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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方唐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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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史無前例的勇氣
   

林譯文是一個聰明人,他瞧出對方早已是有備而來,所以決定忍氣吞聲。

“你們要求賠償多少?”林譯文聲音清冷地問道。

“十萬!”秦律師輕描淡寫地說道。

“什麼?”林母瞬間跳起來,眼中射出憤怒之色,怒道,“你們這不是欺負人嗎?我兒子還躺在床上,不跟你們計較那就算了。還跟我們獅子大開口,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秦律師微微一笑,從皮包裡掏出一份文件,走過去放在林譯文的身側,輕聲道:“跟你們要十萬塊錢,並非信口開河,而是有依據的。其中包括精神損失費、誤工費、醫藥費等,若是你們有所懷疑,完全可以找律師進行核算。事實上,這麼多錢是以同情價處理的,否則至少得翻倍。”

林譯文顫抖著手,粗粗瀏覽一番,他雖然不懂法律,但從法律文書的行文風格,可以看出這是一個很有能力的律師準備的。

林譯文沉聲道:“這筆錢是個天文數字,對於我們這樣的家庭而言,負擔太大。如果真想私了的話,還請你們退一步。”

秦律師點了點頭,淡淡道:“我的當事人十分通情達理,他考慮到你們的家庭情況,並表示若是林壑能主動與我的當事人道歉,願意將費用降低一半。”

“這不可能!”林壑憤怒地用手捶著床褥,氣急敗壞道,“我絕對不會向他們道歉,即使是死。”

林譯文面色凝重地看了一眼林壑,沉聲道:“一個道歉值五萬塊,你有什麼理由不去做?”

“可是……”林壑咬緊牙關,面對目光嚴肅的父親,他喪失堅持的勇氣,“好吧,我同意跟他們道歉。”

秦律師微微一笑,從口袋裡掏出一支錄音筆,點頭道:“那你現在道歉吧,我會把資料帶回去給當事人。”

“對不起!對於先前的冒犯,我感到十分慚愧,希望朱友明能接受我的諒解。”林壑情緒低落地說道。

秦律師收起錄音筆,遞出一頁紙,“這是我當事人的銀行賬號信息,請你們在一個工作週之內,將錢匯入該賬號。”

林譯文不動聲色地站起身,將那頁紙放入口袋中,點頭道:“那就不送了。”

林壑惘然地躺在床上,回想著昨晚至現在發生的一切,他感覺如同做了一場噩夢,不僅自己受了重傷,而且未婚妻還莫名其妙的沒了,更要接受賠償,當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爸……我!”林壑羞愧地低下頭。

林譯文輕嘆一口氣,低聲道:“你以前過得太輕鬆,現在讓你遭受一次挫折,那也是件好事。切記行事不要太高調,這是一個人上有人天外有天的世界。吃一塹長一智,以後不要讓自己浮在水面,要沉在水中,不要成為別人的靶子,而要成為聰明的獵手。”

……

六點半左右,方志誠從客房內醒來,他小心翼翼地出門,在菜市場買了早餐、新鮮蔬菜及五花肉與兩尾活蹦亂跳的大鯽魚,隨後回到公寓,第一件事將還在夢中的趙清雅喊醒。趙清雅揉著惺忪睡眼,見餐桌上擺放著各種早點,心情才舒緩不少,簡單洗漱一番後,便與方志誠一起吃早飯。

吃完早飯之後,趙清雅緩步走到廚房,發現準備不少食材,挪步移到門邊,神色翩躚道:“你這是準備午飯,獻殷勤嗎?”

方志誠收拾著餐桌,輕聲笑道:“做人要自覺,欠了雅姐這麼多,總得補償一下才行。”

趙清雅淡淡道:“我嘴巴可是很挑,若是你做得不好吃,先做好被我吐槽的準備。”

方志誠聳肩,自信地笑道:“不過,若是真心覺得不錯,還希望雅姐不要吝嗇誇獎。”

趙清雅正準備再打擊一下方志誠,主臥內傳來手機鈴聲,她嫣然一笑,快步走進去。片刻之後,趙清雅將睡袍換去,穿一件寬鬆的居家T卹,柔聲道:“事情已經解決,林壑賠償五萬元,同時並口頭錄音,向朱友明和你道歉。”

方志誠臉上露出浮誇的表情,張大嘴巴,讚歎道:“雅姐,你是怎麼做到的,這麼棒!”

趙清雅被逗樂,旋即解釋道:“你們的運氣不錯。舉辦婚宴的那家酒店正好是宏達集團旗下產業,因此調用監測錄像不用花費太多波折。錄像正好攝下林壑動手打朱友明的場景。林譯文雖然是市教育局的副局長,還與葉市長是親家關係,但葉市長得知林壑背著自己女兒在外面亂玩女人,自然勃然大怒。面對這樣的局面,林壑只能自吞苦果。”

方志誠輕籲一口氣,感嘆道:“沒想到峰迴路轉,事情還能這麼發展?”

趙清雅莞爾一笑道:“只能說明你運氣太好,判斷準確,正好找到我來幫你解決這件事。不過我提醒你,那五萬塊錢,必須要抽百分之二十的分成,交給秦律師。”

“百分之二十,那豈不是一萬塊?”方志誠露出肉疼的模樣。

趙清雅探出玉指在方志誠的腦門上輕彈一記,沒好氣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若不是秦律師,你倆說不定現在還蹲監獄呢。要尊重別人的智慧與工作成果,還有千萬不能小氣,否則以後還幫你辦事?”

方志誠無奈苦笑,連連搖頭,低聲道:“早知道當初學法律,靠一張嘴皮子,便能抽這麼多,完全就是搶錢啊。”

趙清雅乜了方志誠一眼,知道方志誠故意在與自己鬥嘴而已,苦笑道:“這世界上可沒有後悔藥吃,你還是乖乖一點,遵循這個世界的生存法則吧。”

言畢,趙清雅拋給方志誠一個令人銷魂的媚眼,轉身走進衛生間,不久之後,裡面傳來嘩啦啦的水聲。方志誠知道趙清雅在洗澡,便走到客廳開始泡茶。十來分鐘之後,趙清雅頭上裹著一條淺黃色的毛巾,纏住濕漉漉的秀髮,上身穿著一件寬大白色襯衣,鈕扣間依稀能看到雪白玉肌,毛巾纏得不夠嚴實,依舊有水珠垂落,沾濕衣領與前襟,春光隱約之間,秀出那誘人的曲線。趙清雅下身穿著一條淺灰色的蕾絲鏤空短褲,將臀部包裹得緊繃,居家的休閒裝扮,使趙清雅顯得更加性感,窈窕嫵媚。

方志誠忍不住多打量一番,暗自吞了一口口水。人相處久了之後,會自動忽略外貌的缺點,因此趙清雅如今在方志誠的眼中,越來越美艷動人。她那張略帶弧度的俏臉,因為剛經過水霧的滋潤,眉若柳葉,眸若新月,鼻若玉錠,唇若凝脂,白膩的皮膚,未施粉黛,卻勝過人間無數。

趙清雅如同一朵盛放的嬌豔牡丹,讓人不敢鄙視,明艷動人。

趙清雅故意咳嗽兩聲,讓方志誠恢復理智。方志誠取了一杯茶,訕訕道:“雅姐,請喝茶。”

趙清雅擺動著纖細腰肢,嬝娜地坐在沙發,優雅地端起一杯清茶,輕泯紅唇,含一口甘冽濃香入喉,道:“味道還算不錯,沒糟蹋我的茶葉。”

方志誠撇了撇嘴,繼續泡茶,目光卻不自覺地平視身側一雙雪白的玉足,以及筍尖般漂亮的腳趾,腳趾上方塗著鮮紅色的趾甲,淡淡道:“原本以為雅姐更愛喝咖啡和洋酒呢。”

趙清雅眸光如水,從方志誠手中接過茶壺,蓮步輕移,玉臂微顫,重新選好茶葉,調整水溫,然後優雅嫻熟地展示精湛的茶藝之道。方志誠突然有種錯覺,那種恬淡的氣質,彷若回到數年前,過世的母親在泡茶時那獨特的味道。

趙清雅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淺笑道:“嚐嚐?”

方志誠品嚐一口,雖然是同樣的茶葉與水,但經過不同之手,變幻出迥然不同的味道。方志誠的泡出的茶滋味略苦,回甘濃香,而趙清雅泡出的茶,淡卻綿遠,沒有一絲澀味,如同清泉在舌尖流淌。

方志誠撓了撓後腦勺,笑道:“我剛才是班門弄斧了!”

趙清雅不置可否,梨渦帶著淺笑,嘆道:“許久不泡茶了,你是第二個喝過我泡的茶的男人。”第一個當然是趙清雅的前男友。

方志誠放下茶杯,苦笑道:“我有點嫉妒他了。”

趙清雅搖頭,嘆道:“一個死人,有什麼好嫉妒的?”

方志誠搖頭,站起身,背誦臧克家的那段騷情的詩歌,淡淡道:“有的人活著,他已經死了;有的人死了,他還活著……”

趙清雅媚眼橫波,嘴角噙笑,啐罵道:“你究竟是死了,還是活著?”

方志誠故意看一眼臍下三寸,然後抬頭俏皮道:“雅姐,你要我生自然能生,要死,我自然沒法活。”

趙清雅意識到什麼,她漲紅臉,站起身,佯作不高興低聲罵道:“臭小鬼!”

言畢,她有點慌不擇路,往自己臥室行去。這時,突然腰間一緊,一雙大手順勢纏繞上去,將她緊緊地摟在懷中。

趙清雅有點羞惱,她掙扎一番,輕聲道:“志誠,放開我,不然我可得生氣了。”

方志誠毫不理會,將頭側到她的耳根後方,深深地嗅一口,輕聲道:“若是現在放開你,我害怕這輩子再也沒法生出此刻的勇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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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三年後看你造化
   

“志誠,把手放下來,咱們好好聊聊。”趙清雅伸出玉手,努力地扳著方志誠的手腕,胸口激動地匍匐,見方志誠不肯配合,她便挪著嬌軀來到門邊,身子後仰,伸手抵住門沿,扭動嬌軀,想藉力將方志誠給頂開。

方志誠興奮到極點,嘴裡鼻中滿是沐浴露的香氣,與趙清雅柔軟的身體接觸時,一股酥麻的滋味在他大腦裡流竄,如同電擊般的爽感,讓他渾然忘記一切。

“啊……”方志誠從興奮中醒來,他突然自己手指被撕裂一般,痛嚎出聲,旋即自己雙腿一軟,重心前傾,自己一個前翻,劃過一道漂亮的弧度,轟然摔在木質地板上。

“嗬,我的小蠻腰啊!”方志誠揉著脊骨,半晌沒能動彈,頹然地盯著天花板上的吊燈,倒抽涼氣,暗忖自己怎麼這麼愚蠢,難道不記得趙清雅是練家子,自己這三腳貓的功夫,又如何能近得了她的身?

趙清雅見方志誠吃癟的模樣,得意地掩口大笑,然後一屁股坐在方志誠的胸口,差點將他好不容易緩過的那口氣,又給坐滅了。

“現在知道厲害了吧?臭小子!”趙清雅伸手右手拇指與食指,狠狠地在方志誠左頰捏了一把,怒道,“膽子倒是不小,不知道女人腰不能隨便摸的嗎?”

方志誠氣哼哼地說道:“現在我知道,女人的腰就跟老虎的屁股似的,摸不得!”

趙清雅沒好氣地笑罵道:“你嘴巴真欠,怎麼打個比方如此庸俗?”

方志誠發現反抗沒有任何作用,索性攤開手,整個人變成“太”字,無奈地嘆道:“雅姐,你還要坐多久?”

趙清雅托著下巴,可愛地說道:“人肉坐墊挺舒服,等我坐煩了,自然會饒了你。”

“你不會放屁吧?”方志誠突然問道,“這麼近的距離,若是放屁,我可會被熏壞的。”

“會不會說人話!”趙清雅臉色漲紅,低聲威脅道,“沒想到你的嘴巴這麼賤,原本打算饒你,現在看來,還得再折磨你一番才行。”

趙清雅身材纖細,體重一百斤左右,這般坐在方志誠的身上,其實他一點不難受,反而令他覺得胸口暖洋洋、軟綿綿。

方志誠從下方順著趙清雅的身上望去,剛才兩人掙扎之間,一粒鈕扣竟然崩掉,因此能瞅見大片雪白的肌膚。趙清雅也意識到不對勁,她下意識地用手捏住那個空檔,怒道:“看什麼看,再看把你眼珠子給扣掉。”

方志誠得意地笑道:“只要雅姐願意,把我心掏出來,都可以。”

趙清雅冷笑一聲道:“原來以為你挺老實,現在看來,你跟普通男人沒什麼區別,都是一路貨色。”

方志誠佯作痴傻,好奇道:“普通男人能有我這麼好嗎?情願甘當你的肉墊。”

趙清雅漲紅臉,呸了一聲,輕蔑道:“還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分明是一個不中用的傢伙,打不過一個女人,真不知羞恥!”

“你真覺得我打不過你?”方志誠高深莫測地問道。

“顯而易見的事情。”趙清雅揮著粉拳,擰起兩道清秀的眉毛,耀武揚威道。

“那就不要怪我使出釜底抽薪之計了!”方志誠一邊說著​​,一邊突然弓起胸口,借用這股力量將趙清雅高高地拋起,隨後護住胸口,並將右手手心朝上。

兩人一直有一句沒一句的胡扯,趙清雅顯然沒料到方志誠偷襲,面對古怪的動作竟然反應不及,知道自己身下傳來刺痛酥麻的奇怪感覺,她驚叫一聲,往旁邊跳開,瞪大漂亮的眸子,咬著紅唇,臉上帶著羞意、惱意、氣憤、不屑、鄙夷、痛恨等諸多情緒,冰冷地望著方志誠。

方志誠則如同乖巧的貓咪一般,翻轉身位,左手撐著下巴,右手拍打著腿側,得意道:“雅姐,剛才那招,我使得如何?”

“賤人!”趙清雅不恥地評價道。

方志誠一個軲轆順勢坐正,盤起雙腿,撓了撓頭,露出人畜無害的表情,笑著解釋道:“如果不耍這種賤招,農奴如何能翻身做主人?”

趙清雅輕聲啐道:“歪門邪道的壞點子,倒是有不少,以前真是眼瞎,認錯了你。”

方志誠嘿嘿笑道:“我以前可不是這樣,那是被雅姐你給帶壞了。”

“呸,呸,呸!”趙清雅不悅道,“別亂潑髒水!”言畢,她搖著如同弱柳的身姿,轉身出了臥室。

方志誠站起身,揉了揉脊骨,暗忖方才自己也是太唐突了,竟然敢膽大妄為,不知死活地要去吃趙清雅的豆腐,無疑是色迷了心竅,自己可是親眼見過趙清雅空手入白刃,力揍十惡男,對付自己這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自然是手到擒來。

方志誠做了幾個拉伸動作,方才身上的痛楚稍稍減緩,隨後來到客廳,發現未見趙清雅的踪影,只見書房的門被關上,意識到趙清雅躲進其中,只能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十點半左右,趙清雅推開書房門,見方志誠翹著腿在客廳裡一邊吃葡萄,一邊看電視,苦笑著搖頭,輕聲道:“中午會有人過來吃飯,你做飯究竟怎麼樣,若是不成的話,那我就讓秘書安排酒店訂餐。”

方志誠打了一個響指,信心十足道:“放心吧,如果不好吃的話,到時候你就把我吃掉。”

“又貧嘴!”趙清雅赤裸裸地威脅道,“若是做得不好吃,我就摔你二十次。”

方志誠想起脊骨的痛楚,情不自禁地渾身打了個冷顫。

十一點半左右,方志誠將午飯做好,炒了酸辣土豆絲、涼拌黃瓜、紫蘇泡椒鯽魚、鹽煎肉及紫菜蛋湯。趙清雅事先嚐了每道菜,對方志誠不禁另眼相看,因為沒想到方志誠的廚藝不錯。

又過五分鐘,門鈴被按響,趙清雅打開門,一個爽朗的笑聲傳來,“小雅,真沒想到你會主動邀請我來吃飯?”

趙清雅幫那個高大男人取了一雙乾淨的拖鞋,淡淡笑道:“主要我不擅長做飯,所以有心無力,今日家裡正好有一個廚藝高手,所以藉花獻佛,讓你飽餐一頓。”

高大男人踏入餐廳,盯著繫著圍裙的方志誠輕描淡寫地掃了一眼,臉色陰晴一陣,旋即笑道:“你就是方志誠?”

方志誠反應極快,從眉眼與趙清雅的相似之處,隱約猜出這便是趙清雅的哥哥趙國義,輕聲道:“趙省長,您好!”

雖然趙清雅從來沒有向方志誠提起自己大哥的名字,但方志誠還是忍不住好奇,私下搜索一番,眼前此人便是淮南省最年輕的副部級實權幹部,常務副省長趙國義。不過相較於網絡上的簡歷照片而言,趙國義顯得要蒼老許多,尤其是滿頭花白頭髮,也不知是因為費太多腦力或是故意染成的。

方志誠滿懷深意地看了趙清雅一眼,只見她風輕雲淡,根本不與自己做目光交流。雖然想到趙清雅總有一天會與自己主動引薦趙國義,不過沒想到機會來得如此突然。能與常務副省長吃頓便飯,這是何等榮幸的事情?

方志誠現在級別不過副科級,若是按照正常發展,極有可能一輩子都無法與趙國義說上一句話,又何談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呢?

趙清雅從儲物間裡取出一瓶飛天茅台,笑道:“今天是周末,趙省長不妨小酌怡情。”

趙國義指著方志誠笑笑,輕嘆道:“今天可是沾小方你的光,以前她可是最反對我喝酒的。”

趙清雅搖頭否認道:“那是不允許你在外面喝酒,在家裡什麼時候阻止過你?”

趙國義將三支七錢酒杯放置趙清雅的身前,輕聲道:“既然如此,我今天就徹底過把酒癮。”

在方志誠的印象中,趙國義是一個年富力強的副省長,因為他的諸多創新發展觀點,使得淮南省近幾年勢頭兇猛,尤其是中小企業這塊,已成為全國的標杆。趙國義是深受改革開放影響最為嚴重的一批年輕官員,所以處理問題殺伐果斷,相較於那些老派官員,行事作風更為幹練,同時也稍顯激進。

讓方志誠隱隱覺得有些不安的是,趙國義與自己的老闆宋文迪是處於不同的兩派。宋文迪所處的陣營,是以省委書記為首的老派官員,而趙國義是由省長卜一仁慢慢培養起來的青年幹部。不過轉念一想,方志誠暗忖自己神經太過緊張,對於趙國義而言,他顯然不會把自己這個初出茅廬的官場新兵放在眼裡。

趙國義飲了二兩左右,露出些許醉態,笑道:“小方,有沒有考慮來瓊金發展?銀州雖然這幾年發展不錯,但畢竟局面還是小了些許。”

方志誠微微一怔,偷瞄一眼趙國義,只見他眼神依舊清澈,知道他並非醉言,委婉拒絕道:“我覺得現在工作經驗不夠,還需要沉下心來學習,現在的崗位是不錯的平台。當然,更重要的是,現在這個位置是我靠自身能力,全力拼出來的,儘管知道瓊金或許能給我一個更好的平台,但還是有些捨不得。或許,這放在趙省長眼中,我未免太小孩子氣了。”

趙國義擺了擺手,笑道:“既然你有所選擇,我自然就不勉強你,可惜清雅要失望了。”

方志誠抬眼朝趙清雅望去,意識到今天中午這頓飯局,是由趙清雅精心策劃,希望能讓自己大哥能幫方志誠一把,將他調入銀州。

方志誠知道機會難得,但銀州有那麼多他放不下的東西,又怎麼可能輕易離開?

方志誠微笑道:“趙省長,我才進官場沒多久,還未作出任何成績,能否等到某一天,我覺得自己有足夠的底氣,再來瓊金……正可謂翅膀硬了,才能飛得更高……”

趙國義微微一怔,笑道:“你這小子挺精明,原來在這裡等著我呢。我答應你,三年之後,看你造化如何,我們再坐下來聊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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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愛情場上無強者


仕途之路,自然是越往上走,越是艱難。現在使用趙國義這張牌,顯然比不上幾年之後,等遇上難以突破的瓶頸,然後再使出趙國義這個殺手鐧。方志誠現在是副科級幹部,趙國義將他調入瓊金,最多在油水部門安置一個肥缺,而行政級別暫時是不可能調整的,所以方志誠暫時不準備動用這個資源。

況且宋文迪對方志誠有知遇之恩,若是方志誠突然背棄宋文迪,顯然太不夠義氣。

趙國義見方志誠不願意來瓊金,自然不會過多勸說。

趙國義今日心情不錯,多喝幾杯,趙清雅便將趙國義扶進一間乾淨客房。等進屋之後,趙國義突然問道:“你打算跟這小方結婚嗎?”

趙清雅微微一怔,嘆氣道:“只是普通朋友而已,不要多想。”

趙國義臉色泛著苦澀,道:“我是你哥,難道還不了解你?你性格冷淡,除非為了最重要的人,又何嘗這麼熱心過?小方,人品和素質都不錯,但畢竟太過年輕,我建議你還是放手吧。”

趙清雅幫趙國義拖鞋,蓋上被子,輕聲道:“我對他最多只是姐弟之情而已,就如同你和我之間的感情。我不再年輕,會注意把握其中的尺度。”

趙國義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閉上眼睛道:“其實,我沒有資格評點你的感情生活,因為面對愛情,我本身就是一個失敗者。”

趙清雅知道大哥想起之前那段失敗的婚姻,輕聲道:“我在銀州見過大嫂幾次,她現​​在過得很好,所以你不必對她愧疚。”

趙國義嗯了一聲,嘆道:“美珊,性格太要強,希望她能知道我當初的用意吧。”

羅美珊之所以與趙國義離婚,主要是因為她父親的產業出現嚴重逃稅,同時部分產業還涉及到黑色屬性。羅美珊請求趙國義幫忙,但趙國義又如何能知法犯法。結果羅父被逮捕,羅美珊與趙國義的感情也瞬間破裂。但趙國義對羅美珊的感情是極為真摯的,兩人離婚多年,趙國義依舊關注著羅美珊的一舉一動。

正如趙國義自我評價,在感情方面,他是一個弱者。

趙清雅見趙國義不願多說,關上房門,見方志誠在隔壁收拾衣物,便倚在牆邊,輕聲問道:“為什麼不願意來瓊金?是為了那個女人嗎?”

方志誠暗自嘆氣,微笑道:“你似乎對那個女人一直耿耿於懷!”

趙清雅上下打量著方志誠,遲疑片刻,欲轉身離開,略有些遺憾地說道:“明天你還得上班,我等下送你去汽車站吧。”

方志誠點了點頭,將行李準備好,對著客房打量一番,突然發現趙清雅在佈置細節時,用了許多心思,牆壁上掛著一幅油畫,上次來時,未曾見過。床頭上方的木格內整齊地擺放著書籍,多是心理學與歷史學方面的著名作品。

方志誠提起行李,悵然若失,有種辜負人的感覺。

下樓之後,趙清雅將車鑰匙拋給方志誠,自己坐在副駕駛位置上,掏出一根女士煙,嘴唇輕泯,徐徐地吹出淡藍色的煙霧。

方志誠覺得氣氛有點凝固,隨口問道:“工作還順利嗎?”

趙清雅嘴裡叼著煙,手指輕輕地伴隨著音樂旋律顫動,“我奶奶醒過來了,那幫老傢伙頓時不敢做小動作。”

方志誠詫異道:“那你豈不是可以再回銀州?”

趙清雅用手指彈了彈煙灰,譏諷道:“我為什麼要回銀州,那裡又沒有我所在意的人或者事!”

方志誠輕嘆一口氣,知道趙清雅還在生自己方才的氣,道歉道:“雅姐,我知道你用心良苦,其實我留在銀州,並非你想像得那麼簡單。我媽重病的時候,我答應過她,要好好陪她一段時間,即使她現在去了天國,我也要履行這個諾言。”

趙清雅點頭,若有所思道:“的確是我思考得太簡單了。”

去汽車站之前,兩人在新華書店逛了一圈,見方志誠手中拿著徐若的散文集,趙清雅瞇著漂亮的眼睛,抱怨道:“男人可不喜歡這種文縐縐,傷感的文字,你這書肯定送給女人的。帶著一個女性,給另外一個女性挑禮物,你還真做得出來。”

方志誠老實交代道:“這書的確是送給女人的。不過,沒你想得那般複雜。市委組織部部長妻子過生日,我去參加宴會,總不能空手過去,所以要帶點禮物。 ”

趙清雅滿意地點頭道:“原來如此,你倒是挺會拍馬屁。光拿一套書,顯得太沒檔次,我帶你去個地方,讓它提升點品味。”

隨後,兩人來到附近一家大型商場,趙清雅來到一個專櫃,與櫃員說了幾句。櫃員露出瞭然之色,然後取出幾張彩色包裝紙,把那套散文集給包了起來。

方志誠灑然笑道:“原來送禮物有這麼多門道,今天學習到不少技巧。”

趙清雅突然用手指彈了方志誠的腦門一下,翻轉手腕看了一下時間,輕聲道:“離開往銀州的最後一班車,還有兩個小時,不如陪我逛會街吧。”

方志誠微笑道:“榮幸之至。”

趙清雅見方志誠爽快答應,便用手挽住他的胳膊,輕輕地拽著他上了三樓女性衣服品牌專區。趙清雅眼光似乎很高,轉了一圈沒有看中任何衣服,隨後又將方志誠拉到四樓男性衣服品牌專區。

方志誠這才意識到,趙清雅是有意想幫自己買幾套衣服。

試了幾件衣服,趙清雅都讓導購員給包了起來,她上下打量著方志誠,輕聲道:“樣子長得一般,沒想到身材倒是不錯、”

方志誠撓頭,訕訕笑道:“雅姐,今天買的這些衣服,怕是要過五位數了。”

趙清雅從口袋裡掏出皮包,捻出一張金色的卡片,湊到方志誠的耳邊,低聲道:“放心吧,我可以享受最低的折扣。”

方志誠劍眉微挑,輕聲道:“雅姐,你這是打算包養我嗎?”

趙清雅伸出玉掌在他的腦門上,狠狠地拍了一下,淡淡道:“別胡說八道,姐今天帶你逛街,是想提升你的品味,原來的那些衣服必須要全部淘汰。”

方志誠想拒絕,但趙清雅那副盛氣凌人的態度,讓他沒法說“不”,只能低頭默認。

於是,一個小時之後,方志誠手中多了十多個袋子。他盯著趙清雅精緻的側臉,暗忖如果這不是包養,那什麼才叫包養呢——不得不說,被包養的感覺,實在太棒了!

坐在從瓊金開往銀州的大巴上,方志誠給朱友明發了一條短信,未過多久,朱友明回了電話過來,感嘆道:“老四怎麼說走便走了?”

方志誠輕鬆笑道:“惹這麼大的麻煩,哪裡還敢久留?趙勇那邊怎麼說,估計要恨死我了吧?”

朱友明卻道:“趙勇的確給我打了電話,不過他沒有表達絲毫不滿,反而讓我替他謝謝你。”

“為什麼?”方志誠不解地問。

朱友明嘴角揚起弧度,輕嘆道:“那天的婚宴,酒店給他打了超低的六折,如此一來,他省下好幾萬,你說他心中還能有氣嗎?”

方志誠意識到肯定是趙清雅在其中幫忙斡旋,嘆道:“原來如此,這事兒我倒是不知曉。”

朱友明挑眉,笑道:“你那姐姐真心不錯,老四,你可得加把勁啊。”

方志誠苦笑道:“你覺得可能嗎?我倒是對她有想法,不過人家那是什麼身份,如何能瞅得上我?”

朱友明連忙給方志誠鼓舞士氣,笑道:“以前在大學裡,真心覺得你很一般。不過,現在不得不承認,你變帥了不少,而且以我情場小王子的判斷,你那姐姐,鐵定是愛上你了。這年頭,憑藉女人上位的多不勝數,以後飛黃騰達了,還得你多多關照我啊。”

“怎麼覺得我在你眼裡,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小白臉?”方志誠笑笑,輕聲問道,“王美嘉有沒有重新找過你?”

朱友明微微一怔,如實道:“她願意回頭,不過我沒有搭理她。林壑把她騙得挺慘,一直將她當做備胎而已。林壑這人渣,竟然已經訂婚了。不過,他那婚事因為這麼一鬧,似乎也黃掉了​​。”

方志誠面露苦澀,嘆道:“既然美嘉願意回頭,你又還愛著她,何苦不重新來過呢?”

朱友明的表情複雜,他沉聲道:“一時的痛苦,總比一輩子的痛苦要強。她已經不是當初的她,而我也不是之前的我。兩個既然已經分開,那就徹底一點吧,藕斷絲連這種事,我不屑去做。”

方志誠暗讚朱友明的果斷,遠比自己要強,他點頭肯定道:“無論你做什麼決定,兄弟我都會支持你。”

朱友明會心一笑,轉移話題道:“旅館的運營模式,我參照你的意見,從今天開始正式改變風格與營銷手段,每個月的利潤,百分之六十作為運營資金,剩下的百分之四十,咱們對半分如何?”

方志誠擺了擺手,將剛剛在商場購買的一副暴龍太陽眼鏡架在鼻樑上,輕聲道:“你自己看著辦吧,我可只願做個甩手掌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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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黑騎士從天而降


月末,方志誠突然接到一條銀行的短信通知,賬戶餘額多了一萬三千多元,他被嚇了一跳,暗忖不會是有人故意惡作劇吧,或者是有人偷偷向自己栽贓?下班之後,他趕忙在市委大院附近找了家自助銀行查詢一下,發現果然這卡上果斷是真金實銀,不過匯款人信息不明。

思索許久,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估摸著是朱友明匯給自己的酒店分紅,便打了電話過去。

朱友明一開始故意賣關子,佯作不知,方志誠旁敲側擊問了好久,他才終於揭破謎底。朱友明其實挺有經商頭腦,經過方志誠提醒之後,旅店的生意瞬間火爆起來,現在房間每天都會滿客,他已經計劃擴大規模,建造分店。

朱友明的那家旅店,其實只要掌握消費者的心理,很有市場。旅店處於大學城,不少年輕情侶都需要一處環境不錯,價錢公道的地方培養更深層次的情感。

朱友明詭異*地笑了一聲,嘆道:“老四,我發現自己現在有些變態,每當看到那些小情侶手挽手進旅店,就止不住地偷樂。其實仔細想想,我可是在為傷風敗俗的不道德風氣提供便利場所啊。”

“若是沒你的旅店,那些小情侶還是會找其他地方宣洩情感,這是剛性需求,又不會因為沒了你的旅店,便會消失。”方志誠沒好氣地笑罵道,“你這純屬於得了便宜還賣乖。”

“經過你這番點撥,我算是幡然醒悟了。”朱友明嘖嘖嘆道,“我昨天初步估計,每個月避孕套都要銷售過千只,每只避孕套的利潤在一塊錢左右,那就意味著光賣避孕套,獲利不菲。”

方志誠笑罵道:“你完全就變成一個奸商了。”

朱友明嘿嘿壞笑道:“我這個奸商,也是因為得到你的指點,才豁然開朗的。做生意,那就得要厚臉皮嘛。”

“孺子可教!”方志誠微笑著點點頭,“雖然賺得蠻多,但也要注意控制好風險。比如消防、安全等等,若是在一些小細節上出問題,那自是吃不了兜著走。”

朱友明也不覺得方志誠囉嗦​​,笑道:“我好歹也學過工商管理,這點東西,我還是懂的。”

與朱友明又閒聊一會,方志誠掛斷電話之後,抬頭髮現竟然下起雨來,在包裡摸了一陣,發現未帶傘,不禁皺起眉頭。

雨來得沒有任何動靜,偏偏雨勢又很大,方志誠只能站在銀行門口,點燃一根煙打發時間,等待雨勢變小。方志誠瞇著眼睛,吞吐眼圈,望著大雨下的街道,不由得陷入短暫的沉思。

回想這半年時間,自己的生活出現驚人的變化,首先自己從秘書處的一名普通公務員成為市委書記的秘書,其次雖然還不算富裕,但銀行卡內的存款,已然超過預期,而且每個月將有一筆不菲的收入。

正憧憬著美好的未來,一個倩影打著把紅色的雨傘從街邊快步走來,衝上樓梯,來到自助銀行的門口,打斷他的思路,方志誠沒來得及看清對方的臉,往左側挪了挪,讓倩影推門進入自助銀行,然後下意識地仰望天空,暗嘆這雨勢究竟什麼時候能停下呢?

“嗚嗚嗚……”身後的自助銀行內發出啜泣的聲音,方志誠微微一怔,推門而入,只見方才冒雨來取錢的女孩,正捂著臉,蹲在角落裡,痛苦地哭泣。方志誠不禁好奇道:“怎麼了?”

女孩抬起頭,那是一張略顯稚嫩的臉蛋,眉眼清秀,只是淚水模糊,使得這張臉略顯悲戚。她盯著方志誠,輕聲哽咽道:“我的錢沒了。”

“要不要幫你報警?”方志誠下意識摸向皮包,準備掏出手機。

女孩緩緩搖頭,輕聲道:“不需要,我知道是誰拿走的。”

方志誠嘆了一口氣,道:“既然知道是誰拿的,為什麼不找他要呢?”

女孩秀美緊鎖,將臉埋入白玉般的胳膊內,斷續道:“拿走我錢的是我哥,難道我要告他嗎?”

方志誠知道這是一個有故事的女孩,不願意果斷糾纏,想了想還是退了出去,站到外面。過了片刻,那個女孩走出來,沒有立即離開,而是猶豫著向方志誠的方向挪了幾步,輕聲道:“這位大哥,我瞧出你是好人,能不能借我一點錢?”

方志誠苦笑道:“這位姑娘,你我第一次見面,你怎麼知道我是好人?況且,即使我是好人,但我不能確定,你是不是好人,所以這錢我不能借給你。 ”

女孩埋下頭,依稀能瞧見她俏麗的臉上露出糾結的表情,忽然,“噗通”一聲,她癱軟在了地上,輕聲懇求道:“大哥,我現在真的急需錢,如果你能幫助我,我什麼事都願意做。”

方志誠雖然心善,但也不至於愚蠢,他儘管隱隱覺得這女孩不像是騙子,但心中還是警惕著,嘆了一口氣,道:“你先起來,咱們好好聊聊。你要讓我願意信任你,把錢借給你才行。首先,我需要知道你的名字、身份等等。”

女孩緩緩站起身,柔聲自我介紹道:“我姓陸名婉瑜,是銀州大學外國語學院大三學生。我媽生了重病,剛做完手術,正在恢復期,銀行卡裡是我暑假打工攢來的錢,勉強可以支付一些醫藥費,不過剛才發現,裡面只剩下幾塊錢,大部分的錢全被別人取了。”

“取走你錢的人是你哥?”方志誠淡淡問道。

“不是……”陸婉瑜猶豫道,“是我男朋友。”

方志誠嘆了一口氣,追問道:“你男朋友為什麼要取走你的錢?”

陸婉瑜臉上露出痛苦之色,輕聲道:“他知道我媽得了重病,覺得繼續跟我相處下去,會是一種負擔,所以要與我分手,除此之外,還認為我要給他分手費,而我的卡之前一直在他的手上……”

言及此處,陸婉瑜再也無法訴說下去。

方志誠忍不住罵了一句,“還真是個奇葩!”

陸婉瑜突然臉上露出堅毅之色,凝重道:“我的情況已經實話實話告訴你,你究竟願不願意幫助?”

方志誠發現陸婉瑜的眼睛非常像自己去世母親的眼睛,心頭一軟,低聲道:“我跟你一起去醫院吧,見了病人之後,如果確定你沒有撒謊,我願意幫助你。”

陸婉瑜原本因為走投無路,所以才孤注一擲,想試試運氣,沒想到方志誠真願意幫自己,她臉上露出豁然之色,連忙抹了抹眼角,點頭道:“我現在便帶你去醫院吧。 ”

陸婉瑜的那把傘不大,因此站在傘下略微顯得擁擠,方志誠見陸婉瑜舉得吃力,便從她手中接過傘,兩人並肩下了樓梯,然後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市人民醫院東區分院。

在病房外,方志誠見到躺在床上的陸母,她面色清秀,臉色蒼白,出人意料的年輕,眉眼之間與陸婉瑜極為相似,兩人若放在一兩塊,會讓人誤以為這是一對姐妹花。

方志誠頓時知道陸婉瑜說的是真的。

陸婉瑜推門而入,方志誠跟在她身後進入,將先前順手買的水果放在病床旁邊的櫃子上。陸婉瑜湊到陸母的身邊,輕聲道:“這是我的朋友方大哥,知道你身體不好,特地過來探望你。”

為了不讓陸母懷疑,陸婉瑜事先與方志誠兌好了台詞。

陸母對著方志誠溫和地笑道:“謝謝你。”

方志誠與陸母閒聊幾句,編了個謊話,稱自己是她大學的學長,隨後招手將陸婉瑜喊至門外,細問道:“你媽得的是什麼病?”

陸婉瑜輕聲道:“黑色素瘤,現在還處於觀察期,醫生說還不能排除是惡性的。”

方志誠聽說過黑色素瘤,這是一種皮膚腫瘤,惡性程度極高,若是嚴重的話,會發展成皮膚癌,危險性極大。

方志誠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道:“帶我去繳費吧。”

兩人匆匆來到繳費窗口,發現已然關閉,方志誠便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銀行卡,然後將密碼寫在一張白紙上,遞給陸婉瑜,輕聲道:“明天你用這張卡付款,若還是不夠,再找我吧。不過,你要寫一張欠條。”

陸婉瑜見方志誠如此坦誠、爽快,連忙點頭道:“我這就寫欠條……”

方志誠從皮包內掏出筆記本與筆,陸婉瑜伸手接過,然後坐在等候區的座椅上,一絲不苟地寫了起來,她的字跡娟秀細膩,倒是字如其人。陸婉瑜在簽名之前,突然抬頭好奇地問道:“方大哥,你為什麼願意相信我,願意幫助我?”

方志誠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嘆道:“因為很多年前,我跟你一樣,希望有人能幫我一把,借我一筆錢,讓我媽能活得更久一點。可惜,我沒你幸運,她錯過了最好的治療時間……”

陸婉瑜臉上露出動容之色,認真地寫下自己的名字、身份證號與手機號碼,然後輕聲道:“方大哥,請把你的聯繫方式給我,等到我有能力了,一定把錢還給你。”

方志誠點了點頭,核對完陸婉瑜的身份證號碼後,又將自己的地址與手機號碼寫下,然後交到陸婉瑜的手上。

陸婉瑜心情很激動,原本以為是一場無法堅持下去的噩夢,她甚至想好,不惜出賣自己的肉體,也要為母親賺到醫藥費。沒想到一位黑騎士從天而降,幫自己度過難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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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毛遂自薦小姨子
   

借錢給陸婉瑜是一件小插曲,隨後幾日陸婉瑜每天都會主動發短信向方志誠匯報她媽的恢復情況。方志誠與她閒聊時,大致了解陸婉瑜的家庭。陸婉瑜原本家境不錯,父親原本是銀州重機的高層,因為馬向南出事後掀起的餘波影響,鬱鬱寡歡之下,自殺而亡。

受到這種打擊,陸婉瑜的母親徐瀅身體與精神都垮了,於是導致潛藏在體內的黑色素瘤病變,經過初步治療之後,已經控制住病情,不過沒了頂樑柱的家庭,幸福已然悄悄溜走。陸婉瑜的男朋友名叫宋明宇,他的父母與陸婉瑜的父親一樣,都是銀州重機的職工。宋明宇的父親甚至還是陸婉瑜父親的下屬,得知陸家衰落之後,自然便從中阻撓,而宋明宇做得也很過分,直接騙取陸婉瑜的銀行卡,取盡其中所有的錢,作為分手費。

陸婉瑜比想像中堅強,經過這番挫折,並沒有被擊倒,反而變得十分堅強。方志誠很欣賞這種女孩,看似脆弱的扶柳,在風浪之間,卻更能展現韌性。

週三晚上,方志誠帶著禮物,來到邱恆德的家中,謝雨馨打開門,她穿了一套白色的長裙,頭上的髮髻如同蓮花般盛開,亮麗烏黑的髮絲右側別著銀色的葉片發卡,在燈光的漫射下,散發著朦朧的光暈,她嘴角帶著淺笑,眉眼之間透露著風情,長裙修剪得體,使她原本精緻秀美的氣質平添浪漫與性感的風韻。

目光交接,謝雨馨從鞋櫃抽出一雙拖鞋,似嗔似怨道:“怎麼現在才過來?就差你一個人了。”

方志誠撓了撓頭,苦笑道:“下班時突然接到通知,所以加班了些許時間。”

邱恆德聽見方志誠的聲音,笑瞇瞇地走出來,替方志誠圓場道:“不能怪志誠,他早已給我打過電話,讓我們先吃飯。”

樂樂這時從客廳走出來,見到方志誠眉開眼笑,又有點羞澀。方志誠對她招了招手,輕聲喚道:“小美女,難道忘記方叔叔了嗎?”

樂樂歪著小腦袋,輕聲答道:“沒忘記呢!方叔叔什麼時候帶我去玩?”

方志誠微笑道:“要不,這個週末?”

樂樂掩住嘴巴,嘻嘻笑著,來到方志誠的身前。方志誠蹲下身子,將樂樂抱到懷裡。

謝雨馨見樂樂與方志誠的關係極好,心中一暖,臉上卻是冷若冰霜,輕哼一聲,道:“樂樂,趕緊下來,這麼大的姑娘了,怎麼還能讓人抱著。”

樂樂摟住方志誠的脖子,扭過臉道:“誰說我是大姑娘了,我還是小孩子,我喜歡方叔叔抱我。”

方志誠輕聲勸道:“樂樂,咱們還是先吃飯吧,等吃完飯,叔叔再陪你玩,好不好?”

“可以的吧!”樂樂乖巧地點點頭,然後從方志誠的懷中跳了下來。

方志誠得意地朝謝雨馨擠眉弄眼,暗示自己是不是很厲害。謝雨馨佯作沒看見他的挑釁動作,輕輕地拍了樂樂的腦門一下,自言自語地輕聲道:“沒良心的丫頭,竟然胳膊肘往外拐。”

方志誠來到餐廳,將手中的那個禮物交給謝芳。謝芳微微一怔,連忙拒絕道:“人來就好,怎麼能收你的東西?”

方志誠微笑著解釋道:“這是我跟雨馨一起選的禮物,不是什麼貴重物品。”

方志誠趁機打出謝雨馨這張牌,顯然讓邱恆德與謝芳,都不至於太過緊張,以為方志誠故意賄賂討好他倆那反倒不雅了。

謝芳玩味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將禮物放在櫃子上,笑道:“看來雨馨跟小方處得很不錯嘛。”

謝雨馨臉頰騰出一抹紅霞,暗忖這方志誠太討厭,怎麼把自己拉下水,狠狠地瞪了方志誠一眼,旋即解釋道:“方志誠覺得空手來吃生日飯不太禮貌,所以他便諮詢我。我呢,就大發善心,告訴他,你特別喜歡徐若的散文集。”

謝芳眸光一閃,驚呼道:“難怪這麼沉,原來都是書!謝謝你了,小方。”

方志誠點頭微笑道:“因為禮物是雨馨幫我出主意的,所以這份禮物自然也有雨馨的心意。”

邱恆德哈哈大笑,道:“老婆子,那就趕緊謝謝他們倆吧。”

謝芳一直想撮合謝雨馨與方志誠,但沒有很好的機會,主要是因為謝雨馨工作與正常人不太一樣,錄製節目的時間總是不​​可預料。她琢磨著藉今晚的機會,要努力幫兩人畫上八字的一撇。

雖然兩人年齡相差了四五歲,但謝雨馨天生麗質,保養得極好,所以一點也看不出年齡,與方志誠站在一起,也十分登對,謝芳給邱恆德使了一個眼色。邱恆德臉上露出苦笑,微微點頭,暗示自己到時候會見機行事,輔助謝芳做好紅娘工作。

其實,方志誠之所以喊謝雨馨如此親熱,也是因為猜測到兩人的心思,故意討好他們。為人處世,要善於順勢而為,既然邱恆德夫妻想要讓自己與謝雨馨牽上關係,自己沒必要拱手拒絕,自己要作出一副努力追求謝雨馨的姿態。當然,這也是因為,他確定謝雨馨絕不會看得上自己。

謝雨馨果然臉色陰沉,一雙秀目惡狠狠地盯著方志誠,似乎要在他的身上挖出一塊肉。而方志誠佯作不知,大喇喇地與邱恆德與謝芳聊天,讓謝雨馨恨得牙癢,暗忖方志誠這小子,果然是一隻披著羊皮的狐狸。

吃完晚飯之後,方志誠與邱恆德閒聊,樂樂在旁邊拿著水筆在白紙上畫畫。而謝雨馨幫著謝芳收拾餐桌後,兩人進廚房清洗碗筷。

謝芳抬眼瞄了妹妹一眼,突然問道:“妹,你覺得小方這人怎麼樣?”

謝雨馨微微一怔,隨即意識到謝芳的言外之意,裝傻充愣道:“什麼怎麼樣?”

謝芳將手在圍裙上擦拭兩下,轉過身一本正經地問謝雨馨,低聲道:“當然是作為一個男人,怎麼樣?”

謝雨馨輕吁一口氣,拿抹布用力擦拭碗上的油漬,苦笑道:“姐,我不想討論這個話題。”

謝芳搖頭,臉上帶著關心之意,低聲道:“為了樂樂,為了你自己,你都必須要正視問題。你現在還年輕,完全可以找到一個很好的歸宿。小方,雖然比你小幾歲,但處人與事十分穩重老道,而且他年紀輕,容易被控制……”

謝雨馨噗嗤笑出聲,道:“姐,我覺得你是小看方志誠了,那傢伙雖然年輕,但是骨子裡比誰都狡猾。他之所以要救姐夫,難道真是正義感使然,就未曾帶著功利之心?”

謝芳擰緊眉頭,不悅道:“我在好好與你說話,你不喜歡小方就算了,為什麼要說這種話?”

謝雨馨面色陰沉,嘆道:“不是我故意黑他,而是他就是那麼一個人。”

謝芳暗忖自己妹妹因為失敗婚姻受到打擊,心理變得扭曲而偏激,聽不進任何人的話,輕嘆道:“這個世界,沒你想像得那麼黑暗。小方討好我們一家,或許有私心,但從很多細節能瞧出,他是一個陽光有正義感的好男人。而且樂樂與他相處得也很好,我覺得你可以適當考慮一下。畢竟,從小方對你的態度來看,他也是很欣賞你的。”

謝雨馨抿著嘴,變得沉默。

客廳內,邱恆德正在與方志誠閒話家常。邱恆德接過方志誠削好的蘋果,笑問:“小方,你現在孤身一人,就沒有想過組建家庭嗎?”

方志誠尷尬地笑了笑,低聲道:“條件不允許啊。現在人都很現實,談戀愛的前提取決於物質條件。況且,作為宋書記的秘書,我平常工作很忙,沒時間分心旁騖。”

邱恆德滿意地點點頭,輕聲問道:“你覺得雨馨,怎麼樣?”

方志誠露出很吃驚的表情,讚歎道:“雨馨可是咱們銀州各個年齡段男人的夢中情人,若是我說她不好,那豈不是顯得有眼無珠?”

邱恆德擺了擺手,輕聲道:“那些人只是看到雨馨光鮮的外表而已,其實並不知道雨馨過得挺苦。一個人帶著小孩,為了生活拼命工作。而且,你知道,她的脾氣可不好,所以並非是十全十美。”

方志誠笑笑,不知該說什麼,只能埋頭繼續削蘋果,琢磨著該如何應付。

方志誠是很正常的男人,對謝雨馨自然有最為正常的反應,不過他也是有自知之明的,從謝雨馨對自己的態度,他能依稀感受到兩人之間有無可能。

邱恆德咬了一口蘋果,淡淡道:“你是一個聰明人,欠缺的只是勇氣。所以我和你芳姐都在給你打氣,希望你好好把握住機會,相信自己的實力與魅力,一定能夢想成真。”

邱恆德雖然沒有明言,但再愚蠢的人都知道,邱恆德是在支持自己追求謝雨馨,方志誠點頭,爽快地答道:“那我就竭力一試吧。”

邱恆德拍了拍方志誠的肩膀,淡淡道:“我和你芳姐,將為你搭建最為穩固的後勤保障線。”

邱恆德如此熱心地毛遂自薦自己的小姨子,方志誠哪裡能違逆,他低下頭,佯作羞澀,心中盤算著該如何利用好與市委組織部長這又多了一層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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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友情分層次高低
   

離上班時間剛過五分鐘,丁能仁便匆匆地走入房間,方志誠幫著敲門,然後臉帶微笑請丁能仁進去。大約十五分鐘之後,丁能仁灰頭土臉地走出辦公室,與方志誠凝眉道:“小方,以後宋書記這邊有什麼事,你要稍微提醒我幾句,事情吩咐得總是如此突然,讓我的工作很難做啊。”

方志誠站起身,輕聲解釋道:“宋書記準備上午召開緊急常委會的事情,我也是剛剛得知,正常有消息都會提前跟您匯報。”

丁能仁露出不信之色,輕哼一聲道:“小方,或許咱們之前有過矛盾,但我希望你成熟一點,不要帶著私心與偏見來工作,這樣很不好!”

方志誠佯作大驚失色道:“丁秘書長,你為什麼會這麼認為?莫非我有什麼事情,做錯了嗎?”

丁能仁輕哼一聲,甩手出了辦公室。

方志誠盯著他的背影,冷笑一聲,然後把整理好的文件送進裡屋。

儘管丁能仁多次向方志誠示好,但方志誠總是沒有給丁能仁面子。這段時間,方志誠早已想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他只需成為一個人的心腹即可,其他人的面子,給或者不給,都不太重要。

宋文迪要召開緊急常委會,方志誠還是知道原因的。

今天清晨跑步,宋文迪在路上遇見幾個​​乞討的小孩,他簡單詢問一番,竟然發現這些小孩的來歷很有問題。又細問一番,宋文迪意識到自己遇到一群拐賣兒童用於乞討的團伙,所以上班之後,便讓方志誠給丁能仁打電話,要求召開緊急常委會,商討解決辦法。

最近這段時間,銀州經常出現小孩被拐賣的現象,方志誠初步懷疑便是與這​​個團伙有一定關聯。下午緊急常委會結束之後,宋文迪作出指示,要調動所有警力,打這個犯罪團伙一個措手不及。夏翔在會議上氣色不佳,因為他認為宋文迪有此舉動,正在努力將觸手伸向公檢法司等部門。

回到辦公室,宋文迪氣色不佳,方志誠泡好一杯茶送進去。

宋文迪突然喊住方志誠道:“今天的常委會,氛圍很不正常,你有沒有感覺到?”

作為宋文迪的秘書,所以方志誠能進入每場常委會旁聽,這樣有助於方志誠幫宋文迪提供一些簡單建議。

市委書記也是人,需要提醒,需要智囊。

有人將秘書比作三種工具,第一,大容量的儲存卡,需要有強大的記憶力,當市委書記問起某事時,要做好準確的答复;第二,快速的智能過濾器,一個地市每天發生各種事情,市委書記不可能做到任何事都攬在身上,這便需要秘書做好篩選功能,大部分工作替他做好正確判斷;第三,高配置的處理器,對於各種突發事件,秘書定位自身,應該是執行方,而不是決策方,儘管有自己的想法,但要一絲不苟地按照市委書記的決策去執行。

方志誠距離以上三種功能,還略顯稚嫩,但他努力在做。

方志誠輕嘆一聲,道:“我認為,老闆你應該適當緩緩。”

宋文迪微微一愣,旋即點頭,苦笑道:“你提醒的沒錯,的確是我太心急了。”

宋文迪來銀州大半年,連番告捷,勢不可擋,但同時帶來的負面作用也很大,以夏翔為首的一批幹部,開始消極應對宋文迪所頒發的各項指令。

這便是欲速而不達的道理。

方志誠小心地幫宋文迪整理辦公桌面,輕聲道:“請老闆將拐賣兒童團伙一事,交給我來處理,如何?”

宋文迪暗忖方志誠反應快,處理這件事,利用隱秘渠道,遠比在常委會上討論,效率更高。宋文迪點點頭,輕聲道:“那就由你來處理吧,及時將情況匯報給我。”

下午,方志誠來到市公安局長,主管治安的副局長丁豐在辦公室接待了他。

方志誠開誠佈公道:“今日之事,主要是奉宋書記之命,要求公安局採取措施,打擊拐賣兒童乞討團伙。”

丁豐問清楚始末,連忙點頭道:“最近公安局得到多條舉報,都是自稱小孩失踪,我們早已入手在查,不過對方十分狡猾,屬於在全國範圍流竄的大型犯罪團伙,暫時還沒有理出解決問題的頭緒。”

方志誠伸出一根手指,輕聲道:“一周的時間,這是老闆的要求。”

丁豐面露難色,他自然知道老闆指的是宋文迪,輕聲討價還價道:“一周的時間,似乎有些太緊了,能否與宋書記申請一下,我們爭取半個月破案。”

方志誠手指在桌面上輕輕地敲了一下,苦笑道:“這個案件,老闆高度重視,甚至專門召開了緊急常委會,成敗在此一舉,丁局長應該知道這其實也是一個機遇。”

丁豐經過這番提醒,臉上露出瞭然之色,輕嘆道:“等會我便召開會議,商討相關方案,然後與宋書記匯報。”

方志誠擺了擺手,淡淡道:“匯報暫時不用,等到搗毀團伙,然後再說吧。老闆,是一個只重視結果的人。”

方志誠見話講得差不多,於是便起身準備告辭。丁豐突然問道:“方秘書應該認識犬子吧?”

方志誠皺眉思索一陣,疑惑道:“釘子?”

丁豐點頭,輕聲道歉:“沒錯,犬子太年輕氣盛,之前的事情若是有得罪,還請方秘書海涵。”

方志誠暗忖釘子和鍾揚當初補償自己三萬,他早已將此事拋之腦後,所以大度地笑道:“所謂不打不相識,釘子雖然衝動,但對朋友很夠義氣。”

丁豐見方志誠的態度語氣不似作偽,放下心來。丁豐儘管是一個實權公安副局長,但與方志誠背後的那股勢力相比,差了不只一籌。若是方志誠鐵心要找自己麻煩,他根本沒有任何還手之力。

剛出公安局門口,不遠處一輛黑色的轎車鳴笛,方志誠順著聲音望去,只見一個身材高大,面向清俊的男子推門而出。

“誠少,好久不見。”鐘揚臉帶笑意,主動迎上,伸出右手。

方志誠與他握手,疑惑道:“莫非你一直在等我?”

鐘揚點頭笑道:“那是自然。剛才姨父交代,等方兄出來之後,好好招待你一下。”

方志誠暗忖這丁豐倒是挺會做人,知道若是他請自己留下吃飯的話,自己不一定會答應。方志誠對鐘揚不太反感,淡淡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官場就是一個複雜的人際關係網,方志誠有心在編織這張大網,與人相處勝在豪爽,既然鐘揚有意親近自己,他也沒必要拒人千里之外,有活動往來,才能培養出“友情”。

當然,這“友情”也分層次高低,如今與鍾揚的關係只能屬於點頭之交,與徐鵬的關係或許能勉強算作第二個層次利益之交,而與方志誠關係最好的朱友明,兩人能為知心之交。至於生死之交或者刎頸之交,方志誠認為幾乎不太可能。比如讓方志誠替朱友明去挨槍子,這肯定是不可能。

雖說感情有深淺,但不能忽視任何一個層次友情的培養,所謂廣撒網多撈魚,關係網分支越多,等到需要用到某種資源處理問題時,那才能如魚得水。

兩人找了一處地方吃飯,隨行聊了起來,鐘揚發現與方志誠深入交流之後,他的身上籠罩著一種獨特的神秘感。

鐘揚打定主意要跟方志誠拉近關係,誠懇邀請道:“誠少,等會晚上有沒有什麼活動,一起出去K歌,如何?”

方志誠半開玩笑道:“聽說鐘兄十分風流,銀州論壇上,不少女人都向你表白示愛呢。”

鐘揚連忙擺手,苦笑道:“那些都是胡鬧的。這年頭,若是你不給點真金白銀,有幾個女的願意投懷送抱?”

方志誠微笑道:“我原本以為鐘兄只要動動嘴,大把的美女便蜂擁而至呢。”

鐘揚嘿嘿一笑,湊到方志誠耳邊,輕聲道:“晚上若是願意,兄弟我給你預訂幾個不錯的公主,晚上帶走也可以,如何?”

方志誠連忙擺手,推脫道:“唱歌可以,至於其他服務,那就不用了。”

鐘揚見方志誠給面子,心情愉悅,連忙掏出手機,預訂包廂。兩人閒聊了半個小時左右,鐘揚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便帶著方志誠來到市區一家規模不小的KTV。還沒進包廂,便見釘子臉上帶著諂媚的笑容,對著鐘揚不停地招手。

方志誠進入之後,幾位穿著暴露的女孩已經開始唱歌。釘子對著一個長相甜美的女孩說了幾句,那女孩神態扭捏地點點頭,坐到方志誠的身側,幫他倒好一杯酒。方志誠喝了一杯酒,與女孩簡單聊天。

這女孩是銀州大學的大學生,今天第一次過來串場子,顯然是釘子費盡心思找來的。

方志誠見女孩有些手足無措,主動幫她倒了一杯酒,然後湊到她耳邊輕聲道:“放輕鬆,只是喝酒,唱歌,我不會對你做過分的事情。”

女大學生點點頭,下意識地拉拉超短裙,表情複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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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解救失足女學生


釘子為怕冷清,中途又喊了幾個兄弟過來,於是大包廂內頓時熱鬧起來。彩燈閃動,鐘揚坐在方志誠的身側,與身側一個高挑美女咬著耳朵說著話。從兩人之間的神態瞧出,應該是老相識。鐘揚見方志誠很沉默,用胳膊肘捅了捅方志誠的腰部,輕聲道:“來唱歌,玩得就盡興。誠少,你想唱什麼,我去幫你點,不然這幫小兔崽子怕是不會給你機會。”

方志誠搖頭,泯了一口紅酒,道:“我唱歌跑調,還是以欣賞為主吧,就不要污染大家的耳朵了。”

方志誠說這話一半是謙虛,一半是他沒底,畢竟來KTV的次數並不多,若是讓自己握著麥克風唱歌,害怕丟臉。包廂內都是釘子的狐朋狗友,見釘子對鐘揚及自己如此客氣,其他人都把兩人當成大哥對待。方志誠雖說心理素質不錯,但面對這種陣勢,難免還是有點生疏,所以他今晚在KTV的表現就相對比較僵硬。

鐘揚今晚之所以弄這麼個場子,主要是想與方志誠拉近距離,見方志誠嗨不起來,他心中不禁暗自著急,連忙給方志誠身側的那位女大學生連連使眼色。

“哥,我想唱歌了,要不你跟我合唱一首吧?”那女大學生畢竟是收費過來的,她細弱蚊蚋地邀請道。

方志誠知道女大學生的為難之處,笑笑道:“也罷,若是我再拒絕,那就顯得不近人情了。”

這女大學生的名字很特別,叫文萃,是銀州大學大三學生。其實與方志誠只差了一歲而已,方志誠對於文萃還是報以同情,畢竟正常的女子若是沒遇到經濟困難,絕對不會大半夜在KTV裡廝混。而且從文萃的表現來看,她還沒有適應這種生活方式。

鐘揚見方志誠要唱歌,連忙跟身邊的那個女人交代幾句,一直在上面的霸麥的女人被趕下來。

幾秒鐘之後,《知心愛人》的旋律響起,方志誠將身側傳過來的麥克風遞給文萃,然後盯著屏幕上的歌詞,靜靜地唱了起來。

文萃的聲音不錯,雖然有點輕,但帶有些許磁性,而方志誠的聲線雖然很普通,但隱約帶有一種滄桑感。兩人配合不錯,與之前的鬼哭狼嚎相比,完全就是一種絕美的享受。

KTV內,頓時安靜下來,大家都認真地聽著歌曲,彷彿陶醉在美妙的旋律之中。五分鐘之後,方志誠放下麥克風,與文萃笑道:“你唱得很不錯。”

文萃沒有了之前的緊張,依舊垂下頭,靦腆道:“誠哥,你唱得比我好。”

鐘揚嘴裡叼著煙,鼓掌起哄道:“誠少,你唱歌這是專業水準啊,趕緊再來一首。”

方志誠連忙揮了揮手,苦笑道:“我肚子有點漲,去廁所一趟,你們先唱,等我回來再說。”

鐘揚見方志誠玩起尿遁,無奈地聳聳肩,告訴方志誠廁所的方位。

KTV包廂緊湊,若是沒有方向感,如同走迷宮一般。方志誠問了服務員,才找到方位,因為啤酒紅酒喝了不少,他如今肚子裡都是水,放了一通之後,腹部才舒服些許。

從衛生間出來,方志誠往包廂走去,不遠處一個身影掩面擦肩而過,讓他隱約覺得奇怪。那身影小跑著,速度很快,轉眼便彎過長廊,方志誠心神一動,輕聲喊道:“陸婉瑜?”

那身影果然停頓下來,然後緩緩地轉過身,臉上露出尷尬之色。

果然是陸婉瑜,方志誠眉頭緊鎖,臉上陰雲密布,有種被欺騙的感覺。她母親還住在醫院,未能痊癒,如今卻見到陸婉瑜在KTV內醉生夢死,這種感覺讓他憤怒無比。

善意被狗給吃了!

方志誠指著陸婉瑜,氣得直打哆嗦,怒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陸婉瑜垂下眼瞼,手指撥弄著群緣,輕聲道:“同學過生日,我過來捧場……”

“陸婉瑜,你就是一個大騙子!”方志誠見她依舊不願意說實話,氣急敗壞道,“如果是生日會的話,你為什麼要化這麼濃的豔妝?”

陸婉瑜眼角泛起淚花,豆大的淚珠啪嗒啪嗒往下垂落,她發現最怕出現的事情竟然成真了。

“對不起,方大哥。我也是被逼無奈。”陸婉瑜捂著臉,蹲下身子哽咽道,“我急缺錢,而在KTV陪唱,收入是最為穩定的,我想盡快把你的錢還給你,同時想讓媽媽過上好日子。”

“愚蠢!”方志誠刻薄地訓斥道,“錢可以慢慢掙,但良知與靈魂丟失了,你永遠沒法找回來。”

陸婉瑜苦澀地笑道:“只要能讓我媽好起來,我願意讓我的靈魂進入無邊的地域。”

方志誠見她的觀點如此偏激,怒聲駁斥道:“不會保護好自己的人,又有什麼資格去守護家人?”

陸婉瑜抬起俏臉,濃妝因為淚水的緣故,幾近模糊,她幽怨地嘆道:“我真的不知該怎麼辦!”

方志誠走過去,拉起陸婉瑜的手臂,輕嘆道:“從現在開始,我讓你怎麼做,你便聽我的。”

陸婉瑜微微一愣,盯著方志誠那張誠摯的臉,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方志誠領著陸婉瑜往自己的包廂行去,陸婉瑜逐漸冷靜下來,她突然止步,輕聲道:“我得去跟珍姐打聲招呼。”

方志誠點點頭,道:“我跟你一起去吧。”

KTV的公主來源分為幾個小組,每個小組都有一個主要負責人。陸婉瑜在前台找到珍姐低聲訴說原由,珍姐臉色不佳,輕聲道:“婉瑜,因為知道你急需用錢,所以我才會把老客戶介紹給你。那客戶對你很滿意,光小費給你就不下一千,若是你現在就離開,讓我以後怎麼做?”

陸婉瑜無力地轉身看了一眼方志誠,嘆了一口氣,從貼身的小錢包內掏出方才拿到的小費,低聲道:“珍姐,真心對不起。這小費我不要了,麻煩你退給那位客戶吧。”

珍姐擺了擺手,不悅道:“吃進去的東西,吐出來還能一模一樣嗎?你明天做什麼,我不關心,但今晚你必須要幫我把這個老客戶給搞定。”

方志誠皺起眉頭,輕聲道:“這是什麼霸王條款?”

珍姐輕蔑地看了一眼方志誠,指著他的鼻子,譏諷道:“你是什麼東西,這兒沒你說話的份兒。既然沒能力,讓自己的女人出來賺錢養家,那就閉嘴。 ”

陸婉瑜見珍姐把矛頭指向方志誠,連忙解釋道:“珍姐,這是我哥,我瞞著他出來的……”

珍姐退後一步,雙手環繞在胸前,露出一副彪悍的模樣,擰著兩條柳葉眉,不依不饒道:“我不管你們是什麼關係,還是那句話,必須要把今晚的客人接待好,否則的話,別怪我翻臉。”

方志誠冷笑一聲,道:“既然你不願意處理這件事,那我自己與你的客人溝通吧。”

言畢,他輕輕地拉起陸婉瑜的手,吩咐道:“客人在哪個包廂,你帶我過去。”

珍姐在後面冷笑道:“自己找死,可怨不得別人。”

若是一般的客人,珍姐隨便打個招呼,就沒事了。但今天陸婉瑜接待的那個客人,大有來頭,而且看重了陸婉瑜,並跟珍姐要求晚上讓陸婉瑜陪自己過夜,開出的價格也讓人咂舌。

珍姐若是主動幫陸婉瑜說話,那豈不是吃力不討好,所以讓陸婉瑜自己去找那個客人解決問題,自己不過問,那是最好的事情。

珍姐從口袋掏出手機,給KTV保安部門打了個電話,輕聲道:“5212房間,可能會出事,安排人盯緊一點。”

敲開5212房間的門,陸婉瑜暗示方志誠在門外守著,由她一人進去解釋,不然的話,很有可能導致衝突。

站在電視​​機前,一個戴金鍊子的粗壯漢子,正在高亢地唱歌,見到陸婉瑜,連忙招手,笑道:“陸美女,你這廁所去的時間太長一點,害得我點的這首男女對唱,變成我一人的獨角戲了。”

陸婉瑜輕聲道:“對不起殷老闆,今晚我有點私事,不能陪你們了。”

殷老闆不是別人,正是銀州鐵三角之一的殷雄,他挑著劍眉,不悅道:“小姑娘,不要這麼掃興好不好?有什麼私事,難道比陪我們丁總更重要?”

丁總拍拍身側的皮質沙發,微笑道:“小陸,我很喜歡你。有什麼事情,告訴叔叔,我幫你解決。”

殷雄不失時機地拍馬屁道:“若是丁總能出馬的話,這銀州自然沒有任何事情難得了他。”

陸婉瑜想著方志誠還在包廂外等待,急於脫身,重申道:“對不起,殷老闆、丁叔叔。今天我真的有急事,不方便陪你們了。”

見陸婉瑜準備離開,丁總皺起眉頭,殷雄冷哼一聲,自己好不容易佈置這麼一個局,讓丁總賞光赴局,從而拉近彼此的關係,若是讓丁總不高興,那豈不是半途而廢?

殷雄往前走兩步,很快來到陸婉瑜的身側,他抵住包廂的門,輕聲道:“陸美女,今天你的包夜費,我都已經付了,就是天大的急事,也得過了今晚才行。”

陸婉瑜大驚失色,不知所措,這時房門被狠狠地撞了一記,站在門邊的殷雄措不及防之下,倒退數步。

方志誠站到陸婉瑜的身前,斜眼望著“丁總”,不冷不淡地笑著招呼道:“咦?沒想到竟然這麼巧,丁秘書長竟然也有唱K的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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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以後你是我表妹
   

丁總不是別人,正是丁能仁。他見到方志誠頓時坐正身體,整個神經高度緊張起來。丁能仁心中忐忑無比,暗恨自己與殷雄私下見面,卻被方志誠撞個正著。若是方志誠知道殷雄的背*景,將消息傳到宋文迪的耳邊,以後自己的工作怕是就難做了。

丁能仁很快反應過來,與方志誠招手笑道:“原來是小方啊,這KTV我也不常來,今日正好殷總相約,所以我才過來坐坐。”

殷雄並不認識方志誠,見他能一眼認出丁能仁,而從丁能仁的語氣中聽出忌憚之意,隱約猜到這個年輕人估計有來頭,便往後退幾步,改變語氣,笑道:“原來是丁總的客人,要不一起進來玩會兒?”

方志誠擺手,拒絕道:“我朋友在隔壁開了個包廂,所以就不久留了。至於陸婉瑜,她是我表妹,不太懂事,我得帶她回去,不知可否行個方便?”

丁能仁知道方志誠在胡扯,不過臉上表現出詫異之色,哈哈大笑道:“原來是小方的親戚,那就趕緊帶走吧,女孩子這麼晚了,還在娛樂場所,的確有所不便。”

“那就謝謝秘書長了。”方志誠對丁能仁點點頭,然後牽著陸婉瑜的手離開5212包廂。

殷雄滿臉怨氣,坐在丁能仁的身邊,輕聲問道:“剛剛那個年輕人是什麼來頭?”

丁能仁沉聲嘆道:“市委書記宋文迪的秘書,他見到我與你在一起,若是傳到宋書記的耳朵裡,我怕是要吃不了兜著走。”

殷雄不屑地說道:“一個小秘書而已,不要放在心上,要不我再為丁總點一個靠譜的好妹子?”

丁能仁擺了擺手,委婉拒絕道:“今天人累了,我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謝謝你今晚的招待,我就不打擾了。”

言畢,丁能仁開始整理自己的公文包,殷雄知道挽留不住,便態度謙和地送丁能仁離開。

再次回到包廂之後,殷雄揮手趕走所有人,將珍姐喊到房內。

珍姐見殷雄面色難看,有些擔憂,輕聲問道:“殷總,請問有何吩咐,莫非今天安排有什麼不到位的地方,請你指出來,我們以後一定改正。”

殷雄咳嗽一聲,從沙發上起身,然後走到珍姐的身前,狠狠地扇了珍姐一個響亮的耳光,冷淡地說道:“我跟你吩咐過多少次,給我安排公主時,要注意對方的底細,今天那個姓陸的公主,怎麼會牽扯到市委的人?若是事情鬧大,你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嗎?”

珍姐感覺懵了,摸著嘴角,發現有一股血腥味,低聲求饒道:“殷老闆​​,我哪裡知道那個臭婊子,竟然還有這麼一段故事,只知道她父親之前自殺,母親患有絕症,家庭十分困難,所以急需錢,所以才介紹給您的。”

殷雄緩緩地走過去,托起珍姐的下巴,盯著那張雖然有些狡猾​​,但不失美感的五官,沉聲道:“這麼長時間,我沒在你身上少花錢。有得必有失,今晚必須要給你點教訓那才行。”

珍姐情不自禁地哆嗦一下,旋即狡猾地媚笑道:“只要殷老闆開心,無論你幹什麼,我都心甘情願!”

“那我就幹你吧!”殷雄嘴角露出兇殘的笑容,旋即將手搭在珍姐的肩膀上,然後撩起她的裙擺……

未過多久,珍姐吃痛地驚呼一聲,身體的乾涸與僵硬,根本承受不了殷雄粗暴與直接的侵略。不過,她只能咬牙堅持,這個骯髒的圈子告訴她,只有暫時的忍受屈辱,才能讓黑暗的未來,有一絲光線。

半個小時之後,珍姐瞇著眼睛躺在沙發上,脖子上、胳膊上、胸口雪肌多有淡紅色傷痕,殷雄收拾好衣服,瞄了一眼珍姐,淡淡道:“看在你功夫不錯的份上,今晚的事情就不計較了。”

珍姐忍著傷痛,賠笑道:“以後若是殷老闆有需求,隨時可以找我。”

殷雄淡然地看了一眼珍姐,嘲諷道:“不會有下次。”

等珍姐離開包廂,殷雄撥通金鋒的電話。金鋒坐在書房,正一邊攪動著咖啡勺,一邊翻著本與權謀有關的書籍,淡淡問道:“丁能仁那邊搞定沒有?”

殷雄鬱悶道:“一直談得不錯,不過半路殺出一個程咬金。”

“哦?”金鋒目光凌厲,“誰?”

殷雄嘆道:“宋文迪的秘書。丁能仁似乎十分忌憚他,被撞破之後,他很快便離開,所以我連籌碼都沒來得及與他詳談。”

“方志誠?”金鋒心情微微一凜,一直沒有放在眼裡的小人物,如今數次出現在眼前,讓他難免心生忌憚,“有空安排人查一下方志誠的底細,我總覺得這傢伙有點麻煩。”

殷雄沉聲道:“我也看那小子不爽,等明天我便安排人,讓他吃點苦頭!”

等方志誠回到包廂,見他身邊還站著一個身材纖長,樣貌絕佳的年輕女子,鐘揚微微一愣,笑道:“剛才還安排人出去找你,沒想到你眨眼間帶回一位美女。”

方志誠拍了拍鐘揚的肩膀,微笑著介紹道:“這是我表妹,陸婉瑜。剛才在外面碰見的。”

鐘揚與陸婉瑜點點頭,從她臉上的表情瞧出有些不對勁,並未多言,笑道:“那就一起玩吧,唱歌嘛,人多更熱鬧。”

方志誠從口袋裡掏出煙盒,遞出一支煙給鐘揚,卻是告辭道:“鐘兄,今天謝謝你的盛情招待,因為家中有事,所以就不繼續了,你們一起玩吧。 ”

鐘揚微微一怔,接過香煙,架在耳朵上,輕嘆道:“那行,等下次有空,再約你出來。”方志誠遞煙給他,這說明他已經接納自己成為朋友,今晚的這場KTV活動已然達到目的。

方志誠從角落裡取了自己的皮包,盯著文萃深看一眼,拉著鐘揚輕聲說道:“陪我的那個妹子,人品還是挺不錯的,估計家裡有些困難,相處一場那是緣分,不妨幫她一把。”

鐘揚笑笑,點頭道:“誠少,你吩咐了,兄弟自然竭力而為。”

方志誠原本準備離開,走到門邊,又將鐘揚喊到身邊,輕聲道:“讓丁局長,在這個案子上多下點功夫,宋書記十分重視,這對於丁局長而言,是一次嚴峻的考驗,同時也是一次巨大的機遇。”

鐘揚臉上露出了然之色,輕聲嘆道:“此話,我一定會轉告姨父的。”

等方志誠離開包廂之後,釘子才坐到鐘揚的身邊,略有些不滿地抱怨道:“今天我們這大的陣勢來歡迎方志誠,沒想到他架子這麼大,還沒有一個小時,便拍屁股走人了。”

鐘揚將方志誠剛才給的那根煙在茶几上彈了彈,然後掏出打火機,點燃深吸一口,淡淡道:“方志誠跟咱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願意來跟我們一起唱歌,這已經給足咱們面子,若是他真跟我們打成一片,反而倒令人小看了。”

釘子點頭,輕聲道:“方才方志誠去洗手間,許久未回來,我去櫃檯那邊打聽過了,他似乎跟殷雄那邊發生了矛盾。那女孩也是從殷雄包廂內帶出來的。”

鐘揚微微點頭,苦笑道:“能讓殷雄吃癟,足以說明方志誠已經算得上銀州的人物。”

釘子撇嘴道:“我真看不慣他!”釘子與方志誠有嫌隙,為了擺平那件事,還讓自己吐了三萬塊出來,釘子如何能輕易轉變態度?

鐘揚凝眉瞪了釘子一眼,低聲道:“以後千萬不要在我面前說這樣的話……還有,那個叫文萃的女孩,你幫忙安置一下,給她找一份體面的兼職工作,以後不要再做公主了。”

釘子好奇道:“哥,你看上她了?這文萃的確不錯,今天是第一次上班,若不是為了拍方志誠馬屁,我可得要跟她好好玩玩。”

鐘揚擺了擺手,朝著不遠處陷入沉思中的文萃看了一眼,低聲啐道:“我沒功夫跟你打口水仗,去安排一下吧。”

未過多久,釘子坐到文萃的身邊,與她低聲說了鐘揚的意思。文萃顯然沒有預計到自己運氣這麼好,臉上露出驚喜之色。等冷靜下來之後,她意識到,之所以遇到這一次巨大的人生轉折,完全是因為那個之前在她身邊,沉默不語的年輕人。

坐在出租車上,陸婉瑜見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方志誠一直沉默不語,她心中緊張無比,如同鹿撞。經過今晚這件事,方志誠會如何看待她呢,覺得自己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陸婉瑜情不自禁地咬緊嘴唇,眼中充滿沮喪之色。

等到了銀州大學外國語學院宿舍樓下,方志誠付完車費後,喊住陸婉瑜,語氣柔和道:“今晚的事情,我不怪你,但希望你以後有所改變,千萬不要再做類似的事情了。”

陸婉瑜點點頭,卻又搖頭,低聲道:“但如果沒有穩定的收入,我害怕媽的病情有變化,到時候……”

“錢的問題,我會幫你解決。”方志誠淡淡道,“以後你就把我當成你的表哥吧,恭喜你,以後沒必要把責任獨自壓在身上。”

陸婉瑜聽方志誠這麼說,她瞪大眼睛,吃驚道:“方哥,你說的是真的?”

方志誠微笑著點頭,輕嘆道:“我原本孤家寡人一枚,現在卻多了兩個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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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壞消息樂樂失踪
   

人之初,性本善還是本惡,一直是爭論不休,卻又懸而未決的話題。

方志誠也不無法判斷,自己究竟是好人,還是壞人。不過,他所作所為,均有一個基本的準則,那就是讓自己足夠的安心。

比如,若是對陸婉瑜與她的母親所遇災難視若未見,那麼他內心總會良心不安,因此會影響他的心情,導致他一夜難眠,甚至繼而影響他第二天的工作狀態,於是方志誠把自己變成一名具有同情心的溫潤敦厚的大哥,為陸婉瑜解決暫時的難處。

當然,這其中也有些許決定性因素,若是陸婉瑜長得膀粗腰圓,方志誠也不會有憐香惜玉之心。所以,方志誠並非嚴格意義上的濫好人,他只是一個出於本心處理問題,願意接受些許正能量的人而已。

方志誠性格中也有陰暗的一面,比如面對邵凌峰,他就不曾手軟,先是用陰謀將邵凌峰逼出市委辦,隨後更是狂扇邵凌峰幾十個耳光。所以若是判定方志誠是一個好人,那也是錯誤的命題。

方志誠認為自己是一個普通人,他愛憎分明,有時候沉穩,有時候幼稚,有時候固執,有時候圓滑,若是沒有這麼多複雜的情感,那又如何為人。

不過,隨著環境的變化,方志誠個性在慢慢改變,市委書記秘書的職務將他的性格打磨得越來越圓潤,他現在如同萬金油一般,擅長處理各種突發時間與問題,逐步成為一個令人感到深不可測的人。

陸婉瑜進了學生宿舍,走到二樓,站在窗口盯著樓下的方志誠默默看了許久。方志誠正在慢慢地抽一根煙,他吞吐的很慢,昏暗的路燈下,陸婉瑜看不清方志誠的臉,但陸婉瑜卻感到非常的心安,因為方志誠最後說的那句話,贏得了她的信任。

家人?她隱隱猜到,方志誠之所以還逗留些許時間,是在默默地守候,等自己上樓,徹底安全之後再離開,這是一種極度細膩的心態。

陸婉瑜靜靜地等待方志誠踩滅煙蒂,轉身離開,嘴角劃過優美的弧度,這是許久以來,她難得發自肺腑的欣喜。

回到家中已然十二點,方志誠洗完澡之後,將衣服洗盡晾到陽台上,隔壁屋內傳來些許撩人心魄的聲音,依稀是程斌與小虹發出的。

方志誠嘆了一口氣,詛咒幾句,暗忖這程斌膽子也挺大,雖然小虹的身孕已經超過三個月的穩定期,但男女之事還是得保守一點才好,否則有什麼差池,那可是危及生命的。聽著小虹的那浪聲淫語,方志誠估摸著程斌的動作肯定不輕,只能無奈地苦笑搖頭。

回到床上,方志誠腦海裡盤旋著程斌與小虹有可能糾纏的場景,燥熱無比,無法入眠,便打開手機,在相冊裡找到秦玉茗的照片。照片的像素並不是很高,依稀見到秦玉茗姣好的面容,方志誠忍不住嘆一口氣,程斌始終不願意與秦玉茗離婚,這是隱藏在方志誠心中的硬梗,因為他知道,秦玉茗一天不與程斌離婚,自己便無法與秦玉茗更近一步。

自己看來還得逼程斌一把,自己借給他的錢,能不能要回,已然不是關鍵,若是能用那筆錢讓程斌立即離婚,這對於方志誠而言,是一筆划算的買賣。

方志誠從床上爬起,再次來到陽台,聽著隔壁屋內逐漸消停的聲音,他用手機發了一條短信過去,“程哥,借給你的錢,請在一周內還給我,我有急用!拜託!”

兩分鐘之後,隔壁傳來一聲重重地嘆氣聲,方志誠嘴角露出笑意,暗忖程斌這一夜怕是無眠了。

第二天清早,程斌早早在樓下等待方志誠,嘴裡叼著一根煙,見方志誠小跑著出來,迎過去,笑道:“誠少,跑步?”

方志誠停下腳步,做了幾個拉伸動作,點點頭,淡淡道:“程哥,你有什麼事?”

程斌臉上露出尷尬的笑容,輕聲道:“還不是還錢的事情?我昨晚想了一宿,這錢暫時沒法給你……”

方志誠立馬拉下臉,不悅道:“程哥,欠債還錢,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你不會因為我當時借錢給你沒有立收據什麼的,故意耍賴吧?”

“怎麼可能?”程斌連忙擺手,賠笑道,“咱們左右鄰居這麼多年,彼此這點信任度還是有的吧,錢我一定會還給你,不過要過一段時間,我家裡的情況,你也知道,有一個孕婦,等小孩出生之後,肯定要一大筆開銷。容我緩緩,如何?”

方志誠擺了擺手,嘆道:“我上次已經說過要求,錢可以緩緩,但你必須要跟玉茗嫂子離婚,結果你食言了。程哥,我不是逼你,而是在幫你。法律對於婚姻是有保護的,你與玉茗嫂子沒離婚,卻與另外一個女人同居,這完全是違背道德與法律的。”

程斌苦惱地撓頭,嘆道:“我這不是沒辦法嗎?讓我與玉茗離婚,絕對不可能,但是那小虹,又纏上我了,而且我爸媽都站在小虹那邊,現在我孤立無援啊。”

方志誠不屑地說道:“程哥,你還是不是男人?如果是男人的話,請果斷一點,嫂子和小虹你只能選擇一個。”

程斌沉默不語,突然嘆道:“誠少,上次我跟你提過的事情,你考慮得如何?”

方志誠臉色一紅,知道程斌指的是“接種”一事,他擺了擺手,怒道:“如果不想讓我看扁你,以後再也不要提。”

言畢,方志誠邁步離開,不再搭理這個“窩囊廢”。

上班之後,剛剛坐​​下,電話響起來,方志誠接通之後,得到一個不好的消息,樂樂失踪了。因為謝雨馨的工作特殊,平時沒法照顧好樂樂,所以將小孩寄放在自己姐姐謝芳家中。今早,謝芳送樂樂去幼兒園,中途在一個攤點買包子,眨眼之間,樂樂竟然不見了。

這嚇壞了謝芳,連忙便給謝雨馨打電話。謝雨馨也不知為何,情急之下,第一反應是給方志誠打電話。

方志誠眉頭緊鎖,低聲道:“有沒有報警?”

謝雨馨語氣焦急,聲音帶著些許顫抖,輕嘆道:“已經報警了,不過派出所那邊稱,需要一定的時間。我現在很害怕,若是樂樂有個三長兩短,那我該如何活下去?”

方志誠嘆了一口氣,把樂樂的失踪立馬與拐賣兒童團伙聯繫起來,輕聲道:“雨馨,你先不要著急。我等會去市公安局問一下,看有什麼線索。”

謝雨馨重重地點頭,道:“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

方志誠思索一番,點頭道:“那好,我們十五分鐘之後,在市公安局會合。”

掛斷謝雨馨的電話,方志誠給宋文迪打電話,說明來龍去脈。宋文迪聽說邱恆德小姨子的女兒極有可能被拐走,蹙起眉頭,敦促道:“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小姑娘,否則的話,老高必須要承擔責任。”

在市公安局門口見到滿面焦急之色的謝雨馨,因為消息太過突然,她沒有來得及化妝,面色蒼白而憔悴,有種營養不良的感覺。

方志誠走過去,用手輕輕地拍了拍謝雨馨的肩膀,低聲道:“不要太著急,市委前兩日便要求公安系統在全市範圍內打擊拐賣兒童的犯罪團伙,因為專項整治,所以調動大量警力,只要順利,肯定很快便有消息。”

謝雨馨突然覺得很崩潰,她捂著嘴巴,伏在方志誠的肩頭,哭泣起來,“若是樂樂受傷,那該如何是好?我聽說那些拐賣兒童的團伙,十分狠毒,會把兒童打傷打殘……”

方志誠擺了擺手,安慰道:“不要胡思亂想。這些團伙第一選擇,是將拐賣的兒童轉賣給一些想要孩子的家庭。樂樂,那麼漂亮可愛,對於他們而言,能賣一個不錯的價格,肯定不會傷害樂樂。”

謝雨馨聽方志誠這麼分析,情緒平和下來,未過多久,謝芳打了一輛出租車,她哭得比謝雨馨還要傷心,畢竟樂樂是謝芳一手帶大的,對於樂樂的感情,謝芳絲毫不亞於謝雨馨。

方志誠輕聲安慰著這姐妹倆,然後帶著兩人一起來到市公安局局長辦公室。

公安局長高勁今天心情很糟糕,先是組織部長邱恆德給自己打了一個電話,隨後市委書記宋文迪親自給高勁下達死命令。高勁轉達指令,要求相關部門要在半天之內,找到線索,四十八小時之內破案,但那些拐賣團伙非常謹慎,早已編織一張成熟而看不清的關係網,哪裡能那麼輕鬆被搗破?

半小時之後,傳來消息,有人舉報,曾在夏河縣見到過一名中年男子帶著兩名婦女及一名酷似被拐帶的小女孩,在加油站逗留片刻。小女孩在車上一直在哭泣,兩名婦女一個在勸,另一個在恐嚇。

夏河縣距離銀州市有二十多公里,短短一個小時的時間,已然逃逸那麼遠,這充分說明團伙可怕的流竄能力。

方志誠在腦海裡回想著銀州市地圖,輕聲道:“拐賣團伙向淮北方向移動,估計想把樂樂轉移到東魯省,咱們必須趕緊追踪,一旦出了銀州,再跟踪的話,那就沒這麼簡單了。”

跨區追捕,難度會變得更大,因為涉及到警力的調配,所以最好的方法,是在銀州市內,將車輛給堵截下來。

高勁與丁豐吩咐道:“立即通知夏河縣公安局,勢必要在最短時間內找到目標,同時通知各高速路口,對車牌號進行嚴格審查。”

丁豐立即起身,用手機打電話遙控指揮,下達指令。

見謝雨馨、謝芳神情無比緊張,方志誠起身給兩人倒了一杯熱水,又過了半小時,從加油站現場視頻來看,已經確定團伙綁架的女孩是樂樂。不過,團伙嗅覺靈敏,似乎感覺到被警方盯上,沒有走大路,而是躥入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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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振奮人心的行動
   

晚上六點左右,由四五輛各式車輛組成的車隊駛入銀州市與臨豐市的交界處夏河縣東壩鄉。因為毗鄰大江,所以此處稍顯落後,村莊錯落,零星分佈在各處。車門打開,每輛車上紛紛走出三至四人。

丁豐指著不遠處一個燈光隱約的村落,與方志誠輕聲介紹道:“根據一天的追踪了解,團伙應該在那個村莊設立了一個窩藏點,三間平房內經常傳出小孩的哭鬧聲,村民之前多有懷疑。”

方志誠點頭,嘆道:“趕緊動手吧,早點動手,也好讓受害的小朋友盡快脫離魔掌。”

丁豐面色凝重道:“從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那群團伙手中應該握有殺傷性武器,所以不能操之過急,還需要耐心等待。等詳細掌握對方的情況,然後再一舉出擊,爭取把危險性降低到最低限度。”

方志誠見謝雨馨美眸中泛著淚光,輕輕地攬了攬她的柔肩,安撫道:“不要太過擔心,等會便能見到樂樂了。”

謝雨馨雙手合十,作出祈禱狀,喃喃道:“我只希望樂樂不會出現任何問題,一切災難都降臨到我身上吧。”

方志誠聽出謝雨馨語氣中充滿母愛,不由得聯想起自己的母親,心中一痛,與丁豐主動請纓道:“丁局長,我與你們的行動人員一起開展搜索工作吧,多一個人,也多一份力量。”

丁豐有些猶豫,許久之後,點了點頭,輕聲道:“那行吧,不過有危險,你必須要冷靜,保持克制。”

隨後,丁豐招手喊來帶隊的鐘揚,小心囑咐他此次行動的關鍵點。鐘揚面色嚴肅,與往常所見不一樣,清秀的面容中多了些許煞氣,這是眾多公安人員身上普遍擁有的野性。

另一邊,方志誠轉身與謝雨馨,溫和地笑道:“你與其他人守在這裡吧,我會幫你把樂樂安全地帶回來。”

謝雨馨此刻六神無主,方志誠所作出的一切,展現出男人的果敢與堅強,成為她唯一依靠,她露出感動之色,輕聲道:“一切交給你了。”

前幾日剛下過雨,鄉路泥濘不堪,沿著小道走了數十米,腳上的皮鞋已經沾滿爛泥。鐘揚走在最前面,不時地轉身看一眼方志誠,暗忖這傢伙不錯,能沉得住氣。若是一般人跟在行動組的後面,肯定不會如此鎮定,而方志誠自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按照事先確定的隊形,穩穩地跟在隊伍最後面。

來到目標地點,鐘揚伸手指了指,他後方一名幹警,身手矯捷,從皮包裡掏出一件叫不出名字的攀附工具,三兩下便爬上院牆。

“院內有狗!”那幹警做了個手勢。

鐘揚回以一個射擊的動作,片刻之後,便聽到狗的痛呼聲,方志誠意識到,肯定是用麻醉槍打翻了兩條惡犬。

院門很快被打開,幾名行動組隊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入屋內,屋內正在吃飯的歹徒始料未及,大叫出聲,旋即便聽到槍鳴的聲音,人的痛嚎聲,依舊兒童的哭泣聲……

方志誠也跟著衝進去,鐘揚指了指右手邊的房間,輕聲道:“有七八個兒童,你瞅瞅,哪位是樂樂?”

方志誠走進去,看了一陣,頓時一顆心墜入深淵,因為兒童很多,但沒有一個是樂樂。方志誠頓時懵了,他快步出了房間,逮住一名中年男人,怒道:“樂樂呢,樂樂在哪裡?”

那名中年男人一臉惘然,搖頭道:“我不知道誰叫樂樂!”

“不知道?”方志誠頓時怒火攻心,狠狠地出拳砸中那名中年男人的鼻樑,頓時打折他的鼻骨。

中年男人被方志誠的氣勢嚇到,頓時愣住,他驚恐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負責看守這些孩子,不知道他們的名字。”

方志誠又揮出一拳,這次擊中男人的腹部,他頓時弓起身子,狂嘔起來。方志誠逼問道:“今天剛帶過來的那名小女孩在哪裡?”

“今天?”中年男人搖頭道,“今天沒有小女孩過來?”

方志誠皺起眉頭,探出一拳,這次打中男人的面門,頓時有些血腥慘不忍睹,如此暴戾的場景,讓鐘揚也皺起眉頭。

方志誠冷笑掉:“你的記憶力不好,那我就把你打得想起為止。”

中年男人也是個狠角色,不過面對方志誠粗暴的手段,也隱隱感到害怕,如同巨石撞擊般的感覺,打得​​他骨頭斷裂數跟,而身邊的那些公安幹警,如同沒看見一般,中年男人突然驚恐的意識到,自己極有可能就這麼被他打死。

“別打了,別打了!”中年男人口中吐出血色的泡沫,他無力地指了指後門,低聲道,“枯井裡有一個小孩,因為新來的小孩叫聲太大,所以我們一般會把他們放在井裡,打磨兩天性子!”

“趕緊救人!”方志誠的那幾拳,耗盡他體內所有的力氣,他鬆開中年男人,匆匆往院後的枯井踉蹌趕去。

未過多久,下井的一名幹警傳來好消息,“找到了,是樂樂!”

方志誠臉上露出微笑,等樂樂被抱上來之後,他趕緊將樂樂摟到懷裡。樂樂似乎許久才認出方志誠,摟住方志誠的胳膊,可憐兮兮地說道:“方叔叔,你怎麼現在才來?”

方志誠用手摸了摸樂樂臉上的污垢,心疼地說道:“對不起,叔叔來晚了。”

樂樂將頭埋在方志誠的肩膀上,突然道:“方叔叔,你的手流血了,疼不疼?”

方志誠這才往自己的手背瞧去,方才因為痛打那個中年男人,用力過猛,手上擦破了皮,如今鮮血不止,十分嚇人。他笑了笑,柔聲道:“一點也不疼,謝謝樂樂的關心。”

人就是養一隻小貓小狗,那也有感情,何況是樂樂這麼可愛的一個小姑娘。方志誠抱著樂樂回到車隊,謝雨馨將樂樂接過來,摟著她痛苦一陣,在場的所有幹警見到這種場面,都忍不住眼眶發紅,然後對著那幾個匪徒暗自動粗一陣。

人都有惻隱之心,這些拐賣兒童的人販子,無疑觸碰到人心底的那最後一絲防線,誰沒有兒女,對最為無辜的兒童下手,無疑是令人最為不齒的。

回到銀州市公安局拘留所之後,那些人販子早已被折磨得沒點人氣,隨後刑警採取突擊審訊,找到銀州市內數個窩點及隔壁幾個市的情況,一個涉及數百人、受害者達千人的專業拐賣團伙被成功搗毀。

為此,公安部特地對銀州市公安局進行表彰,還對丁豐、鐘揚等人分別授予二等功、三等功等殊榮。

放在宋文迪辦公桌右手邊的紅色座機突然響起,這部電話通往省委書記的辦公室,只有那裡會撥通這個電話。

宋文迪接通後,微笑道:“李書記,您好。”

李思源右手捏著一支鋼筆,在身前一張報紙的頭條上畫了一個圈,淡淡笑道:“這次銀州公安打拐行動,開展得不錯,在全國範圍引起廣泛影響。你們市委要注意總結經驗,在全省範圍內進行推廣,爭取掀起一波以治安為主題的波瀾。”

銀州公安打拐事件,受到媒體的廣泛表揚,不少之前被拐賣的兒童,重新回到家庭。他們的父母原本早已絕望,突然找到希望,心中自然帶著慢慢的感恩。近期銀州市委辦,收到不少來自全國的感謝信,能取得這樣的成果,令宋文迪也隱隱感到自豪,畢竟這是他一手促成的項目。

宋文迪謙虛道:“感謝李書記的肯定,我們會整理好相關資料,據說市局那邊還收集到不少信息,能對打擊全國范圍內的拐賣兒童案件,提供一些有效參考。”

李思源停頓數秒,語氣變得嚴肅,輕聲道:“銀州的穩定,對於省裡十分關鍵,你還需要什麼支持嗎?”

宋文迪琢磨片刻,沉聲道:“暫時不需要,夏市長那邊近期與我還是十分配合,相信在後期的工作中,彼此也能更加認同對方。”

宋文迪這句話說得很有技巧,他沒有否認夏翔,在領導面前說對手的壞話,這是一件不明智的行為,儘管李思源是自己的底牌,但他也不能直白地表達對夏翔的不滿。說夏翔暫時配合,但不代表以後會一直如此配合下去。

李思源琢磨著宋文迪的言外之意,淡淡地嗯了一聲,輕嘆道:“夏翔的執政能力還是很不錯的,關鍵是位置擺得不正確。你作為班長,在政府工作上要充分參考他的意見,但黨​​務上面要注意引導,讓他正視自己的行為。隊伍交給你來帶,我還是很放心的。”

掛斷李思源的電話,宋文迪心情變得輕鬆起來,因為打拐案件的順利執行,他對市公安系統的掌控力,無疑更進一步。手指翻動著紙張,宋文迪批閱文件的速度,也變得輕快起來。

坐在外屋的方志誠,聽見裡屋傳來不著調的歌聲,他嘴角浮現出笑意,雖然覺得自己的心態很奴顏卑膝,但宋文迪若是心情好的話,自己的確也值得高興。

手機這時突然震動起來,是謝雨馨發來的短信,“今晚,有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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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與明星親密接觸


方志誠下班之後,喊了一輛出租車,往秘密花園餐廳趕,謝雨馨那是何等大牌,全銀州市想請她吃飯富商豪紳不過千,起碼也有數百。更重要的是謝雨馨還是方志誠的偶像,偶像主動邀請自己吃晚飯,這是何等榮耀。

剛上車,手機便震動起來,方志誠點開一看,是鐘揚打來的電話,他眉頭微蹙,猜不透鐘揚的來意,接通電話,笑問:“鐘兄,請問有何吩咐?”

鐘揚大聲笑道:“我怎麼敢吩咐你?打拐案件,市局受到表彰,丁局長認為你居功至偉,所以想請你吃頓便飯。”

方志誠連忙擺手道:“我難裡有功?打拐是宋書記親口下達的指令,至於把那些窩點一鍋端,是公安系統各級部門通力合作的結果,與我又有何關係?”

鐘揚苦笑道:“也不跟你說那些虛頭巴腦的,哥哥我辦成一件大案,想高興高興,請你出來樂樂,賞不賞光?”

方志誠輕聲笑道:“說得如此直白,若是我拒絕的話,那豈不是顯得我太過矯情?不過,今晚不成,已經有約。”

鐘揚遺憾地嘆了一口氣,道:“也罷,明天如何?”

方志誠沒有直接答應,笑道:“明天我給你打電話吧。”

掛斷鐘揚的電話之後,方志誠眉頭微微皺起,之所以沒有果斷答應鐘揚,是因為方志誠在掌握其中的分寸,第一,與人相處,要抱有警惕之心,儘管與鐘揚接觸過幾次,發現他為人不錯,但畢竟兩人之間相處是以矛盾開始,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更不可無,所謂不打不相識,這是害人不淺的話;第二,他想要與鐘揚建立不錯的關係,但自己要成為主導的那一方,就比如男人與女人談戀愛,若是一方顯得太過主動,那自然在以後的關係中便會習慣性處於弱勢的一方,所以方志誠面對鐘揚的邀請,採取“欲拒還迎”的策略,讓鐘揚主動“追”著自己跑。

來到秘密花園餐廳,步入其內,便被一陣淡淡的清香所陶醉,周圍的裝飾多以鮮花、綠植組成,一米六左右高度的書櫃將座椅分成許多個私密區域,兩三人圍在一桌,交頭接耳,輕聲說著話,卻沒有一絲嘈雜感。

方志誠掃視一圈,不遠處伸出一條雪白玉臂,卻見謝雨馨帶著一副將半張俏臉全部擋住的墨鏡,她搖著手,暗示他趕緊過去。方志誠走近之後,發現謝雨馨對面坐著一位氣質甚佳的美女,美女帶著藍色花邊小帽,依稀只看得清半張臉。

謝雨馨笑著與美女介紹道:“這就是方志誠。”

方志誠微笑著與那美女打招呼,等美女抬起頭,他微微一怔,好奇道:“杜兮?你是杜兮?”

杜兮是現在國內一線女明星,唱歌、電視劇、電影多有涉獵,若說謝雨馨是銀州的偶像,那麼杜兮的級別無疑更高,她在全國範圍內的名氣都很響。

比起熒幕上青春逼人、可愛活潑的鄰家女孩的氣質,杜兮在現實中顯得冷淡成熟許多,她臉色略帶嚴肅,與方志誠微微點頭,算作打招呼,輕聲道:“你好,我是杜兮。”

謝雨馨感覺氛圍有點凝固,她與方志誠介紹道:“杜兮是我的閨蜜,以前主​​持一檔節目時認識,一開始我討厭她高高在上的態度,不過發現這只是假象,等熟悉之後,你會發現她是一個挺好相處的女人。”

杜兮撇嘴輕嘆道:“全世界恐怕只有你一個人認為我很好相處。”

謝雨馨淡淡笑道:“人家都喊你鄰家女孩,這說明你的親和力。”

杜兮坦然道:“那是我演出來的,現實生活中,我喜歡拒人千里之外。”

方志誠笑笑,暗忖杜兮言談果然與印象中不一樣,彷彿活在自己的世界中那般,不過她對謝雨馨的態度,卻是顯然不同。

杜兮起身去衛生間洗手,謝雨馨玩味地盯著方志誠,笑問:“方同學,你今天的話,似乎不多啊?以往囂張的氣焰去哪兒了呢?”

方志誠聳肩道:“兩位美女鬥嘴,自然樂得坐山觀虎鬥了。”

謝雨馨沒好氣地乜了方志誠一眼,佯怒道:“我看走眼了,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嘴欠。”

方志誠喝了一口檸檬水,輕聲笑道:“沒想到你竟然認識杜兮,等會能幫我跟她要一張簽名嗎?我最喜歡她演的那部電影《鄰家女孩是殺手》 ,演技真心很棒,該賣萌的時候,萌得讓人心碎,該辣手的時候,酷得冒泡。”

謝雨馨輕哼一聲道:“若是想要的話,自己開口,我可丟不起那個人,否則要被她笑話。”

方志誠嘿嘿笑了一聲,道:“只是開玩笑而已,不要生氣。不過,似乎你與杜兮有一段很特別的故事。”

謝雨馨點頭笑道:“杜兮是一個生活在自己世界中的人,外表看上去很有親和力,其實很少有人能走進她的內心。我以前主持過一個談心節目,與她私下聊天的時候,突然聊得很深入,結果杜兮就纏上我了,認為我有資格成為她的閨蜜。”

方志誠笑道:“這段經歷果然很有傳奇色彩。”

謝雨馨點頭道:“當樂樂出生之後,她理所當然地成樂樂的乾媽。昨天知道樂樂被綁架的事情,推掉了好幾個重要檔期,急忙趕到銀州。得知你在其中幫了大忙,所以便想見你一面。如果你想要跟要張簽名的話,相信她肯定不會拒絕。”

方志誠撓頭,自嘲地笑道:“看來救樂樂,是一件挺划算的事情,竟然還與一流明星牽扯上關係了。”

等杜兮回來之後,謝雨馨開始點菜,秘密花園主要以西餐為主,方志誠便點了一份牛排與意麵,而杜兮只點了些許水果。作為明星,必須嚴格控制體重,杜兮的身材十分苗條,顯然在飲食上特別考究。

等菜上桌之後,三人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杜兮給人的感覺很冷,幾乎不主動說話,只有謝雨馨問及她的檔期安排,她才會應答兩句。

因為聊天的氛圍不佳,所以吃飯的進度便很快,等方志誠收拾完牛排之後,謝雨馨也放下了刀叉,笑著起身去衛生間。

桌上只有杜兮與方志誠,氛圍也就更加尷尬。

方志誠乾咳一聲,終於鼓足勇氣,結巴道:“杜小姐……我是……你的粉絲……請問能否與你要……一份簽名。”

“你的要求令我很意外!”杜兮聳肩道,“你完全可以跟我要求其他……”

方志誠琢磨了一陣,訕訕道:“不知杜小姐能提供其他什麼?或許,能跟我合影?”

杜兮終於被方志誠傻乎乎的模樣逗樂了,她輕聲笑道:“樂樂,對我而言很重要。簽名照、合影,這些都太微不足道了。”

方志誠點頭表示理解,臉色依舊尷尬道:“樂樂是一個很可愛的女孩,我救她並非出於其他目的,若是以救她為出發點,與杜小姐索求什麼,難免有些齷齪。其實,我更想以影迷的身份,只要一份簽名就好。”

杜兮點點頭,輕嘆道:“你的確是一個很特別的人,難怪雨馨會對你另眼相看。”

謝雨馨從衛生間歸來,見杜兮與方志誠正在聊天,瞇著眸子,輕嘆道:“剛才似乎聽見某人提到我的名字,莫非在說我的壞話?”

“你想多了。”杜兮撇嘴,瞪了謝雨馨一眼,沒好氣地笑道。隨後,她問方志誠,“你手機有攝像功能嗎?攝影師來了,可以幫我倆合影留念。”

方志誠見杜兮爽快答應自己的要求,心花怒放,顫巍巍地掏出手機,打開照相模式,笑著與謝雨馨道:“麻煩你幫個忙!”

“沒出息的傢伙!”謝雨馨嘴角帶著笑意,嗔罵道。

方志誠挪到對面,坐在杜兮的身邊,杜兮很擅長找到鏡頭的感覺,將方志誠的胳膊摟到懷中,然後側過面頰,與方志誠幾乎完全貼近,同時嘟著嘴,伸出剪刀手。

“咔擦……”

謝雨馨果斷摁了快門,伸出手指,笑道:“志誠,你的表情太僵硬,再拍一張吧。”

方志誠不敢動彈,杜兮身上的香味無孔不入地鑽入他的每個毛孔,令他感到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因此他只能勉強而僵硬地點頭。

杜兮暗自竊笑方志誠太緊張,有意作弄方志誠,將嘴巴貼到方志誠的面頰,作出索吻的姿勢,謝雨馨微微蹙眉,無奈地搖頭苦笑,但還是摁動快門,盯著照片認真看了幾眼,輕嘆道:“這張還算不錯。”

方志誠感覺自己手心全是汗,他訕訕地笑道:“謝謝兩位,我去個洗手間。”

等方志誠慌張地閃出視野,謝雨馨與杜兮相視一眼,然後樂不可支地笑了起來。

方志誠走入衛生間,找了蹲位,撒了一泡尿,發現後背早已全是汗水,心中暗罵自己不爭氣,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自己又不是和尚,為何把杜兮視作老虎?

回到位置,方志誠清咳一聲,正準備重振男兒之風,突然被急促的電話鈴聲打斷,杜兮摸出了粉色皮包中的手機,接通之後,對面傳來歇斯底里的懇求聲: “我的姑奶奶,親親的姑奶奶,片場這兒我快頂不住了……”

杜兮不耐煩地說道:“兩個小時候會到,你再堅持一會兒吧。”

言畢,她掛斷電話,站起身,與謝雨馨依依不捨地嘆道:“對不起,雨馨。我現在要去趕通告,等有空會來看你和樂樂的。”

謝雨馨點點頭,將杜兮送到秘密花園門口,哪裡早已停著一輛藍色的別克商務車。

等杜兮離開之後,謝雨馨瞄了一眼方志誠,淡淡道:“與明星親密接觸,感覺如何?”

方志誠聳聳肩,高調道:“不過如此!”

杜兮眼中的慧黠,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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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無辜被頭條上了
   

將方志誠送到小區門口,謝雨馨看著方志誠逐漸消失的背影,暗自嘆了一口氣。

方才杜兮很犀利地指出,自己是不是看上方志誠了。雖然被自己果斷否定,但謝雨馨知道心中還是曾經有過想法。

方志誠雖然比自己年輕幾歲,但他為人處世十分老道,而且關鍵與樂樂的關係相處不錯,若是拋開一些庸俗的觀念,方志誠的確是一個不錯的丈夫人選。

但謝雨馨經歷過一次失敗的婚姻,她很難鼓起勇氣,再次觸碰這個話題,所以每當需要正視這個問題時,她會果斷地閃避。

不過,樂樂的年齡越來越大,謝雨馨知道若是沒有父親陪伴的話,這肯定會影響到她的成長。謝雨馨處於自責、糾結、煩惱的狀態之中,她想要去改變,但又不敢去改變。

或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緣故,方志誠這一宿做了個驚人的春夢,他與杜兮漫步在花園內,成為人人羨慕的一對情侶。杜兮與他十指相扣,將面頰貼在他的肩頭,不停地說著溫柔的話語,方志誠凝視著她那無與倫比的俏臉,正準備吻過去,突然發現不遠處謝雨馨雙眸含情地凝視著自己。他頓時停下腳步。

杜兮問方志誠,你是不是喜歡雨馨?

方志誠猶豫不決,許久說出真心話,我喜歡你們倆!

杜兮瞪大雙眸,淚水盈眶地斥責道,你怎麼能這麼無恥,怎麼可以同時喜歡兩個人,而且我們還是閨蜜。

方志誠突然咬牙,鼓起勇氣大聲道,閨蜜又如何,如果我喜歡你們倆,你們倆又都喜歡你,為什麼我們三個人不能在一起!

“啪!”

杜兮果斷甩出了手掌,狠狠地打在方志誠臉上,將他膽大妄為的春夢給拍醒。

方志誠下意識摸了摸嘴角的口水,發現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高速震動,知道這才是將春夢化作噩夢的始作俑者,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接通電話。

朱友明打來的電話,驚嘆道:“老四,你小子可以啊,成為名人了!”

天還濛濛亮,方志誠看了一眼時間才五點,皺眉道:“什麼名人?你沒搞錯吧?”

朱友明抖了抖手中的報紙,輕聲念道:“《明星杜兮夜會情人》,昨日國內當紅女明星杜兮在銀州市一處環境雅緻的餐廳,與某男私下吃飯。吃飯的過程中,兩人還秀起了恩愛,杜兮甚至親吻了某男……”

方志誠越聽越清醒,終於意識到發生什麼,昨晚在秘密花園吃飯,肯定被偷拍了照片,哭笑不得道:“沒有提到我的名字吧?”

朱友明念到文章末尾,緩緩道:“\'該名男士非圈內人士,據記者調查,是銀州市委一名公務員\'……雖然沒提到你的名字,但因為照片和部分信息,只要熟悉你的人,怕是都能猜出與杜兮鬧出緋聞的,肯定是你方志誠。”

方志誠頓時無語道:“昨天只是跟她吃了一頓飯而已,沒想到惹出這麼大的麻煩。”

朱友明搖頭,自得道:“你就不要隱瞞了,杜兮主動親你的照片都登在報紙上了,這是一頓飯的關係嗎?”

方志誠知道與朱友明解釋不清,嘆道:“你不信,那就算了。”

朱友明嘿嘿笑道:“老四,這可是好事啊。願意跟杜兮鬧出緋聞的人,多不勝數,現在你一炮成名,不如辭職加入演藝圈如何?雖然你長得沒我帥氣,但是稍微包裝一下,還是勉強能做一名實力派藝人的。”

“別胡扯了!”方志誠擺了擺手道,“我去諮詢一下。這事情可大可小,我雖然不怕,就是怕影響杜小姐的清譽。”

掛斷朱友明的電話,方志誠撥通謝雨馨的手機號碼,電話沒有被接通,等了片刻,謝雨馨回覆過來,輕聲問道:“這麼早,什麼事兒?”

方志誠將自己與杜兮鬧出緋聞的事情說了一遍,謝雨馨琢磨片刻,淡淡道:“原來這樣,杜兮最近有一部電影上檔,可能是營銷團隊故意借勢來炒作,你不要擔心。因為若是真有人故意挑事,新聞中肯定早已對你指名道姓了。”

方志誠哭笑不得道: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熟悉我的人都知道那是我。 ”

謝雨馨慵懶地伸懶腰道:“不要想太多。想成為一個名人,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不過,我會跟杜兮溝通一下,讓她注意輿論的導向,盡量不要牽扯到你。”

與謝雨馨結束電話,方志誠想起那句話,娛樂圈深不見底,果然如此。自己一不小心,變成別人手中的工具,以後還是要注意分寸才好。想起杜兮昨晚在餐廳異常的舉動,方志誠意識到那是故意做給隱藏在暗處的狗仔看的。

杜兮果然沒有那麼簡單,是一個擅長炒作自己,藉勢網上走的聰明藝人。

方志誠暗想自己昨天還迷戀、同情、理解杜兮,那可真是太愚蠢了。

杜兮的影響力實在太強大,等到了上班時間,消息逐步蔓延,方志誠收到好幾人的電話,包括趙清雅、秦玉茗,甚至徐嬌。方志誠均表示不知情,將事情推脫出去。自己的老闆宋文迪雖然明問自己,但也是簡單地暗示,讓方志誠注意一點私生活。雖然方志誠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公眾人物,但他代表著市委書記,若是形象太過輕浮,難免會給市委書記蒙羞。

這條娛樂新聞困擾了方志誠足有半個月,直到杜兮的新電影成功上映,並獲得超高票房之後,新聞熱度才逐漸平淡下去。

方志誠雖然沒有藉機自我炒作一番,但因為這陣風,隱隱地在市委大院人眼中成了一個花花公子,這讓方志誠無比鬱悶,背黑鍋的感覺,著實讓人不爽。

下午的時候,王柯過來交了一份文件,方志誠與他閒聊幾句,問起王柯有沒有認識的人,家裡需要家教。最近這段時間方志誠幫陸婉瑜找了幾個兼職工作,但相對而言,都不太好,比如在一些餐廳端盤子,工資不多,而且活兒也累。陸婉瑜雖然能吃苦,但方志誠倒是捨不得。

王柯盯著方志誠看了兩眼,笑道:“你小子肯定是從哪裡聽到風聲,知道我最近在找家教了吧?”

方志誠笑了兩聲,解釋道:“我有一個遠方表親,家裡出了點狀況,所以生活困難,她是銀州大學大三的學生,學習成績很不錯,所以主動給你推薦。”

“我一個高中同學,他女兒正好需要一名家教,倒是可以介紹給你。不過他的要求很嚴格,我只能作為推薦,他還需要嚴格審核。”王柯面有難色道。

方志誠點點頭,自信道:“我表妹,她絕對有實力,她現在是銀州大學大三的學生,專業是英語,相信能符合要求。”

“女家教?”王柯面色稍晴,“等有個時間,我安排一下,讓她去面試吧?”

方志誠挑著眉頭,好奇道:“找個家教,怎麼如此麻煩,還得面試?”

王柯湊到方志誠的身邊,說了一個名字,低聲輕嘆道:“按照我以前的身份,他是絕對不可能聯繫我,可能是因為最近升了級別,才勉強有資格與他聯繫。他本人長期在瓊金,最近突然找到我,讓我幫他家女兒找個家教,這倒是讓我吃了一驚。要求雖然很簡單,第一,必須是女教師,第二,要有實力。我介紹足有十幾人,但能通過的,一個也沒有。”

方志誠有些猶豫,畢竟那個人的家門,可不是輕易能進的,他淡淡地笑道:“那就再看看吧。”

泉安幫那是盤桓在宋文迪心頭的一個痼疾,而泉安幫一直屹立不倒,便是因為葉氏家族超然的地位。儘管葉家的老爺子在燕京養老多年,但作為中顧委的成員之一,對於淮南官場的依舊有著足夠的影響力。

當初若不是馬向南連出昏招,宋文迪想要輕易撂倒由葉老庇護的馬向南,難度是極大的。

葉家的大兒子如今是南方某省副部級實權幹部;二兒子則是瓊金市副市長,之前若是沒有方志誠和朱友明從中搗亂,林壑便是他的女婿;三兒子雖在瓊金經商,但將妻子與女兒都留在銀州,即將高考的便是這葉老三的女兒。

思索許久,方志誠隱隱覺得讓陸婉瑜進入葉家,或許是一個不錯的機會,若是能葉氏形成關聯,對於以後自己在淮南的從政之路,無疑是一個良好的幫助。

於是,方志誠拾起電話,給王柯撥了過去,確定面試時間之後,方志誠又給陸婉瑜打了電話。陸婉瑜接到方志誠的電話之後,嘴角露出淺笑:“哥,今天怎麼有空聯繫我?”

方志誠輕鬆笑道:“給你找了一份新工作,有信心嘗試沒?”

陸婉瑜微笑道:“我喜歡挑戰自我。”

“有骨氣!”方志誠緩緩道,“家教的要求是,每週補三次課,月薪三千,需要補習文科類所有科目,雖然只是家教,但要求可是很嚴格的。”

陸婉瑜點頭,沉聲道:“哥,我願意試試!”

與陸婉瑜交代好面試的基本信息與一些細節,方志誠掛斷電話後,陷入沉思。他也不知道自己此舉對還是不對,將陸婉瑜以家教身份安插進葉家,這顯然是一個看似隱蔽,卻極有遠見的佈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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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大人物突然降臨
   

為官者們總結了許多在仕途上的終南捷徑,比如夫人路線、保姆路線、雙親路線……頂頭上司若是妻管嚴,那就不妨從他的老婆找到切入點,用枕邊風助自己一臂之力;頂頭上司若是從外地空降,在本地沒有家人,那麼給他安排一個貼心的小保姆,無疑是一個有優勢的手段;若是領導正直不阿,那麼可以從他的雙親入手,公正無私的領導,一般會尊重考慮父母的意見。

這些終南捷徑,雖然不是護身符,但有時候會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當然,方志誠使用“家教路線”,將自己的眼線埋入葉家,並不是為了很多年之後,能藉助葉家的勢力乘風而上,他琢磨著宋文迪與銀州的地方勢力泉安幫終究會有一戰,為了保護好自己和宋文迪,因此埋下這枚棋子,終究能為以後有可能遇到的絕境,獲取一線生機。

雖然宋文迪有足夠的政治智慧,但他畢竟勢單力孤,身側看似有一些助力,但只不過是暫時的趨附,若是真正觸及到個人的利益,極有可能被背叛。

政治場上的分合,波雲詭譎,往往眨眼之間,瞬息萬變。比如丁能仁,一開始是劉強東的左膀右臂,深受其看重,但最終劉強東敗北,完全是因為丁能仁的倒戈一擊。

而現在丁能仁雖說明面上是緊跟宋文迪的步伐,但方志誠在私下裡見到他與銀州三雄暗通曲款,這充分說明,官場之路,要擅長撥雲見日,不能因浮雲蔽目。宋文迪看不見的地方,方志誠要幫他去探路,原因在於,方志誠已經被捆綁在宋文迪這輛戰車上。

宋文迪若是垮台,其他人還有轉圜餘地,但方志誠卻不會再有任何的生機。一旦領導下台,秘書必然遭殃,這算得上官場的鐵律。

快下班的時候,宋文迪突然將方志誠喊進辦公室,似乎心血來潮,要與方志誠下棋。方志誠與宋文迪下過幾次,宋文迪的棋藝高超,方志誠根本不是對手,宋文迪見勝得太容易,便很少再找方志誠對弈。

方志誠意識到宋文迪有事情要交代,便在茶几上擺好棋盤,然後有模有樣地與宋文迪對攻起來。宋文迪見方志誠今日來勢洶洶,笑道:“小方,今天你的氣勢很盛,棋路有較大的變化。”

方志誠用眼角的餘光看了一眼宋文迪,輕嘆道:“若是沒有變化,怕是又要被老闆誘入彀中,很快棄子投降了。”

宋文迪搖搖頭,淡淡道:“毫無章法地進攻,雖然可以暫時迷惑別人的視野,不過若是想要獲得最終的勝利,還是很難辦到。”言畢,宋文迪拱“車”,把方志誠的“馬”給逼到絕境。

方志誠一點也不肉疼,將“炮”打入對方陣營的腹地,微笑道:“即使失敗,那也得漂亮的失敗。”

宋文迪微微一皺,放棄吃“馬”,將“車”拉回陣營,擺出防守的陣勢,輕描淡寫道:“雕蟲小技,終究還是落了下層。”

方志誠尷尬一笑,他原本想用“馬”來誘惑宋文迪,自己的砲打入對方腹地,然後再調用己方的“車”,再與“帥”配合,即使將不死宋文迪,也得讓他手忙腳亂一番,沒想到宋文迪根本不吃他那一套,簡單的回“車”,便洞穿方志誠的小心思。

方志誠並不氣餒,隨後花招百出,而宋文迪雖然最終還是勝了,不過也花費了一番心思。

宋文迪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淡淡道:“不知不覺,已然七點半。”

方志誠見宋文迪話語大有深意,好奇道:“老闆,莫非你在等人?”為了等人,所以宋文迪為打發時間,拉著自己下了一把象棋。

宋文迪點點頭,輕嘆道:“你去泡兩杯好茶,等會咱倆一起下去接人。”

誰會這麼晚來到市委大院,而且令宋文迪如此鄭重其事呢?

方志誠隱隱察覺,應該是大人物,他連忙起身,把茶俱全部整理好,在茶水間洗盡,然後回到辦公室做好泡茶的準備。

隨著宋文迪辦公桌前那部紅色的電話機響起,宋文迪豁然起身,整個人沒有之前的休閒感,變得嚴肅、凝重、幹練。

一輛黑色的商務轎車悄然駛入市委大院,宋文迪走了幾步,迎了過去。轎車的副駕駛車門先打開,從上面走出一名三十多歲的青年,他與宋文迪寒暄一句,隨後拉開後門,省委書記李思源緩緩地走出轎車,先朝四周打量一番,旋即淡淡道:“與我兩年前的印象,並無太大區別。”

方志誠雖然早就猜到,極有可能是李思源暗訪銀州,但當見到他本人的一瞬間,還是忍不住暗自激動。平常在電視、報紙上見到的人物,如今就在眼前,這是一種何等的情感?

淮南省委書記李思源是一名老資格的中央政治局委員,因為他主持淮南省工作,所以淮南才能始終保持良好的發展勢頭,儘管中央因為派系之爭,對李思源偶有非議,但李思源憑藉其對淮南省諸多的突出貢獻,在百姓之中呼聲極高,始終保持極佳的威望。

李思源為什麼會來到銀州呢?

方志誠猜測其中的原由,極有可能與長三角一體化發展戰略有關。以雲海為長三角的核心,在服務業、創意產業、物流、金融、科技等諸多領域進行共融,而銀州作為毗鄰雲海的橋頭堡,無疑是重要的一個環節。

現在不少人已經將長三角城市圈,叫做雲海城市圈,借助國家的大規劃,淮南與浙源均使出針對性舉措,浙源省借助雲海強大的商貿需求,以搭建繁榮的貿易市場為主要發展規劃;而因為淮南的省會瓊金與雲海相距甚遠,所以淮南省不得不服將銀州設為重要根據地,以高新科技產品及科技服務為主要發展方向,成為連接瓊金與雲海的重要橋樑。

李思源剛剛在雲海參與一個重要的會議,離開雲海之後,馬不停蹄地便趕來與宋文迪見面,必然是有重要的事情吩咐。

宋文迪領著李思源來到辦公室,方志誠給他們泡好茶之後,便出了辦公室。中途,宋文迪與李思源簡單介紹了一下方志誠,李思源態度隨和,與方志誠閒聊幾句。方志誠很理智,不卑不亢地應答李思源幾句。

宋文迪與李思源在裡屋聊了足有一個多小時,還沒有結束的勢頭,期間宋文迪打電話喊方志誠泡了兩次茶,李思源很喜歡方志誠泡的茶,笑著誇獎:“小方,這茶藝不錯。周康與之相比,還欠缺些許。”

宋文迪輕聲笑道:“既然李書記這麼喜歡小方泡的茶,要不把他調過去,給你使用如何?”

李思源指著宋文迪的鼻子,笑罵:“你這麼說,令小方聽了,豈不是感到心寒?所謂君子不奪人所好,我雖不是君子,但也不願做惡人。”

宋文迪輕描淡寫道:“若是李書記真願意用小方,對於他而言,那可是天大的福氣,他只有感激我,而對於李書記而言,你順手提了他一把,也是莫大的善緣。”

李思源笑笑,輕嘆道:“小宋,你這張嘴巴,越來越犀利了。”

宋文迪得意道:“那也是因為李書記,允許我放肆。”

雖然只聽了隻言片語,但方志誠瞧出宋文迪與李思源的關係非同一般,若是能上司相處到能以信口開玩笑的份上,這也算得上莫大的榮耀了。

不過,方志誠還是知道,整個淮南省,能像宋文迪這般在李思源面前敢於插科打諢的人物,絕對不超過兩三人。

領導在裡屋閒聊,方志誠便與李思源的秘書周康,坐在外面抽煙扯淡。

周康遞給方志誠一支煙,輕聲道:“你知道李書記為何這麼信任文迪書記嗎?”

方志誠笑笑,搖頭道:“不太清楚,只聽說別人提過,曾經是李書記的秘書?”

周康擺了擺手道:“秘書只是名義上的事,其實文迪書記從來沒做過李書記的秘書。只是當初李書記下鄉的時候,正好在文迪書記的老家插隊,然後文迪書記的父親對李書記有救命之恩。李書記的第一任妻子,是文迪書記的姑媽。”

方志誠臉上露出異樣的表情,輕嘆道:“原來還有這麼一層關係。”

這個消息十分隱秘,銀州官場幾乎沒有人知道這一層關係。周康願意告訴方志誠,顯然瞧出方志誠的沉穩,知道他不會對外傳開。

周康深深地吸了一口煙,不再多言。

但這一句簡單至極的話,無疑讓方志誠吃了一顆定心丸,若只是秘書與領導的關係,李思源與宋文迪的關係只能勉強說不錯,但若是彼此還有更深層關係在內,宋文迪無疑脊樑骨更硬了——而宋文迪的脊樑骨,也是方志誠的脊樑骨。方志誠暗忖自己運氣真好,竟然攀上這麼一棵大樹。

晚上九點左右,李思源才離開宋文迪的辦公室,臨行前李思源對方志誠泡的茶念念不忘,周康笑道,一定與方志誠學習這茶藝之道。送走李思源之後,宋文迪背手,仰望滿天星空,方志誠頓時生出一種欽佩之情,同時感覺到銀州即將迎來一場暴風驟雨,當下只是風起雲湧前短暫的平靜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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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方唐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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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文藝那是一種病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李思源來銀州密會宋文迪的消息,如同病毒滋生的速度,迅速傳播出去。此事終究是有利有弊,利處在於,不少原本處於中立狀態的人,意識到宋文迪的實力,堅定地邁出一步。弊端在於,原本與宋文迪唱對台戲的人,藏得極為隱蔽,宋文迪即使想藉勢肅清泉安幫,難度變大。而且,陰謀的氣息,在銀州官場瀰漫著,雖然表面上很安靜,但水面之下卻是暗潮洶湧。

銀州電視台的新聞節目,夏翔減少出現的頻次,即使出現,也是一臉笑意地隱藏在宋文迪的身後,省紀委關於投訴銀州市委班子的舉報信,卻如同下雪般沸沸揚揚。尤其是一份關於魏民的舉報信,在省委常委會上掀起波瀾。

舉報信中稱,魏民在任上利用職務之變,假公濟私,用公器之力解決私怨,打擊報復對手,令人蒙受冤屈。

三年前,魏民的小舅子承包工程,被市城鄉建設局給查處,小舅子破產後,因為鬱鬱寡歡,導致自殺身亡。因此魏民含恨在心,在今年十月份,對建設局副局長李明洋等一批幹部進行查處。魏民借助身後的背景,在日常工作中一意孤行,不聽取別人的意見,趁紀委書記鄧方圓在省委黨校學習之際,擅自雙規國土資源局正科級以上幹部五人,使得銀州官場人心惶惶,氣氛緊張。並且,魏民還與銀州黑勢力勾結,編織一張龐大的勢力網,任何人想要在這張大網上存活下去,必須要與魏民妥協,魏民其實是銀州地界的黑社會皇帝。

諸如此類的舉報極多,而且還配以大量的圖片,乍一看怵目驚心,雖然李思源一力擔保,但迫於壓力,只能對魏民​​的晉升持有保留意見。

——這些大量的舉報信目的明確,都是為了阻止鄧方圓調任省紀委之後,魏民升為紀委書記而所作出的陷害。

魏民晉升的人事命令被擱置下來,宋文迪也愛莫能助,與魏民溝通許久,才把他的情緒給穩定下來。

魏民離開市委書記辦公室時,臉上充滿失望之色,槍打出頭鳥,魏民是宋文迪眼前的紅人又能如何,當遭受眾怒的時候,依舊只能飲恨收場。

方志誠看著魏民略顯蕭索的背影,不僅暗嘆一口氣,魏民是政治鬥爭的犧牲品,他打掉了馬向南,但也受到那件事情的影響,仕途受到了阻礙。

如果宋文迪態度激烈,更加明顯的保護魏民,只能引來泉安幫更為猛烈的反擊,屆時可能會出現無法想像的困難,比如設置圈套,引魏民入彀,或者栽贓嫁禍,令魏民百口莫辯。

官場的黑暗,遠比任何一個世界要復雜許多,宋文迪只能勸說魏民,暫時明哲保身,等到適當機會,再給魏民補償的機會。

但人非聖賢,魏民內心有正義、有勇敢,但同樣與其他人一樣,也有對權力的慾望。在查處銀州重機之前,宋文迪許諾過魏民,等此事成功完成之後,將魏民提拔一級,但是結果並沒有想像中那麼順利。

魏民不僅沒有成為紀委書記,反倒被狠狠地咬了一口,他知道沒法責怪宋文迪,但心中的怨怒難消,官場的機會很少,一旦錯失一次,可能永遠再也沒有第二次。

狐死兔泣,魏民的落魄,恐怕會影響一批人對自身立場的看法。泉安幫雖然暫時聲音消匿,但手中的寶劍已然鋒利,劍芒掃過,任宋文迪背景深厚,也得退避三舍。

對魏民的進攻,無疑是殺雞儆猴。

金鋒接完來自省委的電話之後,臉上帶著滿意的笑容,他隨後敲門進入夏翔的辦公室,輕聲匯報導:“剛才省委傳來消息,魏民的紀委書記泡湯了。”

夏翔點點頭,放下手中的鋼筆,沉聲道:“新人紀委書記的名單交給國用書記沒有?”

金鋒笑著點頭,道:“國用書記的秘書程耀說,國用書記還是很滿意此次的人選。”

夏翔站起身,在金峰的肩膀上拍了兩下,嘆道:“金鋒,這次多虧你了,如果不是你的話,國用書記不可能這麼爽快地答應我。”

王國用是淮南省三號人物,雖說常委排名第三,其影響力超過省長蔔一仁。王國用是金系在淮南安插的老牌官員,也是金鋒最大的依仗之一。因為王國用的關係,所以近幾年夏翔才會在泉安幫內部分割出一個不可小覷的力量。

若不是因為被宋文迪逼急了,夏翔是不可能調用王國用這一枚關鍵的棋子,主要是因為李思源來到銀州的影響,若是夏翔不展示自己的實力,很有可能出現一面倒,不僅遭到宋文迪的打壓,而且還可能引來泉安幫內部的倒戈。

金鋒目光內斂,謙虛地說道:“國用書記也知道銀州的重要性,他表示一定會支持你在銀州大展手腳。”

等金鋒離開裡屋,夏翔目光中透出一股複雜的光芒。關於金鋒與自己的那些小道消息,夏翔並非沒有聽說過,有人稱夏翔為傀儡市長​​,認為他完全被金鋒牽著鼻子走,是不折不扣的糊塗蛋,對於這些他並不感到憤怒,而隱隱覺得滿意,因為這是夏翔故意偽裝出來的形象。

官場要擅長藉勢,即使金鋒比自己年輕,是自己的秘書,那又如何,只要能利用他,讓自己往上更進一步,這些暫時的屈辱又算得了什麼?別人的目光又不能幫自己從正廳級邁出副部級那關鍵一步。

金鋒是一個聰明的年輕人,他在自己的面前至少總是擺出一副謙遜的態度,那便足矣。

金鋒回到自己的辦公桌,打開電腦,登陸QQ,窗口突然出現閃動,他下意識地皺起眉頭。

“小鋒,在嗎?”趙凝給出一個笑臉表情。

“在,有些忙,什麼事?”金鋒猶豫半晌,才回了一條短信。

“我跟你哥的結婚照拍好了,發給你看看?”還未等金鋒反應過來,趙凝丟出好多張婚紗照。

金鋒臉上露出複雜的情緒,有讚歎,有欣賞,有遺憾,有嫉妒,有憤怒,他違心地回覆道,“照片很漂亮,真心的祝福你。”

趙凝許久沒有回复,金鋒正準備下線時,窗口彈動,“你這個噁心的偽君子!”

趙凝不要金鋒的祝福,要的是金鋒的暴怒,可惜這個男人,最終還是沒有如想像中那般,願意將自己救出虎口。

金鋒下班之後,開著那輛黑色的大眾車,往充滿聲色犬馬的酒吧街行去,每當心中隱隱作痛的時候,他便會如此,習慣性地用酒精麻痺自己。

在很多人眼中,金鋒成熟穩重,但只有他自己知道,當選擇愛情和事業時,他已然會感到心痛。

酒吧到了,殷雄和史東早已等候許久,嘴裡叼著煙,流氓似的抖著腿,金鋒走過去,嘴角露出輕浮的笑意,低聲道:“有沒有妹子?”

心理上的傷痛,可以用肉體上的墮落暫時緩解。

……

晚上九點半,方志誠跨在一輛腳踏車上,他一隻腳撐著路邊的石墩,一隻腳隨意地踏在腳踏板上,等到倩影隱約從門口閃出,方志誠將食指與中指放到嘴邊,吹了一個響亮的口哨。

陸婉瑜微微一怔,瞇著近視眼,藉著朦朧而昏黃的燈光,看清方志誠後,臉上綻放出如同玫瑰般的笑容,她邁著輕快地步子,很快來到方志誠身前,輕聲道:“方哥,你怎麼又來接我了?我來這兒已經有四五次,已經足夠了解附近的情況,不需要你接送。”

方志誠拍了拍後座,幽默道:“沒聽說過習慣成自然嗎?晚上若是不來接你,我總覺得有點不舒服。”

陸婉瑜靦腆地提臀,坐在車後,方志誠打兩聲鈴,奮力踩了兩腳,佯作苦惱道:“咦,怎麼蹬不動,婉瑜是不是你變胖了?”

“怎麼可能?”陸婉瑜面紅耳赤道,“我昨晚洗完澡剛稱重,還瘦​​了兩斤。”

方志誠笑出聲,輕嘆道:“逗你玩呢,婉瑜啊,你太瘦了,以後多吃一點吧,都說胖點的女人才好看。”

陸婉瑜可沒那麼好騙,抱怨道:“我們班上有個兩百斤的女同學,下次介紹給你,讓你看個過癮。”

“妹子,你太調皮了!”方志誠氣哼哼地扭動車龍頭,自行車歪歪斜斜地扭成蛇形。

“呀!”陸婉瑜膽小,連忙驚呼一聲,伸出玉臂摟住方志誠的腰部,並將臉貼在方志誠的後背上。

方志誠感覺後背傳來暖意,小腹如同點燃一把火,頓時有點過意不去,暗忖自己有種設陷阱,吃陸婉瑜豆腐的嫌疑,他乾咳一聲,握穩車把手。不過,陸婉瑜沒有鬆手,反而越摟越緊。

方志誠覺得有些不對勁,不過他沒有多問,而是埋頭認真地踩車,未過多久,後背傳來一陣沁涼的感覺。方志誠疑惑地問道:“你怎麼哭了?”

陸婉瑜搖搖頭,哽​​咽地說道:“我沒哭。”

方志誠沒好氣地笑道:“那是下雨的緣故嗎,我背後都濕透了。”

陸婉瑜可愛地抽了抽鼻子,低聲道:“是啊。下落雨了,雨水卻只落在你的身上,而你為我遮風擋雨。”

“少女,文青了?”方志誠抬頭望著皎潔的月亮,微笑道,“文青可是一種病。”

“即使是病,我也不願意治,只求它病入骨髓,病入膏肓!”陸婉瑜聲音細弱蚊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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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內外兼修的女子
   

葉老的三兒子葉明鏡是一個成功的商人,因為行事向來低調,很少顯山露水,所以沒人知道他的真實身價有多少。

不過有人暗地裡估算過主掌他的遠海集團,資產已經超過百億,是國內最大的集裝箱運輸、石油運輸、汽車船運等業務的民營企業之一。海洋運輸業是一個壟斷企業,能獲得這種特殊領域資源,充分說明了葉家的能量。

在華夏,隱藏著很多深不可測的富翁,這些人很少在媒體上露面,但他們的財富早已超過那些數百億身價的上市企業掌舵者。很多人誤以為上市企業是評價一個公司成功的重要標準,這其實是錯誤的理念。

因為如果企業的資金實力雄厚,根本無需要融資,而且產業的發展若是勢頭迅猛,又何須將企業曝光在公眾的視野之中,並且還將每年分大筆紅利給普通股民?

所以企業上市並非想像中的光鮮亮麗,只是通過上市這一動作,獲得源源不斷的資金,至於這些資金能否產生實際作用,使企業利潤增值,還待商榷。畢竟並非所有的上市企業,都能有較強的盈利能力。

葉明鏡除了身為雲海集團的董事長之外,還是兩家金融投資公司的董事,主要投資稀土及重金屬領域。這兩大壟斷行業,可以為葉明鏡帶來源源不斷的收入,但當資產積累到一定的程度之後,他知道必須要謹慎小心,否則很容易遭到別人的覬覦。

所以,葉明鏡正在逐步撤出銀州,想要洗淨身上的“原罪”。

泉安幫逐步弱化在眾人的視野之中,馬向南被雙規後,葉家沉默,棄之不理,便是某種信號。不過,解散泉安幫,不代表葉家會放棄對銀州的控制力,對於宋文迪的步步緊逼,以及夏翔的背叛,葉老非常憤怒,暫時的風平浪靜,只是假象而已。

葉明鏡此次回到銀州,便是解決馬向南被雙規之後留下的尾巴,關於銀州重機的後續發展。

按照政府的規劃,銀州重機將把不良資產全部剝離,然後整合優勢資產,計劃在納斯達克上市。一旦成功,必然會造出一個產值過十億的企業。這一塊大肥肉,葉家絕無可能捨棄,白白地便宜別人。

人是自私的生物,即使看似遠離銀州,但葉家人還是將銀州的產業看做自家的後花園!

葉明鏡以遠海集團董事長的身份,與政府進行商談對銀州重機的控制權,計劃收購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其餘百分之四十九由政府控制,不過葉明鏡在價格上面,壓得很低,並沒有如同意料之中那麼順利,順利達成目的。

與市招商局已經洽談數次,葉明鏡根本沒見到宋文迪,這讓他心存憂慮。葉明鏡意識到,宋文迪根本沒有將自己放在眼裡,葉家已經有很多年沒有在銀州掀起腥風血雨,這個政府一把手,自然會輕視自己。

想要令宋文迪重視自己,葉明鏡必須要有所動作,雖然不是政府官員,但他很了解官員們的行事風格,葉明鏡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儘管很擅長與官員們斡旋,但每當要做那些違背道德與倫理的事情,他始終有種淡淡的憂傷。

葉明鏡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個壞人,但他確實做了很多壞事。很多時候因為形式所迫,葉明鏡給自己找了許多充分的理由……

因為自己最疼愛的女兒在銀州上學,所以葉明鏡每週會回一次銀州。

等陸婉瑜離開之後,葉明鏡拿著一杯乳白色的熱牛奶,敲門進入臥室,見女兒正在上網,他微微一笑,道:“寶貝兒,新來的家教老師如何?”

葉輕柔十八歲,已經出落成一個漂亮而青春的少女,漂亮的雙眸含著動人心魄的神采,精緻而微圓的臉蛋猶若粉妝玉砌的工藝品,膚色白皙若雪,雙腿纖細柔嫩,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身體還未能長開,因而惹人有含苞待放的期待感。

再過幾年,葉輕柔會長成何等如花似玉的模樣呢?

葉明鏡目光中滿是憐愛,看到葉輕柔,便能忘記商場上的爾虞我詐,陰謀陷阱。

葉輕柔乜了一眼葉明鏡,聳聳肩道:“還算耐看,介紹給你做小三,如何?”

葉明鏡微微一怔,苦笑道:“寶貝兒,你胡說什麼呢?若是給你媽聽見,那可就不好了。”

葉輕柔向來說話沒有遮攔,但葉明鏡絲毫不以為忤,認為這是葉輕柔的純真內心,他很享受跟女兒肆無忌憚的聊天,因為女兒跳躍式的對話方式,讓他甚至感覺自己年輕了很多歲。

葉輕柔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看著儒雅的葉明鏡,低聲嘆道:“成功男士誰沒有一個三妻四妾,爸,你若是在外面養小三小四小五,我肯定不覺得奇怪。陸老師,雖然穿著土氣了一點,但是身在年輕,若是我給你介紹,你給我點介紹費,如何?”

葉明鏡無奈地看著自己古靈精怪的女兒,笑罵道:“別胡說八道,你這些話,是跟誰學的?”

“自學!”葉輕柔朝著電腦努努嘴,嘆道:“現在有互聯網,想知道什麼信息,還不簡單?”

葉明鏡撫摸著葉輕柔黑亮的長髮,輕嘆道:“互聯網有利有弊,能幫助人打開視野,但是也有不少不良的信息,以後還是少上點網,把心都放在學習上吧。”

葉輕柔微笑道:“爸,你放心吧,我都這麼大了,有辨別好壞的能力。比如,陸老師她是一個不錯的女人,單純善良,所以我願意讓她做我的家教老師。 ”

葉明鏡點點頭,暗忖這陸婉瑜倒是還不錯,雖然學歷不怎麼樣,但能受到葉輕柔這麼高的評價,那可是極為罕見的。

葉明鏡將牛奶放在葉輕柔的手邊,滿意地點頭道:“你玩吧,記得喝了牛奶在睡覺,那樣會更舒服一些。”

“謝謝老爹!”葉輕柔露出燦爛的微笑,整齊潔白的牙齒,如同一粒粒玉珠,葉明鏡心情也舒暢起來。

等葉明鏡離開之後,葉輕柔嘴角露出狐狸般狡猾的笑容,口中重複念道“陸婉瑜啊,陸婉瑜!別以為踏入我家門,就草雞變鳳凰了。我該怎麼玩你,才夠有意思呢? ”

……

“甜蜜蜜,我笑得多甜蜜,好想花兒開在春風裡,開在春風裡……”

陸婉瑜坐在方志誠的車後,似乎想起黎明與張曼玉演的那部溫情浪漫的電影,輕聲哼起鄧麗君的歌曲。

方志誠面朝星空,蹬著自行車,任秋風劃過短碎的髮梢,笑問:“上課已經有很多天,感覺怎麼樣?”

陸婉瑜微微一愣,低聲道:“還算可以吧,那小姑娘處於青春期,有點叛逆。不過,我相信很快便能適應。”

方志誠點點頭,琢磨一番,終於直入主題,道:“婉瑜,其實哥讓你進入葉家,是有私心的。”

“哦?”陸婉瑜顯然有點意外,疑惑道,“什麼私心?”

方志誠猶豫道:“我希望你能幫我關注葉家的情況,幫我了解一些關於葉明鏡的信息,諸如他什麼時候回銀州,見過那些人等等。這些事情,可能有危險性,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不會勉強你。”

陸婉瑜重重地搖頭,真誠地笑道:“方哥,你不是說過嗎,我和你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為什麼要這麼客氣呢?”

方志誠訕訕地笑道:“正是因為是一家人,所以我利用你,感到於心不安。”

陸婉瑜張開清澈如水的雙眸,如同一泓清泉,一眨不眨地盯著方志誠寬闊的後背,輕嘆道:“我一直覺得自己沒用,什麼事都需要哥你幫我來解決,現在終於能幫你,我感到十分開心。”

方志誠微微嘆道:“你還真是一個傻丫頭。”

兩人隨後在學校附近大排檔,點了一些燒烤與啤酒,邊吃邊聊,不知不覺間,陸婉瑜竟然露出了醉態。

方志誠把目光從酒杯移向面色酡紅青春可愛的陸婉瑜,竟然心中升起了一股邪惡的想法。因為家庭緣故,方志誠在大學裡沒有時間談戀愛,他的所有時間都用來打工或者學習,與年紀相仿的女孩幾乎沒有親近過。而陸婉瑜比自己只是小一歲而已,卻是點燃他心中未曾在校園戀愛因而略微遺憾的火苗。

“婉瑜,你很漂亮。”方志誠失神之下,竟然說出一句輕挑的話語。

陸婉瑜先是一愣,隨後嬌羞的一笑,伸出嫩蔥般的玉指,拾起泛著黃色氣泡的啤酒杯,提到唇邊,輕輕地泯了一口,語氣柔和地笑道:“謝謝誇獎。不過,女人光漂亮是不夠的,還得有內涵。”

方志誠微微一笑,夾了一根滷雞爪,放入陸婉瑜的盤中,嘆道:“你想得很透徹,不過,做一個內外兼修的女子,可不容易。其實,女人可以活得更加簡單些。”

“不容易,我也得去做!”陸婉瑜小心地對付著雞爪,徐徐道。

“為什麼?你完全可以走選擇一條輕鬆的路。”方志誠歪著頭,注視著陸婉瑜的俏臉,好奇道。

陸婉瑜停下動作,微笑道:“因為那樣會被哥你看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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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間諜與反間諜戰
   

陸婉瑜回到宿舍,宿舍內已經熄燈,陸婉瑜輕手輕腳地洗漱完畢,躲進被子裡,臨床的室友夏芬鑽進了她的被子。夏芬與陸婉瑜關係不錯,陸婉瑜家境變得困難,也就夏芬願意主動靠近她。陸婉瑜讓了半個身位,輕嘆道:“你上來做什麼?床這麼小,本來便很擠,多了一人,翻個身都不容易。”

夏芬湊到她的耳邊,低聲埋怨道:“晚上送你回來的那個男生,我見到了,長得挺高,雖然談不上帥氣,不過很清秀,你也真是的,這麼快找到男朋友,也不知會一聲……”

“那可不是我男朋友!”陸婉瑜臉色漲紅,連忙解釋道,“那是我表哥,已經畢業了,在政府上班。”

“咦?公務員嗎?”夏芬輕嘆一聲,“從來沒聽你說過,還有一個這麼優秀的表哥……”

陸婉瑜隨口應付道:“我最近才聯繫上的……”

夏芬用手拱了拱陸婉瑜腋下的軟肉,嘻嘻笑道:“下次也讓我見見如何?”

陸婉瑜疑惑道:“你不會對我表哥……”

夏芬趕緊用手指抵住陸婉瑜的嘴唇,低聲道:“別多想,我只是好奇他是什麼樣的人。”

陸婉瑜不好直接拒絕,只能敷衍道:“等下次見了他,我問問吧,我表哥挺忙的……”

“一定要問!”夏芬吐了吐舌頭,側身下了床。

陸婉瑜平靜地躺在床上,回味著方才與夏芬要求自己帶她去見方志誠時,那酸酸的心情,突然意識到,自己不會是喜歡上方志誠了吧?

陸婉瑜輕輕地搖了搖頭嗎,她心裡有種自卑感,因為與方志誠接觸這麼長時間之後,她發現面對方志誠時,有種抬不起頭的感覺,因為曾經失敗的一次​​戀愛經歷,也因為方志誠那顆真誠明亮的心靈。

男人和女人之間,會有純淨的感情嗎?

陸婉瑜在床上輾轉反側,掏出手機,將前男友的手機號碼刪除,情緒低落許久,方漸入夢鄉。

在夢裡,她發現方志誠將自己擁入懷中,激動地親吻她,撫摸她,那種滋味令人沉醉……

銀州官場呈現出三足鼎立之勢,隨著宋文迪強勢進入,為其一;泉安幫分裂,夏翔傍上省委副書記王國用,為其二;葉明鏡重整旗鼓,借注資銀州重機,試圖挽回對於銀州重機的掌控權,為其三。

宋系、夏系、葉家這三股勢力的糾纏,導致銀州官場風向突變,人心惶惶,諸多官員或被調動,或被查處,積蓄已久的宿怨在一瞬間爆發出來,很多人暗自驚呼,銀州要變天了。

其實,宋文迪早就想讓銀州變個天,如今夏翔與泉安幫徹底決裂,無疑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從市直機關各部門,到各區縣的班子成員,均開始有一輪大面積的調整換血。不少人暗自把這一輪風成為銀州官場的“春秋戰國時期”,和平期結束了,眾多人必須要明確立場,選擇陣營。

令人宋文迪感到不悅的是,打破原有勢力,重新結構全局的最終結果,並沒有如同他原本想像的那麼順利,仍有大批人選擇尾隨夏翔與葉家。市委副書記書記金國定退居二線,進入人大之後,葉家動用關係,從臨市調來一名實力強橫的幹將張國鑫頂替其職務,而先前呼聲很高的柳港生,則空歡喜一場。

方志誠每天都有打掃房間的習慣,這一日清晨,他在整理書櫥的時候,發現幾本書灰塵少了些許,不僅暗自皺眉,因為這幾本書都是買來做樣子的,宋文迪從來沒有在辦公室看書的習慣。他瞄了一眼,分別是《淮南黨史》及《銀州年鑑》。

方志誠小心翼翼地抽出其中一本,翻了翻並未發現奇怪之處,總覺得不對勁,便把書櫥內的書籍全部給拿下來。

這時,宋文迪夾著公文包走入辦公室內,見方志誠弄得書本到處亂飛,疑惑道:“小方,你在做什麼呢?”

方志誠轉身拍了拍手,輕聲道:“書櫥許久沒打理過,到處都是灰,所以今天心血來潮,便想好好整理一番。老闆,麻煩你先在外面坐坐,只要十分鐘,便能收拾好。”

宋文迪暗忖這方志誠什麼都好,就是似乎有點潔癖,自己也算是對衛生挑剔之人,偏生這方志誠比自己還要嚴重,連辦公室內的窗戶玻璃經常都是抹得纖塵不染。

宋文迪從報紙架上取了一份今日的報紙,轉身出了內屋。

方志誠在書櫥內細細找了一陣,沒發現端倪,不放心又將每本書全部抖落一遍,終於他發現其中一套精裝書不對勁,裡面似乎是空的,有個東西在裡面“嘩啦啦”的滾動。方志誠小心翼翼地抽出外殼,發現精裝書被挖了一個洞,一個黑色的金屬器件安然放置在其中。

方志誠蹙起眉頭,捏著金屬器件仔細打量​​,雖然認不出這玩意的來頭,但隱約猜出這應該是一個竊聽器。

在市委書記辦公室安裝竊聽器?這可是膽大包天,無妨想像的事情。

方志誠醞釀好情緒,快步走到外屋,將那竊聽器放在宋文迪的手邊,然後用手指放在嘴邊,噓了一聲,暗示宋文迪先不要說話。宋文迪摘下眼鏡,面色陡然變得嚴峻起來,抬眼仔細看了看方志誠。

方志誠將竊聽器再次送到裡屋,然後回到外屋,宋文迪方才默契地嘆道:“這就是你為何剛才在書櫥內翻書的原因?”

方志誠微微頷首,解釋道:“我今天打掃衛生的時候,發現有幾本書上的灰塵比其他地方,要明顯少了許多,所以便留心仔細搜了搜,果然找出了東西。”

宋文迪臉上露出冷酷的笑容,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動,低聲道:“此事先不要聲張,不能打草驚蛇,你先與丁豐聯繫,讓他帶個精通竊聽裝備的人過來看看,這究竟是什麼玩意。”

方志誠點點頭,便拿著手機,在走廊外給丁豐打了個電話。十五分鐘之後,丁豐帶著鐘揚趕到市委書記辦公室。鐘揚是個行家,他將那竊聽器研究一番,很快尋找到開關,關掉了電源,分析道:“這是國安部門專用的竊聽器型號,雖然在地下市場也能購買,但因為價格太貴,所以性價比不高,很少有個人會使用這種型號。”

方志誠順著他的話推理道:“你懷疑,這是國安系統的人,設下的竊聽陷阱?”

鐘揚點點頭,嘆道:“當然不排除其他可能。”

宋文迪面色凝重,擺了擺手,沉聲道:“必須要找到幕後之人,有沒有好的方案?”

鐘揚目光凝視著竊聽器,建議道:“竊聽器被我們獲知,他們肯定暫時不知情,既然埋下了這顆定時炸彈,我們不妨好好利用。”

宋文迪深深地看了一眼鐘揚,點頭道:“此事僅限於我們四人知道,等會小方你再把竊聽器重新安裝在原來的位置,然後梳理一下,有哪些人有機會在我的辦公室內安裝它。”

按照宋文迪的要求,方志誠將書櫥內的書重新排好,並將那個竊聽器放在原來的那本精裝書的夾層之中。

再次回到外屋,只見宋文迪面色陰鷙,一向風輕雲淡的儒雅氣息頓時一掃而盡,方志誠瞧出宋文迪十分惱火,任誰遇到這種事情,都會覺得憤怒。作為一名市委書記,每天辦公室內有多少重要的信息,若是全部被人竊聽了,那還了得?

方志誠琢磨宋文迪的心思,安慰道:“老闆,我每天都有整理辦公室內東西的習慣,可以向您保證,截止至昨晚之前,還沒有多出這件東西。”

宋文迪面色微微緩和,冷靜地起身,淡淡吩咐道:“下午將邱部長喊到辦公室,我與他有事情商量。”

方志誠微微一怔,立馬意識到宋文迪的用意,他準備打一場反間諜戰。

下午,邱恆德在市委書記辦公室內呆了足有四十多分鐘,主要商討公安、工商、稅務幾個關鍵部門的人事安排。方志誠進去送了幾次茶,發現邱恆德眉頭直皺,顯然宋文迪的安排,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邱恆德略有些鬱悶地走出裡屋,方志誠悄悄地跟著他幾步,然後湊在他耳邊,小聲地說了幾句。邱恆德臉上露出瞭然之色,輕輕地拍打方志誠的肩膀,旋即步履輕鬆地離開。

第二天下午,市委常委會按例舉行,大會議室內,氣氛緊張,常委們交頭接耳,直到宋文迪、夏翔、張國鑫三人相繼入座,會議室內才突然安靜下來。

第一個議題為銀州教育系統的頭號牌子,銀州第一高級中學新設東校區的方案。

方案討論許久,因為市政府方面以資金短缺​​為原因,導致方案懸而未決。常委們依舊分為兩派,一種為,建議與省裡申請專項資金,至於誰去申請,則隱晦的表示應該由班長宋文迪承擔主要責任;另一種為,建議招商解決,尋求贊助,利用各級部門的主觀能動性,與轄區內企業“化緣”。

宋文迪清咳一聲,打斷眾人的討論,淡淡道:“以上兩個方案,已經討論有月餘,繼續討論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現在我們兵分兩步。其一,如同同志們所希望的,我會與省裡申請資金,作為項目的主要啟動資金;其二,由夏市長牽頭,與市內眾多企業溝通,看能否爭取贊助費。等項目竣工之後,市委承諾用政府的宣傳資源對企業進行補償。現在不少城市打出學區房的口號,與房地產公司達成協議,利用學區房作為資源,爭取贊助費,還是可行的。”

“下面進入下一個議題,關於市工商局、國土局、公安局等幾個關鍵部門主要幹部任命的議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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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方唐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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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出人意料的反攻
   

一個很小的細節,幾乎沒有人能發現,只是方志誠始終關注夏翔與張國鑫的表情,所以捕捉到兩人相視那一瞬間,嘴角露出難以察覺的會心一笑。張國鑫作為葉家新調入銀州的領軍人物,他進入銀州官場之後,勢必要造出一番聲勢,如此振臂一呼,才能令麾下從者無數。

張國鑫的第一把火,便燒在這個關鍵時刻,他上任之後的第一個常委會,必須要爭取到話語權。

於是張國鑫翻開那本棕色封皮的筆記本,翻到第二頁,上面寫著幾人的名字,每個人下方都有一些資料,這些資料都是極為隱蔽,由葉家在銀州紮根多年,埋下諸多眼線,調查出來的灰色信息,無論哪一條都極為勁爆,有可能拽出一批人。

張國鑫在前面幾個人名上畫了幾個圈,嘴角浮現出笑意,心中暗忖這宋文迪怕是不知,自己已然做好萬全的準備。

在宋文迪的辦公室內安置了極為隱秘的“順風耳”,宋文迪無論有什麼動作,他都是很快能得知,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張國鑫對即將到來的第一輪紛爭極有信心,所以他與夏翔對視一眼,暗示他按照原來的計劃,跟隨自己的腳步,給宋文迪一記凌厲的打擊,動搖他對常委會的控制力。

至於夏翔,他樂得坐山觀虎鬥,此前與宋文迪多次交鋒,讓他意識到若是與宋文迪正面角逐,只能是吃力不討好,所以夏翔開始改變策略,在暗處打黑圈,讓宋文迪抓不到把柄的同時,又能起到騷擾的作用。

如今張國鑫來到銀州,這讓夏翔大喜過望,因為有張國鑫頂在前面,自己則可以更好地在暗地裡斡旋,所以張國鑫尋求自己幫助時,夏翔沒有任何反對,他與張國鑫商討了市工商局、國土局、公安局等幾個關鍵部門的崗位人選,兩人準備聯手狙擊宋文迪在這幾個部門的佈局。

邱恆德等待宋文迪交代完之後,從文件袋裡取出一份材料,然後站起身,分發給眾人。等回到位置上之後,邱恆德才仔細凝眉掃視那幾個關鍵位置的人選安排,他臉上露出輕鬆之色。

這份材料是五分鐘之前,由方志誠交給自己的,在此之前,沒人知道究竟名單上的人選是誰。邱恆德昨天下午與宋文迪溝通時,宋文迪提到的幾個名字,讓邱恆德感到十分詫異,因為宋文迪挑選了一批並非己方重點關注的人選,等到這份最終名單浮出水面之後,邱恆德意識到昨天下午在宋文迪辦公室內的討論,只是虛晃一槍而已,宋文迪還是按照以前的思路選擇了候選人。

張國鑫的面色難堪,他目光凌厲地看了一眼宋文迪,因為這份材料上的名單,與昨天下午“順風耳”竊聽來的消息,完全不相符,這也意味著自己精心籌劃的立威之謀被宋文迪給狡猾地給封堵了。

為了打出一記凌厲的重拳,張國鑫安排人連夜調出宋文迪昨天下午與邱恆德商議的那份名單,那份名單上所有人均有把柄捏在張國鑫的手中,一旦宋文迪提及,張國鑫便可以將那些隱秘的資料全部抖落出來,打宋文迪一個措手不及,然後在與夏翔聯手,推出其他的候選人,屆時宋文迪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張國鑫下意識從口袋裡去掏煙盒,卻被宋文迪打斷這習慣性的動作,宋文迪微微一笑,道:“名單都看到了,大家談談吧,常委會不是一言堂,我來銀州的時間比較短,比不上在座一些人,所以與恆德同志商議好,現在這份名單只是一份草稿,任何有借鑒性的意見,我們都要尊重。”言畢,他下意識瞄了瞄夏翔,將皮球轉移到夏翔的腳下。

宋文迪現在並不知道究竟是誰那麼膽大妄為,在自己辦公室安置竊聽器,但他重點懷疑的對象,無疑是夏翔與張國鑫兩人,所以他現在要進行試探,瞧出誰會露出馬腳。

夏翔望了一眼宋文迪,又看了一眼張國鑫,琢磨著張國鑫的表情有些不對勁,他輕聲蹙眉道:“市工商局、國土局、公安局均為關鍵部門,這些人選在能力上都沒有任何問題,不過,一名稱職的幹部,能力固然重要,關鍵還在於威望、品德等,我對這些人的了解,也只是停留在工作方面,至於生活層次,便不是太了解,還需要其他同志擦亮慧眼,共同探討。”

夏翔儘管沒有明言,但言外之意很明確,他並不是很贊同這份名單,但沒有說出自己的理由。宋文迪情緒複雜地看了一眼夏翔,知道夏翔只是助攻,主攻者或許還在張國鑫的身上。於是,宋文迪冷冷地盯著張國鑫,極有深意地掃視一眼,似笑非笑道:“國鑫同志,你雖然來銀州時間極短,但黨務工作經驗豐富,有識人之能,而且作為一名新到銀州的領導,觀點必然更為客觀,你不妨直言幾句。”

張國鑫暗忖宋文迪果然老辣,三言兩語之間,便把自己逼到了風口浪尖,他摘下了鼻樑上的黑框眼鏡,清咳一聲道:“文迪書記給我出了一個難題啊。我仔細閱讀了這份材料,不得不說咱們銀州組織部的工作做得很細、很全面,這些候選人員的簡歷文字,言簡意賅,同時每名候選人的核心競爭力都很明顯,比如丁豐同志,是省公安系統樹立的模範人物,戰功赫赫,咱們自然要支持,至於工商及國土兩個部門的候選人,也具備較強的業務能力,至於民聲口碑,也是出類拔萃的,所以我支持組織部所作的決定。”

張國鑫此言一出,夏翔頓時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張國鑫似乎沒有意識到夏翔的表情,又重新戴上眼鏡,捧著茶杯,輕輕地吹了吹浮葉,不再多言。

因為張國鑫臨陣倒戈,夏翔只能退避,見三大巨頭達成共識,其餘常委自然也是樂見其成,很快通過了幾個關鍵部門幹部崗位的任命​​。

會議散去之後,夏翔緊緊地跟在張國鑫的身後,含著怒意,輕聲質問道:“老張,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原本定好的計劃,為什麼中途變卦了?”

張國鑫輕吁一口氣,壓低聲音道:“走,去我辦公室喝杯茶,我給你好好解釋。”

邱恆德站在宋文迪的右側,見夏翔與張國鑫交頭接耳,嘴角露出輕蔑的笑容,低聲道:“這次還真夠僥倖,若非文迪書記,保留了一手,恐怕今天的會議不會有這麼順利。”

宋文迪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邱恆德,淡淡道:“昨天下午那場戲,你配合得不錯。”

邱恆德訕訕道:“只能說文迪書記的演技太高,竟然也嚇了我一身冷汗。”

宋文迪風輕雲淡,嘴角浮現出一絲憂慮,低嘆道:“官場向來波雲詭譎,若是不能靈活變化,極有可能處於下風。國鑫同志剛來銀州不到月餘,便開始攪動風波,後面的工作定然很難開展,他分管黨組工作,以後與你交涉的地方很多,還需你自己注意才好。”

邱恆德面露凝重之色,雖然這次的人事之爭,己方佔據上風,但那也是因為有巧合在內,若不是方志誠心細如髮,又怎能輕易發現市委書記辦公室內竟多了一隻“順風耳”?

邱恆德微笑道:“這次還是多虧了方志誠,若不是他,勝負當真難料,我離國鑫同志的位置不遠,他那個筆記本上密密麻麻都是字,顯然有備而來。”

宋文迪輕輕地點頭,由衷地嘆道:“志誠的確是我的福將,因為他的緣故,我因勢利導,巧妙拆掉了不少陰招。可惜,他年紀太輕,即使我想提他一把,也要顧忌人言可畏。”

邱恆德見宋文迪對方志誠的評價如此之高,心中暗自為方志誠感到高興,隨著與方志誠相處時間變長,邱恆德越來越覺得方志誠是一個很難得的年輕人。

方志誠不僅在暴雨洪水之中救了邱恆德,若非他親自督促,被拐走的樂樂,恐怕也不會那麼輕易被尋到。邱恆德夫妻倆如今對方志誠都很滿意,暗自達成一致意見,想撮合方志誠與謝雨馨。邱恆德潛意識裡甚至將方志誠視作自己的連襟。

送走夏翔之後,張國鑫收到葉明鏡的電話。張國鑫將常委會始末與葉明鏡大致說了一番,葉明鏡沉默許久,輕嘆道:“沒想到宋文迪如此老辣,如此隱蔽的安排,竟然還被他洞察,夏翔被他壓得一蹶不振,也是有道理的。。”

張國鑫低聲道:“竊聽器是否要盡快拿掉,否則,恐怕會出現問題。”

葉明鏡擺了擺手,自信道:“我安排的人都極有素質,絕對不會被人發現,所以這點你可以放心。至於竊聽器,那就送給宋文迪了,若是再重新去市委書記一次,反而增加暴露的風險。”

張國鑫點點頭,低聲道:“那下面一步,該如何做?”

葉明鏡語氣深沉道:“對於銀州重機,我勢在必得,下一步自然圍繞銀州重機的收購,你務必要配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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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方唐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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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鴻門宴恩將仇報
   

仕途之路因為利益糾葛太多,所以會源源不斷地湧現出敵人,宋文迪才將夏翔壓下去,葉家很快安排張國鑫來到銀州,不過,這並沒有影響宋文迪大力整治銀州的決心,一系列部署​​如同雪花般紛飛而出,銀州頓時成為淮南省諸多領域改革創新的前線。

因為下達的政令太多,所以作為市委大管家丁能仁頓時有些苦不堪言,由市委書記辦公室下達的所有指令,必須要由市委辦公廳負責追踪、協調、監督,於是丁能仁最近忙瘦了幾圈,原本微禿的腦門,如今毛髮更加稀少。為了保持良好的形象示人,丁能仁最近愛上了假髮,不過因為有時候不注意,假髮發套帶歪了,他卻不自知,引得其他人在暗地裡竊笑。

方志誠越來越熟悉自己的本職工作,他的那部用於工作手機,雖然依舊忙碌,但不至於讓他焦頭爛額,並非所有打過來的電話,他都會接,因為人力有限,他沒有辦法做到事無鉅細,所以他找到了一個巧妙的方法,把許多電話號碼編成小組,加上前綴“A、B、C、D……”

A級的電話號碼必須得盡快接,總共約莫十人左右,B級的電話可以根據情況,選擇接或者晚點回電話,大約二三十人,至於C級以下的,方志誠通常等到有空時,會回個電話和短信過去。

這種方法看似有些投機取巧,但會使得他的工作效率大增,畢竟作為市委書記秘書,每天會遇到眾多突發狀況,若是一不小心,極有可能導致政治事故,那可就不妙了,所以他沒有必要把所有精力全部放在接聽電話上。

方志誠變得“老資格”,關鍵在於隨著時間變長,他累計足夠的人脈關係,對四套班子的主要領導都很熟悉,同時因為宋文迪的關係,他自然也受到不少政府人員的看重。架子有時候不是自己故意擺起的,而是一些有些攀附的人不經意搭建起來的。

今天下班比較早,方志誠騎著自行車回到小區後,見小區的花圃花草雖然凋零,但幾棵蒼松卻是異常翠綠,雖然多有寒意,但他還是心神一動,下車扶著自行車漫步一陣,欣賞這早冬的風景。

每個季節都有獨特的味道,冬天雖然寒冷,樹木凋敝,但看似滿眼蒼涼之外,有種寂靜蕭索的韻味。方志誠很特別,或許是因為生日在臘月的緣故,他對冬天特別有感情。正沉浸在自己氾濫的感情之中,竟沒有意識到身側多了一個人。

程斌拍了拍方志誠的肩膀,方志誠轉過身,臉色一沉,低聲道:“程哥,原來是你啊!”

程斌這傢伙太不上道,欠自己的錢遲遲不還,也就罷了,依舊還跟秦玉茗沒有離婚,這種拖延黏糊的性格,當真令人感覺無語。

程斌的鬍子沒刮,顯得整張臉有些不清楚,穿的衣服則泛著黃色,總覺得沒洗淨似的,與半年之前風流俊朗,他已是判若兩人。環境真的對一個人很重要,當年秦玉茗很細心,幾乎程斌穿的每件衣服,都是由她親自挑選,如今枕邊換了一個人,程斌從一個小白臉變成了一個粗糙漢子。

程斌訕訕笑道:“誠少,我有件事情求你……”

方志誠面色立馬陰沉下來,不悅道:“什麼事?”

程斌輕聲道:“小虹的哥哥前幾日因為犯事被逮進去了,你不是在市委工作嘛,肯定認識很多人,幫我疏通一下關係如何?你可不知,最近小虹整日整夜與我吵鬧,我都快被她逼瘋了。”

方志誠搖著頭,覺得程斌當真好笑,低聲道:“若是你因為嫂子的事情求我,我肯定幫你一把,但你竟然為了那個女人求我,你覺得我有可能幫你嗎?”

程斌從口袋裡掏出一支煙,遞給方志誠,方志誠發現程斌活得的確潦倒,原本一包十元的瓊金煙,現在已經變成了五元一把的紅梅,他把煙給推了過去。程斌縮回手,咬牙保證道:“若是你願意幫我這個忙,我明天便跟玉茗去辦離婚證。”

方志誠露出不信之色,輕嘆道:“你都說過很多次了,我哪裡能相信你?”

程斌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苦笑道:“要不,我立個字據如何?”

方志誠見程斌沒臉沒皮,估摸著他的確走到了絕境,畢竟鄰居一場,曾經相處得不錯,他終究還是心軟,嘆道:“她弟弟的名字叫什麼,我現在幫你打聽一下吧。”

程斌原本緊皺的眉頭,終於舒緩開來,笑道:“他叫耿凡,現在被扣在天心街道派出所。”

方志誠把自行車放好,掏出手機給鐘揚打了個電話,鐘揚聽清來意,二話不說,便讓他稍等片刻,自己去問問。前後不到十分鐘,鐘揚回了電話過來,笑道,事情解決了,什麼時候請吃飯?方志誠瞄了程斌一眼,笑道,過兩日,等稍微清閒點,再約你聚聚。

掛斷鐘揚的電話,方志誠與程斌鄭重交代道:“剛才人已經被放出來了,你答應我的事情,必須要做到位,不然的話,我有辦法讓他出來,自然也有辦法讓他再進去。”

程斌從方志誠略顯冰冷的語氣中聽出肅殺之氣,不知為何打了個冷顫,他連忙點頭應道:“是是是,兄弟,真是太感謝你了。我晚點便跟玉茗溝通,明天便去辦離婚手續。”

方志誠無奈地看了一眼程斌,快步先行,將車放在車棚內,然後上了樓。

程斌感覺到方志誠身上流露出來的情緒,他不僅暗自搖頭,方志誠當初那麼幫著自己,如今形同陌路人,讓他也感到唏噓不已。程斌不知為何感覺鼻子發酸,眼角竟然汪出了淚水,他重重地咳嗽一聲,掏出手機,猶豫許久,撥通了秦玉茗的手機號碼。

“晚上有空嗎,咱們出來坐坐,好好談談以後的事情吧。”程斌輕嘆道。

“我跟你已經沒有以後,所以沒有什麼好談的。”秦玉茗冷若冰霜地答道。

程斌苦笑:“明天一早,我跟你去領離婚證,畢竟夫妻一場,在此之前,吃頓飯吧?”

秦玉茗沉默片刻,嘆道:“行吧,地點在哪裡?”

“銀州大學附近的欣悅大酒店……”程斌自嘲式地笑道,“突然發現結婚之後從來沒請你吃過一頓像樣的飯,最後一次,咱們吃頓好的,也算是好聚好散吧。”

秦玉茗還是第一次聽見程斌如此心若死灰,在她的印像中,程斌一直是沒皮沒臉的人,何嘗如此悲觀過?她輕嘆一聲道:“那就听你的吧。”

七點半左右,秦玉茗踏入欣悅大酒店的三樓包廂,走進去之後,微微一怔,因為程斌並非一個人到來,還有小虹與方志誠。

秦玉茗還是第一次與小虹如此近距離見面,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小虹微微隆起的肚子,然後坐在方志誠的身側,渾身散發著一股怒氣。

方志誠湊到秦玉茗的耳邊,低聲解釋道:“原本程哥是準備單獨見你,不過小虹鬧著跟過來,所以他便把我給喊來了。”

秦玉茗點點頭,輕聲道:“沒什麼大不了的,畢竟我現在與程斌除了一張形式上的結婚證,已經沒有任何關係。”

方志誠害怕秦玉茗擔心,膽大騰出一隻手,在桌底下握住秦玉茗的指尖,秦玉茗微微一怔,並沒有掙脫,她知道方志誠的好意,這是在給自己鼓勁,她也暗下決心,千萬不能被小三給比下去,所以面色變得舒緩,整個人氣質超脫,頓時把因為懷孕而顯得浮腫的​​小虹給比了下去。

四人之間的關係比較複雜,所以交流並不是很多。等菜上桌之後,秦玉茗伸手取過酒瓶,自己倒了滿滿一杯白酒。程斌想要阻止秦玉茗,連忙給方志誠使眼色,方志誠輕聲勸道:“姐,你從來沒喝過白酒,還是喝點紅酒吧?”

秦玉茗擺了擺手,輕鬆道:“今天的日子多麼特別,明天起我就解放了,自然要開懷暢飲,不醉不歸,你們誰也別攔我,不然我現在就離開。”

見秦玉茗態度堅決,方志誠只能作罷,任由秦玉茗豪飲,給她不停地夾菜,避免讓她空腹飲酒導致傷胃。

小虹知道方志誠幫自己弟弟解決了牢獄之災,有意奉承方志誠,卻被方志誠故意冷落在一邊。

不到半個小時,秦玉茗酒勁上湧,已然醉了。方志誠見此情形,有意要走,卻被小虹給攔住,笑道:“我在酒店訂好了一個房間,這滿桌的酒菜還沒動,若是你不吃的話,那多浪費?”

程斌也拽住了方志誠,並喊來服務員將秦玉茗送到了早已訂好的房間。

秦玉茗離開之後,程斌似乎心情好了很多,一杯接著一杯與方志誠對飲。方志誠覺得有些不對勁,因為程斌向來酒量比自己差,怎麼今天沒事人似的,自己確實頭大如斗,昏昏欲睡。

“程哥……咱倆喝的……酒是不是不一樣……”方志誠舌頭打結道。

程斌站起身,連忙擺手,笑​​道:“怎麼可能,要不你試試我杯中的酒?”

方志誠便想與程斌換酒杯,還未來得及提杯,頭腦眩暈,兩眼一翻,趴到在桌下。

小虹蹙眉乜了程斌一眼,似乎作對比,輕嘆道:“你這鄰居小方,真不錯,下了那麼多藥,這才倒下,耐力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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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方唐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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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甘心自戴綠帽子
   

程斌見方志誠昏躺在地上,臉上露出古怪的表情,坐在椅子一動也不動,耿虹眉頭微皺,輕聲道:“怎麼?後悔了?”

程斌從口袋裡掏出一根煙,點燃後深深地吸了兩口,不滿道:“少唧唧歪歪,讓我冷靜一下,可以嗎?”

耿虹聽著高高隆起的大肚子,輕蔑地看了一眼程斌,譏諷道:“就知道你臨門一腳不行,我已經跟耿凡交代過了,等會一切由耿凡來處理。你啊,就在旁邊靜靜地旁觀吧。”

程斌凝眉瞪了耿虹一眼,有點懊悔道:“小虹,要不咱們還是算了吧,我們這麼做,是不道德的。”

“呸!”耿虹挑起眉頭,不悅道,“你當初跟我好的時候,怎麼沒想過道德和不道德,現在倒是一本正經的做起正人君子了。因為那個女人是你的前妻,所以你捨不得送給小方嗎?你今天應該也看到了,小方跟那個女人眉來眼去,怕是早給你帶了綠帽子了。所以,咱們今天順勢推一把,他們或許還得感激咱們,咱們是幫他們成其好事!”

程斌冷冷地盯著耿虹一眼,低聲罵道:“你真是一個惡毒的女人!”

耿虹微微一怔,指著程斌的鼻子,怒罵道:“我是惡毒,那又如何,你還不是心甘情願地跟我好了?還有,我為什麼要這麼做,還不是因為你欠了小方那麼多錢,如果你不用這個辦法,拿什麼來還?”

程斌盯著方志誠,猶豫不決,似是與方志誠傾訴,又似在自言自語地說道:“誠少!希望你看在我撮合你與玉茗的份上,那筆錢就兩不相欠了。”

話音剛落,耿凡敲門進入包廂,他瞄了一眼沒有知覺的方志誠,疑惑道:“姐,姐夫,這就是市委書記秘書?”

耿虹點點頭,吩咐道:“把他送到之前訂好的那個包廂。”

耿凡嘴角露出一絲狡猾的笑容,從腰間挎包內掏出一個照相機,陰陰地笑道:“要不,拍幾張香艷照片留作紀念。”

耿虹眸光一亮,暗忖這倒是一個不錯的提議,自己與程斌設局,讓方志誠與秦玉茗共度春宵,若是方志誠後期不認賬,也好有留個後手。

程斌連忙擺手,怒斥道:“千萬別!小心聰明反被聰明誤!”

耿虹冷嘲熱諷地笑道:“為什麼?如果方志誠睡了秦玉茗,並不承你的情,那又該如何?咱們有個把柄在手,也是以防萬一!這都到什麼時候了,你不會還想著維護秦玉茗的清譽吧?”

程斌語氣變得強硬起來,沉聲提醒道:“小方是什麼人,他一個電話,便能讓耿凡從拘留所裡放出來,你們若是跟他耍花招,他只要一句話,便能再將耿凡給送進拘留所。我對小方很了解,他是一個通人情世故的人,若是秦玉茗今晚真跟了他,我想他以後一定不會在為難我。”

耿凡在旁邊面色猶豫,輕聲道:“今天我離開時,那名警察特別客氣,現在想想,姐夫說得很有道理,這拍照的事情,咱們還是別幹了,若是反咬咱們敲詐勒索,那可得坐牢的。”

耿凡對於拘留所,心有餘悸。

程斌擺了擺手,下定決心道:“其他的小動作,就不要做了,將他們放在一張床上。後面隨便他們怎麼發展吧。”

耿虹嘴角露出一絲陰險的笑意,低聲道:“那也無妨,秦玉茗吃了那麼多好東西,現在怕是慾火焚身呢,現在就是送一條狗,在她身邊,她也絕對不會放過。”

程斌面色一黯,終究沒說什麼。

自從耿虹住進程家之後,耿虹便一直在慫恿程斌,將方志誠與秦玉茗捆綁在一起,這一方面出自她的私心,秦玉茗不是看不起自己,破壞別人的家庭嗎,她要讓秦玉茗知道,秦玉茗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身邊躺著一個男人,也會因為情慾墮落;另一方面則是知道當初自己與程斌在雲滇旅遊的時候,是方志誠資助程斌,以他們現在的經濟實力,根本沒法償還這筆不菲的債款,所以耿虹便攛掇程斌設下這麼一個鴻門宴,將方志誠跟秦玉茗躺在一起,讓兩人發生關係。

還有,若是秦玉茗與方志誠發生不清不白的關係,秦玉茗必然在離婚時,也不會跟程斌要求家產分割什麼的。一開始程斌與秦玉茗不離婚,或許是因為程斌心有不捨,但後面程斌遲遲拖延,便是耿虹在背後出主意,讓秦玉茗消了分割家產的念頭。

不得不說,耿虹著實是一個心機狠辣的女人,秦玉茗與之相比,顯得太單純了一點。

耿凡和程斌扶著昏迷的方志誠進了早已訂好的房間,將他放在秦玉茗的身邊,臉上露出複雜的情緒。耿凡用手肘捅了捅程斌的腰,有點不高興,輕聲道:“姐夫,你現在已經跟我姐好了,現在就是你表決心的時候,你必須要跟這個女人徹底地分乾淨,所以別這麼戀戀不捨,否則我得怒了!”

程斌嘴角露出苦笑,擺了擺手,低聲嘆氣道:“咱們走吧。”

程斌覺得自己活得真心很失敗,原本為自己的桃花運沾沾自喜,但到頭來桃花終究堆成圍城,葬送了自己以前幸福美滿的家庭。

即使耿虹懷孕,他一開始也未曾想過要與秦玉茗離婚,但耿虹一步步設下陷阱,讓自己困在囚籠之中,秦玉茗不可能再原諒自己,父母站在耿虹腹中小孩的那個陣營,自己徹徹底底地變成孤家寡人。

方志誠那小子,一直喜歡他的媳婦秦玉茗,程斌並非是瞎子。程斌知道自己媳婦秦玉茗的人品,那是一個正經本分的女人,所以他利用方志誠對秦玉茗的好感,經常與他借錢,還讓他為自己跑腿。

當方志誠躺在秦玉茗身側的那一瞬間,程斌恍然大悟,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大耳刮子,原本以為自己很聰明,卻沒料到如此愚蠢,最終還是自己把水靈靈的媳婦,甘心拱手讓給了方志誠。

世界上還有更愚蠢的事情嗎?自己給自己戴上一頂綠油油的帽子。

剛回到家,程斌感覺小腹一股酒精氣息往喉嚨裡躥,胃裡折騰得難受,連忙跑到廁所裡吐了一陣,回到房間之後,程斌先打開陽台上的窗戶,下意識瞄了一眼隔壁,發現方志誠的幾件純白色T卹異常醒目,心中忍不住升起一股蕭條之意。

回到床上之後,耿虹挺著肚子走入房間,程斌背靠著枕頭傻笑,耿虹低聲罵了一句,抽什麼瘋,小心翼翼地沿著床邊平躺下來,程斌轉過身,伸手將耿虹給抱住,耿虹只穿了一件睡衣,因為懷孕的緣故,身體變得更加豐腴,程斌摸了兩把,輕聲誇了兩句。

耿虹一開始推搡程斌幾下,見程斌堅持著,她只能任由程斌使壞,儘管咬緊牙關,但還是不免叫了幾聲。

程斌好不容易將耿虹壓在身下,卻是發現似乎已用盡身上所有的力氣,眼睛瞪大,直勾勾地盯著耿虹。

耿虹見程斌眼神綠油油的,瞧得有點害怕,便說道,程斌,你這是發什麼瘋?小心壓倒你兒子!

程斌冷笑一聲,接著酒勁,譏諷道,別拿兒子來壓我,他老子可不吃這一套。

耿虹一開始被程斌粗魯的動作弄得有些反感,不過未過多久,她感覺自己身體開始發熱,幾處敏感的位置,如同被火炙一般滾燙無比。

程斌心中充滿報復的慾望,一直壓抑許久的情緒,瞬間如同大河決堤爆發出來,他變成了山洪,悶哼咆哮,奔騰不息。而耿虹逐步被程斌暴虐的氣息所影響,整個人如同中邪一般,扭成了麻花狀。

程斌撕扯著耿虹,耿虹默默地忍受著,儘管身體傳來陣陣劇痛,但耿虹的內心極為滿足,因此艷唇輕啟,揚聲媚吟——過了今夜,程斌徹底歸自己了。

耿虹在心理上折磨程斌,程斌則在身體上折磨耿虹。程斌只不過是變相的發洩而已,兩人之間孰強孰弱,最終的控制權,終究還是掌握在擅長馭心的人手中。

熱……

秦玉茗側著身子,從酣睡中醒來,頓時發現口乾舌燥,她微微地睜開眼睛,發現整個世界變成了粉色,下意識地撩起碎花裙子,將雪白如玉的左腿兒赤裸裸地暴露在空氣中。她右手撫摸著自己的肌膚,發現一片滑膩之餘,溫度卻是異常的高,她五心煩熱地伸了伸腿兒,輕嘆了一口氣,緩緩道,“怎麼這麼熱!”

秦玉茗感覺自己心臟癢癢的,想要吃一方冰塊,才能消解心頭的火氣,但稍微動彈一分,又覺得四肢無力,只能緩緩地輕哼出聲。

這聲音似有似無,斷斷續續,磁中帶嗲,柔若鶯歌,細若蚊吟,端的嫵媚誘惑。

秦玉茗聲音一出,暗自心顫,自己這是發春了嗎?

秦玉茗轉過身,僅有的意識提醒她環境有些不對,自己這是在哪兒?視野所及之處,到處迷迷糊糊,彷若都打上馬賽克,自己耳朵邊似乎有人在說話,暗示她放開戒心,靜靜地享受著周圍的一切。

意志力在此刻化為烏有,心底的惡穢上湧,遮蔽了秦玉茗的雙眸,她又喚了一聲,似乎召喚來自異界的惡魔光臨寵幸自己。

她默默地暗示自己,就讓身體放肆一次吧,過了今夜,再由地獄重返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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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方唐鏡
Crawler | 2017-9-21 22:46:11

第79章 七上八下要人命
   

最終,方志誠還是失敗了,儘管有很多理論知識,但作為一名新手,此前沒有任何實踐,當煮熟的鴨子到了嘴邊,還是因為自己沒有充分做好心理預期,緊張、慌亂、衝動、洩氣,各種情緒,加上對身體的控制沒法做到爐火純青,方志誠面對一頓豐盛的大餐,終究還是無法下筷,提前繳械投降。

雖然幾次嘗試都以失敗告終,但秦玉茗身體的燥熱得到了充分的緩解,她逐步平復心情,慢慢地緊扣心扉,讓自己回歸理智,思考後面自己應該怎麼做。

秦玉茗沒有問方志誠為何會進這個房間,因為按照昨夜自己心頭的那團火,換作另外的人,後果可能不堪設想。所以方志誠躺在身側,這讓她反而感到很慶幸。

方志誠見秦玉茗沉默著不說話,終於沒忍住,輕聲提議道:“姐,要不,咱們再試一次?”

秦玉茗將那件凌亂不堪的碎花裙子拉了拉,遮掩住大片雪白的玉肌,嘆道:“這都幾次了,咱們……咱們不能這樣……”

方志誠有種無力感,低聲討價還價道:“再給我一次機會吧,不然這會成為我一輩子的陰影。”

“噗……”秦玉茗被方志誠抓耳撓腮的模樣惹得笑出聲,輕嘆道,“昨晚我是被人下藥了,才給你可趁之機,現在藥效已過,我清醒了,可不能再由你胡來。”

方志誠癟嘴輕嘆道:“姐,昨晚先胡來的可不是我。分明是你主動……現在你好了,就把我踹一邊,這算什麼事兒?”

秦玉茗微微一笑,撫了撫瀏海,發現頭髮濕漉漉的,昨晚雖然未能成事,但兩人折騰的激烈程度卻是令人後怕,她身上到處都是汗水,油膩膩的不舒服。

秦玉茗不再搭理方志誠,搖著絕美的身材往衛生間行去,過了半晌,衛生間傳來嘩啦啦的水聲,方志誠有點垂頭喪氣,他無奈地自嘲道,平時到時挺凶狠,一到關鍵時刻,卻是不得勁,真是作孽。

其實,方志誠並不知道,酒精能助興不假,若是酒精過量的話,人的身體會有一些不正常的反應,而且加上程斌昨天給方志誠酒中下的藥特別厲害,所以方志誠的身體一時半會,根本沒法緩過神,只能任由煮熟的鴨子,從嘴邊飛走了。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秦玉茗洗完澡,從浴室內走出,身上披著一件寬鬆的浴袍,頭髮被毛巾小心地包裹好。她見方志誠似乎沉浸在自責之中,笑瞇瞇地依著方志誠躺下,用手指輕輕地撫摸方志誠的臉頰,湊到他的耳邊,低聲道:“其實我挺開心的,若是真讓你那麼快得手,以後只會讓你更加輕視我。”

方志誠苦笑道:“你還想折磨我多久……”

秦玉茗用手指在方志誠的胸口,輕輕地跳動,突然在小腹肚臍位置停下,​​然後有節奏地點了點,媚笑道:“誰知道呢?或許一輩子呢?”

方志誠輕哼一聲,低聲道:“別嚇我,否則,我可要再試一次。”

“我心其實早就是你的了,為何你還要這麼堅持呢?”秦玉茗為了安慰方志誠,終究還是把心裡話說出口,“昨晚你喝了太多的酒,還被下了藥,以後還有的是機會,而且,等到民政局上班,我便能去辦離婚手續,到時候更沒心理障礙了。”

方志誠心神一動,低聲問道:“其實,因為有那個證,我覺得更刺激一些。”

“壞東西!別人的老婆,味道更加鮮美,是嗎?”秦玉茗聽了這話,突然怔住,旋即揮出粉拳在方志誠胸口輕輕地捶擊一下​​,低聲笑罵道:“若是你真心這般想,那我就不離了。”

“那可不行!”方志誠翻轉身位,將秦玉茗穩住,嗅了嗅著她耳邊的軟糯絨毛,低聲道,“嫂子,我似乎又可以了,這次絕對不會失敗,要不再試試?”

秦玉茗猶豫片刻,終究還是點點頭,默許道,“這次可不允許再失敗,七上八下的感覺,那可是要人命的……”

與秦玉茗的關係更近一層,彼此之間,陰差陽錯仍只有一層薄薄的、卻又最為關鍵的窗戶紙沒有被捅破,但方志誠並沒有未自己暫時的無能感到自卑、洩氣,他反而變得更加陽光、熱血,充滿正能量。因為方志誠喜歡秦玉茗,固然喜歡她漂亮的外表與誘人而成熟的身體,同時更因為欣賞她身上的一些獨特的氣質。

秦玉茗首先是一個懂得自尊自愛自強的女人,她因為懂得愛護自己,所以才會更加懂得愛護別人。秦玉茗很注意珍惜自己的羽毛,與程斌結婚這麼多年,她並非沒有遇到比程斌更優秀的男人,但她沒有動搖自己的立場,一直注意堅守自己的底線。

其次,她是一個心地善良溫柔體貼的女人,她面對程斌的多次出軌,不會無理取鬧,而是給與他許多機會,讓他選擇回頭,同時對待方志誠及自己的母親,表現出真心與關懷,讓方志誠感到溫暖。

並且,她還是一個有主見,但絕不強勢的女人。男人不喜歡唯唯諾諾,凡事都毫無主見的女人,同樣男人也不喜歡太強勢不尊重對方的女人。與秦玉茗相處,既感受不到她身上的盛氣凌人,也不會覺得她是黛玉般的美女,一碰就會碎。秦玉茗是一個能讓男人雄性激素激增,又能幫​​男人作出正確決定的女人。

所以當程斌面對與秦玉茗離婚的窘境,他會各種不適應,秦玉茗完全就是一個普通男人心中最為理想的老婆。可惜,程斌身在福中不知福,並未能清晰地感受到秦玉茗身上的優點。

方志誠在浴室內洗澡,他的手機震動數下,等方志誠回到房間,秦玉茗朝著手機的方向,提醒道:“有人找你。”

方志誠點開未讀短信,面部表情變得怪異,見秦玉茗滿臉疑惑,便於她開誠佈公道:“程斌發來的慰問短信,問我昨晚睡得如何?”

秦玉茗冷哼一聲,露出鄙夷之色,不屑道:“以後不要跟我提這個不要臉的男人。”

方志誠聳聳肩,手機又開始震動,只見程斌又發來短信,“之前的那些錢,是否能一筆勾銷?”他既好氣又好笑地搖搖頭。

秦玉茗見方志誠的表現奇怪,問道:“他又發什麼過來了?”

方志誠擺了擺手,輕描淡寫道:“沒什麼!”

秦玉茗露出不信之色,堅持著要看那條短信,方志誠怕惹得秦玉茗多想,便沒給她。秦玉茗骨子裡的倔強表現出來,她穿著浴袍,便跟方志誠搶起手機,方志誠趁機揩了點油,將手機遞給秦玉茗。

秦玉茗看了後,臉色頓時陰沉下來,“他之前借了你多少錢?”

方志誠苦笑道:“我也沒算過……”

秦玉茗猜測道:“一千,兩千,五千?”

見方志誠搖頭不語,秦玉茗擰起秀眉,沉吟道:“我知道程斌經常與你借錢,但沒想到他竟然欠你這麼多。他的意思是,昨晚我陪了你一宿,然後那筆錢就一筆勾銷了?”

方志誠點點頭,無奈道:“程哥,就是那種人,我早已習慣了。”

秦玉茗咬牙切齒道:“不行,那些錢,我必須要回來。這種人渣,必須嚴懲不貸!”

“算了吧,畢竟咱們之前的關係那麼熟悉,沒必要徹底鬧僵了。”方志誠目光躲閃道,“若是真能以那筆錢……換姐你陪我一宿,那我也甘願…… ”

秦玉茗用玉蔥般的手指,狠狠地捅了方志誠的腦門一記,沒好氣地啐道:“你這個沒出息的傢伙!”

秦玉茗先跟學校教務處打電話,請了半天假,然後回宿舍換了一套乾淨的衣服,大約十點左右,在區民政局與程斌,辦理了離婚證。秦玉茗從頭到尾都沒有與程斌說一句話,緣分徹底地盡了,所以當分離時沒有任何的感覺。

當拿到離婚證的那一刻,她感覺到豁然輕鬆,回想這麼多年生活,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讓她神清氣爽。

站在民政局外,面對著車水馬龍的街道,秦玉茗突然有種衝動,她給方志誠發了一條短信過去,“志誠,我請了長假,準備旅行。這段時間,不要擔心我,同時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等回來之後,你會看到一個全新的我。”

方志誠看到這條短信之後,情緒複雜,既有些意外,又有些感動。

畢竟那是一段長達數年的婚姻,秦玉茗離婚之後,立即撲入自己的懷抱,這既是對她不負責任,也是對自己不負責任。

秦玉茗需要安靜,用旅行來撫平心中的傷痛,這是成熟而溫暖的做法。

“姐,祝你一路順風!”方志誠很快回覆了短信。

秦玉茗休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假期,方志誠養成每天翻看郵箱的習慣,因為秦玉茗會時不時地發幾張旅遊的照片至他的郵箱。照片上的秦玉茗如同時尚雜誌的模特,每張照片都異常動人。

秦玉茗用自己的笑容訴說著旅行的意義。

旅行的意義,到底是自我救贖,還是自我放逐;是去陌生的遠方尋找世界上的另一個自己,還是逃離現實的塵囂讓一切歸零。其中的意義,只有秦玉茗自己感受,自己品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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