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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方唐鏡
Crawler | 2017-9-21 22:46:11

第120章 老牛更愛吃嫩草

葉美姿的心情十分複雜,林壑是自己的前任男朋友,儘管大半年未見面,但終究還有舊情,她心神差點失守,不過方志誠與林壑纏打,場面的混亂,反倒讓她清醒過來。

林壑被保安扭送出了別墅區,葉輕柔見方志誠受了傷,將他拉進了別墅,過了片刻,提出個藥箱,取了紗布、藥水等,要給方志誠進行包紮。方志誠擺了擺手,苦笑道:「沒有必要吧,只是劃破了皮而已,不需要這麼大的陣勢。」

葉輕柔露出極其嚴肅的表情,嘆道:「若是留疤可就不好了,我喜歡乾淨清爽的白面書生。」

方志誠低頭看著葉輕柔用紗布將自己的左手裹成了粽子一樣,苦笑道:「只是蹭破了皮而已,有必要弄成這樣嗎?」

葉輕柔嫩臉一紅,吐了吐舌頭,苦笑道:「不太擅長,要不讓我姐幫你吧,她是空姐,學過最基本的護理。」

方志誠瞄了一眼葉美姿,她坐在對面,不過心思卻紊亂,苦笑道:「她還在生我氣呢!」

葉輕柔輕哼一聲,露出厭惡之色,低聲道:「為一個負心漢生我氣,那可不值得。」言畢,用腳尖去踢了踢葉美姿。

葉美姿從回憶中驚醒,怔怔地看著方志誠,輕聲道:「當初我爸讓我們取消婚約,只是說林壑那個人的道德品質有問題,他剛才說你是始作俑者……你能不能跟我細說一下,究竟我們為什麼會分手?」

方志誠見葉美姿楚楚可憐的模樣,暗忖葉明遠也是,為了保護葉美姿,所以沒將事實的真想告訴他,但是這對於葉美姿而言,何嘗不是更刻骨銘心的傷害,幸虧葉美姿心理素質不錯,若是換做差一點的,恐怕早就得精神分裂或者尋死覓活了。

方志誠嘆了一口氣,便將與林壑之間的過節,一五一十地與她訴說起來,葉美姿聽得很認真,葉輕柔在旁邊也捏緊了拳頭,她之前零星知道一些,現如今發現林壑這麼人渣,忍不住憤憤不平。

「那天與你們同車的男人,名叫朱友明。他的前女友便是王美嘉。」方志誠嘆了一口氣。

葉美姿點點頭,低聲道:「王美嘉我見過,她後來找過我……」

方志誠睜大眼睛,疑惑道:「她找你做什麼?」

葉美姿淡淡道:「也沒說別的,只是讓我注意林壑,別被他騙了。」

方志誠苦笑道:「這女人……呵……」

葉輕柔手用大了力氣,弄得方志誠忍不住驚呼一聲,惹得葉美姿從低落的情緒中走路出,莞爾一笑,她從葉輕柔的手中接過棉簽和紗布,然後小心地幫著方志誠上藥。

比起葉輕柔的不分輕重,葉美姿的動作宛如春風掠過皮膚,讓人不禁感覺不到痛楚,甚至還有麻醉的作用。

方志誠看似漫無目的,實則仔細打量葉美姿,因為兩人距離靠得很近,所以能夠嗅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香味。這香味屬於少女的體香,不是很濃烈,但宛如螞蟻一般,噬咬著心靈深處。

葉輕柔瞧出方志誠的眼神不對勁,推了推葉美姿,輕哼一聲道:「姐,不要你幫忙了,我來吧。」

「還吃我的醋?」葉美姿微微一怔,笑著撩起發尾,嘆道,「那我回屋了。」

葉輕柔學得挺快,這下給方志誠包紮時,雖沒有葉美姿的細膩,但還是異常用心,女人便是如此,儘管是唐姊妹,但心裡還是有些警惕。

葉輕柔嘟著嘴,抱怨道:「你是不是覺得美姿姐,比我更漂亮?」

方志誠哭笑不得,伸手按了按臉頰的創口貼,讓它黏合得更緊,「你們倆是不一樣的風格,沒什麼好比較的。」

葉輕柔輕哼一聲,苦惱道:「我知道你嫌棄我太小……可是,我比你也小不了幾歲,等過幾年,我可不就趕上來了?況且找女朋友,不是都往年輕的去找,那才更符合男人的天性,有句話怎麼說來著?老牛更愛吃嫩草?」

方志誠被葉輕柔古怪邏輯逗笑了,聳了聳肩,站起身輕嘆道:「咱倆不合適。你之前不是很討厭我嗎?現在怎麼變化這麼大?不會又準備什麼陰謀吧……你放心,上次你昏迷之後,我拍的那些照片尺度都不大,我也沒打算因此要挾你……」

葉輕柔想起上次的荒唐事,感覺臀部依舊有火辣辣的感覺,臉色瞬間紅到了耳根。她輕嘆道:「我是真想讓你做我男朋友,你若是不答應我的話,我就死給你看!」

方志誠無可奈何,輕嘆道:「千萬別!要不,還是讓我死吧?」

葉輕柔見方志誠水火不浸,頓時暴怒起來,她狠狠地跺了跺腳,往廚房走去,方志誠見情況不對勁,連忙往門外行去,剛拉開門,發現葉輕柔拿著一把不鏽鋼菜刀,衝了出來。

這姑奶奶才十**歲,若是等再大些,那還真是個不折不扣的母夜叉了。

方志誠想要往門外沖,院子內正巧有人走了進來。方志誠反應快,差點與對方撞個滿懷。

方志誠眯著眼睛看了一眼,雖說沒有正式見過面,但在一些場合偶爾見過葉明鏡。葉明鏡穿著一身藍黑的高檔西服,鼻樑上帶著金絲眼睛,顯得風度翩翩。

葉明鏡見女兒拿著菜刀,張牙舞爪地衝了出來,眉頭擰成一團,呵斥道:「小柔,你這是做什麼呢!」

葉輕柔向來在葉明鏡面前偽裝得很好,被葉明鏡發現自己的另一面,頓時一愣,旋即將菜刀藏到背後,輕聲道:「沒做什麼……爸,你不是出差,還有兩天才回來嗎?」

葉明鏡嘆了一口氣,盯著方志誠掃視兩眼,面色凝重地說道:「請你來我的書房一趟。」

葉明鏡的語氣很倨傲,彷彿方志誠是他的屬下一般,不過,方志誠知道他有這種底氣,因為葉明鏡是一個不折不扣地富豪,在淮南省財富榜排得上前五位。

葉輕柔先想著方志誠吐了吐舌頭,然後面露擔憂之色。

方志誠撓了撓頭,暗忖今天遇見的事情可真多,先是相親,後是林壑,現如今又遇上葉明鏡,看來以後還是得跟葉輕柔離遠一點,每一次都沒什麼好事。

進了葉明鏡二樓書房,方志誠發現氛圍頗有儒商之風,尤其懸掛在牆壁上的一副字,「先做人,後經商」,不僅感慨良多。

這簡單的六個字是紅頂商人胡雪巖的一句名言,雖然簡單,但道出了從商甚至從官的真諦。

葉明鏡見方志誠盯著那副字看,目光炯炯地質問道:「你為何要故意接觸小柔?」

方志誠下意識皺了皺眉,沉聲道:「葉總,何出此言?」

葉明鏡冷冷地笑了笑,從桌面上取出一疊資料拋到方志誠的身前。方志誠取過資料,翻了翻,只見裡面有不少方志誠的照片。原來葉明鏡一直在調查自己。

「市委書記的大秘,竟然對我葉明鏡的女兒如此關照,我不知該喜,還是該憂呢?」葉明鏡做在椅子上,從抽屜裡取了一盒雪茄,撿出一根點燃,一股濃烈的雪茄味瞬間在房間裡蔓延開來,「陸婉瑜是你通過王柯安排進來的眼線吧?」

方志誠沒想到葉明鏡早已洞悉一切,他不僅背後隱隱露出冷汗,意識到自己不知不覺進入了一個狼穴之中。

方志誠知道此刻若是還在裝傻充愣,只會令葉明鏡感到鄙夷,他笑了笑,嘆道:「葉老闆是什麼時候知道這一切的?」

葉明鏡見方志誠反而越來越冷靜,暗讚了一聲,心道不虧是市委書記的秘書,似是自嘲地說道:「銀州重機上市辦全部被換血,所以我開始調查身邊所有的人,最終鎖定在陸婉瑜的身上,沒想到她一個家庭教師,竟然壞了我的部署。」

「後來為何沒有追究她的責任?」方志誠疑惑道。

葉明鏡既然知道陸婉瑜是自己安排在他身邊的眼線,為何知道事實又沒有抖落出來,這讓方志誠感到狐疑。

葉明鏡擺了擺手,輕嘆道:「眼線一旦被知道底細,那就失去了作用,若是好好利用,反而可以成為一枚不錯的棋子,可惜,你反應很快,及時將陸婉瑜又調離了。」

方志誠感到背脊發涼,慶幸自己沒有給葉明鏡機會,否則陸婉瑜肯定會遇到困難,而自己也有可能被誤導。

他沉默道:「葉老闆,既然你都已經知道了一些,那麼我們便不是如此親切交談的關係。」

葉明鏡笑笑,打開抽屜,掏出了一把銀色的手槍,輕輕一拉,打開了保險栓,然後指向了方志誠。

以方志誠的控制力,也忍不住雙腿打顫,想要屈服跪倒,然後求饒。畢竟任何人遇到生死關頭,都會產生恐懼。

死亡離自己來得如此之近,方志誠偷偷地咬緊牙關,捏緊拳頭,目光沉穩地盯著葉明鏡望去,理智告訴他,葉明鏡肯定不會在自己的書房幹掉自己,因為那樣未免太愚蠢,一個億萬級富翁又怎麼可能在自己家中親手殺死一個名不見經傳,最多只是跟他女兒有點曖昧關係的年輕人呢?

葉明鏡點點頭,緩緩地放下槍,淡淡道:「膽氣不錯!」

方志誠鬆了一口氣,自嘲地笑了笑:「葉老闆,你在開玩笑嗎?」

葉明鏡擺了擺手,站起身道:「我只是想試試咱們的關係,似乎還沒有到送你一粒槍子兒,那麼嚴重的程度。」

方志誠苦笑道:「葉老闆,你太幽默了,不妨直說吧,你想我給宋書記帶什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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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方唐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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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來了兩個不速客

方志誠終於知道葉輕柔鬼靈精怪的性格,究竟是何處而來,看來多半遺傳了葉明鏡。這傢伙的心思如同狐狸,性格古怪異常,見自己疑問彼此關係是否應該「親切」,立馬從抽屜裡掏出了一把手槍,指著自己上下瞄準一番,這換作任何人,怕是都不會比他更加瘋狂。

葉明鏡在考驗方志誠,觀察他的一舉一動,發現這年輕人根本不被自己的氣場所嚇倒,如同平靜的古波一般,沒有丟失任何方寸,心中忍不住暗讚了一聲。葉明鏡見過不少人,並在對面相之道又過研究,方志誠濃眉大眼、厚唇、方臉,是面相學上福澤極為深厚的一種。

人都有惜才之心,尤其像他這種掌管著近百億資產的大佬,更加懂得優秀人才的重要性。若是給方志誠十年的時間,他必定會成長為銀州的一枚政治新星。

葉明鏡見方志誠說破了自己的心思,從雪茄盒內掏出一根雪茄遞給了方志誠,方志誠沒有拒絕,點燃吸了一口,他此前沒有抽過雪茄,沒想到味道那麼沖,惹得他忍不住低聲咳嗽了幾下。

葉明鏡笑笑,手指在桌面上有節奏地敲打著,道:「秦淮重機之事,希望你為我與宋書記搭一條橋樑。」

銀州重機已經完成初步的資產清算,改名為秦淮重機,此後的上市事宜,已陸續交給一家港資企業運作,莫非葉明鏡還對此戀戀不忘?

方志誠皺了皺眉,輕聲道:「葉老闆,據我所知,秦淮重機後續工作,市委那邊已經基本敲定方案,不能妄動了。」

葉明鏡揮了揮手,淡淡道:「從商這麼多年,我相信一句話,事在人為。銀州重機是我葉家立身之初,我不可能輕言放棄。」

方志誠從葉明鏡身上感受到自信與沉穩,暗忖葉明鏡倒是一個有人格魅力之人,其實成功者多半是有原因的,背*景和運氣固然有一定的原因,但實力與才能則佔據著絕大部分因素。

方志誠點點頭,輕嘆道:「我試試吧。」

宋文迪若是與葉家妥協,無疑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宋文迪上任之初,一把火燒走了夏翔,如今進入穩定期,若是能得到葉家的認可,無疑對於銀州的發展,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銀州之所以能夠奠定其「淮南之翼」的位置,關鍵在於葉家老爺子為官幾年的黃金發展期。宋文迪固然想在此基礎上改革創新,但同時也要遵循原有的城市發展規劃,傳承需要創新,創新也離不開傳承。

對於葉家而言,秦淮重機的未來潛力不重要,它之所以不能失去,因為它若失去,會成為葉家對銀州失去控制的信號,繼而代表著葉老定下的發展規劃,也會陸續被後來的執政者所推翻。那發展規劃是葉老的心血,葉家得以站穩腳跟的關鍵,所以葉明鏡必須要拿下秦淮重機。

這猶如戰爭中,一些看似富裕的城池可以隨時丟棄,但兵馬的發源地,會影響軍心的城池必須得守住——銀州是葉家的兵馬之源,不容有失。

葉明鏡主動求和,是一個很好的信號。宋文迪借此契機,通過在銀州重機的讓步,換取泉安幫的效忠及更多地支持,是一步很好的平衡之舉。

「若是你出馬,一定能說服宋書記。」葉明鏡嘆道,「誰不知道你現在市委書記身前第一紅人,人稱市委二號首長?」

市委二號首長,現如今的確有不少人稱呼自己,方志誠只是一笑了之,他雖說骨子裡有爭強好勝的脾性,但表面上卻是異常謙和,深知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道理。

雖說現如今宋文迪十分信任自己,這是事實,但方志誠還是很謹慎,知道若是不一步一個腳印,極有可能跌落,站得越高,摔得越重,便是個中道理。

方志誠琢磨著,有機會還是得與王柯等人透露一下,自己不太愛這個稱呼,以免落到宋文迪的耳朵裡,徒惹事端。

不過,葉明鏡想通過自己之口,與宋文迪婉轉求和,也說明了方志誠在眾人眼中的能量,雖說他還只是副科級一名小公務員,但顯然在某些人眼中勝過一些處級幹部。

葉明鏡親自將方志誠送離別墅,轉身見葉輕柔一臉凝重地等著自己,他笑道:「小柔,怎麼了?」

葉輕柔扶著裙角坐下,指尖繞著指尖打著圈,低聲道:「爸,有件事我要跟你說一下。」

葉明鏡微微一怔,笑道:「說吧,天不會塌下來哦!」

葉輕柔抬眼盯著葉明鏡看著,鼓起勇氣道:「我要跟方志誠談戀愛。」

「……」葉明鏡頓時被嚇住了,因為女兒向來很乖巧,她現在的態度卻讓人錯愕,彷彿他從來未曾認識過一般,「為什麼?」

葉輕柔低聲道:「因為我喜歡他。」

葉明鏡無奈地搖了搖頭,道:「你還是高中生,現在需要把心思放在學習上,等明年高考之後,便得準備出國,如果你與他糾纏不清的話……」

「我不想出國!」葉輕柔打斷了葉明鏡的話,眼眶泛紅,「你是不是想送媽媽那樣,將我送走!」

葉明鏡微怒,因為葉輕柔竟然說中了一些忌諱,他擺了擺手,沉聲道:「不要胡鬧,等你冷靜了,我們再好好聊聊。」

「我很冷靜!」葉輕柔低聲道,「其實你一點都不瞭解我,只是把我當作寵物和玩具,除了在我身邊安排傭人和保鏢,你還知道我其他的事情嗎?你覺得我為什麼要辭退那麼多家教,因為那樣會引起你的注意,讓你關心我。但是,我又不得不小心翼翼地藏著自己,防止你嫌我太壞,然後將我直接送到國外。」

葉明鏡聽著葉輕柔看似毫無邏輯,但卻無比現實的話愣住了。他突然發現,自己的確不太瞭解葉輕柔,很多人曾經隱晦的表示過葉輕柔性格很古怪,脾氣很大,但他從來不相信,因為葉輕柔在自己面前,乖巧得如同貓咪一般。

現在想來,一切都是葉輕柔故意偽裝,她害怕自己如同親生母親那樣,觸怒葉明鏡之後,然後被趕到國外……

其實,葉輕柔是一個很可憐的女孩,她親眼見到父親將母親送到國外,然後藏起了自己真實的一面,偽善地與父親相處……

葉明鏡愣住了,叱咤商海的他,開始變得不知所措。

葉輕柔冷冷地笑了笑,衝出門外,葉明鏡下意識地伸了伸手,然後頹然地放下,旋即抓起自己的頭髮,痛苦地低吼道:「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小柔,你也要棄我而去嗎?」

方志誠開著車已經駛出南方之國,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傳來葉輕柔哭泣的聲音。

「我無家可歸了……你能收留我嗎?」葉輕柔聲音有點啞。

方志誠再次萌發了善心,嘆了一口氣,問道:「你現在在哪兒,我來接你!」

葉輕柔蹲在一棵大梧桐樹下,方志誠將車停在馬路邊,她一下子撲在方志誠的身上。方志誠聽著葉輕柔喉嚨裡咕嚕咕嚕的聲音,知道她在忍耐,嘆道:「大聲點哭吧,別怕被人聽見。」

「哇……」葉輕柔頓時失聲,婉轉悲鳴,令人心碎。

方志誠琢磨著葉家父女肯定是吵了一頓,自己又不能把葉輕柔帶回家,想了想,準備將她安置在一家環境好點的酒店。

「我不住酒店!」葉輕柔低聲道,「我要去你家。」

方志誠苦笑道:「帶你一個小姑娘回家,那豈不是要壞了你的清譽?」

葉輕柔不依不饒道:「我是因為你,才跟老爸吵架的,你必須負責任。」

方志誠暗嘆倒霉,咬了咬牙,「那就帶你去我住的地方吧。」

別墅內,葉明鏡身前擺放著一瓶深藏酒窖多年的葡萄酒,元叔走了進來,見葉明鏡喝得微醉,眼中露出擔憂之色。葉明鏡提著高腳杯,又飲了一大口紅酒,嘆道:「小柔呢,去哪兒了?」

元叔低聲道:「方志誠將她帶走了。」

葉明鏡苦笑著搖搖頭,質疑道:「小柔,為何會喜歡那個小子?你之前怎麼沒給過我情報。」

元叔臉上露出無奈之色,苦笑道:「起此事,我也覺得奇怪,以前從來沒有露出過端倪。」

葉明鏡嘆了一口氣,無奈地說道:「原來她心中一直記恨我……」

元叔低聲道:「小姐已經長大了,要不要把真相告訴她?」

葉明鏡擺了擺手,嘆道:「那樣對我對她都太殘酷了,一定要保住秘密,即使她一輩子都誤解我。」

元叔點點頭,也認為這是個不錯的選擇,畢竟秘密守了那麼多年,抖落出來,只會更加令人難以接受,他輕聲詢問道:「要不要把小姐接回來?」

葉明鏡托著下巴,苦思一陣,無力地搖頭道:「不用了,以她的倔脾氣,一定不會同意的……你去把小姿請下來……然後送過去……讓小姿看著她,也能勸勸她。」

半個小時之後,方志誠發現葉美姿俏生生地站在門口,他有點茫然,旋即釋然,笑道:「你是來接葉輕柔的嗎?」

令方志誠感到很失望的是,葉美姿搖搖頭,俏臉上滿是歉意,垂目低聲道:「我是來陪小柔的,所以也要在你屋裡暫住一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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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方唐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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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男人都有的幻想

葉美姿穿了一件淡紫色的長裙,外面套著一件棕色的皮衣,她身材並不是出類拔萃,只有一米六的樣子,但因為身材比例很好,所以配上長裙越發顯得亭亭玉立、凹凸有致。方志誠忍不住看得一呆,然後將葉美姿給迎了進去。

葉美姿偷偷地打量著別墅內的擺設,發現裝飾獨具風格,忍不住對方志誠另眼相看,原本以為他是一個普通的年輕人,沒想到竟然有這麼一座別墅,心中難免有所改觀,她原本最害怕的是兩人之間門第有差別,現在看來方志誠不至於一窮二白,倒也還有些希望。

方志誠見葉美姿頭髮還是濕漉漉的,琢磨著她肯定是剛洗完澡便匆匆趕來,輕聲嘆道:「葉輕柔在樓上的房間,她尋死覓活地要跟我回來。你來得正巧,趕緊把她帶回去吧。」

方志誠感覺葉美姿猶如天降的神兵,幫著自己救苦救難來了。方志誠雖說拿得住葉輕柔,但也被她那身上的妖氣**得十分頭疼,誰願意帶著一個麻煩在身邊,若是葉美姿能把葉輕柔帶走,這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葉美姿搖搖頭,露出甜美而遺憾的笑容,道:「我對堂妹的性格十分瞭解,她打定主意的事情,肯定不會變,所以你別想著能趕走她。我會陪她在你這兒住幾天……」

方志誠嘆了一口氣,歪著腦袋,苦笑道:「我一開始以為你是開玩笑的,沒想到你當真要住在這裡。不過我也是暫住這裡而已,房子是我一個姐姐的,你們今晚住在這裡可以,但沒有她的允許,你們常住這裡,怕是多有不便。畢竟我不是這裡的主人。」

葉美姿忍不住笑出聲,原本懷疑是方志誠誘騙葉輕柔,現在見他只想著使盡各種方法,趕緊把葉輕柔請出房子,心下坦然的同時,又對方志誠感到同情。

「我等會好好勸勸她吧……」葉美姿抿著嘴沉思片刻,指尖在紅潤的嘴唇邊輕輕地拍打了幾下,吁了一口氣,緩緩道,「你真的對她沒有意思?」

方志誠豎起右手的食指與中指,苦笑道:「我發誓,跟葉輕柔沒有任何不清白的關係。我跟你一樣感到奇怪,這小丫頭為何突然這麼死纏著我。」

葉美姿無奈地搖搖頭,輕聲道:「她其實是個孤獨感很強的女孩,沒人能夠輕易進得了她的內心……你……有空還是多陪陪她吧。」

葉美姿上了樓,敲開了葉輕柔的房門,葉輕柔原以為是方志誠,見是葉美姿,表情由喜轉淡,坐在床上,輕嘆道:「你是不是奉命來監督我的?」

葉輕柔苦笑道:「我是過來陪你的,你才十九歲,跟一個陌生男人回家,這多危險!」

「不用你們管……」葉輕柔說了一句自己也覺得挺幼稚的話。

葉美姿輕挪步子,移到葉輕柔的身邊,嘆了一聲道:「小柔,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不過,他畢竟是你爸爸……」

葉輕柔目光中透出一絲寒意,低聲道:「因為他是我爸,我才忍耐這麼多年,沒想到他還是那麼想把我送出國。」言畢,淚水如同泉湧,從眼角滑落。

葉美姿忍不住將葉輕柔摟到懷裡,輕聲勸道:「我們生活在一個不尋常的家庭之中,無論是愛情或者婚姻,都無法實現真正的自由,所以要學會接受。」

葉輕柔搖搖頭,倔強道:「你可以做到,但不代表我能做到,會去那麼做。」

葉美姿探手抹掉她眼角的淚珠,憐惜道:「你為什麼這麼傻,這麼倔呢?何況,我瞧出,方志誠似乎並不喜歡你。」

葉輕柔咬咬牙,堅定地說道:「正因為他不喜歡我,所以我才要堅持。幸福不會永遠從天而降,需要伸手去緊握,才能獲取。」

葉美姿微微一怔,臉上露出無奈之色,似是自言自語道:「其實,從某些方面,你想得比我還透徹……」

葉輕柔眸光中透出一絲令人感到一樣的光輝,她低聲道:「我不希望自己成為囚籠中的金絲雀。」

姐妹倆住在一間屋子,交流著許多事情。葉美姿將深藏內心的許多故事與葉輕柔分享,比如自己在大學時代暗戀的一個學長,以及對林壑的種種不滿,但礙於父親的命令,不斷地委曲求全。而葉輕柔訴說了自己許多調皮的事情,包括如何在酒吧裡遇見方志誠,以及在自己家中,被方志誠識破陰謀,作繭自縛的經過。

葉美姿逐漸開始瞭解葉輕柔為何那麼執著地喜歡上方志誠,因為這個男人身上的確有種特殊的魅力,他看上去狡猾、靈活,但骨子裡藏著一種與社會不相符的空明感。

方志誠身上的某些特質,若是堂而皇之的表現出來,很難被其他人接受,但他很好地將之保存,並糅合在處人與事的過程之中。

打個最簡單的比方,若是換做另外一人,對於葉輕柔這麼一個有家庭背*景,樣貌甜美的少女主動投懷送抱,必然不會拒絕。但方志誠保持十分克制的理智,拒絕了葉輕柔的種種**。

葉美姿對方志誠升起一絲好奇,而好奇則是女人墜入愛情漩渦的第一步。

方志誠的內心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安靜,兩位年輕漂亮美麗的女人就住在樓上,作為一個正常的男人,難免會心猿意馬,心浮氣躁。

方志誠在床上輾轉反側,總覺得睡不著,他推開門,順著樓梯走到長廊,瞄了一眼之間門縫裡透出淺淺的燈光,並隱約傳來交談聲,低聲罵道,這倆女的,有什麼好聊的,怎麼還不睡覺呢!

重新滾回床上,方志誠開始擺弄手機,點開照手機相冊,不停地翻起編輯好的相冊。方志誠有一個怪癖,他喜歡**身邊**的生活照,抓住那不經意地一瞬間。因為像素不佳,所以照片有點失真,他翻看了一陣,點到秦玉茗在噴泉便撩起裙角的畫面,忍不住將照片放大,讓她那張臉充滿整個屏幕,嘴角浮現出笑意。

秦玉茗無疑是他的最愛,儘管她有過一段婚姻,有過一個男人,那又如何,絲毫不會影響自己對秦玉茗的情感,不過秦玉茗似乎很難從那段失敗的婚姻中走出來。

他與秦玉茗之間還缺少最後的衝刺,雖然身體戳破了那層膜,但內心始終有著最後一根刺,挑了那根刺,便真正能得到秦玉茗的心。

每次想到秦玉茗,方志誠心中便是五味雜陳,程斌那個混蛋總浮現在眼前,他知道無論自己還是秦玉茗還沒有離開程斌的陰影,他需要保護好秦玉茗,因為這是對他青春期第一份感情最好的守護。秦玉茗從嚴格意義上來講,是他的初戀。

不知不覺翻到了趙清雅一張圖片,是她在吃早餐的時候,方志誠不經意拍下的,雖說外表沒有秦玉茗那般俏麗,但她身上展現出來的內涵,令她成為一個氣場強大的女人。趙清雅是外冷內熱的女神,若是單看外表,誰能想像她是一個武力指數超高的俠女?

他與趙清雅表面上以姐弟相稱,但兩人之間關係曖昧程度,比起自己與秦玉茗可能更加不容世俗所認可。因為除了兩人沒有發生那層關係之外,方志誠猶如一個小白臉,被趙清雅給保養著,住著她的別墅,開著她送的轎車,方志誠不知不覺過著被女神包養的日子,這種幸福是無數男人可望而不可及的。

男人也有虛榮心,方志誠也不能免俗,他喜歡趙清雅「寵溺」自己的方式,雖說他隱隱知道,趙清雅之所以對自己另眼相看,是因為另外一個男人。因為那個只在照片裡粗粗掃過一眼的男人,方志誠與趙清雅之間有著一道難以踰越的大山。

嘆了一口氣,方志誠繼續拉著相冊,露出陸婉瑜那張青春而清純的臉蛋。大學時代,每個男人都會憧憬過有個校花當作女朋友,可惜方志誠家境很普通,他沒有機會在大學裡與其他人競爭,只能將對笑話的憧憬留在心中。對陸婉瑜種種施以援手,關鍵還是在於,方志誠心中的校花情節。

方志誠將手機丟到一邊,他忍不住開始苦惱,原來自己是一個太花心的人了。不僅是陸婉瑜,還有謝雨馨,甚至佟思晴,他都會升起男人本能的衝動。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男人一天二十四小時,有百分之七十的時間,都會有性幻想,而女人會少點,但也達到百分之五十左右。

因為工作忙,壓力太大,對於方志誠而言,百分之七十太誇張了一點,但百分之三四十還是有的。

方志誠經常很羨慕那些炫耀自己有桃花運的男人,琢磨了一番之後,發現自己之所以沒有那麼多豔遇,關鍵還是在於自己膽子太小了一點。

比如與趙清雅,若是自己膽子大一點,第一次相遇那一天,趁著趙清雅換衣服的瞬間,他若是衝進去,或許那層膜早已被捅破了。

這一宿,方志誠處於不停地患得患失之中,腦海中不停地閃現著那些女人的身影,不知到了凌晨幾點,才昏昏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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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方唐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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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辦公室潛藏暗潮

清早,方志誠跑完步回來之後,葉輕柔穿著短褲,揉著眼睛從樓上走下來,寬大的t恤下襬遮住短褲多半,露出光潔纖細的長腿,從方志誠的角度,往樓梯上望去,只覺得入眼處朦朦朧朧,她這樣子看上去,寬大的t恤內沒有穿什麼,所以含苞待放之處羞澀地往外頂著,能依稀看出她的形狀不是很大,如同一枚還泛著青色的生桃兒,形狀怪異地挺立,讓人很想伸手去擼起t恤下襬,看個仔細。

「看什麼看!」葉輕柔很敏感地瞪了方志誠一眼,低頭看了看自己胸口,琢磨著t恤不透光,衣服淺出的激凸,又不是很明顯,只是不知道,對於男人而言,聯想才更可怕。

方志誠撓撓頭,用纏著手臂上的毛巾抹了抹額頭的汗,嘆道:「以後別這麼穿。」

「我也就是在家裡才會這樣,哼,沒想到你這麼猥瑣。」葉輕柔知道方志誠的壞心思,臉紅到了耳根,雙臂環抱下意識地遮住胸口,然後往衛生間走去。

方志誠無奈地苦笑,提醒道:「樓上不是也有衛生間嗎,與你們住的那間臥室緊挨著。」

葉輕柔微微一怔,意識到自己幹了一件傻事,嘴巴還是挺凶,嘀咕道:「我愛用下面的,你管我?」

方志誠因為剛跑過步,所以身上有很多汗水,急著要沖個澡,然後去上班。葉輕柔在衛生間裡的時間越長,他也就越煩躁。葉輕柔似乎知道方志誠的心思,故意在衛生間裡呆了很久。

大約過了十分鐘,方志誠終於忍不住了,他輕輕地敲了敲浴室門,嘆道:「我的姐姐,你究竟好了沒啊,我等著洗澡,然後去上班呢!」

葉輕柔俏皮地嘿嘿一笑,輕哼道:「喊我姐姐可不行,起碼得喊我……老婆……」

「別逗了!」方志誠抬眼看了一下客廳的掛鐘,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若是遲到那就不好了,他沉聲道,「葉輕柔,你趕緊給我出來,我可沒時間跟你開玩笑。」

「嘩啦啦啦……天在下雨……嘩啦啦……雲在哭泣……嘩啦啦啦啦……滴入我的心……」葉輕柔微微笑,一邊噓噓,一邊唱著歌,哼著旋律,突然停下,得意道:「不喊的話,我堅決不會出來。」

「你狠!」方志誠無可奈何,只能噔噔上了樓。

樓上的衛生間沒有浴室,方志誠便用毛巾擦拭了一下身子,想起葉輕柔的刁蠻,不僅連連搖頭,琢磨著一定要找個機會趕走葉輕柔才是。

出了衛生間,想著葉輕柔可能回到房間,方志誠便去推了推門,門只是虛掩帶上,葉美姿靜靜地躺在床上,柔美的身段半擰著,亭亭玉立的身子側過去,背著光,棉質的睡衣卻有點半透,能隱約看見比布料更加純淨的雪白肉色與嫣紅的**。

若是細看,紅色**蕾絲邊覆蓋的恥骨,露出絲絲黑卷的細毛,因為布料很薄,還能見到蝴蝶的形狀。

方志誠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趕緊拉上房門,雖說還想多看兩眼,但潛意識告訴自己,不能再看,否則真會出事的。

出了房門,方志誠發現葉輕柔叉著腰,盯著自己,嘴角帶著憤憤不平之色,低聲道:「怎麼出來了?要不要再進去啊,床很大,陪我和堂姐睡一會如何?」

「好啊,好啊……」方志誠知道被葉輕柔誤會了,想起方才被擋在衛生間門外,肚子裡有氣,索性硬著頭皮,乾脆點頭答應。

「去死!沒想到你是個超級無敵大流氓!」葉輕柔抬起腿,踢了方志誠的小腿一腳。

方志誠捂著小腿揉了一陣,見臥室門已經被關上,很生氣地說道:「有種開門,現在我就讓你見識一下,怎樣才是流氓風範。」

葉輕柔爬上床,葉美姿被驚醒,緊緊地抓著被縟,遮住胸口大半雪白,緊張地問道:「怎麼回事?」

葉輕柔嘟著嘴,哼了一聲,「沒什麼?繼續睡吧。」

葉美姿嘆了一聲,轉過身子,又繼續睡去。

兩人一直睡到九點左右,葉美姿先洗漱,完畢之後在餐廳桌上找到一張紙條,「電飯煲裡熬了粥,冰箱裡有小菜,微波爐裡熱一下,便可以了。」

葉美姿暗忖方志誠倒是挺貼心的,給葉輕柔盛好了粥。

葉輕柔伸了一個懶腰,見葉美姿正在廚房裡熱菜,疑惑道:「方志誠弄的?」

葉美姿點點頭,輕聲道:「是啊。咱們還是回去吧,若是住在這裡,給他會添不少麻煩。」

葉輕柔卻是輕哼了一聲,怒道:「我們住在這裡,完全是讓他享福,兩個美女跟他一起住,其他人還享受不到這種待遇呢。」

葉美姿無奈地搖搖頭,苦笑道:「你上午又準備不去上課嗎?」

葉輕柔坐在椅子上,喝著米粥,歪著腦袋想了一陣,嘆了一口氣,無奈地說道:「要不……還是去吧……」

來到市委書記辦公室,佟思晴正在打掃衛生,詫異道:「今天是週二,你怎麼來了?」

方志誠將挎包放在桌上,從佟思晴手中接過掃帚,幫著掃地,笑道:「有點事情要跟老闆說。」

佟思晴點了點頭,取出一條抹布,進裡屋去擦桌子,何陽這時走了進來,見方志誠在掃地,臉上一層陰雲一閃而過。

方志誠抬頭笑著與他打招呼:「早!」

何陽不冷不淡地哼了一聲:「早!」

何陽一直對方志誠有敵意,方志誠如今半脫產學習,何陽潛意識將自己當成市委書記秘書,對於方志誠三天打漁兩天曬網,自然心有不滿。而且方志誠年紀很輕,辦公室沒有公開分配過職務,何陽在宋文迪身邊工作一段時間,自信心膨脹,骨子裡的劣根性便展露出來,他潛意識裡認為自己才是外屋的老大。平常見到佟思晴對方志誠一臉微笑,何陽心中就滿是不舒服,琢磨著佟思晴為何要對方志誠這麼友善,不過是工作還不到一年的小年輕而已。

方志誠瞧出何陽的不滿,雖然臉上不露聲色,但內心還是挺不舒服,琢磨著有空得敲打一下何陽才行。

官場便是如此,若是你不夠狠,別人就不會怕你,把你當成軟柿子來捏。

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便是個中道理。

十來分鐘之後,宋文迪進了屋,何陽第一個站起身,笑眯眯地喊道:「書記好!」

宋文迪點點頭,掃了一眼,瞧見方志誠,臉上露出微笑,道:「小方,你今天怎麼來了?」

方志誠站起身,輕聲道:「有事情與您匯報。」

宋文迪嗯了一聲,招招手道:「進來說。」

何陽聽著門被反鎖上,想著自己完全被宋文迪無視,忍不住嘀咕道:「這小子,憑什麼老闆這麼器重他?」

佟思晴在前排聽到何陽的小聲抱怨,忍不住皺眉,提醒道:「何陽,你注意一點身份,我和你都是借調市委書記辦公室,人家小方才是正兒八經的市委書記秘書,如今他在半脫產學習,所以組織才安排我們來協助他工作。做人要注意恪守本分才行。」

何陽年齡比佟思晴大幾歲,見佟思晴不露情面地批評自己,覺得耳朵生刺,冷笑道:「你的心態倒是挺好。」隨後,不再多言。

方志誠進了裡屋,開始給宋文迪泡茶,宋文迪喝了一口,輕嘆道:「佟思晴的泡茶的手法跟你一模一樣,用的也是你帶來的井水,但味道確實很不一樣。」

方志誠見宋文迪毫不掩飾表達對自己的依賴,笑道:「那是老闆的心理作用。」

宋文迪擺了擺手,笑道:「你剛才所說,有事要與我說,什麼事?」

方志誠便鄭重其事地將葉明鏡想與宋文迪相談的事情逐一訴說了一陣,宋文迪擰起眉頭,露出凝重之色,與葉家求和,雖說是雙贏之道,但不符合宋文迪剛硬的性格。

宋文迪對泉安幫十分敵視,來銀州諸多手段,都是為了將泉安幫的根基在銀州徹底剷除。

不過,政治向來要尋求變通,泉安幫展現出了過人的韌性,即使宋文迪想要動手,暫時沒有太好的方法。對於市委書記而言,良好的大局觀是必備的素質,宋文迪又飲了一杯茶,徐徐點頭道:「也罷,那就與他見一面吧。」

見宋文迪應諾,方志誠隨即便給葉明鏡打了電話,當著宋文迪的面,約好時間地點,方志誠才離開裡屋。

剛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何陽拿著一份二十多頁的材料,步履沉穩地走過來,嘆道:「小方,這是今天下午老闆出席經貿會議的演講稿,有些地方我把握不準,不如由你來審吧。」

方志誠抬眼看了何陽一下,瞧出他嘴角帶著笑謔之意,哪裡看不出他故意來刁難自己。經貿會議一事,一直是由何陽前後跟進,現如今將講稿交到自己手中,不是故意轉嫁工作量嗎?

方志誠冷笑了一聲,將材料壓在了手下,翻看了一下腕上的手錶,淡淡道:「老何,你跟老闆時間也蠻長了,一篇講話稿還搞不定,似乎有點小問題啊。」

言畢,他從筆盒內取出一支籤字筆,埋頭修改材料,果不其然,這份材料硬傷很多卻是何陽故意埋下的陷阱,若是自己敷衍了事,怕是中了他的計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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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人比人會氣死人

若是方志誠改得不夠仔細,何陽拿著這份材料給宋文迪看,他盡可以將責任推到自己的身上,而若是自己改得很出色,何陽也可以將材料的功勞據為己有,這便是何陽的高明所在。何陽給方志誠出了個難題,利己不利人,當真是狡猾無比。

方志誠原本以為何陽性格迂腐老實,如今卻是自己看走眼,何陽偽裝得很好,在宋文迪面前表現得十分憨厚,背地裡卻是滿腹小雞肚腸。

人前人後兩面人,何陽便是這種人。不過,何陽使出的計謀太過膚淺,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何陽顯然對方志誠還不夠瞭解,判斷有誤。

方志誠不動聲色地改好了材料,何陽走過來,取過材料,仔細看一陣,暗忖這方志誠果然有兩把刷子,原本見他年輕,寫材料的高手,哪個不需要五六年的錘煉,所以他估計方志誠肯定要吃個大虧。何陽卻不知道方志誠是科班出身,進入市委辦先在秘書一處王柯這個材料高手下面當差了一段時間,這寫材料的事情對於他而言,並非什麼難事。

以方志誠當初申論成績排在全省公務員前十名的水平,修改一份發言稿又是什麼難事?

何陽見計畫失敗,連忙改口,誇獎道:「小方,你的文字功底很深啊,用詞極為老道,語句極為講究,若是換做我來改,恐怕改得沒有你好。」

方志誠微微一笑,從何陽手中接過演講稿,淡淡道:「老何,你過謙了,當初調你來市委書記秘書辦公室,還不是看在你筆桿子好的基礎上……」

何陽見方志誠從自己手中拿回了演講稿,微微詫異,笑道:「小方,材料我剛才看過,定然沒問題,因為時間急,你拿給我,我趕緊修改了,重新打一份出來。」

方志誠擺了擺手,輕聲道:「前幾日老闆在常委會上講話,表示要推行無紙化辦公,這樣拿進去給老闆審核便好,省得一來一去,讓事情變得麻煩,同時還浪費紙張。」

何陽面色一沉,不悅道:「小方,你這不是讓我難堪嗎?演講稿從頭至尾都是我來接手的,現在你拿過去遞給老闆,豈不是要讓老闆認為我辦事不牢靠?」

方志誠笑笑,在何陽的肩膀上拍了兩下,安慰道:「不要想得太複雜,老闆哪裡會是那麼小雞肚腸的人,咱們原本就是一個辦公室的,工作責任分配哪裡用這麼清楚?」

佟思晴一直冷眼旁觀,見方志誠拿著演講稿進了裡屋,不僅嘴角浮現出笑意,暗忖何陽當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說句心裡話,佟思晴對何陽不太喜歡,因為此人太會經營,雖說有些才能,但心計過深,不過何陽小看了方志誠,以佟思晴對方志誠的瞭解,這又豈是一個會輕易吃虧的人?

若是換做其他人,怕是不敢將一份還沒成型的演講草稿遞給宋文迪,但以方志誠與宋文迪的關係,一份演講草稿又算得了什麼?

宋文迪接過演講稿仔細瀏覽了一遍,因為修改的地方頗多,所以宋文迪看得十分仔細,許久之後,他才拿起手邊的鋼筆,在其字上畫了一個圈,進行了微調。

宋文迪放下鋼筆,摘下眼鏡,笑道:「小方,你的鋼筆字不錯,有空還去練練毛筆字,這對你以後的進步有幫助。」

官場的風格,以文會友,不少官員都浸**法之道,一則因為書法可以靜心,幫助思考問題,二則書法可以增加內涵,讓人提升品味。

宋文迪也喜歡書法,因為時間的緣故,他平常很少親自寫,除辦公室內極有書香之氣外,方志誠也知道宋文迪家中書房內收藏著一套價值不菲的文房四寶,足見宋文迪也是一個喜歡翰墨之人。

方志誠點點頭,笑道:「最近一直在練,等自我感覺不錯,到時候再寫幾幅給老闆品鑑品鑑。」

宋文迪笑著擺了擺手,盯著演講稿又看了一番,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皺了皺眉道:「經貿會不是讓小何跟進對接的嗎,怎麼由你來改這演講稿了。」

市委書記的心思縝密,對於一些小細節的敏感性,遠勝於常人。

方志誠暗忖宋文迪果然主動提起,笑著說道:「他覺得許多地方拿捏不準,所以讓我幫著改改。」

宋文迪面色一沉,伸手提起座機,給外面打了個電話,十來秒鐘之後,何陽推門而入,他面色緊張道:「老闆,你找我?」

其實方志誠進裡屋之後,何陽一直在外面就坐立不安,他不是傻瓜,自然猜出方志誠進裡屋,對自己定是不利。

宋文迪手指在那份演講稿上輕輕地敲了敲,表情十分嚴肅道:「演講稿已經修改好了,你拿出去修改後可以直接交給綜合處了。」

何陽表情複雜地看了一眼方志誠,心中五味雜陳,雖說宋文迪沒有明言,但隱晦地表示對自己不滿。

若不是不滿,宋文迪不會親自打電話喊自己進來拿演講稿,這是在委婉的表達,原本應該是由你來辦的事情,怎麼交給方志誠來處理?

宋文迪是一個儒官,他不像某些官員那樣,將心思全部表露出來,習慣用一些暗示,點一下下面的人。若是悟性不高,很難在他下面辦好事,宋文迪之所以評價何陽迂腐,便是因為他在悟性這方面比不上方志誠。

但何陽畢竟跟著宋文迪有數月時間,對於宋文迪某些習慣還是有所瞭解,比如他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擊,此刻若是說話,多半表明他的心情不是特別好。

何陽心中對方志誠充滿恨意,暗忖這小子也太過分了,為何要讓自己下不了台呢?

何陽並沒有意識到,一切貨源都是何陽先給方志誠下絆子,只不過方志誠不是輕易吃虧之人,迎面給了何陽一個重重的反擊。

何陽面色黯然地拿著演講稿走出辦公室,宋文迪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輕聲道:「小何,還是太心浮氣躁,一份稿子都修改不了,還需要你來支援。」

方志誠並沒有接著話茬,繼續說下去,反而幫著何陽說了一句話,「何秘書,畢竟才來您身邊,很多事情還不夠熟悉,相信他很快會成長起來的。」

宋文迪微微搖頭,輕聲道:「他對自己的定位還不夠準確,你稍微忍耐一番,等黨校學習結束之後,我會準備讓你再往上動動。」

方志誠按捺住心中的狂喜,輕聲謙虛道:「這樣一來,會不會太快了一點?」

宋文迪被方志誠小心翼翼的模樣,惹得啞然失笑,許久才道:「雖說干部晉陞都得按照幹部選拔條例來辦事,但組織對於一些特別優秀的年輕幹部,也不會太過於教條,扼殺他的成長空間。省委李書記對你很滿意,已經把你的檔案調到省委組織部,作為最為優秀的幹部苗子來培養。」

方志誠臉上露出笑意,輕聲道:「老闆,你這是給我封官許願啊?」

宋文迪輕鬆笑道:「市委書記秘書原本便應該是正科級,你現在是副科級略低了一點……」

方志誠癟了癟嘴,苦笑道:「原來老闆你是覺得我級別太低,給你丟人哩。」

宋文迪沒好氣地指著方志誠鼻子罵道:「你個臭小子,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言畢,宋文迪戴好眼睛,伸手取了一份材料,仔細批閱,見方志誠久久不出去,挑眉問道:「怎麼,還有事?」

方志誠嘿嘿笑了兩聲,指了指書櫃旁邊,宋文迪思索片刻,伸出手指,沒好氣地笑道:「又想佔便宜?」

「您身體不好,我幫你消耗點煙,也是間接地有助於您的身體健康。」方志誠訕訕道。

「理由還真多!」宋文迪慢悠悠地站起身,打開書櫥旁的保險櫃,從裡面取出兩條煙,吩咐道,「悠著點抽,年輕人也得注意健康,別把身體給抽壞了。」

何陽坐在辦公桌前,看著演講草稿上的鋼筆字跡,腦袋一頓胡亂,他心中有著種種不甘,憑什麼一個比自己小七八歲的臭小子,能得到市委書記的賞識?

何陽心情十分紊亂,因為知道自己踢到了一塊鐵板,方志誠顯然比想像中要難對付,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

為何宋文迪能允許自己的秘書半脫產在黨校學習,從某種角度來看,這是一種何等的縱容,自己為何要腦門一熱,挑戰方志誠的權威,給他故意下套?

何陽呆呆地看著電腦顯示屏,一個字也打不進去,裡屋的門被推開,只見方志誠笑眯眯地走出來。何陽定睛一看,發現方志誠腋下還夾著兩條煙,頓時鼻子都氣歪了。

人比人,當真會氣死人。

宋文迪平常對何陽總是愛理不理,多有不滿,再看看方志誠,進個辦公室,還能帶出兩條煙,這種待遇之差,顯然是天壤之別。

何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琢磨著以後還是繼續夾著尾巴做人吧。

佟思晴在旁邊看得眸光閃閃,暗忖這小方還真夠厲害,舉手投足之間,便讓何陽知道分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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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政謀高手的交鋒

下午宋文迪參加經貿會議,時長大約三個多小時,方志誠與佟思晴坐在角落裡閒聊,將何陽晾在了一邊。佟思晴與方志誠交頭接耳的情形,落在何陽的眼裡,惹得何陽氣得不行。佟思晴平常在辦公室內各種高傲冷淡,但對方志誠卻是完全另一副模樣,自然讓何陽心裡不平衡。

佟思晴雖說嫁做人婦,但若是不知情的人,哪裡能猜出她還生了小孩,若是男人遇見這般可人的蜜糖,都想沾上去,尋點好處。何陽外表一本正經,但骨子裡對佟思晴有心思,辦公室戀情在市委大院並非稀罕事,同事之間朝夕相處,日久生情,然後滾到一起的,多不勝數。

自從進入市委書記辦公室的第一天,何陽除了獲取宋文迪的看重之外,第二大目標便是將佟思晴弄到手。

不過,佟思晴為人處世非常本分,從不在外流連,甚至有時候老闆主動要求她參加一個宴會,她也會以家中有事斷然拒絕。

蒼蠅叮不了無縫的蛋,何陽的心慢慢也就冷了下來,如今看到佟思晴被方志誠逗得咯咯直笑,高聳的胸部匍匐波蕩,惹得他怒不可遏,暗中詛咒這佟思晴與方志誠早晚一天玩火自焚,沒有一個好下場。

方志誠在跟佟思晴胡扯黨校裡的稀奇事,「一次聚餐過後,男同學對女同學說,做我女朋友吧,不然我就強姦你。那女同學說,不要,就算你得到我的身體,也得不到我的心。男同學輕描淡寫道,我要你的心做什麼,得到你的身體就夠了。女同學不屑地譏諷道,得到我的心,可以解鎖更多的姿勢。」

佟思晴臉上顯出紅霞,笑了一陣,低聲啐道:「黨校不都是干部嗎,怎麼說話也這麼流氓?」

「幹部,又怎麼了,不是男人就是女人,彼此都需求的。」方志誠盯著佟思晴那張俏臉,竟然有點走神。

佟思晴穿著灰白格子的外套,敞開的領襟露出枚紅色的打底衫,雪白的脖頸上懸掛著一塊玉佛,使得她瓜子臉嬌豔而成熟。佟思晴一顰一笑之間透露著知性美,因為出生於書香門第,有種與身俱來的內斂。

會議按照流程在走,方志誠與佟思晴肩膀貼在一起,交頭接耳,宛如進入另外一個空間,彼此說這話,偶然間提起佟思晴的丈夫李明學,佟思晴竟將家長裡短與方志誠抱怨了一番。

佟思晴的皮膚保養得很好,還如少女般嬌嫩,眉眼時不時地流露嫵媚氣息,口齒間不時地吐出香氣,惹得方志誠與之交流感到完全就是一種享受。

佟思晴見方志誠有點走神,用中跟的皮鞋在方志誠的腳本上碾了一下,「再問你一遍,下個月我過生日,你去不去?」

「呃……」方志誠撓頭笑了笑,「當然,得去!我剛才在想,要給你準備什麼禮物呢!」

佟思晴掩口笑道:「人去就好了,還要什麼禮物?都是一些家裡人,同事只請了你一個。」

方志誠露出十分榮幸之色,倒抽一口涼氣,似乎很苦惱道:「思晴姐,你為什麼對我另眼相看呢?」

佟思晴呸了一句,笑罵道:「是老李邀請你的,他把你引為莫逆,要跟你再度一醉方休哩。」

方志誠笑笑,嘀咕道:「原來是李大哥請我啊,那我得考慮考慮了。」

見佟思晴瞪眼,方志誠連忙笑著擺手道:「知道了,週日在忙,也會抽空去參加你的生日宴。順便問一句,思晴姐,你應該三十了吧?

佟思晴嘴角微翹,質問道:「你想說我老了嗎?」

方志誠便盯著佟思晴上下仔細打量,搖頭認真地說道:「很嫩,跟水蔥似的,掐一把都會冒水。」

佟思晴輕哼一聲,瞄了一眼方志誠,低聲道:「小方,你越來越油了,嘴皮子讓人討厭得狠。」

嘴上雖然這麼說,但佟思晴內心還是歡愉的,哪個女人不喜歡被異性誇獎,否則為何醉心於打扮,買各種衣服、化妝品修飾自己,這都是為了滿足內心的虛榮。

佟思晴雖然為人本分,但也是女人,被方志誠這種血氣方剛的年輕小夥一吹捧,頓時整個人年輕了十多歲,她彷彿回到了大學時代,觸碰那淺淺懵懂的曖昧情感。

方志誠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在佟思晴面前表現得各種諧趣,想起當年周幽王烽火戲諸侯,只為博褒姒一笑,原來並非那麼荒誕,完全是因為情之所至使然。

會議結束之後,佟思晴與向陽乘坐考斯特跟著大部隊回市委,而方志誠陪著宋文迪去見葉明鏡。葉明鏡定的地點有點偏僻,在南郊外的一個小農場。未到目的地之前,葉明鏡便安排車輛過來帶路,前後花費四十多分鐘,才進入一個頗具特色的明清風格大院子。

方志誠隱約猜出,這裡便是葉家的祖宅,雖說葉家三個兒子現如今走入國內市場,成為風雲人物,但葉家祖宅卻依舊被小心維護著,這充分說明葉家對於其祖地的重視程度。

外面看上去十分復古,但走入園內發現園林設計風格陡然一變,顯得十分前衛,有種走入美利堅富裕人家後花園的感覺,花圃內擺放著各色的花類,尤其幾盆橙色的鬱金香盛放地異常嬌豔。

葉明鏡主動贏了過來,笑著與宋文迪握了握手,見他對花圃挺有興趣,笑著介紹道:「這是我們葉家的老宅,現在已經改為農場,主要用大棚技術種植花草,供給量雖說不大,但能夠維持老宅的運營。」

宋文迪對於葉明鏡的這種思路十分贊同,笑道:「葉總的大名我早就聽說過,幾個朋友都說你是經常的天才,如今從這小小的細節,便可以窺知一二。有空邀請你給我們市政府的那些官員作個培訓,現在政府搞經濟發展,少不了你們這些商界優秀的人才給咱們出謀劃策。」

葉明鏡擺了擺手,笑道:「宋書記,你這話卻是捧殺我了。如何運營企業,我懂行,但做培訓,嘴皮子上的功夫卻是不夠,只怕貽笑大方。」

方志誠默默地跟在兩人身後,見他們相談甚歡,頓時生出錯覺,這兩人是不是又過交情,哪裡有半分敵對方的架勢?這就便是所謂的政謀高手,儘管結過怨,但彼此對面而坐,仿若多年不見的老友,無所不談。對於各種火候的掌握,非得浸淫此道多年,難能修煉成功。

因為到了晚飯時間,幾人先入座吃飯,桌上的菜色雖不複雜,都是銀州當地的一些家常菜,但刀工、色澤、香味無一不令人食指大動。

葉明鏡指著滿桌的銀州特色菜,笑道:「宋書記,有句話不是我吹牛,你來銀州雖有一年,但銀州最地道的菜式,過了今晚才算是真正品嚐過。」

葉明鏡簡單的一句話,便搶了不少聲勢過去,意思很簡單,我葉明鏡才是地道的銀州人,而你宋文迪雖說主政銀州,但畢竟只是一個過客而已。最多不出十年,宋文迪必然要調出銀州,而葉家紮根在銀州,十年甚至百年,都是土生土長的銀州人。

宋文迪笑笑,沒有過多聲辯,嘗了幾筷子,輕聲道:「口味的確不錯。但我也得說句略顯淺薄的話,這銀州菜口味雖好,但也要與時俱進,就以湖湘那一帶的人而言,若是吃起咱們的銀州菜,便會覺得口味太淡。所以若是你開一家地道的銀州餐館,最多賺個名聲,叫好不叫座。」

宋文迪的反擊有禮有節,也在表達自己的態度,銀州不可能固步自封,一成不變。銀州現在的人口結構在變化,隨著經濟發展迅速,吸引了不少優秀的企業,已經成為淮南最大的人才聚集地。外來人口湧入,飲食文化、商業配套便需要作出調整,滿足這些外來人才的喜好,這樣才能成功的留住人。

人口,尤其是高質量的人才,是城市得以成長壯大的基礎。有了人,房地產便有了消費群體,因此也可以衍生出各種服務業。

葉明鏡是做企業的,他選擇在一個城市落戶,會重點考察這個城市的環境、人口數量,便是基於這個原因。

方志誠見話題說得有點僵,笑著舉起酒杯,打圓場道:「葉總,感謝你的招待,我先敬你一杯。」

葉明鏡看了一眼方志誠,暗忖這小子倒是挺會把握時機,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酒杯比正常的白酒杯要大,口感有點像黃酒,入口濃烈,回味綿遠。這酒顯然也是農場自家釀造的,風味獨特。

飯桌上,葉明鏡與宋文迪兩人,有一句沒一句閒聊,多半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含蓄地表達著自己的意圖,方志誠感覺自己插不上嘴,便為兩人做好服務工作,若是他們談不下去,便插嘴幾句,緩和一下氣氛。

酒足飯飽之後,葉明鏡邀請宋文迪去農場的花卉種植基地參觀,兩人在前面走著,方志誠與元叔在後面跟著,有意與他們隔開距離。

元叔差不多有五十多歲,不過背脊挺得比一般的年輕人還要直,他輕聲道:「小姐,怕是還要在你那裡叨擾幾日。」

方志誠無奈地苦笑,搖頭道:「葉總倒是放得下心。」

元叔嘆了一口氣,沉聲道:「老闆,現在也是沒有信心面對小姐,所以覺得彼此需要一點空間。」

方志誠估計葉家父女之間怕是藏著什麼隱秘,清官難斷家務事,他不好多問,無奈地搖了搖頭,暗忖自己這算是躺著也中槍,父女吵架,關自己這個路人何干?

沿著泥土路走了兩圈,宋文迪與葉明鏡終於達成了協議,政府依舊佔秦淮重機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而葉明鏡掌控的投資公司佔取百分之二十五,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四則由那家港資公司獲得,境外上市事宜由港資公司全權運作。

而葉明鏡必須要幫助宋文迪負責解決一件事,協助推進舊城改造計畫,首當其衝要解決南苑老街的改造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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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南苑老街的遠望

南苑老街是如今宋文迪頗為頭疼的難題,因為那處人口複雜,又多是銀州的老居民,所以改建的話,無論是成本還是推行難度都異常高,加之有人在幕後干擾,所以對南苑老街的改造進度一直很緩慢,即使當初以夏翔在銀州的威望,也迫於壓力而止步,轉而將目標投降玉湖生態區,尋求另一政績亮點。

但,城市規劃必須要迎難而上,若是南苑老街改變不了現狀,那麼銀州的發展便始終會有阻礙。宋文迪是一個理智而清新的執政者,若是舊城新建計畫在他執政期內無法成功,那終究意味著對於這個城市,他依舊是一個過客。

以秦淮重機作為籌碼,與葉家交換出對舊城新建計畫的支持,這是一個很划算的買賣。當然,葉家不會輕易做出表態,市委必須要給予其他的利益分成才行,後續的細節如何,還得商榷,但今夜這場見面,對於銀州而言,是一個巨大的突破。

新老兩派之間的和解,暫時的平靜,對於銀州二次騰飛,擁有絕對性的意義。銀州沉寂太久了,前面累積的資源因為經濟的發展,政策的變化,已經逐漸喪失優勢,若是不改革,不創新,不改換視野,淮南之翼終究會落寞。

宋文迪身上的壓力很大,他入主銀州之後,工作方式一直保持著強硬的態勢,而隨著銀州的政局逐步穩定之後,他開始逐步改變工作方式,在妥協之中尋求發展

並非宋文迪的性格變化了,而是環境決定一切,即使以宋文迪銀州官場第一人,該求全時也得放下身段。

葉明鏡雖說不是葉家在官場上級別最高之人,但因為其掌握著葉家的所有商業資源,所以地位並不弱於其二哥葉明遠,而且葉家老爺子此次將銀州完全交給葉明鏡處理,葉明鏡在與宋文迪的談判時,擁有決定性作用。

南苑老街無疑是一塊巨大的利益蛋糕,雖然很難啃,但若是能吃下去,對於葉家鞏固其根基,有著不少好處。

宋文迪離開之後,葉明鏡坐在老宅後花園的涼亭內,沏了一壺茶,只喝了兩杯,大多時間都在沉思南苑老街的利益與風險係數。

見茶水冷了,元叔走過來打開茶壺壺蓋,續上熱水,輕聲道:「我與小方交代過了,小姐會在那個別墅住上一段時間。」

葉明鏡點點頭,突然想起什麼,疑惑道:「從簡歷來看,方志誠是孤兒,從小生活在單親家庭,他怎麼會有一套別墅呢?」

元叔提起茶壺為葉明鏡倒滿一杯,低聲道:「別墅並不是方志誠的,他也只是暫住而已……」

「哦?」葉明鏡眉頭微蹙,等待元叔繼續說下去。

對於方志誠此人,葉明鏡已經充滿了好奇,總認為這個年輕人不一般,不太像普通人家走出來的孩子,遠比同齡人老成,圓滑、靈活。

元叔將茶杯推到葉明鏡的手邊,葉明鏡站起身取了一枚茶杯,給元叔倒上一杯。

元叔泯了一口清冽的茶水,沉聲道:「別墅是趙家的。」

「哪個趙家?」葉明鏡眼中露出警惕之色。

「宏達集團的趙家。」元叔輕聲道。

葉明鏡眸光多變,嘴角露出一絲苦笑,嘆道:「沒想到竟跟瓊金趙家有關聯,這小子越來越讓人驚喜了。」

趙家的發展軌跡與葉家完全不一樣,趙家以經商作為起源,建立龐大的商業帝國之後,其第三代轉變發展方向,進入官場,逐步爬至淮南的權力層,現如今淮南省常務副省長趙國義,是淮南省最年輕的副省級官員,以後前途不可限量,有望進入華夏權力的核心。

而葉家則以從政為起源,隨著葉老爺子逐步陞遷至燕京後,第二代逐步將重心調整至從商,雖說大哥、二哥都在從政,但比起趙國義的潛力而言,還有一定的差距。

同為淮南省無論在商界還是政界都排名靠前的兩大家族,在某些核心資源的競爭上,無疑便成了對手。

方志誠竟然與趙家有關聯,這更加印證了此人身上的潛力。

人都有愛才之心,葉明鏡極有遠見,他的第一反應是,看能否將此人拉攏到自己的身邊,作為一枚隱藏的棋子,佈置在宋文迪與趙家的腹心,等到關鍵時刻,再充分利用,屆時說不定能起到奇兵之效。

坐在副駕駛位置上,方志誠見宋文迪眉頭緊鎖,便從口袋裡掏出一根菸遞了過去,然後暗示司機搖開車窗。宋文迪點燃香菸,輕聲道:「知道我在愁什麼嗎?」

方志誠輕聲道:「老闆你是怕與虎謀皮,讓葉家進入舊城新建計畫,這看似是簡單的解決方案,但其實存在諸多風險。泉安幫一直存於銀州體內的毒瘤,經過你此前打壓,雖有所收斂,但極有可能因為舊城新建計畫,捲土重來。」

宋文迪眼中眸光在煙霧中一閃,淡淡道:「若是沒有葉家相助,南苑老街的改造,將很難推動。」

方志誠琢磨片刻,輕聲建議道:「我覺得可以轉換思路,葉家求的是經濟利益多過政治利益,若是給了他足夠的經濟利益,那麼在政治利益上便會讓步。」

「你的意思是?」宋文迪伸手彈掉了小半截菸灰,語氣變得凝重起來。

方志誠輕聲道:「改造南苑老街必然要調整領導班子成員,除開行政部門之外,以政府的名義再另行註冊公司。行政部門主要負責南苑老街的行政管理,而公司依舊是政府控股,但以外聘的形式,交給葉家的專業運營團隊來全權負責。」

宋文迪琢磨片刻,淡淡笑道:「沒想到你小子腦袋轉得到挺快,這倒是一個不錯的方法。回頭你寫一個詳細點的方案,屆時我再讓有關部門審議一下,估算方案的可行性。」

方志誠的這個想法,是最近在黨校學習時,閱讀一篇關於新國經濟的文章得到的啟示。新國作為亞洲四小龍之一,其經濟形態也是目前國內學習主要學習的對象之一。新國政府控股公司分為兩個層面,其一政府直接全資擁有的公司,其二政府全資公司控股的大型集團。

無論哪種形式,政府的監管都是比較寬鬆的,主要負責對所屬控股公司董事和總裁的任免,公司改組,股本結構的調整,重大貸款的控制及重大項目的投資決策等,從不干預所屬控股公司的具體經營與管理。

回家之後,方志誠一宿未睡,查閱了很多資料,然後完成了一篇《南苑老街改造方案(討論稿)》。這篇討論稿字數達五千字,其中引入不少新國政府在對國有企業的管理方式的先進經驗。立論點在於,能否用新國對國有企業的管理方式,來整合南苑老街的各種資源,推動整個區域的城市化與商業化進程。

論地域面積,新國的大小與雲海大小相仿,不及銀州市區面積的四分之一,能擁有如此強大的經濟實力,完全是開放體制的優勢。

若是銀州能放開思維,在南苑老街的改造規劃上,寬容度更大一點,完全可以擁有另外一番的作為。

按照方志誠的構想,政府全資註冊南苑投資發展有限公司,然後以公司的名義,對外進行招商引資,充分挖掘南苑各種資源,比如旅遊、土地、人口等,而政府主要在行政上給予輔助,只在經濟指標上作要求,並在工商、人事招聘上開闢綠色通道,不干涉任何實際性的運作。這種全方位面向市場化的體制,方志誠很有信心,必能為南苑引入新鮮的血液。

宋文迪翻閱完討論稿之後,隨即便召開常委會,討論舊城新建計畫中關於南苑老街改造的問題,同時將方志誠連夜寫好的稿件多打印了十一份交至眾人手迪與葉明鏡達成和解的消息已經擴散出去,張國鑫對宋文迪的態度也有所改變,主動配合宋文迪的發言,表示支持南苑老街的改造,同時政府部門會以討論稿為基礎,整理研究一份更為縝密的方案書。

見一把手和二把手同心同德,其餘常委便跟著調子走,紛紛表態,對南苑老街的改造予以支持。

會議結束之後,宋文迪與張國鑫很難得的竟然一前一後走出會議室。兩位領導此番姿態,充分說明銀州官場暫時進入和平時期,儘管兩人之間的矛盾永遠不會消失,但出於對大局的考量,兩人至少不會在明面上撕破臉皮。

但背地裡的陰謀詭計,你爭我奪,卻並不見得會減弱,可能更加險惡。

方志誠一宿未睡,散會之後,宋文迪見他面色難看,便讓他先回去休息。

強作精神回到家之後,方志誠剛推開門,頓時整個人醒過來,只見趙清雅俏生生地坐在沙發上,面帶微笑望著自己。

方志誠頓時有點頭皮發麻,家裡藏著兩個女人,現在趙清雅該怎麼想自己呢?自己包養的男人,背著她金屋藏嬌?現在唯一的希望,便是最好趙清雅還不知道家裡藏著倆人,然後使個小計謀,將她騙出去。

方志誠在將皮包放在茶几上,訕訕地笑道:「姐,你來了啊?」

趙清雅還沒來得及說話,卻沒想葉輕柔聽見方志誠的聲音,「噔噔噔」地從樓梯上走下來,指著趙清雅,微怒道:「老公,這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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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方唐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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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上輩子欠了你的

許久不見趙清雅,她清瘦了些許,坐在沙發上,黑色的裙子拉到要上,兩條纖長的**交疊,高跟鞋尖尖的鞋跟在地板上微微移動,黑色的褲襪緊裹著,勾勒出誘人的弧度,裙襬與沙發接觸的邊緣,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縫隙,竟能看得清裡面一條很纖細的蕾絲。

她白嫩的臉上沒有少女那種青春與稚嫩,卻有一種御姐才有的成熟韻味在眉間流淌,坐在那裡靜然不動,卻是所有人矚目的焦點。

葉輕柔也被她身上的氣質所感染,聲音比往常要小了許多。

方志誠擺了擺手,瞄了一眼葉輕柔,嘆道:「老公老婆,這是很神聖的稱呼,可不能亂喊,她是我姐,也是這間別墅的主人,你們能暫住在這裡,得感謝她才行。」

「姐?」葉輕柔眼中露出警惕之色,因為趙清雅太漂亮了,坐在那裡便是個威脅。

方志誠抬眼斜看葉輕柔,輕聲嘆道:「你今天又翹課了嗎?雖說高考對於你而言,只是走個過場,但學生總得有個樣子,上課學習是你的天職。」

「真囉嗦!」葉輕柔覺得方志誠太麻煩,往樓上去了。

方志誠坐在趙清雅的身邊,目光凝視著她潔白如玉的手背,低聲問道:「姐,你不會怪我吧?」

趙清雅歪著腦袋,笑問:「我怪你做什麼?」

方志誠撓撓頭,低聲道:「未經你的允許,帶人住在你家……」

趙清雅擺了擺手,柔聲道:「別墅早就送給你住了,你帶什麼人回來住,我不想管,也管不了。」

方志誠覺得趙清雅這般說話,挺可怕的,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賠笑道:「我跟她們真心沒什麼關係……那女孩跟家裡鬧彆扭,然後死皮賴臉地住過來了……」

趙清雅手指放在唇邊,嘆道:「你覺得我會信嗎?」

方志誠回想了一陣,攤手苦惱道:「我現在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那就別洗了唄,反正沒人在乎你是不是髒的?」趙清雅偶爾一兩句刻薄尖酸的話,往往刺中方志誠的命門,讓他有種想**三升的衝動。

方志誠頓時沉默了,覺得有種手足無措的感覺。

趙清雅見方志誠垂頭喪氣的模樣,忍不住笑出了聲,輕聲道:「逗你玩的,別惱了。那兩個小姑娘,我剛才跟她們聊過,她們也交代了,其中一個小女孩對你有點好感而已。真羨慕她們還年輕啊,敢愛敢恨,相對而言,我就老了。」

方志誠見趙清雅這麼一說,頓時豁然開朗,笑道:「雅姐,你哪裡老,在我眼裡,你比她們有魅力多了。」

趙清雅被方志誠純淨的目光瞧得臉色微紅,嫣然一笑道:「嘴巴變壞了,學會騙人了。」

方志誠一本正經地搖搖頭,舉起右手食指拇指,作發誓狀,道:「對天起誓!」

趙清雅伸手打掉方志誠的手勢,笑罵道:「沒事別隨便起誓,這是對自己不尊重。」

方志誠順手將趙清雅的手指捏在手心,狠狠地揉捏起來,一股酥麻的感覺從指肚傳至全身,他竟然覺得呼吸變得沉重了。

趙清雅用力縮回手,面色潮紅地嘀咕了一句,「膽子倒是不小」,自顧自地往自己臥室行去。

方志誠跟在身後走了幾步,笑問:「雅姐,你準備什麼時候回瓊金?」

趙清雅轉身乜了方志誠一眼,笑道:「怎麼?我才來一天,就盼著我走,好讓你跟那兩個小女孩過神仙般生活?」

方志誠連忙擺手,尷尬道:「我巴不得你住在這裡一輩子呢,那樣我也好整天能看到你。」

「假話,誰信!」趙清雅一甩手,帶上了門,門身差點撞上方志誠的鼻子。

方志誠嘆了一口氣,暗忖趙清雅表面上寬容,內心的火氣卻是很大。方志誠想了想,便倚在牆邊等待門再次打開,十來分鐘之後,縮孔有了動靜,當門縫露出一角,方志誠順勢擠了進去。

臥室內色調和暖,即使趙清雅不在,方志誠也從來沒有進入其內,牆上掛著很多藝術品,充滿時尚感的小裝飾,讓人生出豪華的感嘆。牆壁上均覆蓋著富有品味的布料及木板,巧妙地佈置成抽象而精緻的各式圖案。

靠近床邊,有一個很大的梳妝台,上面擺放著一些奢侈的化妝品,臥室內淡淡的幽香多半源於那裡。行李箱擺放在書櫥的旁邊,因為沒有完全拉上,衣服露出一角。

趙清雅被方志誠嚇了一跳,差點要去擰方志誠的胳膊,終究還是反應過來,忍住了本能意識。

趙清雅嘆道:「你進來做什麼?嚇了我一跳!」

方志誠耍賴道:「怕你生氣,想找個單獨的空間,給你道歉。」

趙清雅撇嘴,覺得方志誠身上有股濃烈的氣息往自己臉上噴出,她聲音竟然有點緊張,低聲道:「我沒生氣,沒你想像得那麼小心眼。」

方志誠笑道:「那你得讓我試驗一下!」

「怎麼個試驗法?」趙清雅覺得方志誠笑容中有點邪惡,竟然忍不住退了幾步,後背貼在牆壁上。

情場如戰場,向來是敵進我退,見趙清雅氣弱,方志誠便往前貼了幾步,兩條胳膊平伸將趙清雅給堵在身前。

趙清雅被方志誠緊緊地貼在身上,對方結實的胸口毫無顧忌地壓在她胸口,一下子覺得身體燥熱,小腹忍不住微微地往上挺送了一下。

方志誠沒意識到趙清雅有這麼個反應,頓時覺得下身一麻,將胯往回縮了縮。

趙清雅見方志誠終究還是沒膽子,眯著美眸嬉笑著激將道:「怎麼?就這麼點兒勁?」

方志誠擔心這樣下去,自己會控制不住,趕緊鬆開胳膊,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雅姐,我有點熱,若是在這樣下去,怕是控制不住自己了。」

趙清雅的臉嫣紅得仿若能滴出水來,反而探出兩條手臂,緊緊地摟住了方志誠的脖子,吐氣如蘭道:「志誠,你如果想要的話,我現在便給你……」

方志誠被嚇了一跳,內心忍不住猶豫起來,自己要不要順勢就推倒趙清雅呢?

「姐,我們是不是太衝動了?」方志誠感覺體內有一股旺盛的精力,想要衝破一切樊籠。

趙清雅騰出一隻手,堵在方志誠的嘴唇上,輕聲道:「志誠,你會不會覺得姐很壞?一直在勾引你?其實我也很糾結,有時候會把你當做他,有時候又覺得你比他更好。我真是一個貪得無厭的壞女人。」

方志誠嘆氣道:「姐,你別誤會。我只是覺得,你這麼漂亮的女人,若是跟我……我實在配不上你,所以不能輕易地褻瀆你,更捨不得對你造成傷害。」

趙清雅悠然嘆了一口氣,輕聲道:「其實這些都是藉口,我也分辨不清,對你的感情,究竟是愛,還是回憶……」

一邊說著,淚珠從趙清雅的眼角滾落,方志誠忍不住覺得心痛,伸手抹掉了她的淚痕。趙清雅輕聲緩語,將自己與前男友的故事說了出來。

方志誠原本以為很驚心動魄,其實只是一個愛與分手的故事。

「他得了癌症,卻沒有告訴我,編了一個絕情的謊言,因為出國,所以與我分手。」趙清雅痛苦地說道,「我在他葬禮後的一個月才得知那個消息,原來命運真的如此絕情。」

方志誠暗嘆了一聲,現實往往比電視劇充滿更多的悲情故事。從董姑口中,方志誠曾經聽過一些關於趙清雅與她前男友的故事,兩人相識於國外,前男友也是一個有身後家庭背*景之人,之前還有一個指腹為婚的未婚妻,費盡千辛萬苦最終才與趙清雅走到一起,結果遇到絕症,當真是上天太過殘忍。

方志誠見趙清雅終於吐露心中的痛楚,既心酸又有點苦澀,用手輕輕地拍著她的肩膀,安慰道:「姐,以後會越來越好,無論發生什麼痛苦的事情,我都會在你的身邊。」

趙清雅沉浸在回憶之中,在方志誠的懷中依偎許久,才恢復了理智,這時門外傳來葉輕柔的聲音,方志誠嘆了一口氣,離開趙清雅的臥室。

葉輕柔見方志誠從趙清雅的臥室走出,有些不高興,但還是伸出手與方志誠輕聲道:「給我點錢。」

方志誠歪著腦袋盯著葉輕柔看了一陣,苦笑道:「這是什麼道理,吃我的,住我的,現在還要用我的……」

葉輕柔臉色微紅,嘀咕道:「別這麼小氣,等有錢了再還給你才是。」

方志誠嘆了一口氣,走過去在皮包裡掏出皮夾,取了幾張大面額的票子,遞給葉輕柔,嘆道:「錢是借給你的,等到你有錢了,雙倍還給我。」

葉輕柔從方志誠手中搶過錢,吐著舌頭,做了個鬼臉,俏皮道:「別做夢了,老公養老婆,那可是天經地義的。我用我的青春陪伴你,你給點錢讓我花,這多麼合理!」

方志誠見葉輕柔如此強橫的態度,頓時有點後悔,伸手道:「把錢還給我,我不借了。」

葉輕柔嘻嘻笑著,往後跳了兩步,挺挺略顯青澀的前胸,得意道:「有錢沒有,要人倒是可以拿去。」

「太直接了點吧?」方志誠有點扛不住葉輕柔的刁蠻,無奈地聳肩,嘆氣苦笑道,「算我倒霉,上輩子怕是欠了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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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方唐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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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三女子千嬌百媚

趙清雅畢竟比葉輕柔和葉美姿姐妹倆大好多歲,因此與她們相處時足夠寬容,而這兩個女人也被趙清雅的氣質所折服,與趙清雅相處時顯得十分乖巧。趙清雅知道她們是葉家千金之後,明顯地有點意外,偷偷將方志誠拉到一邊,仔細瞭解他與兩女之間相識的前因後果。方志誠大部分如實相告,對一部分內容進行了隱瞞,畢竟若是趙清雅知道葉輕柔曾經那麼瘋狂,高中生泡吧、下迷藥,怕是會對葉輕柔沒什麼好感。

男人總有那麼一點好面子,雖說方志誠嘴巴上排斥葉輕柔,但畢竟這個女孩主動對自己施以好感,這極大程度上滿足了方志誠的虛榮心。若是真要讓自己的「粉絲」無家可歸,方志誠還真有點於心不忍。

傍晚時分,三個女人一起嬉笑著要出門逛夜市,問方志誠去不去,方志誠撓了撓頭,雖說有點心動,但還是強忍下來,畢竟這架勢過去逛街,顯然自己只能淪為提袋子的跟班。見方志誠不願意去,她們也就不再勉強,趙清雅笑眯眯地在方志誠肩膀上拍了兩下,笑道,好好看家,會給你帶點禮物回來的。

三個女人一台戲,自從下午回家之後,別墅內一直很熱鬧,等三人離開之後,別墅才安靜下來。方志誠先洗了個澡,然後坐在露天陽台的皮椅上,翻開一本馬列著作,點燃一根香菸,再泡一杯茶,美滋滋地看書。半晌,方志誠將煙蒂掐滅在菸灰缸內,將馬列著作放在一邊,從手邊取出一本略顯陳舊的《戲說千年豔史》,緩緩地翻閱起來。

這本書在小範圍的傳播之中,前幾日在黨校學習的同班同學羅昊悄悄地塞給自己。羅昊跟方志誠差不多年紀,現在是錫山縣團委副書記,也是副科級幹部。不過,與方志誠的副科級含金量相比,卻是差了不止一個層次。

方志誠在市委黨校學習,因為有邱恆德從旁照應,所以混得不錯,稍微聰明點的人,都知道要與方志誠打好招呼,畢竟市委書記秘書,以後的發展潛力不可估量。

這本《戲說千年豔史》顯然被翻閱太多次,有些部分竟然有殘缺,看到精彩處,缺了一角,方志誠忍不住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低聲罵道,生兒子沒屁眼的傢伙,真是太缺德,太沒有公德心了。

被殘缺版的香豔弄得索然無味,方志誠嘆了一口氣,捧著紫砂茶壺,掏出手機給秦玉茗打電話。電話響了幾聲之後,出現無人接聽的提示,方志誠翻了翻腕上的手錶,估摸著現在是秦玉茗上課的時間點,無奈地苦笑搖頭,然後給謝雨馨打了過去。

謝雨馨正在電視台錄製節目,助理小跑著遞來手機,她看了一眼號碼,眼中眸光一閃,轉身出了演播廳,來到一個僻靜的角落,玉背貼著牆面,接通電話,笑問:「怎麼這個時間點想起給我打電話?」

方志誠笑了笑,如實道:「有點無聊,若是你太忙的話,那就掛掉吧!」

謝雨馨沒好氣道:「如果我太忙,乾脆就讓助理接你電話了。」

謝雨馨的話讓方志誠內心一暖,他笑道:「樂樂,這兩天如何?」

謝雨馨輕嘆道:「你前幾日帶她出去玩,把她的心都玩野了,這兩日每天都在問,媽媽,方叔叔今天怎麼來接我放學啊?」

方志誠指肚摸了摸下巴,苦笑道:「這兩日太忙,等有空了,便去接樂樂。」

謝雨馨嘀咕道:「一天到晚亂忙。」

方志誠嘿嘿笑了兩聲,輕聲道:「舞蹈學校即將開業,你的檔期排開沒,現場可是等著你來主持呢?我還邀請了不少政府領導,他們可都是你的粉絲。」

謝雨馨沒好氣地翻了翻眼白,輕嘆道:「我從來沒答應過你,你這架勢搞得我非去不可了?」

方志誠連忙賠笑道:「我與幾家報社記者聯繫過,若是你不出現的話,雖說新聞依舊能見報,但版面可就小上不少了。」

謝雨馨苦笑道:「出場費怎麼說,總不能讓我白幫你們吆喝吧?」

方志誠歪著腦袋想了一陣,輕聲道:「談錢太傷感情,明天我去買點金嗓子喉寶,算作對你的補償吧。」

「吝嗇鬼!」謝雨馨啐道,隨後聽見助理喊自己的聲音,她嫣然一笑道,「若是沒有特別的情況,我會準時去的,現在要去錄製節目了,先不聊了。」

掛斷謝雨馨的電話之後,手機鈴聲急促的想起來,傳來秦玉茗疲憊而帶有磁性的聲音,「志誠,找我有什麼事?剛才給你打電話,你的手機一直處於忙音。」

方志誠笑著解釋道:「沒什麼事,想問問你舞蹈學校開業儀式,準備得如何了?」

秦玉茗思考片刻,屈指估算道:「流程排演了好幾次,就是害怕嘉賓到時候來不了,場面上顯得冷清。」

方志誠擺了擺手,信心十足道:「姐,政府的那幾位領導,已經給我打過包票,鐵定會到場。至於,商界的那幾個人,多半也會給我點面子。你要準備好紅包,到時候要給記者,這些記者很現實,車馬費給到位,他們才願意做大版面。」

秦玉茗笑了兩聲,輕聲道:「志誠,不知為何,我總有點感覺心慌。」秦玉茗之所以心慌,因為沒想到自己原本只想小打小鬧的舞蹈學校,竟然會造出這麼大的排場,方志誠甚至邀請到主管文化的副區長參加本次開業儀式,而這一切都是方志誠在背後竭力協調。

方志誠微微一笑,沉聲道:「茗姐,以後無論你做什麼,只要是你自己想要的,我都會竭力地幫你爭取到。」

秦玉茗心中十分感動,嘆道:「志誠,你長大了。這才一年多,我感覺你跟變了一個人似的。」

方志誠笑道:「那是因為你以前不瞭解我,現在相處久了,才看到我身上一些閃光點。」

秦玉茗低下頭,目光低垂,嘆道:「志誠,你怨不怨姐?」

「為什麼?」方志誠疑惑道,「我喜歡你還不夠呢,難能怨你。」

秦玉茗輕聲道:「若是你想要……你就拿走吧……」

「真的?」方志誠聽得心神一動,恨不得馬上趕到秦玉茗的身邊。

「煮的!」秦玉茗意識到自己說了一句羞人的話,趕緊轉換言辭。

方志誠失望地嘆了一口氣,低聲道:「姐,你太壞了,又逗我!」

與秦玉茗說了差不多四五十分鐘的情話,等一輛寶馬車駛入別墅門口,方志誠才掛斷電話,旋即便看到趙清雅帶著葉家姐妹提著大包小包進來。方志誠迎過去,幫著提了幾個袋子,感嘆道:「這才多久,你們便買了這麼多,差不多掃了個商舖吧?」

葉輕柔得意道:「雅姐姐人緣太好了,過去之後,每家商舖的老闆似乎都認識她。」

方志誠琢磨著那肯定是宏達集團旗下的大型商場,商舖老闆自然知道趙清雅的身份,所以給予了不少優惠。而趙清雅很少有閒情逸致逛街,今天一晚上有兩個女孩相陪,便一次性買了許多。

方志誠清咳一聲,低聲道:「買了這麼多衣服,都試過了嗎?」

趙清雅猜出方志誠問這話的意思,笑道:「有些看著不錯,就買了,的確還沒試呢。要不,現在試試,你給我們出出主意。」

葉輕柔歡呼雀躍,鼓掌附和,笑道:「要不,我們一起試吧,肯定有意思。」

葉美姿面色潮紅,卻是有些不樂意,不過被葉輕柔拉著,又挨不過趙清雅的要求,只能也進了臥室。

方志誠等了片刻,三人相繼穿著新衣服走出臥室,趙清雅穿了一件黑色的吊帶連衣女裙,肩上披著鏤空帶花形圖案的白色披肩,連衣裙的面料是那種非常柔軟有很重下垂感的材質,側面開衩剛好到大腿的邊側,若是尋常傳,需要在裡面穿一條保險褲才不至於輕易暴露,美妙的弧線下邊,修長的雙腿穿著肉色的真絲短襪,一雙玲瓏可愛的黑色箭頭高跟涼鞋,長長的皮鞋帶系在柔美的小腿上,披肩的長發用一個紅色的發夾攏著,走在最前方,宛若民國時代的氣質型美女,令方志誠張大嘴巴。

而葉美姿改變了平常乖巧淑女的風格,上身穿著一件粉色的吊帶小背心,黑色的緊身短裙,背心裡白色的胸衣,惹人遐想,光裸的大腿加潔白光滑,宛若剛剛出水的兩條白嫩藕斷,長兒細密的眼睫毛閃著楚楚動人的眸光,赤腳穿著一雙金色的鏤空涼鞋,探在外面的玉趾仿若精美的工藝品一般。

至於葉輕柔穿著一身公主裝,象徵純潔無暇的白色蕾絲套裙,使她宛如天使一般,腳上踩著一雙白色尖頭不露腳趾沒有後跟配長帶的涼鞋,使得整個人顯得小巧精緻。蓮藕般嫩白的胳膊從袖口裸露,小半截腿兒上裹著黑色極薄的絲襪,黑色的長發從肩頭右側垂落,纖細的腰肢以柔柔的曲線舒展……

方志誠頓時看愣住了,這三個女人各有自己的特色,讓他心裡湧出巨大的幸福感。

三個女人一台戲,眼前無疑是能令任何男人心動的時裝表演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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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炫目的開業儀式

六月上旬,春和日麗,城南霞光街道一座三層樓高的建築物前,拉起了拱門,同時升起近二十個空飄,上面的賀詞大多為「熱烈慶祝玉茗舞蹈學校正式開業!」

秦玉茗原本只打算租一個教室,然後辦班訓班,招收的學生初步預計在八十人左右,但不料經過在銀州電視台主持晨間的健身節目,打響了名氣,現如今生源不斷,不僅有許多十歲以下的兒童少年,成年人也有不少想加入舞蹈學校,學習瑜伽、健身,美體練形。

因此現在玉茗舞蹈學校,不僅僅針對未成年人學習舞蹈,還對成年人開放,主要教導健身、瑜伽。因為學員增多,所以學校的空間也擴大,由原來的一層,變為兩層。

樓宇門口拉起了安全線,外面有不少人圍觀,除了學校的學員之外,還有不少慕名而來的觀眾。樓宇的正面左側前坪,搭建了舞台,舞台中央懸掛著一副巨大的海報,海報上為秦玉茗穿著健身衣,正在拉伸身體,她完美苗條的身段,在海報上更顯得優雅而動人。

謝雨馨穿著一身白色的禮服,盛裝出現在剪綵現場,無疑形成了另一道亮麗的風景線。不少人認出謝雨馨之後,歡呼起來,能親眼見到銀州電視台第一美女主播的機會,可並不多。

謝雨馨颱風極佳,流暢地主持著開業儀式,儀式穿插著舞蹈表演、現場抽獎,氛圍十分熱烈。

剪綵環節,副區長鄭道光代表政府發表了講話,認為秦玉茗下海創辦舞蹈學校,對於銀州教育文化領域而言是一個突破,對活躍地區文化氛圍作出了表率,對推動全民健身作出了貢獻。

有政府背景出面,顯然為舞蹈學校增加了底氣。

剪綵結束之後,禮炮聲連綿不斷。

謝雨馨手持話筒,走到正中央,聲音清脆的說道:「今天是玉茗舞蹈學校的開業儀式,我剛剛才得到消息,有一個神秘嘉賓趕到現場,大家不妨猜猜她是誰呢?我做個提示,她最近有一部電視劇正在熱播《從紐約歸來的白領》。」

謝雨馨此話一落,下面的人都開始躁動起來,尤其是記者席處,開始交頭接耳起來。鄧麗麗是《銀州都市報》娛樂版的記者,原本今天這個開業儀式,她是奔著謝雨馨過來的,雖說秦玉茗現在也算是銀州的知名人物,但對於見慣各種大明星的鄧麗麗而言,秦玉茗還算不上什麼。

謝雨馨此人在螢幕前很高調,但在現實生活中很內斂,從來不接受採訪,也極少見她出席公眾場合,鄧麗麗準備等開業結束之後,找個機會能否給謝雨馨做個專訪。

不過,隨著謝雨馨說起,還有一個神秘人物出現,鄧麗麗的眸光頓時一亮,隱隱覺得今天碰上一個大新聞了。

「杜兮,不會是杜兮來到現場了吧?」鄧麗麗興奮地站起來,搶先一步衝到舞台的下方,然後取出相機,做好準備。

果然不出鄧麗麗所料,謝雨馨話音落後十來秒,一個在場眾人均熟悉的全民偶像緩緩從下方走了上來,她摘下了墨鏡,優雅地招手,柔聲道:「銀州的朋友,大家好,我是杜兮!」

鄧麗麗欣喜若狂,緊張地按動快門,閃光燈「唰唰」的響起,記錄著國內當紅偶像杜兮的風采。

杜兮穿著一件雪白的半截袖近身襯衫,陪著一條黑色帶著無數圓形圖案的及膝布裙,整個人看上去隨意而時尚,蓮藕般嫩白的胳膊從袖口探出,一雙黑色的高跟鞋襯著渾圓秀美的美足,腿上裹著黑色絲襪,她舉手投足之間,帶著訓練有素,張揚而不適內涵的笑容,讓全場為之瘋狂。

下面竟然出現整齊劃一的歡呼聲「杜兮,杜兮,我愛你!」

杜兮的號召力非同一般,悄無聲息地來到銀州,掀起了瘋狂的追捧。

杜兮從謝雨馨手中接過話筒,尾指撩了撩劉海,露出光潔而細膩的額頭,柔聲道:「銀州的朋友們,你們實在太熱情了。很榮幸能參加本次玉茗舞蹈學校的開業儀式,我和校長玉茗亦師亦友,最近呢,我正在籌劃一部mv,mv中需要大量的舞蹈技巧,所以我特地趕到銀州與玉茗老師學習。今天既然來了,便為大家獻上一首歌曲,希望大家能夠喜歡。」

聽說杜兮要現場唱歌,眾人再次歡呼起來。

坐在舞台下方的秦玉茗嘴角浮現出微笑,微微地轉過脖子,與正後方的方志誠輕嘆道:「沒想到你竟然能將杜兮請過來,借助她的人氣,我都有信心走向全國了。」

方志誠笑笑,暗忖這杜兮倒是挺會炒作,借助這個公眾場合,順便給自己的新歌打歌,倒是會利用免費的宣傳資源。

方志誠低聲道:「玉茗舞蹈學校,以後終究要面向全國的,這只是第一步而已。」

秦玉茗心情愉悅,嘆道:「你還真是個貪心的男人。」

方志誠微微一笑,低聲道:「我這不是貪心,而是有上進心。」

秦玉茗抿嘴笑道:「原來是我太不求上進了,那我得跟你學習學習。」

杜兮來到銀州的消息,如同旋風一般傳播出去,不少記者收到消息,趕往霞光街道玉茗舞蹈學校的開業儀式現場。

杜兮作為國內當紅的女明星,的確有自己獨到之處,她的素質十分全面,不僅演技很好,連歌聲也異常出眾,悠揚的旋律,甜美的歌聲,在現場飄蕩,方志誠也不能例外,隨著杜兮強大的表演力,心神開始飄蕩起來。

「夜已沉默心事向誰說,不肯回頭所有的愛都錯過。別笑我懦弱我始終不能猜透,為何人生淡漠。風雨之後無所謂擁有,萍水相逢你卻給我那麼多,你擋住寒冬溫暖只保留給我。風霜寂寞凋落在你懷中,人生風景在遊走。每當孤獨我回首,你的愛總在不遠地方等著我。歲月如流在穿梭,喜怒哀樂我深鎖,只因有你在天涯盡頭等著我。」

歌曲結束之後,杜兮嫣然一笑,便下了台階,觀眾頓時瘋狂地擠過去,不少人撩起衣服,大聲喊道:「杜兮,我愛你,請給我簽個名吧。」

方志誠早先一步吩咐好釘子,讓保安組**牆,護送杜兮進了大廈內部。謝雨馨在舞台上,輕聲道:「對不起,因為杜兮小姐的行程很滿,所以今天就不能給大家簽名了,只要大家關注玉茗舞蹈學校,以後一定還會有機會。」

經過保安的疏散,人群逐漸穩定下來,隨後幾名舞蹈學校的老師,在舞台前搭起了一個臨時報名的點,為現場的觀眾辦理幼兒班、健身班、瑜伽班等服務。這些老師除了從銀州大學舞蹈學院拉過來的老師之外,還有一些大學生,她們不僅舞技出眾,樣貌也是一流,無疑留住了不少人的視線。

杜兮被保安送入校長室,等了許久之後,謝雨馨笑眯眯地進來,拉著杜兮坐在沙發上,感謝道:「原本以為你不來的呢,沒想到你從香都趕來這裡,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心中的謝意。」

杜兮擺了擺手,嘴角露出好看的酒窩,嘆道:「誰讓你第一次開口求我呢,只是沒想到是為方志誠那個壞小子。」

謝雨馨撇撇嘴,輕鬆道:「方志誠可沒招惹過你,倒是他被你害過一次,這也算是禮尚往來吧。」

杜兮想起那次自己團隊為了炒作影片而策劃的緋聞,笑了笑,低聲道:「你記性真好,謝謝你提醒我啊。」

兩人說笑了一陣,方志誠與秦玉茗相繼從外面進入。秦玉茗與兩人並不熟悉,都是因為方志誠的面子,兩人才來支援。秦玉茗有點尷尬,訕訕地不知說什麼,方志誠主動緩和氣氛,笑道:「茗姐,給你介紹一下……」

秦玉茗擺了擺手,打斷方志誠,笑道:「她們名氣那麼大,不用你介紹,我還是自我介紹吧,我叫秦玉茗……」

言畢,秦玉茗與兩人紛紛握手,杜兮見秦玉茗落落大方,自己與謝雨馨的氣場都很強大,她一點也不弱於下風,暗自稱奇,琢磨著這個女人不簡單。

三人閒聊了一陣,見下面的人群逐漸散了,方志誠便將杜兮與謝雨馨送到了地下停車場。杜兮坐在副駕駛,等車發動之後,盯著謝雨馨看了一陣,低聲問道:「雨馨,你今天辦了一件蠢事。」

謝雨馨微微一怔,疑惑道:「為什麼這麼說?」

杜兮嘆了一口氣,眼中露出擔憂之色,低聲道:「那方志誠跟秦玉茗的關係肯定不同尋常,你今天這麼幫秦玉茗,豈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謝雨馨其實內心的確有那麼一點不舒服,但畢竟方志誠坦然相求,她總不好拒絕。

謝雨馨否認道:「別胡說八道了,秦玉茗跟方志誠差了好幾歲,兩人能有什麼關係,況且,即使他們有關係,跟我又有什麼關聯。」

「男人與女人若是有情,目光交接那瞬間的感覺,是錯不了的。」杜兮無奈地搖搖頭,恨鐵不成鋼地嘆道,「你真是個不折不扣,令人心疼的傻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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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程斌想吃回頭草

謝雨馨側過身子,倚在車窗上,說不出的慵懶,杜兮看得感慨良多,之所以與謝雨馨走得如此之近,便是看中了她的善良,外表看似堅強,其實內心很脆弱。她不知道謝雨馨與方志誠現在相處的程度,但隱約瞧出謝雨馨對方志誠動了真情。

杜兮對謝雨馨很瞭解,樂樂是她唯一的命門,見方志誠與樂樂那麼融洽,謝雨馨便愛屋及烏,對方志誠有了好感,不過,那方志誠要嘛是榆木疙瘩,要嘛是故意裝傻,無論是哪一點都不利於謝雨馨。

杜兮暗暗嘆了一口氣,與謝雨馨是極好的閨蜜,無話不談,甚至能夠互相慰藉,但畢竟情感問題太隱私,杜兮也不能夠左右謝雨馨的思想,只能靜靜地在旁邊守著看著,希望謝雨馨能自己找到正確的方法。

而謝雨馨的內心也十分焦灼,原本她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對方志誠的感情,但今天見到方志誠與秦玉茗關係親密,內心忍不住咯噔一下,泛起了濃烈的酸楚。

謝雨馨意識到自己在嫉妒秦玉茗,但是自己又有什麼資格來嫉妒呢?

方志誠從頭至尾都沒有與自己挑明關係,情愫暗深,也是自己得吞下的苦果。

半個小時之後,謝雨馨回到了公寓,手機震動,方志誠發來了短信,「到家沒,今天辛苦你了!」

謝雨馨猶豫片刻,回覆道:「到家了,不用客氣!」又等了一會,信息再也沒有傳送過來,她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杜兮見謝雨馨患得患失的模樣,無奈地搖了搖頭,琢磨著這個女人怕是無可救藥了。

……

吃過晚飯,程斌來到客廳,坐在沙發前端著一杯茶看新聞。突然電視裡出現一個眼熟的身影,只見秦玉茗站在舞台上,接受眾多記者的採訪。舞台正中央懸掛著巨大的海報,秦玉茗正在其中,嘴角帶著迷人的微笑,曼妙的身姿惹人遐想,程斌忍不住看呆了,這真是自己認識的秦玉茗,自己的前妻嗎?

程斌甚至有種疑惑,秦玉茗是不是整過容了,因為儘管五官還是那個五官,但骨子裡的氣質卻是大不一樣,擁有自信的女人,身上會瀰漫著特殊的味道。

程母抱著孫子湊過來,連忙對著老伴兒招手,低聲道:「老頭子,你過來瞧瞧,上面是不是咱家的兒媳婦?」

程父摸出了老花眼鏡,走到電視前,仔細一看,張大嘴巴,嘆道:「呀,真的是玉茗啊,怎麼看上去變年輕了。」言畢,他覺得不對勁,瞄了一眼程斌,只見兒子的臉色變得如同土色,嘆氣搖頭,走進自己的臥室。

程父坐在程斌的身邊,拍拍他的肩膀,低聲道:「事情既然已經過去,那就不要多想,還是先換台吧,小虹在衛生間洗澡,若是被她看見那就不好了。」

程斌無奈地搖搖頭,遺憾道:「爸,我是不是讓你很失望?玉茗那麼好的媳婦,也被我活活地給折騰沒了。」

程父苦笑道:「玉茗的確很好,但只是你生命中的一個過客,雖說耿虹的素質沒有玉茗那麼高,但我覺得你跟她過日子,更加合適。畢竟你與她結婚這麼多時日,比起以往生活收斂不少,對家庭也更有責任心了。」

程斌嘆氣道:「但是我並不幸福……」

程父一本正經地沉聲道:「你這個混小子,以後不准說這種傻話,我問你一句,你知道什麼是幸福嗎?」

程斌微微一怔,失神道:「沒錯,我連幸福都不知道,所以也沒資格追求幸福。」

程父覺得程斌的精神狀態不對勁,所謂知子莫若父,他緊張道:「小斌,你不會打算做傻事吧?」

程斌眼神中露出一絲狠意,輕聲道:「爸,現在兒子也有了,若是我再找回玉茗,你們還能不能接受?」

程父張大嘴巴,吃了一驚,瞄了一眼衛生間方向,沉聲警告道:「你千萬不要胡思亂想,首先玉茗不可能接受你,其次小虹她一家可不是省油的燈。」

程斌雙手捧著茶杯,雙手用力,手背上青筋隱現,他聲音低沉地說道:「人生那麼長,我不能就這麼麻木的活下去,我知道,心底喜歡的還是玉茗。」

程父騰地站起身,指著程斌,指尖微微顫抖,氣得說不出話來,他厲聲道:「程斌,你給我記住了,千萬不要回頭與玉茗再糾纏,這對你對我們整個家庭都是不利的。」

嘩啦,這時衛生間的門打開,耿虹洗完澡,用毛巾擦拭著頭髮,緩緩走到客廳,見父子兩人針鋒相對的模樣,挑眉道:「程斌,你跟爸在吵什麼呢?」

程父擺了擺手,嘆了一口氣,「沒什麼,我先睡覺了,今天孫子跟我們老倆口睡。」

耿虹懷孕帶身子的時候,身體發福走樣不少,她走到程斌身邊,用腳尖踢了踢程斌,低聲吩咐道:「趕緊去洗澡吧,今天小寶不在,我們正好可以說說心裡話,咱們不是好久沒有過了嗎?今天我就徹底地滿足你。」

耿虹隱隱覺得程斌最近心情不好,以為是因為這幾日沒給肉吃的緣故,所以見兒子跟公公婆婆睡,便琢磨著與程斌好好溫存一番。

不過,程斌的態度令耿虹感到詫異,他慢悠悠地站起身,然後進臥室取了換洗衣物。

耿虹隱隱覺得程斌有點不對勁,於是摸出了他的手機,查了一下他最近的通話與短信記錄,見有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便懷著心事回到自己的臥室。

程斌在浴室內打開花灑,溫水打在皮膚上,很是麻木,他胡亂洗了洗,不知覺地想起耿虹那走樣的身材,忍不住泛起了噁心。

與耿虹相處,原本就是帶著一種玩玩的心態,結果逼上梁山,因為她有了身孕,才最終迫不得已與秦玉茗離婚,然後再與耿虹結婚,說到底,程斌對耿虹沒有感情,如今更多只是責任。

他現在想著自己也是夠蠢,耿虹與秦玉茗無論是外貌還是身材,都差了不止一籌,自己當初又為何瞎了眼睛,竟然搭上了這麼個女人。

「啪啪……」程斌忍不住對著鏡子裡的自己,狠狠地抽了兩個大耳瓜子,回想起過去一年的經歷,他低聲地罵了自己幾次「蠢貨!」

潦草地洗完澡,連面上的鬍鬚也懶得修理,程斌套了一件背心,便回到了臥室。耿虹玉體橫陳,躺在床上,只穿了一件寬鬆的睡衣,裸露出**雪白的肌膚,同時她還擺換著誘人的姿勢。

程斌看了一眼,苦笑道:「你這是做什麼?」

耿虹扭著豐腴的身子,輕聲道:「給你一個驚喜啊,不喜歡?」

程斌輕嘆「沒有」,躺在床上,抬眼望著天花板,沒有如同耿虹預料中的「飢渴」。耿虹挑了挑眉頭,感覺身體溫度在升高,抬腿踢了踢程斌的腰部,怒道「死鬼,還不來?」

「有點累,沒勁來!」程斌換了一個姿勢,乾脆將身體對著耿虹。

這惹怒了耿虹這隻母老虎,她伸出二指彈,狠狠地在程斌的脊背上掐了一把,惹得程斌驚呼出聲,質問道:「程斌,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小了?」

程斌哼了一聲,嘆道:「我現在整天圍著你轉,口袋裡又沒錢,請問怎麼去找小?」

耿虹冷冷道:「那你就是跟秦玉茗那個騷娘們又勾搭上了!」

「誰是騷娘們!」程斌見耿虹罵秦玉茗,一咕嚕坐起。

耿虹見程斌的態度不對勁,有點氣弱,但依舊嘴硬道:「秦玉茗!難道不騷嗎?每天早上全銀州的男人,打開電視台,都能見到她搔首弄姿,穿著一點點衣服,扭小腰,抖胸部!」

「放你娘的屁!」程斌怒罵道,「她再怎麼不濟,也比你娘的乾淨!」

耿虹指著程斌,被氣得說不出話來,顫聲道:「你個慫包,說什麼呢?有種再說一遍!」

程斌也不知為何,今天火氣尤其大,或許平常被壓榨狠了,所以脾氣尤為暴烈,他怒道:「秦玉茗她是大姑娘跟我的,而你呢,在我之前還不知道睡了多少人。你跟她比乾淨?也沒有自知之明?」

耿虹被程斌氣得暴跳如雷,伸手撈起床邊的一個花瓶,往程斌的面門上砸了過去,程斌反應很快,頭一偏躲了過去,不過依舊蹭到了眉心,額頭上火辣辣的疼。

耿虹氣急敗壞地從衣櫃裡取出一件衣服,披在身上,指著程斌罵道:「程斌,你這個狗日的,我要跟你離婚!」言畢,摔門而出,見程父程母老倆口抱著兒子,面色焦灼地想要勸說自己,耿虹二話不說,從程母手中搶過小孩,然後挎著自己的皮包,衝出家門。

小孩可是老倆口的心頭肉,程母頓時跟著出去求了幾聲,不過耿虹心硬得狠,硬是頭也沒回,喊了一輛出租車便走了。

程母回到家中,正準備讓程斌出去追自己的媳婦,不過被現場嚇了一跳,只見程斌頭破血流,十分可怖地靜靜坐在床上,兩指間夾著一根菸,默不作聲地吞雲吐霧。

程母與程父對視了一眼,終究說道:「程斌,你臉上的傷口嚴重嗎,要不要去醫院?」

程斌搖頭苦笑道:「皮肉傷而已,沒有什麼要緊的。小虹這般也不是第一次,冷她幾天就會回來,你們不要擔心。」

程母痛苦道:「我現在擔心的是孩子。」

程斌莫名其妙地笑了笑,似在自嘲:「他命硬,好不容易才來到世上,沒那麼容易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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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是人都會有逆鱗

玉茗舞蹈學校在一夜之間火了起來,首先有秦玉茗在電視台晨間節目主持健身欄目作為鋪墊,隨後在開業儀式現場,銀州第一女主播謝雨馨主持節目,國民當紅偶像杜兮登台演出,將本次開業儀式瞬間炒成了銀州家喻戶曉的事情。

頓時有不少人慕名而來,將前台電話幾乎打爆了,令人詫異的是,這些人當中多半是男性,諮詢舞蹈學校招不招男學員。這些衝動的男性多半是衝著舞蹈學校的**校長與教師而來,琢磨著若是在其中練舞,說不定能泡上女教師,或許還能碰上杜兮,這是足以令腎上腺激素飆升的理由。

一輛黑色的奔馳車停在舞蹈學校樓下,薛汪從副駕駛座上走出,整理好衣領,然後從身側取出一捧玫瑰,他提了提金絲眼鏡,醞釀好言辭,然後踏著輕快的步伐,往學校行去。

大廳處擺放著報名點,不少人正在排隊,見到薛汪這副打扮,眼中多半透出警惕之色,暗忖這傢伙定然是追求學校老師的競爭對手。

薛汪對於這些不懷好意的目光視若無睹,上樓之後,找了兩間教室,終於在其中一間屋子見到了正在授課的秦玉茗。

秦玉茗穿著緊身健身衣,完美地勾勒出毫無瑕疵的線條,踩著白色的舞蹈鞋站在光潔的地板上,她後方是一面很大的鏡子,倒映著她完美姣好的身材。秦玉茗耐心地說著要點,同時比劃著示範動作,她手臂優雅地伸展,指尖劃過流暢而誘人的弧度,小腿微微蹲下,隨即以驚人的爆發力,彈跳激射而出,臀部在空中收縮,保持身體的緊繃感,整個人橫空跨越,如同在湖面輕輕激起水浪的天鵝。

太美了!薛汪感覺自己眼珠子都要爆裂而出,呼吸忍不住加粗,今天天氣不是很熱,但他覺得渾身在流汗,若是能將這樣的美人能征服,那該是多麼一件妙事。

啪,正當薛汪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之中,一隻手掌狠狠地拍在他的肩頭,薛汪被打斷浮想聯翩,眉頭微皺,怒問:「誰啊?」

對面站著兩個人,一個人偏瘦,一個人卻異常魁梧。都穿著印著玉茗舞蹈學校的統一服裝,魁梧的那名工作人員,歪頭撇嘴,與那瘦子說道:「釘子哥,這小子還挺橫,怎麼說?」

釘子上下掃視了一下薛汪,不屑道:「瞧他那色樣,口水都把地板弄髒了,你把他趕出去吧。」

薛汪見釘子要趕自己走,內心憤怒無比,他薛汪也是銀州極有名氣的人,什麼時候遇見過被人拒之門外的情況。

薛汪輕哼一聲,指著釘子與那個大塊頭,不悅道:「我是你們秦總的朋友,你們沒資格趕我走。」

釘子見薛汪手上捧著一束花,知道這傢伙肯定是過來追求秦玉茗的,暗忖雖說秦玉茗與方志誠的關係沒有公開,但明眼人都知道秦玉茗是方志誠的女人,他這個人很講義氣,自從那次方志誠偷偷露口風,救了自己之後,釘子便將方志誠視作兄弟。

看見有人要搶方志誠的女人,他自然很不滿,冷聲道:「請問你跟我們秦總有過預約嗎?」

「跟她見面,還要預約?」薛汪瞧出釘子是故意要為難自己,臉色更加不好看。

釘子點點頭,不屑地說道:「現在秦總那麼火,她只有一人,分身乏術,若是什麼小雞小狗來見面,豈不是要累壞她?」

薛汪冷笑一聲,嘆氣道:「我們不在一個層次,沒必要跟你多說什麼。」

言畢,薛汪自顧自地拉開教師的門,秦玉茗正在授課,幫學員調整姿勢,見門被打開,順勢望過去,只見薛汪笑眯眯地朝著自己擺手。儘管覺得薛汪的行為十分突兀,但秦玉茗脾氣很好,嫣然一笑,隨即安排其他人幫著照看一下,從角落裡取了一件衣服,披在身上,然後迎著薛汪走過去。

釘子見薛汪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裡,氣得恨不得要把薛汪按到在地,痛揍一番。秦玉茗見釘子臉色不佳,猜出了什麼,笑著解釋道:「這是銀河百貨的薛總,過來找我有點事。」

釘子哼了一聲,轉身將大塊頭帶走了。

因為剛剛運動過的緣故,秦玉茗身上散發著一種特殊的香味。薛汪盯著她鼻尖冒出晶瑩的汗珠,將她鼻尖細密的絨毛濡濕了,頓時又是一番心潮澎湃。

「秦總,我突然而來,會不會讓你感到很不方面?」薛汪將玫瑰遞了出去,優雅而紳士地問道。

秦玉茗擺了擺手,不太會拒絕,便勉強接過了花,笑道:「薛總,你過謙了,不知為何要來找我?請問有什麼事嗎?」

薛汪環顧四周,笑道:「當然是談合作了!玉茗舞蹈學校的開業儀式,被老百姓們傳為佳話,銀河百貨希望跟你能合作,這樣也能起到很好的廣告效應。」

秦玉茗雖說對薛汪的來意有所懷疑,但覺得與銀河百貨合作,的確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便笑道:「要不等去我的辦公室細談吧。」

薛汪聽說秦玉茗要帶自己去辦公室,心花怒放,頓時壞主意在腦海裡盤算起來。

進了辦公室,秦玉茗給薛汪倒了一杯茶,薛汪見秦玉茗柔嫩白膩的手臂伸過來,頓時心神打亂,露出了狐狸尾巴,狠狠地抓住了秦玉茗的手腕,急促地說道:「秦總,不瞞你說,自從我見到你第一眼,我便愛上你了,今天來找你,談合作是假,向你表白才是真正意圖。」

秦玉茗被薛汪嚇了一跳,用力地縮回手,委婉的說道:「薛總,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感情是雙方的,我們還是以朋友相處比較合適。」

薛汪接觸過很多女人,想要跟女人撕破那層窗戶紙,必須要有兩個素質,第一膽大,第二臉厚,因為很多女人都裝矜持,若是你不強勢一點,極有可能會讓機會擦肩而過。

薛汪挪了挪身子,往秦玉茗這邊貼靠過來,壞笑著蠱惑道:「秦總,朋友也分層次,我希望能跟你做更親密點的朋友。你是個聰明人,若是答應我的話,我可以給你提供很多資源,比如黃金會員的客戶資料,還有銀河百貨正在招聘代言人,代言費便有兩三百萬,若是你從了我,我可以把這個資格送給你……」

面對薛汪越來越不堪的說話,秦玉茗臉色愈發凝重起來,她騰地站起身,往後面走了數步,想要躲遠一點,沒想到薛汪卻是色膽橫生,竟然向秦玉茗撲了過來。

秦玉茗急中生智,拉開了辦公室的門,同時大喊了一聲「釘子」。

薛汪見秦玉茗如此做,知道今天沒有機會,冷笑了一聲,嘆道:「秦總,對我的提議你考慮一下吧,不然可是要後悔的!」

言畢,薛汪神色匆匆地離開了辦公室。釘子一直注意著秦玉茗的辦公室,等秦玉茗喊出聲,便趕了過來,與薛汪擦肩而過。

釘子冷聲道:「秦總,怎麼了。是不是那個傢伙,對你動手動腳了?」

秦玉茗嘆了一口氣,苦笑道:「算了,咱們舞蹈學校才開始營業,不要把事情鬧大了,否則會影響名譽。」

釘子面色一沉,怒道:「這老色鬼,怕是不想活了吧,竟然惹我釘子,姐,你等著,我一定給你主持公道。」

他一邊說著,一邊掏出自己的手機,給下面的人打電話。

秦玉茗見釘子要惹是生非,知道自己攔不住他,便連忙轉身到辦公室,拿起座機給方志誠撥了電話過去。

方志誠聽得不太明白,便給釘子打電話,許久之後,電話才通。釘子憤憤不平地將前因後果給方志誠講述了一遍,他怒道:「那色鬼的車子我已經攔住了,現在該怎麼辦?」

方志誠得知有人調戲秦玉茗,頓時也是被氣得不行,沉聲道:「我現在趕過來,你攔住他十五分鐘,但千萬不要輕舉妄動。」掛斷電話之後,便跟班主任請假,然後匆匆往霞光街道趕去。

趕到玉茗舞蹈學校,場面十分混亂,原來薛汪也不是省油的燈,見車被攔住了,所以打電話喊來兩面包車人。

釘子已經洗手不幹,身邊的兄弟走了不少,現在學校留下的保安也不過七八人,頓時有些劣勢。不過,薛汪喊來的朋友,眼力很好,瞧出釘子的底細,便讓薛汪稍安勿躁,事情鬧大了可就不妙了。

薛汪冷冷地盯著釘子,哼了一聲道:「難怪這麼囂張,原來是公安局副局長的兒子。不過,那又如何,這年頭總要講道理是不是?」

道理就是拳頭,現在自己這邊人多,拳頭比對方大,道理就站在自己這邊。薛汪目光掃向站在遠處台階上的秦玉茗,目光中滿是慾望,默默地想著,無論用什麼手段,我一定都要得到你。

身邊之人,卻是悄悄抽起一支菸,目光中透出狡詐與凌厲之色,他比薛汪更加清楚玉茗舞蹈學校的後台,如今見有機會把這潭水攪渾,心中開始琢磨起,如何因勢利導才是。

那人彈了彈手指間的菸灰,笑道:「場面有點太安靜了,人都到齊了,你怎麼不安排人去說說,趕緊放行?」

薛汪輕哼一聲,怒道:「劉隊長,今天既然你在這裡坐鎮,我現在反倒哪裡都不願意去了,我倒是要看看,對方究竟有多少能量,敢把我老薛留在這裡。」

劉隊長詭異地笑了笑,他托著下巴歪著腦袋琢磨著,該如何把事情鬧大才好,這釘子他早就看不順眼,更關鍵是他背後的老爸公安局常務副局長丁豐,如今自己被死對頭鐘揚力壓一頭,還不是因為丁豐在公安局的地位水漲船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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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軟的不行來硬的

話說劉老五也挺倒霉,原本一心一意與金鋒打好關係,希望能攀上市長夏翔這條大船,沒想到天有不測風雲,夏翔說倒便倒,而金鋒也很快被調離銀州,劉老五貼著熱臉,忙活了一陣,最終還是什麼也沒撈到,而鐘揚卻是順風順水,據說今年局裡推薦的優秀幹部,他的名字赫然在列。

劉老五與鐘揚差不多時間點進入市局,兩人一直暗中較勁,差距不是很遠,現如今鐘揚明顯要趕超自己一步,他自然琢磨著要縮短局裡才行。

其實論業務素質,劉老五還是很過硬的,但鐘揚比起自己有先天優勢,那就是他的舅舅丁豐是市局領導。官場是一張看不清楚的人際關係網,雖說丁豐在面場上保持公正公平,但暗地裡肯定更加偏向自己的外甥。

這就讓劉老五處處看鐘揚不順眼,憑什麼鐘揚能升得那麼快,不就是靠了一張臉,還有自己舅舅是領導的緣故嗎?

劉老五看得很透徹,若是想要徹底地擊敗鐘揚,必須要先扳倒丁豐才行。如今擺在他面前便是一個很好的機會,那就是丁豐的兒子丁全,是一個突破口。

丁全號稱釘子,是銀州最跋扈的衙內之一,年輕氣盛不懂事,做過不少天怒人怨的事情,原先春節期間突如其來的治安行動,劉老五以為釘子肯定受到牽連,沒想到釘子最終還是安然無恙,這一直讓劉老五耿耿於懷。

不過他反而將目光更加仔細地投向釘子,調查他的一舉一動,只等到有點苗頭,便將釘子收拿歸案,然後順藤摸瓜,讓丁豐吃不了兜著走。

虎父犬子的事情,劉老五看得太多了。丁豐論經驗實力以及威望,在銀州公安界人人都豎起大拇指,不過他的這個兒子,卻是太過驕橫,大學沒考上之後,便開始混跡江湖,借助丁豐的名聲在外面招攬了一群兄弟。即使釘子不做什麼惡事,但他也難以控制住手下那群地痞流氓,所以惹得聲名狼藉。

不過,從近期調查的情況來看,釘子竟然想要洗白,不僅從一些黑屬性很濃的娛樂場所撤資,而且還把大部分資金全部投入到玉茗舞蹈學校中來,這讓劉老五感到意外。

但今天薛汪倒是給了自己的一個機會,釘子帶著一幫保安,堵住了薛汪,若是巧妙利用此事,說不定會起到不錯的效果。

薛汪因為有劉老五在旁邊坐著,內心更是底氣十足,搖開車窗,與招手與一個戴墨鏡的光頭男人吩咐了幾句,那光頭男點點頭,緩步走到自己帶來的那群人中間。未過多久,那光頭男往釘子那邊衝了過去。

釘子身邊的五名保安,都是有一定拳腳功夫的人,雖說對面來人氣勢洶洶,但他們也不懼怕,迎面抗了上去,三言兩語不合,便起了衝突,頓時場面上更加混亂。

群架與普通鬥毆不太一樣,聲勢浩大,場面也更加暴力血腥,五分鐘不到,便可以出勝負,任憑你個人實力再強,遇到對方人多勢眾,也只能敗退。因此玉茗舞蹈學校這邊便非常的吃虧,一直站在釘子旁邊的保安隊長坤哥頭上被開了瓢,鮮血直流,樣貌十分可怖。

劉老五見情況達到自己的預期,冷笑一聲,掏出手機,低聲打了個電話。又過三四分鐘,警笛聲傳來,來了三輛警車,大約出動十多名的警力,瞬間便控制住了場面。

薛汪見警車過來,頓時覺得有點不對勁,原本喊來劉老五,便是希望能通過他,規避掉警方介入,如今事情越鬧越大,看來不能簡單結束了。

薛汪面色一黯,沉聲道:「劉隊長,事情鬧得不小,要不你出面打個招呼,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劉老五嘿嘿一笑,低聲道:「事情再大,也是他們堵你在先,你怕什麼?」

釘子安排人堵住了薛汪的奔馳車,這是事發的原因,現在市局不缺乏丁局長的競爭對手,若是自己提供了機會,定是有人會咬丁局長一口。

薛汪也是人精,隱約覺得自己可能被利用了,商人重利,吃力不討好的活兒,他可不願意幹,「劉隊長,要不私下和解吧?」

「這怕是我說得不算,上半年銀州一直在搞治安整理專項行動,遇到將近二十人的群毆,以我的能力可壓不下去啊……」劉老五掏出一根菸,見薛汪的臉色變得土灰,拍拍他的肩膀,安撫道,「我與你保證,你是這次事件中的受害者,主要還是因為玉茗舞蹈學校方面涉及黑社會,對你的人身進行了恐嚇……」

薛汪無奈地點頭,苦笑道:「沒錯,我是受害者。」

畢竟,現在他想脫身也很難了,警車已經到場,警員們開始了逮捕,包括自己這邊與玉茗舞蹈學校那邊的人,都被抓了不少。

釘子也被扭住了,他低聲道:「放開我,難道不認識小爺嗎?」

扭他的是一名協警,剛上崗未多久,自然不認識釘子,笑罵道:「我只認識你大爺,可不認識你!」言畢,在釘子的**上踹了一腳。

釘子鬱悶無比,但也知道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被協警送上了警車。

等方志誠趕到玉茗舞蹈學校,人群已經逐漸散去,作為舞蹈學校的主要負責人,秦玉茗也被帶進了市局治安支隊。

方志誠第一反應便是給鐘揚打電話,鐘揚早已瞭解到情況,憤憤道:「都是劉老五那鳥人,我剛才已經問過情況了,是他安排的出警,他肯定是藉著這次機會,想整一下釘子和我。」

方志誠對劉老五和鐘揚的前程往事又過一些瞭解,皺眉嘆道:「劉老五這次目標範圍很廣,極有可能指向丁局長,所以你得趕緊通知丁局,千萬不要妄動,一切交給我們來協調處理。」

鐘揚點點頭,嘆道:「放心吧,我舅舅肯定不會插手此事,釘子以前做事太狂狷,早就讓舅舅失去信心,若是知道釘子惹事,說不定還會送他一程。」

「……」方志誠一陣無語,難怪釘子從來不提丁局長,有什麼事都會找表哥鐘揚來處理。不過,官場向來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儘管釘子的事情,他父親從來不管,但子不教父子過,若是真正追究起來,丁局長還是要受到拖累。

對於此事方志誠自己覺得還是有責任,畢竟釘子是他拉著入夥的,而且他也是想要為秦玉茗出頭,才堵住了薛汪的去路。

方志誠沉吟許久,嘆道:「能不能安排我與劉老五見面?我想要與他好好聊聊。」

鐘揚有點意外,狐疑道:「誠少,你這是何意?」

方志誠凝眉道:「做人要能屈能伸,現如今咱們被劉老五陰了,只能低頭求和,畢竟事發地點發生在玉茗舞蹈學校,若是事情鬧大了,怕是會影響學校好不容易積累起來的名氣。況且,我怕有人故意利用此事,混淆視線,導致更大的震盪,牽連太廣,那就不妙了。」

鐘揚微微一怔,雖說覺得不願意,但還是勉強地點點頭,嘆道:「我去跟劉老五說說吧,以我的名義,請他喝茶,行不行,那可說不準。」

與鐘揚訂好喝茶的地點,那是在治安支隊附近一家環境還不錯的茶樓,方志誠便開著捷達直奔目的地。等了半個小時,鐘揚獨自一人到來,面色陰鷙無比。

方志誠瞧出結果,定是劉老五沒有應約而來,他摸著下巴的鬍渣,沉聲問道:「劉老五這人有沒有弱點?」

茶水還很燙,鐘揚似乎很渴的模樣,燒心地喝了一大口,嘆道:「劉老五此人很精明,之所以能在治安支隊混得不錯,關鍵在於他看似外表粗鄙,處理問題卻是十分乾淨,從來不會給自己留下尾巴。」

方志誠卻是擺了擺手,凝眉道:「只要是人,尤其是有很強**的人,肯定會出現破綻,現在時間很緊,你必須趕緊安排人,查出劉老五有沒有什麼弱點,同時,我也會想辦法,看能不能從高層入手,從中斡旋一番。」

鐘揚托著下巴,沉吟一番,嘆道:「我自己去調查,若是真要算個問題,那就是劉老五關係網很複雜,與不少江湖人物都有交集。」

方志誠腦海中閃出一道亮光,低聲說出了一個名字,鐘揚輕聲道:「他可是淮南省都有名氣的大哥,劉老五怕是還夠不到那個層次。」

方志誠冷笑一聲,低聲道:「有間接聯繫,也可以。」心中琢磨著,既然你劉老五鐵了心,要與我作對,軟的不行來硬的,也就不能留手了。

鐘揚目光中露出迷惘之色,銀州市春節期間發生的那次重大交通事故,已經小範圍的傳開,那名江湖大哥現在已經被逮捕,省廳專案組正在蒐集他的犯罪資料,近期將會給他判刑。.

很快地,鐘揚猜出方志誠的用意何在,不過即使有證據證明劉老五與那個江湖大哥有一定的關聯,但那似乎也沒有太多的用處,畢竟那陣風幾乎過了,已有事實的定案,專案組不太可能會重新調查。

不過,方志誠向來足智多謀,鐘揚知道他定是有什麼計畫,便按照他的指令,隨即去梳理劉老五的人際關係網絡,儘可能地找到劉老五與那名江湖大哥之間的聯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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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歪打正著鏟毒瘤

隨後兵分兩路,鐘揚按照方志誠的要求,去尋找有關信息,而方志誠則來到治安支隊的拘留所,探望玉茗舞蹈學校的人。見到了秦玉茗,她比想像中要堅強,目光中透出沉穩之色,方志誠輕聲承諾道:「姐,我已經聯繫了人,很快便有結果。」

秦玉茗嘴角擠出笑容,柔聲抱歉道:「這件事錯在我,之前你提醒我,要與薛汪保持距離,我沒有聽你的,結果導致現在的大禍。」

方志誠擺了擺手,輕描淡寫地說道:「這算什麼大禍?放心吧,不用太長時間,你們便能出來。」

方志誠已經與工作人員溝通過,上面暫時不開口放人,所以現在秦玉茗還不能出來。現在已經不是薛汪的問題,影響層次很深,牽扯到市公安系統的內部爭鬥,不能用正常的方法來處理此事。

即使如今方志誠與宋文迪開口,宋文迪怕是也不能輕易命令市公安局這邊放人,雖說凡事都有快捷通道,但當事情脫離正常軌道發展時,那些快捷通道反而是最不便使用的手段。

與秦玉茗聊了一會之後,方志誠又與釘子說了會話,釘子顯然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口中不斷地罵著薛汪,發誓出去之後,要扒了那小子的皮。方志誠見實情告訴釘子於事無補,只能小心地安撫釘子的脾氣。

等出了拘留所之後,方志誠接到鐘揚的電話,不出所料,劉老五果然與那個江湖大哥有一定的聯繫,嘆了一口氣,掏出手機,翻出一個手機號碼。

劉老五從局長辦公室出來之後,心情愉悅,局長的反應如同自己所料,對拘留舞蹈學校保安一行保持了沉默,下一步則是要去調查更多釘子以往涉黑的情況,這也是局長隱晦表達的意思。

公安局長范鴻達對於副手丁豐很不滿,卻不能表露在臉上,因為丁豐身後站著的是宋文迪,所以范鴻達最近這個正局長過的日子,反倒不是很自在。

范鴻達現在年齡已經踩線,再過兩年便要靠邊站,人到了這個關鍵時刻,越是珍惜手中的權力,見丁豐一步步地蠶食原本屬於自己的力量,這種鬱悶之情早已蓄積成了一股很可怖的力量。

范鴻達自然也知道丁豐的兒子是他的弱點,但他為人沉穩,不會輕易跳出來,而劉老五主動匯報,這無疑給他提供了不錯的思路,利用劉老五順藤摸瓜,說不定能打丁豐一個措手不及。

劉老五回到辦公室,先給手下可靠的人逐一打了電話,此前釘子未收手之前,他毫無顧忌,現如今想要收集資料,怕是沒有太多難度,現在正處於風口浪尖,若是扣釘子一個涉黑的名頭,那名頭可就大了,屆時他父親丁豐怕是也要礙於影響,要靠邊站。

沒了丁豐在後面撐腰,那鐘揚還憑什麼可以跟自己爭,還有此事很符合郭局長的心意,如果處理得乾淨爽利,說不定能讓郭局長對自己另眼相看,仕途之路說不定能迎來巨大的飛躍。

令劉老五感到心情愉悅的是,鐘揚主動打電話,想要請自己喝茶,這一舉動充分說明,對方心緒了,如今主動權在自己手上,所以他並太擔心。

治安拘留的處罰時間為一至十五日,不過劉老五知道時間很緊,若是不及時找到釘子涉黑的證據,局裡迫於壓力,肯定要放人,畢竟釘子是常務副局長的兒子,他不過問,但不代表局裡不要給他面子。

於是劉老五想到要爭分奪秒地找到釘子的一些資料,第一步自然是要給自己在銀州安排的那些眼線打個電話,問問一些消息。

一個多小時之後,劉老五的工作薄上記滿了各種消息,內容十分繁雜,不過有幾條線索不錯,順藤摸瓜下去,一定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時間已經悄然過去,劉老五伸了個懶腰,走出門,發現外面的天色已黑,他收拾了一下辦公桌,然後開著那輛支隊安排給自己使用的警車,準備離開大院。

突然一道強光從對面的街道亮起,驚得劉老五突然踩了一腳剎車。

「**,什麼人!」劉老五趕緊停車,推開車門便往外走,卻沒想到手臂痠疼,被擒拿術給抵在了車窗上。

劉老五很清醒,知道自己遇上厲害角色了,敢在市公安局門口襲警,這可不是開玩笑的,要麼膽大包天,要麼背*景特殊,於是劉老五果斷放棄了掙扎。

「帶上車!」一個粗混帶有磁性的聲音悶悶的響起。

劉老五轉過身,看清楚襲擊自己的人,頓時心下一沉,因為這是幾個身著軍裝的軍官,從衣服分析,他們的兵種應該是武警。

「你們這是做什麼?」劉老五氣憤地說道。

「等會你就知道了。」其中一名武警見劉老五態度不好,手上使了點力氣,讓劉老五吃了點暗虧。見這些武警動手毫不含糊,劉老五乾脆不作任何反應,保持沉默。

綠色外殼的越野軍車行駛了一個多小時之後,停靠在一所貌不驚人的旅館外,武警們將蒙在鼓裡的劉老五押上了三樓一個房間。為首的武警給對方敬了個禮,報告道:「謝上校,人已經給你帶過來了。」

謝上校點點頭,與身邊一個看上去不過二十歲的年輕人,輕聲問道:「這就是你要找的人?」

年輕人點點頭,嘆道:「是的。」

謝上校擺了擺手,輕聲道:「有資料證明,他與銀州黑社會有關聯?」

年輕人輕聲道:「是的,在出事前,他還與那個人見過面。」

謝上校目光在劉老五的臉上,凌厲地逡巡一下,沉聲問道:「你認識季興龍?」

劉老五心神恍惚,大吃一驚,季興龍那是整個淮南有名的江湖人物。劉老五與季興龍不僅認識,還有些間接地關聯,在季興龍被逮捕前不多久,他在中間人的牽線搭橋下,還與之在銀州吃了頓飯。

不過,據說季興龍得罪了一個大勢力,不僅現在個人身陷囹圄,而且因為他的緣故,還導致淮南省引發了一場聲勢浩大的治安行動。

劉老五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自己不會是因為與季興龍的關係,所以被逮捕了吧?

其實,劉老五隻能算個,季興龍還不至於將劉老五放在眼裡。與劉老五聯繫的是他手下分管銀州業務的經理,名叫陳赫。劉老五連忙搖頭,否定道:「你們搞錯了,我不認識什麼季興龍。」

謝上校沉聲道:「我們已經控制住了季興龍的心腹陳赫,據他所言,他們集團在銀州的所有業務,都是你來照看的。」

「我是警務人員,懂法守法,行事向來對得起天地!」劉老五面色慘淡,嘴硬道,「你們肯定搞錯了。」

謝上校揮了揮手,吩咐身邊的人道:「帶下去吧,明天交給省公安廳的專案組處理。」

言畢,兩名武警過來,扯住了劉老五。

劉老五有點懵,因為他還沒有轉過腦筋,沒有意識到自己的仕途生涯已經宣告結束。

而在一個多小時之前,他還苦心孤詣地謀算著,通過利用玉茗舞蹈學校的公安治安問題,來陷害丁豐父子及鐘揚。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自己怎麼就這麼被調查了?劉老五不服,很憋屈,但又無可奈何。

拖走了劉老五,房間內只剩下謝上校和那個年輕人。

謝上校目露深意地看了一眼年輕人,輕聲道:「這麼輕易地便使用了一個機會,你會不會後悔?」

年輕人輕聲笑道:「劉老五在銀州為非作歹久了,若是任由他逍遙法外,這怎麼能行?況且,這次牽扯到我的朋友,我不得不尋求你的幫助。」

年輕人不是別人,正是方志誠。也算是歪打正著,鐘揚調查劉老五的行蹤,竟然發現他與季興龍的第一號大將陳赫關係過密。而在過去的幾年中,陳赫秘密經營的幾家賭場,都受到劉老五的暗中保護,一旦市局有什麼治安行動,均有人及時向陳赫透露消息。

與謝上校直接聯繫,尋求他的幫助,這算是動用了與寧家的人情關係,以後怕是再也不好找謝上校了,所以謝上校才會問方志誠後悔不後悔。

方志誠原本可以留下這個機會,等到關鍵時刻,再尋求寧家的幫助。寧家的承諾,對於普通人而言,是鯉魚躍龍門的機會,沒想到方志誠這麼輕易便使用掉了。

但是,關於寧家姑爺車禍一事,專案組基本定案,若是不直接與寧家聯繫,絕不會有人再度將目光掃到劉老五的身上。

方志誠手中有謝上校的手機號碼,然後動用了這個人情,請謝上校將劉老五送交至專案組,推翻之前的定論,然後將劉老五定罪。

這看似簡單,難度卻相當複雜,因為若沒有寧家的指示,專案組又怎麼會重新定案?

謝上校嘆了一口氣,低聲道:「這劉老五也算是罪魁禍首,若不是他從旁縱容的緣故,季興龍在銀州的勢力就不會發展得如此迅猛,也就不會在那晚變得如此瘋狂……」

方志誠的語氣堅定,沉聲道:「解決了劉老五,也算是給銀州的治安行動,徹底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

若是沒有謝上校調動軍方力量,直接在銀州市公安局逮捕劉老五,否則這名與黑色江湖始終緊密連接的關鍵人物,極有可能一輩子都無法被挖出來。方志誠這也算為銀州的老百姓做了一件好事,剷除一個隱藏得很深的毒瘤。

銀州之所以治安出現問題,其源頭竟然是市公安局治安管理支隊副隊長劉能(外號劉老五)。他與那些江湖人物過從甚密,這可是很多人都沒有想到的原因。劉能隱藏得很深,儘管從陳赫那裡得到不少好處,但從沒有經濟往來,至於透露消息,原本也只是為了維護關係而已。

劉能從沒擔心過,季興龍勢力被掃盡會影響到自己,可惜,他運氣太過不佳,竟然惹上玉茗舞蹈學校,這可謂是天要滅他,歪打正著,竟然被鐘揚查出了蛛絲馬跡。

謝上校出面與省公安廳的一個領導打了個電話,未過多久便傳來消息,玉茗舞蹈學校的人被放行了。

秦玉茗出了拘留所,拿到被沒收的手機之後,很快接到方志誠的電話。方志誠的聲音很溫柔,秦玉茗情緒太過激動,沒聽清楚方志誠在說什麼,淚水忽然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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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那一夜從今夜起

這間酒店是軍方用來緊急審訊的地點,類似於紀委雙規,為防止走漏風聲,往往審訊時會安排在異地的小酒店內。劉能從方才的情緒中逐漸平穩下來,環視著周圍環境,突然意識到自己與世隔絕了,極有可能與季興龍案有關聯。

劉能狠狠地用拳頭砸向床面,目光中透出不甘之色,突然房門被打開,從門內踏入兩人,其中一個人的身影非常熟悉,他瞪大了眼睛,吃驚地說道:「鐘揚?原來是你!」

謎底被揭開,令自己被逮捕的竟然是鐘揚!而他身後的那個人,是剛才見過面的年輕人,嘴角帶著一絲嘲笑,讓人感到極不舒服。

原來一切都是鐘揚在背後搞鬼,虧自己還算計他,沒想到鐘揚竟然早先一步,將自己圈進了陷阱。劉能並不後悔自己原本想通過玉茗舞蹈學校一事來陷害丁豐父子,但他現在有點遺憾,自己的出手太慢了,導致對方佔據了上風。

劉能咬咬牙,猛然站起身,目光中透出凶狠之色,鐘揚輕哼一聲,下意識換了個身位,擋在方志誠的身前,防止劉能作出什麼過分的行為。

受傷的狼,最具有攻擊性。

劉能「啊」的叫了一聲,矮著身子衝向了鐘揚,他對自己的搏擊術非常自信,一定要報復鐘揚這個仇人!

劉能錯步上線,右拳在前,左拳在後,因為爆發力極強,竟然捲起了陣陣風聲,呼呼地往鐘揚的面門上轟去。劉能進入公安局之前,曾在武警服過兵役,擒拿格鬥術曾拿過團第三名,因為攻擊力極強,所以才能在治安管理支隊站穩腳跟。

令劉能一直很不舒服的是,鐘揚一直是整個銀州大市公安系統公認的格鬥術第一,他很不服氣,今天淪落至此,他也沒有了其他顧忌,把全身的怒氣全部凝聚在拳頭之上。

劉能這一拳看似很快,實則很穩,拳頭在空中飄忽,同時他腳步分開,一前一後,已然做好退步防守的姿勢,由此可見,劉能是一個超一流的搏鬥好手。

鐘揚冷笑一聲,劉能這一套拳虛實結合,力量極大,如果被打中面門,絕對直接喪失戰鬥力,不過他身高佔據優勢,有後發先至的優勢,於是左腿往後撤了一步,腰身擰動,整個人瞬間如同拉伸的弓身,右手如同弓箭,快速而凌厲地打出了一個穿透,狠狠地砸在劉能的下巴上。

近身搏鬥時,下巴是一個重要的弱點,因為下頜有一根神經直通腦幹,若是受到劇烈的衝擊或震盪,可以瞬間刺激腦幹,破壞人的平衡力,導致眩暈甚至休克。

劉能有近身搏鬥的經驗,現如今主要他處在複雜的環境中,憤怒讓他喪失了冷靜,因為組合拳揮出時,忘記收下巴,所以導致洞門大開,自己的拳頭擦著鐘揚的面門而去,一股巨力卻是打中他的下頜,令他瞬間大腦空白。

過了許久,劉能悠悠醒轉,他發現自己躺在地上,貼在自己臉側上方,則是一雙寬厚的鞋底,碾壓著他的臉,口中滿是土腥味與血腥味,除此之外,整個面部是麻木的。

剛才自己太不小心,那一拳實在夠重,讓他徹底喪失了再次戰鬥的能力。

「鐘揚……你夠狠!」劉能吐了一口滿是血絲的吐沫,自嘲地笑道。與鐘揚一直較勁,或許徹底地失敗了,才能讓他心中豁然。

鐘揚輕哼一聲,用鞋底碾了碾他的臉,沉聲道:「劉老五,我原本不想跟你撕破臉皮,說實話,雖說咱倆爭了這麼多年,但我內心有些敬佩你,一直覺得你是個不錯的競爭對手,我能在市局這麼拼,也是拜你所賜。不過,沒想到你暗地裡跟銀州那些江湖人物互相勾搭,實在讓我太瞧不起了。」

「呸!」劉能冷笑著,吐出口水,因為嘴巴喪失正常的能力,沒有飛遠,而是順著嘴角流下來,「你不配跟我相提並論,若是你沒有舅舅作為靠山,憑什麼能做到刑偵副隊長?我靠的是一步一個腳印,而你走的是終南捷徑。」

鐘揚嘆了一口氣,苦笑道:「劉老五,你之所以敗得如此之慘,便是因為你太自負了。與那些江湖人物勾結,難道就不是歪門左道嗎?這幾年因為你與季興龍勢力暗通曲款,讓銀州的社會治安無比混亂,你竟然沒有一點悔悟之心?」

劉能頓了頓,沉聲斷續道:「成王敗寇,還有什麼好說的?若今天是我把你的臉踩在腳下,問『有沒有悔悟之心』這句話的應該是我了!」

「你完全不可救藥了!」鐘揚收回腳,突然覺得劉能有點可憐,再打他,也激不起任何爽感。

劉能明天若是被省專案組調查,怕是多半要毀在牢獄之中了。

方志誠拍了拍鐘揚的肩膀,暗示他離開房間。

劉能艱難地昂著頭,忽然覺得方志誠面熟,從地上爬了起來,靠在牆上,沙啞地問道:「鐘揚,憑你的能力與手段,還不是我的對手。這次我的對手究竟是誰,讓我死也死個明白吧。」

鐘揚面色複雜地看了一眼方志誠,欲言又止,方志誠轉過身,微微一笑,「請你記好,我的名字叫做方志誠。」

劉能腦海中回憶著這個名字,突然靈光一閃,失聲笑道:「市委書記的秘書嗎?難怪有如此手段,當初金鋒也是被你弄垮的吧,能輸給你,我也是心服口服!」

方志誠擺了擺手,淡淡道:「你錯了!這次能找到你與季興龍勾結的證據,完全是鐘揚的努力,他才是你的對手,我只不過是路人而已。不要為自己的失敗找藉口,你應該反省下,因為你的縱容,銀州老百姓受到季興龍勢力的何等迫害,你是政府公務員,卻成了惡勢力的走狗,當真令人不齒!」

劉能面色複雜,被方志誠這段話罵得很憤怒,突然轉而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目光無神地看著天花板。

哀莫大於心死,莫過於此。

出了房間,鐘揚的情緒也不對勁,方志誠從口袋裡掏出一根菸遞給他,笑道:「感慨良多吧?」

鐘揚點了點頭,笑著接過香菸,嘆道:「若是沒你從旁提點,現在關在小黑屋裡的,怕會是我了。我當真有種兔死狐悲之感。」

方志誠拍了拍鐘揚的肩膀,笑道:「你與劉老五是兩類人,他心中早已充滿了利慾,而你卻是陽光坦率。」

鐘揚吞吐了一口煙霧,苦笑道:「這或許與各自的職務有關吧,很多年前的劉能,也是充滿幹勁的,多次獲得系統內的優秀標兵,只是處於治安管理支隊那個大環境之中,需要與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久而久之,人便會被腐蝕,很少有人能把持得住,畢竟禽獸太多了。」

送走方志誠與鐘揚之後,謝上校給寧香草撥打了一個電話過去。方志誠對寧香草有恩,如今方志誠主動找到自己,他必須要給寧香草通報一聲。

寧香草聽完來龍去脈,輕聲道:「謝叔,你的眼力很好,覺得方志誠是個什麼樣的人?」

謝上校沉吟一聲,低聲道:「他是一個很聰明的人,知道審時度勢,並有很強的判斷力,能猜到劉能與季興龍的聯繫,同時推斷我們肯定會出手,干預專案組的定案。雖說看上去是他利用我們,剷除一個對手,但對我們而言,並非壞事,畢竟抓到隱藏人物,這對於案件的定性有輔助作用。這是一個有大智慧的小子。」

寧香草輕嘆一聲道:「沒想到你對他的評價如此之高。」

謝上校笑道:「我也見過不少人,而方志誠無疑是出類拔萃的那類,他擁有天生的親和力,同時骨子裡有股狠勁,不出十年,應該會成長為一個了不起的人物。」

「所以你才會向爺爺推薦他吧?」寧香草悠然嘆息。

謝上校點點頭,沉聲道:「沒錯!現在雖然咱們寧系實力不錯,但在政界卻是鮮少有出類拔萃的苗子。方志誠是可塑之材,我已經調查過了,他完全沒有背景,卻是能獲得宋文迪的重用,而宋文迪是淮南省有名的難伺候之人。」

「我跟他交流不多,但能瞧出他心思縝密,為人處世也老道,比起那些大家族的優秀子弟毫不遜色,只是欠缺一個合適的平台而已。」

沒想到謝上校如此看重方志誠,寧香草暗自琢磨一番,忽然想起那天雪夜裡,方志誠拉著自己,不讓自己去見丈夫最後一眼的情形,嘆了一口氣,因為若不是方志誠阻止,自己怕是也要跟丈夫一樣,葬生於後來的汽車爆炸之中了。

她清聲道:「換個角度,這對於他並非是什麼好事。」

進入某方大勢力,或許能擁有一步登天的機會,但同時危險也是極高的。自己丈夫車禍罹難,最終以季興龍勢力被搗毀而結案,但背後隱藏的陰謀詭計,越往深處調查,越是是令人不寒而慄的。以寧家的能力,也只能報復性的摧毀幕前某些勢力而已。

方志誠進入寧家的視野,稍作培養,晉陞的速度便如同火箭躥升一般,但寧家的敵對勢力也不少,他無疑會變成別人眼中的獵物,危險與機遇往往是並存的。

謝上校擺了擺手,輕聲安慰道:「小姐,你放心吧。方志誠是你的救命恩人,我一定會保護好他的,況且他現在級別還太低,即使招惹麻煩,也能在掌控之中。」

寧香草點了點頭,淡淡道:「一切隨緣,那一夜他救了我,這是我的緣。從今夜起,他的人生會被安排,這是他的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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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真心話自然動人

薛汪正坐在夜總會的豪華包廂內喝酒,手機震動了數下,於是鬆開懷中一個頗為豐腴的女人,點開了短信。

「什麼?玉茗舞蹈學校的那群人被放了?」

薛汪很是詫異,因為原本與劉老五約定好,必須要給玉茗舞蹈學校那幫人一點教訓才行,現在才拘留了幾個小時而已,怎麼就這麼快放了?

薛汪推開身邊女人,匆匆地出了包廂,找到一個安靜點的地方,然後撥了劉老五的電話,結果電話那端提示「您撥打的電話已經關機」,這令薛汪感到憤怒。

自己莫非是被劉老五給耍了嗎?薛汪心裡有種不好的感覺。

薛汪滿臉憂色的走入包廂,因心中有事,頓時覺得索然無味,揮了揮手,讓其他人繼續玩,然後獨自開車往家中行去。

薛汪在銀州混跡這麼多年,因為人豪爽,揮金如土,所以結交了不少朋友。因為朋友足夠多,涉及三教九流,所以他走到哪裡都吃開,久而久之,便逐漸有點跋扈。

儘管在夜總會喝了點酒,但他開著皇冠的車速不亞於一百碼,不到十分鐘,便很快到達自己那棟別墅。

薛汪曾經結過一次婚,與前妻育有一女。前妻的父親原本是銀州本地的一個豪商,薛汪借助前岳父的實力,開始從商,後來被銀河百貨的董事會選中,擔任銀河百貨總經理一職。薛汪本性好色,出人頭地之後,便與前妻離婚。

前妻現如今出國,定居在加拿大,所以薛汪獨自一人住在偌大的別墅內。

所以這間別墅,薛汪很少獨自居住,幾乎每個夜晚都會帶一名小妞陪侍,那樣才不至於令他感到寂寞。

薛汪將車停靠在門口,抬頭望去,發現法國梧桐樹下站著兩人,正在抽菸。他隱隱覺得不對,警惕地喊道:「是誰?」

其中一人扔掉了煙,在地上用皮鞋踩滅,走到路燈下,他眯著眼睛掃視薛汪一圈,嘴角帶著輕蔑的笑意,問道:「你就是薛汪?」

薛汪本能地退後幾步,側臉望向遠處的保安亭,同時一手塞進口袋,企圖報警。

那男人冷笑兩聲,快步走到薛汪的身前,狠狠地踹出一腳,打得薛汪一陣噁心,抱著腹部,移到牆角,將晚上飲的高檔酒全部給吐了出來。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方志誠。他離開那間關注劉老五的九點之後,隨即便趕到薛汪的家門口,等待了半個小時之後,薛汪才如同資料中顯示,醉醺醺地回家。

想起這個混蛋調戲秦玉茗,方志誠腹中惱火無比,秦玉茗被他視作親人,任何人侵犯她,是方志誠無法容忍的。

秦玉茗可以說是方志誠的逆鱗之一,方志誠其實是一個很自私的人,若是別人侵犯他的空間,他會扯掉外表的和善,毫無顧忌地報復。

見薛汪手伸入口袋,方志誠又飛起一腳,將他手中的手機給踹飛,然後狠狠地扇了薛汪一記耳光,湊到他的耳邊,輕聲道:「別急著打電話,等我揍夠你了,再打電話不遲。」

薛汪見方志誠語氣冷漠,背脊冒著冷汗,他覺得恐怖,感覺死亡的氣息在**近,顫抖著聲音說道:「你們究竟是誰?我可不是一般人,你們現在嚇唬我,等明天便會後悔的。」

方志誠笑了兩聲,嘆道:「我是為玉茗舞蹈學校的事情而來,今天過來算是打個招呼,提醒你一下,讓你日後在鐵窗之中,能知道究竟是誰讓你咎由自取的。」

薛汪倒抽涼氣,面前這個年輕人身高一米八五,樣貌清秀,不知為何,偏生言談舉止,讓人心寒不已。

站在遠處的鐘揚也忘記抽菸,見方志誠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哪裡還有市委書記秘書的親和模樣,比普通的小流氓還要痞氣。

方志誠這個人隱藏得很深啊!鐘揚與方志誠接觸得越多,越發現方志誠這個人深不可測。就以今晚逮捕劉能的事情而言,方志誠為何便能猜到劉能與季興龍有關聯呢?這絕對不是運氣,而是天賦。

如同在戰場上,審時度勢,最關鍵在於判斷力,通過綜合各方勢力進行分析,短時間內作出決斷,這需要強大的聯繫能力,邏輯推理能力,與超強的判斷力。

判斷力在官場上非常重要,因為有了強大的判斷力,便能知道在選擇問題時,如何避重就輕,如何指東打西。

以站隊而論,很多人認為這多是憑藉運氣,但從某種角度來看,更多靠的是官員本能的判斷力。因為運氣與自身的實力,是密不可分的綜合體,所有的運氣,也是需要通過判斷力予以輔助的。

方志誠無疑便是一個擁有超強預見性與決斷能力的人,鐘揚認識這麼久,終於知道方志誠為何能在一年內,在銀州官場混得如魚得水。

比如在那次洪水之中,為何跳水去救邱恆德的不是別人,而是方志誠。隨後在宋文迪被綁架之時,又是方志誠拿著材料親赴省委書記處,對夏翔的秘書金鋒進行舉報,從而一舉扭轉乾坤。

這絕對不僅僅是運氣,而是超強的魄力在起作用。

薛汪在比自己小十多歲的方志誠面前,不知為何雙股開始打顫,竟然襠部一熱,尿水浸濕了褲子。

方志誠嗅到了薛汪傳來的尿騷味,微微一怔,旋即冷笑一聲,放開了薛汪,輕聲道:「原來也就是個慫包,還沒有劉老五硬氣。」方志誠說了幾句狠話,便將薛汪嚇尿了,這傢伙還真是不中用。

言畢,方志誠揮了揮手,鐘揚跟在他身後上了車,兩人離開了薛汪的家。

第二天清晨,市紀委與公安局聯合執法,在薛汪的家中對其予以逮捕,主要調查薛汪涉嫌利用在市電視台投放贊助費,收受回扣的問題。同時,還對薛汪進行調查,發現他在銀河百貨擔任總經理一職期間,利用職務之便,不僅任人唯親,還涉嫌挪用公款謀取私利,並與多名女下屬存在不正當關係。

所有一切都在暗中進行,感受最深的無疑是鐘揚,方志誠的雷霆手段令他感到既佩且怕,幸好是朋友,若真成了對手,怕是沒反應過來便要被他整死了。

玉茗舞蹈學校門前聚眾鬧事的風波被壓制下去,方志誠與市委宣傳部打了招呼,為此還擺了兩桌酒,才使得學校的名譽不受影響。

想要塑造一個品牌不容易,但是想要毀掉一個品牌卻是彈指一揮間的事情。

對於此事,市內各大媒體都沒有進行報導,主要在於兩方面,第一,玉茗舞蹈學校在此次事件之中,處於弱勢一方,薛汪引來數十名肇事者,他們是尋釁方,政府有必要保護受害一方,充分尊重受害方保護企業形象的要求;第二,方志誠請到了組織部幹部二科的主任董太東出面,因為董太東的人緣極佳,與日報、電視台的幾名領導都很熟悉,所以眾人也都很給面子,當場便打了包票,對此事保持緘默。

方志誠因此也充分感受到了權力的重要性,若非自己站在市委書記秘書這個關鍵位置,面對薛汪與劉能兩個聯手,玉茗舞蹈學校怕是要吃虧了。

方志誠一直秉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但若是別人動了他的逆鱗,絕不退縮,絕不忍讓。與方志誠熟悉之人,才能知曉隱藏在他內心深處的狠勁與血性。

三日之後,事情算是圓滿結束,方志誠從黨校學習結束之後,在菜市場買了蔬菜與魚肉,在家中做了一頓豐盛的菜餚,秦玉茗回家之後,將手包放在沙發上,很是吃驚,笑道:「今天怎麼有空來這兒住?」

方志誠最近這段時間白天忙著處理聚眾風波留下的尾巴,晚上則住在別墅,要照顧趙清雅、葉輕柔和葉美姿。這不,趙清雅一走,方志誠便回到自己家中,照顧秦玉茗,畢竟因為此前一事,秦玉茗的內心也挺不好受。

方志誠解開圍裙,笑道:「知道茗姐你受委屈了,做頓好吃的,給你點安慰。」

秦玉茗走到餐桌前,見有自己喜愛吃的糖醋裡脊,豆腐鯽魚濃湯與香菇炒青菜,微微一笑道:「算你還算有良心,我怕你把我忘記了呢。」

方志誠撓了撓後腦勺,苦笑道:「把我自己丟了,也不可能把你忘了啊……」

秦玉茗抿嘴一笑,用手指堵住方志誠的嘴巴,輕嘆道:「我逗你玩呢,玉茗舞蹈學校之所以能平安,我知道都是你在前後張羅。以後,千萬不要這麼做……我怕影響到你的仕途。」

方志誠見秦玉茗終究還是為自己著想,十分感動,揮了揮手,無所謂地笑道:「仕途算個狗屁,若是連自己要保護的人,都保護不了,那有個鳥用!」

秦玉茗見方志誠故意把話說得很粗俗,噗嗤笑出聲,嘆道:「這件事我要跟你道歉,因為都是我的緣故,若是我不給薛汪任何機會,他就不會纏著我,以至於事情鬧得越來越大,一發而不可收拾。」

方志誠捉住了秦玉茗的手掌,細細地捏了一陣,輕嘆道:「這與你有何關係?主要還是那薛汪色膽包天,若是我護不了你,那才是罪過。」

秦玉茗輕聲嘆息,苦笑道:「你這張嘴巴,越來越會騙人了。」

方志誠聳聳肩道:「說的是真心話,自然能打動人,用騙子這個詞眼,可是不雅之極。」

秦玉茗見說不過方志誠,用指尖點了點方志誠的腦門,兩人對視一眼,坐在餐桌上,吃起晚餐。

因為喝了點紅酒,未過多久,秦玉茗臉上早已是霞飛漫天,美眸流轉如同皓月,令人難以把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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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金子還能跑臉上

因為玉湖生態區房地產項目正式開始建設,所以近期趙清雅經常在瓊金與銀州之間流連。因為與葉家兩姊妹相處的不錯,所以趙清雅默認了兩女住在別墅內的行為,於是方志誠只能很無奈地接受了這一切,與性格迥異的姐妹倆過起了「同居」生活。

別墅內多了兩位女士,她們一般在樓上活動,而方志誠在樓下活動,其他倒是還好,只是公共區域的衛生情況,讓方志誠頗為頭疼。

若是一日不整理,別墅的衛生情況便足以令有潔癖的方志誠不堪忍受,方志誠在衛生間走了一圈,發現垃圾簍內多了許多女士用品,無奈地皺著眉頭,將垃圾袋紮好,然後對著樓上吼道:「有沒有公德心,一些私人的用品,能不能整理好,讓一個大老爺們處理,你們羞愧不羞愧。」

葉輕柔的腦袋從樓梯口探出,嬌聲道:「不就一些垃圾,有必要這麼嚷嚷嗎,我和姐姐心情都不好,可不要招惹我們。」言畢,她回了揮拳頭,令方志誠不禁語塞,若說女人是老虎,那麼月事期間的女人,那就是鯊魚。

方志誠暗嘆一聲命苦,把別墅裡裡外外大都清潔一番,琢磨著要不要連葉家姐妹住的那間臥室也一併整理了。上樓之後,方志誠敲了敲門,葉輕柔歪著腦袋走進來,問道:「什麼事?」

方志誠的目光越過葉輕柔,瞄了一眼裡面,臉上露出無奈,輕聲道:「你們房間裡一股味兒,要不要給你們打掃一下?」

有些難聽的話,方志誠沒有繼續說下去,虧得姐妹倆長得如花似玉,不過這房間被卻被折騰得如同豬圈一般,這也難怪他們,從小嬌生慣養長大,大多事情都由保姆**辦,哪裡知道普通人現實生活的艱辛。

葉輕柔見方志誠要打掃房間,挪開了嬌軀,葉美姿正躺在床上,面色蒼白,眉頭緊緊地鎖著,顯然月事的反應比較激烈。方志誠嘆了一口氣,暗忖做男人挺難,做女人也不簡單,矮著身子將地板上的垃圾,掃入簸箕,然後又用吸塵器除塵,再用拖把拖了一陣。

葉輕柔見房間很快變得乾淨,她笑道:「沒想到你挺能幹的。」

方志誠無奈地聳肩道:「這是最後一次給你們打掃衛生,以後若是還想繼續住著,那就得學習如何保持環境整潔乾淨。」

被方志誠語氣不佳的批評,葉美姿咳嗽了一聲,顯然有點尷尬,葉輕柔挺了挺青澀的胸部,不悅道:「不要威脅我們,等我們真走了,你怕是要後悔不及。」

方志誠歪著腦袋,疑惑道:「請問有什麼值得後悔的?」

葉輕柔走過去,用手指輕輕地戳了戳方志誠的腦門,笑嘻嘻道:「有我們兩個大**陪你生活,這可是其他人都盼望不來的幸福,你啊,還是好自珍惜著吧。」

方志誠撇了撇嘴,暗忖這小娘們還真自視甚高,擺了擺手下樓去了。葉輕柔被方志誠無視,氣得差點跳腳,過了半個小時左右,臥室門再次被敲開,方志誠用托盤帶著兩碗煮好的紅糖薑茶上來,淡淡地吩咐道:「等會喝完了,自己送到廚房裡去,碗若是不想洗,那就等我晚上回來再洗吧。」

見方志誠帶上了臥室門,葉美姿以微不可聞的聲音,感嘆道:「他是個挺細膩的男人。」

……

來到市委辦公室之後,何陽對方志誠的態度比較冷淡,吃了那次大虧之後,顯然心生顧忌,知道方志誠不是省油的燈。方志誠對之雖說沒有什麼好感,但畢竟是同一個辦公室的人,也就保持忍讓,人與人之間關係複雜,總不能任何人與自己相處起來不對胃口,便把他趕走吧?

適當的容忍之心,那是成功者必備的素質。獨夫的心態,終究不能走得太遠。

寬容,這算是方志誠的良好品質之一,儘管何陽給他挖過坑,不過方志誠依舊還是能與他相處一室。

轉而再看何陽,他每次與方志誠相處時,總是有些渾身不對勁,怕是心理作用使然。這反倒讓方志誠對何陽輕視些許,在官場上講究演技,何陽連控制行為、情緒的能力都不及自己老辣,他又如何與自己來斗?

方志誠進屋之後,宋文迪將《南苑老街的改造項目》最新稿遞給方志誠。方志誠仔細看了一遍,暗忖銀州官場還是有一批能人,按照自己的思路,將原先的議論稿完善得極為詳細,即使再挑剔的人,也能瞧出這是一個極具衝擊力與挑戰性的方案。

宋文迪笑了笑,輕聲道:「怎麼樣,有沒有補充意見?畢竟創意點是你提出來的,理應尊重你的意見。」

方志誠擺了擺手,謙虛地笑道:「我只是提出一個框架而已,現在已經遠遠超出那份議論稿了。都是一些搞項目的專家完成的規劃,我唯有感嘆而已。」

言畢,方志誠將材料遞給了宋文迪,宋文迪點了點頭,從筆盒內取出鋼筆,在審批意見頁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原來宋文迪是等著方志誠過目之後才簽字,這無疑讓方志誠感動,又有些滿足感。雖說南苑老街改造之後,與自己沒太多關聯,最終是市委班子的政績,但宋文迪如此姿態,無疑給方志誠下了個定心丸,表明他老宋對方志誠還是極為尊重的。

簽好字之後,宋文迪抬頭摘下黑框眼鏡,笑眯眯地問道:「最近這段時間在市委黨校學習的進度如何了?」

方志誠微微一怔,連忙匯報導:「還有兩個月便要結束,現在正準備結業論文。」

宋文迪頷首笑了笑,輕聲道:「不知你論文定題了沒?」

方志誠如實道:「選了兩個題目,都覺得有點老套,所以還在猶豫之中。」

宋文迪擺了擺手,從抽屜裡取出一張a4紙,輕嘆道:「你不用猶豫了,我幫你選好題目,這是命題作文,一定要寫得出色,等你寫出來,我還有用!」

方志誠從宋文迪手中接過了紙,打開一看,面色難看,苦笑道:「老闆,這題目風險太大了,若是說得不好,那可是要受處分的啊。」

宋文迪揮了揮手,嘴角翹起溫和的弧度,輕聲道:「儘管發揮,有什麼問題,我給你頂著。」

方志誠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轉身出了裡屋,坐在辦公桌上,看著標題《論市場經濟與加強黨性修養的辯證關係》,這是一個很老的題目,宋文迪給自己定下這個題目,自然是希望方志誠寫得創新一點。

這是個易左易右的命題,想要創新,無疑不能走中間路線,若有所偏重,便可能翻車。方志誠苦笑一聲,宋文迪即使想讓自己寫一篇可以大放異彩的結業論文,也沒有必要把自己放在火上烘烤啊?

抱怨是沒用的,方志誠糾結片刻之後,便安靜下來,琢磨著該如何完成宋文迪交給自己的任務。托著腮幫子沉思之間,佟思晴悄無聲息地走到他身邊,用手指拱了拱方志誠的腰部,方志誠被嚇了一跳,反應過來,苦笑道:「思晴姐,你什麼時候屬貓了?」

佟思晴給方志誠使了一個眼色,低聲道:「晚上的事情,你沒忘了吧?」

方志誠腦袋一轉,猜出是佟思晴今天生日,邀請自己參加,怕是因為沒請何陽,所以要避著他一點,才表現得如此鬼鬼祟祟。

方志誠佯作不知曉,歪著腦袋,糊裡糊塗道:「晚上什麼事?思晴姐,莫不是想與我約會吧,李大哥會不會有意見?」

佟思晴見方志誠出言調戲,忍不住在他腰間狠狠地捏了一把,氣呼呼道:「上個月便跟你說過了……」

方志誠揉了揉腰間的肉,拍了拍腦門,恍然大悟道:「哦,原來是思晴姐的生日啊,我這都忘記了。」

「忘了,就當我從來沒說過吧。」佟思晴瞧出方志誠故意逗自己,哼了一聲,轉身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生氣悶氣來。

方志誠見玩笑開得有點過火,從皮包裡取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盒,湊過去放在佟思晴的桌面上,笑道:「思晴姐,剛跟你開玩笑呢,不要動氣,這是給你的禮物,算作補償。」

佟思晴見方志誠有心還準備了禮物,美眸翻轉,白了方志誠一眼,嘟著嘴,氣憤道:「算你還有點良心。」

見佟思晴半怒半喜的模樣,方志誠忍不住心潮湧動,暗忖難怪人人都說,熟女最有韻味,單憑這眉宇間的風情流轉,即使是大羅金仙,怕是見了也用動凡心。每個人都的喜好都不一樣,或許因為從小生活在單親家庭,與母親相依為命的緣故,方志誠內心有戀母情結的傾向,因而對成熟的女人格外溫柔。

佟思晴見方志誠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看,臉上騰起紅霞,嗔怪道:「臭小子,看什麼呢?我臉上有金子嗎?」

方志誠這才回過神來,有點聽岔了,嘟囔道:「精子怎麼會跑到臉上去呢,思晴姐,你也太重口味了一點吧。」

佟思晴不是未經人事的少女,哪裡聽不出這話的言外之意,又氣又怒,正要揮拳砸向方志誠,卻見何陽從外走進來。何陽微微一怔,旋即嘴角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佟思晴乾咳一聲,恢復了端莊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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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冷老公熱心同事

方志誠與一年前相比,的確有了很大的改變,在官場上行走,耳濡目染,嘴巴也變得油嘴滑舌。混官場靠的是一張嘴皮子,即使你能力再強,辦事在牢靠,若是沒有一張如簧巧舌,也很難在官場立足。

自己的見解與看法,要擅長表達出來,若是憋在心裡,終究難以成事,所以公務員考試環節,面試便非常重要,往往主管領導會親自面試,通過在現場來考察人選的反應能力與表達能力。

若是職務到了一定的級別之後,嘴皮子那就更加重要了。嘴皮子厲害與否,決定著做思想工作的能力。有些領導能夠放開稿子,講兩三個小時,不令人乏味,這便是與身俱來的天賦。

方志誠當初公務員筆試第一,面試的分數也極高,若是嘴巴放開講,恐怕整個市委大院很少能有敵手,只是身為市委書記秘書,必須要謹言慎行,所以他現在嘴皮子主要用來談些風花雪月之事,轉移了功能。

下班之後,方志誠帶著佟思晴趕往南苑老街,佟思晴見方志誠開車動作熟練,速度快慢適度,笑道:「看你的駕齡,沒多久,開起車來卻如同老師傅一樣。」

方志誠微微一笑,側眼瞄了佟思晴一眼,低聲道:「開車跟閱歷有關,若是你經常坐在市委書記司機的副駕駛,耳濡目染,自己開車也會變得異常平穩。」

佟思晴笑眯眯道:「你說話還真老資格,若是不與你熟悉,還真以為你是在官場混了十年以上的老油子。」

方志誠搖頭苦笑道:「思晴姐,你這話是誇我,還是損我那?」

「當然是誇你了,少年老成,總比年過不惑,卻不通人情世故要好。」佟思晴似乎想到了什麼,低聲嘆了一口氣。

方志誠隱隱察覺,佟思晴似乎與丈夫李明學的婚姻生活,並不是特別和諧。

居家過日子,茶米油鹽,鍋碗瓢盆,哪家哪戶沒有叮叮噹噹的瑣碎事情,李明學為人迂腐,不同世事,處人與事太過個性,耿直是褒義詞,同時也帶著貶低之意,所以佟思晴與之相處,遇到矛盾,那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方志誠不僅給李明學捏了一把冷汗,這年頭社會上的**太多,雖說佟思晴為人極有分寸,從不在外招蜂引蝶,但若是遇上一個熟悉女人心理的老練男人,費心動點花招……

南苑老街離市委大院大約有十公里的路程,半個小時之後,捷達停在街道的巷口處。方志誠提著一些水果,來到李家,屋內傳來爽朗的笑聲,走進去一看,兩位老者正在客廳裡下棋,李明學及一眾親戚捧著一把紫砂壺在旁邊觀棋。

方志誠大致猜出那兩位老者的來歷,算得上銀州當地的名士,若放在古代的話,可以用大儒來形容,其一是李明學的父親李德漢,其二是佟思晴的父親佟孟遠。

李德漢曾經擔任過銀州棋院的院長,培養過十多名國手,九十年代末期,高麗國圍棋手紅極一時,在華夏訪問時,大敗多名圍棋高手,結果李德漢帶著三名弟子赴京,取得兩勝一平的戰績,維護了國家的尊嚴,當時還受到國家領導人的接見。

而佟孟遠是七十年代留洋歸來的知識分子,八十年代經歷短暫的風波之後,在中國兵器工業集團214研究所銀州研發中心擔任過副所長,退休已經有十來年,當初在他的推動下,銀州研發中心各項指標均超前,曾經一度改變了華夏兵器的演變進程,加快了追趕與發達國家縮短差距的速度,他的名字也是銘刻在共和國功勞簿上的。

能見到這兩名老爺子,方志誠倒是感到挺熱血沸騰,這兩人的價值不是能用經濟來衡量的,他們的社會價值遠遠地超過了一些在富豪排行榜上的名人。

李德漢與佟孟遠兩人至交好友,因為性格極為相投,便結成了兒女親家。兩人在退休之後,經常湊在一起下下圍棋。佟孟遠雖說是機械專業出身,但腦子特別好使,一開始與李德漢是學棋,但因十來年期間每天有李德漢這麼一個高手從旁陪練,倒是練出了驚人的棋力。偶爾,佟孟遠也會去銀州棋院,給李德漢的徒子徒孫指導指導。

兩位老人的樣貌也頗為特別,李德漢光頭長鬚,穿著白色的對扣唐裝,頗有老藝術家的風範,而佟孟遠穿著白襯衣,黑色西式背心,略顯稀疏的頭髮因抹了油膏顯得黑亮。

這盤棋已到了尾盤,李德漢執白佔優,佟孟遠執黑稍顯劣勢,但還有翻盤的機會。不過,李德漢到底經驗豐富,藉著優勢,寸步不讓,最終贏了佟孟遠一目半。

佟孟遠將棋子掃進棋盒,無奈地苦笑道:「老李,你今天這盤棋下得太精明,我稍微錯了一步,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李德漢得意地笑道:「誰讓你失誤的?棋盤上的爭鋒,切記不可粗心大意。」

佟孟遠撇了撇嘴,抱怨道:「還不是因為你家老婆做的紅燒肉太香了?」

老人如同小孩,年紀越大,說話越發幼稚,佟孟遠此話引得眾人一陣哄笑。

佟思晴見下完棋,笑著說道:「餐桌已經準備好了,爸爸你們還是上桌吧?」

李德漢點了點頭,見佟思晴旁邊站著一名年輕人面生,疑惑道:「這位是?」

李明學拍著方志誠的肩膀,介紹道:「這是思晴的同事,方志誠!」

佟孟遠盯著方志誠上下打量,笑道:「挺精神的一個小夥子。」

李德漢也暗自點頭,他現在沒事便看一些偏門的書籍,其中對**相術研究頗深,從面相上來看,方志誠雙顴明亮光潔豐隆,顴骨代表著抱負、野心和權力,足見方志誠其志不小;雙顴延伸至雙鬢,眼尾的天蒼之處,分左右兩塊,有驛馬骨成之象,代表著人生際遇非凡;眉毛清秀,眼中黑白分明,日月角處豐滿不破,能瞧出其機敏,與超強的學習能力……

佟孟遠見李德漢一直盯著方志誠偷瞄,輕聲問道:「老李,怎麼你的癮又犯了?」

對於李德漢經常觀陌生人的面相,佟孟遠早已習以為常,相術一道,若是身邊的人,那是瞧不出明堂的,因為帶著感情來分析,終究有失客觀,所以李德漢經常逮住陌生人研究一番。

李德漢低吟輕嘆道:「這小子的面相,不凡那!」

「哦?不凡在哪兒?」佟孟遠起了好奇之心。

李德漢笑道:「怎麼你今天不說我是神棍了?」

佟孟遠撇了撇嘴,輕哼一聲道:「你個老傢伙,愛說不說!」

李德漢低聲道:「這小子年輕時應受過不少挫折,二十五歲之後,將逐步走上坦途,過了三十歲之後,更是順風順水,貴不可言。」

佟孟遠咂咂嘴,低聲道:「還是第一次聽你這麼評價別人。」

李德漢自顧自地笑道:「信不信,由你。」

佟思晴今晚過三十歲生日,在銀州有個風俗,女人三十歲,那是極為重要的,婆家若是不大辦,那就發不了大財。

不過,今日來的客人倒也沒有多少,總共只擺了六桌,方志誠被李明學拉著,坐在了主桌位置。李明學不太擅長應酬,只是悶著飲酒,倒是客人們相繼來這裡敬酒,因而帶著方志誠不停地起身應付場面。

佟思晴原本以為方志誠會覺得無聊,但沒想到方志誠性格很隨和,與兩位老人相處得極好,再看看一直陰沉著臉的李明學,不僅暗自嘆了一口氣,琢磨著自家老公,怎麼如此不靈活,今晚是她的生日,作為東道主,竟然如此沉悶,當真失望無比。

當初,佟思晴之所以嫁給李明學,一則因為父母的命令,佟孟遠雖說留過洋,但在婚姻之事上的看法,一直很傳統,認為父母得為兒女做主,佟思晴一開始很反抗,但最終迫於父母的壓力,還是妥協了;二則與李明學相處久了,發現他也有個好處,那就是很單純,女人嫁老公講求的是一個安全感,以李明學這種性格,能與之安安穩穩的相處一輩子,倒也少了風險。

方志誠瞧出佟思晴的情緒不對,便捅了捅李明學的腰部,笑道:「李大哥,今天是嫂子的生日,你倒是說幾句話啊?」

李明學連忙擺了擺手,訕訕地笑道:「我不善言辭,還是不說了。」

方志誠見佟思晴明顯面色暗淡下去,暗忖這李明學的性格也太古怪了一點。

這頓生日飯,也談不上熱鬧,眾人吃晚飯之後,便相繼離開。李德漢與佟孟遠兩家人住得比較遠,方志誠便開車分兩次,送走了兩家老人。再次回到李家,佟思晴顯得有點疲倦,抱歉道:「不好意思,今晚讓你跑了這麼多趟。」

「這算什麼?」方志誠擺了擺手,笑問:「兒子睡著了嗎?」

佟思晴點了點頭,苦惱道:「老李,又醉了。」

方志誠嘆了一口氣,輕聲道:「我幫你整理屋子吧。」

佟思晴微微一怔,連忙揮手拒絕,方志誠笑了笑,手腳勤快地開始整理擺在角落裡的垃圾袋,「若是你一個人,這得忙到半夜才能睡覺了吧。」

佟思晴見方志誠如此熱情,也就不攔著,想起丈夫在書房內酣然入睡,還不及同事懂得體貼人,忍不住覺得鼻子泛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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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上天額外的眷顧

整理了一陣,方志誠感覺微熱,便脫掉了外套,然後扯開裡面的白襯衣,捲起袖口抹桌子,佟思晴在一旁默默打量著,暗忖方志誠的確能幹,做起家務活來,不比精幹的女兒家熟練,笑眯眯地問道:「志誠,你長得不賴,人品很好,怎麼沒見你有個正經女朋友啊?」

方志誠直起身,捶了捶發麻的腰部,嘆道:「目標倒是有一個,我正在追,就不知什麼時候能追到手。」

佟思晴點點頭,惋惜道:「這女孩連你都看不上眼,怕是夠挑剔的。不過,再接再厲吧,相信你一定會成功的。」

方志誠無奈地苦笑搖頭,暗忖秦玉茗可不是女孩,而是一個熟透了的女人,若是女孩的話,反倒沒有那麼大的難度了。想要成功徹底地征服一個女人的內心,需要無比強大的意志力,而女孩纖塵不染,耳根子軟,通俗點講「女孩比女人更好騙」。

即使追到了人,但沒有追到心,又有什麼用呢?對於程斌,方志誠還是很嫉妒。

佟思晴見方志誠似乎有所思,琢磨著方志誠估計是追求女孩的過程中,遇到了麻煩,笑道:「天涯何處無芳草,其實你大可不必吊在一棵樹上,若是從現在的感情中走出來,把目光投向其他地方,或許會豁然開朗。等你結婚之後便知曉,跟誰過日子不是過,關鍵是要自己能過得開心。打個簡單的比方,雖然老李性格迂腐,但迂腐有迂腐的好處,至少不出去拈花惹草,女人求的是什麼,不就是心安嗎?」

方志誠已然擦好了桌子,將抹布洗淨擰乾,晾在陽台上,轉身見佟思晴俯身拖地,襯衣領口透出旖旎的風景,忍不住一呆,旋即反應過來,轉了目光,感嘆道:「思晴姐,你對李大哥倒是很信任。家庭的幸福指數,源於夫妻倆互相信任,所以你是幸福的。」

方志誠說這段話時,腦海卻是有點混亂,書房內傳來李明學粗重的鼾聲,他們的兒子今天跟爺爺奶奶回去睡,所以房間內只剩下自己與佟思晴是清醒的。佟思晴窈窕的身材,甜美的外貌,甜糯的聲音,讓方志誠不禁想入非非。

方志誠畢竟是男人,雖說有自己的操守,但若是誘惑太強烈,難免還是會心搖神動。

方志誠下意識地走到陽台,才讓那種不適感降低不少。

佟思晴終於拖好地,想起方志誠忙活這麼久,自己一杯水卻是沒有倒,便急急忙忙地給方志誠泡茶,方志誠連忙推說不用,不過抵不過佟思晴的熱情,終究還是接過了茶杯,然後坐在沙發上喝了一會茶。

佟思晴忙活了一晚上,流了許多汗,頭髮濕漉漉大片,劉海黏在了額頭上,若說出門在外的女人宛若精心修飾的藝術品,那此刻佟思晴這副居家的模樣,則如樸實無華的天然去雕飾之美,極為撩動人的情絲。

方志誠感覺繼續待下去,總有點不對勁,又喝了兩口茶,便輕聲告辭。正準備出門,外面的院門被敲響,佟思晴連忙起身出去開門,過了片刻,一個與佟思晴年紀相仿的少婦跟在她身後走了進來,見到方志誠之後,微微一怔,上下打量掃視了一番。

佟思晴笑著介紹道:「這是我的同事,方志誠。老李喝醉了,正在書房躺著呢,你要借的參考資料,估計都是書房內,要不你自己去找找?」

少婦長得倒也乾淨,眉清目秀,比佟思晴稍遜一籌,但也是極為引人眼球的美人,她跟佟思晴很熟悉,便自顧自地走進書房,進門之後,便聽到她「呀」地叫了一聲,佟思晴在客廳裡連忙問道,怎麼了?書房裡傳來少婦訕訕的聲音,李哥剛才起身吐了,嚇我一跳。

未過多久,少婦從書房出來,滿臉漲紅,腋下夾著一套資料,笑著與佟思晴告辭。

送走少婦之後,佟思晴回到客廳與方志誠介紹道:「她是老李學校的同事,叫做齊芳,經常來跟老李探討教學問題。」

方志誠覺得總有點不對勁,不過未挑明內心的疑惑,佟思晴是女人,想必比自己更加敏感,若是她覺得無所謂,自己又何必咸吃蘿蔔淡操心。

佟思晴極為信任自己的老公,從外人來看,這種信任有點太過盲目,沒有不偷腥的貓,更沒有不拈花惹草的男人,關鍵在於,女人管男人嚴不嚴,以佟思晴這种放任的姿態,早晚會出現問題,靠男人的自覺性,這是女人太放鬆了。

從一些細節可以看出,佟思晴與自己的丈夫的關係,不算是很融洽,不過,這與方志誠沒太多關係,對於他而言,佟思晴最多只是一個極有吸引力的女同事而已。

回到別墅,已然十點多,方志誠進屋之前,先在院子裡與秦玉茗通了半個小時電話。與秦玉茗現在的關係,宛如熱戀中的男女,彼此沒有挑破最後一層窗戶紙,雖說有些遺憾,但也有點期待,因此聊起天來,更加地充滿激情。

還未得到的女人總是最好的,秦玉茗身上還蒙著一層薄紗,令方志誠魂縈夢牽。

「姐,過一段時間我請了公休假,咱們一起去旅遊吧。」方志誠提議道,都說旅遊是男女突破關鍵點的妙招,秦玉茗是一個喜歡旅遊的女人,若是用這個條件,應該能令她放下戒心。

秦玉茗猶豫地嘆了一口氣,輕聲道:「志誠,學校最近報名的人越來越多,老師不夠用,所以我也得經常加班加點……」

方志誠有點生氣,嘆氣道:「姐,我支持你開舞蹈學校,那是希望你擁有自己的事業之後,變得更加自信,可不是希望你成為事業的奴隸。」

秦玉茗瞧出方志誠的情緒不對,無奈地苦笑道:「瞧瞧你,現在脾氣越來越大了,稍微有點不滿,便跟我發脾氣。」

方志誠輕哼一聲道:「就允許女人有大姨媽,就不允許男人有大姨父?」

秦玉茗沒好氣道:「再這麼說話,我可得掛電話了。」

方志誠不依道:「還沒回答我去不去旅遊呢,不允許掛電話!」

「你個小男人!」秦玉茗嘆了一口氣,無奈道,「也罷,不過選擇地點時要以就近原則,時間不能超過三天。」

方志誠見計謀得逞,嘿嘿笑了兩聲,語氣轉緩,又與秦玉茗說了些不知羞恥的情況,然後才從院內走入。

剛打開客廳的燈,卻見葉輕柔蹲在樓梯口,嚇了方志誠一跳。葉輕柔手裡抱著一個灰色的毛絨大熊,眸中透出諸多怨念,「你剛才跟誰打電話呢?女朋友嗎?」

方志誠擺了擺手,敷衍道:「小姑娘,我跟誰打電話,跟你沒關哦。」

葉輕柔眼圈有點泛紅,嘟囔道:「虧我在家裡一直等著你回來,你倒好,在外面勾三搭四,真是沒良心極了。」

方志誠覺得有點口渴,不搭理葉輕柔,走到廚房從冰箱內取了涼水壺,倒滿一杯,轉身見葉輕柔如同牛皮糖般粘了過來,苦笑道:「小姑娘,你快高考了,不好好學習,整天胡思亂想什麼呢?」

葉輕柔走過去,朝著方志誠的小腿肚狠狠地踢了一腳,嘟著嘴生悶氣。

方志誠彎下腰揉了揉痛處,正準備發飆,又見葉輕柔紅著眼圈,淚水在眼眶打轉,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道:「知道你最近因為要考試,所以心煩,放輕鬆吧,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考試,對自己有個交代,就算可以了。」

方志誠瞧出葉輕柔其實因為即將到來的高考而感覺焦慮,他也曾經歷過那番焦躁緊張的心態。

葉輕柔低聲道:「你為什麼覺得我是因為考試而心煩?」

方志誠笑道:「學生嘛,還沒進入社會,煩心的事,屈指可數。」

葉輕柔不置可否,撇了撇嘴,輕聲道:「聽說你是個學霸?」

方志誠聳聳肩,苦笑道:「我有自知之明,自己的智商很一般,若是沒點狠勁,哪裡能脫圍而出?」當初方志誠高考在全校也是排名前十位,在整個銀州市也排得上前三十。

葉輕柔乜了方志誠一眼,輕聲道:「可惜,我太聰明了,所以不需要學習。」

「這是什麼邏輯?」方志誠捉摸不透。

葉輕柔輕嘆道:「我從小到大,從來沒考過第二名,進入高中之後,更是如此,所以久而久之,便不願意學習了,反正怎麼考,別人都考不過我,學校的老師因此也就不怎麼管我……」

方志誠瞪大眼睛,上下打量葉輕柔,苦笑道:「原來你故意學壞,是這個理由!」

陸婉瑜以前跟方志誠提過,葉輕柔的智商不錯,以陸婉瑜的水平去指導她,還有些勉強。不過,方志誠從未想過,葉輕柔的智商會很妖孽。

世界並不公平,上天總會額外眷顧,賦予個別人出類拔萃的天賦,葉輕柔的學習能力令人嫉妒,而她自己卻不以為意,實在讓人不甘。

葉輕柔嘆了一口氣,道:「我爸想送我出國,我卻想留在國內……」其實,葉輕柔並不是為即將到來的高考而煩惱,她是在心煩,高考結束之後,很有可能會被葉明鏡送到國外。

方志誠凝視著葉輕柔精緻可愛的臉蛋,目光最終落在她高挺小巧的鼻樑上,承諾道:「先竭盡全力考試吧,等高考結束之後,我陪你一起找你爸,幫你勸服他。」

葉輕柔嘴角浮現出一抹笑意,輕嘆道:「我就是喜歡你這股自信的勁頭,別人這麼說,我或許會有所懷疑,但你說出口,我相信你一定能幫我說服他的。」

方志誠聳了聳肩,伸手在葉輕柔的頭頂拍了拍,旋即琢磨著舉動太過親暱,尷尬地收回手,訕訕地笑了笑。卻未曾想,葉輕柔主動撲進方志誠的懷中,頓時一陣香軟肉膩的感覺,充盈著方志誠的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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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方唐鏡
Crawler | 2017-9-21 22:46:11

第139章 論文激起千層浪

(第一捲進入尾聲,開始逐步收尾,前幾章略平淡,只為後面一波又一波高潮蓄勢鋪墊,至於推倒思晴嫂子,那自然得水到渠成,所以筆墨纏綿略多一點,請耐心等待。)

最近方志誠經常往南苑老街跑,雖說方志誠是老銀州,但對南苑老街的瞭解,此前只是浮於表面,當深入到這個老街的腹地之後,他發現這裡竟然充滿別樣的文化底蘊。老街上的一塊再普通不過的泥磚,說不定也有著它的故事,隨著城市的變遷,南苑老街從輝煌到沒落,靜靜地闡述著社會發展的歷史。

南苑老街有所道觀,建立於北宋末年,從外表看,已然十分殘破,泥牆斑駁,青瓦殘損,觀內有一名老道,道號塵逸,與李德漢與佟孟遠的關係不錯,聚在觀內煮酒烹茶,以棋會友。

李德漢之所以迷上麻衣相術,便是這位塵逸道士從旁引導入行。李德漢有意讓塵逸看看方志誠的面相,便帶著方志誠來了一次。塵逸見方志誠骨骼清奇,面相富貴,便有意與方志誠結交。

相處一段時日之後,方志誠發現塵逸寫了一手好的書法,想起自己老闆宋文迪頗好此道,便有意纏著塵逸取經。塵逸倒也舍得,見方志誠有點基礎,便從書閣內篩選出幾幅好的碑帖,讓方志誠臨摹。

書法貴在堅持,天賦雖然重要,但筆力是要練上來的。方志誠跟著塵逸學習書法,漸漸上癮,每天不練上幾十字便不舒服,覺得手癢。

李德漢見方志誠毅力不錯,便故意引導方志誠下圍棋,方志誠的圍棋與大師級的相比,相差甚遠,不過他脾性很好,學習能力強,每次輸了,態度極好,惹得李德漢與佟孟遠都願意跟他下棋。

每天白天上班或在黨校學習,下班之後便泡在南苑老街,偶爾在佟思晴家中蹭一頓飯,這種日子倒也算愜意。

時間飛逝,轉眼一個月又過去了,葉輕柔還是沒有從別墅搬離,高考結束之後,每天宅在家裡,她的堂姐葉美姿也還沒走出悔婚的挫折,與葉輕柔相依為命。中途,方志誠特地找過葉明鏡一次,詳細談了一下關於葉輕柔出國一事。葉明鏡的態度比想像中要好,雖說沒有直接駁回他的意見,但也給葉輕柔一段時間,讓她好好靜靜。

其實,從父母的角度來看,出國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尤其是葉家這種複雜的關係網絡,說不定大廈某一日便倒了,大廈將傾豈有完卵,屆時如果葉輕柔在國外的話,或許尚能躲避風波。

當然,除了這些零碎而充實的生活,方志誠對工作與學習的熱情始終不滅,他見何陽心中有芥蒂,還是將辦公室一些比較核心的事情捏在手中,自己來負責處理。此外,方志誠還打磨出了一篇高質量的黨校培訓班結業論文。

這篇文章看似著力點偏左,但實則重心落在右腳,認為市場經濟發展速度變快,但想要長久保持先進性,還是需要加強黨員的黨性修養。文章引用不少因為倡導經濟發展,而導致黨員腐敗的事例,深刻地表達了各級部門需要搶抓黨性修養的迫切性。

同時,在市場經濟發展部分,指出下一步的改革方向,一是加快行政管理體制改革,切實轉變政府職能;二是完善公有製為主體、多種所有制經濟共同發展的基本經濟制度;三是建設統一開放、競爭有序的現代市場體系;四是加快金融體制改革;五是深化財政、稅收、投資體制改革;六是完善有利於城鄉、區域、經濟社會協調發展的體制和機制。

一般的結業論文都追求穩妥,但方志誠的這篇論文卻是鋒芒畢露,無論是黨性修養的嚴峻性,還是市場經濟發展的開闊思維,都令不少人大為吃驚,市委黨校副校長邱恆德是第一個看到這篇論文的人,仔細閱讀一番,更是嚇了一跳,忙不迭地將論文親自送到宋文迪的手中。

宋文迪認真地看了這篇論文,同時作出了一個重要的決定,將論文推薦給了《淮南清風》,並在論文作者中加上自己的署名。

《淮南清風》是淮南省重要的內宣雜誌,雖然不公開發行,但在全省的地位非常重要。宋文迪加上自己的署名,並非要與方志誠搶風頭,而是將壓力引到自己的身上,畢竟方志誠不過是一個小秘書,要承擔這篇文章的風險,底氣還不夠足。

宋文迪是學者派官員,擁有紮實的理論基礎,對於這篇文章更開中經濟部分的宏觀指向,立足點非常高,超出了地區視野,從全國的施政政策予以考慮。

論文一時激起千層浪,在全省掀起了一場有關市場經濟發展與加強黨性修養的大討論。

八月上旬,國務院副總理郭和平同志親赴淮南省調研,對其十二個地市進行了走訪,參觀了淮南省改革發展的成果,並表達了高度的評價。尤其在銀州時,郭副總理點評讚賞了宋文迪同志的那篇關於發展市場經濟與加強黨性修養的論文,認為銀州的視角很高,值得全國來學習。

郭副總理回到首都之後,在國家發改委主辦的改革論壇上,發表了講話,指出當下深化改革的重點,提出了六點重要意見,其中五點意見都與銀州市委書記宋文迪與其秘書聯手署名的那篇論文觀點一致。

這種暗示很明顯,銀州的發展被納入國家視野,正式從十二個地市脫穎而出,而淮南省委書記李思源一年前的重要部署,將心腹大將宋文迪調入銀州這一步,無疑是正確的。

六點深化改革的方案將在銀州首先進行試點,作為試點城市,可以享受諸多優惠,有國家資源及財政補貼作為輔助,銀州的二次騰飛,無疑實現有望。

對於李思源而言,在這場交鋒過程中,也贏得了最終勝利,省委黨組副書記王國用挑戰李思源的權威,以失敗告終,李思源憑藉銀州取得的突出成績,加大淮南省與雲海市的緊密程度,而至於王國用以瓊金城市群打造經濟新亮點的方案,逐步被弱化,並沒有取得意料之中的效果。

八月初,在方志誠軟磨硬泡下,秦玉茗放下玉茗舞蹈學校的工作,修整數日。兩人在渭北省著名的旅遊勝地夏余鎮度了個短假,因為這番遊歷,兩人的感情倍增。

對於方志誠而言,「隔牆竊音」最痛苦的日子都已經過去了,現如今美人在側,他便越發沉下心來,享受著與秦玉茗之間浪漫的時光。

市委黨校培訓班已經結束,方志誠的履歷上又添亮點。方志誠知道,宋文迪如此安排,這是在為破格提拔方志誠做準備,畢竟方志誠太年輕,去年剛突擊升為副科級幹部,現如今若是沒有個過渡,便升為正科級,很難攔住別人的非議。

市委黨校培訓班只是為方志誠鍍金所做的準備之一,其他都由市委組織部負責運作。

按照《幹部選拔任用條例》中破格提拔幹部的要求,破格提拔的特別優秀幹部,應當在關鍵時刻或者承擔急難險重任務中經受住考驗、表現突出、作出重大貢獻;在條件艱苦、環境複雜、基礎差的地區或者單位工作實績突出;在其他崗位上盡職盡責,工作實績特別顯著。

這些軟性的業績,都是可以解決的,而且單論方志誠的能力,的確也做到了這一步。

但是,組織部選拔幹部對任職年限也有嚴格要求,任職試用期未滿或者提拔任職不滿一年的,不得破格提拔;不得在任職年限上連續破格。方志誠任職一年期間,已經被提拔過一次,現在對於他而言,時間是最大的敵人。

儘管方志誠只是副科級,但在市委的地位卻是不可動搖。

隨著方志誠結束黨校培訓,回到市委書記辦公室正常上班,何陽則失去了每日跟在宋文迪鞍前馬後的機會,這讓何陽異常鬱悶,最近這段時間工作起來,總提不起精神。

何陽正在位置上,無精打采地玩著電腦上的紙牌遊戲,丁能仁挺著將軍肚走進來,何陽連忙關掉了窗口,起身招呼道:「秘書長,宋書記今天不在,去下屬縣調研去了。」

丁能仁作為市委秘書長自然知道宋文迪的行蹤,他今天因為要留守市委協調問題,所以沒跟著宋文迪下去。何陽此人行事還算對丁能仁的胃口,而且丁能仁知道他對方志誠不滿,今天特地過來與何陽說會話。

「我不是來找宋書記的,路過你辦公室,便想著跟你聊聊天。小何,你來市委書記辦公室多久了?」丁能仁慈眉善目地說道。

何陽不知丁能仁的用意,如實道:「我是春節過後來的,現在粗粗一算,有半年了。」

丁能仁點點頭,似乎很滿意,笑道:「能在宋書記身邊工作半年,那可不容易啊,有空去我辦公室坐坐,我很喜歡你這種踏實勤奮的同志。」

何陽微微一怔,卻發現丁能仁大手一揮,已然離開辦公室。何陽托著下巴琢磨了一陣,眼前一亮,暗忖自己苦惱許久的事情,終於找到了突破口。

他早就聽說過,丁能仁與方志誠的關係一直不是很好,現如今丁能仁向自己投出橄欖枝,自己不如借力打力。方志誠終究不過是副科級,而丁能仁是副廳級,而且還是常委,兩者一對比,何陽已然決定,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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