等查明情況在說?”

宋文迪早就料到夏翔會來這麼一手,輕嘆一聲,道:“紀委已經掌握十足的證據,如今雙規只是為了證實事情的真實性而已。”

夏翔意識到宋文迪已經給馬向南宣判死刑,點頭道:“那就按照宋書記的意思來辦吧。我正好有事要請示,關於常委副市長的人選,強東同志似乎不大合適,因為他與馬向南關係密切。”

“哦?”宋文迪佯作詫異道:“竟然還有這層關係?看來組織部門還需對強東同志進一步審查啊。不過分工還是要調整,明天夏市長若是有空,咱倆可以碰個頭,進一步商量關於常委工作分工調整的問題。”

“那就定在早上十點吧。”夏翔輕鬆地說道。

對於夏翔而言,劉強東一直是個眼中釘,若是能壓住劉強東的上升勢頭,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雖然打掉馬向南,對於宋文迪好處更多,但夏翔也鞏固自己的力量,這種短暫的利益平衡,何樂而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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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兔子不吃窩邊草


一場暗潮潛伏在銀州官場,直到兩個月之後,才逐漸平緩。

馬向南被雙規之後,省紀委安排人,也參與了調查,發現馬向南背後有一條很長的利益鏈條,因此而倒霉的官員不下二十位,其中有兩位還是副廳級幹部,已經進入政協。

為了保證銀州官場的穩定性,紀委開展工作都在暗地裡進行,但消息靈通人士卻是知道,這一場以銀州重機為突破口的反腐行動,對於宋文迪而言,是一場站穩腳步的舉措。

原本不少官員並不看好宋文迪,儘管宋文迪在省委有李書記作為依仗,但銀州這塘深潭還真不是任何人能涉入的。但因為宋文迪巧妙運作,與夏翔達成暫時的和解,通過馬向南事件來立威,讓銀州官場眾人知道宋文迪並不是好惹的。

能拉馬向南下馬,主要有三個關鍵點,其一,適值市委工作小組調研,徐鵬怒打馬向南導致矛盾激化;第二,徐鵬手中握有大量馬向南違規行為的證據;第三,宋文迪在佈局之初,以增設常委、調整常委分工,留下伏筆,再與夏翔分享馬向南事件之後的空缺資源,達成利益平衡。

這三個關鍵點,方志誠在其中立下汗馬功勞,因此宋文迪對方志誠刮目相看。

常委會結束之後,劉強東面色難堪地進入秘書長辦公室,未過多久,丁能仁敲門進入,輕聲問道:“秘書長,見你臉色不佳,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劉強東輕哼一聲道,“沒想到宋文迪如此陰險!”

劉強東的性格向來沉穩,很少發這麼大的火氣,如今口出諱言,怒罵宋文迪,有失風度,顯然是氣急敗壞到幾點了。

丁能仁意識到問題所在,定是常委分工,劉強東沒能撈到好處。煮熟的鴨子還能飛走,這難免讓人十分慍怒。常委副市長雖然排名靠後,但總比排名墊底的秘書長要更進一步。

丁能仁難免也有點失望,劉強東若是能再往上走一步,自己也能藉勢雞犬升天。丁能仁輕聲勸道:“夏市長與宋書記這次合作,只是暫時的,秘書長不如靜心等待,下次定然還有機會。”

劉強東喝了一口涼茶,火氣消下去不少,臉上露出一絲狠厲之色,道:“老丁,你說得沒錯,百忍成金,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宋文迪和夏翔,一定會對今日所為感到後悔的。對了,還有一件事,我需要你幫我處理一下。”

“哦?請秘書長吩咐。”丁能仁知道劉強東的實力,儘管劉強東現在沒把握到機會,依然還是秘書長,位居常委末位,但是在銀州的根基紮得很深,甚至市長夏翔也給劉強東三分薄面,只要耐心等待,肯定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劉強東凝眉道:“銀州重機面臨改制,你務必要聯繫高層,確保改制之後,依舊能掌握在我們的手中。”

丁能仁連忙點頭,笑道:“放心吧,前兩天我便跟胡言德溝通過了。馬向南被抓,牽連一批高層。胡言德因為最開始坦白,所以紀委對其定位為立功。這傢伙運氣倒是不錯,雖然不夠義氣,但當時馬向南已經陷入必死之局,他果斷自保,也是人之常情,咱們若是能抓住他這條線,銀州重機依舊還能掌握在手中。”

胡言德是銀州重機的副總經理,馬向南被雙規之後,不少集團高層都受到波及,而胡言德陰差陽錯,成為立功人員,沒有被調查,如今他已是在職級別最高的管理層領導。

劉強東面色複雜,輕嘆一聲,“這胡言德為人處世倒是足夠圓滑,只是在企業經營管理方面,實在沒有什麼才能。”

丁能仁與胡言德私交很好,連忙為之解釋,“沒有什麼才能,不太重要,關鍵是,他能被控制住……”

“嗯!只希望他以後嘴巴能更牢靠一點。”劉強東果斷點頭,“此事,我會與老領導溝通一下,銀州重機可不能交給宋文迪和夏翔!”

……

晚上徐鵬做東,邀請方志誠吃飯。方志誠與徐鵬相處過幾次之後,發現此人是個人才,可以結交,便欣然前往。來到食為天餐館,方志誠進了二樓包廂,推門之後,卻是一愣,除了徐鵬的老婆與孩子,只見秦玉茗與徐嬌也在其內。

徐嬌見到方志誠,面頰立即騰起紅霞。經過秦玉茗介紹之後,徐嬌開始對方志誠主動追求,雖然方志誠對徐嬌保持著不冷不熱的態度,但徐嬌卻是感覺自己陷入愛情的漩渦之中。

徐鵬是聰明人,他瞧出方志誠對徐嬌沒有意思,但想著方志誠前途不錯,人品也可以,便想撮合徐嬌與方志誠,所以才弄了這麼一齣,並沒有告訴徐嬌與秦玉茗會前來,直接安排了這頓晚飯。

方志誠灑然笑道:“嫂子和徐嬌都在啊,原本還以為就我和徐大哥呢!”

秦玉茗挑眉道:“怎麼的?不歡迎我們嗎?”

方志誠連忙擺手,苦笑道:“哪能呢。吃飯嘛,自然人多更熱鬧,求之不得呢!”

“這還差不多!”秦玉茗微微一笑,不再多言。

不過,她心中卻是異常糾結,最近這段時間徐嬌如同著魔了一般,故意與自己聊天,三兩句便會扯到方志誠身上。徐嬌這麼喜歡方志誠,原本是一件好事,不過秦玉茗卻是情不自禁地感到有些難受,或許任何女人都會這樣,當知道深愛自己的男人被另外一個女人追求時,都會有種不捨。秦玉茗暗自警告自己,千萬不要那麼自私。

“徐嬌,志誠你哥幫你請過來了。你就沒有什麼話要說嗎?”徐鵬的老婆周慧調笑道。

徐嬌這下連耳根都紅透了,嗔道:“嫂子,我能有什麼話說?”

周慧眨了眨眼睛,低聲道:“當然是,愛或者不愛咯?”

“嫂子,你真是太討厭了!”徐嬌被挑中心思,抬頭盯著方志誠看了一眼,藉口去洗手間,紅著臉,帶著小提包出去了。

等徐嬌出門之後,徐鵬笑道:“志誠,我妹妹還不錯吧?人長得漂亮,追她的男孩也多,但她還從來沒有談過戀愛。為人十分單純,性格脾氣也上佳……”

方志誠點頭,輕聲道:“徐嬌,的確是一個不錯的女孩!”言畢,他瞄了一眼不遠處的秦玉茗,秦玉茗的臉色有點不自然,暗自嘆了一口氣。

徐鵬舉起酒杯,笑道:“既然知道徐嬌很不錯,那你可得把握住機會,錯過了她,下次可找不到這麼好的女人了。”

方志誠沒有直接拒絕,與徐鵬碰杯后,將酒一飲而盡,一切盡在不言中。

晚飯吃完之後,徐鵬等人故意藉口先離開,讓徐嬌與方志誠單獨相處。兩人並肩而行,夏夜微風拂過樟樹,樹葉摩擦,發出沙沙的聲音。

“徐嬌,有件事我想跟你說。”方志誠突然停下腳步,認真道。

“什麼事?”徐嬌側過身,盯著方志誠。

徐嬌感覺自己心臟在劇烈的跳動,他是想跟自己告白嗎?兩人相識足有兩週,但一直沒有戳開那層薄紗。

方志誠自上而下打量著徐嬌,不得不說,徐嬌真的很漂亮,身材纖細,臉蛋精緻白皙,尤其身上散發著一層淡淡的自然香氣,讓人情不自禁地想親近,深吸一口。

論外貌,徐嬌與秦玉茗相比,也不差多少,但愛是一個很特別的東西,方志誠對徐嬌有好感,但他清晰地知道,這不是愛。

方志誠不是一個虛偽的人,委婉地嘆道:“你是一個很不錯的女人,我很欣賞你。不過,我覺得欣賞並不是愛,咱倆以後能不能以朋友的身份相處?”

徐嬌很失望,如同被驚雷劈中,面色呆滯片刻,不過她反應很快,微笑著點頭,道:“當然能。我們會成為好朋友吧。”

儘管有些殘忍,但方志誠還是說出了心裡話。這放在很多人眼中,是很愚蠢的行為,如花似玉的美女對你另眼相看,你卻將別人置之千里之外?

方志誠不是情聖,他也有正常男人的慾望,他糾結了許久,才與徐嬌攤牌。他有自己的原則和底線。徐嬌是一個純淨、未受污染的女人,方志誠覺得自己不應該褻瀆這份美好。

所謂兔子不吃窩邊草,自己若是玩弄了徐嬌的感情之後,如何再面對秦玉茗和徐鵬呢?

將徐嬌送至小區樓下,等方志誠離開之後,徐嬌忍不住痛哭起來。雖然有些不甘心,但徐嬌知道,方志誠對自己至少是真誠的。

這年頭渣男盛行,被騙財騙色的純情少女多不勝數,如今兩人還沒有過多接觸,便斬斷情愫,或許是最好的。

“志誠,你跟我妹妹說什麼了?她怎麼一回來就哭?”徐鵬握著電話,氣憤道。

方志誠苦笑,“我和她不太適合……你看我,家境一般,手裡沒錢,最多人長得精神一點,配不上徐嬌啊!”

“你這個有眼無珠的傢伙​​!”

方志誠這小子是得有多嘚瑟啊?以徐嬌那外表與涵養,找什麼樣的男人找不到,竟然被方志誠這窮小子給拒絕了。徐鵬感覺很憋火,但又沒有辦法。感情這事兒,總不能剃頭擔子一頭熱,他正不能強逼方志誠喜歡自己妹妹吧。

“唉……”徐鵬知道自己語氣不好,嘆道,“希望徐嬌很快能熬過去吧。”

“睡一覺就好了。”方志誠笑道:“對了,這不會影響咱倆的友誼吧?”

徐鵬笑罵道:“友誼個鳥蛋,我恨不得一腳踢死你。”

方志誠知道徐鵬這是在說氣話,輕鬆笑了兩聲,突然提醒道:“明天銀州重機高層管理人員開始選拔,宋書記很看重你,可要加油啊。”

“放心吧!”徐鵬自信地說道。他是燕京大學的高材生,高考的理科狀元,內部選拔,筆試若要過關,肯定沒問題,至於面試,有宋書記在背後支持,他有十足的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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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死要面子活受罪


回到家中洗完澡之後,方志誠躺在床上許久沒能入眠,鬼使神差地給秦玉茗發了一條短信,“嫂子,睡了嗎?”

原本以為短信石沉大海,沒想到秦玉茗很快回覆了一條短信,“沒呢,有事嗎?”

“沒事,就想跟嫂子聊聊……”方志誠突然感到很興奮,從床上坐起。

“你說吧,我看著……”秦玉茗很快回了短信。

“我覺得和徐嬌不太適合,所以今天跟她坦誠說了,你不會怪我吧?”方志誠如實交代。

“啊?真是太令人吃驚了。徐嬌條件那麼好,你竟然也看不上,唉……”秦玉茗的短信看上去很鬱悶。

“嫂子,我知道你關心我,感情的事情,誰也說不清楚,以後還是不用麻煩你幫我介紹對象了。這次是我對不起你,改天我請你吃飯,算作道歉如何?”方志誠主動邀請。

“道歉就不用了,以後我還是不操你的心了。時間不早了,趕緊睡覺吧,你明天還要上班呢。”秦玉茗果斷拒絕了方志誠的約會。

“那好吧,嫂子晚安。”方志誠無奈地把手機放到一邊。他內心異常鬱悶,甚至有種衝動,去敲隔壁的門。

方志誠知道自己對秦玉茗的感情,那是根深蒂固的思慕,他每天都在想,若是能與秦玉茗朝夕以對,那該多好。可惜,秦玉茗早已嫁做人婦,而且老公還是程斌那種垃圾。

迷迷糊糊之間,手機震動了一下,他看了一眼,卻是又睡不著了,“志誠,如果想道歉的話,也可以,不如明天下午陪我去逛街吧……”

“OK!願意為嫂子效犬馬之勞!”方志誠發完短信後,從床上一躍而起,用力地揮了揮手。

至於秦玉茗點開新短信之後,臉上又多了猶豫之色,“自己可是在玩火啊!”秦玉茗暗罵自己太衝動了。

第二天上班,想到晚上能與秦玉茗逛街,方志誠忍不住心情愉悅。這倒不是第一次與秦玉茗逛街,因為左鄰右舍關係較好,方志誠偶爾與秦玉茗在街上買些東西,但這次的感覺卻不一樣,方志誠隱隱覺得這次更像一次約會。以前不夾雜任何男女之情,但今晚的約會,猶如夜色下的薄霧,帶著淡淡的纏綿。

宋文迪見方志誠打著字,嘴角還帶著笑,笑問:“小方,看你心情愉悅,究竟什麼事情這麼高興啊?”

方志誠沒注意宋文迪什麼時候來到自己身側,胡謅道:“剛才在廁所,聽見秘書處王柯主任說了個笑話。”

“哦?”宋文迪挑眉,好奇道,“說來聽聽!”

方志誠原本只是敷衍宋文迪,見他追問,便隨口說了個笑話,“昨天王柯跟她小姨子在家裡閒聊,他老婆不在場,王柯突然問起小姨子,你稅後多少錢?她小姨子臉一紅,竟然反問,和姐夫睡,還提什麼錢?”

市委書記也是人,宋文迪聽到了這個小段子,竟然樂不可支,笑罵道:“王柯這傢伙,聽說很古板的一個人,沒想到竟然這麼風趣啊,還有這等本事。”

方志誠與王柯關係不錯,見宋文迪突然注意到他,便趁勢加了一句,“王處長還是挺有才華的人,這麼多年沒升職,主要還是因為市委辦水太深……”

秘書一處的位置還空閒著,若是宋文迪幫助的話,王柯擔任那個位置,自是板上釘釘。

“嗯?”宋文迪聽見方志誠這麼說,臉露複雜之色,擺了擺手進了裡屋。

方志誠突然感到冷汗從背脊淌了下來,做秘書有些話該說,有些話不該說,方才那句話太過僭越,顯然令宋文迪不高興了,他難免有些後悔。

不過,轉念一想,方志誠有話說話,這說明他坦誠直率,宋文迪是一個肚量很大的人,相信他不會太過在乎方才之事。

下午在工業園調研完畢之後,方志誠坐在副駕駛座正在分析本週的工作計劃,宋文迪突然問道:“秘書一處的處長位置還空缺?”

方志誠心中一喜,知道上午的話宋文迪還是記在心中的,連忙道:“是啊,秘書長一直在與組織部磋商,不過似乎始終沒有達成意見一致。”

宋文迪點了點頭,道:“給我撥邱恆德的電話。”

方志誠撥通了邱恆德的電話,宋文迪接了電話,淡淡道:“市委辦一處處長空缺,是怎麼回事?”

邱恆德苦笑道:“還不是那劉強東……”

宋文迪打斷邱恆德的話,輕聲道:“你與劉強東溝通,現在秘書一處的副處長王柯就不錯,讓他趕緊安排,該晉升就晉升,你們組織部自己還是要有點主見,擢升幹部,固然要尊重主管領導,但是有潛力的同志,還是要主動地提拔,這樣才能保持幹部的積極性……”

邱恆德微微一怔,連忙笑道:“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另外……”宋文迪突然停頓片刻,“關於小方的級別問題,你運作好了沒?”

方志誠豎起耳朵聽,畢竟事關自己,可惜邱恆德在電話裡的聲音很小,根本聽不清楚。宋文迪“嗯”了兩聲道:“還得抓緊時間辦啊!”然後掛斷了電話。

領導駕馭人心的方法,很是高超,比如宋文迪方才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已然讓方志誠心情洶湧澎湃了。經過銀州重機一事,宋文迪初步認可了方志誠的能力,給他調整級別,其實早已在暗中進行。如今在方志誠面前說出來,自然是要讓他心安。

回到辦公室之後,方志誠給王柯主動撥了一個電話。自己費盡心思編出一個段子,幫了王柯一把,若是王柯蒙在鼓裡,不知誰是恩人,那就太可惜了。

雷鋒做好事都寫在日記本裡呢,方志誠自然要稍微點一下王柯,告訴王柯究竟是誰在其中起到了關鍵作用,這也是間接為宋文迪在市委拉一個同盟。

王柯很詫異,笑道:“小方,你平常那麼忙,怎麼突然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方志誠微微一笑,輕聲道:“給你打電話,自然是有好事。”

“什麼好事?”王柯知道方志誠消息靈通,在宋文迪鞍前馬後,只要稍微透露一點,自己便能用之不竭。

方志誠笑道:“還不是關於秘書一處處長的位置?”

王柯微微一凜,凝眉道:“哦?終於有消息了嗎,準備調哪位領導過來?”

方志誠擺了擺手,輕聲道:“據說是內部晉升,王大哥你很有希望……”

王柯雖然為人迂腐,但讀出言外之意的能力還是有的,方志誠如此說,莫非自己有望擔任秘書一處的處長?

王柯正還想繼續追問,突然意識到這件事方志誠怕是不會明說,等到文件白紙黑字下發,那才算是塵埃落定,笑道:“感謝通知,有空一起吃飯啊?”

很多人都認為王柯迂腐,這其實很片面。王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大部分時候都在寫材料,這一工作模式,讓他很沉默,寡言少語之下,性格也看上去比較怪異,但不代表若是給了他一個新平台,他就無法適應。

王柯對方志誠很了解,他知道這是一個很踏實的人,既然主動告訴自己,顯然有十足的把握。若是能升到秘書一處正處長位置,這麼多年的鬱悶便可以一掃而空了,想起老婆的笑容,女兒的歡呼,王柯額頭上原本明顯的抬頭紋,瞬間也暗淡了不少。

……

秦玉茗剛出校門,瞧見方志誠帶著墨鏡,拿著一杯珍珠奶茶,倚在一輛黑色的桑塔納旁邊,在不遠處等著自己,她走過去接過一杯,笑道:“喲,買車了?”

方志誠摘掉墨鏡,訕訕笑道:“跟同事借的。”

秦玉茗沒好氣地剮了方志誠一眼,低聲道:“打腫臉充胖子,死要面子活受罪!”

方志誠前兩週已經拿到駕照,想著與秦玉茗逛街,總不能太寒磣,便偷偷塞給劉師傅一包煙,請他幫忙調一台車借給自己使用。劉師傅門路很廣,打了個電話,很快便有朋友借了一輛桑塔納。

等秦玉茗坐在副駕駛,方志誠戴上墨鏡,笑問:“嫂子,今天你想去哪兒玩?長橋路,還是東天河?”

長橋路是一條古街,東天河則是銀州最大的商業中心。

“先去東天河,再去長橋路。”秦玉茗打了一個響指,取過方志誠為自己準備的墨鏡,她對著後視鏡一照,忍不住笑道,“真逗! ”

“得嘞!”方志誠踩了一腳油門,轎車飛快地駛出。

半個小時之後,兩人來到東天河。女人逛街為的是一種心情,她並不是為了買什麼,而是在瀏覽衣服的時候,可以轉移注意力,把原本煩躁鬱悶的心情,全部放下。

兩人在一家品牌店看了一陣,門口突然有人在喊秦玉茗。方志誠輕聲問道:“你朋友?”

秦玉茗低聲道:“同事,一個很討厭的女人……”

女同事身材高挑,穿著十分時尚,只是臉蛋稍微欠缺了一點,有點狹長,膚色也有點暗淡,不過她打了很厚的粉底,倒是遮住了些瑕疵。

“這麼巧,竟然在這裡遇見你。”女同事拉著身邊的一個中年外國男人,介紹道,“這是我男朋友Mike!”

Mike似乎是近視眼,等走近之後,眼神突然一亮,然後用夾生的中文微笑道:“莉,你朋友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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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一小時扮演戀人
   

袁莉與秦玉茗同一年進入銀州大學音樂學院擔任舞蹈教師。秦玉茗一直被歷屆學生認為是銀州大學女神級教師,而袁莉雖然身材不錯,舞蹈也跳得好,只是臉蛋沒有足夠的親和力,沒法受到學生們的認可。

因此,袁莉一直很嫉妒秦玉茗,不過當知道秦玉茗很早就結婚之後,她便豁然開朗了。秦玉茗再漂亮又如何?進了婚姻墳墓的女人,會迅速貶值,不像自己,這麼多年依舊有許多追求者,比如身邊這個新男朋友Mike,對自己的攻勢瘋狂無比。

袁莉最近一直春風得意,Mike是美利堅人,若是能嫁給Mike,自己便能申請美利堅綠卡,能夠出國定居,遠比在銀州這麼個城市要更加有優越感。

袁莉主動給秦玉茗介紹道:“這是我的男朋友,Mike!”

秦玉茗敷衍地笑了笑,與袁莉介紹道:“這位是我的弟弟,方志誠……”

“弟弟?”袁莉詭異*地笑了笑,“我原本還以為是你老公呢,不過,確實不像,你弟弟看上去很年輕,還是一個大學生吧?”

秦玉茗有點難堪,因為袁莉的眼神中滿是鄙夷。

秦玉茗揮了揮手,沒有直接回道,淡淡道:“我們這家店看完了,先去其他家看看了。”

袁莉卻是不依不饒,拉著秦玉茗的玉臂,笑道:“難得見面,Mike不太懂咱們女人的品味,要不你陪我一下,給我出個主意吧?”

秦玉茗眉頭露出一絲不耐煩的怒意,不過她涵養極好,微微點頭,道:“你想看什麼樣的衣服?”

袁莉指了一件櫥窗內的衣服,笑道:“就那件吧?”

秦玉茗點了點頭,道:“那件衣服,是挺不錯!”

袁莉給不遠處的服務員揮了揮手,倨傲道:“美女,請把那件衣服取下來,給我試一下!”

服務員覺得袁莉身邊陪著一位老外,肯定身價不菲,十分熱情地取下了那件衣服,然後還將她送到了換衣間。

方志誠湊到秦玉茗身邊,低聲道:“嫂子,那件衣服我覺得挺適合你的,要不你也試試?”

秦玉茗神色有點不自然,笑道:“那衣服,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騙人!”方志誠搖頭道,“剛才你在櫥窗前呆呆看了很久呢!是不是,覺得那件衣服很貴,反正試試又不用花錢?”

秦玉茗神色微動,有些猶豫。方志誠主動給身邊的服務員招了招手,輕聲道:“請把那件衣服給取下來。”

服務員雖然心中有點瞧不起秦玉茗與方志誠,不過還是臉帶微笑地將衣服給取了下來。秦玉茗幽怨地瞄了方志誠一眼,拿著衣服進了試衣間。

五分鐘之後,袁莉先出來,不得不說這件衣服裁剪十分得體,袁莉身材不錯,因為衣服的點綴,瞬間破繭化蝶了一般。袁莉打了一個圈,笑問Mike:“老公,怎麼樣?”

Mike比了一個大拇指,誇獎道:“Beautiful!莉,你是這世界最美麗的女人!”

他剛說完,隔壁換衣間的門打開,秦玉茗也走出來。

兩人穿著相同的服裝,微微一比,卻有高低之分。秦玉茗氣質優雅,面容甜美,皮膚白皙,袁莉站在她身邊,完全就變成了陪襯的綠葉。

Mike也看愣住了,不得不說,秦玉茗比袁莉無論外貌還是氣質,都要高兩三個層次。

秦玉茗在鏡子面前繞了一個圈,方志誠走到她身邊,輕聲道:“這身衣服完全為你量身打造,太適合你了。”

旁邊的服務員也誠心地附和,笑道:“這位女士,衣服的確很適合你!”

秦玉茗微微一笑,卻是擺了擺手,道:“謝謝,我還得看看。”

袁莉心中暗自冷笑,傻眼了吧,這衣服的價格不菲,標價五千多元,新款不打折。大學教師收入不菲,但每個月工資也就兩三千元。一件衣服花去兩個月的工資,秦玉茗捨得嗎?

袁莉輕哼一聲,與Mike道:“老公,我很喜歡這件衣服,要不我們買了吧?”

Mike微微一怔,他的確在追求袁莉,不過袁莉為了“釣”Mike,經常表明自己是一個財產獨立、思想前衛的女人,兩人約會的開銷都是AA制。 Mike也因為這個原因,認為袁莉對自己的感情是真誠的,但現在袁莉雖然沒有明說,卻是故意要求自己買下這件衣服,他不僅皺起眉頭,輕聲勸道:“親愛的,我覺得這件衣服並不適合你,要不咱們去其他地方看看吧?”

Mike倒不是買不起這件衣服,而是覺得為了賭氣買一件衣服,實在有點幼稚,況且,他也說的是實話,這件衣服的確不太適合袁莉,與秦玉茗穿在身上的效果,差距實在太大了。

袁莉臉色不太好,有點尷尬地拿著衣服,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時,秦玉茗已經拿了衣服,進了換衣間。

方志誠輕蔑地看了袁莉一眼,走到前台,問道:“請問你這裡可以使用信用卡嗎?”

“當然,可以!”前台收銀員驚喜道。

“那就好!”方志誠從皮包裡掏出錢夾,在裡面取了一張信用卡,然後遞給收銀員,淡淡道:“那件衣服,我買了。”

收銀員笑著去過卡,在POS機上刷了一下,輕聲道:“請輸入密碼!先生,您購買一件衣服之後,便可以成為我們​​品牌的會員,等會兒可以辦一張會員卡,下次再來購物,便可以享受九折優惠。”

方志誠很快填寫好了會員卡的信息,秦玉茗也換了原來的衣服出了換衣間,她很喜歡這件衣服,不過價格超過了預算,所以表情有些失落。

服務員從秦玉茗手中取過那件衣服,輕聲道:“您稍微等一下,我現在便為您打包?”

“打包?這件衣服我還沒有準備買!”秦玉茗微微一怔。

服務員低聲笑道:“剛才你男朋友已經幫你付款了!”

“男朋友?!”

秦玉茗抬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收銀台,方志誠正在揮揮手,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

方志誠走到秦玉茗的身邊,笑道:“衣服已經幫你買好了,還辦了一張會員卡。對了,不知道你同事要不要買,使用這張會員卡,可是能打九折!”

袁莉早已被氣得臉色發白,她憤怒地衝出了專賣店。袁莉平常在Mike面前是一個性格溫和的女人,從來沒有發過脾氣,Mike頓時愣住了,不停重複地喊道:“莉,你這是怎麼了!”

袁莉頭也不回,心中怒​​罵,“這個吝嗇的洋鬼子,幾千塊錢的東西,竟然都捨不得給我買!看上你,真是瞎了我的眼睛!”

秦玉茗見方志誠眼中毫不掩飾的笑意,低聲罵道:“笑什麼?這麼貴的衣服,我可沒準備買!現在退掉吧!”

“我在笑,有人自作聰明,以為傍上了老外,便雞犬升天了。其實,雞永遠是雞,到了天堂,最多只是火雞”方志誠聳了聳肩,笑道:“衣服是我送給你的,作為生日禮物吧。”

其實並非所有外國人都是大款,就如同出國的華夏人,百分之九十生活水平都很低,美其名曰留學,其實更多精力花費在了“端盤子、站超市”一類的打工上。

“你嘴巴還真夠刻薄……”秦玉茗苦笑道:“我生日早就過了,當時你也送了禮物。而且衣服實在太貴,五千多!你又不是什麼富家公子。”

雖然秦玉茗很喜歡這件衣服,但她是一個很懂得分寸的人,並不是貪圖這些虛榮之物。這也是方志誠欣賞秦玉茗的原因之一。若是貪圖錢財,秦玉茗完全可以嫁給比程斌更有錢的人。

方志誠微笑道:“我現在是單身,一人吃飽全家不愁!放心吧,這點錢不算什麼。”

“可是等到你有女朋友呢……”秦玉茗嘆氣道:“那也不行,等會我把錢給你吧!”

方志誠揮了揮手,真誠道:“嫂子,前些年你幫我媽很多,一直想給你買件像樣的禮物,你就收下吧。”

秦玉茗微微一怔,終究沒再爭執,她知道方志誠的性格,一旦認定的事情便固執無比,暗忖以後藉其他的機會,還方志誠這個人情吧。

秦玉茗終於從方志誠手中接過包好的衣服,微笑道:“也罷,你如果有什麼需要,下次嫂子再還你這份人情吧。”

方志誠心神一動,輕聲道:“我現在便有個需要!”

秦玉茗詫異,笑問:“哦?說來聽聽。”

方志誠輕聲道:“嫂子,你做我一個小時的女朋友吧?”

“胡說八道!”秦玉茗臉色漲紅,揮起粉拳,毫不留情地在方志誠的腦門上敲了一記。

方志誠下意識躲閃,訕訕地笑著跳到一邊。

秦玉茗似乎很生氣,她快步走在前面,方志誠心情鬱悶,暗忖自己的確太唐突。

給秦玉茗買了一件衣服而已,便以此要挾秦玉茗當自己的女朋友,這把嫂子當做什麼人了。

方志誠低頭跟在秦玉茗的身後,突然秦玉茗停下腳步,她看了一下腕上的手錶,輕聲道:“好吧,一小時,從現在開始計算咯。”

言畢,秦玉茗“咯咯”笑著,往不遠處跑去,留下了呆若木雞的方志誠。

“糟糕,必須得趕緊追上嫂子,不然這時間豈不是浪費了。”

方志誠回過神來,邁開步伐,開心地奔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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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比較喜歡吃餃子
   

兩人在商場內低調地你追我趕了一陣,方志誠突然在身後停了下來,輕聲道:“嫂子,我們去看電影吧!”

秦玉茗微微一笑,用尾指將凌亂的髮絲掠到耳根,問道:“有什麼好電影呢?”

方志誠瞄了一眼不遠處的電影海報,詢問道:“要不去看《十面埋伏》?很多大牌明星,口碑還不錯!”

秦玉茗猶豫一番,看電影是一件可以讓人放鬆身心的事情,當初程斌在追求自己時,兩人經常一起去看電影,甚至初吻也是在某部文藝電影片中丟掉的,隨著兩人結婚之後,感情慢慢變淡,秦玉茗突然想起自己許久沒有坐在電影院裡看過電影了。

“要不回家用碟片機看吧,四十元一場電影,好貴呢!”秦玉茗委婉拒絕道。

女人就是這樣,心裡分明在想,但嘴巴上不會輕易說出口,這叫做矜持。

方志誠走過去拉起秦玉茗的手腕,笑道:“嫂子,咱們現在還處於戀人狀態。看電影也是任務之一,你可不許拒絕。”

秦玉茗面頰騰起一抹紅暈,同時拍掉方志誠的手,笑罵道:“也罷,就陪你看場電影吧,不過,我警告你,不允許對嫂子動手動腳的。”

方志誠點了點頭,哼著歌去買了兩張電影票,同時還買了飲料和爆米花。等了十來分鐘之後,電影開始,方志誠挑了坐在最後排的位置。秦玉茗微微皺起眉頭,輕聲問:“位置怎麼這麼靠後?”

方志誠有自己的小心思,若是坐在前面,身後自然會有許多觀眾,若是想說個悄悄話,或者來個親暱動作,總有種被人監視的感覺。不過,等電影即將開始之後,他有點傻眼了,因為這場電影的人氣異常火爆,所以整個電影廳幾乎坐滿。

“早知道挑一個人氣稍微低一點的電影了。”方志誠鬱悶地想。

電影開始之後,周圍安靜下來,方志誠將爆米花桶遞給秦玉茗。秦玉茗用玉指夾了幾粒,丟入口中,微笑著咀嚼,她看似在平靜地觀看電影,其實內心一點也不平靜。秦玉茗知道方志誠心中在怎麼想,若是他越過了尺度,那自己該怎麼辦?自己要拒絕他嗎?

電影放到一半,方志誠始終沒有什麼動作,秦玉茗心裡有點失落,暗忖莫非這小子是個呆子?

坐在兩人前排的一堆情侶,早已忘記看電影,摟在一塊,動作十分曖昧。

方志誠看得眼熱心跳,故意咳嗽一聲,笑問:“嫂子,那對男女在做什麼呢?”

“你幾歲了,他們在做什麼,還問我?”秦玉茗沒有直面回答,不屑地啐道。

方志誠訕訕地笑道:“挺好奇,我可沒經歷過那種滋味!”

秦玉茗輕哼一聲,道:“趕緊去找女朋友吧,有了女朋友,你有就可以做那種事情了。”

方志誠嘻嘻笑道:“嫂子,你現在不就是我的女朋友嗎?”

“不准胡來!”秦玉茗心慌意亂,往另外一側,挪了幾寸,生怕方志誠偷襲自己。

方志誠見秦玉茗對自己那般警惕,撓了撓頭,嘆了一口氣,喝了一口冰冷的飲料,只能一心一意地看電影轉移注意力。雖然方志誠十分想邪惡一把,但道德倫理讓他守住了那些烏七八糟的想法。

秦玉茗見方志誠半天沒有動靜,心裡難免一突,暗忖自己會不會太過分了。其實,方志誠要求得也並不是太多,旋即,一股自責的情感油然而生,她怎麼能這麼想?自己可是程斌的老婆,若是真讓方志誠得逞了,豈不是對不起程斌!

儘管程斌很花心,但秦玉茗卻不能與他一樣,秦玉茗骨子裡是一個很傳統正經的女人。

電影快要結束了,方志誠突然感覺自己手掌傳來一陣溫熱的感覺,嬌弱光滑的手掌如同軟玉,膩滑香嫩,讓方志誠一顆心感覺都要蹦出來似的。方志誠情不自禁地將手掌狠狠地握在手心,然後用手指捏著那如同棉絮般的指肚,摩挲著光潔的指甲,與平滑的手背。

“嗖……”這種滋味大約延續了兩三分鐘,軟玉般的纖纖玉手如同小魚兒般縮了回去。

“一個小時到了!”秦玉茗酒窩裡帶著淺笑,得意地說道。

“呃……”方志誠懊惱無比,暗嘆自己實在太膽小了。

自己作為一個男人竟然如此被動,應該主動積極進攻才是。秦玉茗畢竟是一個女人,即使她心裡願意讓自己那啥,總不能說出來吧。

方志誠沒有談過戀愛,相比程斌那種花叢高手,的確太過稚嫩了。

女人沒有想像中那麼複雜,若是她願意陪你在黑暗的世界裡靜靜地相守一段時間,其實內心早已做好各種打算,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

若是方志誠主動吻了秦玉茗,她最多也就罵一兩句而已,總不會把方志誠以“流氓罪”給告了吧?

電影散場,方志誠心情鬱悶無比,自己錯失了最好的機會,不過臉上卻是堆滿笑容——打腫臉充胖子!

秦玉茗見方志誠有一搭沒一搭的與自己交談,瞧出方志誠的心思,伸了一個懶腰,笑道:“電影很好看,要不志誠下次再陪我一起看吧? ”

方志誠微微一怔,連忙點頭笑道:“好啊,等嫂子有空,我們再一起來看。”

若是還能再一起看電影,自然有機會,再一親芳澤。方志誠感覺自己瞬間活過來了。

看完電影已經七點半左右,秦玉茗見不遠處有一家拉麵館,笑​​問:“肚子餓了沒?要不,我請你吃麵條吧?”

“麵條?我比較喜歡吃餃子!”方志誠下意識地回答道。

秦玉茗面色漲紅,琢磨著言外之意,輕哼一聲,低聲罵道:“臭小子,竟然欺負我。”

方志誠沒反應過來,等進了拉麵館,熱乎乎的餃子上了桌,突然想起自己剛才那句話有點問題,都說好吃不如餃子,好玩不如……頓時,有點心虛了。

吃完晚飯,兩人又去長橋路逛了一陣。夜色中,方志誠發現自己放鬆無比,看著秦玉茗臉上帶著笑意,不時地拿著一些小玩意,詢問自己的意見。方志誠頓時暗嘆,若是一輩子都能這樣,那就實在太好了。

可惜,這是一種奢想,秦玉茗已經有自己的婚姻與家庭,自己若是進一步插足,那就是令人唾棄的第三者。

兩人在長橋路逛了半小時,秦玉茗突然接到電話,走到角落裡接通,回來時臉色改變,輕聲道:“志誠,我們回去吧。”

方志誠點了點頭,輕聲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秦玉茗擺了擺手,嘆道:“程斌的父母過來了,剛才是他媽打電話過來,問我什麼時候回去。”

方志誠心中了然,暗忖這程斌倒是有點心思,知道光靠自己已經沒法挽回秦玉茗的心,所以便派出了父母出​​場。即使矛盾再大,秦玉茗至少還得給父母一點面子。

回家的路上,秦玉茗悶悶不樂,方志誠知道她心裡挺不好受,也就不過多打擾。

“志誠,你覺得我該怎麼辦?”兩人下車之後,上樓之前,秦玉茗突然問道。

方志誠微微一怔,苦笑道:“我也說不好,無論你怎麼選擇,我都希望結果是好的。你能幸福!”

秦玉茗搖了搖頭,輕嘆道:“若是不離婚,程斌肯定不會悔改,若是離婚,我若是重新選擇,再遇到程斌這樣的男人,豈不是更得後悔死。”

方志誠心中在怒吼,嫂子若是你離婚了,嫁給我,我一定會讓你幸福。但他沒有說出口,只能輕聲道:“嫂子,無論你怎麼選擇,我都會站在你身後,支持你!”

秦玉茗用手指突然彈了方志誠的臉蛋一下,笑道:“我可沒你想像得那麼脆弱。放心吧,我會處理好自己的事情,謝謝你送給我的禮物!”

言畢,秦玉茗快速地轉身,吧嗒吧嗒地踩著高跟鞋上了樓。

方志誠站在樓下抽了一口煙,等樓上秦玉茗所在的臥室內,燈光亮起,方志誠將煙蒂踩滅,然後緩步地回家。

秦玉茗回到家中,先將物品放入臥室,然後來到客廳。程母洗好了一盤水果,對著秦玉茗招手,道:“小茗,來這邊坐,咱倆說會兒話。”

秦玉茗坐在程母對面,程母盯著秦玉茗看了一陣,嘆道:“首先,我替程斌給你道歉,他又讓你傷心了。”

秦玉茗搖頭苦笑道:“媽,這是我和他的事情,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程母擺了擺手,又道:“跟我們當然有關係,主要這麼多年,我們一直住在鄉下,若是有我和你爸在這個家裡,程斌的性子不會變得那麼野。所以,我和老頭子決定,以後我們搬到家裡來住。”

秦玉茗面色微變,委婉地拒絕道:“媽,你和爸在鄉下都有事情做,沒有必要為了我們,把自己的事情丟下吧?”

程母擺了擺手,嘆氣道:“我們想通了,不能太自私,還是以你們為主。以後你和程斌一心一意地上班,我和你爸會你們打理好日常生活。然後,你們盡快生個小孩,那樣感情就穩定了。”

程母畢竟是長輩,囉嗦了一陣,無論是認同還是反對,秦玉茗都沒有反駁,只能忍氣吞聲地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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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萬事得小心謹慎
   

程母拉著秦玉茗聊了足有一個多小時,只是一開始數落程斌幾句,但隨後便將話題轉移到生孩子上面來。當然,程母的想法觀念很傳統,她認為程斌是男人,風流在所難免,關鍵在於老婆如何要抓住男人的心,而養個小孩,則是一個不錯的方法。男人如果有了小孩,意識到自己身上的責任,這可以讓男人更快地變得成熟,進而收心養性。

不過,秦玉茗是一名大學教師,哪裡那麼愚蠢,如今沒有生小孩,若是程斌勾三搭四,自己還有退路可走,若等有了小孩,自己想走,那就太難了。

秦玉茗不做聲,不代表不氣憤,程母完全從程斌角度思考,讓秦玉茗感到十分痛苦,頓時讓她覺得在這個家庭,自己十分的孤獨寂寞。

“媽,我累了,明天還得上班,我先休息去了。你說的那些事情,我都聽明白了,等有空會與程斌溝通的。”秦玉茗很有內涵,她依舊保持著溫和的脾氣。

“要不,這樣吧,我現在讓程斌回來,你們是夫妻,哪能分開住呢?”程母輕聲勸道。

“別,我暫時還接受不了。不想見到他。如果他回來的話,那我就走。”秦玉茗不容置疑地說道。

程母知道秦玉茗的脾氣,一開始她不太喜歡這個兒媳婦,因為覺得兒媳婦太漂亮,不過長期相處之後,她發現兒媳婦性格脾氣很好,程斌能娶到這麼知書達理的老婆,完全就是天大的福氣。見秦玉茗鄭重其事的交代,程母也就沒了把程斌喊回來的想法。

老太太很精明,知道有些事不能操之過急,這次程斌把秦玉茗傷得太厲害,想要恢復感情,那是欲速則不達。

秦玉茗在衛生間裡洗漱了一陣,回到客廳發現老太太已經進了客房。程母的聲音很高,似乎和程父在爭執什麼。程父沒有出面勸自己,顯然和程母有意見分歧。她嘆了一口氣,推開了門,進了臥室。

“誰?”打開燈之後,突然發現房內多了一個人,秦玉茗嚇得差點叫出聲。

“嫂子,是我,輕點聲。”方志誠把手指放在嘴邊,暗示秦玉茗不要聲張。

秦玉茗看清楚是方志誠,也壓低了聲音,輕聲道:“你怎麼過來的?”

方志誠指了指隔壁陽台,訕訕道:“不放心你,所以過來瞧瞧你。”

“你……”秦玉茗氣得差點說不出話來,上次兩人單獨在臥室相處,方志誠從陽台上偷偷溜走後,秦玉茗便知道方志誠有翻陽台的本事,如今方志誠再次翻陽台,讓秦玉茗不知該怎麼表達,“你膽子也太大了一點吧?樓層這麼高,你跳下去,怎麼辦?”

方志誠原以為秦玉茗要責怪自己不知節操為何物,見秦玉茗只是擔心自己的安全,尷尬笑道:“放心吧,早就熟門熟路了。”

秦玉茗撇了撇嘴,突然發現自己身上穿得太少,連忙找了一個薄毯子,搭在了玉肩,輕聲道:“我沒事了,你趕緊回去吧。”

“嗯,好的,那嫂子你趕緊休息吧。”方志誠點了點頭,往陽台走去。

秦玉茗噗嗤笑出聲,輕聲喊住他,罵道:“呆子,還準備原路返回啊?”

方志誠好奇地轉身,笑道:“不然呢?”

秦玉茗對著方志誠招了招手,低聲道:“我婆婆和公公都睡著了。你從正門出去。”

方志誠拍了一下腦門,笑道:“後門走慣了,倒是忘記走正門了。”

秦玉茗沒好氣地乜了方志誠一眼,悄悄地拉開房門,見外面沒有人,便將方志誠給放了出去。

等方志誠出了房門,秦玉茗才輕撫胸口,回到房間。這時手機震動了一下,有一條新的短信,是方志誠發來的,“嫂子,我到家了。”

秦玉茗想了想,回了一條,“以後再從陽台爬進來,小心我打斷你的腿。”

秦玉茗這條短信雖然說得兇巴巴,但字裡行間流露著一種淡淡的甜​​蜜。

方志誠笑瞇瞇地回覆道,“若是知道嫂子有危險,就是丟掉這條命,也在所不惜。”

“呆子,不要胡說!嫂子不值得你這麼做!”秦玉茗眼圈泛紅地回復道。

方志誠心神也被觸動,猶豫一番,問道:“嫂子,你真的要跟程哥生個小孩嗎?”

“我也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秦玉茗幽怨地打下了這些字。

這一夜,方志誠與秦玉茗聊了許久,方志誠甚至都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等從夢中清醒,只見有一條未讀短信,“睡著了嗎,呆子?那就晚安吧。”

他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這種感覺真的很像在談戀愛,彼此交流著感情,直到半夢中,也在下意識地發短信。

在床上又躺了半個小時之後,方志誠沖了個涼水澡,現在小區那口水井裡打了半桶井水,泡好一壺茶,然後背著運動包,往宋文迪所住的市委家屬區跑去。在樓下做了幾個拉伸動作之後,宋文迪穿著寬鬆的運動衣出來,跟方志誠點了點頭,便邁開步子,跑了起來。

等到了玉湖邊,宋文迪才停下腳步,氣喘吁籲地用毛巾擦了一把臉,方志誠從背包取了泡好的茶遞給他。宋文迪喝了一口,問道:“小徐,那邊的事情已經定下來了。因為他年紀還輕,所以想一步登天比較難,給他一個合適的平台,後期再讓他自己探索吧。”

方志誠心中一喜,雖然銀州重機內部選拔的消息還沒有公佈,但宋文迪若是想要知道消息,還是很方便的。

“這次內部選拔,是由組織部親自組織,徐鵬他的素質很高,若是公平競爭,不會輸給別人。”方志誠自信地說道。

宋文迪苦笑著搖了搖頭,低聲道:“小徐的素質的確不錯,筆試分數很高,但卻排在了第四名……”

方志誠詫異道:“怎麼會這樣?”

宋文迪搖了搖頭,道:“世界上可從來沒有絕對公平的事情。當然,因為我很了解徐鵬的能力,所以便讓組織部去調取了考卷。結果,讓人感到很詫異,小徐有幾條選擇題,竟然被惡意改錯了。”

“真是卑鄙!”方志誠忍不住說道,若是沒有宋文迪在背後推動,徐鵬恐怕連為何在筆試落選,都不知道。

宋文迪在方志誠肩膀上拍了拍,笑道:“很令人氣憤吧,不過這在官場中是個很自然的現象。徐鵬的這個職位來之不易啊,你要跟他好好說,讓他千萬要爭氣。銀州重機能否涅槃重生,我可把這個任務交在他身上了。”

等上班之後,徐鵬在知道消息之後,第一件時間給方志誠打來電話,笑道:“沒想到,運氣不錯,我筆試和面試都發揮不錯,被選為集團副總了。”

方志誠覺得箇中內幕還是得給徐鵬知曉,嘆道:“沒你想得那麼簡單,若不是宋書記,你第一輪筆試便被淘汰了。”

等方志誠說完始末,徐鵬愣住了,原本的開心被壓力給佔據,嘆道:“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層波折,倒是我太過沾沾自喜了。”

方志誠提醒道:“宋書記之所以把你送入銀州重機的決策層,是希望你能用自己的力量,推動銀州重機改制,繼而上市。”

徐鵬沉聲道:“放心吧,我不會辜負宋書記的期望的。當然,也不會忘了方老弟,你的支持!”

雖然跟方志誠才認識幾天,但徐鵬把方志誠當成了哥們,若不是方志誠相助,他又如何能鬥倒馬向南,然後一步登天,成為銀州重機的高層管理員。

富貴險中求,徐鵬是一個有野心,敢於冒險的人物。商場和官場不一樣,官場講求穩,而商場講求膽大心細,徐鵬很適合在商海折騰,方志誠覺得自己的眼力不會錯,所以不吝嗇推波助瀾,使了一把力。

最近宋文迪一直在調研,機關和企業都會去看。宋文迪沒有太多基層經驗,他顯然知道這個弱點,所以通過調研更好地了解銀州當地情況,從而鞏固自己的實力。

上午看了一家互聯網企業,下午參加市婦聯組織的活動。活動結束之後,市婦聯主席曾茹邀請宋文迪留下來參加晚宴。宋文迪心情很好,吃晚飯之後,還在市婦聯招待所三樓參加了舞會。在舞會上,宋文迪展示了出色的舞技,成為舞廳中央的亮點。

“方秘書,宋書記讓我帶話給您,晚上您可以先回去,他準備住在招待所了。”半個小時之後,一個長相很清秀的美女湊到方志誠身邊,輕聲道,“其實,我們也為您預訂了房間,若是方秘書覺得很累,也可以住在這裡……”

這美女方才與宋文迪跳過一支舞,是市婦聯的一名工作人員。

按照宋書記的要求,方志誠應該主動離開才是,不過他隱隱覺得不太對勁,皺眉道:“先帶我去宋書記的房間看看吧。”

美女點了點頭,喊來一名服務員,帶著方志誠上了五樓。服務員輕聲問道:“8508房間是咱們招待所最好的一個房間,省裡來的領導,都會安排在那個房間。”

方志誠推門而入,發現房間裝修得不錯,按照五星級標準打造,設計時尚而前衛,瀰漫著一種淡淡的果香,讓人身心很愉悅。他便在房間裡檢查了一番。十分鐘之後,方志誠忍不住突然變色,他在臥室壁燈的一個罩子上,找到了一個很小的微型攝像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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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你是不是有心事
   

方志誠仔細打量著這個攝像頭,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毫無疑問,這是一件有預謀有計劃的陷阱,微型攝像頭大概只有拇指大小,十分精緻,隱蔽無比,價格起碼達到數千元,使用這麼高成本的器材,安置在套房內,顯然別有用心。

幕後的黑手究竟會是誰呢,曾茹?不大可能!因為宋文迪與曾茹是認識多年的朋友,此次增設常委,曾茹便是候選人之一,她沒那個動機,捅宋文迪一刀。

莫非是曾茹在婦聯的對手?可能性極大,關於宋文迪與曾茹的關係,有很多小道消息,相傳兩人當初在省委辦公廳共事的時候,關係極好。若是攝像頭拍到曾茹與宋文迪一些很親密的細節,然後再公佈出來,無疑會讓曾茹吃一個大虧。

還有一種可能,則是宋文迪的敵人。宋文迪想要扶持曾茹上台,若是突然曝光兩人之間的關係,不僅宋文迪原來的計劃會被打亂,而且紀委肯定要介入,對宋文迪進行調查。

當然,這一切都是基於宋文迪與曾茹如果發生特殊關係的前提之下,定是極為熟悉宋文迪與曾茹關係的人,在背後安排的。

方志誠感覺自己的後背心浸出一層冷汗,若不是自己足夠心細發現箇中門道,宋文迪絕對會被陰了,而自己作為他的秘書,自然也跌入懸崖谷底。

對手真是陰險啊,不過仕途之路向來便是如此,若是不謹慎小心,很有可能調入別人精心設計的圈套之中。

此事處理起來,還是有一定的麻煩。自己是不是要將事情如實告訴宋文迪,而宋文迪會不會因為自己介入他的私生活而感到不悅?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與秘密,而領導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以及極為秘密的隱私。

方志誠思索許久,終於下定決心,還是要將之告訴宋文迪,無論會不會引起他的反感,出於善意,自己必須要通知他防患於未然。

宋文迪今日很開心,喝了不少酒,雖然步履穩健,但臉上多了一抹平常見不到的興奮。

曾茹走在他的身側,低著頭含笑,與在公共場合的模樣截然不同,如同沉浸在熱戀中的少女一般。

曾茹與宋文迪走得很近,半條玉臂貼靠著他,笑道:“老宋,你今天的舞跳得很不錯,完全技壓群雄。”

曾茹雖然過了四十歲,但保養得很好,皮膚白嫩,眼角雖然有幾絲魚尾紋,但平添一股成熟的風韻。

宋文迪擺了擺手,謙虛地笑道:“比不上十年前,人老了,體力很容易不支。”

曾茹撇嘴,笑道:“你會服老?真是難以置信!”

兩人繞過了長廊,突然發現方志誠站在不遠處,便下意識地隔了一段距離。

宋文迪見方志誠突然出現,不禁蹙起劍眉,輕聲問:“小方,你怎麼在這兒?我不是讓人通知你,可以先回去了嗎?”

方志誠沉聲道:“有件事情,要跟宋書記私下匯報一下。”

“哦?”宋文迪瞧出事情不一般,跟在方志誠的身後,進了8508的裡屋。

等宋文迪坐下,方志誠從口袋裡掏出那枚微型攝像頭,道:“宋書記,這是方才在房間裡搜索到的。”

宋文迪面色微變,酒意頓時消失不見,他沉吟許久,問道:“此事有幾個人知道?”

方志誠匯報道:“就我一人知曉!”

宋文迪是何等人物,眼睛一翻,便知道箇中的玄虛,他盯著方志誠看了許久,只見方志誠面色坦然,他伸手拍了拍方志誠的肩膀,輕聲道:“小方,這件事你做的不​​錯,如果不是你的話,我還真會大意了。”

最近這段時間,宋文迪在銀州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連續勝利的確讓他有點沖昏了頭腦,不夠警惕,差點落了一個把柄在別人手中。

方志誠心神一鬆,宋文迪果然沒有責怪自己,他輕聲問道:“老闆,你還準備住在這裡嗎?”

宋文迪擺了擺手,沉聲道:“既然知道這裡是狼窟虎穴,哪裡還能放心休息。”

“那我給劉師傅打電話吧。”言畢,方志誠掏出手機打電話。

過了五分鐘之後,確定劉師傅備好車,方志誠帶著宋文迪踏出了臥室。曾茹一直坐在客廳裡等待,見宋文迪要走,臉上毫不掩飾失落之色。宋文迪倒是異常堅定,他不動聲色地與曾茹告辭,沒有透露任何情緒,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

人生在世,誰也擺脫不了情網,不過想要在仕途之路上步步高升,有時候魚和熊掌只取其一。

方志誠很了解宋文迪,他被擺了一道,絕對不會讓幕後之人逍遙,不用多久,便會採取猛烈的反擊。

第二天清早,方志誠進辦公室之後,未過多久,魏民便匆匆推門而入。大約過了三四分鐘,宋文迪也來到辦公室,兩人進了裡屋輕聲交談。方志誠送茶進去,依稀聽到兩人在對昨晚的事情進行探討。又過了半個小時,魏民方才離去,方志誠再進屋收拾茶杯。

宋文迪原本伏在案上,突然抬起頭,道:“婦聯招待所的事情已經查明,是內部一名服務員放置的。那名服務員之前是由馬向南推薦進入招待所的。”

馬向南?他不是已經被雙規了嗎?不過,他倒是有動機,因為若不是宋文迪態度堅決,馬向南不至於落得那麼慘,為了報復宋文迪,馬向南利用自己的人脈,給宋文迪下套,這倒是一個很好的解釋。

方志誠點頭,輕聲嘆道:“服務員只是棋子而已,馬向南已經是秋後的螞蚱,想安排這麼一粒棋子,難度很大,肯定背後還有人。”

“我已經安排魏民去調查了,那名服務員嘴巴很緊,不容易套出實話。不過,此事也是在給我敲響警鐘,不能太過於放鬆自己。”宋文迪微笑道,“昨天你做的不錯,以後還應該如此。”

方志誠笑道:“這是我應該做的。”

宋文迪從手邊翻出一份文件,輕聲道:“這份通知你看看。”

這是市委組織部的晉升通知,雖然還只是草稿,但只要宋文迪簽完字,立馬便能生效。方志誠被任命為市委書記秘書,同時行政級別提拔為副科級。副科級看似級別不高,但很多人一輩子都達不到這個級別。比如在鄉鎮,大部分公務員都是正副股級,至於鎮長也不過正科級而已。

按照正常流程,方志誠也需要過一兩年,然後才有資格參加內部選拔考試,不過因為成為市委書記秘書,所以縮短了這些時間。

方志誠毫不掩飾興奮之情,道:“謝謝老闆的提拔!”

宋文迪擺了擺手,微笑道:“按照常規,市委書記秘書應該是正科級。不過,礙於你剛入政府工作,之前又沒有相關工作經驗,所以暫時只能將你提拔至副科級。但是你不要氣餒,如果表現不錯的話,很快會有機會。”

方志誠連忙點頭,拍著胸脯保證道:“請老闆放心,我一定會努力的。”

升官這是一件很爽的事情,儘管早就知道有這麼一天,但當突然知道消息時,還是感到全身每個細胞都在歡呼雀躍。

方志誠快要離開辦公室,宋文迪突然又喊住方志誠,“小方,週末有沒有什麼安排?”

方志誠搖頭道:“我孤家寡人一個,沒有什麼活動呢。”

宋文迪輕聲道:“週末我準備回瓊金一趟,如果你沒有特別的事情,就陪我回去一次吧。”

方志誠連忙應諾,心中竊喜,宋文迪此舉顯然是將方志誠當作心腹來看待了。

之後幾日,陸續有市裡各機關部門的領導,直接將電話打到方志誠手機上。方志誠的工作突然變得多了許多,同時他心中也是了然,宋文迪開始將很多事情,交給方志誠處理,這是因為信任。

其實在官場上,一個人能否受到領導的賞識,能力並非重要,關鍵在於是否能獲得領導的信任。有了信任的基礎,領導才願意讓你做很多事情。

因為工作壓力變大,方志誠加班的時間變得很多,經常到了晚上八九點才回家。

週四晚上,方志誠剛到小區,突然發現不遠處停了一輛很熟悉的寶馬車。

“嘟嘟……”寶馬車鳴笛兩聲,方志誠微笑著走了過去,他輕輕地敲了敲車窗,未過多久,車窗搖下,露出趙清雅那張絕美的臉蛋。

“雅姐,你怎麼找到這兒來了?”方志誠好奇道。

趙清雅不悅道:“你最近這段時間總不跟我聯繫,我只能來你家門口堵著了。”

方志誠撓頭苦笑道:“工作太忙,一直在加班,所以沒時間與你聯繫。”

趙清雅臉上露出不信之色,輕哼道:“誰知道你是真忙還是假忙,莫非有女朋友了,所以沒空搭理姐姐了?”

方志誠伸出食指與中指對天發誓,道:“我真的沒有女朋友,最近工作實在太忙了。”

“呆子!”趙清雅噗嗤笑出聲,“趕緊上車吧。工作雖然忙,但也得放鬆放鬆,勞逸結合,效率才高,今天姐帶你去兜風。”

趙清雅雖然剛拿到駕照,技術也一般,不過開車卻是很狂野,方志誠坐上車未過多久,趙清雅便狠狠地踩了一腳油門,十多秒過後,速度竟達到了一百碼。

方志誠側臉盯著趙清雅臉蛋仔細瞧著,輕聲問道:“雅姐,你是不是有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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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偷雞不成蝕把米
   

(十萬字,本書的人物、情節與脈絡逐漸清晰,官場部分主要以宋文迪執政銀州為核心,小方作為大秘,只作輔助,他現如今還很稚嫩,無論情場還是官場,都在學習之中,還請大家耐心等待。另外,本書的成績並沒有達到預想中的效果,尤其是周六週日合計十更,並沒有迎來不錯的反響。後期為了保證成績,或許會減緩更新速度,還請讀者們見諒,當然每日兩更是保證的。新書期的成績,對於一本書而言,實在影響深遠,請大家理解。)

     寶馬行駛到玉湖附近的中天廣場,兩人從車內走出,並肩而行。雖然夜色深濃,但廣場上還是很熱鬧,不遠處有一群人聚集在一起跳舞。趙清雅一路沉默,領著方志誠來到一家露天酒吧。

“我準備離開銀州了。”趙清雅輕聲道,她目光朝著不遠處的湖水,顯得優雅而安靜。

“啊?為什麼!”方志誠好奇道。

“沒有原因,只是覺得需要回歸了。我雖然是銀州人,但是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瓊金度過。那裡有很多產業,需要我來打理。”趙清雅微笑道,“在銀州呆了兩年時間,是為了散散心,現在心已經靜下來了,當然要回去。”

與趙清雅在一起,方志誠從來不多問什麼,他知道這個女人肯定不簡單,身上蒙著一層十分特別的神秘感。與趙清雅一步步變得熟悉,對於方志誠而言,是一種挑戰,也是一種期待。

方志誠很聰明,他知道趙清雅對自己有好感,但從來不利用這種好感,刻意地去親近趙清雅,獲取好處。他是在放長線釣大魚,等到某一天,自己遇到難以解決的困難,趙清雅或許能給自己一臂之力。

不過,突然聽到趙清雅要離開,方志誠面色還是黯淡下來,輕聲問:“那以後還經常回銀州嗎?”

趙清雅點頭道:“會回銀州,但不會經常,如果你到瓊金的話,可以來找我。”

方志誠感覺心情有點沉重,他呼了一口氣,道:“一定。”

在酒吧坐了約莫半個小時左右,遠處廣場上的人逐漸散去。趙清雅突然問道:“志誠,願意與我一起回瓊金嗎?”

“啊?”方志誠突然愣住,他旋即苦笑,“雅姐,你這是打算包養我嗎?”

趙清雅盯著方志誠的眼睛,清聲道:“若是真的想打算包養你呢?”

“那我拒絕!”方志誠果斷答道。

趙清雅是什麼樣的女人,之所以這麼說,只是調戲自己而已。方志誠若是真信了,那他真是呆子了。趙清雅是一個挺有味道的女人,看上去冷淡高傲,其實骨子裡有種調皮與精明。

“回答得還真夠爽快!”趙清雅露出很失望的表情,嘆了一口氣,“銀州雖然發展不錯,但只是一個不錯的地級市而已,若是去瓊金,你的前途可以更好一點。我知道你在市委工作,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動用關係,在省委給你安排一個不錯的職位。”

方志誠沉默許久,道:“雅姐,我知道你的好意。不過,我還是想通過自己的努力,一步步地證明自己。”

“騙子!”趙清雅突然說道。

“啊?”方志誠疑惑地問,“為什麼說我是騙子?”

趙清雅狡猾地一笑,宛如狐媚,道:“不願意離開銀州,是因為你丟不下那個女人吧?”

方志誠發現趙清雅很敏感,苦笑道:“這或許是一方面的原因吧。”

趙清雅搖頭,佯作酸澀地嘆道:“我真想見見那個女人,她究竟有什麼本事,能夠讓你這麼死心塌地地喜歡。”

方志誠解釋道:“她其實很普通,很多方面比不上雅姐,但人的感情很難控制,儘管知道我和她不可能,但還是忍不住想靠近她,關心她。”

“你們為什麼不可能?”趙清雅疑惑地問道。

方志誠搖頭道:“可以不說嗎?”

趙清雅突然瞪起眼睛,霸氣十足道:“不可以!”

方志誠醞釀了一番,斷續道:“因為她已經結婚多年,而且只把我當成她的弟弟。”

趙清雅聽方志誠這麼說,突然愣住了,壓抑許久,終於忍不住笑出聲,大聲道:“原來你喜歡的是有夫之婦?”

“雅姐,你能不能小聲點?”方志誠赧然無比,下意識環顧四周,只覺得不遠處的人瞄向自己,恨不得把臉埋到土裡去。

趙清雅捂著肚子,笑出了淚花,許久方點頭道:“對不起,是我沒忍住,主要覺得你這小子,愛好太獨特了。”

方志誠有點後悔將心思和盤托出了,喜歡秦玉茗的事情,他一直隱藏在心底,從來沒有對別人提及過,之所以與趙清雅說,主要覺得趙清雅是一個自己能夠信任的人,而且即將離開銀州,以後與自己的生活圈子不會有太大的交集。

方志誠臉上露出不悅之色,抱怨道:“雅姐,能不能有點同情心?”

趙清雅樂了半天,終於穩定下來,她問道:“那個女人知道你喜歡她嗎?”

方志誠搖頭又點頭,道:“或許知道吧,但她畢竟結婚了,咱倆一直都沒有點破那層關係。”

“那你應該對她坦白自己的感情,總是藏著掖著,也不是一回事。”趙清雅微笑道,“比如我,喜歡你,就跟你說了。”

“雅姐,你就別逗我了。”方志誠擺了擺手,“我害怕一旦挑破那層關係,會讓她的家庭破碎。”

趙清雅否定道:“你錯了。若是她的家庭原本便很牢固,無論你是否挑破那層窗戶紙,都不會受到影響。”

方志誠好奇道:“你的意思,我應該去表白?”

趙清雅笑道:“不是我的意思,而是你內心的意思。”

旁觀者清,當局者迷。趙清雅說的是一句實話,很多時候把話說清楚,對自己才是仁慈。方志誠訕訕笑道:“努力試試吧。”

一瓶洋酒不知不覺已然喝完,方志誠感覺多了點尿意,便起身進了酒吧內衛生間。回頭的時候,突然肩頭被拍了一下,方志誠轉過身一看,微微一愣,暗忖冤家路窄,竟然是邵凌峰。

邵凌峰也沒料到能在這個酒吧內碰到方志誠,他被市委辦辭退之後,老爸也被審查了數週,儘管被人擔保下來,但是老爸的前途卻是遇到了絕境,想往上升是不太可能了。

邵凌峰一肚子怨氣無處撒,整日到處醉生夢死,見到方志誠之後,血氣上湧,瞬間想到要讓方志誠吃點苦頭。

邵凌峰一直很鬱悶,從小到大,他很少遭遇挫折,即使遇到不順心的事情,老爸老媽也能幫他給遮風擋雨,偏生遇到了方志誠,這傢伙猶如是自己的剋星,不但擠掉了原本屬於自己的位置,而且自己淪落到低谷,方志誠反而爬得越來越高。

“方志誠,見到面,也不打招呼,太不夠義氣了吧,咱們畢竟是同事一場嘛。”邵凌峰一邊笑著,一邊將方志誠給攔住了。

方志誠對邵凌峰還是有點愧疚的,畢竟若不是自己在暗地裡使槍,邵凌峰也不至於淪落到這種地步。他賠笑道:“酒吧裡燈光昏暗,沒有認出來,不好意思。”

邵凌峰推著方志誠坐在吧椅上,浮誇道:“主要還是咱倆感情不夠深,不如坐下來陪咱們喝幾杯如何?”

邵凌峰一邊說著此話,一邊給其餘兩人使眼色。另外兩人都是邵凌峰的死黨,立馬讀出了意思,紛紛暗嘆這小子還真可憐,邵凌峰既然要折騰他,自然要幫上一把。

其中一名高個瘦子倒滿兩杯烈性威士​​忌酒,笑瞇瞇地問道:“哥們,乾了?”言畢,他脖子一揚,杯子便見底了。

邵凌峰壓著方志誠的肩膀,得意道:“志誠兄,這是我從小玩到大的鐵哥們\'釘子\',他老爹可是咱市公安局副局長,你趕緊乾掉這杯酒,不然可是不給我面子。”

方志誠推開邵凌峰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胳膊,冷笑一聲,道:“若是不喝呢?”

釘子臉色微變,擼起袖子,擰起眉毛,猙獰地說道:“我長這麼大,還沒遇到這種膽肥的人呢!”

“今天你們還就真遇見了。”方志誠指著邵凌峰的鼻子罵道,“邵凌峰,我願意過來跟你說話,是看在彼此同事一場的面子上,如果你想以此來埋汰我,我可不是軟蛋。”

“喲呵!莫非還準備動手不成?”邵凌峰暗忖方志誠這小子未免太沒眼力勁了吧,自己這邊足有四五個人,尤其是那釘子,練過幾招,要撂倒方志誠,還是輕而易舉的事。

豈是邵凌峰也只是想方志誠低個頭,他也知道方志誠現在有市委書記撐腰,若是撕開臉皮,對自己沒什麼好處。

方志誠輕蔑道:“要不,咱們出去試試?這裡環境太小,舒展不開手腳!”

對面那幫人見方志誠自信滿滿的模樣,有人湊到釘子耳邊,提醒道:“釘子哥,外面不會有那小子的幫手吧?”

“有幫手,那又如何?”釘子哥舉手一摔,“咔嚓”敲破吧桌上的一瓶酒,提著酒瓶頸,氣勢洶洶的說道,“臭小子,既然你想找死,那我就送你一程。”

方志誠暗自慶幸,若是這幾人要在吧內對自己動手,自己肯定要吃虧,他故意用激將法,引得他們到了酒吧外,有了趙清雅這個武林高手在身邊,對付不成器的小流氓,還不是手到擒來。

等方志誠走到酒吧外,他頓時傻眼了,因為原先自己坐的那個地方,空空如也,趙清雅不知所踪。

坑哥啊,趙清雅竟然放鴿子了?自己還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以自己一人之力,豈是邵凌峰和釘子他們的對手?

怎麼辦,當然是趕緊溜!

方志誠反應很快,拿定主意,撒開步子便往街邊狂奔而去,後面釘子最先反應最快,怒罵道:“臭小子,竟然這麼沒種,咱們追!”

罵聲不絕,塵土飛揚。

卻不知,角落裡一個女人盯著方志誠手忙腳亂的那狼狽樣,笑得彎下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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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毫不留情地扇臉


方志誠跑出百米左右,手機突然震動,他慌忙從褲腰插袋裡掏出手機,聽出是趙清雅的聲音,問道:“雅姐,你去哪兒了?”

趙清雅笑了幾秒,道:“能去哪,還不是在原來的地方。”

“……”方志誠苦笑,“我在被人追著呢。”

趙清雅笑得更厲害了,道:“我知道,正看著呢。”

“那你不來幫我?”方志誠無語。

趙清雅調皮道:“幫你可以,不過你欠我一個人情,以後要答應我一個要求。”

方志誠苦笑道:“可以,只要不過分,以後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他回頭看了一眼,儘管自己跑得夠快,但釘子、邵凌峰幾人已經快趕上了。

“那你往回跑吧……”趙清雅笑道,“我來會會這幾個人。”

方志誠突然意識到自己被趙清雅耍了,恐怕這女人早就看到自己,故意躲在角落裡,等自己狼狽不堪的時候,才出手相助。方志誠恨得牙癢癢的,但又沒有辦法,誰讓自己原本想藉趙清雅之手,來教訓邵凌峰等人呢?方志誠想要利用趙清雅在先,那自然怪不得趙清雅袖手旁觀。

趙清雅是個妖孽般的女人,方志誠發現自己聰明反被聰明誤。

“那小子,怎麼往回跑了?”邵凌峰本就是一個胖子,沒多久便氣喘吁吁,見方志誠突然轉了一個彎,不禁覺得好奇。

“找死!”釘子也跑得夠嗆,他反應很快,調轉方向去堵截方志誠。

方志誠每天早晨都跑步,不過這一陣折騰,也有點精疲力竭。他跑到趙清雅的身前,感覺肺都快喘炸了,見趙清雅依舊風輕雲淡,喚道:“雅姐,趕緊幫忙。”

釘子已經跑到眼前,突然見到趙清雅,暗忖這女人氣場很強,微微一怔,頓時搞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他指著方志誠氣喘吁吁地罵道:“還真能跑的,現在怎麼不跑了?這妞兒倒是挺漂亮,你不回來的話,倒也罷了,既然回來了,她也倒霉!”

趙清雅坐在椅子上,笑問:“究竟是怎麼回事?”

釘子輕哼一聲,道:“沒什麼事,看這小子不爽!”

“看別人不爽,就動手打人?這邏輯倒是奇怪。”趙清雅緩緩站起身,微微笑道,“若是我看你們不爽,豈不是也可以打你們?”

釘子摸了摸下巴,得意道:“這​​女人嘴巴倒是挺厲害!我最喜歡你這種性格的女人,不如跟哥喝一杯酒,再陪我睡一覺,或許可以考慮,放過你倆。 ”

趙清雅笑了笑,讓釘子覺得詭異,感覺汗毛孔直豎。

邵凌峰等人已經追了上來,見方志誠躲在趙清雅的身後,不禁覺得有點奇怪。邵凌峰不屑道:“方志誠,你是不是男人,站在女人身後,算什麼玩意?”

方志誠笑著激將道:“有種單打獨鬥,若是我怕你,我喊你爺爺。”

方志誠個子有一米八五,讓他吃過虧,邵凌峰知道若是動手,自己肯定討不了好,撇嘴不言。

釘子見方志誠太囂張,終於動手了,他伸手一捅,碎酒瓶衝向了方志誠。不過,眼前身影突然一閃,趙清雅擋住了去路,伸手一撥,釘子的重心丟失,歪倒一邊。

釘子氣憤無比,知道小看了趙清雅,連忙控制住身體重心,揮手一擊,將瓶子砸向趙清雅。趙清雅腳尖輕輕一點,神乎其神地往後退了近一米,躲過這狠辣的反擊。

“這女人是練家子!”釘子怒道,他也練過一段搏擊,對自己身手很自信,調整心態,又準備再戰。

一陣勁風拂面,釘子還沒有反應過來,已經被趙清雅近身。趙清雅一隻手托在釘子的腰間,一條腿快速地踢向釘子的腿窩,然後順勢一撥,釘子便飛了起來,砸向不遠處的桌椅。

“啊……”邵凌峰等人頓時都被嚇住了,張大嘴巴,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接下來,趙清雅的動作如同電光火石,那群人很快都被狠狠地來了一記過肩摔,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方志誠佩服得五體投地,感嘆道:“雅姐,你實在太厲害,我都有種衝動,想要拜你為師了。”

“沒機會,你過了練武的最佳時間。”趙清雅乜了方志誠一眼,搖頭再次拒絕道。

拜師只是玩笑話,方志誠看了一眼人仰馬翻的邵凌峰等人,頓時有些頭疼,“他們怎麼辦?”

趙清雅笑道:“你看著辦,不過我建議你,最好讓他們從骨子裡感到害怕,不然以後肯定還會纏著你。”

趙清雅說得沒錯,人在江湖行走,要嘛不得罪人,若是得罪人,必須要讓對方知道你的厲害,讓對方沒有反抗之心。

方志誠點了點頭,走到邵凌峰的身前,俯下身低聲道:“邵凌峰,這下你認栽了吧?”

邵凌峰咬牙切齒道:“靠一個女人而已,你等著,我肯定會報復你的。”

方志誠從邵凌峰眼中瞧出了惡毒的目光,他蹲下身子,“啪”,狠狠地扇了邵凌峰一記耳光。

邵凌峰被打蒙了,道:“你竟然敢?”

方志誠冷笑一聲,不多說,又是一巴掌。

“啪啪啪……”清脆的響聲,不絕於耳,方志誠扇了邵凌峰足有近二十個耳光,直到他手掌感覺到疼痛,方才作罷。

邵凌峰面頰已經高高腫起,嘴唇變成香腸模樣,氣怒交加,根本說不出話來。

方志誠湊到邵凌峰的耳邊,低聲道:“網上的那幾張照片很香艷,不過那並不是最精彩的幾張,你想不想更出名?”

“啊?”邵凌峰雖然被扇得頭昏腦漲,但還是能理解方志誠的言外之意,“竟然是你!”

邵凌峰憤怒無比,他眼睛都變紅了。被辭退之後,邵凌峰一直想試圖找到,究竟是誰陰了自己,但互聯網如同大海,邵凌峰根本沒有頭緒,如今他終於意識到,原來一切都是方志誠。

這是極有可能的,方志誠的辦公室離自己不遠,那天他不夠警惕,所以才會被方志誠偷拍照片。方志誠難道還有更多照片?邵凌峰頓時後怕,因為之前的照片,給他帶來巨大的打擊,包括他老爸,也被此事給牽連了。

方志誠輕聲威脅道:“我也不想把事情鬧大,但如果你還想跟我糾纏,小心我把你徹底送上絕路。”

邵凌峰憤怒,但是又很害怕,面對著方志誠凌厲的目光,過了許久,他終於妥協道:“好吧,我以後躲著你。”言畢,他從地上爬了起來,頭也不回,往街邊行去。

兩人說話的聲音很輕,別人都沒有聽清,但都以為邵凌峰面對方志誠的強勢,還是低頭了。

“沒種的傢伙!”釘子氣憤無比,他忍痛站起身,盯了趙清雅一眼,狼狽地離開。至於其他人,都以邵凌峰和釘子為首,樹倒猢猻散,也低調地走了。

“沒想到你外表文質彬彬,骨子裡挺血腥。”趙清雅笑道。

方志誠聳肩道:“主要那傢伙欺人太甚,我屢次忍耐,他還蹬鼻子上臉,自然佛都有火。”

趙清雅微微點頭,嘆道:“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不過,我怕那群人以後會報復你。”

方志誠揮了揮手,自信道:“放心吧,我有邵凌峰的把柄,以後他肯定要躲著我走了。”

趙清雅皺眉提醒道:“那個釘子呢?”

“這倒是有點麻煩!”方志誠啞然無語,撓頭苦笑道:“他爸好像是市公安局的某個局長。”

“市公安局?”趙清雅點頭,似是自言自語道,“我就再幫你一次吧,畢竟人是我打傷的。”

釘子沒有離開酒吧,找了一個僻靜的角落,給表哥鐘揚打了個電話。

鐘揚好奇道:“怎麼這個時間點給我打電話?”

“還不是被人欺負了?”釘子抱怨道。

鐘揚知道自己表弟釘子在銀州向來是橫著走,被人欺負倒是很稀奇,笑問:“哦?究竟是誰膽子這麼大,敢欺負銀州的丁大少?”

釘子怒道:“表哥,你這次一定要幫我,能不能給我介紹一個高手?”

“高手?”鐘揚挑眉,疑惑道:“怎麼回事?”

釘子輕聲道:“遇見一個會武功的女人,不到三十秒,把我和三四個兄弟給撂倒了。”

“女人?長什麼樣?”鐘揚警惕道。

釘子回憶一番,淡淡道:“挺漂亮的,年紀大約二十五六七八吧,沒想到那麼厲害,我都沒有反應過來,便倒在地上了。”

鐘揚沉默片刻,嘆氣道:“釘子,你這次惹上大人物了。我如果沒猜錯,你遇見的那個女人,應該名叫趙清雅。”

“這姓趙的女人是什麼來歷?”釘子好奇道,在他的心中,鐘揚是自己的偶像,向來有什麼擺不平的事情,都會由鍾揚給自己出頭。

鐘揚先念一個名字,輕聲道:“這趙清雅是他妹妹。之前,丁廣義被判刑,便是因為不知底細,得罪了趙清雅!”

丁廣義雖然口碑不佳,但在銀州也算是有名人物,讓丁廣義進局子,對手肯定有很深厚的背景。

“啊?”鐘揚說出的那個人名可是淮南的傳奇人物,釘子頓時知道自己惹了一個不能惹的人,苦笑道,“表哥,那我現在該怎麼辦呢?”

“道歉吧?主動一點,不要讓別人找上門來,否則,連姨父可能都要惹上不小的麻煩。”鐘揚提醒道。

“真倒霉!”釘子嘆氣道:“我聽你的,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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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弱者與弱者為伍
   

趙清雅將方志誠送到小區樓下,方才離去。轎車駛過彎道,突然停了下來,趙清雅從皮包裡掏出一盒女士煙,取出一根,點燃後幽幽地吸了一口。

趙家高高在上的老佛爺住院,生命垂危,宏達集團高層震盪,這逼使趙清雅不得不回到瓊金救場。趙清雅原本厭倦了趙家內部的爭鬥,但宏達集團畢竟是爺爺留下來的遺產,趙家得以在淮南立足的根基,大哥混跡仕途,從來不參與集團的管理,想要守住這份產業,自己則必須要頂上去。

宏達集團主要從事房地產業,隨後慢慢涉獵商業廣場佈局,如今在全國近十個省均有資產,在全國民營企業中排名前五位。創始人趙和成是一個傳奇人物,不過去世的比較早,五十歲便因為心臟病,丟下了宏達集團。隨後他的夫人陳雪芬,執掌宏達集團大權,使得公司在十年前上市,積累足夠的原始資金,從而把資產如同滾雪球般越做越大。

因為陳雪芬過人的從商天賦,被外界稱為老佛爺。若是有老佛爺坐鎮,宏達集團的那些老人,萬不敢耍花招,但如今陳雪芬躺在醫院,那些老傢伙們又如何不動壞心思。

市值數百億的集團,誰不想對之咬一口?

雖然與老佛爺有著心結,但那畢竟是自己的血親,當她躺在床上給自己打電話之後,趙清雅一瞬間還是原諒了那位強勢的女人。

掐斷煙尾,趙清雅給董姑撥通了個電話。時間還不到十二點,董姑正在城南酒吧內招呼客人,她接到趙清雅的電話,找了一個僻靜的角落,笑問:“親愛的,有何吩咐?”

趙清雅搖開車窗,任由微風拂面,輕聲道:“我要回瓊金了。”

“瓊金?”董姑很意外,她對趙清雅十分熟悉,知道趙清雅不喜歡那個城市,因為那裡有她許多痛苦回憶,她蹙眉問道,“去多久?”

“以後會偶爾回來見你的。”趙清雅笑道,董姑以為自己只是回去暫住,卻不知自己怕是要回瓊金定居了。

董姑沉默片刻,輕聲道:“什麼時候走,我為你辦一場踐行酒會。”

趙清雅擺了擺手,笑道:“那倒不必,我明天就準備離開,走之前,想讓你幫我個忙。”

“哦?”董姑點頭道,“說吧,只要我能使得上力。”

趙清雅輕聲道:“幫我照顧一下方志誠。”

董姑微微一怔,疑惑道:“那個小白臉?你如果真喜歡他,為什麼不把他帶回瓊金呢?”

趙清雅苦笑一陣,解釋道:“我只是覺得與他很有緣分,沒你想得那麼複雜。”

董姑嘆了一口氣,勉強笑道:“行吧,你是一個聰明的女人,我相信你肯定有自己的打算。”

掛斷了董姑的電話,趙清雅果斷發動轎車——銀州,自己生活三年的地方,來的時候因為一個人,走的時候,那個人的身影變淡,心裡卻又多了另一個人。

方志誠這一宿,腦海裡始終翻滾著趙清雅的倩影。趙清雅是一個很有魅力的女人,尤其對方志誠這種少男殺傷力極大,但方志誠的控制力很強,他知道與趙清雅不可能有結果,如果沒法掌控這個女人,不如遠觀而不褻玩,這般反而會讓趙清雅更看重自己。

第二天上班之後,方志誠突然接到王柯的電話,約自己晚上吃飯。王柯升任一處處長之後,約了方志誠數次,但礙於工作繁忙,所以一直委婉的拒絕。想起今日下班之後,或許能早點結束工作,方志誠便欣然應允。

五點半左右,宋文迪剛離開,王柯便主動來方志誠辦公室候著。

見王柯給足自己面子,方志誠反而覺得有點不好意思,笑道:“王處,你還怕我遛了?”

王柯擺了擺手,淡淡笑道:“當然,方大秘你的工作太忙,若是不積極主動一點,哪裡能佔用你寶貴的時間。”王柯級別升上去沒多久,身上的氣質改變不少,更加有自信了。

方志誠趕緊收拾東西,與王柯一起行往早已約定好的一家野味館。

進了包廂,方志誠發現裡面早已有其他人,估摸也是王柯約過來的客人。王柯主動與其他幾人介紹道:“這位是方志誠,我的同事。”

王柯怕方志誠反感,刻意沒有介紹他的職務。若是告訴其他人,方志誠是自己的同事,一方面會讓方志誠覺得自己太過功利,另一方面也會讓其他人認為自己故意招搖,藉著方志誠身後的市委書記,給自己臉上貼金。

隨後,他又為方志誠簡單介紹了一下其餘幾人,都是王柯的同學,一位是市稅務局的辦公室副主任郭長開,另外一位則是銀州大學的副教授楊基隆,還有三四人工作更是一般,在工廠或者機關上班,雖然都以課長、主任相稱,但方志誠瞧出,他們都屬於混體制、熬日子的人。

方志誠微笑著與幾人一一打招呼,王柯的生活圈子很一般,弱者與弱者為伍,幾人都已經過四十歲,但沒有接觸到核心權力,算得上鬱鬱不得志的一類人。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雖然方志誠與他們很主動地打招呼,但其他人似乎覺得方志誠太年輕,看上去比自己的兒女大不了幾歲,憑什麼跟自己坐下來喝酒?他們大都只是敷衍地與方志誠笑了笑。

“老王,小方這麼年輕,肯定酒量不錯,否則你不會把他帶過來,今天必須得多喝一點才是”郭長開端著杯子,來到方志誠的身邊,與他輕輕地碰杯。

郭長開顯然把自己當成半個東道,因為這個餐館靠近水務局,是他推薦給王柯的。

王柯連忙替方志誠擋酒,道:“小方酒量一般,老郭,你可不能欺負他。”

郭長開挑眉道:“酒量都是練出來的,小方還年輕,若是酒量不好的話,更要鍛煉才行,市委辦部門這麼特殊,沒一個好酒量,以後哪能混得開?”

方志誠怕王柯為難,便將酒一飲而盡,笑道:“謝謝郭主任。”

郭長開拍著方志誠的肩膀,低聲道:“謝我可沒用,王處長是你的領導,你必須敬他的酒才是啊。”

方志誠意識到郭長開以為自己是王柯的下屬,他也不戳破,暗忖給王柯一個面子,畢竟是他曾經的下屬,笑道:“王處長,郭主任都這麼說了,我也敬你一杯,謝謝你之前對我的諸多幫助。”

“好說,好說……”王柯連忙站起來,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王柯的酒量一般,作為晚宴的主角,其他自然群而攻之,未過多久,他便說話打結,口齒不清,搖搖晃晃地出了包廂去洗手間。

這時,一直沉默的楊基隆來到方志誠身邊,淡淡道:“小伙子不錯,年輕雖然輕,但知道如何拍領導馬屁,以後前途無量。來來來,咱們乾一杯。”

拍領導馬屁?在座所有人估計都認為方志誠在拍王柯的馬屁,其他人心裡雖然這麼想,但至少沒有直言,而楊基隆說出來,顯然稍微過分了一點。

方志誠下意識地眉頭一皺,沒有應答楊基隆,淡淡道:“不好意思,楊教授,我突然感覺肚子有點不舒服,先上個洗手間。”言畢,他直接將楊基隆給晾在一邊。

楊基隆性格孤傲,站在那裡十分尷尬,郭長開火上澆油,得意道:“老楊,你別杵在那裡了,那小方故意不給你面子,還是滾回來吧。”

“狗眼看人低。”楊基隆大聲罵道,方志誠在走廊外都聽見了,難免冷笑一聲。

方志誠在衛生間用冷水擦了臉,出門路過一個包廂,正好遇見王柯從那裡走出。王柯連忙托住方志誠,笑道:“真是太巧了,正好準備喊你過來敬酒呢。”

“哦?莫非遇見哪位領導了?”方志誠好奇道。

王柯笑道:“進去便知道。”

進了這包廂,卻見邱恆德坐在中間,旁邊紛紛坐著其他人員,方志誠卻是不認識。邱恆德眼前一亮,笑道:“還真是巧遇,在這兒能見到小方。”

方志誠謙遜地笑道:“早知邱部長在,我就主動過來敬酒了。”

邱恆德擺了擺手,站起身將方志誠拉倒身側,笑著介紹道:“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市委書記秘書,方志誠。也是我老邱的救命恩人。”

方志誠沒想到邱恆德這麼給自己面子,頓時感覺壓力很大。隨後邱恆德又與方志誠逐一介紹了一下,在座的其他領導,主要是水務局的領導。原來今天邱恆德來水務局調研,結束之後,水務局便邀請邱恆德留下來用餐。

方志誠暗忖這倒是真遇到巧合了,連忙給其他人逐一敬酒。王柯在旁邊看得眼熱,雖然自己級別比方志誠高,但顯然市委書記秘書,市委組織部部長救命恩人,這些頭銜更令其他領導眼熱。

方志誠可是市委書記身前紅人,若是以後能讓他在宋文迪面前說一兩句好話,那效果將是難以估計的。

方志誠敬了這一輪酒,有點頭暈了,找了個理由,忙不迭地跟著王柯回到了原先包廂。剛進包廂,郭長開面色不悅地與王柯,道:“老王,你這個年輕同事面子太大,方才基隆過去敬酒,卻是被他推了。你趕緊讓他喝完這杯酒,不然基隆可得走了。”

楊基隆哼了一聲,挑釁地盯著方志誠,暗忖要給這個眼高於頂,不知好歹的小子一點教訓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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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劉秘書長的野心
   

強者與強者為友,弱者與弱者為伍,這強者愈強,弱者愈弱的根本原因。

處於本性使然,人更願意與自己處於一個層次的人交往。王柯從一處副處長升為正處長,時間未過多久,所以身邊的朋友依舊還是那群混得不太好的人。

王柯春風得意,楊基隆申請教授再次被駁回,他內心嫉妒王柯比自己更進一步,之所以為難方志誠,一方面便是因為想轉移心中的嫉妒之火,另一方面則是看不起方志誠,這小子太油滑,肯定是想依附於王柯,卻不把他們當一回事,骨子裡的怨念不由得發洩出來。

楊基隆、郭長開兩人的態度很明顯,想讓王柯要求方志誠賠禮道歉。

王柯有些鬱悶,因為方志誠雖說以前是自己的下屬,但如今貴為市委書記秘書,即使自己能升職,也是方志誠在暗地裡施加援手使然。王柯感覺以後能否繼續往上走,還需要方志誠照應,哪裡願意為幾個同學老友,得罪能影響到自己前程的關鍵人物?

“這……”王柯猶豫不決,微凸的腦門上出了汗珠,“要不算了吧,小方他不太擅長飲酒,還是我替他喝了。”

“這怎麼行?那也太沒意思了吧。”郭長開拉下臉皮,暗忖這王柯未免也太沒自尊心了,向來只有下屬替領導飲酒,哪裡有領導替下屬擋酒的?他不悅道,“老王,你這事做得不地道,沒意思,搞得我們故意欺負年輕人似的。其實我們只是想為酒桌增加一些氣氛而已,如果小方不樂意喝酒的話,咱們也不會強逼,最多只是覺得他太幼稚,不知人事而已。”

王柯擰起眉頭,暗忖這郭長開言語過激,他連忙瞄向方志誠,卻見方志誠面色平靜,似乎並未放在心上。兩相比較,王柯頓時覺得這郭長開和楊基隆也太過分了,而方志誠倒是性格較好,忍氣吞聲,夠給自己面子了。

其他有人出來調解,道:“老郭、老楊,今天是老王請客,你們酒喝多了,稍微收斂一點吧。不要把氣氛搞得這麼差,人家小方也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情。 ”

楊基隆突然拍著桌子,怒道:“鄧白明,你意思是,我故意胡攪蠻纏?我好心好意過去敬酒,被他放鴿子,還是我理虧了?我知道,你是看老王升職,想拍他馬屁,舔他的屁眼了吧?”

“楊基隆,你嘴巴留點口德,虧你還是一個大學教授呢!”鄧白明的確有想迎合王柯的想法,被楊基隆點破,難免惱羞成怒。

郭長開點燃一根煙,翹起二郎腿,得意地抽煙,場面如此混亂,其實是他一手操刀,挑撥離間使然。他比楊基隆更嫉恨王柯,這王柯為人古板,不知變通,自己送禮,逢迎拍馬,不知花了多少心血和錢財,只混了一個辦公室副主任,王柯何德何能,可以比自己混得更好?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響起,打亂了包廂內的混亂。

只見幾人從門外緩緩走入。

“啊?趙局長?”郭長開連忙站起身,戰戰兢兢的走過去,笑道,“您過來,這是?”

趙德文喝得紅光滿面,眉頭一擰,點頭笑道:“咦,老郭也在啊?聽說市委辦的領導在這邊吃飯,所以我過來敬酒。”

郭長開知道自己沒那麼大的面子,能讓趙德文過來敬酒,即使王柯或許也沒有這個資格吧,莫非王柯還有其他的背景和機遇?

趙德文端著酒杯,徑直來到方志誠的身前,笑道:“方秘書,我們過來專程敬你一杯酒。”

其他人頓時傻了,趙德文竟然是專門過來給方志誠敬酒的?

難怪王柯對方志誠百般維護,原來方志誠有很深的背景,王柯沒有公開表明而已。

郭長開恨不得給自己扇一個耳光,暗想方才的事情,當真是太昏頭了。在官場混跡這麼多年,自己竟然忘了千萬不能以貌取人。現在想來,主要方志誠從頭到尾,都很低調,沒有顯山露水,所以讓其他人都誤以為,他只是王柯的下屬而已。

方志誠取了酒杯,笑道:“謝謝趙局長,以後還請趙局長多多關照。”言畢,他將酒一飲而盡。

趙德文幾人與方志誠敬完酒之後,又與其他人逐一碰杯,隨後離開包廂,這架勢給足方志誠面子。

“老楊,你剛才酒喝多了,現在清醒一點沒有?”郭長開推了推楊基隆,“你太衝動了,剛才還罵了方秘書,趕緊給他賠禮道歉啊?”等趙德文離開之後,郭長開便想斡旋一番,繼而補救。

“不需要。”方志誠站起身,與王柯告辭道,“王處,我明天還有事,今天謝謝你邀請我,我就先走了。”

王柯連忙起身,笑道:“我送你!”

等出了包廂,王柯低聲道歉:“我那幾個老友,脾氣都很古怪,今天若是言語上有些過激,請不要太在意,我替他們道歉。”

方志誠擺了擺手,淡淡笑道:“王處,你是我的老領導,以前對我幫助很大,我又怎麼會因為這件小事而耿耿於懷呢?不過,他們今天那般刁難我,我覺得源頭還在你的身上。”

王柯面色一變,尷尬道:“我知道。這兩個傢伙是在嫉妒我。”

送走方志誠,王柯回到包廂內。郭長開笑瞇瞇地與王柯道:“剛才那個小方,究竟是什麼來頭啊?連我們趙局長,都那麼給他面子?”

楊基隆也很好奇,他意識到自己方才得罪了人,不敢再說話,盯著王柯,想知道一些情況。

王柯對郭長開很是不滿,不過他脾氣很好,只是略微表現出一絲不悅,淡淡道:“方志誠是市委書記的秘書,還是新任市委組織部部長的救命恩人,你們剛才實在太過分,竟然刁難他,我被你們害死了。”

“啊?”郭長開突然意識到自己剛才失策,丟掉了一個天大的機會,他一直想找到一個可靠的背景,而這方志誠不就是一個很好的平台嗎?雖然方志誠只是一個秘書,但他是市委書記身前紅人,一句話頂得上其他領導幾句話,況且還與組織部長有這麼一層特殊的關聯。

他眼珠轉動,輕聲問道,“能不能把他的聯繫方式給我。我……我給他親自道歉?”

王柯冷笑一聲,暗忖這郭長開想攀大樹已經得了魔怔,惹怒方志誠,還想厚著臉皮靠近,真是太不知恥。

他不再搭理郭長開,獨自下樓買單。一場晚宴就此不歡而散。

……

市委常委會召開過後,劉強東臉色泛白,回到辦公室之後,伸手一揮將辦公桌上的文件材料,全部擼在了地面上。方才的市委常委會上,常委分工安排完全出乎自己意料之外,自己變成一名看客。宋文迪原本提議由劉強東擔任常委、副市長,不過遭到以夏翔為首的多人反對,最終取消這個提議,換了一套新的方案。

劉強東心中的失落難以言喻,原本得知宋文迪要想提拔自己,他對宋文迪還隱隱有種感激,如今他突然意識到宋文迪只是將自己當成一枚棋子而已。

這只是一個幌子,宋文迪甚至不希望劉強東成為常委副市長。當提議劉強東成為常委副市長的方案被取消之後,夏翔方面自然要留有餘地,通過了另外兩個方案,第一,由邱恆德擔任市委組織部部長,原組織部部長曹紅章被調入省委組織部,擔任副部長;第二,曾茹進入市委常委名單,排名還在劉強東之上。

當然,宋文迪也作出了不少讓步,金國定即將退居二線,之後會由政法委書記柳港生擔任市委副書記。金國定手中的黨務工作,在此次分工,已經逐步轉交給柳港生接手。

宋文迪幕後操刀這一系列眼花繚亂的陣勢,他自然是最大的贏家,而夏翔也趁勢拿到了不少好處。

“報復,我要報復!”劉強東惡狠狠地發誓。

泉安幫原本分為兩大陣營,因為馬向南被雙規,自己這個陣營的勢力受到很大的牽連,夏翔趁勢追擊,原來與劉強東交好的幾人,全部向夏翔靠攏了。

劉強東要報復的對象,不僅僅是宋文迪,還有夏翔。劉強東從抽屜裡取出一把鑰匙,然後轉身到在櫥櫃找到保險箱,輸入密碼之後,從裡面取出一份文件袋,隨後他撥通丁能仁的電話。

兩三分鐘之後,丁能仁滿頭大汗地推門而出,輕聲道:“秘書長,請問有什麼事?”

劉強東低沉道:“這是一些材料,你安排人整理一下,以匿名的方式,送到省紀委。”

丁能仁接過那個文件袋,幾張照片讓他面色一變,輕聲道:“這是?”

劉強東臉上露出狡詐的笑容,低聲道:“宋文迪與曾茹跳舞的親密照片,這次曾茹能夠順利成為常委,還不是因為有宋文迪在背後支持?”

原本劉強東還安排人在房間內放置了攝像頭,不過因為宋文迪十分警惕,所以沒有留下把柄。雖然現在的材料,還不足以一擊致命,但卻可以影響宋文迪在省委領導心中的地位,造成宋文迪任人唯親的形象。

丁能仁意識到劉強東的圖謀,承諾道:“放心吧,秘書長,我一定會辦妥此事的。”言畢,他匆匆離開辦公室。

劉強東原本是想與宋文迪好好相處,若是宋文迪能信任自己,劉強東倒是會很主動地配合宋文迪去打擊夏翔。不過,從現在的發展勢頭來看,宋文迪對劉強東毫無信任感,對於秘書長這個位置而言,得不到市委書記的信任,這是很致命的!

既然宋文迪不可能成為自己的傀儡,那麼劉強東便要把宋文迪從銀州踢出去,然後等待能夠被自己控制的市委書記出現。

劉強東很善於偽裝,他骨子裡有自己的野心,超出了一般人對市委秘書長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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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趙家的雄厚實力
   

夕陽在天空中勾勒出一抹俏麗的餘暉,霞光如同被水霧​​侵蝕的墨色漸漸消失在地平線。省委大院一號辦公樓某個房間的燈光卻亮著,顯得異常耀目。

“老闆,紀委那邊送過來一份材料,請您過目。”秘書周康小心翼翼地將材料遞到省委書記李思源的身前。

李思源戴上老花眼鏡,翻了幾頁紙,拿著照片看了一陣,搖頭道:“這個宋文迪,實在太疏忽了啊。”

周康繼續匯報導:“國用書記反應很激烈,對宋文迪表示不滿,要求讓紀委那邊深入調查。”王國用為省委副書記,之前對安排宋文迪至銀州擔任一把手,便是很不贊同。不過礙於省委書記李思源的一力堅持,最終予以妥協,如今見宋文迪出了差錯,自然準備痛打落水狗。

“幾張擁抱跳舞的照片,也能算作證據,他也太疑神疑鬼了吧?”李思源輕哼一聲,擺了擺手,“小宋在銀州不到半年,幾個動作很大,導致原有勢力反撲,這是情有可原的。國用同志那邊,我自然會去與他解釋,至於小宋那邊,你也要做個提醒,讓他不要操之過急,把關係鬧得太僵。”

宋文迪與曾茹的關係雖只是捕風捉影,但李思源問也不問,便為宋文迪擋下壓力,這充分說明李思源對宋文迪的信任。

周康趕緊點頭,道:“我知道了,現在便去答复紀委及國用書記。”

李思源又喊住周康,吩咐道:“順便通知國用書記,明天抽個時間,來我辦公室坐一坐,上次郭副總理送來的幾盒茶葉,與他一起品嚐下。”

周康微微一怔,李思源幫宋文迪擋下這份舉報材料,也就罷了,竟然還與王國用書記準備深入溝通,由此可見,李思源對宋文迪的看重。

等周康離開辦公室之後,李思源眉頭突然緊鎖,銀州毗鄰雲海,是全省經濟轉型的前線,它能否很好發展,則影響著整個淮南省的發展,儘管銀州的底子很好,但如果沒有一個強有力的市委書記掌控,無疑會存在諸多風險。

宋文迪是李思源精心挑選的幹將,雖然銀州地方勢力根深蒂固,但李思源相信宋文迪還是能頂住壓力,逐步掌控好銀州。

……

週末,方志誠陪著宋文迪一起來到省城瓊金。瓊金是六朝古都,雖然這幾年銀州經濟發展速度很快,但底蘊與瓊金相比,還是略顯小氣。瓊金的城市規劃雖沒有那麼新,但角落各處都瀰漫著濃郁的帝王氣息。

宋文迪這次帶著方志誠來瓊金,沒有什麼特別目的,主要是想讓他認認路,宋文迪的根基在瓊金,以後方志誠少不了要來瓊金,幫宋文迪處理一些特別緊急的事情。宋文迪先將方志誠帶到自己所住的小區認了門,隨後丟給方志誠一張金盛酒店的房卡,給方志誠安排了住處。

宋文迪這次回到瓊金,主要是要參加私人聚會,方志誠則沒有資格加入,他便吩咐方志誠自己在瓊金玩兩天,等到週日晚上五點左右,再一起回銀州。

來到酒店,方志誠先打開電視機,然後在衛生間洗了澡,回到床上,覺得無聊難耐,便掏出手機,玩起了貪吃蛇。兩局之後,又覺得無聊,方志誠便翻出相冊,看了一眼秦玉茗。

這是那天兩人一起逛街,方志誠偷拍的,一張是秦玉茗彎下腰試鞋子,儘管照片的像素不是很高,但依稀能瞧見秦玉茗那小巧精緻的腳趾上塗抹著紫色的指甲油,因為長期跳舞的緣故,秦玉茗的身材比例極好,玉腿纖長再加上穿著高跟鞋,整個人變成一支婀娜的水蔥。

還有一張照片是秦玉茗換上一件略顯暴露的吊帶長裙偷拍的,秦玉茗的玉背幾乎全部裸露在空氣中,白色的束腰長裙,將她完美的身材極好地襯托出來。

方志誠看了一陣,忍不住嘆了一口氣,秦玉茗再令人心動,畢竟也是有婦之夫,自己只能看得見摸不著。

退出相冊模式,方志誠感覺靈光一閃,想起趙清雅不是便在瓊金嗎?他琢磨一番,便給趙清雅發了一條短信。未過多久,趙清雅回了短信,“你來瓊金了?現在在在哪兒?”

“金盛酒店……”方志誠組織半天,總覺得怎麼說都有些不對勁,便只報了一個地址過去。

“你等著我,半個小時之後到。”趙清雅迅速回復道。

方志誠讀完短信,趕忙起身,換了整齊的衣服,又在衛生間把髮型打理了一下,然後坐在房間靜靜地等待趙清雅的電話。

大約二十分鐘,門突然被敲響,方志誠不僅有些詫異,暗忖不會趙清雅找上門了吧,他並沒有把房間號告訴趙清雅,原本還以為趙清雅來到酒店下面,會打電話給自己。

推開門,卻見趙清雅笑瞇瞇地望著自己,方志誠詫異道:“雅姐,你怎麼找到這個房間的?”

“秘密!”趙清雅笑瞇瞇道。金盛酒店歸於宏達集團旗下,趙清雅是宏達集團的總經理,若是想找到方志誠,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

方志誠撇了撇嘴,將趙清雅給迎了進來,為她泡了一杯茶,嘆道:“雅姐,我發現你越來越神秘了。”

“好還是不好呢?”趙清雅朝著方志誠笑了笑。

今天的趙清雅是另外一番風味,以前略顯妖媚,今日多了一絲莊重。她上身是一件黑色的束腰襯衣,下面是一條白色的彈性七分褲,有種職場女性的幹練。方志誠盯著趙清雅胸口上方三寸看了一陣,發現自己之前送給她的那枚胸針赫然醒目,出乎意料,沒想到趙清雅竟如此重視自己送給她的那件小禮物。

他點頭笑道:“當然是不好,總覺得離你越來越遠了。原本還像鄰家大姐,現在卻是白富美,讓人仰望了。”

“噗嗤!”趙清雅忍不住笑出聲,笑道:“原來你有好奇心,我以為你從來不在乎我的經歷、家庭呢!”

方志誠訕訕道:“很想問,但不知道從何問起。”方志誠本性老成,所以與人相處很注意分寸,若是問起趙清雅太過隱私的事情,很有可能會讓她感到抵觸,所以方志誠一直壓著心中諸多疑惑。而方志誠之所以今天開口相問,主要覺得與趙清雅距離更近了一點,適合提出這種比較敏感的話題。

趙清雅美眸流轉,輕聲道:“我之所以能知道你住整個房間,因為這個酒店是我家的。”

趙清雅如果直接說宏達集團,方志誠可能不太清楚,因為宏達集團主要是控股總部,下面的產業鏈條十分廣泛,總部的名氣還比不上一些比較接地氣的實業。

方志誠頓時心神一顫,金盛酒店名聲在外,銀州也有分店,均為五星級標準,這說明趙清雅的家族至少是億元級別的。

方志誠苦澀道:“一直知道雅姐你很有錢,沒想到竟然富得流油了。”

趙清雅揮了揮手,笑道:“你是不是在動歪腦筋?”

方志誠微微一怔,“什麼歪腦筋?”

“比如說泡我?”趙清雅壞笑道。趙清雅總是這樣,故意勾引方志誠,但總不戳破那一層紙,給人感覺,她只是故意在調戲方志誠而已。

“呃……”方志誠輕聲道,“是有這種想法,不過因為難度太大,所以自己否決了!”

“為什麼覺得難度大?”趙清雅好奇道,她瞇起了那雙漂亮的眸子,更添了些許迷人。

“雅姐,你這是在逼我啊……”方志誠訕訕笑道,“我和你宛如生活在兩個世界的人。你可以選擇更優秀的男人,而我最多只能成為你生命中的過客而已。”

趙清雅搖頭,不悅道:“說得這麼淒慘,不動聽。”

方志誠心中一熱,笑道:“現實永遠不悅耳。”

趙清雅認真地盯著方志誠看了一眼,彷彿要看進他的心裡,輕鬆笑道:“你說的並非心裡話。”

方志誠微微一笑,不再多言。趙清雅很懂自己,她能瞧出自己內心炙熱的慾望。方志誠想要努力變成一個有權力的人,但他不會輕易地說出口,而是要腳踏實地,一步一個腳印,做出成績,用事實證明一切。

兩人沉默一陣,趙清雅覺得有點悶,她豁然站起身,將皮包挎在肩上,笑道:“走吧,我帶你去轉轉。”

方志誠點頭,欣然相隨。

十來分鐘之後,駕車來到秦淮河邊的聖王廟,這是瓊金市最為繁華的地段。餘暉灑在秦淮河上,如同鍍上了一層金漆。微風帶著湖水的濕氣,減緩夏日的燥熱。

趙清雅心情十分放鬆,每到一個攤點,都會停留幾步,方志誠不鹹不淡地與她交談,有空便環顧四周,不時地將目光瞄向路過的美女,不得不說瓊金的美女比銀州要放得開,大多將雪白修長的美腿裸露在空氣中,娉婷嬝娜,惹火無比。

“啪嗒!”

正當方志誠出神之際,腦門傳來火辣辣的痛感。

“怎麼了?”方志誠無奈地望著趙清雅。

“沒怎麼,覺得對好色之徒,必須嚴懲不貸。”趙清雅不悅道。

言畢,她轉過身,生氣地獨自往前行去。

方志誠一陣無語,儘管他自己沒談過戀愛,但趙清雅方才的表情太明顯,宛如在熱戀中的情人一般。

莫非趙清雅真喜歡上自己了?方志誠忍不住在想。

趙清雅也意識到自己失態,其實方志誠去偷看其他女人,跟自己又有什麼關聯,不過那一瞬間,她的確感覺自己內心暴怒,不允許方志誠去欣賞別的女人。可是,方志誠不是自己的私人物品,她又有什麼權力去管方志誠呢?

原本與方志誠接觸,是因為生活太過簡單,想多加一些作料,讓生活多點滋味,但逐步深入之後,趙清雅發現自己開始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

腦海中的他,變成了方志誠,而方志誠卻走進了自己的心。當然趙清雅並不明白這一切變化,她不敢多想,生怕一切再次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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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沿著縫隙朝裡望
   

富人也是人,對情感也有“渴”的需求。

方志誠打量著趙清雅,越來越確信這個觀點——他們對很多人保持著警戒之心,但一旦放下防備,在感情面前就會變得脆弱無比。

比如自己瞄了一眼大街上眾多美女裸露的玉腿,如此便迎來趙清雅似有似無的嫉妒。雖說有點尷尬,但方志誠內心還是很滿足的。讓一個身價不菲,而且長相又很不錯的女人吃醋,這是多麼一件愉快的事情啊。

方志誠笑著安慰道:“雅姐,你誤會我了。那些女人怎麼能比得上你呢?我只是在琢磨,為啥那些女人分明長得沒雅姐漂亮,但卻敢穿得如此暴露,難道沒有一絲自知之明?”

趙清雅搖頭,“少來這一套,我可沒那麼好騙。若是你想看,那就去看唄,跟我沒半點關係。”

方志誠輕聲嘀咕:“你都這麼說了,我哪裡還敢看?”

趙清雅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情緒不太對勁,怎麼感覺自己處於下風,故意用胳膊捅了捅方志誠的腰部,試探道:“光看多沒意思,要不我帶你去夜總會吧,那裡的姑娘,不僅耐看,而且還可以摸哦。”

方志誠連忙擺手道:“饒了我吧,雅姐,我真誠地道歉,我錯了。以後您在我身邊,我保證非禮勿視,非禮勿聽!眼中只有你一個人。”

趙清雅見方志誠節節敗退,得意道:“千萬別,那樣豈不是人生少了一個天大的樂趣,顯得我多麼殘忍?”

方志誠見趙清雅古靈精怪的笑著,突然呆了一下,趙清雅發現自己的目光與方志誠的眼神交匯之後,被“燙”了一下,連忙收回來,感覺心臟跳動的速度加快了。

自己究竟是怎麼了?趙清雅回味著方才驚心動魄的瞬間,剛才自己是在對方志誠放電嗎?亦或者是方志誠給自己放電了?

趙清雅覺得自己的情緒不對勁,調整了下情緒,變得冷冰冰。不過,這種感覺沒有堅持多久,旋即又開始放飛了。

短暫的矛盾很快便沒有了,兩人舌尖上的交鋒,卻使方志誠與趙清雅的感情,很快進入另外一個階段。人都是有性格的,若是接觸到那若有似無的小脾氣,這說明對方的內心為你打開了。

在聖王廟隨便挑了一家環境還不錯的小吃店,兩人各自點了一份套餐。趙清雅將雞腿,放入方志誠的碗中,輕聲道:“我不愛吃肉,這個給你吃。”

方志誠沒有拒絕,用勺子將西紅柿炒雞蛋分給趙清雅,道:“西紅柿很有營養,禮尚往來。”

兩人這番舉動,宛如熱戀中的情人,你來我往,推推搡搡,引得隔壁桌一堆光膀子男人,艷羨無比。

趙清雅飯量不大,小碗吃了一半的飯,便擱下筷子,用紙巾擦拭豐潤的嘴唇,笑瞇瞇地看著方志誠狼吞虎咽。

方志誠聳肩道:“雅姐,你這樣盯著我,我哪裡還吃的下去啊?”

趙清雅撇嘴道:“你吃你的,我看我的,有什麼干係?多事兒。”

方志誠苦笑道:“感覺被獵物盯著一樣,每吃一口飯,總覺得像被人飼養的肉豬,等到養得更胖一點,便要被宰掉。”

趙清雅咯咯笑道:“是啊,你就是隻豬,趕緊更胖一點吧,胖了,姐姐就把你給吃了。”說完,她還下意識的舔了舔紅唇,故意作出惡狠狠的模樣,不過落入方志誠的眼裡,卻是成了風景。

趙清雅若是真吃了自己,他鐵定眉頭都不會皺一下,“還不知道,究竟誰吃了誰呢。”方志誠邪惡地嘀咕道。

趙清雅沒聽清方志誠嘟囔,似是自言自語道:“許久沒有這樣放鬆地吃過飯了。一個人顯得孤單,人多了又覺得浮躁,就像今天這樣,坐在大城市的小角落裡,吃點清湯寡水的,其實便很美妙了。”

方志誠將最後一塊肉片仔細地塞入口中,笑道:“富人的生活就是不一樣,雅姐的精神境界果然很高,對我而言,今天這頓飯,已經很豐盛。清湯寡水,對它可是褻瀆。”

趙清雅用湯勺,輕輕地敲了方志誠的腦門一下,啐罵道:“少跟我咬文嚼字,破壞我難得的意境。”

吃完飯,兩人在聖王廟又逛了一陣,路邊攤上的小物品很多,方志誠給她買了幾個小首飾,惹得趙清雅興高采烈,讓方志誠差點忘記趙清雅真的是一個富婆。

月光如水,行人逐漸變少,兩人相依走在秦淮河邊,微風拂面,趙清雅雙手環繞在胸前,但兩人靠得很近,緩步向前,方志誠偶爾能感受到趙清雅裸露的玉臂傳來淡淡的溫柔。

來到一棵垂柳下方,遠遠可見湖內中央小島上的燈塔,趙清雅雙手打開,撐在白色光滑的石欄上,輕輕地嘆息,問道:“有興趣聽我的故事嗎? ”

方志誠走到趙清雅的身側,端詳著她粉嫩的側臉,耳垂上銀色的鉑金耳線散發著淡淡的光彩,他點頭答道:“很早之前便想听你說了。”

趙清雅微微一笑,開始講訴她的家庭。

趙氏家族若是論分類的話,應歸屬於武林世家。趙老爺子在三十年前,是享譽東南三省的著名武學大師,開宗立派,所收的徒弟很廣泛,所以趙家都有習武之風。進入改革開放之後,趙老爺子關掉了有近百年歷史的武館,下海經商,經過十多年的原始積累之後,成立淮南省第一大民營企業宏達集團。隨後,趙老爺子突然生了重病,駕鶴西遊,由趙清雅的奶奶。人稱老佛爺,接手宏達,使集團進入新的發展階段。

“我挺恨我奶奶,如果不是她,我爸媽應該不會離婚。”趙清雅苦笑道,“其實你比我還幸運一些,至少有媽媽在身邊,我爸媽離婚之後,媽媽去了美利堅,而爸爸也在國外流浪,至今很少有消息傳回。”

方志誠心神微動,意識到趙清雅的人生,並非想像中那麼幸福。他掏出煙盒點燃香煙,遞給趙清雅一根,趙清雅沒有拒絕,吸了兩口,發現煙味有點嗆,咳嗽兩聲,眼眶擠出了清淚。

方志誠苦笑,嘆了一口氣道:“或許,每個人內心都有難以表達的痛苦吧。”

趙清雅沉默,旋即又是一笑,道:“OK,心事說完,整個人心情也變好了。”

方志誠微微一怔,道:“這就說完了?”

趙清雅美眸翻轉,用玉指點了點方志誠的腦門,笑道:“不然,你以為我還要說什麼?”

“與你前男友的故事!”方志誠語氣溫柔道。趙清雅的背景具有傳奇色彩,但方志誠的內心更好奇,那個與自己有七分相似的前男友。因為正是那個男人,趙清雅才會對自己另眼相看。

“他?”趙清雅表情微變,“等到下次再告訴你吧。”

見方志誠有點失望,她補充道:“若是把底牌全都告訴你,我又如何來釣你呢?”

“又來?”方志誠不屑地撇嘴。

對於趙清雅要釣自己這話,他聽得太多,耳朵裡都磨出繭子了。

晚上趙清雅並沒有將方志誠送往金盛酒店,而是將他帶到自己的私人公寓,理由是不太順路,省得來回折騰。方志誠自然沒有拒絕,心裡暖洋洋的,暗忖說不定今晚一衝動,還真被趙清雅給辦了。

公寓位於瓊金最繁華的商業區,面積大約一百七十多個平米,比起她在銀州別墅裝潢得更加有潮流感。方志誠換了拖鞋,如同劉姥姥參觀大觀園般到處走了一陣,笑道:“雅姐,這麼大的房子,就你一個人住,實在太奢侈。”

趙清雅噗嗤笑道:“這是奉承我,還是諷刺我?”

方志誠倒在大沙發上顛簸幾下,笑道:“羨慕而已,不要多想。”

“我先去洗澡,茶几上有電視遙控器,你可以看電視打發時間,如果渴了的話,可以去廚房冰箱裡拿飲料或者啤酒。”趙清雅打了一個哈欠,轉身走進自己的臥室,不一會兒,手裡捧著換洗的衣物出來。

方志誠心中雖然有點燥熱,但還是裝作一副老練沉穩的模樣,翹起二郎腿,有模有樣地調換頻道,同時側耳聽著遠處衛生間傳來的動靜。

“不虧是高檔商品房,連隔音效果都這麼好。”衛生間裡根本沒有傳出任何聲音,連嘩啦啦、淅瀝瀝、啪嗒嗒的水聲都沒有,方志誠用手扇了扇臉,摸過空調遙控器,又往下調兩度,然後轉身進廚房,從冰箱裡取聽裝啤酒。

“叭……”聽裝啤酒的拉環被撕開,白色泡沫如同噴泉咕咕上湧,方志誠將嘴巴套上去,然後還是擋不住那洶湧的勢頭,黃色的水漬灑落,流成股狀,將原木色地板弄濕。

“倒霉!”方志誠暗罵一聲,從不遠處的廚台上取了面紙,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擦拭起來。這時衛生間的玻璃門被拉開,方志誠下意識地抬頭,只見如同水蔥般的玉腿裸露在視野之中。白色的肌膚經過水霧的滋潤,顯得更加豐盈,十根如同玉錠般的腳趾,如同脆嫩的蓮子,讓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你蹲在那裡坐什麼,嚇我一跳!”趙清雅下意思地往後面蹦了一步,驚訝地望著方志誠。

方志誠姿勢很醜陋,如同蛤蟆一般趴著,他尷尬地站起身,連忙解釋道:“啤酒灑了,我擦乾淨。”

“……”趙清雅沒好氣地用瞄了方志誠一眼,輕聲道:“還以為你是變態呢,故意在這裡偷看。”

衛生間的玻璃門與地面有兩三公分的距離,若是可以趴在地上,沿著縫隙朝裡望。或許還真能瞧出什麼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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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同是天涯淪落人
   

“變態?我長得這麼陽光正氣、玉樹臨風、至誠至信,你竟然說我變態?”方志誠氣呼呼地坐到沙發上,拿起冷啤狠狠地喝了一大口,其實一切只是為了掩飾方才的尷尬。

“我這不是誤會嗎?你生那麼大的氣做什麼,莫非被戳中了心思?”趙清雅瞧出方志誠的色厲內荏,用毛巾包著濕噠噠的頭髮,又見方志誠誇張地​​表示不滿,月牙般的柳葉細眉擰起,嘴角卻帶著淺窩質問道。

趙清雅剛洗完澡,穿了一件絲綢睡衣,整個身體朦朦朧朧,若隱若現,姣好的面容,配合完美無瑕的身材,正常男人都會把持不住。方志誠心虛地看了兩眼,夾著二郎腿,以一個很怪異的姿勢,抱怨道:“被人冤枉,這是一件人神共​​憤的事情。尤其還是雅姐,你怎麼能把我看得那麼猥瑣?”

趙清雅舉起手,苦笑道:“我發誓,剛才只是一個玩笑話,你啊,就不要再糾結了。”言畢,她轉身走進自己臥室旁的小房間,未過多久,手裡捧了一些衣物,遞給方志誠。

“誰的?”方志誠輕蔑地看了一眼茶几上的衣物,不屑道。

方志誠第一反應,這衣物是為別的男人準備的,心裡竟然升起濃濃的醋意。

趙清雅微微一怔,立馬知道方志誠的言外之意,掩口笑著解釋道:“我原本為我哥準備的,他還沒有福氣穿過,所以現在便宜你了。”

方志誠這才取了衣物,往衛生間行去,打開淋浴的水閥。

等到雨柱及身,他突然意識到剛才自己的情緒有點不對勁,無論言辭,還是行為都顯得有點失常。他用溫水搓了一把臉,頓時想明白自己失態的原因,腦海裡忍不住在回憶趙清雅那微妙的身段,以及朦朧神秘的身體。

方志誠知道自己對趙清雅動起了歪念,潛意識認為那是他自己的,他搖了搖頭,打消那些齷齪的念頭,旋轉水閥,將水量調大,嘩嘩的水聲摻雜著,暫時轉移對趙清雅的非分之想。

方志誠是一個正常的男人,白富美主動邀請方志誠住在她的家中,這是多麼強烈的暗示?

而他要不要把握機會,趁此機會,解決一直存在的“處級”身份?最終,方志誠決定見機行事,如果趙清雅非常迫切希望自己做些配合,那麼他就無私的奉獻一下吧。

洗完澡後,方志誠穿好衣服,故意沒有鈕上襯衣最上端的兩粒釦子,使得健壯的胸肌若隱若現。

趙清雅見到方志誠,美眸一閃,露出一絲訝異的目光,招手笑道:“到陽台這邊來,陪我喝點紅酒吧。”

這個時間點還喝酒,真有情調。方志誠臉上不動聲色,坐下後晃著那高跟玻璃杯,順著趙清雅的目光投向遠處。

不得不說,外面的風景不錯,窗戶開著,純天然涼風吹入,涼爽的感覺鑽入身體每個毛孔,讓他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氣。

酒杯與酒杯輕輕碰撞,發出清脆的長吟,趙清雅揚起修長白膩的脖子,酒水順著唇邊漫延,紅色的酒漬染得唇肉越發妖冶。她輕聲問:“什麼時候回銀州?”

“明天下午吧,怎麼捨不得我?”方志誠不知為何嘴巴變得輕挑,或許因為與趙清雅相處久了,骨子裡的狡猾開始暴露。

“如果我說捨不得,那你是不是願意留下來?”趙清雅挑釁地瞄了方志誠一眼,暗忖這小子膽子變大了,竟然敢與自己佔口舌上的便宜。

方志誠聳肩,輕聲道:“留下來也無妨。不過,就怕雅姐總有一天會厭倦我,到時候我可得虧大了。”

“哦?你的意思是,怕被我拋棄?”趙清雅覺得方志誠的觀點很可笑,嘟囔道,“天下可只有負心漢一說。”

方志誠擺了擺手,否定道:“時代不同了,現在的女人比男人更可怕——腳踏兩隻船的,紅杏出牆的,比比皆是。”

趙清雅佯作不悅,挑眉道:“哦?那我屬於以上哪一類?”

方志誠琢磨半晌,試探道:“玩弄少男情感的?”

“噗……”趙清雅被逗樂了,“還真被你說中了,我挺喜歡玩弄少男,可惜你不在其中。你啊,年齡太大了,肉太老,嚼不動。”

方志誠發現今天話題說得很開,於是接著紅酒的酸辣,步步緊逼道:“那雅姐你為何對我另眼相看,還把我引到你的私人公寓?引狼入室不是明智之舉。”

趙清雅目光火辣地盯著方志誠,沉著地搖頭,似在挑逗,又似在鼓勵,道:“我也不知道……或者覺得你可憐吧。”

“可憐,我為什麼可憐?”方志誠好奇地迎向趙清雅的目光。

“因為你愛上一個人,卻不能愛。”趙清雅喃喃道,“而我也一樣,也很可憐。”

“你前男友現在在哪裡?”方志誠再次問道,語氣變得嚴肅。

趙清雅伸出手指,指著天上的星星,似笑似哭道:“在那,或者在那。”

方志誠內心一沉,意識到趙清雅的前男友已經死了。因為這個原因,她才會在銀州躲了三年吧。

方志誠苦笑道:“那我比你還幸運一些。”

“為什麼?”趙清雅呆呆地盯著玻璃杯內的紅酒失神地問。

“因為我至少現在還知道她在哪裡。”方志誠灑脫地聳肩道,“不過,我們的確都是可憐之人,愛上一個自己沒法愛的人。”

“我們同是天涯淪落人,為了彼此的可憐​​而乾杯。”

“Cheers!”

“叮……”酒杯再次碰撞,兩人又飲了一杯。隨後的許久時間裡,方志誠與趙清雅不斷地喝著酒,趙清雅幾乎將家中所有的酒全部給搬出來,先是紅酒,隨後是各種洋酒,最後又是啤酒。而他們的身影出現在各個角落裡,沙發上,廚房裡,臥室裡,衛生間內……

他們忘乎所以地喝著酒,胡言亂語,毫無章法地抱怨著過去人生的不公。

直到酒精燃盡他們最後的一絲理智,兩人昏沉地睡去。

陽光透過窗戶灑落在客廳,原本整潔的環境顯得凌亂不堪,茶几上橫七豎八地擺放著各種瓶罐,果盤裡的蘋果片已然發酵變色,方志誠半躺在沙發上,一隻胳膊搭在右側的沙發背上,一隻胳膊則彎曲成弧度,貼在那高聳匍匐的嬌軀上。

那動人的嬌軀夾在沙發與茶几中間,薄若蟬翼的絲綢睡衣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刺目的亮光,玉腿交疊形成綿延而不見底的折線,下擺的衣角略微撩起個角,竟露出蕾絲邊內褲,因為材質通透,襯著似有似無的肉色。

這番慵懶姿態,盡顯勾人心魄的美。

她似乎覺得不舒服,想調整一下姿勢,不過空間太過狹小,以至於讓她憋得難受無比。

“唔……”趙清雅緩緩地睜開眼睛,盯著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昨晚的荒唐與放縱如同電影般在腦海裡翻滾,自責道:“要死,我怎麼會這般?”

趙清雅清醒過來,昨夜宿醉,她與方志誠竟然在客廳裡躺了一宿。只見從沙發上自然垂落的大手,放在自己柔軟的曲線之上,她頓時覺得有些燥熱,同時擰起了秀眉。

她用玉手輕輕一掃,又怕方志誠被驚醒,然後便以一個怪異的姿勢,扶著沙發邊緣,爬了起來。

“幸好,他還沒睡醒。”趙清雅輕手輕腳地往衛生間行去,盯著鏡子裡憔悴而瘋狂的自己,忍不住笑出聲。她卻不知,躺在沙發上的方志誠偷偷換了一個姿勢,嘴角還帶著嘚瑟的笑容。

十點半左右,方志誠接到宋文迪電話,要求自己四點半左右,在金盛酒店樓下等待轎車。趙清雅早已換了一身衣衫,穿著白色雪紡領口鑲蕾絲長裙,曲線玲瓏的胸口依舊別著那枚胸針,她蹙眉難掩失望之色,問道:“要回去了?”

方志誠點頭笑道:“是的,天下沒不散之筵席,下次有機會,肯定還與雅姐​​,一醉方休。”

趙清雅想起昨晚的瘋狂,臉頰騰起紅霞,笑著點頭道:“在銀州,如果有處理不了的問題,便去找董姑。我已經與她交代過,她人面很廣,定能幫你一把。當然,若是遇到連她都解決不了的問題,那就來找我吧。”

方志誠灑然應諾:“放心吧,雅姐,若是有需求,我不會與你客氣的。畢竟咱倆現在算是知根知底了。”

“貧嘴!”趙清雅走過去,毫不留情地拍了方志誠的腦門一下,以示威權。

……

回到銀州,已到傍晚。從宋文迪的情緒來看,他心情不錯,與方志誠說了許多話。路上邱恆德打過電話,宋文迪與之交流之間,透露了一個讓方志誠感到暗爽的消息,劉強東要被調離了。

宋文迪本週回到省城,原本便是藉助上面的力量,要拿劉強東開刀。

原本事情沒有這麼輕鬆。之前,市婦聯招待所房間內搜索到微型攝像頭一事,經過市紀委及公安部門的聯合調查,終於找到線索,目標指向劉強東,單憑這點不至於讓劉強東吃癟。而隨後省紀委收到匿名信舉報,稱宋文迪與曾茹曖昧不清,順著這條線索追尋下去,發現依舊是劉強東在暗中搞的鬼。

李思源聽清楚始末之後,異常震怒,儘管劉強東沒有任何瀆職貪污行為,但他的種種舉動,讓人感到厭惡,市委秘書長竟然在暗地裡謀局陷害市委書記,這是何等惡劣的行為。

於是,李思源果斷通知省委組織部下達調令,將劉強東先安排至黨校學習,後期再安排其職務,變相地把他扔到冷板凳上。

劉強東原本想陷害宋文迪,沒想到作繭自縛,自己跳進自己挖的陷阱之中。而邱恆德給宋文迪打電話,便是商討這個崗位空缺之後的候選人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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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世事變化總難料
   

對於劉強東,方志誠沒有一絲好感,但突然聽到他被安排至黨校學習,還是感到有些悲涼。原本在銀州不可一世的權勢人物,就這麼跌入到黑暗之中,世事變化難料,你一步步地在算計別人,同時也一步步地被人算計。或許,劉強東早已預知今日的自己,之所以他苦心孤詣地給宋文迪設下絆腳石,那只是本能地反抗。因為宋文迪對劉強東隻言片語之間流露出的態度,讓劉強東意識到,若自己不能把宋文迪逼走,那自己只能被宋文迪給逼走。

宋文迪外表看上去溫和無比,但爬到正廳級位置,又怎麼可能手無縛雞之力?當劉強東使出陰狠毒辣的計謀時,宋文迪巧妙利用,借助省委書記李思源對自己的信任,將劉強東給打入冷宮。

從外人的眼中,劉強東是因為自己的陰謀詭計被拆穿,所以讓高層震怒,其實若是細究,這一步步的仕途絕路,又何嘗不是宋文迪威逼利誘使然?

宋文迪給方志誠上了漂亮的一課,有時候別人的攻擊可以巧妙轉化為自己的武器,別人的陰謀可以轉為自己的陽謀,關鍵在於掌控時機。

官場謀略,誰在局裡,誰在局外,還真難以清晰辨別。

宋文迪是一個對時機掌控到極致的人,面對劉強東諸多挑釁,他能沉住氣,直到關於自己的投訴信遞交到省委書記案頭的時候,他豁然露出獠牙,利用自己對省委書記的了解,給予劉強東致命一擊,這樣的威懾力,更能起到服眾的效果。

宋文迪回到家中,又吩咐老劉開車將方志誠送回家。老劉是一個不善言談之人,或許應該這麼說,百分之九十的領導專職司機,都很沉默,極少開口說話。主要原因有兩個:第一,害怕言多必失,儘管與領導關係很好,但也不能敞開聊,說不定一句話不悅耳,第二天便被炒魷魚了;第二,司機與領導所處的層次不一樣,領導不會將一些極為私密的東西與司機來探討,因為沒法達到領導所要的結果。

“要不要抽煙?”老劉突然問道,司機一般都有煙癮,因為開車是一件極耗費精力的事情,所以老劉的煙癮不小,只是宋文迪在車上時,他會盡量控制菸量。

方志誠從身前皮包內掏出煙盒,抽出兩支,先塞了一支在老劉的嘴上,然後取出打火機給他點燃,然後自己也抽了一根,笑問:“劉哥,你跟老闆有多久了?”

老劉吐了兩口煙,將煙灰彈往窗外,瞇著眼睛道:“差不多有七八年時間了。我挺佩服他的。”

“哦?”方志誠笑道,“講一些老闆的故事吧,我挺好奇的。”

老劉點頭微笑,“老闆看上去很嚴肅,其實特別念舊,很注意感情,所以你要把握好機會,能遇到這麼個領導,不太容易。這年頭,誰不自私,誰不自利?能有一個為身邊人考慮的領導,這是種福氣。”

方志誠也很認同,宋文迪的確是一個不錯的領導,對自己幫助也頗多,他輕聲問道:“那麼老闆有沒有什麼忌諱呢?”

老劉笑道:“當然有,他十分重感情,那就特別討厭那些冷血的人。劉強東為什麼被老闆排擠,關鍵在於劉強東一些小事讓老闆忌諱。劉強東結過兩次婚,前妻患重病之後,劉強東便果斷與那前妻離婚,這件事情雖然隱秘,但不少人還是知道的。當時,老闆便說了一句話,他是冷血動物。”

方志誠豁然開朗,其實想想也能理解,如果對曾經同床共枕的結髮夫妻都能冷血拋棄,又何況只有利益維繫的上下級關係呢?

宋文迪不敢輕用劉強東,因為這個人存在較大的風險,那自然要千方百計地將劉強東給調走。

方志誠點頭嘆道:“劉強東的確是一隻笑面虎,老闆將他調走,也是好事。”

老劉微微點頭,輕聲道:“方秘書,你雖然跟著老闆沒多久,但是老闆對你很滿意,以後好好幹,跟著老闆雖然明面上沒什麼好處,但私下裡卻是你用之不竭的。”

“哦?還請劉大哥指點一下啊。”方志誠由衷地問道。

老劉對方志誠的態度很滿意,畢竟自己是司機,對方是秘書,一般秘書都會比司機更有傲氣,但方志誠身上絲毫沒有流露這種感覺。他吞吐雲霧道:“你猜猜我的身家有多少?”

方志誠上下打量一番,笑道:“猜不出來,劉大哥一向真人不露相。”

老劉得意地笑道:“在瓊金我有三套房產,其中一套別墅,估摸著近兩年已經升值達到兩百多萬,其他兩套也有大幾十萬,除房產之外,我還有幾個商舖,每個月租金大約有五六千入。”

對老劉還是有些了解,這並非一個夸夸其談之人,方志誠瞪大眼睛,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嘆道:“沒想到劉大哥這麼富裕,實在令人吃驚。”

老劉風輕雲淡地笑道:“很多人都好奇,我有這麼多的收入,為何還鞍前馬後地服侍老闆。原因有二,第一,如果沒有老闆的話,我積累不到這麼多財富,這種財富並非收受賄賂,而是注意接受一些信息,有時候老闆故意給你提供一些政策,那你稍微利用,投入後收益便能成倍增長;第二,不是一類人,不進一家門,這麼多年跟著老闆,我也習慣跟在他身後,到處跑動。為了讓生活安逸點,便離開老闆,這我也做不到。”

方志誠感嘆道:“劉大哥,你也是個講義氣之人啊。”

老劉將煙蒂掐滅,溫和地笑道:“講義氣,那也是需要對人的。這段時間,雖然跟你接觸不多,但你給我的感覺很不錯,以後咱們都是老闆的兵,彼此照顧,那是理所應當的。”

方志誠發現自己誤解老劉,原本以為他不善言辭,其實是他不想言辭,他點頭微笑道:“劉大哥的話,雖然簡單,但很溫暖。”

老劉發現與方志誠講話,倒是很合拍,笑瞇瞇道:“對了,有沒有笑話。聽老闆說,你很擅長講段子,我開了一天車,你講一個來,給我提提神。”

“……原來老闆是這麼評價我的啊。”方志誠哭笑不得。

老劉哈哈笑道:“講段子可是一個天賦才能。即便中南海的那些領導,也愛聽這些。”

方志誠不加思索,信手拈來道,“王柯處長年輕的時候曾經下鄉掃盲,為了讓農婦認識\'被子\'二字,他便不斷啟發。王處想了想,提示,睡覺時,你身上是什麼啊?農婦說是老公。王處難免哭笑不得,老公不在的時候呢?農婦醞釀良久說,是村長!”

“噗嗤……”老劉樂呵呵道,“這王柯可是妙人啊,怎麼這些不正經的事情全部被他遇上了?”

方志誠心中暗叫罪過,又藉用“王柯”一次,口中解釋道:“跟人品有關。”

一路歡聲笑語,與老劉的關係拉近一點,臨下車的時候,老劉拍了腦門,喊住方志誠道:“差點忘記,老闆在後面留了東西給你,趕緊帶走。”

方志誠打開後備箱,發現裡面放著兩箱山竹,挑了手邊的一箱,扛在肩膀,與老劉微笑揮手作別。

還在樓梯上,便嗅到一股誘人的菜香瀰漫,越往上走,竟發現是隔壁傳來的。程斌的爸媽搬過來後,隔壁家中的伙食倒是好了許多。方志誠將箱子放下,穿著一身白色襯衣,樣貌俊朗的程斌從樓下跑上來,手裡提著一個塑料袋,裝著香油味精,以及一瓶白酒與紅酒。

“咦?誠少,你回來了啊?”程斌熱情地拉住方志誠的胳膊,“走,去我家吃晚飯。”

方志誠連忙甩手,拒絕道:“這多不好,你們一家人吃飯,我過去豈不是尷尬?”

程斌摟著方志誠的肩膀,低聲道:“如果沒你那才尷尬呢,玉茗的脾氣你還不知道,如果有外人的話,她才會願意跟我多說話,那樣可以緩和我們之間的關係。”

方志誠疑惑道:“你都回來住了,莫非還沒與嫂子和好?”

程斌唉聲嘆氣:“也怪我這次事情做得太過分,傷了她的心。今天厚著臉皮來吃飯,如果你不在場,她定是要賭氣,不跟我同桌吃飯的。”

“也罷……”方志誠無奈苦笑,被程斌磨得沒有辦法,便直接抱著裝著水果的箱子來到隔壁。

秦玉茗正巧從臥室走出來,她今日穿了一件碎花長裙,腰間扎著一根白色的腰帶,使得整個人如同拔高幾寸,說不出的優雅恬美,只是臉上的氣色不佳,帶著陰雲,見到程斌的一瞬間,滿臉慍怒,又見方志誠隨後進門,將火氣給壓了下去。

“嫂子,我剛回家,正好遇上程哥,他死活要拉著我留下來吃飯,正好有箱水果,留下給你嚐嚐。”方志誠將箱子放在角落,抹了一把汗,盯著秦玉茗如同流光的眸子,輕聲道。

秦玉茗見程斌一臉壞笑,又見方志誠滿臉誠摯,情緒複雜,糾結一陣,點頭道:“左鄰右舍,吃頓飯不礙事,水果就不用了,等會帶回去吧。”

這時,餐廳傳來程母的聲音,道:“嗬,小方來了啊。正好飯做好了,一起過來吃吧。”

方志誠騎虎難下,便厚著臉皮跟著程斌上了桌子。程斌打開白酒,給方志誠與程父各倒一杯,托起酒杯,嘆道:“今天我是專程給玉茗來道歉的。”

言畢,他揚起脖子,將大半杯白酒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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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暴風驟雨下表白
   

     (第一卷第一部分剛剛結束,劉強東是宋文迪上任後調整的第一個幹部,小方在這個過程中起到了穿針引線的作用。如此佈局,讀者大大們還能滿意嗎?如果滿意,請各種支持下吧。)

程斌喝完這杯酒,白色的臉上多了抹紅光,程父和程母在旁邊輕聲勸說,秦玉茗未作反應,只是默默地吃菜。程斌又主動敬方志誠幾杯酒,言語含糊不清,程母在旁邊勸道:“喝得太多,已經開始說胡話,要不你去臥室裡休息一下吧?”

程斌擺了擺手,指著秦玉茗笑了笑,道:“我媳婦還沒解氣呢,這臥室我還沒資格去睡。”

程母輕輕地捏了一下程斌的胳膊,低聲湊到他耳邊,道:“男人臉皮必須要厚,現在你進臥室,莫非她還敢趕你走不成?兩人躺在一張床上,睡一宿,到了明日自然和好了。”

程斌其實也真醉了,沒體會到程母的良苦用心,他依舊擺手,道:“我晚點再休息,與志誠許久沒喝過酒,今天心情好,咱哥倆必須得多喝幾杯。”

一旁的程父默不作聲,但偷偷地在給方志誠使眼色。

方志誠只能見機行事,違背本心,低聲道:“程哥,你也知道,我酒量不好,已經喝不下了,要不再咱們改日繼續再喝,你先回臥室休息片刻如何? ”

程斌滿臉不悅地擺手道:“你口齒清楚著呢,哪裡有醉的模樣,別聽我爸媽的話,咱倆繼續喝。”

這酒醉之人,分為兩種,一種是高度亢奮,注意力極度集中,死鑽牛角尖,另一種則是徹底地失去知覺,沒有絲毫意識。程斌無疑便是前一種,他現在認定死理要與方志誠一醉方休,哪裡還聽得進其他人的勸說?

方志誠苦笑地朝著秦玉茗笑了笑,而秦玉茗也在笑,只是笑容之中帶著輕蔑之意,暗忖程斌也夠糊塗的,竟然不知道方志誠在打他媳婦的注意,還把方志誠邀進家中來勸自己。

程斌耍酒瘋,其他人只能好好哄著。

秦玉茗忍受不了,輕聲道:“我吃飽了,你們繼續吃吧。”言畢,她輕撫裙角,站起身,往客廳去了。程母連連搖頭,低聲罵道:“臭小子,實在太不爭氣,一開始還挺好的,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程斌一開始藉酒道歉,讓兩位老人心喜,但隨著程斌酒意上湧,又變得糊塗無賴。

等到酒勁起,程斌眼皮開始不停地打架。程父嘆道:“小方,幫我搭一把手,把程斌扶進去。”

方志誠連忙起身,抬起程斌的胳膊,扶著他的腰部,歪歪扭扭地押著程斌進了臥室。見程斌​​大喇喇地躺在床上,方志誠臉色變得陰鷙。程斌與秦玉茗之間這個矛盾,鬧了足有兩三個月,若是真把兩人關在一個房間內,那豈不是真有可能和好了?

方志誠不禁患得患失,如果出於道德的角度,他自然希望秦玉茗與程斌和好如初,但出於私心,他巴不得秦玉茗與程斌一輩子都沒法在一起。

兩米寬的席夢思大床上,擺放著程斌與秦玉茗的結婚照,方志誠正對那照片望著,眼前似乎升起幻象,那秦玉茗躺在程斌的身下……

不行,方志誠心中升起妒意,暗自琢磨,不能讓秦玉茗與程斌就此和好,不過,改用什麼方法才好呢?

床上的程斌含糊不清地說著醉話,依稀聽得“玉茗,你就原諒我吧……沒有下次……”諸如此類。都說酒後吐真言,若是被秦玉茗聽得,怕是要心軟。

就在這時,程斌​​喉嚨裡咕嚕一聲響,弓起身子,側過臉欲要嘔吐,方志誠三兩步走過去,輕輕一拉,將程斌往床間一帶。 “噗……”一大口晚間吃的穢物全部吐在床上,程斌不自知,咂巴嘴幾下,又昏昏睡去。

方志誠也是心思狡猾,如此一來,秦玉茗怕是不能與程斌同床了。夫妻向來是床頭打架床尾和,要杜絕這個可能。

就在這時,秦玉茗細步來到門邊,盯著床單看了一眼,低聲道:“噁心……”言畢,從書桌上,取了自己的皮包,便往門口走去。

程母原本躲在客房內,掩著門縫,期待隔壁能有好消息,卻見晃過秦玉茗的身影,她慌忙推門而出,輕聲喚道:“玉茗,你這是做什麼?”

秦玉茗低聲嘆道:“臥室裡被程斌吐得不成模樣,被子都髒了,我還是回學校宿舍去睡吧。”

“啊?”程母來到隔壁臥室,只見一股撲鼻的酸臭味道迎面而來,她忍不住捏住鼻子。

方志誠聳肩嘆道:“程哥吐得太突然,我還沒有反應過來,便嘔在床上。”

程母臉上露出無奈之色,旋即又來到門口,輕聲道:“時間不早,要不你跟媽將就著睡一宿,讓那你爸在沙發上去睡?”

“不用了!”秦玉茗擺了擺手,臉上露出微笑,“明天正好早上有課,今晚住在宿舍,明天就不用起太早了。”

秦玉茗不再與程母過多糾纏,已經穿好高跟涼鞋,提包走出房間。而臥室裡此刻又傳來這一陣令人牙酸的嘔吐聲,程母擔心兒子,竟然沒有去追秦玉茗,轉身進了臥室。

方志誠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跟著秦玉茗下樓。

在小區穿過幾處花圃,燈光下的婀娜身影突然止步,秦玉茗轉過身狠狠地盯著方志誠,輕聲抱怨道:“你跟著我做什麼?”

“跟著你,自然是因為不放心……”方志誠忐忑道。

“不放心?我是你什麼人,需要你這麼不放心?”秦玉茗冷靜地質問道,“這一棟樓,從上帶下足有三四十戶人家,每戶人家過一段時間,就會有矛盾,你怎麼不關心其他人家去,非要盯著我不可?”

分不清是月光還是路燈的緣故,秦玉茗原本清晰地臉蛋變得模糊,她此刻如同一株孤立無援的小草,但依舊堅強地站在那裡。

“嫂子,你去哪兒?”方志誠終究還是沒有將那句話說出口。

“我去哪兒,跟你有什麼關係?”秦玉茗一瞬間想將在家裡的怨氣全部發洩出來,她想用盡各種刻薄的言語來攻擊方志誠,不過話到嘴邊,又縮了回來。但轉念一想,自己對方志誠發的哪般火?方志誠跟自己最多只能算是鄰里關係,自己各種負面情緒有資格向他傾訴嗎?

方志誠嘆氣道:“嫂子,你現在情緒不對,有兩種選擇,一種是我跟著你,另一種是你跟著我。”

天空中突然刮起大風,不遠處隱隱有雷聲,未過多久,豆大的雨滴砸在地上,使周圍瀰漫著土腥味。

秦玉茗摸了摸濕潤的臉頰,不知是雨滴還是淚珠,歪著嘴角,戲謔道:“你跟著我,有資格嗎?我跟著你,憑什麼?”

方志誠往秦玉茗身邊靠了幾步,秦玉茗如臨大敵,往後卻退了幾步。

秦玉茗認定死理,如果方志誠今天不給自己答案的話,必須要與他控制好距離。距離那麼遠,不至於自己發瘋,不至於讓自己誤以為找到虛無縹緲的依靠,便崩潰。

風大了起來,​​雨珠變成雨柱,飛速地從高空墜落。

方志誠覺得心緒複雜無比,他是聰明人,知道秦玉茗在逼自己遠離她。莫非秦玉茗一直知道自己喜歡她。

方志誠頓時明悟了,自己還真蠢。秦玉茗又不是傻子,自己對她的感情那麼濃郁,她又怎麼會不知道呢?佯作不知道,只是與自己一樣,不讓那層薄膜捅破而已。回想著最近這段時間,與秦玉茗種種遭遇,包括為自己主動介紹女朋友,秦玉茗都很不自然。還有上次開電影,方志誠分明知道秦玉茗是開心的。

“憑我喜歡你,憑我深愛你!”方志誠鄭重其事地表白道,秦玉茗既然早就知道自己的心意,說出來又何妨?

“你說什麼胡話呢!”秦玉茗顫抖著身體,顫抖著聲音,啐道。

“嫂子,我說,我愛你。而且,我愛你很久了……”方志誠聲音變大,天空中一道霹靂經過,雷聲轟鳴不斷,甚至都沒掩蓋住方志誠的聲音。

秦玉茗的情緒很激動,方志誠終於向自己表白了,自己應該怎麼做呢?若是答應方志誠,天上的雷公電母,會不會一下子把自己給劈成兩瓣呢?

秦玉茗猶豫著,她咬緊牙關不開口。

家庭讓她感到無助,如今唯一的救命稻草,便是方志誠。

秦玉茗知道方志誠對自己的情感,這麼多年來,秦玉茗對方志誠也有好感,不過那種情感不像愛情,所以讓秦玉茗猶豫。更關鍵的是,秦玉茗早已嫁給程斌,她有如何配得上方志誠呢?方志誠才剛入社會未多久,以後還會遇上更優秀的女人,自己到時候還能讓他這麼喜歡嗎?

秦玉茗沒有那個把握,因為那年在大學,程斌也是在一個很特別的環境下,向自己示愛,如今呢?還是變成了另外一番模樣。

“志誠,別傻,別鬧。”秦玉茗搖頭,臉上綻放出絕美的笑容,卻苦澀。

方志誠堅定地往秦玉茗邁開步子,他知道今天這個決定,是人生最為關鍵神聖的時刻,若是錯過這次機會,他將永生後悔。

“嫂子,把自己交給我吧,以後我給你遮風擋雨。”方志誠握住秦玉茗的纖手,動情地說道。

“別傻了。”秦玉茗依舊搖頭,伸手拂過方志誠的臉龐,溫柔地笑道,“以後的我,不屬於任何人,我想怎麼做,只會由我自己決定。”

方志誠毫不掩飾遺憾之色,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似乎喜歡見到方志誠手足無措的模樣,秦玉茗微微一笑,又道,“我現在決定,今晚可以跟你走,你準備怎麼安排嫂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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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方唐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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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與嫂子同居一室
   

     (最近有人說《步步高升》有點像已故大神低手寂寞的風格,寂寞大哥算是我寫官文的引路人,行文方式不可避免受到了他諸多影響,但我相信細心閱讀本書的人,可以看出很多內在的東西,其實是不一樣的,我更喜歡在每章節中都寫出波瀾與曲折感,而寂寞大哥的行文細膩至深處,是模仿也模仿不來的。我的編輯海邊一粒沙也曾是寂寞大哥的編輯,在閱讀完新作前三章,跟我說過,她那一夜做了夢,低手寂寞給他打電話,說此前的消息那是欺騙她的,他又回來寫書了。當時,我感到無比悲傷。網文更新換代極快,不少人怕是已然忘記寂寞大哥曾在縱橫創下的輝煌。寫下這麼多話,只希望​​能將《步步高升》獻給他,希望此文能讓人追憶他的風格,同時,我也會盡心盡力,創造出自己專屬的風格。)

     方志誠聽說秦玉茗要求自己安排她,難免心花怒放,莫非那些夢境裡所想所思所圖都能在這個電閃雷鳴的日子得以實現?

當然,這種無恥的想法只是如同驚鴻般在腦海裡一閃而過。

嫂子是自己的愛情,他怎麼能褻瀆嫂子,在浪漫表白之後,去做那些不夠浪漫,卻給人感覺浪蕩的事情呢?

方志誠青澀地笑了笑,“嫂子,在我家住一宿吧,雨越下越大,現在去哪兒都不方便。”

秦玉茗點頭,嘆道:“似乎去你家最不方便。”

不過秦玉茗還是跟在方志誠身後上了樓,在樓層口,秦玉茗瞄了隔壁房門一眼,最終還是果斷地踏入方志誠的家中,絲毫沒有一點猶豫。

進了方志誠的家中,秦玉茗沒有表現出任何拘束,等方志誠從衛生間裡走出,秦玉茗已經在客房裡準備休息了。

方志誠發現陽台上傳來嘩啦啦的風聲,他踱步走過去,將窗戶關緊,再回到客廳,瞄了一眼客房的門,突然發現房門竟然沒有關緊,似乎露了一個縫隙,黑暗中透著一絲光明。不過,方志誠並沒有藉機進入,而是轉身踏入自己的臥室。

方志誠走到電腦桌前,摁動電源鍵,等電腦打開之後,鼠標輕點《暗戀日記》文檔,寫道:“8月5日,天氣雷雨交加,從瓊金回到家中的日子,我與嫂子表白了。既然她已經知道我的心意,那麼以後日記的名稱還叫做《暗戀日記》似乎有些不妥。嫂子說,她今晚可以​​跟著我走,但我不確信,她以後很多日夜,是否還如今晚這麼果斷。我沒有信心,因為知道世俗的力量強大而可怕,儘管我願意接納她,但是她能承受得了世俗的冷嘲熱諷嗎?或許,故事的性質依舊不能改變,我們的愛情永遠只會這般藏在地表以下……”

這一夜,方志誠覺得身體十分燥熱,他感覺每個細胞都在發高燒,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至於隔壁房屋內,秦玉茗玉手捏著被角,眼睛怔怔地盯著那扇自己故意虛掩的門。

她如今心緒複雜無比,若是方志誠從推門而入,那自己該如何是​​好呢?既然害怕方志誠過來,那自己為何要留下那半扇門呢?或許,從心底,自己是想方志誠過來的。

外面的雷雨聲越來越大,秦玉茗感覺越來越清醒,她此刻已經知道該怎麼做,對於那個家,她已經沒有任何留念,對於曾經同床共枕的那個男人已經沒有任何感情,否則,她一個如此保守的人,又怎麼可能與另外一個男人同住一室呢?

夜不知不覺地深了,雷聲消失,只是雨水擊打窗戶“啪啪啪”的聲音,讓原本安靜的夜變得浮躁起來。

“噔噔噔……”急促地腳步聲從樓梯間傳來,未過多久,傳來手掌拍打防盜門的聲音。

秦玉茗聽得清楚,是從隔壁傳來的,莫非程斌出事了?她好奇地踱步到客廳,然後突然止步,因為她發現竟然是一個女人在喊門。

“大半夜的,你在門外喊什麼?”程母拉開門,輕聲與那女人念道,從語氣來看,程母十分不歡迎此女的到來。

“程斌醉了,我很擔心他。”那女人冷靜道。

“你擔心他?他有老婆,有家庭,用不著你擔心,請你離開吧。”言畢,程母便準備關上門。

“老婆?你是指那個讓他有家不歸的女人嗎?”女人冷笑道,“伯母,不妨告訴你,這段時間,程斌一直住在我那裡,對於他而言,我就是他的家。”

程母似乎害怕動靜太大,壓抑著聲音,指著那女人的鼻子嘲諷道:“從來沒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女人,竟然破壞別人的家庭,還有膽子上門鬧事,請你滾。”

“你如果知道我現在的身體狀況,或許你就不會這麼說話。”女人語氣很輕地說道,“我懷了你們程家的種……”

程母愣住了,外面的雷聲似乎比不上這風輕雲淡的一句話。

“哐啷”對面的門被打開了,那女人高姿態地進入隔壁,程母沒有再說其他話。

秦玉茗突然感覺雙腿一軟,跌坐在地面上。

“嫂子,你沒事吧?”方志誠不知何時站在秦玉茗的身後。

秦玉茗苦笑著搖頭,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笑?”

方志誠搖頭,“你有什麼可笑的?”

“還不可笑?那是我的家,我的床,卻被另外一個女人給佔據了。”秦玉茗冷笑道。

方志誠不知道怎麼安慰秦玉茗,只能陪著秦玉茗嘆氣:“程哥,心裡是愛著你的,即使那個女人過來,也說明不了什麼。”

秦玉茗搖頭嘆道:“或許,這也是一個契機,我下定決心了。”

“離婚?”方志誠好奇道。

秦玉茗毫不猶豫地點頭,“離婚,無論是對我,還是對他那一家人,都是好消息,是一種解脫。”

秦玉茗知道程母一直想要有個孫子,如果那女人真的懷孕,程母自然會心動。秦玉茗與程斌結婚多年,兩人一直沒有所出,程母早就私下猜忌秦玉茗是否不能生養。礙於程母的壓力,秦玉茗也去醫院檢查過多次,結果並沒有告訴程父程母,有問題的並不是自己而是程斌。

當知道這個消息之後,程斌每次跟秦玉茗親熱的時候,開始變得不正常,從時間短,變成了根本不能成事。而程斌變得破罐子破摔,整日在外面尋求刺激。

若是那女人真的能懷孕,對於程斌而言,意義重大,畢竟他那可憐的命中率,醫生的評價是,萬中無一。

方志誠壓抑著心中的情緒,低聲道:“無論嫂子你怎麼做,我都支持你。”

秦玉茗站起身,盯著方志誠看了一眼,低下頭往客房裡走去。

方志誠默不作聲,緊緊地跟在秦玉茗身後。

秦玉茗躺在床上,方志誠躺在她身側。

“你膽子挺大,不怕我一腳把你踹下床嗎?”秦玉茗閉著眼睛嘆道。

“不怕,因為你不會。”方志誠側過身,盯著秦玉茗的右臉頰說道。

秦玉茗嘆了一口氣,勸道:“志誠,回去休息吧,別鬧了。明天你還要上班。”

方志誠搖頭,嘆道:“讓我在旁邊陪著你吧,這樣我會安心一點。”

秦玉茗猶豫片刻,低聲道:“那你得保證,不許做壞事。”

方志誠佯作好奇道:“壞事是什麼?還請嫂子說明。”

秦玉茗苦笑,轉而道:“記住我的身份。我是你的嫂子,我是程斌的老婆。”

方志誠默然無語,無比幽怨地嘆了一口氣,又道:“可惜,你很快就不是了。”

“……”秦玉茗轉過身,將後背對著方志誠,細弱蚊蚋地低聲道:“等到不是了,你才可以偶爾想想,那些……壞事……”

“這是一份承諾嗎?”方志誠感覺眼前豁然開朗,忍住了內心的種種煩悶。

一夜,始終游離在半夢半醒之間。

等方志誠睜開眼,發現身側的秦玉茗已然消失踪影。所以他略有些急躁地出了客房,在廚房裡找到秦玉茗的身影,方才放下心中的石塊。

“外面雨還在下著,你今天不用去跑步了吧?”秦玉茗從廚房裡捧著一碗雞蛋麵走出,她濃密的秀髮披在兩肩,說不出的隨意,嘴角帶著慵懶的笑意,舉手投足間透著淡淡的優雅。

方志誠走進衛生間,發現秦玉茗連牙膏都已經幫自己擠好,他一邊刷著牙,一邊嘟囔道:“不用,原來嫂子知道我每天晨練的習慣啊。”

秦玉茗不置可否地一笑,從冰箱裡找了調料放在餐桌上,然後催促道:“麵已經煮好了,趕緊出來吃吧,不然要糊了。”

方志誠匆忙漱口,胡亂洗了一把臉,然後趕緊來到餐廳,只見除了雞蛋麵之外,桌上還放著幾碟小菜,他失神道:“準備這麼多東西,豈不是要花費很久?”

秦玉茗笑道:“小區外的菜市場,每天五點半便有人做生意,這些小菜都是現成的,花不了多少時間。這一頓豐富的早餐,算作昨夜的住宿費,如何? ”

方志誠愕然無語,許久苦笑道:“嫂子怎能這​​麼說,我很心寒呢。咱倆有必要算得這麼清楚嗎?”

秦玉茗拿著筷子敲了敲方志誠身前的碗,乜他一眼輕聲道:“過了昨晚一夜,咱倆必須要算清楚。”

方志誠聽不明白秦玉茗言外之意,埋下頭吃麵。麵條有青菜有肉絲,湯汁鮮濃,似乎是這幾年吃過最美妙的麵條。未過多久,方志誠便將麵條吃盡,秦玉茗笑笑,將自己碗中的麵條夾給方志誠些許。方志誠沒有說話,很快吃完憑空多出的,他抹嘴滿足地笑道:“謝謝嫂子下麵給我吃。”

秦玉茗擺了擺手淡淡道:“再客氣,我可過意不去了。”

言畢,她眉頭微蹙,覺得不對勁,撐起桌面站起身。

方志誠反應很快,哈哈大笑,早已轉身進了臥室,並把門帶上。

“臭小子,竟然敢調戲我。”秦玉茗臉現一絲羞意,收拾著餐桌,無奈地苦笑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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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主動上門送竹槓
   

吃了嫂子煮的一碗雞蛋麵,方志誠整個人一天心情都變好,工作起來也更有幹勁。因為陣雨不斷的緣故,所以今日宋文迪的工作流程,稍微作調整,原本要參與兩個室外活動,如今均以室內活動為主。下午三點左右,一天的行程結束,坐在轎車後排,宋文迪突然問道:“玉湖生態區的那個方案,發改委擬定初稿,你看過沒有?”

方志誠點頭,鄭重道:“看是看了,只是……”

“有話直接講,不要吞吞吐吐的……”宋文迪擺著手,知道方志誠是故意裝出這副模樣,心中怕是早已有自己的看法。

方志誠輕聲道:“發改委那邊有點敷衍,提出只以五十畝作為實驗區。五十畝有點太小家子氣,無法吸引眾多房地產商的關注,形成規模效應,恐怕會是方案在實施幾年後便要夭折。”

宋文迪點頭,手指輕輕地敲擊右側座椅,鼓勵道:“繼續說。”

方志誠又道:“發改委方案中,主要是針對還沒有開發的三期四期生態區,現如今三期都還沒有啟動,房地產商不是傻子,他們不可能像政府這樣,提前給支票,需要看到一些具有實際意義的利益,才會願意投資。”

宋文迪琢磨著,問道:“那你認為該怎麼辦?”

方志誠輕聲道:“既然要做,自然要營造聲勢。一期與二期生態區已建設成形,交通、生活、商業等設施均已打通,利用原有完善的公共基礎配套,如此才能吸引投資商的關注。”

宋文迪蹙眉,沉思許久,嘆氣道:“這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啊。”

玉湖生態區一期與二期項目規劃已經成形,正因為如此,想在裡面加入新的亮點,難度才更加大。

若是方案不夠精妙,後期推進力度不足,恐怕會引起夏翔等人的刁難。畢竟那是夏翔任上的政績,宋文迪插手此處,一方面會讓夏翔本能的排斥,怕他搞亂以前的佈局,另一方面,夏翔會認為宋文迪有爭功之嫌。

其實,發改委提出的方案,正是考慮到這點,若是三期建設中融合生態房地產項目能夠成功,然後再引入一期二期裡面,自然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不過,三期建設還在啟動階段,現在入眼一片荒蕪,房地產商又不是傻子,現場考察,身臨其境之後,如何能有興趣,想要推動這一項目,顯然難度變大。

方志誠知道宋文迪在擔憂什麼,輕聲道:“可以與夏市長先溝通,畢竟他是負責市政的領導,必然有一定的眼光。”方志誠開口說完這話,又有些後悔,便透過後視鏡偷偷去看宋文迪的面色。

宋文迪微微點頭,目光飄向遠方,等轎車即將駛入市委大院的時候,突然道:“給市政府那邊打個電話,看夏市長本週末有沒有空,我請他去玉湖釣魚。”

想要促成那個方案,宋文迪要放下身段,與夏翔溝通協調,至於夏翔會不會答應,自然要看宋文迪願不願意拿出等值的利益與其交換。

方志誠心中暗嘆,其實宋文迪早就想清楚關鍵所在,問自己不過是想听聽別人的意見而已。他思考方才自己的答話,沒有絲毫問題,才放下心。

夏翔接到市委書記辦公室打來的邀請電話,兩道劍眉頓時擰成一團,手指不停地在紅色木桌上輕輕敲擊。

秘書金鋒推門而入,輕聲問道:“老闆,你找我?”

夏翔點頭,沉聲道:“週六,宋書記約我在玉湖釣魚。”

金鋒微微一怔,問道:“地點定了嗎?”

夏翔搖頭苦笑:“沒有,所以你要注意通知那邊,不要出現什麼紕漏。”

宋文迪看似一場握手言和的邀請,在夏翔眼中卻是充滿了陰謀的味道。夏翔囑咐金鋒,是不希望這個看似輕鬆的釣魚之約,變成一個畫地為牢的陷阱。

市婦聯招待所微型攝像頭事件,夏翔坐山觀虎鬥。狡詐如劉強東,面對省委的壓力,絲毫無還手之力,這也讓夏翔清晰知道,宋文迪在省委的背景——李思源書記對宋文迪信任無比,否則一個副廳級市委常委,不會如此輕易地被丟到冷板凳上。

金鋒憂心道:“如果沒有確切地點的話,那可不好辦。”

玉湖生態區總共有數十家漁場,想要通知那邊,沒有一個具體線索,難度太大。漁場建設還在初期,良莠不齊,若是被宋文迪挑到有毛病的一家,說不定會作文章,夏翔雖然不懼,但也怕麻煩。

夏翔蹙眉道:“注意關注他的秘書動向,我猜測他的秘書這兩天肯定會去踩點。”

金鋒做過類似的事情,知道怎麼應付,連忙點頭,轉身出去安排。

夏翔思前慮後,總覺得不放心,便給羅美珊打了個電話,開誠佈公道:“這週宋文迪準備去玉湖釣魚,你需要謹慎一點,千萬不要給將把柄落在他的手中。”

“咦?”羅美珊卻是好奇,“我調查過宋文迪,他的資料裡似乎沒有釣魚這個愛好啊。”

夏翔嘆氣道:“正因為沒這個興趣,所以才更要提防著他。”

羅美珊輕嘆一聲,道:“我能明白,還請夏市長放心,保證萬無一失。”

夏翔微微頷首,道:“上次紅楓橋上交代的事情,還有後手嗎?”

羅美珊幽嘆一聲,怨念道:“原本以為劉強東能夠成功的​​,沒想到功虧一簣啊。”

夏翔蹙眉道:“是不是誰走漏了風聲?”

“絕對不會。”羅美珊擺手鄭重道,“那個人在劉強東身邊四五年,以他對劉強東的了解,絕不可能事先透露風聲。”

“或許還真是宋文迪運氣夠好!”夏翔冷笑一聲,輕聲道,“你轉達他一聲,雖然之前那事沒有成功,但我承諾他的,絕對不會失言,一定會幫助他再上一步的。現在市委秘書長空缺,若是有機會,我自會為他周旋一番。”

眼見無法動搖宋文迪,所以夏翔索性弄走了劉強東,對於他而言一樣只有利益。

羅美珊輕鬆笑道:“我就知道夏市長是個夠義氣之人,看來他的秘書長位置,那是板上釘釘的了!”

夏翔微微一笑,輕聲囑咐道:“週末的事情那是重中之重,千萬不能有一絲馬虎。”

羅美珊笑道:“對於您的事情,我什麼時候馬虎過?”

官場上,向來陰謀不斷。方才銀州官場的那段陰謀,看似是劉強東惡意對宋文迪捅刀,但誰又能想到,背後的推動者其實另有其人,而劉強東只是被蠱惑的一枚棋子而已。對劉強東沒有好感的可不只有宋文迪,夏翔對劉強東的倨傲,也極為不滿,所以利用羅美珊安排人對其進行了蠱惑。

至於劉強東為何折戟沉沙,背後那隻黑手,實在隱藏得太深,令人防不勝防。

下班之後,方志誠加班到八點左右,才將明天宋文迪一早在車上需要審閱的文件整理好,然後想起週末銀州一二把手釣魚一事,便給董姑打了個電話。

董姑人緣極好,很快便給他提供了一個相熟漁場的電話號碼,方志誠與漁場聯繫好之後,時間已到九點左右。

即將回到家中,手機突然出現一個陌生號碼,方志誠好奇接通,只聽一男人輕聲問道:“您好,請問是方秘書嗎?”

“是的。請問你是?”方志誠猜測著對方的來意。

“我叫鐘揚,之前我表弟做事不對,特地想給你道歉。”鐘揚微笑道。

“請問你表弟是?”方志誠好奇地問。

“前幾天在中天廣場露天酒吧……”鐘揚輕聲提醒道,“那件事我表弟釘子做得不對,所以想給你道歉。”

方志誠想起那件事情,趙清雅準備離開的那天,幫自己收拾了一群小流氓,他還痛快地扇了邵凌峰幾十個耳光。自己早已將那件事忘記,沒想到對方竟然還主動跟自己道歉,這讓方志誠很意外。

方志誠見鍾揚語氣十分誠懇,也就不再介意:“那事已經過去很久了,我早已忘記。不過,你表弟的確有點魯莽,可以提醒他一番,否則以後還會吃虧。”

鐘揚笑了兩聲,沒有尷尬之意,邀請道:“雖然方秘書不在意,不過我表弟過意不去,想當面道歉,約你吃個飯如何?”

“當面道歉?”方志誠有些猶豫,若是鴻門宴,那該如何?

“地點時間都由你來定,單我來買。”鐘揚補充道。

方志誠見鍾揚能弄到自己的手機,估摸著他有一定的手段,沉吟片刻,輕聲道:“那就定在城南舊事酒吧,如何?”畢竟,讓自己選擇主場,總比以後被打黑槍要好。

“今晚?”鐘揚微微一愣。

方志誠爽快道:“就在今晚。”

鐘揚笑道:“那行,等會見。”

掛斷電話,釘子好奇地問鐘揚:“表哥,與他打電話道歉也就罷了,為什麼還要當面道歉。”

鐘揚默默地嘆氣道:“你啊,反應太遲鈍。最近這段時間姨父受到省廳的點名批評,這可很不正常。”

釘子嘆氣道:“你確定跟那小子有關?”

鐘揚暗忖釘子還是太幼稚,輕聲勸道:“即使沒關聯,咱們也要當成有關聯來處理。否則,若是姨父出了問題,咱們這一家子都會受到牽連。”

釘子雖然不服氣,但還是聽從表哥的,嘆道:“知道了。”

鐘揚皺了皺眉,從皮包裡掏出一個信封,低聲道:“等下,你找機會塞給他。”

“哥,這是?”釘子怔住了。

“光是用嘴巴道歉有個屁用。”鐘揚解釋道,“道歉要表現出足夠的誠意,自然要用些有分量的東西。”

釘子猶豫一番,終究還是點頭接過了那個信封,心中卻是腹誹,這算是被人敲竹槓吧?憋屈的是,這竹槓還是自己心甘情願被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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