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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方唐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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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舞蹈學院的規劃


鐘揚給表弟釘子打了個電話,半個小時之後,釘子提著一個旅遊包過來,鐘揚給方志誠使了一個眼色,方志誠便跟著鐘揚單獨來到一個角落,釘子笑嘻嘻地拉開拉鍊給三人看了一眼,足足二十多疊。

方志誠眉頭微微一皺,鐘揚瞧出方志誠的顧慮,解釋道:“放心吧,這錢來路合法,我表弟代表在市區經營一個溜冰場,這是三四年的分紅,拿出來全部交給你了。”

方志誠與鐘揚相交一段時間,知道他應該不至於在這個方面欺騙自己,伸手在釘子的肩膀上拍了一下,提醒道:“丁局長現在仕途之路一帆風順,你還是得注意收斂一點,該洗白必須要洗白,不能給丁局長的進步拖後腿。”

釘子點點頭,知道方志誠是當自己朋友才這麼說,笑道:“誠少,我現在知道學好了,只是對那批小弟沒法交代,他們跟了我那麼久,總得給他們飯吃。 ”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想要輕鬆全身而退,還是有一定難度的。

方志誠指著那個旅遊包,笑著承諾道:“這是你金盆洗手的第一步,我保證一年內回本。”

釘子臉上露出疑惑之色,好奇道:“舞蹈培訓班真有這麼賺錢嗎?”

方志誠伸出手指頭給釘子算了一筆賬,“培訓班若是辦得好,能確保生源的話,週一至週五可以舉辦三個班,兩個月為一個階段,每個班招收三十人,每人招收八百元的學費,兩個月便有七萬二的收入,扣除成本開銷兩萬二左右,兩個月便能有五萬,一年便是三十萬。”

釘子聽得暗自咂舌,依然有所懷疑,“生源如何能保證?”

方志誠微微一笑,歪著腦袋道:“你那些小弟便有事做了,到時候印一萬分單頁,安排人全部發出去,廣告做出去,自然便有生源了。還有,你與小弟們交代,每成功找到一個人,可以領取五十元的返點。”

釘子見是義務勞動,眼神一亮,嘿嘿笑道:“這事兒靠譜,誠少你放心,不是吹的,我在銀州的人脈那是槓槓的,下面能拉倒三四百號人,幫你招九十個學生,那是輕而易舉的。”

鐘揚在一旁看得暗自搖頭,暗忖這釘子未免也太好忽悠了,五十塊錢的返點,輕而易舉便將他給買通了,同時也為方志誠的經商天賦感到訝異,畢竟一般人很難想到這種廉價的推廣辦法。

方志誠又給釘子在心理上鎖好雙保險,勾著他的肩膀,低聲道:“釘子,你以後就是玉茗舞蹈培訓學校的副校長,主要負責業務這一塊,明天我會把名片印出來,到時候送你一份。”

釘子喜上眉梢,笑道:“發薪水嗎?”

“學校初創階段,沒薪水,等以後利潤大了之後,咱們作為元老,自然要分紅的。”方志誠補充道:“不過,你還得負責舞蹈學校的安保問題,學生們的安全問題要保障。”

釘子連連點頭,拍著胸脯,保證道:“誠少,你放心,這以後就是我的事業。”

釘子以前也涉獵過一些行業,比如酒吧、台球室、溜冰場,因為沒人指導,瞎鼓搗,所以並沒有賺到很多錢。釘子見方志誠侃侃而談,覺得舞蹈學校很有潛力,關鍵還是一個文化工作,對於提升自己的品味與逼格極有好處,於是當仁不讓地表達了積極參與的態度。

方志誠又與鐘揚釘子兩人談好以後的利潤分成,鐘揚佔百分之三十,釘子佔百分之十,剩下的百分之六十歸秦玉茗。隨後,他又與秦玉茗溝通一番,秦玉茗原本只是準備開一個規模小的培訓班,沒想到方志誠很快搞定啟動資金,並準備擴大規模,自然默認了方志誠的分配方案,畢竟她只要出師資,資金與租房等手續,都由釘子出面來解決。

方志誠拉釘子入夥,也是想為秦玉茗找一個比較硬氣的合夥人。釘子的父親丁豐現在是公安系統的紅人,若是順利的話,以後成為公安局長也是極有可能的。所以在銀州,用橫著走來形容釘子,也是不為過。

秦玉茗多了這麼一個保鏢,就不用怕被人欺負了。

還有另外一個原因,方志誠想讓鐘揚與自己的利益捆綁在一起。儘管與鐘揚看似私交不錯,但沒有利益捆綁的關係,終究還是浮於表面,脆弱無比,有了舞蹈學院這層關係,他與鐘揚的利益才越發牢固。

方志誠看重鐘揚身上的某些特質,覺得他是一個以後在仕途中,能給自己幫助的人,所以才一步步有計劃地引誘鐘揚成為自己的伙伴。

官場之道,要看得足夠遠,方志誠早已想到五年,甚至十年後。

房子的租金在釘子的介入之下,又打了個九折,然後四人在附近的一家餐館準備吃便飯。秦玉茗拿手手機,手指靈巧地在鍵盤上摁了一陣,湊到方志誠的耳邊,輕聲道:“我把徐嬌喊過來了。”

方志誠與徐嬌之間的關係很尷尬,​​他皺眉苦笑道:“你把她喊來做什麼?我每次看到她總覺得心虛。”

秦玉茗掩口笑了兩聲,惹得釘子眼睛都看直了,鐘揚在他腰間搗了一拳,才讓他恢復正常。釘子也沒少見美女,主要秦玉茗與一般水準的女人完全就不是一個層面,論外貌國色天香也就罷了,關鍵氣質優雅,談吐得體,完全就是一個女神。

釘子原本一直更偏愛年輕的女孩,認為年輕的女孩皮膚有彈性,而且好控制,現在他的觀念完全改變,琢磨著原來充滿風韻的少婦,竟然如此誘人。

不過,鐘揚那一拳,令他回過神,從方志誠與秦玉茗的關係來看,絕對深不可測,所謂朋友妻不可欺,釘子這點覺悟還是有的。

釘子下意識地摸了摸下巴,暗忖自己有機會也要找一個與秦玉茗不相上下的少婦談一場風格迥異的戀愛。

秦玉茗挑釁地瞪了方志誠一眼,解釋道:“徐嬌是我培訓班的特聘教師,今天這頓午飯是我們玉茗舞蹈培訓學校的高層飯局,自然不能少了她。”

“徐嬌?”鐘揚覺得這個名字挺耳熟。

方志誠苦笑連連,嘆道:“徐鵬的妹妹。”

鐘揚露出恍然之色,笑道:“原來如此,你沒看上她,令徐鵬對你恨之入骨的那位?”

方志誠默然無語,也不申辯。

十來分鐘之後,徐嬌走進餐館,鐘揚仔細盯著徐嬌上下打量,旋即疑惑地看了一眼方志誠,目光中的意思是,徐嬌這麼漂亮的女人,你竟然沒看上,當真是太作孽了。

方志誠故意沒搭理鐘揚,乾咳了一聲。

釘子見到徐嬌很緊張,連忙起身給她讓了一個位置,還用手在板凳上擦了一下。

徐嬌對釘子感謝道:“謝謝!”

釘子激動地嘆道:“我現在有信心了,咱們玉茗舞蹈學校的教師都這麼漂亮,那生意的火爆程度絕對可想而知。”

“徐嬌其實比較擅長跳健美舞,教小孩有點大材小用。”方志誠笑著說道,“以後等發展進入正軌,還可以做成健身中心,面向各個年齡層的人,招募會員,同時招聘一批俊男靚​​女作為教練。”

釘子咧嘴笑道:“誠少,你這志向太遠大了。”

“說得遠了一點。”方志誠舉起啤酒杯,笑道,“我建議,為了咱們美好的未來,乾杯!”

餐館雖然不大,但口味不錯,興盡而散。

方志誠開著捷達載著徐嬌及秦玉茗,往徐家所在的那個小區行去。徐嬌剛下車,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探到車邊,敲了敲車窗。方志誠連忙調下車窗,發現是陸婉​​瑜的母親徐瀅。陸婉瑜的父親原本是銀州重機的員工,住在銀州重機的家屬院也是自然。

“小方,你怎麼會在這裡?”徐瀅的記性好,之前方志誠有幾次送陸婉瑜回家,便把方志誠的車牌號,諳熟與心。

“送一個朋友回家。”方志誠撓了撓頭,笑道:,“阿姨,邱部長家裡的工作,你適應了沒有?”

徐瀅瞄了一眼徐嬌離去的方向,又看了一眼後排位置上的秦玉茗,臉色微微改變,點頭道:“邱部長一家人都很好,不是很累……有空來家裡吃飯,你幫咱們家那麼多次,也沒有好好招待你。”

方志誠目送徐瀅離開,不禁嘆了一口氣,從徐瀅的外表看上去,這應該是年輕時很漂亮的一位女性,可是生活的磨難,讓她芳華已逝。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秦玉茗,暗忖一定要保護好秦玉茗,讓她青春永駐才是。

徐瀅回到家中,想著方志誠送徐嬌回家,忍不住皺起眉頭。因為陸婉瑜的父親之所以自殺,與徐鵬一幫人逃不開關係。徐瀅覺得心慌,給徐嬌打了個電話,讓她趕緊還來一趟。

陸婉瑜進門之後,見徐瀅氣色不好,輕聲問道:“媽,身體又不舒服了嗎?”

徐瀅指著沙發,暗示陸婉瑜坐下,嘆道:“婉瑜,你今天必須要跟我交代清楚,與那小方是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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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屋內新添了少婦
   

徐瀅細細地打量著自己的女兒,陸婉瑜穿著一件淺綠色的薄棉襖,烏黑亮麗的頭髮挽成兩束髮髻招在腦後,露出耳垂下髮潔白晶瑩的肌膚,像極了十多年前的自己。作為一個曾經擁有美貌的女人,她知道美貌是上天賦予的恩賜,同時也可以變成災難。

最終選擇與陸婉瑜的父親結婚之前,徐瀅也曾因為清秀脫俗的外表​​,給自己與家人帶來諸多不好的影響。

徐瀅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低聲道:“小方的確不錯,但是怕對你不是真心。今天我見他與徐鵬的妹妹關係很好,車內還坐著一位漂亮的女人,你可千萬不要被他騙了。”

陸婉瑜咬著紅唇,滿臉羞紅,惱怒無比,她知道媽媽以為方志誠是自己的男朋友,若不是男朋友又怎麼可能對自己如此上心,不僅幫助家裡解決了藥費,還主動地幫媽媽和自己找工作。

即使自己之前的男朋友,做得也未見有方志誠如此細心體貼。但陸婉瑜知道自己與方志誠之間始終隔著一層隔膜,正如方志誠所說的,他或許真將自己當成了妹妹。

“媽,我和方哥關係很清白,你不要多想。”陸婉瑜跺腳,扭過身子,不願與徐瀅繼續交流下去。

徐瀅悠悠地嘆了一口氣,沉吟道:“婉瑜,所謂知女莫若母,我瞧得出你對小方有意思,所以希望你打消念頭,雖說小方為人很好,但是你與他不適合。”

陸婉瑜不再應答徐瀅,倉皇地走進自己的閨房,窗簾拉得嚴實,因此房間顯得很昏暗,她拉開床頭燈,明亮的燈光將心中的怨憤消淡。陸婉瑜覺得身上很不舒服,於是將衣服脫在床頭,只剩下內衣與內褲,她坐在梳妝台前,靜靜地打量著自己,紅唇,秀額,白頸……毫無瑕疵,白裡透紅的精緻臉龐,只堪一握的柳腰,豐腴白皙的大片玉肌,成熟動人的身體,足以令人沉醉。

可惜,陸婉瑜依舊鎖起眉頭,她對自己沒有任何自信……

晚飯時分,陸婉瑜與徐瀅冷戰一場,儘管徐瀅幾次想要與陸婉瑜說話,但都被陸婉瑜冷冷地頂了回去。陸婉瑜知道自己對徐瀅如此冷漠很不對,但她必須要作出這番姿態,向媽媽抗議,質疑自己與方志誠之間的純潔關係。

吃完飯,徐瀅沒讓陸婉瑜收拾餐桌,陸婉瑜便從陽台拿了換洗的衣物,進了浴室洗澡。在浴缸內放滿了熱水,霧氣讓狹小的浴室變得朦朦朧朧,陸婉瑜小心地搓著柔嫩的肌膚,微微地閉上了眼睛。泡了半小時之後,陸婉瑜才開始慢慢清洗自己的身體,這是她最寶貴的東西,即使前男友多次威逼利誘,陸婉瑜也見它保護得很好,毛巾與肌膚的摩擦,使她的身體溫度開始上升,於是陸婉瑜忍不住喉嚨裡發出舒服的聲音,她突然想起那一夜,方志誠騎著單車,自己摟著他腰部的感覺。

陸婉瑜感覺毛孔微微張開,整個人的氣血開始倒流,“呼啦……”廚房與衛生間隔得很近,玻璃門被拉開的聲音很大,打斷陸婉瑜的胡思亂想。陸婉瑜意識到方才發生了什麼,忍不住暗罵了自己一句。

她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打定主意,既然方志誠只願與自己做兄妹,那她就與他做兄妹吧。

……

過了元旦,天氣日漸寒冷,秦玉茗在廉租房住了幾日,拗不過方志誠的軟磨硬泡,被逼著搬到方志誠的家中。秦玉茗比著手指,警告道:“不要以為同在屋簷下,你就能為所欲為。”

方志誠連忙擺手,保證道:“姐,你就放心吧,我保證以禮相待。房子雖然不是很大,但一個人住會冷清,我也不收你的房租費,只要幫我洗衣服就好了。”

秦玉茗笑道:“原來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

方志誠嘿嘿笑道:“誰沒能有個企圖,既然一親芳澤的希望渺茫,那咱還是得要點實際點的。”

秦玉茗揮著粉拳威脅道:“別得寸進尺,嘴巴再占我的便宜,我立馬走人。”

方志誠的表情隨即變得一本正經,在小區內走了一陣,遇見幾個老鄰居,寒暄幾句之後,發現他們的眼神怪怪的,秦玉茗未多言,癟嘴進了家中。方志誠瞧出名堂,安慰道:“自己的生活自己感受,沒有必要太過顧及他人的眼光。”

秦玉茗搖頭,灑然自嘲道:“若是他們說我,我權當被蚊子咬了一口,倒也無所謂,主要你還是小伙子,與我惹出什麼是非,怕是不好。”

方志誠擺了擺手,沉聲道:“姐,你怎麼能這麼想?當初我媽走的時候,左鄰右舍願意幫我的,就你一人而已,當時也沒見你那麼忌憚別人的閒言碎語呢?”

“但是……”秦玉茗眸光閃爍,百般委屈。

方志誠嘆了一口氣,知道若是兩人住在一起,總會惹口實,現在秦玉茗剛離婚未多久,他總不能這時候提起與秦玉茗搭伙過日子,琢磨半晌,輕聲道:“姐,這屋子你住著,我們宿舍最近在分房子,若是我爭取一下,綜合處肯定能給我一套,到時候我搬到市委家屬樓去住,也省得別人說閒話,如何?”

秦玉茗露出遲疑,感到對不住方志誠,嘆道:“會不會太麻煩?”

方志誠笑道:“放心吧,我現在可是市委書記秘書,跟組織討一間宿舍,那有是什麼難事?”

方志誠琢磨著趙清雅那間別墅空著,自己不妨將老屋留給秦玉茗佔住,自己去別墅住,也好幫趙清雅看好家。

因為張羅舞蹈學院開張,秦玉茗花掉了這幾年的所有積蓄,若是要再租房子的話,難免囊中羞澀,見方志誠將老屋讓出來給自己住,她心中難免還是感動,​​下定決心,輕聲道:“你先去申請吧,若是不行,大不了咱們就住一起,反正彼此清清白白的。”

方志誠暗自苦笑,真是睜眼說瞎話,倆人哪裡清白了?

吃晚飯之後,秦玉茗端出一盆洗好的水果,兩人一邊吃著水果,一邊看著電視。中途接到一個工作電話,方志誠協調完之後,秦玉茗已然進臥室休息了。

方志誠敲了敲門,聽見裡面嗯了一聲,然後飛速地撲到了床上,結果抱到了一團被子。只見秦玉茗笑瞇瞇地躲在門後面,掩口笑著。

“姐,不帶你這麼耍人的!”方志誠揮舞著拳頭說道。

秦玉茗慢慢地拉了拉睡袍,露出漂亮的鎖骨,勾了勾手指頭,道:“想上姐的床,可不是那麼容易的呢!”

……

宋文迪所在的小區附近多了一個網球場,最近宋文迪迷上了網球運動,所以方志誠每天早上會陪他打幾局。宋文迪雖然年入中年,但身體素質很好,方志誠與他打球,基本上輸多勝少。

打完三局之後,方志誠一馬當先從包裡掏出毛巾和礦泉水遞給宋文迪,宋文迪擦了一把汗,笑道:“你的學習能力不錯,最近球技有進步,再過一個月,我怕就不是你的對手了。”

方志誠謙虛地笑道:“打網球的勝負關鍵,球技只是其一,其二還得看經驗與判斷。老闆,你這兩點遠勝於我,可不是朝夕之間就能追上的。”

方志誠這馬屁拍得輕重適宜,惹得宋文迪心情愉悅。宋文迪抹了一把汗,突然想起一件事,輕聲問道:“佟思晴與你配合,沒有問題吧?”

佟思晴是最近借調至市委秘書辦公室的新人,芳齡二十七,比方志誠要大四歲。方志誠雖然沒有與她深交,但聽說過佟思晴的背景,她的夫家與本家都​​是銀州望族,曾茹將她安排到宋文迪的身邊,顯然是希望宋文迪能接到佟思晴的家族實力,穩固其在銀州的地位。

望族並非有錢有權,但對社會的影響力很大,比如發表一篇文章,極有可能改變社會輿論的風向。

亂世用重典,盛世多懷柔。懷柔是將善意傳達給百姓,需要一個有效的通道,那便得依仗這些紮根銀州土地數百年的豪門望族。

方志誠微笑道:“思晴姐很好相處,剛剛接觸工作,需要有一個適應期,相信她很快能夠融入工作氛圍。”

宋文迪點點頭,不再多言。方志誠琢磨著宋文迪的話裡話外,知道他現在十分謹慎,每用一個人都會考驗他的忠誠度,佟思晴想要得到宋文迪的認可,怕是有一定的難度。

與宋文迪一同上班,進入辦公室,發現佟思晴已經打掃好衛生,方志誠漫不經心地檢查了一遍,佟思晴在旁邊觀察,發現方志誠對衛生十分挑剔,窗台下的幾株臘梅落下幾片花瓣,也被他皺著眉頭挑了出去。

佟思晴也是心細之人,不僅下意識地提防,琢磨著方志誠看上去年輕,但估計不太好相處。其實她並不知道,方志誠是一個有輕微潔癖的人,每天將工作環境打掃得纖塵不染,已經成為習慣。

方志誠檢查完衛生之後,掏出筆記本,與佟思晴開了一個短會,交代辦公室的分工問題。

方志誠雖然條理清楚,分工明確,但佟思晴還是下意識皺緊眉頭,因為方志誠看上去太年輕,她心中有些不服氣,憑什麼一個小年輕對自己指手畫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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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紅燒烏龜與王八


方志誠偷偷打量著佟思晴,只見她目光低垂,凝視著筆記本,極為認真地聽著方志誠的每句話,不時地點點頭,又或者下意識地將簽字筆放到唇邊,將豐潤的紅肉抵成一個怪異的凹陷。他還注意到佟思晴的眸光很亮,應該是帶來了隱形眼鏡的緣故,所以顯得眸光與眾不同。

方志誠從小是在一個單身家庭長大,因此性格中難免有些小怪癖,比如一般發生在女性身上的潔癖,比如對於年長的女性有種淺淺的崇拜。佟思晴身上流露出來的氣質與風格,很能吸引方志誠,與秦玉茗那種氣質相近,但又有很大的區別。

秦玉茗因為經常跳舞,所以由內而外能散發出一種活力的躁動,而佟思晴身上散發著一種屬於書卷氣息的味道,淡淡的墨香與脂粉氣息糅合在一起,形成一種極具衝擊力的精神誘惑。

辦公室裡開著空調,佟思晴似乎有點微熱,她飽滿晶瑩的額頭冒出如同珍珠般的汗滴,於是輕輕地挪動了一下桌椅,將外面的大衣給褪去,露出一件粉色的束身羊絨高領衫,將完美的線條給展現無遺。

方志誠知道佟思晴結婚多年,還有一個五六歲的兒子,暗嘆她身材保養得還真好,玲瓏剔透,蜿蜒有秩,尤其胸口那傲然的弧度,如同春雨下挺拔的嫩筍,讓人忍不住想伸手撫上一把。

佟思晴見方志誠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她表面不動聲色,心中卻是給方志誠下了個“色狼”的定義,忍耐住性子,繼續聽候方志誠的安排。

按照方志誠的計劃,以後文件的收集、整理與歸檔,由佟思晴來負責。而自己主要處理市委書記辦公室與各部門之間的協調。這樣也就能讓他從繁瑣的雜事中脫離出來,更好地為宋文迪掌控大局。

市委書記做得好不好,關鍵在於其能否“動”起來。華夏官場還處於人治的階段,有些關鍵的問題,必須市委書記到了現場協調解決,才能徹底地解決問題。所以,市委書記跑動得越頻繁,為老百姓解決地實際問題也就越多。

與佟思晴開完小會,方志誠領著熱水壺,進裡屋給宋文迪蓄滿一杯水,出門之後,發現王柯坐在自己辦工作上,笑道:“王主任,你怎麼有空?”

這倒不是方志誠的寒暄,王柯破格被升為辦公室主任之後,忙得團團轉,方志誠平常想要坐下來與他說句話,那難度也是極大的。

王柯笑笑,下意識瞄了一眼正在伏在桌上整理材料的佟思晴,輕聲笑道:“之前老早就想請大家吃頓便飯,交接工作太忙,所以才耽誤了。擇日不如撞日,我想著今天請幾個處室的負責人吃飯,你來不來?”

方志誠知道王柯邀請自己,一方面是因為感謝自己在他升職上使了一把力,另一方面也是希望方志誠出面幫他撐下場面。

方志誠揮揮手,謙虛地笑道:“都是一些領導,我去怕是不合適吧?”

處室負責人都是副處級或正科級幹部,方志誠的行政級別不過是副科,王柯邀請方志誠,求的是狐假虎威,借的是宋文迪的威望。

同在一個大院,級別有高低,但因為所處位置的冷熱程度,待遇也大為迥異,王柯今晚邀請的必然是市委辦深處重要位置的幹部,方志誠作為市委書記秘書,若是能到場,無疑給王柯增加底氣。

王柯半年之內連跳兩極,數個月之前秘書一處的副處長,現在要管理那些原本高高在上的各處室負責人,自然有些底氣不足,他擺了擺手,朝著裡屋那道門努嘴笑道:“你又拿我尋開心,你每天跟銀州最大的領導見面,他們那些又算個逑?”

方志誠對著佟思晴乾咳一聲,給王柯使了個眼色,王柯知道方志誠的意思,踱步走到佟思晴的身邊,笑道:“小佟,晚上有空嗎?”

佟思晴看似在整理資料,其實豎著耳朵聽八方,早就听見王柯與方志誠對話,她來市委辦很多天,知道王柯現在是市委副秘書長,市委辦公室主任,見他與方志誠說沒點架子,暗自心驚,意識到方志誠與王柯的關係不匪,也難怪方志誠年輕輕,卻顯得如此傲慢。

其實,方志誠身上的這股傲慢勁,那是因為與宋文迪相處久了,難免耳濡目染,言談方式與行為舉止都會顯得老成。

佟思晴原本在市婦聯工作,身邊多是一些女性,工作風格不同,與方志誠才開始相處,便要有一個適應的過程。

這也怪方​​志誠太過年輕,若是他長相老成一點,再配合上現在沉穩的行事風格,倒也不至於讓人難以接受。

總之,現在方志誠給人的感覺,有種少年老成的味道。

佟思晴沉思片刻,想好說辭,委婉拒絕道:“王主任,不好意思,我晚上回去還要照顧小孩,最近他感冒了,身體不適。”

王柯回頭望了一眼方志誠,見方志誠露出鼓勁的表情,心中著實無奈,但知道若是勸不了佟思晴,估計方志誠怕是晚上不會去赴宴,便繼續軟磨硬泡道:“咱們市委辦難得聚會一次,你剛來,正好見見大家,今晚便破例一次,我保證下不為例,如何?”

佟思晴柳眉緊鎖,暗忖若是不給王柯面子,惹得他心生芥蒂,以後工作起來,難免會磕磕碰碰,從桌上拾起手機,低聲道:“我跟家裡人商量一下,等會再與你回复,如何?”

王柯笑著點點頭,輕聲道:“我坐在你位置上等著,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啊。”

等佟思晴離開辦公室,王柯輕聲問方志誠,“你為何一定要帶上她?”

方志誠輕鬆地翹起二郎腿,解釋道:“這樣才能分擔我身上的壓力。”

王柯指著方志誠的鼻子,恍然大悟,笑罵道:“臭小子,原來你是怕喝醉?”

方志誠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得意道:“醉酒的滋味實在太難受了,王哥,你的就職慶典我又不能不去,所以帶個人過去分擔分擔,你不會怕多個人,要多付一份酒錢吧?”

王柯無奈地笑著搖頭,低聲道:“以前覺得你小子很老實,現在越發品出你這個人的狡猾了,當真是日久見人心。”

方志誠“嘿嘿”笑了兩聲,指著裡屋,輕聲道:“別跟老闆聽見,他現在很護短,小心記仇。”

王柯揮著拳頭,沒好氣道:“找死,竟然敢威脅我。”

兩人說笑了一陣,佟思晴從門外走了進來,微笑著與王柯匯報道:“王主任,今晚就叨擾了。”

“歡迎,歡迎!”王柯給方志誠擠擠眼,露出不負眾望的表情,五音不全地喝著《好漢歌》走出辦公室。

市委大院旁邊有一條坡蘭街,這條街道主要以小餐館為主。因為市委大院的人群消費力強,所以生意一直很紅火,每到傍晚時分大部分餐館都人滿為患。王柯選的是一家以紅燒野生烏龜、甲魚聞名的口味飯館,進了屋子,便能嗅到那一陣獨特的香氣。

等方志誠進屋,王柯安排他與佟思晴坐到自己的左側,這並沒讓幾名處室主任不滿。綜合一處負責人姚寅開了一瓶白酒,給眾人逐一滿上,卻見佟思晴臉色尷尬,用手擋住,滿是歉意道:“姚處,我喝酒過敏,申請喝飲料。”

姚寅對付這種場合頗有一手,拍著胸脯,保證道:“佟美女,今天是王主任的大喜日子,你必須喝一點。你若是喝不了,剩下來的都交給我,如何?”

督查室處長蘇東笑罵道:“老姚,你這是故意要佔佟大美女的便宜啊?”

身邊立馬有人起哄,紛紛指責姚寅圖謀不軌,跟佟美女故意攀交情。佟思晴見眾人將目光放在自己身上,她只能無奈地苦笑一聲,任由姚寅給自己倒滿了一大杯。

紅燒烏龜和甲魚各一盆,烏龜的味道偏老酸,但是入口很有嚼頭,至於甲魚則勝在鮮嫩清香。途中老闆笑嘻嘻地端出一盆鮮紅半寸長的肉色食材,提醒道:“等石鍋裡的肉吃得差不多,再將這些放進去。”

佟思晴見那盤中之物粉裡透紅,還帶著血跡,疑惑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這家飯店是由姚寅推薦的,所以他對各種菜餚瞭然於胸,怪笑兩聲道:“男人女人吃了都好的東西。佟大美女,要不你嚐一下?”

方志誠也是第一次見,他臉上滿是疑惑,王柯笑容詭異,指著姚寅笑罵道:“你這是欺負無知少男少女。”

姚寅嬉笑道:“方大秘還沒有結婚,可以稱作無知,但佟大美女小孩都五六歲了,再不能無知了。”

方志誠遲疑片刻,大致知道這盤中是何物,至於佟思晴臉色漲紅,羞得差點用桌布掩面。

方志誠擺了擺手,笑道:“還是姚處吃一根給我們看看吧。”

姚寅得意地笑道:“我有個要求,我吃一根,佟大美女也得吃一根。”

見姚寅對佟思晴不依不饒,方志誠頓時有些不悅。姚寅的名聲不太好,在市委大院經常堂而皇之地調戲女性,方志誠早有耳聞。若是換作其他人,也就罷了,佟思晴可是市委書記辦公室的,又豈是那麼好欺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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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高瘦的背影似謎
   

方志誠在很多人眼中是一個心胸開闊的青年,其實他心眼很小很細,非常護短,儘管瞧出佟思晴不大看得起自己,但在這酒桌上,他覺得佟思晴與自己是同一個陣營的人。見姚寅開玩笑逼著佟思晴吃龜鞭、鱉鞭,方志誠有點不高興,不過他在表面上很給姚寅面子,笑著舉起酒杯,道:“姚處,你就不要為難思晴姐了,我敬你一杯酒,可否?”

“喲呵,出來一個護花少年……”姚寅不動聲色地舉起酒杯,手掌扶著小半瓶未分掉的茅台,“一杯可不夠,起碼得三杯!”

方志誠見姚寅架子擺得太高,卻是冷笑一聲,往椅子上坐下,冷哼一聲,酒杯乾脆放到一邊,把姚寅晾在一邊。

“小方,你怎麼坐下了?”姚寅挑著眉頭,以訓斥下屬的語氣,淡淡道,“這酒桌上有規矩,不要如此不懂禮貌。”

方志誠乜了姚寅一眼,輕蔑地說道:“突然覺得頭暈,這酒沒法喝了。”

“你……”姚寅是市委辦綜合一處負責人,即使市長、局長見到他,也是客客氣氣,沒想到方志誠竟然如此囂張。

佟思晴知道方志誠方才是為自己出面,所以惹得姚寅惱羞成怒,端著酒杯,輕聲道:“姚處長,這看上去挺嚇人的東西我就不吃了,這樣我敬你三杯酒,如何?”

旁邊的王柯也打圓場,笑道:“小方身體不適,這我知道。既然思晴頂上敬酒,老姚你就給個面子吧。”

姚寅暗罵方志誠不識抬舉,真以為自己是市委書記秘書,眾人就得抬著他走,未免太囂張了一點,但今天是頂頭上司王柯請客吃飯,他也不能將事情鬧僵,便與佟思晴碰了三杯,順著台階下了一步。

方志誠心情不佳,便要了一杯飲料,與眾位處室負責人寒暄,唯獨不與姚寅交流。姚寅也暗恨於心,琢磨著有機會要給方志誠一點顏色瞧瞧。

姚寅是市委辦的老人,今年三十八歲,正當壯年,若是沒有王柯異軍突起,這市委辦主任遲早是他的。姚寅表面看上去與王柯相談甚歡,其實心中腹誹很多,不少人都傳王柯沒什麼本事,靠著吹溜拍馬才能破格成為市委辦的一把手。

見王柯為了表示對宋文迪的忠心,請各處室主任吃飯,還將市委辦公室的兩個秘書請到現場,姚寅說到底還是覺得憋屈,所以故意拿佟思晴開玩笑,沒想到方志誠出面擋住了,然後故意將他晾在一邊。

姚寅心中的鬱悶,自然可想而知。

佟思晴酒量不錯,方志誠不飲酒,自然壓力全部轉移到她的身上,不知不覺,她飲了差不多有半斤酒,方志誠卻發現她的眼神沒有渙散,反而越來越亮。

方志誠暗讚佟思晴當真是女中豪傑,同時為自己的小聰明感到羞恥。方志誠不太飲酒,主要是因為開車的緣故,酒駕雖然被抓到也能用關係擺平,但畢竟對自己人生安全不負責,所以方志誠如今漸漸地控制酒量,除非萬不得已,輕易不舉酒杯。

還有一個原因,主要姚寅太倒胃口。

姚寅是市委大院的名人,據說人品很差,色狼一個,市委大院報得上名字的“搭子”起碼有十來個。見姚寅調戲佟思晴,方志誠隱隱覺得自己的東西被玷污一般,所以才會表現得如此不近人情。

方志誠的這種犯橫的態度,有利有弊。他是宋文迪的代表,若是與這些市委辦​​負責人觥籌交錯,打成一片,反而影響不好。與這些人的關係要若即若離,不能走得太近,也不能離得太遠,控制住其中的分寸,方是大道。

方志誠用大半年的時間總結出一個經驗,自己只需巴結好一個人,那就是宋文迪,與其他人的關係,可有可無。

在座一共有十二人,三名女性,九名男性。女性之中又以佟思晴最為奪目,她越喝越精神,而且故意與姚寅勸酒,姚寅雖然酒量不錯,但第七瓶茅台啟封的時候,他已然醉態可現,身子搖晃不已。

“思晴,沒想到你是真人不露相……咯……可以成為酒中女仙了……咯……”姚寅端著八錢酒杯的手微微顫抖,滿臉漲紅,舌頭開始打結。

佟思晴嫵媚一笑,玉手輕輕地掠了一下劉海,嬌媚道:“姚處,我看你的酒量才是真心好。我這人最佩服酒量好的領導,要不,我們再喝一杯?”

姚寅做了一個打住的手勢,嘟囔道:“那可不行……那可不行……”

佟思晴美眸流轉,朝在座其他人看了一眼,笑道:“姚處,你得聽聽大家的呼聲。”

其他人紛紛哄笑,老姚,男人可不能說不行,虧得思晴如花似玉,你怎麼能臨陣萎了呢?

姚寅已經飲過量,感覺酒水漲到了喉嚨口,見其他人都在煽動,心裡的狠勁湧了出來,重重地拍打著桌子,震得筷子跳動,嘆道:“也罷,那我就捨命陪女子……咯……再飲一杯……不過呢,這杯酒必須是……咯……交杯……”

方志誠在下面聽得暗自皺眉,怒罵了一句髒話,暗忖這姚寅還真色到骨子裡,醉得像爛泥了,竟然還不忘要吃佟思晴的豆腐。

其他人趁火打劫,起哄道,交杯!交杯!

佟思晴目光複雜地看了一眼方志誠,發現他的目光中也流露出噁心的神色,嘆了一口氣,舉著酒杯來到姚寅的身前,壓抑著心中的不適,低聲道:“那就請姚處喝一個……”

姚寅嘿嘿一笑,伸手探了過去,望著佟思晴那張俏臉,原本不受控制的臉更顯得瘋狂,嘴巴下意識地噴出酸臭的酒氣,惹得佟思晴忍不住眉頭擰起。

“噗……”姚寅正準備挽住佟思晴,只覺得小腹一陣不舒服,隨後腹中的酒水食物如同噴泉般激射而出。佟思晴被嚇了一跳,只覺得胳膊被輕輕一拉,躲過了那噁心的渣滓,然後重重撞在一個人的身上。

方才哄鬧的酒桌,頓時安靜下來,大家都沒有注意到方才發生了什麼,都以為姚寅喝醉了。眾人都沒有注意到,佟思晴起身的那瞬間,方志誠笑嘻嘻地來到姚寅的右側,佯作看戲的模樣,然後以一個很隱蔽的搗拳砸在姚寅的小腹上。

姚寅喝得雲裡霧裡,被打了一記老拳,哪裡能意識到自己白白地挨了揍,胃部被重擊打得痙攣,腹中的穢物噴湧而出,隨後大腦便是一片空白,癱倒在地上。

眾人都以為姚寅喝倒了,交頭接耳當作笑話來看,於是這場酒宴變成鬧劇,然後進入尾聲。至於佟思晴則因為這場飯局一戰成名,第二日消息便如同野草瘋長,赫赫的酒仙威名,使得市委大院沒人敢與她在酒桌上叫板,此為後話。

方志誠將捷達車停靠在玉湖邊上,依稀能瞧見玉湖中央的沙洲燈紅酒綠,好不艷麗。佟思晴吹了陣湖風,體內的酒氣散了不少,雙臂合抱在胸前,方志誠瞧出她察覺到冷意,輕聲道:“天氣冷,送你回去吧?”

佟思晴搖搖頭,眸光與湖中燈光一般清亮,她突然問道:“姚寅為什麼會吐?”

方志誠笑笑,“還不是因為你酒量太好?”言畢,他從口袋掏出一根煙,湖風太大,打火機根本點不著,他嘗試幾次,終究還是放棄,不過依舊將煙叼在口中。

佟思晴發現有點看不清方志誠這個人,說他討厭無賴,但在關鍵時刻又會突然出現,說他正義勇敢,偏生現在看上去又像一個流氓。她輕聲問道:“那時候你是不是打了他一拳?”

方志誠微微一怔,反問道:“你瞅見了?”

佟思晴滿眼疑惑,道:“沒有!”

方志誠輕聲笑道:“那就不要亂說,小心我告你誹謗罪!”

佟思晴聽方志誠如此說,印證了自己的猜測,也不點破,嘆了一口氣,與方志誠道:“走吧。”

佟思晴的家住在南苑區,這一處屬於舊城新建的計劃之中,留有獨特的明清時代的風格,若是白日裡遊覽宛如穿越到另外一個世紀,不過深夜而歸,卻是多了一種陰森的感覺。若是一個人在白牆青磚灰瓦間行走,難免心神惶惶。

巷道很窄,捷達無法駛得更深,方志誠下車將佟思晴一直送到門口。等厚重的大門打開之後,方志誠與佟思晴才揮手作別。

佟思晴盯著方志誠在朦朧的燈光中漸漸消失,高瘦的背影竟有一股謎般的感覺。她升起衝動,想要更深層次地了解方志誠。

佟思晴踏入裡屋,將風衣披在衣架上,老公李明學正伏在案前批改試卷,他提了提黑框眼鏡,抬頭只瞄了一眼佟思晴,抱怨道:“怎麼現在才回來?還滿身酒氣的,不是說好,不喝酒嗎?”

佟思晴笑了笑,走到李明學身後,在他肩膀上按了幾下,撒嬌道:“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李明學舒服地悶哼了一聲,嘆氣道:“官場不好混,要不依我的,辭職不幹算了!”

佟思晴撇撇嘴,不悅道:“若是丟了工作,以你窮教書匠的工資,能承擔家裡的開銷嗎?”

李明學面色一黯,不再多言。

佟思晴意識到自己戳到了李明學的痛處,在他耳邊啄了一下,媚聲道:“我先去洗澡,在床上等你……”

李明學“嗯嗯”應付了幾聲,等佟思晴進了衛生間,臉上閃過一抹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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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別動兔子窩邊草
   

第二日,姚寅在飯局上出洋相的事情傳遍了市委大院每個辦公室,姚寅雖然臉皮厚,但坐在辦公室內,聽著閒言碎語,也有些懊悔,暗忖昨晚不應該那麼瘋狂,主要因為佟思晴這女人太夠味了。

姚寅最喜歡勾引這種外表看上去像良家婦女,一旦戳破那層窗戶紙,便是蕩婦淫娃的女人。佟思晴一開始十分矜持,但三杯酒下肚之後,那模樣宛如放蕩不羈的午夜妖姬,渾身上下,舉手投足,都透著一種耐人回味的野性氣息,讓人心癢難耐。

勾引這樣的女人才更有意思,姚寅閱女無數,現如今也已經開始挑一些極品女人上手。最為上等的女人便是佟思晴這類,自己本身有家庭,若是發生什麼曖昧關係,她絕對守口如瓶,因此沒有什麼後顧之憂。

更關鍵的是,經歷過雲雨之事的女人,當長時間熟悉一個男人之後,總會覺得厭倦疲乏,若是她的生活中猛然間走入一個新的男人,往往展現出來的活力與風采,令人迷醉。

採花要有原則與底線,姚寅雖說口碑不好,但從未有把柄握在別人的手上,這也是他引以為傲的地方。

姚寅清醒之後,便一直琢磨著如何對佟思晴下手,這麼一朵嬌滴滴的鮮花若是從眼前飄走,那也太遺憾了。

姚寅感覺腹部有些疼,他撩開衣服,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只見一團烏黑的瘀紫躍然於眼前,他忍不住心驚,暗忖這是怎麼了?

用手揉了揉瘀傷,他忍不住發出一聲悶哼,昨晚的事情幾乎已經想不起來,只記得交杯沒有成功,然後他便倒了下去,莫非躺在地上的時候碰著了?

姚寅嘆了一口氣,從抽屜裡取出一瓶紅花油,在肚子上揉了十幾分鐘,然後拿著一份材料出門,往市委書記辦公室行去。

進了辦公室,只見佟思晴正在低頭敲著電腦鍵盤,姚寅快速地打量了一番,除了樣貌之外,她的身材也是一流,生得膚白貌美,肌膚嬌嫩,紅唇似火,眸光如泉,上身是一件黑色的大衣,裡面時間大紅色的低領打底衫,雪白修長的脖頸露在外面,宛若天鵝般美好,她身體隨著敲擊鍵盤的節奏,下意識地顫抖著,誘人的曲線如同波浪般微微顫抖,散發著對於男性極具殺傷力的磁場。

“咳咳……”姚寅將拳頭放在嘴邊清咳一聲,以期吸引佟思晴的注意力。

佟思晴微微抬起如刀削般精緻的下巴,眼神瞬間變化,淡淡道:“喲,原來是姚處啊?”

姚寅嘿嘿笑了一聲,將旁邊的一個椅子拉倒屁股下面,將材料遞給佟思晴,道:“有份材料需要給宋書記審核。”

佟思晴覺得姚寅眼神不懷好意,下意識地往牆邊挪了挪身位,應付道:“材料不是經常由小廖送過來的嗎,今日怎麼由姚處親自送過來了?”

姚寅摸了摸下巴,低聲道:“還不是因為思晴妹子昨晚灌得我太狠,惹得我想過來訴苦幾句。”

佟思晴美眸翻轉,露出一個鄙夷的眼神,輕聲笑道:“昨晚可是姚處,總是拉著我喝酒,我還沒來得及倒苦水,你倒是先惡人先告狀了。”

姚寅往佟思晴身邊挪了挪,聞著她身上散發著出來的淡淡幽香,魂都丟了一半,低聲道:“晴妹子,今晚有沒有空,若是你想倒苦水,我設宴一桌,任你倒個夠!”

佟思晴琢磨著姚寅對自己的稱呼,越來越親暱,噁心得她渾身雞皮疙瘩起了一片。她知道若是繼續讓步下去,怕是姚寅要蹬鼻子上臉,一本正經地嚴肅道:“姚處,這是辦公場合,請你注意一點影響。”

姚寅熟悉女人的心態,好女怕賴男,這個時候如果退縮,那就前功盡棄,腆著臉皮湊到她的耳邊吹了一口氣,坏笑道:“若是你答應我晚上一起吃飯,那我就注意影響。”

佟思晴既羞且怒,暗忖這姚寅把自己看成什麼人了?她像是那種背著丈夫在外面胡來的風流女人嗎?

市委書記辦公室內暫時只有她一人,方志誠陪著宋文迪去重點項目現場調研,若是任由姚寅繼續挑逗下去,難免要被他趁機揩油!

姚寅見佟思晴紅白一陣,琢磨著她現在肯定天人交戰,不妨添火加薪,更進一步,於是將手放在佟思晴柔嫩圓潤的大腿上。

啪……

姚寅正試圖沉浸在那溫柔的滋味中,臉上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痛感。

佟思晴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在姚寅的臉上,指著他的鼻尖,嬌聲喝斥道:“姚禿子,趕緊給我滾出去,不然我可要喊人了。”

姚寅這才意識到佟思晴不是一般的女人,他臉上紅白一陣,捂著臉咧嘴怒道:“不知好歹!哼……”言畢,拂袖離去。

佟思晴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嚇得渾身直打哆嗦,然後埋在桌子上,低聲啜泣起來。

以前佟思晴並非沒有遇到過類似的誘惑,只是沒有姚寅如此明目張膽。她剛進市委書記辦公室,便惹上了這麼一隻色狼,想起以後的生活,不禁憂慮起來。

下午三點左右,方志誠陪著宋文迪回到市委書記辦公室,方志誠幫宋文迪提著公文包,將宋文迪送入內屋之後,給他泡好茶,這才算是忙定了。

見佟思晴很沉默,宋文迪回來,她也只是輕聲打招呼,方志誠不禁覺得有些奇怪,一邊收拾著自己的辦公桌,一邊笑著說起今天宋書記在調研現場的趣事,見佟思晴還是沒有反應,嘆氣道:“思晴姐,咱們以後是一個辦公室的人,我說了那麼多話,你總該給我點回應吧?”

佟思晴噢了一聲,又沉默下來。

方志誠擰起眉頭,再問:“是不是昨晚回去晚了,然後家裡吵架了?”

佟思晴搖搖頭,瞄了方志誠一眼,見他問得真誠,嘴角勉強擠出笑容,低聲道:“真的沒有,只是覺得有點累,不想說話而已。”

方志誠見佟思晴氣場陰沉,知道問不出什麼,也就不再囉嗦,忙起自己的事情。

臨近下班的時候,佟思晴突然喊住了方志誠,低聲道:“小方,我有點事情想跟你單獨聊聊。”

方志誠點點頭,低聲道:“咱們晚點走,等老闆走了,再說。”

等宋文迪離開辦公室,方志誠過去帶上門,問道:“回來便見你神色異常,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佟思晴低垂目光,輕聲道:“若是我想回市婦聯工作,不知可不可以?”

方志誠大吃一驚,疑惑道:“思晴姐,咱倆雖然交流不多,但彼此沒有矛盾吧,為何你突然要走?”

佟思晴嘆氣道:“我不大適應市委辦的工作……”

方志誠安慰道:“你的工作能力很強,宋書記今天在車上還誇獎你心細,發現了好幾個有問題的材料。”

佟思晴咬著紅唇,情緒低落道:“市委辦的環境太複雜,我還是比較喜歡市婦聯的工作,相對而言,單純簡單。”

方志誠聽出些許不對勁,擰眉道:“思晴姐,你是組織部經過嚴格的考察與篩選,進入咱們市委書記辦公室的,工作還不到一個月便要離開,這有違組織的原意,若是沒有什麼特殊情況,組織是無法通過的。”

佟思晴嘆了一口氣,便將今早發生的事情說了一番,方志誠一聽之下,頓時火冒三丈,怒道:“這傢伙也太囂張了吧,竟然敢在市委書記辦公室亂來?”

佟思晴連忙將手指放在嘴邊,噓了一聲,道:“小聲點……”

方志誠重重地哼了一聲,拍著桌子站起身,道:“你等著,我去綜合一處看看,若是他還沒走,現在便把他逮過來,給你賠禮道歉。”

市委書記辦公室是方志誠的窩,姚寅竟敢動窩邊草,這讓方志誠異常憤怒。

佟思晴瞪大雙眼,沒想到方志誠這麼義憤填膺,想要攔住方志誠,卻沒想到方志誠速度快,早已拉開門,往樓下綜合一處行去,她只能乾著急,在後面跺腳。

離下班時間剛過十來分鐘,方志誠來到綜合一處,伸手拉了拉辦公室門發現門沒關,直接推門而入。

姚寅正在用電腦玩紙牌遊戲,見方志誠橫衝直撞走入自己的辦公桌,趕忙點掉窗口,沉聲道:“小方,你這是做什麼?”

方志誠冷笑一聲,拍著姚寅的辦公桌,沉聲道:“姚處,我是來請你過去跟我們辦公室的佟思晴道歉的!”

姚寅先是愣住了,許久才反應過來,沒好氣道:“小方,我沒聽錯吧,我為什麼要給佟思晴道歉?”

方志誠揮了揮手,怒道:“別跟我裝聾作啞,上午你做的那些齷齪事,我都有證據。”

姚寅以為方志誠詐自己,狂狷地笑道:“別含血噴人,趕緊給我走人,不然事情鬧大了,咱們都下不了台。你別以為上面有個市委書記罩著你,就可以無法無天了。論工作經驗,我比你多十多年,論行政級別,我也遠高於你,請注意掌握分寸,不要因為年輕氣盛,毀掉了大好前程。”

方志誠見姚寅不悔改,湊到他耳邊,以譏諷地語氣,低聲威脅道:“有件事你怕是不知道吧,我那間辦公室內裝著攝像頭,但凡出去,我都會開啟,所以你上午的所作所為,只要調下記錄,便能知道是不是冤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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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民心與政績之辯


因為市委書記辦公室不太平,所以方志誠在宋文迪的同意下,在外屋秘密安裝了攝像頭,防止再有人趁著裡面沒人動手腳。所以方志誠還真不是嚇唬姚寅,他有把握讓姚寅吃不了兜著走。姚寅見方志誠的面色不似作偽,立馬便心虛,原本醬紫色的臉緩和下來,賠笑道:“小方,稍安勿躁,若是佟思晴對我不滿意,我可以與她好好交流。”

“交流就不用了,直接道歉……”方志誠態度堅決,目光凌厲。

姚寅暗忖方志誠還真夠強勢,如今可能被他握有把柄,只能暫時忍氣吞聲,與方志誠來到市委書記辦公室給佟思晴道歉。

“對於白天的事情,我實在對不起,以後保證不會再糾纏你了。”姚寅吞吞吐吐地說道。

佟思晴見姚寅沒了囂張氣焰,怕事情越鬧越大,便在場面上給了姚寅一個台階下。

等姚寅垂頭喪氣地離開之後,佟思晴擔憂道:“你這樣對待姚寅怕是不好吧,他畢竟是領導……”

方志誠揮了揮手,笑道:“這就是市委書記秘書的好處了,打個不好的比方,打狗還得看主人,他姚寅算是個什麼東西,也敢打咱市委書記辦公室的主意,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佟思晴對方志誠好感陡升,原本以為這是一個眼高於頂的高傲青年,現在看來卻是極有擔當,自己與他一起工作,想必吃不了太大的虧。

方志誠開車將佟思晴送回家,半路上只見一個身材高大,不過身形卻極為蕭索的男人沿著石路往前慢走。佟思晴瞧出是自己的丈夫李明學,搖開窗戶喊了一聲,李明學似乎在想事情,低頭往前走,沒有聽見。

方志誠便把車速給降了下來,道:“要不等他?”

佟思晴擺了擺手,想起最近家中那些令人感到無奈的事情,輕聲道:“還是不等他了,咱們先走吧。”

送到了巷道的深處,佟思晴小心地下了車,輕輕地帶上車門,輕聲道:“小方,今天就在我家裡吃飯吧,等會我去買點菜,省得你回去開伙了。”

方志誠沒下車,微笑著拒絕道:“哪能麻煩思晴姐呢,你回去肯定有事要忙,我還是回去泡麵吧。”

人都喜歡客套,有時候隨口說一句請你吃飯,你可千萬別當真。

佟思晴倒不是真客套,她小跑著來到車前門,敲著玻璃窗,咬著紅唇道:“我兒子這兩天在他爺爺那兒,家裡挺冷清,正好今天炒個菜,你陪我家老李喝一杯。千萬不要拒絕,不然我可不放你走呢。”

佟思晴屬於那種外冷內熱的女人,若是你跟她不熟悉,她對你冰冷若霜,若是她真心把你當成自己人,能明顯感受到她身上傳來的暖意。

方志誠無奈地苦笑著搖頭,見不遠處有一個熟食攤,便走過去買了些許滷味。佟思晴知道方志誠空手吃飯不好意思,也沒攔著。攤主稱好了滷味,李明學拖著沉甸甸地步子從角落裡拐了過來。

李明學這次見到了老婆,揮了揮手,嘿了一聲,佟思晴沒給他好臉色,剮了李明學一眼,拉著方志誠往家裡走。

李明學後腳跟進門,與方志誠溫和地笑了笑,然後進了廚房,疑惑地問佟思晴道:“剛才跟你打招呼,你給我甩臉子做什麼?”

佟思晴輕哼一聲,“在路上,我與你打招呼,也沒見你理我。”

李明學恍然大悟,賠笑臉道:“原來是為這個,我當時想著事情,沒聽見不是?對了,外面那個小伙子是誰啊?”

李明學的脾氣好,認錯的態度端正又及時,佟思晴也就不在糾纏方才之事,解釋道:“那是我們辦公室的小方,宋書記的秘書,算我半個領導。”

“毛還沒長齊,就能當你的領導了?”李明學偶爾也會說兩句幽默話,不過大多時候不太適宜。

佟思晴瞪了李明學一眼,低聲道:“聲音小一點,你別看他年紀輕,很有能力,宋書記非常依仗他,連副秘書長、市委辦公室主任,都給他三分薄面。”

很少見佟思晴如此佩服人,激起了李明學心中的傲氣,他陰陽怪氣地冷笑一聲,嘟囔道:“倒是小看他了。”

李明學從冰箱裡取出葡萄,洗了一串,然後又拿了幾只橘子,來到客廳招呼方志誠。方志誠一邊剝著橘子,一邊與李明學閒聊,對他便有些了解,李明學是一個傳統的讀書人,在高中教語文,平常寫一些時評,經常發表在《銀州日報》上,方志誠看過幾篇,雖說言辭非常犀利,只是覺得他的觀點與眼界略顯狹隘。

方志誠記憶力很好,一字不差地流暢無比地背出李明學發表在報紙上的語段,李明學頓時欣喜非常,將方志誠引為知己。

飯桌上,一向滴酒不沾地李明學卻是開了一瓶干紅,笑著與佟思晴說道:“市委書記的秘書,自然不一般,方秘書竟然能將我在報紙上的文章信手拈來,這種記憶力,不得不佩服。”

佟思晴沒好氣地瞄了李明學一眼,苦笑道:“我看你啊,是因為終於有人看你寫的狗屁文章,所以才對別人另眼相看。”

方志誠立馬幫襯著李明學,與佟思晴解釋道:“李老師的文字功底很強,每個月起碼要發表五篇評論在報紙上,是銀州著名的時評家,宋書記也經常點評他的文章。”

方志誠這句話半真半假,變相地吹捧李明學。李明學一向喜歡考究文字,得到方志誠的這句話,覺得揚眉吐氣無比,便伸手要與方志誠乾杯。

佟思晴暗忖這方志誠也真夠厲害,自己老公雖然性格敦厚,脾氣溫和,但他骨子裡卻是極為憤世嫉俗,所以身邊幾乎沒有什麼朋友。

見面還不到三十分鐘,李明學便將方志誠視作忘年之交,令佟思晴不僅刮目相看。

佟思晴的廚藝不錯,尤其是糖醋鯉魚做得外酥內嫩,方志誠吃了贊不絕口,笑道:“沒想到糖醋魚能作出這種味道,可以申請專利去了。”

李明學對著方志誠豎起大拇指,因多飲了幾杯酒,說話有點不利索,他憨憨地笑道:“方秘書,你的舌頭很厲害,我老婆這糖醋魚的工序複雜,不是我吹牛,整個銀州別無分號。”

佟思晴見老公越說越沒個譜,臉上臊得不行,想起廚房還燉了湯,起身去盛湯上桌。豆腐鯽魚湯,色澤乳膩,宛如新鮮的奶汁,散發著誘人的香味。

方志誠喝了一碗,贊不絕口,李明學紅著臉,打著酒嗝道:“以後有空經常來屋裡坐,你嫂子的手藝很不錯。”

方志誠連忙擺手,微笑道:“偶爾打擾一次也就罷了,經常來豈不是討人嫌?”

李明學擺了擺手,挑眉道:“怎麼能這麼講,我雖然只跟你小方才見面,但覺得咱倆有緣,何必說得那么生分,不中聽!”

言畢,他伸手去摸紅酒瓶,發現一瓶酒喝完,便去廚房裡提了兩瓶啤酒出來。

佟思晴知道攔不住李明學,也就隨他去了,反正是在家中,即使醉酒也出不了大事,不過還是提醒李明學:“小方開車過來,若是酒喝多了,倒時候會有危險。”

李明學擰著眉頭,道:“若是真醉了,就在我們家裡住一宿,兒子和爸媽的房間都空著。”

佟思晴下意識覺得不合適,但在外人面前還是給李明學充足的面子,撇了撇嘴,進廚房將冷了的熱菜去再溫一番。

方志誠原先只是應付李明學,不過交流的時間長了,倒也還是挺佩服李明學,他這個人知識面很廣,看過很多書,因此對不少東西很有研究。

不知為何談起了城建,李明學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慍怒道:“全國上下都在大肆搞城市建設,在我看來,那是在亂搞,在搞城市破壞。以咱們南苑來說,這麼擁有底蘊的地方,轉眼間要被鋼筋混凝土給替代,讓人心痛啊。再過個幾十年,咱們還能給子孫留下什麼呢?”

李明學此言雖然說得酸腐,但倒也有一定的道理。南苑老街是銀州明清時代最繁華的地段,後期隨著時間的流轉,這裡逐步失去了繁華,淪入平庸。銀州市政府推進“舊城新建計劃”,首當其衝要改造的便是南苑老街。因為南苑老街離市中心有一定的距離,拆遷的難度較小,同時南苑老街的百姓生活水平普遍低,舊城改造之後,勢必會引入一些商業設施及經濟項目,從長遠角度來看,是能夠提升老百姓的生活水平的。

不過,舊城新建的項目遭到老百姓的強烈抵制,以當初夏翔在任時的魄力,也不得不將重心瞄準至玉湖生態區項目上來。城市規劃是衡量城市進步與否的重要指標,宋文迪站穩腳步之後,已經開始將重心轉移到這方面來。

數月之後,現在的南苑老街,極有可能成為一片廢墟。

方志誠聽著李明學絮絮叨叨地說話,不禁鎖起眉頭,暗忖或許舊城新建項目應該轉換思維才是,否則硬要推動一個不得民心的項目,肯定會有後遺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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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夜巷那一次回眸
   

吃晚飯方志誠小坐了一會,告辭離開,李明學酒勁上湧,只將他送到門口,佟思晴提了一把手電出來,方志誠搖手笑道:“思晴姐,我一個大老爺們,就不用你送了,還是回家照顧李大哥吧,他今天喝了不少。”

佟思晴打開手電的開關,輕聲笑道:“前面一個拐巷,路燈經常壞,你酒喝得也不少,若是摔個跟頭,我要對你負責​​任的。”

方志誠灑然笑道:“那還是摔個跟頭,讓思晴姐負責任,最好不過了。”言畢,他覺得言語輕挑,下意識癟了癟嘴,抬眼望向佟思晴,只見她臉頰浮現兩抹俏麗的紅,讓人想入非非。

方志誠感覺心猿意馬,趕緊拉住心中的繩套,不讓自己胡思亂想。

男人對漂亮的女人天生會有好感,方志誠從第一眼見到佟思晴,便覺得這個女人很有風韻,儘管有老公,還有一個孩子,卻依然是一朵未曾凋零的花朵。

當然,這種好感純屬欣賞。

“嘴巴老實一點!”佟思晴踮起腳尖,在方志誠的腦門上揮掌拍了一下,若是換做另外一人,她或許會感到反感,但對方志誠有種特別的情愫,他就像自己的弟弟,只是嘴巴上討點便宜,不會帶來污穢感。

方志誠摸了摸腦門,感到佟思晴手掌綿軟的溫暖似乎還留存,訕訕笑道:“酒喝多了,盡說胡話,還請思晴姐見諒。”

佟思晴哼哼了兩聲,翻了翻透亮的眸子,低聲道:“別跟機關那幫老油子們學了一腔下流話,其實很討厭的。”

方志誠連連點頭,暗忖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這麼大的一個染缸內,學比不學,難度還大一點。

方志誠固然學到一些老辣的為人處世之道,但難免還是沾染了不少官場的惡習,比如這信手拈來,有些曖昧入骨的不葷不素的渾話。

關鍵是,方志誠並未覺得什麼不好,做人總是一本正經太累,有時候輕佻點,才能舒緩心中的壓力。

走進一個長約二十來米的幽深巷子,路燈果然壞了,佟思晴與方志誠並肩行走,略顯擁擠,她便快走一步,接著前面那束朦朧的手電光芒,落在她身後,方志誠只見佟思晴身體窈窕,身影綽約,不時地轉身回眸淺笑,不禁讓方志誠想起了一首不知在何處看過的朦朧詩。

“無盡的小巷,燈影落下絲絲憂愁,照映著點點星光。走過,留下一絲昏暗,帶走數縷幻想。一千年一場的夢,讓你我走近,只為曾經那一次回眸。”

正當方志誠沉浸在那種虛無的幻想之中,卻聽佟思晴嬌哼一聲,她身體一頓,彎下了腰。

“思晴姐,你沒事吧?”方志誠趕緊蹲下,湊到佟思晴的身邊,追問道。

佟思晴方才走路時沒留神,腳跟陷入地磚的縫隙之中,雖說鞋跟不高,但扭了一下,也傷到了筋骨。微弱的燈光下,佟思晴白皙的臉上似乎敷上了一層脂粉,紅潤潤的,眼神也沒有方才的從容。方志誠下意識便去捏佟思晴的腳踝,佟思晴吃痛地驚呼一聲。

“糟糕,肯定扭到骨頭了。”方志誠皺起眉頭,琢磨著該如何辦才好。

佟思晴卻是很堅強,竟然想藉著另一隻腳,強行站起來,不過剛站直片刻,傷腳一受力,頓時身體又軟了下來。方志誠連忙七手八腳地扶著佟思晴,摟著佟思晴腰部,暗忖她雖然已經二十八九,但身體的柔軟豐盈程度,絕不差青春的少女,比之陸婉瑜還有更有肉感一些。

方志誠不多佔佟思晴的便宜,將她扶好後,便鬆開手。

但是,放手的瞬間,佟思晴頓時又軟了下去,手電被佟思晴放在路上,看不見她的臉色,但方志誠能料想到此刻佟思晴的表情是異常痛苦的。

方志誠這才意識到佟思晴剛才崴腳那一下不輕,忙抱住她柔軟的身體,托著她如同玉藕般的纖長細腿,將她一個公主抱,摟在懷裡。

佟思晴從方志誠身上嗅到屬於成年男子的特有氣息,感覺心神混亂,想要命令方志誠放自己下來,但因為痛得直吸涼氣,話竟然說不出一句,只能口中發出嚶嚶的輕喚。

佟思晴的體重絕不過百,方志誠抱在懷中並不是很吃力,他早已拾起手電,藉著燈光加快步伐,看似徵詢佟思晴的意見,其實不容她之意地說道:“你現在不能動,我帶你去附近的醫院掛個急診。”

李明學酒喝多了,若是將佟思晴送回去,李明學估摸著也沒有精力再送她去就醫,況且佟思晴崴到腳,主要是為了送自己,若是現在丟了佟思晴,方志誠難免於心不安。

佟思晴因為太過疼痛,整個身體痙攣蜷縮,雙手緊緊地扣住方志誠的脖頸,指甲深深地嵌入進去,方才可以減緩痛楚。

方志誠因為急著救人,也沒注意到這個細節,好不容易將佟思晴送上了車,才鬆了一口氣。

等即將關上後座車門的瞬間,方志誠頓時被佟思晴的身姿所吸引,只見佟思晴無力地貼著坐墊,整個身體綿延翹隆,宛如一道優雅的彩虹,因為方才一番混亂,半敞的風衣撩起一角,裡面的打底衫往上提了數寸,露出腰間一片雪白柔滑的玉肌,兩條修長的雙腿,疊出一個嫵媚的折線……

方志誠忍不住咽了口水,暗罵自己也太瘋狂了,這都什麼時候了,竟然還想入非非,身體的某處在脹痛。

方志誠扶著車窗休整了片刻,將身體的不良反應給壓制下去,然後才上車發動車子。佟思晴在後排躺了十來分鐘,逐漸回過神,腳踝雖然還是很疼,但心理上卻是有足夠的安全感。

小方,應該會帶自己去醫院吧?

這種心理上的信任,竟然是從丈夫李明學身上,從來沒有得到過的。

時間已經過了九點,方志誠直接將佟思晴送到市中心醫院就診,因為佟思晴腿腳不方便,所以掛號、詢診、拿藥,前後都是方志誠張羅。幸好,佟思晴的腳步只是輕度扭傷,雖然腳背腫得很厲害,但沒有傷及骨頭,經過及時的處理之後,已然好了許多。

方志誠又將佟思晴送回南苑,佟思晴坐在副駕駛上,滿臉歉意,苦笑道:“沒想到原本要送你一程,結果反倒把你折騰了一氣。”

方志誠聳聳肩,笑道:“所謂患難見真情,咱們培養了階級感情,以後工作起來,才更加融洽不是?”

佟思晴點點頭,微笑道:“原來你這麼做,是有深意的。”

方志誠側臉瞄了一眼佟思晴,淡淡笑道:“知道思晴姐對我一開始印象不好,所以我各種討好你,希望能改變我在你心中的印象呢。”

佟思晴挑著秀眉,疑惑道:“你怎麼知道我對你的印象不佳?”

方志誠吹了個口哨,得意道:“因為那是我故意的。”

“故意的?”佟思晴覺得有點反應不過來。

方志誠點點頭,笑道:“故意讓你沒什麼好感,才能讓你警惕起來。市委大院可不比下面的那些機關,能混得不錯的,都是人精。就比如那個對你覬覦的姚寅,若是你不夠謹慎,極有可能陷入他編織的圈套。我對你態度不好,是希望你盡快適應市委大院的氛圍,讓你知道,其實對你越兇的人,才是真正值得深交的朋友。”

“雖然你說得很玄乎,但我聽懂了一些。”佟思晴瞄了一眼窗外,眸光閃爍,含笑問道,“你才是我的朋友?”

方志誠手指敲打著方向盤,似笑非笑道:“我們是戰友!同在一個戰壕,除了主帥宋文迪之外​​,其他人都可能是我們的敵人。”

佟思晴失聲笑道:“原來市委大院這麼可怕。”

方志誠將佟思晴送回家,李明學卻是什麼都不知曉,倒在書房的小床上呼嚕聲不斷。方志誠轉身準備出門,笑道:“在家休息幾天,等腳傷好了,再去上班。我明天會幫你請假。”

佟思晴赧然道:“這才上班幾天,就請假,會不會影響不好?”

方志誠擺了擺手,安撫道:“這事兒我有責任,所以我保證幫你搞定一切,你在家裡靜養便好。”

佟思晴微微頷首,依著門框,目送方志誠離開。等關上門之後,她下意識地掃了一眼,自己​​綁成粽子一般的腳踝,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方志誠重新坐在捷達車內,腦海裡不停地翻滾著佟思晴的音容笑貌,回想著她那眉眼間的皮膚當真如同剛煮熟的雞蛋光滑無比,不禁暗自嘆了一口氣,反問自己的內心,究竟是怎麼了?

他沒有立即發動車子,而是掏出了一根煙,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後在煙霧中強迫自己轉移視線,終於佟思晴的影子離開,轉而取代的是秦玉茗的美好模樣,成熟艷麗的臉蛋,小巧秀直的鼻子,此刻只有玉茗嫂子,能讓方志誠暫時忘記佟思晴那骨子裡的妖媚了。

方志誠丟掉了煙蒂,沒有去別墅,而是驅往小區,琢磨著不知現在秦玉茗睡了沒?若是沒睡,拉著她說幾句情話,那也是挺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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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死東西往哪看呢


方志誠所住的小區名叫德馨小區,是市文化局的家屬樓,後期原先市文化局的員工多半賣掉了這裡,往更好的地段去買了房子。因此,七八十年代繁榮一時的小區,現如今在夜色中望去有些頹然。

方志誠悄悄地進了屋子,見燈關著,知道秦玉茗已然睡覺,便輕手輕腳地洗了熱水澡,然後回到自己的臥室。剛躺在床上,臥室門被推開,卻是秦玉茗揉著惺忪的眼睛,坐在床邊,啞聲抱怨道:“怎麼回來了也不說一聲,我以為家裡闖賊了呢。”

秦玉茗穿著一件寬大的睡袍,頭髮如同瀑布般灑在兩肩,眼神迷離,臥室內暗淡的燈光映在她臉上,越發使得她顯得多情而嫵媚。方志誠忍不住多看了一眼,發現她寬鬆的睡袍某處被頂成了錐狀,小腹燥熱起來。

方志誠下意識拉過棉被,擋住了尷尬的位置,秦玉茗發現方志誠的小動作,膽子卻是變大起來,故意往床頭挪了挪,美眸在方志誠的身上上下打量。

方志誠聞著秦玉茗身上散發出來的香氣,見她目光如同充滿柔情的水波,讓他憋的心跳都加速起來,咳嗽了一聲,道:“決定回來休息的時候,已經過了十點,怕你睡熟了,所以才沒有通知你。”

秦玉茗撩眼看了方志誠幾秒鐘,輕聲道:“以後經常回來吧,屋子雖然不大,但一個人挺冷清的。”

方志誠笑道:“茗姐,你這話的意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希望和我一起生活?”

秦玉茗臉騰的漲紅,耳根子都如滲出血似的,若不是心中那女人的自尊控制,喉嚨口那個“嗯”字差點要脫口而出。

方志誠見秦玉茗低頭不語,誤以為她生氣,苦笑道:“姐,我對你是真心的,但我不逼你,當你忘掉那些痛苦之前,我都會在遠處默默地守著你,保護你……”

方志誠是對下半身很有自制力的人,但見到秦玉茗這般糾結而羞惱的神態,偶爾展露的少婦風情,還是忍不住沉醉。

“別說了,你的心思我都知道。”秦玉茗撫著胸口,俏臉發燙道,“我現在只是覺得有些怪,遲早有一天,我們……會在一起……”

方志誠心神微顫,忍不住伸手抓住了秦玉茗的柔夷,然後用力一扯,秦玉茗頓時失去了重心,貼靠在方志誠的身上。隔著一條棉被,方志誠依舊能感覺到秦玉茗身上傳來的驚人彈力,他就這麼緊緊地抱住秦玉茗,發瘋一樣揉著,彷彿要將什麼揉碎,放入自己的身體內。

秦玉茗也變得激動起來,她重重地喘息,口中吐出一種不知名的味道,讓人嗅之神魂顛倒。

過了足有十來分鐘,兩人精疲​​力竭,秦玉茗平躺著身體,雙手平舉,壓著被褥,方志誠側著身體,躲在被褥內細細地打量秦玉茗。

“姐,外面冷,要不躲進來?裡面我已經焐熱了。”方志誠伸手點了點秦玉茗的香肩,感受著她皮膚的滑膩,誘惑道。

秦玉茗終究還是沒有衝動,她搖了搖頭,伸出玉指在方志誠的鼻尖上點了一下,輕聲道:“從哪裡學來的花招,被窩雖然暖和,但並非是天堂,卻很有可能是地獄。我可不喜歡生不如死的感覺。”

方志誠苦笑,伸出兩隻手,捧住秦玉茗的俏臉,輕聲更正道:“不是生不如死,而是欲仙欲死。”

秦玉茗露出莞爾一笑,扭動脖頸,從方志誠的手掌掙脫,笑道:“今天沒準備好,你太累了,等下次準備好,再想這些壞事吧。”

“我不累!”方志誠臉上無光,尷尬地想起第一次失敗的事情。

秦玉茗吸了吸鼻翼,笑道:“喝了酒了,等下次沒喝酒,我再考慮。”

上次方志誠因為酒喝得太多,所以導致多次未能成功,雖然後來兩人感情有所發展,但一度成為他心中的陰影。

秦玉茗一個轉身,已然翻到床下,沿著床緣摸索片刻,找到了鞋子,隨後準備離開,還沒有反應過來,卻發現腰部被一股力量給摟住,隨後身體如同爛泥般癱軟下來。

房間的溫度陡然升了兩度,淡淡的燈光變成了紅色,牆上印著糾纏不清的身影,不停地變化著各種聲勢……

許久之後,只剩下粗重的呼吸聲。

月光如水,透過窗簾照在床單上,方志誠望著身側酣然入睡的秦玉茗,琢磨起舞蹈學院的事情,如今舞蹈學院的場地已經裝修得差不多,不過招生並沒有想像中那麼順利,通過釘子的那幫小弟發傳單,半拉半拽也只是招了差不多三四十人,若是想要打響名聲,還得另闢蹊徑才行。

方志誠早已打定主意,不惜一切代價,助秦玉茗創業成功,這或許是幫助她從失敗的婚姻中徹底走出,最好的方法。

……

進了臘月,整​​個市委大院的工作節奏逐漸變得緩慢下來,誰都想過個安穩年,於是常委會也變得節奏輕快許多,沒有以往那般針鋒相對的火爆場面出現。

根據每年年關頻發的現象,宋文迪作出重要指示,主抓兩點,第一處理好農民工工資拖欠問題,市政府開闢舉報快捷通道,一旦握有農民工拖欠工資問題,力懲不殆,必須讓全市農民工過一個富裕年;第二幹部廉政的問題,銀州市這幾年項目多,建設工程多,很多地方容易出問題,而過年正是外界糖衣砲彈腐蝕各級幹部的重要時間,市紀委設立專項小組,必須扼殺這股不正之風,把好節日清廉之關。

方志誠坐在角落裡,捏著簽字筆記錄著宋文迪的話,不禁暗自搖頭,節日送禮這是個老生常談的問題,宋文迪想要重點打擊,那是不可能的。每到年關,不提那些企業,單是下級部門往上級部門這個範圍,便得發生不少令人咂舌的事情。

所有部門當中,市財政局無疑是油水最多的地方,因為它掌控著全市各級部門來年的經費,所以各級部門都會以送禮的形式進行打點。曾經有人舉報,某財政局副局長的兒子一年收壓歲錢,能夠超過十萬元。

會議結束之後,方志誠幫宋文迪捧著茶杯,跟在他身後進了辦公室。宋文迪見方志誠遲遲不離開,挑眉道:“有事?”

方志誠猶豫一番,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卡,佯作很無辜道:“昨天收到的,現在上繳!”

宋文迪沒好氣地笑出聲,將購物卡放在手上翻了翻,白了方志誠一眼,嘲笑道:“一千的面額?我還真看不上。”

方志誠嘿嘿笑了兩聲,嘆道:“我可不是賄賂您,主要不知道怎麼處理。”

宋文迪將購物卡塞了回去,輕聲道:“凡事注意分寸與度,那就好了。”

方志誠知道宋文迪默許他接這樣的禮物,拿了購物卡,輕聲笑道:“等明兒,我去超市買點上好的茶葉孝敬您吧。”

宋文迪沒好氣地剮了方志誠一眼,道:“有何居心?”

方志誠低聲笑道:“分贓!”

宋文迪被方志誠氣笑了,隨手拿起一份文件砸了過去,方志誠反應很快,抄在了手中,惹得宋文迪既好氣又好笑。

宋文迪喊住方志誠,踱步走到書櫃旁邊,打開保險櫃,笑道:“別人的東西盡量少拿,以後若是沒煙抽,就來我這裡取。”言畢,他蹲下身子輸入密碼,打開保險櫃,從裡面取了幾條好煙,丟給了方志誠。

方志誠毫不掩飾激動之情,嘆道:“老闆,有沒有好酒,來一瓶?”

宋文迪揮手佯怒道:“臭小子,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你又沒有老丈人,要酒做什麼?”

方志誠隨後又插科打諢地與宋文迪說笑了幾句,然後出了裡屋。

佟思晴腳傷早已痊癒,如今辦公室大部分的工作都已經由她接手,方志誠壓力漸輕,可以偶爾放鬆一下。方志誠將一條煙塞給佟思晴,輕聲道:“從老闆那裡摸過來的,一條給老李。”

佟思晴乜了一眼方志誠,苦笑道:“別人都是巴結老闆,那裡有像你這樣,還搜刮老闆的?”

方志誠得意地打了一個響指,高深莫測地嘿嘿笑道:“這叫做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佟思晴見方志誠市儈的笑著,臉上毫不掩飾鄙夷之色,不過內心還是很欽佩方志誠的。兩人同事差不多三個月,方志誠處理問題十分果斷,深受宋文迪重用。除了她之外,誰能相信對外嚴肅不苟的宋文迪,面對方志誠時,宛如對待至交好友一般呢?

佟思晴也不推脫,將那條煙收到皮包裡,輕聲說道:“照你這麼說,那我就收下吧。老李最近一直念叨著,什麼時候有空請你去我家坐坐呢。”

方志誠想起李明學那張迂腐的嘴巴,笑道:“去你家就不用,等有空,我訂個飯店,請你和老李一起吃飯吧。”

話音剛落,放在方志誠桌面上的手機鈴聲響起,卻是謝雨馨打來的,今天在邱家聚餐,催他下班早點,樂樂搶過電話,嗲聲道,方叔叔千萬不能遲到。

方志誠下班之後,現在商城買了幾件女孩喜歡的玩具,然後直奔邱家。屋內開著空調,謝雨馨脫了外套,穿著緊身的打底衫,顯得體形曼妙無端,等她開門之後,發現方志誠目光低垂,落在不應該放的地方,皺眉道:“死東西,往哪兒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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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女人那複雜心思


“小方,趕緊先吃點水果。”謝芳見方志誠到來,滿臉堆笑,從他手中取過樂樂的玩具,又見給自己買了些補品,嘆道,“與你說過好多遍了,以後過來吃飯,不要帶東西,太浪費錢了。”

謝芳偷偷瞄著方志誠,然後再看看謝雨馨,越看越覺得登對。人靠衣裝馬靠鞍,方志誠上班這半年時間,形象也大有改變,原先乍一看,只是覺得他很高瘦,現如今西裝革履,多了一股成熟大氣的內涵,使得他整個人看上去更加精神帥氣。

方志誠揮了揮手,謙和地笑道:“若總是空手而來,那怎麼好意思呢。”

謝芳湊到方志誠身邊,低聲笑道:“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呢?我老早就把你當成親弟弟一樣看待了。”

方志誠見謝芳說得真誠,鼻頭竟然一酸,輕嘆道:“芳姐,謝謝你的另眼相看。”

謝芳見方志誠似乎很感動,心中也有所觸動,搖搖頭,坦然道:“若是沒有你幾次幫忙,我們這個家早就散了。”

方志誠先是在洪水中救了邱恆德,然後又在謝芳重病之下對其一家悉心照料,人心都是用真心來換的,謝芳對方志誠很感激,知道方志誠又沒有家人,所以越發地捨不得方志誠。

樂樂見方志誠帶了玩具過來,笑嘻嘻地跑過來,摟住方志誠的大腿。方志誠微微一下,蹲下將樂樂抱在懷裡,然後來到客廳陪樂樂拆禮物。樂樂擺弄著玩偶,笑得樂不可支。謝芳與謝雨馨在廚房裡幫著徐瀅做晚餐,低聲笑道:“小方跟樂樂的關係真好,就跟父女一樣。”

謝雨馨白了謝芳一眼,啐道:“姐你胡說什麼呢?人家小方還是年輕小伙子。”

徐瀅在邱家做保姆有些時日,平常吃住都在邱家,雖然搞不清楚方志誠與邱家的關係,但知道謝芳一直在努力撮合妹妹和方志誠,想起自己的女兒陸婉瑜,難免心緒複雜,暗自嘆了一口氣。

晚餐擺上餐桌,邱恆德方才風塵僕僕地回到家,方志誠見邱恆德出現,連忙起身給邱恆德打招呼。雖說邱家把方志誠視作自己人,但方志誠心中還是十分警醒,知道面對邱恆德還是要保持官場上的敬重。

邱恆德是市委組織部部長,掌管整個​​銀州所有官員的升遷命脈,即使方志誠沒有宋文迪這棵大樹作為靠山,有邱恆德從旁照應,仕途自然也是無憂的。隨著宋文迪在官場之路越走越順,邱恆德作為其心腹大將,以後之路也光明可現。

對於邱恆德,方志誠也有感恩之心,若是沒有他從旁引薦,自己也不可能脫穎而出,成為宋文迪的秘書。

吃完異常溫馨的一頓晚飯,眾人坐在客廳閒聊,謝雨馨挑了一顆葡萄,小心地剝好皮,遞給方志誠。方志誠微微一怔,沒有拒絕,取那粒葡萄時,不小心碰到了謝雨馨的手指,感覺心神慌亂了一陣。

葡萄酸甜,齒縫迴盪著鮮濃的果香。

電視台裡正在播放銀州電視台新聞頻道的談話節目,謝雨馨坐在沙發上,氣質端莊地採訪著一名資深經濟學者。那位學者正針對銀州現有的經濟模式侃侃而談,一方面肯定現在市政府所取得的成績,另一方面也在反思還有哪些不足。

謝雨馨從上個月起,接到台裡的指示,開始做這個經濟訪談節目,在銀州一石激起千層浪,因為經濟訪談節目十分開放,廣邀全國有名的經濟專家討論時下最熱門的商業模式。

邱恆德捧著茶杯,飲了一口,含笑評價道:“雨馨的節目現在收視率很高,被老百姓稱為銀州焦點訪談,不少幹部每天晚上新聞之後,都會關注這個欄目。不過,還得再接再厲,在言論控制上,要注意分寸,不要沾惹麻煩。”

謝雨馨點點頭,輕嘆一聲道:“最近的確有一些人向電視台遞交投訴信,認為嘉賓批評銀州現有經濟體制,是極為不負責任的。台裡開辦這個欄目,需要頂住很大的壓力。”

方志誠猜出壓力來源,新聞頻道的經濟訪談是宋文迪重點關注的節目,宋文迪在常委會上多次評價該節目,不少人懷疑,宋文迪是希望通過引導輿論,從而進一步控制市政府工作按照自己的意圖來走。

方志誠剝著瓜子,將瓜子仁送入樂樂的口中,輕聲道:“任何事物都有正反兩面,至少現在收視率證明一切,老百姓是愛看的,所以你無需介懷。”

邱恆德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微微頷首道:“現在的電視節目缺少內涵的太多,我看雨馨你這個節目比起那個什麼女聲,要更加精彩,若是放到全國的層次,也是精品之作。”

方志誠腦海裡靈光一閃,委婉地說道:“節目若是製作成系列訪談視頻,其實對於咱們官員自身而言,也是一種豐富眼界的教材。”

邱恆德何等聰明,讀出方志誠的言外之意,笑道:“市委組織部最近正在研究如何能讓黨員幹部進一步提升自身能力,雨馨不妨可以參考那些全國性電視台的著名主持人,寫一些訪談心得類似的文章,如此一來,再配合視頻,可以作為市委組織部更為全面培養黨員的參考教材。”

方志誠笑著說道:“這種寓教於樂的培訓素材,定然能讓官員接受,即使看不懂那些生澀難懂的經濟理論,光看美女主持人,那也是一種享受。”

邱恆德指著方志誠笑罵道:“你這個觀點,說不出男同胞的內心世界啊。”

其實正如方志誠所說,經濟訪談節目之所以收視率那麼高,與謝雨馨在銀州的知名度及人氣,也是大有關係的。

節目過後則是十分鐘的廣告時間,樂樂跟著音樂有模有樣地跳起了舞蹈,眾人被逗得樂不可支。謝芳將樂樂一把攬到懷裡,溺愛的說道:“我家樂樂最乖巧,等長大了一定也是個跟媽媽一樣,能歌善舞的大美女。”

樂樂卻是歪著小腦袋,大聲說道:“我才不要跟媽媽長得一樣?”

方志誠點著樂樂小巧的鼻子,問道:“為什麼?像媽媽這樣,才有很多男孩子喜歡?”

樂樂嘟囔道:“若是我跟媽媽長一樣,那麼豈不是讓別人會以為我們是姐姐和妹妹?媽媽就是媽媽,才不要她成為姐姐……”

小孩的邏輯與聯想能力,匪夷所思,讓人忍俊不已。

看著電視台裡面不少廣告,有美食城的,還有英語培訓學校的,方志誠突然想起一件事,問謝雨馨道:“銀州電視台現在每天早上還有健身節目嗎?”

方志誠突然想起秦玉茗的舞蹈學校,若是能在電視上打廣告,那豈不是生源不用愁了?如何做廣告,那也是有技巧的,若是按照普通的方式,肯定沒有什麼太大的效果,而且成本很高,但若是讓秦玉茗主持健身節目,電視台可能會有這類需求,而且能提升舞蹈學校的潛在品牌內涵。

謝雨馨眉頭微微一皺,托著下巴想了想,道:“你問這個做什麼?電視台現在早上還有健身節目,不過是從外面引進的。”

方志誠笑道:“為什麼要引進節目?之前錄製的節目,不是挺好嗎?”

處在青春期的方志誠,每天必看的一個節目,便是銀州電視台早晨七點左右播放的健身節目。健身教練曼妙的身子,跳操時偶露的風情,放在現在來看,不算什麼,但對於還在懵懂期的少年而言,是極具視覺衝擊力的誘惑。聽說節目上的教練不再主持,方志誠心中竟然升起一陣失落。

謝雨馨猜不出方志誠糾結此事的用意,道:“具體我也不大知曉,前面那個健身節目的教練,似乎有其他發展,所以欄目便被撤銷了。”

方志誠給謝雨馨剝了一個橘子,遞到謝雨馨的手邊,輕聲道:“若是有合適的健身教練,這個欄目有沒有可能重新恢復?”

謝雨馨微微一怔,暗忖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輕哼一聲,道:“你究竟想說什麼?不要拐彎抹角的!”

方志誠嘿嘿笑了兩聲,直言道:“我有一個朋友,是舞蹈老師,擅長健身操、瑜伽以及其他各種舞蹈,若是能讓她錄製健身節目,絕對是一大亮點。”

謝雨馨語氣很平淡地說道:“哦,可惜我不是電視台的台長,若是我在那個位置,肯定大筆一揮,同意你的意見。”

方志誠輕聲道:“事在人為,雖然你不是台長,但你認識台長。幫我引荐一下,我一定能說服他。”

從方志誠的言辭之間,謝雨馨聽出應該那朋友是女性,心裡頓時多了個疙瘩,又見方志誠如此堅持,眉頭微蹙,心情不大好,輕聲道:“你那個朋友究竟是誰啊?能讓你這麼幫她?”

方志誠哪裡能猜出女人那複雜的心思,不過瞧出謝雨馨的語氣不佳,如實地解釋道:“一個老鄰居,她開了一家舞蹈學校,我在裡面入了股份,現在學校名氣不夠響,若是能藉助健身節目的影響力,名氣和生源的問題,不就輕鬆解決了?”

謝芳聽說方志誠有股份,便覺得此事得幫忙,以命令地語氣交代謝雨馨,“有空你就去問問歐陽台長吧,我覺得小方的提議不錯,你們缺健身教練,他們缺宣傳平台,這互相幫忙,優勢互補,不是挺好的事兒嗎?”

謝雨馨也覺得自己方才的脾氣有點怪,“嗯”了一聲,應道:“有空,我幫著打聽打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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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雪夜遇人間慘劇


外面飄起了小雪,方志誠與謝雨馨相繼離開邱家。方志誠把樂樂抱進後排,等紅色的轎車駛出,方才發動自己的捷達。不知何時,徐瀅站在車旁,竟嚇了方志誠一跳。方志誠苦笑道:“阿姨,你怎麼出來了?外面的風雪挺大的。”

徐瀅嘆了一口氣,輕聲道:“我有話要跟你說。”

方志誠點點頭,拉開車門,輕聲道:“要不坐進去說?我打開暖氣,外面挺冷的。”

徐瀅擺了擺手,一臉陰鬱道:“不用,就幾句話,三兩分鐘便能說完。”

方志誠揣摩著徐瀅的心思,怕是與陸婉瑜有關,便問道:“是不是婉瑜出事了?”

徐瀅沉吟幾秒,目光盯著方志誠的眼眸,嚴肅地問道:“小方,你對婉瑜究竟是如何看待的?”

方志誠撓了撓頭,沒想到徐瀅問得如此直接,苦笑道:“阿姨,我一直把她當成自己妹妹一樣看待。”

徐瀅唉了一聲,柔聲道:“那你知道婉瑜的心思嗎?”

方志誠搖了搖頭,真誠道:“阿姨,我對婉瑜沒有惡意。當初偶然相遇,她正在為你的藥費擔心,甚至不惜進出一些危險的場所。我突然想起那些年,為了媽媽的病,各處尋醫的場景。如果你覺得我與婉瑜走得太近,我會尊重你的意思、”

徐瀅見方志誠毫無惡意,嘆氣道:“小方,你是個好孩子。若是沒有你雪中送炭,我娘倆早就堅持不下去了。你是我們家的恩人,我願意付出一切來報答恩情。但婉瑜是我的女兒,我不希望她受到傷害。若是你對她沒想法,就離她保持一定的距離,千萬不要逾越過那道線,你能答應阿姨嗎,算我求你了?”

方志誠見徐瀅母愛流露,忍不住鼻尖微酸,他鄭重地點頭,輕聲道:“阿姨,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做!”

徐瀅的意思很明顯,若是方志誠對陸婉瑜有意,她不會阻攔,反而會竭盡全力撮合兩人。但方志誠若是無意,那就不要做一些讓人誤會的事情,讓陸婉瑜犯糊塗。

等徐瀅離開,方志誠又抽了一根煙,方才開車離開。路行到一半,雪花變大,沸沸揚揚,在路燈下宛如聖潔的天使羽翼。

方志誠開車的速度一向很快,這時將速度減緩下來,欣賞外面的雪景,轉入新的街道之後,他突然從美好的思緒中撤出,狠狠地踩了一腳油門,同時穩住方向盤,令車輛不至於失控。儘管反應很及時,但因為下雪的緣故,地面很滑,輪胎與地面發出滋滋的刺耳聲,十幾秒之後,靠在路邊的台階上,才停了下來。

方志誠驚魂未定透過窗外,瞄向不遠處,就在剛剛不到半分鐘的時間,自己與死神擦肩而過,四五輛轎車出現追尾,有兩輛轎車徹底翻了一個身,還有兩三輛激烈碰撞,慘不忍睹。正當方志誠準備下車的瞬間,一輛轎車從街道口拐出,與自己一樣沒有想到前面會有危險,然後與前面的那三四輛車再度狠狠地撞擊,發出令人牙酸的撕裂聲。

方志誠拍了拍臉,努力讓自己清醒,告訴自己遇見車禍了,現場傳出哭泣與痛呼聲,他讓自己鎮定下來,然後推開車門往前面行去。

前面側翻的兩輛車,情況比較嚴重,方志誠一邊掏出手機給120撥打電話,一邊來到了其中一輛的前方。鮮血從轎車內漫溢出來,因為天氣寒冷,很快凝固,顯得斑駁而慘烈。

方志誠過去拉了拉車門,駕駛座上是一個中年男人,他的呼吸微弱,脖子耷拉著,顯得十分痛苦。他用極其微弱的聲音,哀求道:“請救救我的老婆。”

方志誠仔細打量著這個中年男人,只見他小腹上流血不止,玻璃的碎片及銳利的鐵器讓他僅能保持理智,留有一息尚存。方志誠看了一眼副駕駛,只見一個俏麗的少婦因為震盪,處於昏眩的狀態之中。

方志誠用力拉車副駕駛的車門,嘗試了四五次才成功把門打開,少婦順勢倒了下來,方志誠伸手抄住了,輕輕地拖動幾下,將她的身體給扯了出來。

因為車輛撞得太嚴重,油箱內的汽油滲漏,散發著一股危險的氣味。

方志誠抱著少婦往街邊小跑,剛將少婦給放下,轟的爆炸聲響起,方才那輛側翻的車四分五裂,火光頓時沖天而起。

或許是被爆炸的衝擊所影響,少婦咳嗽了一聲,幽然醒來,她努力地支撐自己的身體,望著沖天的火勢怔怔不語,淚水如同泉湧般流淌而出。

沉默了許久之後,少婦狠狠地盯著方志誠,怒道:“為什麼你不救他,為什麼讓我一個人活下來?”

方志誠嘆了一口氣,安慰道:“他受的傷很重,即使我救他出來,他也活不了太長時間。而且,他讓我一定要救你。”

少婦很難接受自己老公去世這個事實,她拼命地搖頭,踉蹌著站起身,往火光衝去,方志誠趕緊跟過去,一把拉住了少婦。

少婦痛苦地說道:“你放開我,他走了,我一個人也活不下去。”

方志誠便從背後摟住她,繼續勸道:“不要試圖逃避,你們還有家人,若是你們都走了,家人該怎麼辦?你現在應該替他好好的活下去,承擔起原本由他承擔的東西。”

少婦雖然不再試圖沖向那輛燒毀的轎車,但一直在哽咽哭泣,終於遠處傳來救護車的笛聲,方志誠將少婦扶上救護車,隨後消防車也駛入現場,方志誠便驅車離開。

不知為何,少婦那淒美的模樣,一直留在方志誠的腦海之中,他嘆了一口氣,人生變化無常,活著才是最有意義的事情。

第二天新聞報導了昨晚的車禍,只有方塊大小的篇幅,方志誠粗粗地掃了一眼,並沒有留意其中一個很小的細節。

中午在食堂吃飯,王柯湊到方志誠的身邊,笑道:“之前拜託我幫你找兼職的工作,有眉目了。”王柯現在是市委辦主任,想要找個兼職工作,還是輕而易舉。

方志誠笑道:“說來聽聽,若是層次太低,我妹可不一定願意去。”

“我幫你找的,能差嗎?”王柯笑罵道,“你妹妹不是學英文的嗎?銀州新聞出版局旗下的一個雜誌社,準備增加一個英文版,現在需要一名精通英文的編輯。”

方志誠歪著腦袋想了一陣,苦笑道:“這層次是不是太高了點?畢竟她還是一名大學生,沒有什麼工作經驗。”

王柯擺了擺手,笑道:“這點我​​已經幫你問過了。沒有經驗無所謂,關鍵得要有英文底子。他們願意自主培養。”隨後,王柯在他耳邊說了一下實習工資。

方志誠微微一怔,笑了笑,然後豎起大拇指,嘆道:“王主任,感激不盡。”

月薪五千,對於一個大學生而言,是一個不錯的待遇。方志誠知道對方關鍵是給王柯面子,畢竟是市委辦主任交過去的人,對方不可能報價太低。

王柯從口袋裡掏出一個信封,道:“這錢是給你妹妹的,當初她辭職,還有部分薪水未結,所以託我送過來了。”

方志誠暗忖這葉明鏡倒還算是講道理,笑著接了過來,低聲道:“多次麻煩王主任,等有空請你吃飯。”

王柯用手拍了拍的肩膀,笑道:“跟我有必要這麼客氣嗎?”

吃過午飯之後,方志誠給陸婉瑜打了個電話。陸婉瑜聽說幫她找了一份雜誌社的兼職,非常高興。年輕人對充滿文藝氣息的雜誌社、報社、電視台都有著一種嚮往。

下午方志誠跟著宋文迪跑基層,主要做一些年關的慰問。電視台安排了幾名時政記者整天跟著市委書記的車隊跑,方志誠在人群中竟然見到謝雨馨,遠遠地對著她擠眉弄眼,未料謝雨馨並不搭理,惹得方志誠一陣鬱悶。

謝雨馨在工作場合異常的嚴肅認真,很有氣場,眾多男性都想把目光瞄向她,偏生誰都沒有真的那麼做,似乎害怕褻瀆謝雨馨身上那獨一無二的氣質。

下午五點半左右,跑到最後一個視察地點,正是佟思晴家所在的南苑區,屬於舊城新建項目的核心部位,宋文迪在最前面與南苑區區委書記小聲交談,方志誠便悄悄地退了出來。

謝雨馨見方志誠故意走過來,板著臉孔,視若不見。

方志誠苦笑道:“雨馨姐,我哪裡得罪你了嗎?”

謝雨馨未多言,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名片,冷聲道:“健身節目我幫你問過了,讓你那個女鄰居親自跟他聊聊。”

方志誠撓了撓頭,方準備問謝雨馨,究竟為何如此冷淡地對自己,不遠處宋文迪已然結束交談,方志誠嘆了一口氣,琢磨著女人心海底針,還是等有空再細問,連忙往宋文迪的方向跑了過去。

謝雨馨盯著方志誠離去的身影發呆,暗惱自己方才的失禮,自己又為何要那麼刻薄地對待方志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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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方唐鏡
Crawler | 2017-9-21 22:46:11

第110章 美麗誤會你信嗎


入冬之後的兩場大雪,將銀州裝扮得十分漂亮,路邊滿是墜掛著雪球的枝葉,若是配合著南苑白牆黑瓦的獨特建築風格,當真是相映成趣。不過,感嘆雪景的美麗同時,方志誠也萌發起一陣驚醒,昨夜那場車禍的場景記憶猶新,在大自然的面前,人類永遠是渺小的,渺小到微不足道。看似美好的雪天,卻包藏著諸多的禍事,令人防不勝防。

宋文迪見方志誠很難得地走神,嘆道:“小方,莫非有什麼特別的想法?”

“太可惜了。”方志誠微微一笑,轉過臉與宋文迪感嘆道。

宋文迪不動聲色,若有所思地在方志誠臉上逡巡一圈,淡淡問道:“什麼可惜,哪裡可惜?”

方志誠謙遜地笑了笑,低聲道:“覺得這麼一片有內涵的建築物,全部拆除了,十分可惜。”

宋文迪微微沉吟,鼓勵道:“繼續說。”

方志誠估摸著宋文迪也對舊城新建計劃有過更深層次的想法,他也就和盤托出,“我是一個土生土長的銀州人,從小便知道,銀州的真正底蘊在南苑老街。明清時代,南苑老街是最繁華的地段,商業發達,人文薈萃,這裡不僅有一些歷史名人留下的人文痕跡,一面牆,甚至一塊磚,也極有可能是一篇波瀾壯闊的故事,若是銀州突然沒有了南苑老街,無疑是讓銀州這個城市丟失了沉澱最久的東西。”

宋文迪默然無語,旋即淡淡嘆道:“這是城市化行進過程中必然會遭遇的矛盾,通俗的說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南苑老街現在的情況,你也清楚。明清時代固然繁華一時,但現在已經淪落至銀州最為窮困的地方,街道凌亂,人員複雜,環境極差,若是不及時進行改變,這是政府的失責,對百姓的不負責任。”

宋文迪所言是事實,南苑老街風格獨特,但同時也是最為落後的地方,不少水道長期淤塞,到了夏季發出惡臭味,老百姓居住期間,苦不堪言。介於此番原因,銀州市政府才決定將南苑老街視作第一批改造的對象。不過南苑老街人口太過複雜,拆遷進程極度緩慢,所以南苑區政府也沒有太多的辦法。

方志誠沉吟道:“有無可能將南苑老街改造成古鎮?”

銀州已有兩大著名的古鎮,其一為靈鶴古鎮,另一為赤木古鎮。兩大古鎮都坐落在下屬縣,是市內旅遊業的兩大明星看點。之所以眾人未將南苑老街改造成古鎮,是因為它坐落在城市的腹地,若是開闢成旅遊古街,太浪費土地資源。

打個很簡單的比方,若是能將南苑老街成片給拆遷出來,轉手賣給開發商,所獲得的財政收入必定令人咂舌。而若是開闢古鎮,政府不僅要投入大筆資金,但想要得到回報,時限也是極為漫長的。

宋文迪手指在沙發上輕輕地敲打幾下,輕聲嘆道:“舊城新建計劃是多年前定下來的重點市政項目工程,若是要重新改變方向,勢必要帶來很多反對的聲音,還有待商榷。”

回到家中,秦玉茗還沒有下班,方志誠便在菜市場買了點蔬菜與肉類,遇到個老鄰居問他,怎麼多日沒見?方志誠笑了笑,房子租出去了,偶爾收租才回來。老鄰居詭異地笑了笑,方志誠也懶得揣摩她的心思,又挑選了些新鮮的水果,轉身上了樓。

半個小時之後,方志誠做好了三菜一湯,秦玉茗也適時回到家中,她見到熱氣騰騰的飯菜,笑道:“今天是什麼日子,一回家便享受這麼好的待遇……”

方志誠目光落在秦玉茗的身上,她的皮膚宛如少女般嬌嫩,因為長期運動緣故,整個人的身體線條流暢而清晰,腳上穿著粉色的棉拖鞋,半截碎花棉襪露在外面,那股媚到骨子裡的風韻,讓方志誠感覺心臟跳動的速度都加快了不少。

方志誠笑笑,輕聲道:“知道姐你最近忙得太厲害,所以得空給你補補身子。”

“難為你有心了。”秦玉茗脫掉外衣,坐在椅子上,先盛了一碗玉米筒子骨湯喝了一口,感覺身上的寒氣消失不少,放鬆地呼了一口氣,嘆道, “感覺整個人豁然輕鬆了。”

方志誠見秦玉茗難得露出如此女性的可愛表情,心情微顫,笑道:“看來我這愛心湯沒白煲!”

秦玉茗喝了兩碗湯之後,又吃了許多菜,最近這段時間因為舞蹈班剛剛開課,所以她的壓力很大,幾乎沒有怎麼好好吃飯,連胃病也有復發的趨勢。方志誠與她閒聊一陣,秦玉茗滿臉憂慮,嘆道:“現在主要還是生源的問題,可能天氣冷了的原因。”

方志誠趁機出謀劃策道:“姐,現在有一個給舞蹈培訓學校免費打廣告的機會,若是能成功把握住的話,生源絕對要比現在翻兩倍。”

“哦?”秦玉茗擰起眉頭,放下筷子,耐心等待方志誠繼續說下去。

方志誠便將爭取在銀州電視台主持健身節目的建議給秦玉茗說了一說,秦玉茗面色複雜,苦笑道:“第一,想要進入銀州電視台主持節目,這個想法太過膽大,有些不切實際;第二,我在學校裡教教學生還可以,上電視還是覺​​得沒有足夠的底氣。”

方志誠伸出兩根手指頭,笑著鼓勵道:“首先,電視台那邊我已經找到一個欄目監製人,雖說現在還不能說百分之百的把握,但去嘗試一下,總不會錯;其次,姐你太過妄自菲薄,你不知道自己的魅力指數,只要在攝像機前一站,男人的眼珠子就動不了了。”

“呸!”秦玉茗笑罵道,“臭小子,我有那麼……風騷嗎……再胡說,小心我撕你的嘴了。”

方志誠的腰間被秦玉茗掐了一把,感覺又疼又癢,於是順手反擊,在秦玉茗的胳膊上擰了一把。秦玉茗不依不饒,竟然扯住方志誠的手,一口咬在他的手背上。秦玉茗這一下咬得很重,方志誠卻沒有甩手,任憑秦玉茗咬下去。

數十秒之後,秦玉茗鬆開口,抬眼看著方志誠,疑惑道:“不疼嗎?”

方志誠望著深深的齒痕,苦笑道:“當然疼,不過愛一個人愛到骨子裡,才會這麼兇殘吧?”

秦玉茗臉色漲紅,呸了一句道:“愛什麼愛……”

言畢,她低下頭撿起筷子,繼續吃晚飯。又過了片刻,秦玉茗似乎覺得自己方才下口太重了,問方志誠疼不疼?方志誠笑笑,要不讓我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看你疼不疼!秦玉茗翻了個白眼,用腳尖狠狠地踢了方志誠一腳。方志誠暗自嘀咕,原來以為嫂子挺文靜,原來骨子裡挺暴力。

晚上方志誠沒有回別墅住了下來,外面又飄起了雪花,方志誠洗完澡之後,見秦玉茗站在陽台上欣賞雪景,拿著一件外套,走過去給她披上。秦玉茗轉身看了一眼方志誠,笑道:“你剛才那個提議,我想了一想,的確很不錯,等有空便去面談一下吧。正如你所說的,機會在面前,伸手與不伸手,那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概念。我既然選擇了新的活法,自然要改變以往凡事畏縮的行事風格。”

方志誠點頭笑道:“姐,你變了,變得更加勇敢與自信了。”

秦玉茗目光瞄向隔壁陽台,輕嘆道:“雖然只隔著一道牆,但世界依然改變,我又有什麼資格不成長呢?”

方志誠見秦玉茗眸光中流露出哀傷,不知該如何安慰才好,嘆道:“隔壁那間房一直沒有賣出去,現在只是暫時租給別人使用,要不我跟別人借錢,把它買下來?”

秦玉茗微微一怔,苦笑道:“買下來做什麼?”

方志誠笑笑,輕鬆道:“這是我曾經的願望!”

“什麼願望?”秦玉茗疑惑地問。

方志誠盯著秦玉茗的眼睛,沉聲道:“我曾經幻想過,若是有一天能堂而皇之地躺在隔壁那張床上,那樣的生活該是多麼美好!”

秦玉茗感覺一股燥熱的氣息躥到了耳根,啐罵道:“你又開始瘋言瘋語了!”

方志誠發現秦玉茗害羞時如同一株嬌豔的海棠,情不自禁地將她拉到懷裡,而秦玉茗未曾拒絕。他輕聲道:“我在說真心話,而真心話往往都比較瘋狂,我原本會永遠塵封在自己的心中,沒想到今日真能說出來。”

秦玉茗躺在方志誠懷中,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道:“志誠,再給我一段時間吧,等我緩緩,讓我覺得自己乾淨了,然後再把我完全的交給你,可以嗎?”

雖說方志誠與秦玉茗已然發生了關係,但始終存在一種隔膜……

方志誠點點頭,微笑道:“等了這麼多年,我又怎麼會在此刻心急呢?”

秦玉茗感覺到兩條玉腿間傳來異樣,作為一個經歷過男女之事的女人,又如何不知道方志誠身上發生了什麼,她沒好氣地翻了一個白眼,嘆道:“我怎麼覺得你有點急。”

方志誠鬆開秦玉茗,尷尬地咳嗽一聲,“若是我說,這是一個美麗的誤會,你會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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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方唐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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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偶遇葉家兩金枝
   

臘月二十七,朱友明從瓊金來到銀州,方志誠白天很忙,到了晚上才有時間與朱友明吃飯。朱友明帶了一個女孩過來,看上去只有十八九歲,樣貌算中上,不過稍微俗氣了一點,濃妝豔抹,言談舉止也略顯輕挑。方志誠沒有多說什麼,畢竟朱友明有自己的選擇,要走出那次輕傷,必然要藉助外力,若是這個年輕女孩能治愈朱友明,也未嘗不可。

在市委大院附近隨便找了一個小餐館,點了五六個小菜,要了一瓶白酒。坐定之後,先各自飲了幾口酒,身上暖和起來後,朱友明從皮包內掏出一個油封,遞給方志誠,笑道:“快過年了,這是分紅。”

方志誠捏在手裡掂了掂,估計有四五萬,笑道:“送錢有必要親自來銀州嗎?銀行賬號發給你,打款給我便好了。”

朱友明丟了一粒花生米放入口中,嚼得很香,嘆道:“把錢打入銀行卡,那只是一串數據,有什麼意思,還是實打實地送鈔票,那才更有感覺。”

朱友明的小女朋友名叫齊惠,見朱友明對方志誠異常客氣,覺得奇怪,因為朱友明是一個性格挺孤僻的人,在瓊金幾乎沒有什麼朋友,與自己在一起,也是冷冷酷酷的,很難想像他能如此隨性的對待一個人。

方志誠泯了一口酒,辛辣的白酒在喉嚨裡如同火燒一般,笑問:“下一步的計劃如何?”

朱友明挪了挪屁股,下意識地掃了一眼齊惠,沉聲道:“兩個分店的選址,我已經敲定,年後便會裝修,計劃在開學之前營業。”

方志誠皺眉道:“你哪來的啟動資金?”

朱友明笑道:“家裡認可了我的商業計劃,從成長基金中轉移了兩百萬,資助我創業。”

所謂的成長基金,是目前國內不少大家族都會沿用的模式,被部分人稱為“敗家子”基金。大家族為了避免子女經營不善而設定的基金,該資金由投資理財隊伍負責打理,來養這些敗家的後代。若是基金團隊認為家族內某個成員的運營模式很有潛力,他們也會注資贊助,等企業成功之後,再反哺基金。這種模式從上個世紀末開始沿用,至今已然十分流行。

不過,這種看似非常有利的方式,卻是存在風險,方志誠輕聲道:“股份比率是怎麼分配的?”

若是其他人提及如此機密之事,朱友明一定避而不談,但對面是方志誠,他沉聲道:“放心吧,這筆資金我是以貸款的形式獲取,利潤比銀行略高,所以家族不佔任何股份。況且,這酒店有你的干股,若是調整股權比例,我一定會通知你。”

方志誠笑笑,嘆道:“你現在很精明。”

朱友明搖搖頭,自嘲地說道:“經歷過挫折,若還是不成長,那豈不是廢物?”

方志誠聽出朱友明的話中多有憤世嫉俗的味道,沒有多言。朱友明現在活得雖然有點偏激,但至少很有自我存在感,比起之前的狼狽,顯然要好很多。

人生猶如大海航行,有時候順風,又是迎浪,舵手只能是他自己,別人的話語只能作參考而已。

吃晚飯之後,方志誠打電話讓鐘揚在百樂門酒吧訂了位置,然後開車帶著朱友明與齊惠趕到那裡。從停車場出來,鐘揚和釘子早已等候多時,方志誠跟兩人介紹了朱友明,鐘揚笑道,誠少的兄弟,就是我鐘揚的兄弟。釘子在旁邊補充道,你們都是我的大哥。

進入百樂門酒吧,振聾發聵的音樂聲充斥在沒一個角落,絢麗的彩燈霓虹燈旋轉四射,很容易調動起人內心的躁動情緒。

齊惠進入這種場合,本性很快展露,在朱友明耳邊說了幾句,然後下了一樓舞池,搖擺起來。

方志誠見朱友明一臉冷漠地看著齊惠的背影,苦笑道:“我才知道你的口味變了。”

朱友明嘆了一口氣,沉聲道:“女人還不都一樣,燈關上之後,你想身下的女人是誰,她就可以變成誰,齊惠雖然素質不高,但有一個好處,只會我傷害她,不會由她來傷害我。而且她很清楚與我的關係,若是結束了,不會糾纏於我。”

方志誠苦笑道:“都說受過情傷的女人很可怕,我現在看,受過情傷的男人,更讓人毛骨悚然。”

朱友明面色一黯,嘆息道:“我知道你會看不起我,不過,只有這麼做,才能轉移我心中的痛楚,夜深人靜時,我總會想到王美嘉那個賤人。”

愛極生恨,朱友明罵王美嘉越兇,則說明他心裡難以忘記她。

方志誠拍了拍朱友明的肩膀,真誠說道:“沒人看不起你。我倒是很羨慕你,女朋友想換就換,多麼美好。”

朱友明笑笑,遞給方志誠一支煙,道:“若是你要女朋友,我可以幫你找。”

方志誠擺了擺手,苦笑道:“千萬別,我暫時還沒有突破那一層防線。”

朱友明攏著方志誠的肩膀,感慨道:“操蛋的現實啊,我才畢業不到一年,怎麼他媽的變成這樣了。”

方志誠自嘲地笑了笑,“總比我什麼都沒變,要強吧?”

“你還是處男?”朱友明大聲地笑問,惹得旁邊那桌人將目光移向此處。

方志誠白了一眼朱友明,未正面應答,“我們還能不能愉快地做朋友了?”

齊惠在舞池內跳舞,惹火的身影,惹得不少人吹出口哨聲,朱友明得意地笑笑,“沒想到齊惠這麼招人,帶在身邊是不是倍有面子?”

鐘揚這時走過來,湊到方志誠身邊,輕聲說了幾句。方志誠眉頭微微一皺,沉聲道:“以不惹事為主吧。”

朱友明覺得出現點小麻煩,困惑道:“怎麼了?”

方志誠擺了擺手,輕聲道:“沒事!”

酒吧裡為了女人爭得頭破血流的事情多有發生,齊惠那麼顯眼,自然引起不少人的覬覦。因為齊惠是方志誠朋友帶過來的,所以釘子與鐘揚格外照顧。遇見不對的苗頭,便過來提醒方志誠幾句。

方志誠不想朱友明多慮,便讓鐘揚幫忙照應著一點。未過多久,下面出現了混亂,原本站在齊惠身邊的潑皮青年,被幾個凶神惡煞的保鏢給拉了出去。

跳了兩首歌,齊惠回到朱友明的身邊,意猶未盡道:“明哥,跟我一起下去跳吧,太有意思了。”

朱友明捏了捏齊惠的臉蛋,淡淡道:“瘋過一次就可以了,別再下去招人了,否則我把你丟在銀州得了。”

齊惠癟了癟嘴,去不敢多言。

朱友明捅了捅方志誠,低聲笑道:“怎麼樣,夠聽話吧?”

方志誠笑笑,對著朱友明比了一個大拇指。

一直玩到凌晨,三人才離開。鐘揚將他們送到停車場,指著釘子笑道:“百樂門有我弟的股份,以後過來,報他的名字。”

朱友明點頭笑道:“以後去瓊金,一定要來找我,帶你們見一些稀奇的事兒。”

釘子笑道:“聽說瓊金的公主特別漂亮,不知是不是真的。”

鐘揚踢了釘子一腳,笑罵道:“就這點出息?”

眾人準備散去,不遠處傳來一陣口哨聲。方志誠順著聲音望去,只見幾個穿著花里胡哨的青年圍著兩個女人,不禁下意識皺了皺眉。

鐘揚也望了一眼,聳肩與釘子道:“百樂門這邊若是長期這麼亂下去,遲早會出事,你得稍微管著一點。”

釘子嘟囔道:“在酒吧外面,怎麼管?”

釘子說的是很實在,若是在酒吧裡面,他們有理由去管,但在外面這有點貓捉耗子多管閒事的嫌疑了。

青年一開始對那兩個女人言語調戲,後面開始動手動腳,兩女都長得很漂亮,其中一名看上去只有十七八歲,另一名也就二十出頭,這麼晚在混亂的夜市行走,當真是很危險的事情。

二十出頭的女子相對恬靜,而十七八歲少女顯得很激動很潑辣,開始怒罵起來,青年圍住他們,不讓兩人離開圈子,使得兩女很無奈。

方志誠瞇著眼睛看了一陣,苦笑道:“今天這事兒,還真得管,遇見熟人了。”

釘子一聽,立馬擼起袖子,彷彿找到發洩的口子,道:“誠少,你等著,我這就去收拾那幾個人渣。”

釘子在這一帶頗有威名,吼了幾聲,那幾名青年便作猢猻散。少女見釘子過來解圍,不多說什麼,牽著身後的女子便走,畢竟釘子衣著裝束怪模怪樣,看上去也不是什麼好人。

釘子有些尷尬,連聲喊道:“先別走啊,誠少說認識你們,過去打個招呼也好啊。”

“認識我們?”少女瞄了一眼不遠處的停車場,看得不太清楚,與另一女子道,“美姿姐,要不去看看?”

女子顯得很猶豫,嘆了一口氣道:“輕柔,咱們還是走吧,這麼晚了,這裡這麼混亂,若是出事就不好了。”

這對姐妹花,不是別人,正是葉家二爺與三爺的寶貝千金,葉輕柔和葉美姿。

這幾日,葉美姿來到銀州,葉輕柔悶在家裡,感覺整個人都發霉了,於是深夜慫恿葉美姿過來逛夜市。葉美姿不熟悉銀州,原以為是逛普通的商業街,卻被葉輕柔誘惑到了百樂門酒吧,未料剛下出租車更被幾個流氓給攔住了。

方志誠已然走過來,皺著眉頭看了一眼葉輕柔,露出很失望之色,沉聲道:“葉輕柔,你怎麼還來這兒,之前的教訓還不夠嗎?”

葉輕柔見是方志誠,嘟囔道:“怎麼這麼倒霉,遇到了這個冤家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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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車禍引發後遺症


朱友明坐在副駕駛,後排坐了三名女性,葉輕柔上車之後不說話,精神狀態很反常,葉美姿知道自己的堂妹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竟然在一個年輕男子的面前低頭屈服,這讓她很驚訝。葉美姿湊到她耳邊,笑問:“喜歡的人?”

葉輕柔臉紅到了耳根,連忙搖頭否定道:“姐,別瞎說,我怎麼可能喜歡這個混蛋呢。”

方志誠耳朵尖,聽到葉輕柔罵自己,淡淡道:“小姑娘嘴巴太歹毒,活該你被混蛋救了好幾次。”

葉輕柔輕哼了一聲,扭過臉望向窗外,眼眸卻流轉,偷偷地瞄向方志誠,只見他嘴角浮現好看的微笑,嘟囔道:“幸災樂禍的傢伙,都該死!”

捷達停在南方之國的小區外,葉輕柔與葉美姿相繼下車,方志誠也推門而出,掏了掏口袋,遞了一張名片給葉輕柔,輕聲道:“以後若是遇到麻煩,就打電話給我。救了你兩次,不希望你最終還是落入魔窟。”

葉輕柔嘴巴高傲地撅起,盯著方志誠看了一眼,“若是我不接受呢?”

方志誠嘆了一口氣,苦笑道:“那你等會可以把名片給撕了。”

言畢,他將名片塞到葉輕柔的手中,與她身邊的葉美姿微微一笑,算作打完招呼,然後轉身回到車上。

葉輕柔與葉美姿目送捷達離開,葉美姿伸手掐了葉輕柔的臉頰一把,調笑道:“人都走了,還看什麼?要不,趕緊打電話,把人家喊回來?”

葉輕柔臉色再次一紅,輕哼一聲道:“美姿姐,剛才他一直在欺負我,你怎麼都不幫我說話?”

葉美姿聳了聳香肩,微微一笑:“我可沒看出來,別人在欺負你。他好像在保護你,倒是你一直在耍小性子!”

“我有嗎?”葉輕柔反思,蹙眉道,“誰讓那個傢伙實在太討厭!”

葉美姿牽起葉輕柔的手,安撫道:“我沒看出你討厭他,倒是覺得你有點喜歡他!”

葉輕柔感覺自己心底的隱秘被戳穿,連忙跺腳否認道:“我怎麼可能喜歡他,你亂說,小心我不理你了。”

葉美姿掩口笑了兩聲,葉輕柔在眾人的眼中一直都很早熟,所以很少能見到她表現出這般小女兒的姿態。

不過,葉美姿的第六感一向很準,她瞧出堂妹的確有點喜歡那個開捷達的青年,不過堂妹還在讀高中,那個青年雖說看上去很年輕,但估摸著比堂妹要大五六歲,這樣的情感風險係數很高,作為姐姐,還是得提醒她一句才行。

葉美姿牽著葉輕柔往別墅的方向行去,她沉聲道:“輕柔,你還小,以後的日子裡,會遇到很多優秀的男孩子,雖然剛才那個也不錯,但畢竟比你的年紀大好多,不太適合你。”

葉輕柔有點生氣道:“姐,你不要說了。我這輩子不會喜歡男人的。”

葉美姿笑著在葉輕柔的鼻樑上刮了一下,笑道:“幼稚。我不是讓你別喜歡男人,而是讓你不要太衝動。”

“知道了!”葉輕柔覺得葉美姿的目光很溫暖,她伸手突然摟住了葉美姿柔軟的腰肢捏了一把,嘻嘻道:“姐,其實我喜歡你,要不你嫁給我吧。 ”

葉美姿沒好氣道:“又開始發瘋了?要不我給你的方哥哥打個電話,讓他過來娶你?”

葉輕柔聽到方志誠的名字,更加瘋狂,她張牙舞爪地在葉美姿的身上一陣亂摸,大聲笑道:“美姿姐,你不要左顧而言他,若是你不答應我,我一輩子都會粘著你的。”

葉美姿幾處敏感位置被葉輕柔抓到,又氣又羞,於是決定反擊,兩女傳出嬉笑的聲音瞬間在別墅區內蔓延開來,惹得站崗的保安,忍不住勾著脖子,朝那夜色中的雙姝多望了幾眼。

朱友明坐在副駕駛,盯著方志誠瞅著,笑道:“老三,不來銀州不知道,如今發現你刮目相看,沒想到在大學裡有名的光棍漢,身邊確實不乏美女,惹得我真心嫉妒。”

方志誠看了一眼後視鏡,發現齊惠聽見這話臉上露出不悅之色,笑道:“你不是有齊惠了嗎,有什麼好嫉妒的?”

朱友明嘿嘿笑了兩聲,好奇道:“剛才那兩個女人甚麼來歷,這姿色若是放到以前咱們學校,肯定能排得上前五名。”

方志誠也不隱瞞,緩緩道:“年輕的那一位,還是高中生,至於年齡稍大的那一位,若我猜得沒錯,應該是位空姐,而且跟你也扯得上關係。”

朱友明被吊足了胃口,滿面疑惑,追問道:“別賣關子了,趕緊說吧,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方志誠微微一笑,加了一腳油門,侃侃而談:“高中生名叫葉輕柔,是淮南著名的葉氏三爺的千金,至於那名年齡稍大的女子應該是她的堂姐葉美姿。這名字你應該不陌生吧?”

“瓊金副市長葉明遠的女兒?”朱友明的臉色變得複雜起來。

方志誠點點頭,補充道:“林壑以前的未婚妻。”

朱友明聽到林壑的名字,情緒再度陰沉起來,冷笑了一聲,怒道:“沒想到林壑有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未婚妻,竟然還在外面勾三搭四,這混蛋!”

方志誠知道朱友明心裡不好受,想起了他的前女友王美嘉,嘆了一聲道:“林壑也是自討苦吃,那樁婚事已經吹了,是淮南一個大笑話,你就不用再介懷了。”

朱友明沉默片刻,輕聲道:“老三,你能不能幫我一件事?”

方志誠微微一怔,笑道:“咱倆是什麼關係,只有能做到,必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朱友明咬了咬牙,臉上露出惡毒的笑容,沉聲道:“去泡葉美姿吧,這樣會讓我覺得很解氣。”

方志誠搖搖頭,以為朱友明是在開玩笑,嘆道:“你以為女人是商品,說泡便能泡到?”

朱友明笑笑,輕聲道:“葉美姿看你的眼光不一樣,似乎很欣賞你,所以我覺得你特別有戲。”

方志誠不再糾纏這個話題,心中暗忖與葉輕柔的關係倒是比想像中更近一步,因為他隱隱覺得那個小女孩對自己的態度,與以前相比,大不一樣了。

葉家雖說若放在全國視野,還不顯得耀目,但在淮南省卻是舉足輕重,若是能攀附上這層關係,對自己以後的仕途之路,必然有著不錯的幫助。

方志誠也是一個俗人,既然當官了,自然會如同其他俗官一樣,為自己的前程作各種鋪墊。雖說現在葉家是宋文迪最大的敵人,但並不影響他與葉家千金有一層獨特的關係。官場的鬥爭風雲詭譎,當下雖說處於對立面,但難不保下一刻會成為合作夥伴。

……

宋文迪在書房內正在看書,放在桌上的紅色座機響了起來。與辦公室的那部紅色座機的號碼一樣,這部電話與站在省委巔峰位置的那名封疆大吏緊密相連。

李思源清咳了一聲,嘆氣道:“文迪,銀州出了件大事,你知不知曉?”

宋文迪皺眉,腦海裡翻滾著近期的事情,疑惑道:“李書記,不知道您所指的是……”

“前日夜裡的車禍。”李思源語氣十分嚴肅地說道。

宋文迪依舊不清楚李思源的來意,作為一名市委書記,每天城市會發生很多事情,車禍對於一個普通家庭而言,可能是一場極為慘痛的災難,但對於宋文迪而言,他掌管著數百萬的人口,不可能做到事無鉅細。

宋文迪有些尷尬地說道:“昨夜銀州下了一場暴雪,路況很不好,的確出了幾場較為嚴重的車禍,甚至還有人員傷亡,但這些都是很難掌控的天災……”

電話那端傳來李思源手指輕輕敲擊桌面的聲音,宋文迪知道這是李思源陷入極為焦躁情緒之中,用來凝神的一個習慣性動作,於是宋文迪不再多言,靜靜地等待李思源發話。

沉思良久之後,李思源輕聲道:“昨晚寧家姑爺在銀州汶河路口遭遇災禍去世了。”

“啊?”以宋文迪極為鎮定的心情,得知這個消息,也是大驚失色。

如今華夏進入經濟大發展時期,同時也湧現出不少名門大族,其中寧家便是頂尖權力層級之一。打個簡單的比方,第十屆中央委員近二百人,其中與寧家有關聯的能占到兩層左右。能與寧家不分伯仲的派系,屈指可數。

宋文迪感覺手指微微顫抖,雖說與天意有關,但畢竟發生在銀州,若是寧家遷怒於地方,自己要遭受問詰尚在其次,極有可能產生全國性的政治變局,後果不堪設想。

宋文迪嘆道:“寧家哪個女婿?”

李思源情緒極為複雜地說道:“寧將軍最為看重的二女婿,被視作接班人來培養的那位。”

寧家嫡系第二代之中最為引人關注的,無疑是剛到五十歲,便被授予軍方後勤部部長的寧將軍。而寧將軍育有三女,其中二女兒的女婿最有潛力,三十歲出頭現如今已是雲海市商務委副廳級幹部,前途不可限量。

如今寧家女婿在銀州罹難,極有可能掀起一番波瀾,全國格局如若更迭,淮南作為事發地點,首當其衝會受到波及。即使寧家不會遷怒地方,但淮南必須要作出表示,給寧家一份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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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不曾安寧的春節


一場車禍,使得2005年的春節,並不安寧。

果然如同李思源所憂慮的,隨著寧家二女婿出車禍去世,引起寧家在全國一系列部署,北方派系牢牢控制的東三省也遭到突襲,廳級以上的高官大批被雙規或者調離。淮南省也瞬間做出表態,對銀州市交通局、淮南省交通廳及幾名有北方派系背景的高官進行了高調處理。

放在全國的視野,李思源身上有著濃烈的經濟系痕跡。經濟系是在改革開放的過程中湧現出來一群人,老百姓會把他們定位為團派,其實與團派不太一樣。

團派主要以黨內儲備幹部的身份往上晉升,而李思源這類官員大多是從高校或國企轉入政府,擅長搞活經濟,推動改革與創新,伴隨著政績的沈澱,一步步往上攀爬,當然這個類別的官員數量不多,但每個站在頂峰的人,都擁有很濃烈的個人色彩,極具威望,能獲得百姓的支持。

高層內部的鬥爭,方志誠雖然得知一些,但並沒有因為此事影響到自己的日常生活。他與秦玉茗早早地買好了年貨,除夕夜做好一頓豐盛的佳餚,然後度過一直夢寐以求的二人世界。除夕夜過後,秦玉茗要回娘家,方志誠將她送到車站之後,來到邱家吃飯。

樂樂見到方志誠到來,眉開眼笑,喊了好幾聲,“方叔叔,祝你春節快樂。”

方志誠給樂樂便了個魔術,將手伸到樂樂的頭髮後面,然後變出了一個大紅包。樂樂捏著壓歲錢,偷偷地看了一眼謝雨馨。方志誠瞧出樂樂的心思,笑道:“放心吧,這是方叔叔給你的,媽媽不會給你討的。”

謝雨馨沒好氣地笑笑,見樂樂可憐巴巴地望著自己,道:“我只是暫為保管,等樂樂長大之後,都會給你的。”

樂樂幽怨地嘆了一口氣,還是將紅包遞給了謝雨馨。

方志誠撓了撓頭,湊到樂樂的耳邊,悄聲說道:“晚點趁媽媽不注意,我再給你一個。”

樂樂捂著小嘴,可愛的點點頭,樂開了花。

謝雨馨哪裡猜不出方志誠與樂樂在背後裡搞鬼,只能無奈地苦笑,暗忖自己女兒與方志誠的關係越來越好,但總覺得有些說不出的滋味。

中午吃過飯之後,徐英帶著樂樂,謝芳、謝雨馨、邱恒德和方志誠四人一起玩撲克“爭千分”。方志誠與謝雨馨一夥,邱恒德夫婦一夥,三局打完,方志誠謝雨馨贏了兩局。謝芳笑道:“你們倆心有靈犀配合得很好,不像這老邱,太自私,只顧著自己出牌,也不等等我。”

謝雨馨乜了方志誠一眼,笑道:“手氣好而已,小方也不會打,總是下游。”

邱恒德哈哈大笑,道:“小方是有自我犧牲精神,若是他不那麽拼,你哪能總做上游?”

謝芳也有深意地說道:“打牌能看得出人品,小方若是結婚之後,肯定能當一個好丈夫,苦事累事都自己搶著來做,光鮮亮麗留給老婆。”言畢,她對謝雨馨眨了眨眼睛。

謝雨馨知道謝芳的意思,又想撮合自己與方志誠,臉上騰起紅霞,站起身道:“我去拿點水果……”

等謝雨馨離開之後,謝芳湊到方志誠身邊,沈聲問道:“你老實跟姐說說,究竟對雨馨有沒有意思?”

方志誠措不及防,被問及這話,差點一口水沒噴出來。他猶豫片刻,苦笑道:“芳姐,主要是雨馨她似乎還沒有走出來。”

謝芳點了點頭,嘆了一口氣,上次離婚的挫折,對謝雨馨的影響很大。謝雨馨已經不再相信婚姻,所以連男人都保持著距離,方志誠之所以能走近她,多半還是因為樂樂與謝芳的緣故。

謝雨馨端著果盤走到陽臺,謝芳給邱恒德使了個眼色,便往臥室去了。陽臺上只留下方志誠與謝雨馨。

謝雨馨剝了一粒葡萄遞給方志誠,輕聲道:“健身節目定下了嗎?”

方志誠點點頭,笑道:“年前我帶著朋友去跟監製見了一面,監製對我朋友十分滿意,等年後上班,便開始操刀籌劃,計劃在開春便能上線。”

謝雨馨嗯了一聲,淡淡道:“那還不錯哦。”

方志誠知道謝雨馨在背後使了很大的作用,那位監製在電視臺很有實力,曾經打造出多個明星欄目,之所以願意與自己和秦玉茗見面,主要是看在謝雨馨的面上。謝雨馨現在是銀州電視臺的當家名主持,監製難免也會有求於謝雨馨支持,所以才會給這麽個機會。

秦玉茗的條件很好,現場跳了一段健身操,監製立即拍板,對秦玉茗的實力表示認可。其實晨間的健身節目的收視率一直很不錯,但電視臺並不缺經費,只因找不到合適的健身教練,所以才會購買現成的健身節目。

方志誠笑著感謝道:“謝謝你,等到舞蹈學校生意紅火時,請你吃大餐。”

謝雨馨點點頭,挑眉道:“那我等著哦!”

“不過,我還有一事相求。”方志誠剝了一只橘子,分開一半遞給謝雨馨。

謝雨馨接過,小心地撕扯著白色的橘絡,輕聲道:“說吧。”

方志誠笑道:“年後舞蹈學校準備辦一場開業儀式,希望你能過去捧場。”

“你還真是得寸進尺,請主持人那可是要出場費的。我現在的出場費也不高,給你個人情價,五位數,一根手指頭,如何?”謝雨馨故意戲弄方志誠,得意地翹起嘴角,“還有,那個培訓學校不是已經招生了嗎,還搞什麽開業儀式?”

“現在是試營業,還得正式營業!”方志誠揮了揮手,笑道:“大家這麽熟,談錢多傷感情,要不先欠著,等到賺錢了,再補給你?”

謝雨馨撇撇嘴,嘲笑道:“小氣鬼,喝涼水。”

方志誠補充道:“若是能有什麽明星捧場,那也是極好的!你不是認識許多明星麽,若是杜兮能過來參加剪彩,這聲勢就差不多了。”

謝雨馨乾脆放下了手中的橘子,佯怒道:“還有完沒完,不要再得隴望蜀了!”

方志誠還準備繼續勸說,手機響了起來,他起身笑笑,轉到客廳接電話。

電話裡傳來趙清雅清脆而充滿磁性的聲音,“過年也不見來個電話,你實在太沒良心了。”

聽著趙清雅的抱怨,方志誠充滿暖意,苦笑道:“昨夜十二點給你打了電話,可是你的手機一直占線,所以只能發了一條短信,你沒看見嗎?”

“可不是?”趙清雅身前放著一杯咖啡,面容恬靜,“所以姐姐現在很傷心。”

方志誠瞄了一眼陽臺位置,只見謝雨馨目光飄來滿是疑惑,他笑了笑,轉身進了廚房,輕聲道:“怎麽安慰你,盡管吩咐。”

趙清雅沈吟片刻,帶著疑問的語氣說道:“現在便出現在我的面前?”

方志誠苦笑道:“這不現實!”

趙清雅銀鈴般地笑出聲,低聲道:“跟你開玩笑。過年,我會很忙,大家族就是這樣,有招待不完的客人,所以姐姐可能沒時間照顧你。昨晚你發給我的深情短信,我收到了,十分感動。等過完年後,我再抽空回銀州,到時候跟你一聚。”

“姐,我挺想你的。”方志誠弱聲道,他倒不是矯情,隨著和趙清雅相處很久,他發現對趙清雅產生一種特殊的情感,這或許便是所謂的愛。

有時候他也會質問自己,一個人可以同時愛上多個人嗎?結果很明顯,是的,人會同時愛上兩個人,而且無法取捨。

“少甜言蜜語的。”趙清雅喝了一口咖啡,輕嘆道,“銀州最近不太平,你稍微要注意明哲保身,即將有一場風暴席捲而來。”

方志誠點頭,笑道:“知道了,雅姐。”

又閑聊片刻,方志誠掛斷電話,皺眉想了想,給鐘揚撥了過去。鐘揚正在牌桌上,見方志誠打來電話,招手讓別人頂替,然後轉到衛生間,笑問:“誠少,春節快樂啊!請問有什麽事?”

方志誠嘆了一口氣,沈聲道:“不是來寒暄的,有大事要發生,你現在趕緊通知釘子,把烏七八糟的產業全部脫手。”

鐘揚微微一怔,疑惑道:“這麽急?”

方志誠點點頭,沈聲道:“估計全省要迎來一場史無前例的打黑專項行動,釘子若不是趕緊收手,怕是會牽連到丁局。”

鐘揚知道方志誠消息錯不了,點頭道:“我等下便去處理,這次會押著他把自己洗白。”

趙清雅的圈子比方志誠要更高一級,她定是通過什麽渠道,得知淮南省即將要迎來風暴,所以提前通知自己,畢竟不是官場中人,趙清雅知道的也不是特別全面,方志誠聯想起年前宋文迪的異常舉動,他隱隱猜出,銀州要迎來一次大規模的整治。

大年初五,2005年2月15日,情人節。省公安廳派出十二個專項小組,直達各市局,導演了一場大規模的掃黑行動。在全省掃掉二十多個涉黑團夥及近千涉黑人員,被江湖稱為“情人節慘劇”。

而丁豐的兒子丁全,外號“釘子”,因為早有準備,在四天的時間裡,把所有的黑色資產全部洗凈,倖免於難。

至此,釘子終於確信表哥鐘揚的眼力,將方志誠視作兄弟,同時認為方志誠未來絕對是一個了不得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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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突如其來的軍官


秦玉茗初六回來,帶了些家中的特產,不過方志誠發現秦玉茗心情不大好,之前一直將離婚的事情對家中父母隱瞞,如今過年回家沒有帶著程斌,自然露了破綻。不過,秦家二老知道程斌的性格,即使得知離婚了,也能想到過錯必然不在女兒身上。

惹得兩位老人傷心,秦玉茗心中的悲傷,可以猜測。

方志誠幫著秦玉茗收拾著行李,笑著安慰道:“早知道我就跟你回去過年了,一個人在家太冷清,差點沒無聊死我。”

秦玉茗撇撇嘴,嘀咕道:“你是我什麽人,有什麽資格跟我回家過年。”

方志誠耳朵尖,聽到了秦玉茗的這段笑話,嘻嘻笑道:“姐,咱倆同在屋檐下住這麽久,起碼也算是室友,若是你不介意,咱們也能算得上情侶。”

秦玉茗呸了一句,笑罵道:“你現在嘴皮子越來越壞,得空就占我便宜,小心我再也不理你了。”

方志誠連忙舉手投降,賠笑道:“千萬別,我保證以後不亂說話。”

秦玉茗嫣然一笑,轉身掃視了一眼屋子,微微點頭,嘆道:“沒想到這麽久不在,家裡竟然這麽乾凈,我原本以為會亂七八糟呢。”

方志誠笑笑,低聲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潔癖。”

“這可是女人病。”秦玉茗露出譏諷之色,轉身進了臥室,隨後又進了浴室,未過多久,浴室內傳來嘩啦啦的水聲,方志誠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轉到自己臥室,打開電腦,瀏覽新聞。過年期間,記者也放假,所以沒什麽值得注意的新聞,網上到處都是評價春節晚會的新聞,不少吐槽令人會心一笑。

秦玉茗的老家在銀州縣區,距離市區有四五十公里的路程,一路車馬勞頓,渾身出了不少的汗,所以她安定下來之後,第一件事便是洗澡。

“低俗!”方志誠關掉一個暴露的彈出窗口,輕聲罵道,暗忖難怪現在國家強調凈化網絡環境,彈出窗口內一個女人穿得衣不遮體,大片肌膚裸露,若是被未成年人看到,那豈不是有傷風化?

方志誠掏出一顆煙正準備點燃,突然聽到浴室裡傳來秦玉茗的聲音,“志誠,幫個忙,行不行?”

方志誠以為秦玉茗在浴室內摔跤受傷,連忙衝到浴室門口,擰了擰浴室門,發現被反鎖,問道:“姐,怎麽了?”

浴室內,秦玉茗已然洗得差不多,剛剛擦完身上的水珠,卻發現一件很尷尬的事情,她不好意思地說道:“志誠,你去我房間找找,剛才我急著洗澡,忘拿胸衣。”

“原來是這事啊……”方志誠見秦玉茗身體無礙,便放下心,進臥室走了一圈,翻箱倒櫃一陣,卻是沒有找到所謂的內衣,只能無奈地走到浴室門口,嘆道,“姐,我怎麽沒找到衣服,你好好想想,究竟在哪兒?”

秦玉茗想了想,拍了拍腦門,嘆道:“糟糕,好像帶回家,然後忘記帶回來了。”

方志誠腦門現出黑線,哭笑不得道:“那怎麽辦?要不,我出去幫你買?”

秦玉茗瞬間紅著臉,倚在浴室的另一邊墻上,搖手拒絕道:“你一個小夥子,哪裡知道怎麽買內衣?你給我拿一件毛衣過來……我套一下……然後自己去買吧。”

方志誠嗯了一聲,回到秦玉茗的臥室,找了一件輕薄的高領羊絨衫,然後瞧了瞧浴室門。浴室門打開一個很小的縫隙,露出秦玉茗嫩白光滑的纖手以及大片裸露的雪白玉臂,方志誠下意識咽了一口口水,然後將羊絨衫遞了進去。

對於秦玉茗,方志誠越來越沒有抵抗力,自己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能壓制住內心的躁動這麽久,其實已然不容易。

趁著門打開的瞬間,方志誠越發好奇浴室內的風光,下意識地推了一把門,縫隙變大,風景也越來越驚艷。

秦玉茗很快意識到了不對勁的地方,她接過羊絨衫,趕緊將門死死地關上,玉背牢牢地抵著浴室門,啐罵道:“壞小子,你剛才準備做什麽?”

方志誠嘿嘿笑了一聲,無賴道:“我沒做什麽啊,姐,你怎麽了?”

秦玉茗嬌哼一聲,穿了保暖內衣,然後又套了一件羊絨衫,盡管與穿著胸衣的樣子,身材略微有點不一樣,但沒有露出羞人的那面,足以保證她自己能夠出門去買胸衣了。

出了浴室,便迎來方志誠犀利的目光,秦玉茗被瞧得臉上火辣辣的,於是便瞪了方志誠一眼。方志誠笑了笑,打開電視機,佯作看電視。片刻之後,秦玉茗從臥室內走出,外面套了一件狐貍毛領呢絨大衣,問道:“要不要陪我去逛街?”

“買內衣?”方志誠苦笑道。

秦玉茗點了點頭,挑眉又是一瞪,仰著脖頸問:“去不去?”

方志誠站起身,伸了一個懶腰,笑道:“去,去,去,不過我有個條件。”

“什麽條件?”秦玉茗瞧出方志誠臉上的笑意不懷好意,下意識警惕起來。

方志誠撓了撓後腦勺,嘿嘿笑道:“姐,你的尺寸是多少啊?”

秦玉茗揚手在方志誠的腦門上,敲了一記,氣呼呼地說道:“跟誰學的,這麽不正經!”

方志誠吐了吐舌頭,嘀咕道:“這哪裡用學,可以無師自通。”

秦玉茗瞪了方志誠一眼,從手腕上取下一個髮圈,然後長髮紮成馬尾,然後換了黑色的皮靴,徑直出了門。

小區附近的商店還沒有開門,開車來到兩個街道外稍大的商業廣場,來到內衣專櫃,秦玉茗乜了一眼方志誠,低聲笑道:“進來幫我參考參考嗎?”

方志誠畢竟還太嫩了一點,乾咳一聲,只站在外面。

盡管站在外面,但秦玉茗與服務員的對話,還是隱隱約約傳到耳朵裡,“請問你的胸圍是多少?”“34C-23-35!”“哇,姐姐,你的身材很好啊,喜歡什麽型號呢。”“淡紫色的那套還行,志誠,你覺得呢?”

“唔……都不錯,要不要都來一樣吧……”

服務員給包好了衣服,方志誠主動去櫃臺付了款。秦玉茗見方志誠滿頭大汗,情不自禁地笑出聲,“買胸衣這是什麽難事?瞧你緊張的。”

方志誠抹了抹頭上的汗珠,訕訕道:“誰沒個第一次,下次再來買,就不會這麽緊張了。”

“還想著下一次?”秦玉茗沒好氣地說道。

方志誠臉上表情瞬間轉換,輕聲道:“下次,就不用茗姐你出面,反正你的尺碼我幾下了,34C-23-35?”

秦玉茗臉上騰地現出紅霞,揮著粉拳輕哼一聲,威脅道:“給我忘記!”

方志誠吹著口哨,抬頭仰望朝天,這般打情罵俏的生活,還真是讓人感到無比的充實。

……

年初八正式上班,方志誠特地趕了個早,但來到辦公室發現佟思晴先一步到了。方志誠笑道:“思晴姐,今天這麽早便來上班,宋書記還在瓊金,明天才會過來上班。”

佟思晴嘆了一口氣,苦笑道:“老悶在家裡也沒什麽意思,還不如來上班。”

方志誠蹙起眉頭,疑惑道:“跟李哥鬧矛盾了?”

佟思晴苦笑連連,嘆道:“李明學這個人太固執,前幾日去我爸爸家拜年,因為聽不得幾個親戚的閑言碎語,竟然直接摔門而去,弄得我挺難堪。”

李明學屬於那種鑽在書本中的人,教師的工資不高,佟家雖不是豪門,但也是大戶,家中有不少富裕的親戚,李明學骨子裡瞧不起那些人的嘴臉,更受不得他們的刺激。

夫妻之間的事情,旁人哪裡能多插嘴,方志誠笑笑,安慰道:“李哥,就是那樣的人,老實憨厚,雖然有些性格,但對你好,那就足矣。”

佟思晴搖了搖頭,眉間卻緊鎖一層陰雲,不再多言。

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佟思晴與丈夫李明學表面上相敬如賓,但彼此之間沒有太多的交流。夫妻之間激烈的言語沖突,其實比無情的冷暴力要來得更加令人寒心。李明學與自己的感情,佟思晴比任何人都知道,兩人處於一種極為尷尬的狀態之中,打個最為簡單的比方,夫妻之間的事情,近半年都沒有過一次。佟思晴三十歲不到,處於荷爾蒙分泌最為旺盛的時間點,面對李明學這種冷落,她心中的那種痛苦,難以言喻。

說話間,門口多了一個中年男人,此人穿著一件黑色的呢絨風衣,黑亮的款頭皮屑異常醒目,身高約莫有一米八零,頭髮根根直立,只是偶有幾根白絲間雜。中年男人掃視了辦公室一圈,目光最終鎖定在方志誠的臉上,聲音渾厚地問道:“請問你是不是方先生?”

方志誠站起身,滿臉疑惑,好奇道:“我是方志誠,找我有什麽事?”市委大院可不是什麽人都能進,方志誠不會懷疑此人身份,但從他的氣場能讀出,這應該是一個在部隊裡經過洗練的男人,因為從他舉手投足之間,能品出軍人的風範。

中年男人點點頭,輕聲道:“你好,我叫謝東,奉首長的命令邀請你與我去雲海一趟。”

“首長?”方志誠滿臉惑色。

謝東補充道:“銀州市委方面,我們已經打過招呼,包括宋文迪同志也知道此事,你不需要做任何準備,車已經在樓下等你了。”

方志誠不知道究竟發生什麽,手機鈴音響起,是宋文迪打來的。宋文迪語氣柔和地吩咐道:“小方,你隨著謝上校去雲海一趟,凡事以他的命令為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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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意想不到的氣運


黑色的轎車在高速公路上行駛,速度很快,但異常平穩,坐在後排幾乎感覺不到任何的震動,司機應該是經受過嚴格訓練的老手。謝上校面色嚴肅,不多言,方志誠也就不多問。方志誠腦海中滿是疑慮,因為他想像不出究竟自己為何會在這輛車上。

主要是方志誠的消息還不夠靈通,有些機密只在高層之間流通。寧家二姑爺在銀州遭遇車禍去世一事,只在小範圍內傳播,方志誠只是隱約知道銀州在年前出現嚴重的交通問題,導致省公安廳安排了專項小組以整治交通為由,順手對全省的治安也進行了大手術,他並不知道這一切都與那場雪夜的車禍有關聯。

那場車禍的另一方是在淮南有一定勢力的江湖老大,當夜喝了一點酒,行駛之間與寧家二姑爺所在的那輛車發生了摩擦,便指使司機肇事。

寧家二姑爺步步退讓,不過那江湖人物卻發了狠勁,竟然多次相逼,兩輛車發生劇烈的撞擊,加之雪天路滑,終於在一個彎道口,兩輛車都失控,導致寧家二姑爺當場死亡。

淮南省掃黑,為的是給寧家一個交代,打掉大老虎的同時,也殃及池魚,拍掉了不少小蒼蠅。雖說掃黑的出發點耐人尋味,但最終的結果還是好的,那些江湖人物魚肉鄉里,早已惹得民怨沸騰,此舉凈化了整個淮南的治安情況。

若不是方志誠即使救了寧家二女,轎車爆炸之後,那就是兩條生命,情況更加嚴重。寧家二女只受了皮肉傷,這是不幸之中的萬幸,她恢復理智之後,想起當晚有個年輕人救了自己,便委託人進行調查。

當晚,方志誠留下線索不多,通過調取很多交通攝像,查到了方志誠的那輛捷達車的車牌號,然後通過宏達集團再調查到方志誠的信息。若是一般人很難調用這麽強大的搜索資源,但這對於在軍方極有影響力的寧家而言,顯然並不是什麽難事。

雲海距離銀州只有一個多小時的車程,下了高速之後,又過了二十分鐘,轎車駛入雲海軍方第一醫院內。謝上校瞄了一眼方志誠,暗忖這個年輕人不一般,因為若是換做普通人,早已打探自己此行的目的,而方志誠硬是一句話也沒問。

在住院部的高級病房門口停下,謝上校伸手與方志誠握了握,沈聲道:“就送你到這裡,等與小姐見面之後,我再送你回銀州。”

方志誠笑笑,手掌傳來謝上校的善意,轉身推門而入。病房是一個套間,宛如五星級酒店的總統套房一般,外面是客廳,裡面才是臥室。一個漂亮身影站在陽臺邊,目光瞄向窗外,金色的陽光灑在她的臉上,宛如天上降臨人間的仙女。

等身影微微轉過身,方志誠看清她的模樣,微微一怔,輕聲道:“是你……”

少婦點了點頭,輕聲道:“沒錯,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寧香草。”少婦的言語之中滿是傷感,面容泛著令人望之憂傷的白色。

方志誠能夠理解寧香草的心情,丈夫剛剛去世,無論身體還是精神都遭受著巨大的創傷。

方志誠掃視這高級病房一圈,才意識到當晚救下的女子不一般。方誌誠覺得自己應該不需要自我介紹,因為寧香草能夠在偌大的銀州找到自己,顯然對自己的身份與背*景都查得很清楚。

方志誠嘆息一聲,“寧女士,你好。”

寧香草指著黑色的皮質沙發,輕聲道:“請坐!”

方志誠依言坐下,不知他所為何意,淡淡道:“不知今日找我過來,所為何事。”

那日雪夜之中,方志誠未認真看清寧香草的模樣,如今近距離觀察,發現寧香草論模樣竟與秦玉茗不相上下,甚至比趙清雅還略勝一籌。她穿得一身素白,面容清瘦,但眉宇之間卻是異常的堅毅,這是只有大家族才能培養出的氣質,雖百折而不撓。

“首先,我得感謝你的救命之恩,那天夜裡,若不是你及時地將我從車裡救出,恐怕我現在已經在天國與丈夫相遇了。”寧香草是一個虔誠的基督教徒,“其次,我想知道丈夫臨終時,跟你說了什麽。那時候,我已經昏迷,而你是丈夫最後說話的那個人。”

方志誠心中恍然大悟,原來寧香草從銀州茫茫人海之中找到自己,是希望知道丈夫的臨終遺願。自己該如何應答呢?若是直接告訴寧香草,他丈夫只是說了一句“救我老婆”,那樣會不會顯得太單薄了?

看著寧香草滿面的慘容,方志誠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低聲道:“那天夜裡,我趕到現場時,你老公的小腹被利器所傷,刺中了胸口,鮮血流了許多,若是我救他,沒有工具,也不夠專業,所以我選擇救你,而這也是你丈夫最後拜託我所做的。”

“他沒有說什麽嗎?”寧香草熱淚盈眶,顯然她與丈夫的感情極好。

方志誠揣測著寧香草的心思,若是自己說丈夫除此之外再也沒有說什麽,那豈不是會讓未亡人失望?在這麽悲傷逆流成河的時刻,善意的謊言或許更加美好。

方志誠眸光中射出溫暖之意,真誠地說道:“你老公還說,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或許我會死,但希望你能替我好好活著,活得越加精彩,我在天國才會更加心安。”

“真的?他真的這麽說了?”寧香草情緒變得激動,她雙手掩面,哽咽得難以出聲。

方志誠見寧香草十分痛苦,忍不住站起身,想要安慰寧香草,看著她不斷顫抖的玉背,終究還是沒有做太多動作,只能重新坐下,等待寧香草穩定情緒。

過了十來分鐘之後,寧香草終於停止哭泣,方志誠從茶几上的紙巾盒內取了紙巾遞給寧香草,寧香草說了聲謝謝,擦拭眼角的淚珠,沙啞著聲音道:“謝謝你今天能告訴我老公的遺言,我因此而有了活下去的希望。你幫助我很多,以後若是有什麽需求,盡可以找我,我一定會竭盡全力幫助你。”言畢,她轉身去臥室找到自己的皮包,從裡面取出一張名片。

方志誠小心翼翼地接過,瞄了一眼,華英投資集團的副總經理,雖說沒有聽說過,但應該很有實力。

與寧香草初次見面,對方又在悲痛的情緒之中,兩人沒有太多話可說,方志誠便起身告辭。寧香草先打了個電話,謝上校敲門將方志誠引了出去。等方志誠坐上車之後,謝上校輕聲道:“首長最近公務繁忙,否則他要當面感謝你,若不是你,他會失去最疼愛的女兒。”

方志誠終於忍不住疑惑,輕聲問道:“請問首長是誰?”

謝上校說了個名字,見方志誠張大嘴巴,忍不住笑了笑,旋即又板起臉孔,沈聲道:“寧家軍向來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你對寧家有恩,便是我們寧家軍的恩人。以後,如果有需求,你可以直接找我。”

軍人與官道中人完全是兩種形式風格,官道中人在表達一件事情時會考慮很多,表達方式也極為委婉含蓄,而軍人則是有一說一,直剖心腸,極少拐彎抹角。

方志誠笑笑,點頭道:“謝謝你的承諾。”

謝上校的承諾,不是他一人的承諾,而是整個寧家軍的承諾,方志誠雖說理解的不是很透徹,但隱約知道自己靠上了一個很難想像的背景。

回到銀州,已是中午。剛到辦公室,佟思晴輕聲道:“老板讓你回來之後,給他打電話。”

方志誠點點頭,拾起座機打了過去,宋文迪在那邊的聲音異常溫和,笑道:“小方啊,見面的情況如何?”

方志誠便將前因後果與宋文迪說了一番。

宋文迪滿意地點頭,嘆道:“小方啊,你還記得當初面試時,咱倆交流過的一個問題嗎?秘書身上那個素質最為重要?”

方志誠微微一怔,歪著腦袋笑道:“老板,你還記得那件事呢,只是當笑話來說而已,千萬別當真。”

宋文迪揮了揮手,語氣灑脫地說道:“這可不是笑話,我現在確定你是我的福將了。若是你沒救下寧家二女兒寧香草,如今我這市委書記怕是也坐不穩了。李思源書記知道你見義勇為的事情之後,也是對你大為贊賞。你可不知道,此事背後的意義,避免了一場多大的災難。”

方志誠如今所處的層次低了一些,很難想到國家層面派系的爭鋒,經濟系若是遇上軍方實力雄厚的寧家刁難,極有可能大傷元氣,而方志誠救了寧香草,這是一個補救,讓寧家心理變得平衡,避免因為其第三代核心領袖去世,而導致的泄憤。

宋文迪悠然說道:“你的確是個好苗子,但還需要沈澱。明天上班,我再跟你好好聊聊。你趁著今日也好好想想未來的規劃。”

等宋文迪掛斷電話之後,方志誠托著下巴許久眉頭才豁然開朗,然後狠狠地揮了揮拳頭,自言自語道,靠,這就是傳說中的走狗屎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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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花香自然引蝴蝶

方志誠自認為是一個腳踏實地的人,從小到大,無論是學習還是工作,都按部就班地走過,隨著媽媽去世之後,方志誠的生活開始變化,倒不是自己做事的方法,而是命運開始轉折,機遇由凶轉吉。

不過,經受過挫折的方志誠,卻是無比理智地知道,氣運只能有用一時,關鍵還得謹慎小心,亦步亦趨,足夠地強大充實自己,這樣才能夠使自己立於不敗之地。

過完年之後,方志誠便被安排到黨校學習,時長跨度為半年,市委為了保證市委書記辦公室的正常運轉,考慮到宋文迪身邊若是只安排一名女秘書大有不妥,便又給宋文迪配置了一名臨時秘書,名叫何陽。

方志誠原本是脫產學習,但何陽比方志誠大七八歲,為人稍微迂腐了一點,宋文迪對之處理問題的變通能力並不太滿意,於是宋文迪便讓方志誠改成了半脫產,每週一三五依舊在市委上班,週二週四週六週日在黨校進行學習。

如此一來,方志誠的生活也就顯得更加緊湊,宋文迪離不開自己,這其實對於方志誠而言是一個好消息,半年的時間說長不長,但說短也不短,若是他脫產學習之後,何陽成功取代自己,到時候他的身份與位置那可就尷尬了。

每週上三天班,能與宋文迪保持近距離的相處,這樣不至於感情出現斷層,方志誠儘管學校與市委大院兩邊跑,但內心還是感到如此更穩妥。

至於剩下的四天時間,方志誠與學校老師打好關係之後,便可以自由分配,他一般還是按照課程安排,努力提升自己的理論水平,不過偶爾也會翹課,去辦一些私事。

秦玉茗的健身節目三月下旬在銀州電視台播出,經過前期良好的宣傳預熱造勢,收視率節節攀升,成為銀州電視台早晨的黃金節目。一個月之後,秦玉茗已經成為家喻戶曉的知名人物。誰都知道銀州有一個美若天仙的健身教練,她既可以跳青春洋溢的健身舞,也可以跳性感唯美的瑜伽。球操、拳擊操、啞鈴操等基本的舞蹈,經過她的巧妙編排,更是跳出了花樣。

每天早晨七點,走在小區的走廊內,可以聽見健身操的音樂破牆而出,同時隱約可以聽見秦玉茗那清脆唯美而帶有磁性的喊拍聲,「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方志誠翹著二郎腿,坐在客廳內,喝著豆漿,吃著油條,電視機裡秦玉茗正在講解一套新的健美操要領,她穿著淺色的緊身衣,姣好地身材完美無瑕地展現,一彎腰胸口大片雪白的玉肌,便擠出誘人的形狀。

「這怎麼行?露這麼多,太招人,太有傷風化了!」方志誠皺起眉頭,不悅地拿起手機給秦玉茗撥了過去,想起健身節目採用的是現場直播,他嘆了一口氣,琢磨著等見到秦玉茗時,一定要好好吩咐,下次上節目一定要穿得保守再保守。

其實秦玉茗身上的衣服都是由電視台精心準備的,如今很多觀眾看健身是假,更主要是想多看看美女秀身材,所以衣服自然尺度稍大。但電視台還是很注意分寸的,畢竟若是太過線,容易遭到投訴,上面的審核也很難通過。

即使如此,秦玉茗在節目上偶露風光,還是惹得方志誠心有芥蒂。

畢竟電視台可不是什麼淺灘,太多雙色狼的眼睛盯著秦玉茗,自己一定要防患於未然,保護好秦玉茗才是。

秦玉茗下了節目之後,女助理遞了毛巾過去,秦玉茗擦拭了一下面部,微微笑道:「謝謝。」

這時,節目監製王鑫笑著走過來,豎起大拇指道:「秦老師,今天的節目很精彩,害得我一顆心都蠢蠢欲動了。」

王鑫一般上班很遲,現在才七點半就趕過來,必定有什麼事,秦玉茗含蓄地笑了笑,輕聲道:「謝謝王監的鼓勵,今天怎麼有空來現場跟節目?」

王鑫落了半步跟在秦玉茗的身後,苦笑道:「其實我是被人吵醒的。」

「哦?誰這麼不識趣?」秦玉茗覺得王鑫為人不錯,畢竟她能成為教練,完全是靠王鑫的幫助。

王鑫摸了摸下巴,輕聲道:「是這樣的。你也知道咱們的贊助商是銀河百貨,而銀河百貨的總經理是你的粉絲,所以希望我能約你,跟他吃頓便飯。」

秦玉茗微微一怔,琢磨著如何委婉拒絕,她可不是不懂事的少女,一個老總請你吃飯,必然隱藏著不可告人的覬覦,這年頭天下可沒有白費的午餐。況且這銀河百貨的老總薛汪,色名在外,與電視台不少女主持人都有不清不楚的關係。

前段時間鬧得沸沸揚揚的是,薛汪狂追銀州電視台當家花旦謝雨馨,每天一束鮮花,可惜被高傲的謝雨馨愣是無視許久,不過並非所有主持人都有這麼好的運氣與操守。

被這麼一隻大色狼給瞄上,那可不是一件好事,秦玉茗笑了笑,輕聲道:「王監,你也知道我平常工作很忙,若是吃飯,實在擠不出時間,還請您轉告薛總。」

王鑫臉上露出苦笑,嘆道:「秦老師,薛總可是咱們的贊助商,若是惹得他不高興,咱們以後的經費可就沒有了,你看在我的份上,與他吃個便飯,也算我對他有個交代如何?」

秦玉茗見王鑫十分為難,心腸軟和下來,畢竟現在自己剛剛主持這個節目未多久,勢頭雖然很好,但若是贊助商強力要求換人,自己極有可能被替代。她並不在乎節目能給自己帶來多大的名氣,關鍵是考慮到舞蹈學校需要這個平台。

秦玉茗猶豫片刻,點頭道:「那就中午吧。」

若是吃午飯的話,顯然要比晚飯安全許多。

王鑫見秦玉茗答應,面露大喜之色,便給薛汪撥了個電話過去。

秦玉茗回到更衣室簡單地衝洗了下身子,然後先換了一身衣服,然後接到方志誠的電話。秦玉茗見方志誠抱怨自己衣服穿得太少,苦笑道:「你是不是現代人啊,穿個健身衣,也會被你認為太奔放。」

方志誠也覺得自己心思如針眼般,不過他依舊不依不饒道:「誰讓你是我喜歡的女人,被別人看了去,總覺得太吃虧。我現在後悔了,要不你從節目撤出來吧,或者安排舞蹈學校的教師去頂替你。」

「幼稚了!」方志誠的要求雖然有些過分,但秦玉茗心裡還是很甜蜜,他無理取鬧還不是因為很關注自己使然?

秦玉茗想了想,笑道:「對了,中午我不回來吃飯,王監安排我與一個贊助商吃飯。」

「贊助商?」方志誠本能地懷疑,「不會對你動壞心思了吧?」

秦玉茗擺了擺手,笑道:「你啊,整天把這個世界想得太黑暗,吃個便飯,走個過場而已,我都這麼大的人了,會保護好自己。」

方志誠覺得自己管得實在有點多,嘆了一口氣,小心囑咐道:「那你自己保重吧。」

十一點左右,薛汪便趕到約好的包廂,然後給王鑫打了個電話,催問秦玉茗什麼時候才來。薛汪已經很久沒有如此動心過了,他玩過各種女人,唯獨對有風韻的少婦特別喜愛,所以見到秦玉茗的那瞬間,心中便生氣了歹念。

隨著銀河百貨不斷注資,成為晨間健身欄目的第一大贊助商,於是薛汪便跟王鑫提出要求,與欄目的健身教練吃頓便飯。

銀河百貨是銀州最大的商業官場,每天銷售額破億,是最捨得做廣告的大戶,薛汪不僅是公司的總經理,而且還是第二大股東,手中握有極大的權力,權衡利弊之下,王鑫還是跟秦玉茗提出了要求,畢竟若是能跟薛汪打好關係,以後任何節目資金都不成問題,作為一名節目監製,有了足夠的資金,便能在電視台站穩腳跟。

薛汪焦急地等待著,不停地翻看著手腕上的勞力士,腦海裡不斷翻滾著秦玉茗在電視裡那一顰一笑,感覺每分每秒都很難熬。

半個小時之後,包廂的門被推開,王鑫走在前面,秦玉茗換了一身便裝,整個人換了一種風格,多了一份嫵媚與成熟的韻味。

王鑫見薛汪站起身,笑著介紹道:「秦老師,這就是我跟你提過的薛總。」

「薛總,你好。」秦玉茗與他握了握手,覺得他故意捏了自己一把,潛意識裡有些反感。

薛汪很懂女人的心思,剛才握手只是稍作試探,見秦玉茗縮回了手,知道這不是一個輕易能上手的女人。

見秦玉茗本能的排斥,薛汪心中更是狂喜,若是女人一沾便倒,那也太沒挑戰性了,要的便是有種女人,喜歡欲拒還迎,在嘗試征服她的過程中,才更加地令人振奮。

薛汪打定主意,要做好長期作戰的準備,於是眼觀鼻,鼻觀心,偽裝成一名正經無比的男人。

王鑫看得暗暗稱奇,這薛汪是個有名的採花賊,今日怎麼扮起了柳下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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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阻止葉美姿相親

這頓飯是薛汪跟秦玉茗第一次見面,所以他展現出在商場上的那般儒雅風度,惹得秦玉茗倒是有些訝異,誤以為薛汪沒有想像中那麼不堪。聽說秦玉茗還開了一家舞蹈學校,急需宣傳,薛汪便出謀劃策道:「現在從商講求異業聯盟,大家可以共享資源,打個簡單的比方,銀河百貨每天有近萬的客流量,若是你願意在商城的前坪擺放一個宣傳位,肯定能為你的學校打響名氣。」

秦玉茗美眸一閃,笑道:「銀河百貨的前坪場地費,價值不菲,我那是小本營生,無法承受太大手筆的投入。」

薛汪拍了拍胸脯,微微一笑,「誰讓我是你的粉絲呢,包在我身上,不過你到時候要安排人作推薦。」

秦玉茗見薛汪主動要幫自己,對他的印象不錯,笑道:「那就先謝謝薛總了。」

這頓飯,薛汪沒有表現出任何不雅的舉動,從頭到尾都展現出謙謙君子的紳士風度。王鑫看在眼裡,暗忖這薛汪怕是動起了真心思,竟然準備放長線釣大魚,不過這對於他自己而言是好事,時間拉得越長,自己作為中間人,得到的好處也就越多。

下午吃過飯之後,薛汪開車將秦玉茗送到舞蹈學校的樓下。秦玉茗上樓之後,發現方志誠坐在自己辦公室內,她笑了笑,輕聲道:「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怎麼會來?」

方志誠朝著窗戶努努嘴,突兀地問道:「不解釋一下嗎?」

秦玉茗聳聳肩,苦笑道:「有什麼好解釋的,健身節目的贊助商請客,吃完飯之後,又將我送回來了。」

方志誠嘆了一口氣,酸楚地問道:「姐,別把男人想得太簡單,若不是對你有非分之想,又怎麼會請你吃飯呢。」言畢,方志誠覺得自己太急躁,說了一句挺沒底氣的話。

秦玉茗跟別人吃飯,那是她的自由,自己有什麼資格約束她呢,不過當感情積累到一定的程度,方志誠還是忍不住吃醋,害怕秦玉茗會受傷,會迷失自己。

以前的秦玉茗是一個乖巧的媳婦,生活在學校那種相對閉塞的環境之中,如今突然進入開放的花花世界,會不會轉變呢?

方志誠患得患失起來。

秦玉茗見方志誠面色頹然,心神觸動,走到方志誠的身邊,湊到他的面頰親吻了一口。方志誠還沒來得及反應,秦玉茗紅潤的豐唇封住了方志誠的嘴巴,一股甘甜的汁液源源不斷地湧入,舌尖如同靈巧的魚兒,跳過方志誠的牙齒,與他的舌頭糾纏在一起。

一切來得太突然了,方志誠下意識地摟住了秦玉茗柔軟的腰部,但因為秦玉茗炙熱如火,步步緊逼,方志誠丟掉了重心,只能雙手反擰,撐住身後的牆壁。

秦玉茗如同一條靈活的美女蛇,緊緊地貼在方志誠的胸口,讓辦公室的溫度似乎都陡然升高了幾度。

辦公室的門並沒有關上,原本虛掩著,徐嬌教完課之後,便準備回到辦公室取水,當她輕輕拉開門的那瞬間,頓時被眼前的情形所驚呆了。

秦玉茗竟然纏繞在方志誠的身上,與他激情地擁吻。

徐嬌感覺心臟都快要跳出來,身體酥軟下來,她是個敏感的女人,其實早已懷疑秦玉茗與方志誠關係,不過一直在說服自己不可能。畢竟兩人年齡差了那麼多,而且秦玉茗還曾經試圖為自己與方志誠牽線搭橋。

可是,現實比想像更要殘酷,兩人竟然不顧廉恥,在辦公室內做出這麼香豔的事情,實在太令人感到憤怒了。

徐嬌一直喜歡著方志誠,儘管他對自己屢次拒絕,但徐嬌潛意識認為,只要努力,一定能令方志誠回心轉意,如今,一切謎底昭然若揭,原來方志誠喜歡的人是秦玉茗。

徐嬌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而她應該怎麼做呢?

衝過去大聲地呵斥兩人,揭破兩人背地裡的勾當?

她沒有這個資格,兩人都是單身,即使談戀愛,那又能如何?

於是,徐嬌終究還是決定沉默,把秘密藏在心裡。

徐嬌在門外等待了近十分鐘,辦公室內恢復平靜之後,她才推門而入。秦玉茗見到她走進來的一瞬間,頓時有些驚慌,暗忖自己方才的膽子太大,為了打消方志誠的疑慮,竟然在辦公室內與方志誠發生了那麼淫穢的一幕,不會被徐嬌看見吧?

見徐嬌神態如常,她喝了一口水之後,又轉身去舞蹈教室開始另一趟課程。

「剛才……不會被徐嬌看見了吧?」秦玉茗紅著臉,弱聲道。

方志誠還在回味著方才的滋味,笑笑:「看見那又怎麼樣,我們只是抱在一起親嘴而已,她又不是小孩子,總不會沒看過吧。」

秦玉茗呸了一聲,嘆道:「徐嬌喜歡你,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是被她知道,你和我……那我豈不是要被她恨死。」

方志誠搖搖頭,笑道:「那你為了徐嬌,就打算一輩子不跟我好了?」

秦玉茗微微一怔,嘆了一口氣,低聲道:「志誠,有些話我要跟你說明白。我可以對你好,可以把我的一切都給你,但是我對婚姻有恐懼,這輩子是不打算結婚了。而你,必須要結婚,等有了自己喜歡的女人,到時候我們就離得遠一點吧。」

方志誠見秦玉茗情緒如此低落,言語如此真誠,搖頭否認道:「姐,你是我這輩子第一個喜歡的女人,我不會放棄你的。」

秦玉茗笑笑,輕嘆道:「志誠,我也喜歡你。如果你需要我給你……我隨時都可以……只是前提,你要有自己的家庭……」

方志誠與秦玉茗雖然沒有開誠布公地說過此事,但秦玉茗有好多次委婉的表達過自己的意思,她不願意被婚姻束縛,或許與方志誠更願意以情人的關係保持下去。

方志誠知道無法扭轉秦玉茗的心意,嘆了一口氣。秦玉茗看了一眼桌面上的小鬧鐘,笑道:「我要去教課了,你要來看嗎?」

方志誠笑笑,跟在秦玉茗的身後進了課堂。比起大學裡的學生,舞蹈學校的學生還很小,所以秦玉茗與他們交流時,顯得更加有耐心。

等秦玉茗完全沉浸在教舞的快樂之中,方志誠嘆了一口氣,轉身出了教室。

下午在黨校上了三節課,臨近放學時,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卻是葉輕柔打來的。這段時間葉輕柔纏上了自己,是不是地回發一條騷擾短信,而方志誠若是有時間會回覆,沒時間則會丟至一旁。

葉輕柔在電話裡抱怨道:「怎麼不回短信?」

方志誠聳聳肩,收拾著桌面上的書本,苦笑道:「我在上課,怎麼回你的短信?」

葉輕柔撇嘴道:「我上課時,隨時可以回覆。」

方志誠嘆道:「學校的性質不一樣,我這兒可是黨校,若是不遵守紀律,會直接被開除的。」

「開除就開除,公務員有什麼了不起。你如果失業了,我可以養你。」葉輕柔得意地說道。自從上次在百樂門酒吧外相遇,葉輕柔對方志誠的態度發生了巨大的轉變。

方志誠將書本夾在胳膊下面,道:「葉大小姐,我現在很忙,有話趕緊說,ok?」

「本大小姐親自給你打電話,你竟然是這種態度!」葉輕柔輕哼一聲,「有件事需要你幫忙,我姐等會要相親,你需要幫她趕走相親對象。」

方志誠失聲笑道:「我沒聽錯吧。你姐老大不小了,相親實屬正常,為何要趕走對方呢?」

葉輕柔解釋道:「因為那個人,我很不喜歡。」

「原來是你一廂情願啊。」方志誠發現與葉輕柔接觸久了之後,還是能從這個刁蠻的妖女身上,找到一些優點的,比如古靈精怪,很有個性。

葉輕柔低聲道:「願不願意幫忙,你倒是說一聲啊。」

方志誠琢磨一番,笑道:「沒好處的事兒,我向來不做。」

「你還是不是男人?真磨嘰。」葉輕柔有點上火,「如果你不幫忙,我隨便去大街上拉一個人去了。」

方志誠哪裡吃小丫頭的激將,無所謂道:「那你去拉吧。」

葉輕柔沉默片刻,嘀咕道:「你要什麼好處,說吧。提醒你,不要太過分!」

方志誠托著下巴,道:「請我吃晚飯吧,過分嗎?」

「不早說!」葉輕柔歡快地打了個響指,然後將葉美姿相親的地點報給了方志誠。

半個小時之後,方志誠開著捷達車與葉輕柔在spring咖啡吧門口見面。葉輕柔遞了一副墨鏡給方志誠,輕聲匯報情況道:「兩人已經進去了,咱們等會跟上,千萬不要讓美姿姐吃虧。」

方志誠擺弄著墨鏡,發現價值不菲,好奇道:「你爸的?」

葉輕柔不耐煩地點點頭,道:「送你了。」

方志誠暗忖這墨鏡怕抵得上自己半年的工資了,說送便送,還真是個敗家小娘們,以後嫁給誰,誰倒霉。

他順手戴在鼻樑上,葉輕柔盯著方志誠看了一眼,嘀咕道:「還挺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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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假戲真做成老公

葉美姿玉蔥般的手指捏著透明的玻璃杯,裡面是檸檬蘇打水,泛著很小粒的氣泡,她微微抬起頭,便看到對面那個男人臉上的笑容,旋即回以溫和的笑容。這個男人長相中上,有一對很濃密的眉毛,帶著金絲眼鏡,方臉厚唇,臉上很乾淨,但葉美姿不知為何卻覺得極不安全,因為她竟然腦海中響起林壑那張帶著壞壞的笑臉。

若說男朋友,林壑的確出類拔萃,這是一個懂得女孩心思,浪漫而多情的男人。儘管婚事已然取消,但葉美姿還是忍不住想起林壑,原因在於,林壑是她第一個名正言順的男朋友。

誰都難以忘記初戀,葉美姿是一個很普通的女人,也是那般流俗。

對面的男人今年二十九歲,名叫郭俊,是淮南省某國企的正科級幹部,家境殷實,工作穩定,為人也不錯,風趣幽默,不過葉美姿卻很難想像,和郭俊能過一輩子。

郭俊掃視著葉美姿俊俏的臉蛋,手心裡忍不住出了一層汗,他沒想到這次相親的女人這麼優秀,他之所以緊張並非因為葉美姿身上有很強大的氣場,相反的是,儘管葉美姿擁有絕美的外表,但給人的感覺確實很有親和力,宛如鄰家女孩一般,讓人願意去親近。

葉美姿很安靜,嘴角似笑非笑,眸光在檸檬蘇打水上流轉,郭俊咳嗽一聲,打破尷尬的僵局,笑道:「首先得跟你聲明一下,我這是第三次相親,之前在大學裡談過一個女朋友,七年之癢分了,然後工作一直很忙碌,也沒有與女孩正經地相處過……」

葉美姿微微地頷首,恬淡地說道:「我沒有相親過,此前有一段感情,差點便和他進入婚姻的殿堂。」

郭俊張大嘴巴,目瞪口呆,不過還是很快恢復了清新,尷尬地笑道:「每個人都有一段過去,一旦重新進入另外一段感情,忘掉之前的種種,那便好了。人生太漫長,失敗的感情只是小小的污點,擦拭乾淨,便可以了。」

葉美姿搖了搖頭,輕嘆道:「如果我忘不掉過去,那該怎麼辦?」

郭俊發現葉美姿儘管說話的語氣很溫柔,但言辭其實挺鋒利,讓他幾乎招架不住。他沉默片刻,盯著葉美姿的俏臉,輕聲道:「如果你一個人忘不掉,那麼我陪你一起,兩個人努力,應該會更容易忘記。」

葉美姿笑笑,泯了一口檸檬蘇打水,不得不說,郭俊是一個嘴皮子很厲害的男人,可惜比起林壑的花言巧語,他還是顯得太微不足道了一點。若郭俊是一個木訥的男人,葉美姿或許還會考慮,可惜郭俊宛如改版的林壑,讓她很難接受。

葉美姿忘不掉林壑,但不代表,她還會輕易地進入同一個陷阱之中,這是一個看上去乖巧,其實內心很透亮的聰明女人。

郭俊其實相親過很多女人,三個只是一個概數而已,從四年前與大學時代的女朋友分手之後,他開始不間斷的相親,因為家境不錯,口才也好,所以相親了許多女人。藉著相親的機會,郭俊也與不少女人發生過關係。

相親建立在父母雙方同意的前提之下,男人和女人往往都輕易地直奔主題,瞄準結婚為最終目的。郭俊在這樣的氛圍之下,開始懂得女人的心思,知道如何討好女人,如何輕鬆地將女人騙**,以及如何巧用手段結束感情。

葉美姿是他相親的女人當中最為漂亮可人的一個,而且郭俊也聽說過葉美姿的家族背*景,若是能將她娶回家,無疑給自己的仕途之路上了一層保險栓。

相親這麼久以來,郭俊從來沒有想過要結婚,但與葉美姿只是對面而坐十來分鐘,他便開始意動,幻想著若是能跟葉美姿攜手進入婚姻殿堂,那該是多麼美好的未來。

郭俊決定更加主動一些,他微笑道:「你相信一見鍾情嗎?」

葉美姿眉頭微微抖動,搖頭道:「不知道,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郭俊坐正身體,表情十分凝重,嚴肅而真誠地說道:「那你現在可以考慮一下,因為我覺得對你一見鍾情了!」

葉美姿美眸流轉,目光垂落。

坐在後排的葉輕柔捏緊拳頭,與對面的方志誠說道:「男人是不是就這麼賤,見到喜歡的女人,就嘴巴發賤。」

方志誠摘下墨鏡,苦笑道:「我不否認有些男人很賤,但我不是。」

葉美姿聽到葉輕柔與方志誠的對話,噗嗤笑出聲。

郭俊見葉美姿笑得如同桃花輕曳,心神打動,還以為自己那一套情話攻勢起了效果。他想著服務員招招手,服務員夾著菜單走過來,郭俊笑道:「女士優先,美姿,你點吧。」

葉美姿是一個不太懂得拒絕的女人,原本打算喝一杯水,便算給介紹人作了交代,沒想到郭俊主動邀請自己吃晚飯,她不好意思表現得太過冷酷,接過菜單,隨意點了兩樣。

郭俊從服務員手中接過點好的菜單,眉頭微微一皺,旋即說道:「難怪你這麼瘦,原來吃的這麼少。」

葉美姿笑笑,輕聲道:「我不太喜歡吃西餐……」

「原來如此!」郭俊提議道,「要不我們重新找一家?」

葉美姿連忙擺擺手,道:「不用了,那樣顯得我太矯情。」

郭俊順勢補上一句,「賤人有資格矯情。」

後排瞬間傳來的葉輕柔陰陽怪氣的聲音,嘖嘖啐道:「從來沒看過這麼不要臉的男人,說個情話,惹得人雞皮疙瘩直豎。老公,你以後可千萬不要這樣,否則我一腳踹死你。」

方志誠被葉輕柔喊了一聲「老公」,情不自禁地一愣,苦笑道:「放心吧,我知道你的性格,以後會多說些打擊你的話。」

葉輕柔蹙眉,不悅道:「什麼話?」

方志誠掃了掃葉輕柔的胸前,笑謔道:「飛機場?」

葉輕柔咬牙切齒,但又想著不能給郭俊看笑話,輕哼了一聲道:「可以,那也比肉麻兮兮的話,更悅耳。」

郭俊知道鄰座在故意奚落自己,心裡憋足了火氣,不過礙於葉美姿在身前,所以他不好發怒,只是笑笑,暫時壓制住了。

十來分鐘之後,服務員將點好的菜品端了上來,郭俊將葉美姿的那份牛排放到自己身前,然後用刀叉小心翼翼地切好,然後轉給了葉美姿。

葉美姿感謝了一句,旋即優雅地吃了起來。郭俊偷偷地瞄著葉美姿,越看越心動,琢磨著這麼一朵嬌豔的話,若是落入別人手中,實在是太遺憾了。

西餐講究安靜,郭俊忍住腹中的各種花言巧語,直到葉美姿放下刀叉,他才開口問道:「相親是一個初步認識的過程,咱們已然吃過飯,不妨直接表達一下心中的感想如何?」

葉美姿微笑道:「那你先說……」

郭俊輕聲道:「我覺得你是一個很有內涵的女人,讓人的感覺很驚豔,所以你願意的話,可以給我留個聯繫方式嗎?」

葉美姿猶豫了一下,她對郭俊不反感,但也沒有想親近的想法,便轉換了個方式,笑道:「這樣吧,你將聯繫方式留給我,我手機沒帶,回去之後我給你打電話吧。」

郭俊下意識知道這存在風險,不過葉美姿如此要求,他沒有太多辦法,便從皮包裡取出了一張名片,遞給了葉美姿。

葉美姿看也沒看,將之丟進了皮包內,笑著站起身道:「第一次見面,所以這頓飯,我們就aa吧。」

郭俊有點著急,連忙要求道:「aa那是老外流行的做法,咱們是華夏人,豈能講那一套,還是給我一個面子,我來請你吧。」

葉輕柔這時走過來,挽著葉美姿的手腕,淡淡笑道:「姐,你們的餐費,我男朋友早給付了,咱們還是走吧。」

郭俊微微一怔,這才意識到之前在隔壁座位上陰陽怪氣說話的女孩,原來是葉美姿的妹妹,頓時覺得情緒複雜起來,暗忖自己怕是沒戲了。不過,他還是硬著頭皮,笑著與葉輕柔打招呼,道:「這多不好意思,還是我給你們錢吧。」

葉輕柔卻是擰起秀美,躲到方志誠的懷裡,刁蠻地說道:「你這傢伙也太不識好歹了吧,是覺得我們很窮,付不起錢嗎?」

郭俊沒想到葉輕柔看上去可愛嬌小,骨子裡卻是十分潑辣,與她姐姐完全是另外一種性格,只能苦笑敗退。

方志誠在一旁不做聲,暗忖誰遇上葉輕柔這小妖女,怕是都要頭疼一番的。

目送郭俊離開,方志誠見葉輕柔還挽著自己的胳膊,苦笑道:「戲演完了,咱倆還是各歸各位吧?」

葉輕柔抬眼盯著方志誠仔細打量,笑道:「我可不是演戲,剛才喊你老公,你也答應了。從現在起,你就是我的男人。」

方志誠掙紮著將胳膊抽出來,朝著葉輕柔苦笑道:「哪能這麼兒戲。」

葉輕柔凝眉,一本正經地說道:「我可沒兒戲,姐就是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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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方唐鏡
Crawler | 2017-9-21 22:46:11

第119章 下次見面還揍你

方志誠忍不住伸手在葉輕柔的臉頰上掐了一把,無奈地苦笑道:「你太小了,還沒能真正懂得男女感情,以後等真正長大了,或許我會考慮跟你交往。」

葉美姿將葉輕柔拉到懷裡,低聲在葉輕柔耳邊說了幾句。葉輕柔微微一怔,眼眶紅了紅,輕哼一聲道:「我肚子餓了,請我吃飯。」

葉美姿告訴葉輕柔,女人要矜持一點,若是真心喜歡一個人,那要藏在心中,說出來的話,反而不會受到對方的重視。

葉輕柔情竇初開,葉美姿也怕她太過衝動。

雖說對方志誠的印象不錯,但大家族的愛情原本沒有太多自由,就比如自己今天這場相親,完全是由家中長輩主持的,即使自己反抗,也無大用。

方志誠開著捷達,將葉家的兩位千金開到玉湖邊,找了一條漁船,上船吃魚。在船上吃魚,講究的是一種情調,晚風拂過湖面,透入漁船之中,隨著波水的跌宕,人心也安靜下來點了一份全魚宴,老闆送了三瓶啤酒,一向不飲酒的葉美姿,竟然也喝了小半瓶。

方志誠與兩人倒也熟悉了不少,知道葉美姿是空姐,平常總是飛國外航班,近期因為婚變,所以請了長假,留在銀州調養。

方志誠對空姐有過幻想,而葉美姿沒讓他失望,無論是身材還是氣質,都比尋常女子要更加優秀,而且方志誠能瞧出葉美姿十分善良,比如時不時地會轉臉,逗一逗船家只有七八歲的女兒。

而對葉輕柔,方志誠也改變了觀感,原本他對葉輕柔保持著敵意,覺得這是一個喜歡無理取鬧的女孩,但近距離相處之後,卻發現其實這是一個希望自由的少女。

葉家那間別墅看上去金碧輝煌,但同時也是一個鳥籠,將金絲雀圈養在其中。而葉輕柔青春悸動的靈魂,讓她想要打破樊籠,所以才做出那麼多出格的事情。

對於家教老師的不尊敬,只是想要表達對父母安排的不滿而已。

葉輕柔看上去很活潑,其實內心很陰暗,從小到大,每走一步都在大人的監視之中,所以她便挖空心思,想要獲得短暫的自由,用來盡情地呼吸。

魚火鍋中的魚肉鮮嫩無比,再配上豆芽、豆腐、豆皮、花菜等配菜,十分爽口。

葉美姿俏臉微紅,鼻尖冒出汗珠,葉輕柔也覺得燥熱,索性脫掉了外套。喝了點啤酒,方志誠掏出手機,給葉美姿和葉輕柔拍了兩張照片。葉輕柔也將自己的手機遞給方志誠,然後給方志誠拍了一張,並直接設置成屏幕圖片,讓方志誠與葉美姿都覺得十分無語。

出了漁船,寒意便濃了不少,如今還是初春,氣溫十度左右,方志誠給葉輕柔披上了自己的外套,見葉美姿在寒風中抱緊雙臂,眉頭微蹙,心生憐意,便將自己的外套褪下,給葉美姿披上。

葉美姿沒想到方志誠作出這麼親密的舉動,臉色微微泛紅,葉輕柔在旁觀看,心中泛起醋意,輕哼一聲,脫掉了自己的外套,從葉美姿的身上取過方志誠的外套,披在自己身上,然後嘀咕道:「姐,你如果冷的話,披我的外套吧。」

葉美姿無奈地苦笑了一聲,「我不冷。」

坐上車之後,方志誠打開空調,外面飄起了雨霧,葉輕柔跟著音樂哼起了旋律,不得不說,葉輕柔的嗓音不錯,婉轉而空靈。

葉輕柔唱完了一曲,從後排探手在方志誠的肩膀上,拍了一下,笑道:「今天謝謝你了,我和姐以前從來都沒嘗試過在船上吃魚,實在太有意思了。」

方志誠歪著頭,看了一眼葉輕柔,笑道:「偶爾讓你過一次這種生活,你或許還覺得新鮮,若是經常帶你去這些地方,你會覺得層次太低。」

葉輕柔皺眉,不悅道:「說得我很拜金似的。」

方志誠笑了笑,掏了一支菸放在嘴邊,想了想沒有點燃,輕聲道:「不是說你拜金,而是你的生活環境,決定了你的思想。」

葉美姿忍不住看了一眼方志誠,暗忖這個年輕人還真夠與眾不同,比起同齡人而言,要成熟許多。這種人一般都經歷過很多事,她竟有種衝動,想要瞭解一下方志誠的過去。

捷達車緩緩停靠在南方之國的小區門口,葉輕柔打開窗戶,朝著崗亭擺了擺手,保安認識葉輕柔,便打開護門欄。方志誠笑笑,嘆道:「我原本打算把你們就丟在門口,讓你們自己走進去的。」

葉輕柔哼了一聲,道:「一點都不紳士。」

方志誠聳聳肩,道:「現在不是送了嗎?」

葉輕柔鄙夷道:「一點都不自覺。」

捷達挺了下來,葉美姿推開車門,突然別墅附近一棵法國梧桐下面的身影,讓她忍不住停下腳步。那身影如此熟悉,葉美姿牙齒咬著紅唇,努力控制著自己的身體,暗示自己一定要堅強。

身影從樹下走了出來,林壑嘴角帶著歉意的微笑,喚道:「美姿,好久不見。」

自從婚約被取消之後,兩人已經有半年沒有見面,林壑變得清瘦了不少,而葉美姿也有變化,原本清純如水的眸光中,多了一些雜質,經歷過那般波折,再純淨的內心也會遭到污染。

葉美姿扭過臉,顫抖著身體,輕聲道:「你還來做什麼?咱們已經是陌路人了。」

林壑又往葉美姿的方向走了兩步,深沉地說道:「我忘不了你,所以我來了。」

葉美姿痛苦地搖頭,嘆道:「你回去吧,我不想見到你。」

言畢,她擰過身,往別墅小跑離去。

葉輕柔和方志誠都坐在車內看戲。

葉輕柔眉頭出現陰狠之色,怒道:「這臭不要臉的竟然敢來這裡,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

方志誠笑笑,「情之所至,膽大如斗。」

葉輕柔低聲道:「趕走他,速度!」

方志誠苦笑著聳肩,道:「沒理由啊!」

葉輕柔想了想,怒道:「這是個人渣,喜歡腳踏兩隻船。」

方志誠嘆道:「腳踏兩隻船的人渣,多不勝數,莫非我都要挨個揍一遍?」

葉輕柔哼了一聲,探過身,用手臂勾住了方志誠的脖子,然後探身在方志誠的嘴巴上吻了一口。

沁涼的感覺在方志誠的嘴角蔓延,一股屬於少女獨特的幽香,在鼻邊漫溢,方志誠忍不住怔住了,轉臉看著葉輕柔,凝眉道:「小女孩,你竟然偷吻我。」

「呸!」葉輕柔紅著臉焦急地說道,「這是交換……趕緊幫我趕走那個討厭的傢伙。」

葉輕柔也有點後悔,自己太過衝動,這可是自己正兒八經的初吻,竟然鬼使神差地給了方志誠。

方志誠嘆了一口氣,推門而出,對著林壑招了招手,道:「嗨,林同學,好久不見哦。」

別墅門口的燈光朦朧,不過林壑還是能很輕鬆地分辨出方志誠,說句簡單的話,林壑在這個世界上最恨的人便是方志誠,若不是他從中攪合,他的生活怎麼可能如此混亂不堪。

「你怎麼會在這兒?」林壑沉下臉,沒有之前的多情。

葉美姿轉身看了一眼方志誠,面露疑惑之色,暗忖這兩人怎麼認識?

林壑與葉美姿解釋道:「這傢伙便是陷害我,導致我倆感情破裂的罪魁禍首,你怎麼會與他在一起?你還記得我住院嗎,就是他打的我,然後還誣陷我!」

方志誠暗忖這林壑還真會倒打一耙,不僅苦笑連連,嘆道:「林壑,原本以為你吃過大虧之後,人品能有所提升,現在看來,倒是我高看你了。還是一如既往的垃圾啊。你與葉美姿分手,怎麼是我的原因,分明是你勾搭我哥們朱友明的前女友王美嘉,然後被戳穿了好事。」

葉美姿如同坐在霧裡,搞不清狀況。

林壑開始變得冷靜,他知道若是當著方志誠的面,繼續糾纏下去,自己想要跟葉美姿復合的可能性會很低,所以上前一步,牽起葉美姿的柔夷,嘆道:「美姿,我跟你單獨聊聊,可以嗎?」

葉美姿開始猶豫不決,當初父親葉明遠讓兩人分手,並沒有給出太多理由,她一直也有疑惑,想要知道原因。

林壑拽著葉美姿,冷冷地看了一眼方志誠,方志誠無奈地看了一眼坐在後排的葉輕柔,只見小妖女做了一個揮拳的手勢。

方志誠嘆了一口氣,繞過車頭,快速來到林壑的身側,然後飛起一腳朝林壑的腿部踹了過去。

林壑有備而來,他巧妙地躲了過去,瞪著方志誠,正準備說話。誰料方志誠根本不給林壑說話的機會,將早先解開給葉輕柔擋風用的衣服,朝著林壑一拋,擋住了他的視線。

林壑練過武術,有底子,方志誠必須要出其不意,才能勝率大一點。

方志誠一個虎撲,將林壑摁倒在地,然後兩人纏打在一起。林壑倒也凶狠,反擊時有兩拳搗在方志誠的胸口,不過這倒是激起了方志誠心底的血性,他目的明確專打林壑那張臉。持續打鬥了五六分鐘,保安循聲趕來,才拉開了兩人。

林壑氣喘吁吁,知道今晚想要再和葉美姿復合,恐怕不可能了,他指著方志誠怒道:「方志誠,你給我等著,總有一天我要十倍地從你身上討還過來。」

方志誠忍著痛,故作瀟灑地整理著衣服,發現一粒紐扣被扯掉了,露出胸肌,他抬眼不屑地看了一眼林壑,道:「我等著你,不過,若是下次見面,你還這麼無恥,我肯定還得暴揍你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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