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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Crawler | 2017-10-12 00:34:35

帝御山河 第一百一十九章 神乎其箭
楊紀站在武殿屋脊,手中抓著虎顎弓,眼中光芒閃爍,沉默不語。這些人說的未嘗沒有道理,距離、鐵翎巖鷹堅實的、六寨主,還有城外那個神秘的高手……,楊紀想要救白圣明,就要克服這些問題。

從一個武道二重的“武者”角度來說,這些幾乎不可能。不過讓楊紀就這么放棄,又無法過了自己這關。


試了,不一定會成功;不試,絕對成功不了!


嘎吱!


就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楊紀心念一動,突然從箭筒中撈起了三支銀白長箭,嘎吱一聲,按在弦上:


“呂凌,助我一臂之力!”


所有人都驚訝,就算以他們的實力,也自問沒有信心可以做到這一點。這個年輕人又是哪里來的信心?


“楊紀,你真的有把柄嗎?”


呂凌訝異道,走到了楊紀的身后。


認識楊紀以來,她一直是把自己和楊紀的關系定位提攜后進的位置上。楊紀的天賦不錯,而她有這種能力教導他,就是這么簡單。


但是這一次,呂凌就有些看不懂了。她抬頭看了一眼天空巨鷹,盡管有都尉那一箭阻了它一阻,但現在也已經飛得很高了。


呂凌心中盤算了一下,結果發現在現在這種情況,以她的能力想要射下巨鷹,連一成的把握不到。而且這還是在運氣好的情況下。


生平第一次,呂凌感覺楊紀已經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楊紀,在某些方面,他甚至似乎已經超過了自己。


“以我自己的能力,是不可能射下那只鳥的。不過如果你能幫我,我至少有四成的把握可以射中它。”


楊紀沉聲道。


四成的把柄并不是太高。但是考慮到他到面對的是什么人,以及那只鷹的特殊之處,四成的把柄已經很驚人了。只怕是都尉大人也不過如此。


霎時間,眾人看向楊紀的目光截然不同。


呂凌沒有再說什么,徑直走到了楊紀背后。四成的機率已經值得一試了。


“你要考慮好了。你只有一次出箭的機會,不管是城外的那個家伙。還是六寨主,全都能夠輕易的攔截你的長箭!”


呂凌鄭重道。


她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即便他穿過這兩個人的攔截,也不見得就能射穿鐵翎巖鷹的翅膀。而且以鐵翎巖鷹這種武龐的耐力,這種傷勢也是無關緊要。


所以到現在為止,呂凌還是不明白,楊紀的四成把柄從何而來?不過,這個時候并不是打擊軍心的時候,因此呂凌也沒有多問。


“需要我的幫忙嗎?如果力量不夠。我們可以幫你!”


一名軍伍高手道,其他人也紛紛附和。


“不必了。”


楊紀搖了搖頭:“過猶不及,以我的身體情況,也只能承受武道四重的血氣幫助。”


楊紀不再多說,戰機稍縱即折。


“小紀。”


楊紀捋開袖子,低頭望了一眼冠王蛇,將三支長箭遞了過去。“小紀”似乎明白了楊紀的意思,就在呂凌詫異的目光中。嘴張了嘴巴,將幾滴毒涎的滴落到了楊紀的箭簇上。


呂凌沒有多問。但是看到這條毒蛇,周圍眾人也隱隱明白了什么。然而饒是如此,想要射中鐵翎巖鷹依然幾乎是件不可能的事。


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滿懷期待的看著這名奇異的少年。


“嘎吱!”


楊紀仰首向天,一瞬間就將虎顎弓拉到了圓滿。沒有太多的猶豫,立即叫道:“呂凌!”


一只溫熱的手掌按到楊紀背上。接著屬于呂凌的,獨特的至剛至猛的血氣洶涌而來,沖入楊紀體內。


修為達到武道四重,體內形成了“鮮血之爐”,濃厚的血氣已經可以透體而出。達到內氣外用的地步。


這也是楊紀可以借用呂凌力量的前提。


“轟隆!”


一瞬間,楊紀的經脈仿佛燃燒起來,灼烈的血氣仿佛江河浩蕩,在楊紀體內沖唰起來。然后順著楊紀的手臂,涌入了虎顎弓中,嗡的一聲,整張虎顎弓都仿佛燃燒起來,釋放出最濃烈的火焰,如同絢爛的煙花一樣。


一股強烈的血氣順著三支箭桿蔓延而上,將銀白色的箭身鍍成了暗紅,如同染血的長矛一樣,鋒芒畢露,散發出最危險的感覺。


單論威懾力,這三枚長箭已經遠遠超過了楊紀的真實水平,是借用呂凌力量的效果。


楊紀抬首向天,三枚箭簇直指天空。


這一剎那,整只巨鷹都倒映在楊紀眼里,纖毫畢露。而楊紀的腦海之中,無數“六寨主”的影像交替閃現,這是武殿之中楊紀記憶的“六寨主”出招的畫面。


如果仔細看去就會發現,所有關于六寨主的影像,冥冥中都呈現出某種規律。


天空中的巨鷹已經很小了,隨時都可能飛出范圍。


武殿的屋脊靜悄悄一片,沒有人真的以為楊紀能夠成功,但是楊紀認真的表情,又讓大家無法完全忽視他。


崩!崩!崩!


三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震徹武殿,這一剎那,整座大殿都似乎震動了三下。就在一雙雙關切的目光中,三枚血色長箭疾若流星一般,前前后后從武殿殿頂射出,瞬息間消失在虛空中。


一秒,兩秒,三秒……


城外的山野靜悄悄的,那座小山的恐怖強者就好像沒有看到一樣,任由楊紀的長箭往空中的巨鷹追去。


楊紀長發飛揚,他神色平靜的看著空中,似乎早就篤定了會出現這一幕。


就在眾人以為那位恐怖的綠林強者不會再出現的時候——


天搖地動,平川城外的小山上,一道恢宏血箭呼嘯著再次射出,一箭追著城門外的第二根長箭,轟隆一聲,兩根長長雙雙粉碎,飛灰煙滅!


剎那間,眾人目瞪口呆!


天空上。


“唰!”


一道瀑布般的血紅刀光猛的席卷而下,咔嚓一聲攪碎了楊紀射出的第一支長箭。


“可笑。”


狂風浩浩,六寨主雙手駐刀,大馬金刀的坐在鐵翎巖鷹巨背上,雙目凜冽,望著箭支射來的方向嗤聲冷笑。


像他這種級別的強者,想用這種程度的攻擊傷害他,簡直是可笑!


“勇氣可嘉,可惜……,愚不可及!”


這就是六寨主對楊紀的評價。


“嗤!”


六寨主冷笑一聲,手中長刀一揚,就要如法炮制,將楊紀后續的兩根長箭一一粉碎。然而血紅色的刀氣斬落,嗖的一聲,楊紀的第二支長箭擦著“六寨主”的刀,以毫厘之差,一晃而過……


“唰!”


“六寨主”神色頓變,臉上的冷笑瞬間凝固。


“砰!”


數丈的空間一晃而過,楊紀的長箭穿過巨鷹的鐵勾般的爪子,砰的一聲,不偏不倚,一箭射入巨鷹翅膀上的一處細小的鐵翎縫隙中!


“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遠處,武殿的屋脊上傳來一陣陣驚呼,眾人一直牢牢盯著巨鷹,所有的細節全部看得清清楚楚。


空間的距離、城外山上的強者、六寨主的攔截,巨鷹的鐵翎……,所有的這一切,都被楊紀不可思議的做到的。


在場這么多的軍伍的高手,不乏許多比楊紀厲害的武道強者,但沒有一個人有信心能像楊紀一樣做到這一幕。


當著眾人的面,楊紀向所有人展示了他超凡脫俗的精細計算和洞察力,簡直令人嘆為觀止。


就像是站在他身后的呂凌,也是神色閃爍,震驚不已。楊紀的箭術由她所授,但是楊紀射出的這三箭已經不是她所教的箭術范疇了。


“的確,鐵翎巖鷹的翎毛堅硬如箭,輕易射不進去。但它翎毛與翎毛之間的細小縫隙,卻是可以射進去的。不過這么遠的距離,要想射中它翎毛根部的縫隙,不會比滿弓貫虱更容易。”


一名臉容粗獷的軍伍漢子望著天上嘆為觀止,至于天空中,楊紀被磕飛的第三箭,這個時候已經無關緊要了。


“只是可惜啊,只射中了一箭。根本傷不了巨鷹。”


眾人望著天空中繼續飛行的鐵翎巖鷹嘆息不已。鐵翎巖鷹的耐力非同小可,翅膀上擦上十幾根長戟一樣能飛。


楊紀那一箭的影響,幾乎是微乎其微。


不過盡管如此,卻沒有人再敢小瞧身旁這個只有武道二重的少年。僅憑這手箭術,楊紀就足以獲得任何人的尊重。


“別灰心,你已經盡力了。”


身后,呂凌拍拍楊紀的肩膀,軟聲安慰道。天空中,鐵翎巖鷹已經飛出弓箭能夠射擊的范圍了,毫無疑問,楊紀最后一箭失敗了。


沒有人責怪什么,至少,楊紀確實射中了天空的巨鷹。


楊紀搖了搖頭,沒有說什么。他的目光望著天空的鐵翎巨鷹,同時心中默默數數。


“五,四,三,二……一!”


當數到“一”的時候,天空中的巨鷹舒展的右翼突然抖動了一下。


“成功了!”


楊紀突然道。


“嘩!”


就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就像是回應楊紀所說的話一樣,巨大的鐵翎巖鷹突然傾斜了一下,然后突然從天空翻滾了下來。巨鷹背上,一黑一白兩道身影猝不及防,猛的掉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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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Crawler | 2017-10-12 00:39:35

帝御山河 第一百二十章 五寨主
“白圣明!是白圣明!”

“他們兩個都掉下來了。”


“天啊!這小子成功了!”


“快去!——”


屋背上,眾人心中一片驚濤駭浪,幾名軍伍的高手想也不想,立即躍了下來。在半空中幾個借力,迅速的落到地上,向遠處掠處。


從這么高的天空中掉下來,哪怕是“武者”也一樣會摔成肉醬。如果沒有人接住,白圣明必死無疑。


呂凌本來也來也想追出去,不過看了一眼楊紀,立即改變了注意。


“她不會有事,對嗎?”


呂凌問道。


楊紀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以呂凌的了解,如果他不擔心,那只能說明一件事,那就是呂凌絕不會出事。


“怎么可能?”


楊紀笑著搖了搖頭,在呂凌面前,他也不隱瞞:“這么多人盯著,怎么可能會摔死!”


呂凌先是愕然,隨即醒悟,笑了起來:“你這家伙……”


城內四面起火,無形中也幫了個忙,使得朝廷的高手分散到了平川城的各個角落。而且鐵翎巨鷹這么醒目的目標,從武殿飛出去的那一刻起,就吸引了許多人的注意。


楊紀射箭的那一會兒,早就有人跟著一路追出去了。從這么高的地方掉下來,時間足夠那附近的高手去救援的了。


楊紀顯然是看到了這一點,才會根本不著急。


另一個方向,從鐵翎巖鷹背上翻落下去的一刻,“六寨主”心中震驚的無以復加。


“小畜生!——”


六寨主驚怒交加,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幾乎連遠處的武殿都能聽見。眼角白影一閃。六寨主下意識的就想伸手去抓住掉下去的“白圣明”。


然而這一抓,直接撈了一個空。


六寨主心中一涼,但這個時候他已經自顧不瑕了。耳畔風聲呼嘯,六寨主同樣在隕石一般往下掉下。


天空,本來就是“武者”的禁地。這么大的高度,哪怕是六寨主這種強者也有可能摔的粉身摔骨。


情況急轉直下。危及萬分。六寨主雙手握刀,丹田鼓動,準備隨時鼓動血氣,盡一切辦法緩沖。


平川城的都尉已經帶著大軍返回,如果他摔落下去,只要沒有掉在城墻之外,那么哪怕他不死,恐怕也逃不脫朝廷的追捕。


“唳!——”


突然之間,一聲高吭的鷹唳從耳邊傳來。頭頂上方,狂風呼嘯,一雙巨大的鷹爪迅速的在眼中擴大,然后一把扣住了“六寨主”的雙肩。


關鍵時刻,鐵翎巖鷹掙扎著飛了起來,在千鈞一發之際勾住了六寨主,但這個時候,它已經無瑕去顧及掉落下去的“白圣明”了。


就在“六寨主”恨恨的目光中。鐵翎巖鷹雙翅撲騰,掀起一陣狂風。搖搖晃晃的掠過平川城巨大的城墻上空,往山林深處去了。


“可惜了。”


楊紀在屋脊上看到這一幕,暗暗嘆息。他已經做到自己的極限了,可惜還是讓“六寨主”逃了出去。


事實上,只要“六寨主”掉落在城墻以內,楊紀都敢肯定。他死定了。


“這鐵翎巖鷹也不知道是什么異種,耐力居然如此驚人,吃了小紀的毒液,居然也沒有立即死掉。”


楊紀心中暗道。


“小紀”是毒蛇皇帝,萬蛇之王。沒有什么生物能抵擋它的毒液,哪怕武圣也是一樣。“鐵翎巖鷹”明顯是中了毒了,但不知道為什么,毒液居然沒有在它身上迅速擴散出來。


“轟!”


一陣沉悶的響聲傳來,楊紀心中一動,循聲看去,正好看到遠處四道黑影,裹夾著一塊油布一樣的東西飛上天空。


白圣明從天空摔下,直接貫穿了那一層油布,然后繼續往第二重撞去。楊紀聽到的那陣悶響,就是這樣傳出來的。


“是朝廷的人。有他們出手。白圣明應該沒事了。”


耳邊傳來呂凌的聲音,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任何時候,最有配合的,永遠都是朝廷的人。綠林人物是不可能隨機應變,就地取材,想出用油布托接的辦法的。


“我們過去看看吧。”


呂凌說著,一個空翻,躍下了屋脊。


遠處,城門洞開,都尉的大軍滾滾而來,平川城是不會再有事了。


千山寂靜,平川城外,山林深處,一道氣質卓然的身影負手而立,站在山峰高處,正默默的望著天空中飛近的鐵翎巖鷹。


灰塵撲蕩,巨鷹從天空落下,雙腳剛剛落地,往前一撲,砰的一聲栽倒在地上,皮膚青黑,慢慢僵硬,悲鳴一聲,然后一動不動。


“這次載了!”


六寨主鐵青著臉從巨鷹背上走下來。


“你以為你可以擋住三箭!”


“五寨主”一臉遺憾道。


他的面容和六寨主有六七分相似,都是三四十歲的年紀。只不過身上的氣息,卻比“六寨主”更加的深沉、強大。


六寨主神色恨恨,但卻一言不發。他也是一方梟雄,這次居然被一個沒放在眼里的小考生差點從天上射落,簡直是恥辱。


“這次是我的疏漏。”


六寨主冷冷道,腦海里卻是回憶著楊紀的面容。他只不過一時的大意,沒有徹底的殺死他,就差點導致自己喪命。如今哪里還敢有一點點的輕視。


“我記得那小子長什么樣。過了這段時間,發下他的海捕畫像。一旦發現,格殺無論!”


六寨主恨恨道。


綠林的勢力極其強大,除非楊紀以后永遠不離平川城了,否則的話,總有一天要從綠林的地頭經過。


五寨主只是一笑,能讓一向冷靜的六弟這樣失態,平川城里發生的事情一定很有意思。不過他也沒問。


“這件事情倒是不急。出了這件事情。朝廷那邊恐怕要暴跳如雷。很長一段時間,我們這邊都要蟄伏起來,做不了什么事了。”


五寨主經過鐵翎巖鷹的旁邊,心中一動,掀起它的翅膀,從上面拔下了楊紀的那枚長箭:


“好箭法!這么遠的距離。不偏不倚,正好能射中它數千根鐵翎的縫隙。也真是個人物。只是可惜了這頭畜牲,花了我們六七年的時間培養,居然被毒死了。——我本來還想著過段時間,借它過去用一段時間。”


五寨主望著長箭箭簇上那一團青黑的顏色,目光有些奇異。鐵翎巖鷹”性情兇猛,人人都知道它大力無窮,而且鐵翎堅硬,堪比精鐵。刀劍都傷不了。


但沒有多少人知道,鐵翎巖鷹其實還具有“百毒不侵”的能力。


鐵翎巖鷹因為喜歡吞食毒蛇、毒蟲,所以體內一般都會積累不少的毒素。一頭鐵翎巖鷹幾十年培養下來,體內毒素非常可觀,往往對于劇毒擁有很強的抗性。


然而現在的情況是,號稱百毒不侵的“鐵翎巖鷹”只是被射了一箭,僅僅剌破了一點皮膚,居然就被毒死了。


很難相信。這種事情居然會發生在鐵翎巖鷹。


“老六,這枚毒箭借我用一下。我有點好像。這箭上是什么毒,居然如此霸道。”


五寨主饒有興趣道。


“你想拿就拿去吧。”


六寨主擺了擺手,他這次差點隕落在平川城里,這種時候哪里還有心情跟他計較這種東西。


“那就多謝了。”


五寨主哂然一笑,小心翼翼的把這根毒箭收入了袖中,然后笑道:


“六弟。這次任務你可是勞苦功高。只要得到了那張圖,老祖宗里哪里必定有厚厚的賞賜。對了,那個白頭山的弟子呢?把他交給天陰教的人,我們就可以向老祖交差了。”


“哼!沒有看到嗎?從鐵翎巖鷹上掉下去的就是她!”


六寨主恨恨道。雖然知道這件事情不能怪他,但對于五寨主沒有出手攔截。六寨主還是有些耿耿于懷。


“什么?!”


五寨主臉色劇變,臉上的笑容頓時消散:


“那個年輕人就是白頭山的弟子?”


這個六弟做事一向神鬼莫測,難以揣度。按照以往的經驗,如果不是他親口承認,就算看到了,往往也不能當真。


而且這個六弟一向多疑,整個計劃除了他自己,其他根本沒一個人知道完整的計劃。他只以為以六弟的智謀,早就派人把那個“白頭山弟子”轉移出去了。


萬萬沒有想到,掉下去的居然真的是“白頭山的弟子”。這簡直是晴天霹靂,五寨主臉上再難淡定。


如果此事屬實,事后追究起來,他坐視那三箭不理,也有不少的責任。


“六弟,你在開玩笑嗎?”


五寨主沉聲道。


“你看我像是在開玩笑嗎?”


六寨主道。


五寨主默然,臉上陰晴不定,終于再難保持平靜。


“六弟,你怎么會這么糊涂啊?”


五寨主嘆息不已,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失望:


“枉你你一向以智計著稱,這次怎么會出這么大的紕漏?這件事情雖然是我們做的,但卻是天陰教指使的。原本我們完全可以推到天陰教身上,現在不但憑空得罪了朝廷,一無所獲,而且還會觸怒白頭山圣地。——六弟啊六弟,你自己想辦法去向老祖解釋吧!”


出于對他的信任,這次行動他根本沒有過多的過問。沒想到會出現這樣變數!


鐵翎巖鷹死了無所謂,但是計劃失敗,他們兩個都要萬劫不復!


整個行動到這里,已經是完全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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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Crawler | 2017-10-12 00:43:36

第一百二十一章 蹊蹺
“哼!我什么時候說過行動失敗了?”

這種時候,“六寨主”反倒是一臉的平靜。


“怎么?難道不是嗎?”


五寨主皺了皺眉。


白頭山弟子摔下天空,這已經是不爭的事實,除非六弟自打嘴巴,改口說那不是白頭山的弟子。


“五哥,狡兔還有三窟,你不會以為我只有一個方案吧?”


六寨主淡然道:


“白頭山的弟子摔下去不假,不過錯有錯招。只要她沒事,也能免了白頭山的震怒。至于這次的行動,……可不見得非得抓到她不可。”


六寨主說著一臉冷笑,扭頭望向了另一個方向。蹄噠的馬蹄聲中,一名全副披掛的大漢皇朝的甲士赫然出現在了兩人的視野之中。


看到這名朝廷的甲士,五寨主一臉愕然。


“六寨主”卻是一臉微笑,他的目光落在這名甲士掌中握著的的一枚四寸長的空心鋼針上,在空心鋼針的頂端,一滴殷紅的血漬微微閃爍……


“現在可以走了。”


六寨主衣袖一甩,迎了上去。


平川城的西北角,白圣明躺在地上,身邊人群圍了一圈又一圈。其中兩名穿著白色衣袍的中年男子,面容冷峻,極其顯眼。


“怎么樣了?”


呂凌匆匆道。


“小姐已經服了療傷藥,現在正在昏睡中。”


兩名白頭山的護衛道,認得呂凌是平川城城主的千金。


“可是摔傷了內腑嗎?”


楊紀道。


白圣明身上的傷勢不多,除了左胸口一小團血漬外,其他并不明顯。楊紀有點擔心,會不會是從空中掉下來,摔傷了內腑。


“你是誰?”


兩名白頭山護衛滿臉的警惕。


現在除了朝廷的甲士。他們對于所有考生裝扮的人都心懷警惕。畢竟小姐可是在武殿之中受傷的,而那里全都是考生。


“別擔心!他叫楊紀,之前射中大鷹救下你們小姐的那一箭,就是他射的。”


呂凌連忙解釋道。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微微釋然。


“原來如此,多謝了。”


兩人道。神色間客氣了很多。


之前楊紀射巨鷹那三箭,他們都看到了。都沒有料到就眼前這個少年。


“小姐的內腑確實受到了一些震動,但并不是很嚴重。我們也給她檢查過了,除了血氣稍微稀薄了一些。其他并沒有什么異常。就是不知道為什么,遲遲沒有蘇醒。”


兩人皺了皺眉。


“會不會是那個綠林高手制住她什么穴道?”


呂凌道。


“不像是。”


兩人搖了搖頭,一起否認:“小姐的呼吸很正常,不像是受到控制的樣子。”


楊紀皺著眉頭,沉思不語。


“我知道他為什么昏迷不醒!——”


突然一個聲音從后方傳來。


“盧有象!”


楊紀詫異的轉過頭來。只見王弦、盧有象、沈銅等人正一起從后方趕了過來。幾人滿身傷痕,衣服上血跡斑斑。顯然又經歷了一場惡戰。


“之前的時候,我看到有個朝廷的甲士向她招手。白圣明就是在掠到他身邊的時候,突然軟倒的。”


盧有象跟楊紀打了聲招呼,也沒有賣關子,直接道。


“什么!”


兩名白頭山護衛大驚。還沒怎么開口,旁邊的一群軍伍甲士立即憤怒起來。


“你在胡說什么?”


“朝廷的人怎么可能會害她?”


“真要害她,我們怎么可能救她?”


“你知不知道你在胡說什么?!”


眾人看著盧有象,一個個怒目而視。朝廷的甲士負有巡防城池。維持治安的責任。盧有象居然說是他們害的,氣得眾人恨不得打他一頓。


“朝廷的人是不可能對白圣明下手的。”


王弦背著雙手。突然開口道。


“王公子!”


眾甲士這才注意到了旁邊的王弦。王弦出身軍伍世家,和眾甲士天然一衣帶水,在軍伍中頗有威望。


“王公子說的不錯,我們的人是不可能對她下手的。”


一名甲士道。


“不過,盧有象說的也沒有錯。”


王弦瞥了旁邊的盧有象一眼,道:


“所以只有一種可能。擊傷白圣明的那個人并不是真正的朝廷甲士。”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呆住了。


楊紀和呂凌皺了皺眉,默然不語。王弦話里的意思,有人穿了朝廷的盔甲,混入到了軍伍之中。


如果此事屬實。這可不是小事。


“武殿是這次武科舉的考場,除了一應考生之外,其他人不得進入。如果盧有象看到的沒有錯,這也可以解釋,為什么只有考生才能進入的地方,會混入了這么多的匪類。”


楊紀沉吟半晌,開口道。


他一直覺得蹊蹺,為什么武殿之中會混入這么多殺手。而且某些人明顯超過了“童生試”的考生年紀。只是當時場面一片混亂,根本無瑕去思考。


此時聽了盧有象的話,許多問題立即觸類旁通,迎刃而解。


“這件事情非同小可。如果真是這樣,恐怕軍隊之中都要清查一下了。”


王弦沉默片刻后道。


這種話在場也只有他才能說了。其他甲士早就是一臉難看。也就是這個時候,一陣蹄噠的馬蹄聲從后方傳來。


“是都尉大人!”


眾人轉過頭來。只見一道漆黑如墨的鋼鐵洪流,踏著飛塵,滾滾而來。為首的“騎士”氣派非凡,目光如刀似電,騎著一匹高頭大馬,帶領眾人正馳騁而來。


“參加都尉大人!”


眾人紛紛行禮道。


“不必了。”


都尉翻身下馬。目光落在白圣明身上,沉聲道:“怎么樣了?”


“回大人,并無大礙,只是昏迷。”


一名甲士恭聲回道。


“那就好。”


都尉吁了口氣,蹲下身,在白圣明腕脈上一搭。確認了之后,心中的一塊大石終于落了下來。


“大小姐,這里不太安全,就麻煩你帶兩個人,先送她到城主府休息吧。”


都尉道。


“嗯。”


呂凌點了點頭,連軍隊都被人混了進去,這個時候也只有城主府最安全了:


“大人放心,這件事情交給我吧。”


“兩位,這是我的令牌。你們拿著我的令牌。直接送你們小姐去城主府吧。”


呂凌取出一枚古銅令牌道。


這種事情沒有必要勞煩其他人,白圣明的兩名白頭山護衛就是護送的最好人選。


“呂小姐,多謝。”


兩名護衛感謝道。這件事情他們也不放心其他人做,接了呂凌的令牌,抄起白圣明直接如飛而去。


“其他人不要在這里待著,統統趕去滅火。”


都尉道。


“是,大人!”


周圍的甲士以及都尉身后的騎兵迅速領命而去。在他們出發之前,都尉又點了一名低階校尉:


“武殿是騷亂之源。你帶點把武殿團團圍住。匆必不能放任何一個人離開。”


“是,大人!”


校尉宏聲應道。


“……另外。召集城里的醫生、郎中,去武殿替所有受傷的考生治療。”


都尉頓了頓道。


眾人很快風塵仆仆的離去,短短時間內,周圍一散而空,來得快,去得也快。


楊紀看了一眼。也準備離開。


“楊紀,你等一等。”


都尉突然叫道。


“大人?”


楊紀微怔,詫異的轉過頭來。


“比賽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白圣明受傷,而且她是女子之身,已經沒有參加武科考的資格。這次的武科舉如果沒有意外。你應該就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名。”


都尉道。


楊紀心中怦的跳了一下,這次事起倉促,楊紀最擔心的就是這次武科舉因為這次喋血事件全面取消。


在緊急情況下取消科考,這種事情雖然稀少,但在以往并不是沒有過先例的。


如今聽到都尉的話,楊紀總算吃了一顆定心丸。


“……平川城現在是多事之秋。武科舉的核查恐怕要暫停一段時間,不過一旦核查出來,就會盡快的分布。另外,朝廷會戒嚴一段時間,清查所有潛入城內的綠林匪類。在這段時間內你還回不了家。希望你能配合一下。”


都尉道。


“學生明白。”


楊紀恭聲道。


“嗯。你的資質不錯,好好加油吧!——去吧。”


都尉拍了拍楊紀的肩膀道,以他的性格地位,對于一名考生做出這樣親密的鼓勵動作,已經是非常難得了。


如果不是真的看好楊紀,根本不會特別說上這么一翻話。


“學生告辭。”


楊紀躬身告辭而去。


在離開前,楊紀回頭看了一眼,只見王弦、盧有象、沈銅三人正一臉凝重的站在都尉的身邊,王弦嘴唇一張一翕,似乎正和都尉說著什么。


都尉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氣氛十分沉重。


楊紀心中有數,王弦恐怕正在把之前的發現告訴都尉。軍伍之中混入奸細……,這種事情也只有王弦的身份才能說出來。


武殿喋血雖然已經過去,但楊紀有感覺,真正的風暴恐怕還遠未來臨。


“咝!”


楊紀深吸了一口氣,轉頭大步離開。


平川城里一片喧鬧,商賈、小販、市民許許多多人都走了街道。濃煙雖然依舊滾滾,但是火勢卻明顯控制住了。


楊紀走出沒多過多,突然一道鵝黃的身影背對著自己,站在街頭,俏然而立。


“呂凌?”


楊紀吃了一驚,低呼道:“你沒有回府?”


那道鵝黃的身影轉過身來,一張笑嘻嘻的臉龐立即映入眼簾,不是呂凌又是誰?


“城主府而已,又不是看不到。哪里用得著我親自去帶?我指了個方向,他們就自己去了。”


呂凌步態輕盈,款款走來。


楊紀哭笑不得,隱隱明白了什么:“你該不會是在專程等我的吧?”


“你說呢?”


呂凌背著手,笑嘻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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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Crawler | 2017-10-12 00:46:36

第一百二十二章 懷疑

呂淩雖然在笑,但美眸之中卻沒有多少笑意。

“你這傢伙,到底還有多少秘密瞞著我呢?”

呂淩半帶著埋怨道,話中似乎意有所思。

“咯噔!”

聽到這句話,楊紀心中猛的跳了一下,有種不妙的感覺。

“什麼秘密不秘密的,呂淩,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楊紀強自鎮定道,但神色卻有些不自然。

“哼!還要瞞著我嗎?是不是非要我說出。你袖子裡那條毒蛇是怎麼回事?”

呂淩終於收斂了笑容,目光逼視著楊紀,有些不悅道。

“轟!”

一股血液從心臟炸開,直湧到擔心。楊紀心中瞬間沉了下去。

“來了!”

楊紀最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從踏足平川城那一天起,楊紀就有那麼一種預感,這一天遲早會到來。

當初在晉安城,呂淩被噬心蛇咬中,差點死在荒野。罪魁禍首就是“小紀”。呂淩苦追不得的冠王蛇,卻陰差陽錯被楊紀收服。

楊紀也曾經想過要不要把“小紀”送還給呂淩,但是冠王蛇極有靈性,非常記仇。當初呂淩在“小紀”身上射了一箭,一路死追猛打,害得小紀荒不擇路,被一塊大岩石壓住,差點活活餓死。

而那一箭造成的傷痕,到現在都沒有癒合。以冠王蛇的服氣,如果楊紀把它送還給呂淩。不一口咬死她就不錯了,哪裡還會認她為主?

在平川城。楊紀和呂淩見了幾面,每一次楊紀都能感受到它的躁動,想要從他身上沖出去。為此楊紀不得不一次次的安撫它,壓制它。

要不是楊紀和它一起同吃同住,又救了它的性命,一人一蛇之間的矛盾早就爆發了。

楊紀夾在中間左右為難。“小紀”並不是普通的武寵,如果做的太過份,以“小紀”的靈智。直接拋下楊紀,自己跑路都是有可能的。

而對於呂淩來說,差點陪上性命的追蹤的“武寵”,卻被楊紀收服,哪怕是無意的,只怕也會心裡有個疙瘩。

呂淩是把楊紀引入武道的人,而且還教過他武功。楊紀並不想因此而一個朋友。

“怎麼辦?”

楊紀心中左右為難。

本來以為能這麼一直相安無事的離開平川城。但沒想到,就在武科舉快結束的時候,呂淩突然向自己攤牌。

“嘩!”

楊紀心中無奈,歎息一聲,還是揭開了袖子,準備把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像呂淩好好解釋一翻。

就在楊紀徹底攤牌的時候,突然呂淩的好奇的聲音傳入耳中:

“好奇怪的蛇?”

“啊?”

楊紀怔了怔,腦子裡有點沒反應過來。

“好奇怪的鐵線蛇,我還從來沒聽說鐵線蛇有毒的?居然連鐵翎岩鷹都能毒死。楊紀,你從哪裡找到的?”

呂淩俯下身子。好奇道。

袖子裡,“小紀”骨節被六寨主拍散。軟趴趴的躺在那裡,一動不能動。不過看到呂淩這個大仇恨,小紀還是一眼認了出來,瞳孔猛然收縮,忌憚中帶著仇恨,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小紀雖然仇恨呂淩,但同樣對曾經帶給它傷害的呂淩,有著深深的畏懼。不過這一點,呂淩顯然沒有感覺出來。

楊紀怔怔的看了一眼呂淩,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

“她沒有認出來?”

楊紀有些不敢相信。

——呂淩居然沒有認出來,而且把“小紀”錯認成是一條鐵線蛇!

這一刹那間,無數的念頭從腦海中掠過。雖然有些不可思議,不過小紀現在的樣子,也確實和鐵線蛇差不多。

自從噬血認主之後,“小紀”就和原來變化很多。如果不是知道底細,根本不會知道這是一條劇毒的冠王蛇。

而且最重要的是,因為變小,冠王蛇額頭的王冠一樣的“肉瘤”不見了。

這一連竄的念頭掠過腦海,楊紀突然之間就明白了,一瞬間有種冷汗涔涔,死裡逃生的感覺。

“還好,她沒有認出來。……”

楊紀暗暗松了一口氣,暫時他還不想讓呂淩知道這件事:“她肯定是氣惱我這件事情瞞著她,沒有告訴他。”

小紀並不是第一次出現,當初在對付“鋼背猿”的時候就出現過一次。呂淩沒有問,楊紀也就沒有說。

現在看來,呂淩恐怕一直在待他自己主動提起這件事。她真正生氣的恐怕還是這個。

“這應該不是鐵線蛇……”

楊紀沉吟片刻,也沒有隱瞞。把自己從大石下面救下“小紀”,把它收服的過程說了一遍。

所有的一切都是實實在在的真相,楊紀唯一沒有直接告訴呂淩的就是,他收服的這條“小紀”就是冠王蛇。

“原來如此。”

呂淩若有所思:“鐵線蛇雖然一般沒有毒,但卻有許多的異種。你抓的這條,應該就是一條有劇毒的異種。”

呂淩的脾氣來得快,去的也快。一會兒又高興起來。

“不管怎麼樣,你這回可是立了大功。我在這裡就是提醒你,武科舉雖然已經結束,但你千萬別急著回去。朝廷那裡必定有賞賜。”

呂淩道。

楊紀心中暗道一聲“慚愧”,原來呂淩是特別為了提醒他這件事。平川城戒嚴,短時間內,他就算是想離開也走不了。

“應該不會吧。我只不過射了一箭,哪裡來什麼大功?”

楊紀搖搖頭道。

“嘿,這就是你不知道。”

呂淩嘻嘻笑道,她長期生活在平川城的權利中心。對於政治和朝廷的行事作風再熟悉不過,有著極敏銳的嗅覺:

“這你就不知道了。白聖明是白頭山的弟子。如果她在朝廷的地盤被綠林中人擄去。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不止白頭山那裡會施加很大的壓力,而且朝廷也會顏面盡失。你這一箭,可不比武科舉奪魁差多少。”

“現在朝廷裡還忙不過來,無瑕顧及這件事。不過短則三日,長則五日,必定有結果。我怕你傻,在這件事情上吃虧。記住了,先別急著走。”

呂淩道。

楊紀心中湧起一股暖流。不知道該說什麼。

“對了。這段時間小心點。綠林中人睚眥必報,你這次壞了他們的事。千萬小心。”

呂淩一臉鄭重道。

“嗯。”

楊紀回過神來,點了點頭。呂淩的話也確實給他提了個醒,他這次一箭射中巨鷹,差點讓那名綠林的六寨主從空中掉下來,活生生的摔死。

這等人物吃了這樣的悶虧,絕對不會輕易的善罷甘休的。

“我知道了。”

楊紀道。被呂淩一提。他也想起一件事來:

“呂淩,還記得在武殿屋脊上我跟你說的話嗎?”

呂淩微一思索,隨即想了起來:“你是說,這件事情除了綠林中人,還有其他人?”

“嗯,我懷疑這次的襲擊。這次的襲擊除了綠林中人,還有邪教教徒……”

楊紀壓低聲音道。說著就把自己在武殿中聽到的狂熱的聲音,以及之前遇到邪教教徒的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

一翻話說完,呂淩神色劇變。

“這翻話,你告訴了都尉嗎?”

呂淩道。神色異常嚴肅。剛剛都尉在場,楊紀如果要說。是完全有機會的。

“沒有。”

楊紀搖了搖頭:“此事無憑無據,僅憑我一面之辭,都尉恐怕並不見得會相信。”

初見到都尉的時候,楊紀並不是沒有這種衝動,不過最後還是理性的壓了下來。

“我仔細想過了。你是城主府的千金。這件事情由你告訴都尉,比我直接跟他說要有份量的多。是真是假,查一查就知。我倒希望在這件事情上,我是錯的。”

楊紀鄭重道。

呂淩沉默不語,心中卻是一片震撼。綠林和邪教勾結,此事還從未有過先例。如果楊紀說的是真的,此事非同小可。

“楊紀,這件事情你不要插手。教給我來處理。你不知道邪教中人的行事手段,如果這件事情洩露出去,非同小可。恐怕會給你惹來殺身之禍。”

呂淩抬起頭來,認真道。

楊紀點了點頭。呂淩是城主府千金,在平川城權勢濤天,而且和軍隊有極深的關係。但是楊紀不同,邪教勢力龐大,如果傾教對付他,不會比碾死一隻螞蟻更難。

這也是楊紀選擇告訴千金的另一個原因。有些功勞是領不得的。

…………

接下來的時間裡,整個平川城裡一片腥風血雨。

楊紀在客棧裡讀書,都能感覺到街上強烈的風暴氣息。一撥又一撥的朝廷甲士連綿不斷的從窗外掠過,鏗鏗的腳步聲幾乎沒有停過。

城門被封鎖,朝廷的甲士挨家挨戶的搜查,緝拿餘孽。而武殿中的考生也被嚴格的仔細盤查,“戶藉”、“路引”全部要再次核查一遍。

楊紀在客棧中,不斷的聽到外面傳來抓到了某某綠林中人。不過楊紀心中有數,這些人恐怕只是綠林中人扔出來的吸引目光的誘餌罷了。

數千的考生,上萬的平民,要想從這些人裡查出真正的奸細,談何容易?綠林中人準備這麼久,不可能沒有防備。

這段時間裡,楊紀赴城主府探望了幾次白聖明。她已經蘇醒,雖然還有些虛弱,但是正在穩步的恢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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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Crawler | 2017-10-12 00:53:37

第一百二十三章 朝廷的獎勵

窗外風雨飄搖,不過一切都有朝廷處置,和楊紀沒有多大的關係。

楊紀索性關了窗子,兩耳不聞窗外事。除了讀書練功之外,就是鑽研“史師”送給自己的那塊“文聖筆墨”碎片。

見識過“六寨主”的強大,楊紀就越發的感覺到“文聖筆墨”碎片的博大精深。

六寨主這種綠林領袖,一道刀氣就能綿延十餘丈長,神擋殺神,佛阻殺佛,無人能擋。然而和上古的“文聖”們比起來又差得太遠了。

僅僅只是一個碎片,甚至連一個完整的字都算不上,在歷經了無數個世紀的更替,文明的毀滅後,還能意志不滅。數寸方圓的紙片裡,靈氣雋永,紫氣升騰,承載著無盡山河大地的意志。

可想而知,這些“文聖”全盛的時候是何等的強大。只可惜自己坐擁寶山,卻不得其門而入。

“唉,如果我能領悟其中的意境就好了!”

楊紀忍不住歎息,心中生出無限嚮往。

一個字跡就能寫出森羅萬象,寫出山河大地,哪怕是六寨主這種人物,恐怕也忍不住要望洋興嘆,更別說是楊紀。

楊紀幾乎是一有時間,就會對著“文聖筆墨”的碎片思忖,希望能夠揣摩其中的奧妙。

雖然進境極少,不過楊紀也發現在鑽研“文聖筆墨”的時候,自己心情平和寧靜,思維也變得更加的敏捷,思考問題也會比平常快許多。

最讓楊紀驚喜的是。每次結束的時候,楊紀都會發現自己的精神力有了微弱的提升。這是一個意料之外的發現。

以致於後來。楊紀幾乎一有時間,就會拿出“文聖筆墨”的碎片來參悟。

……

時間一天天過去,五天之後,平川城中的搜查風暴終於小了許多,雖然還沒有結束,但卻總體趁于平靜。

在平川城高大的城門處,楊紀見到了“白聖明”。她就像一個美麗的精靈一樣和呂淩站在一起,銀絲的髮絲隨風飄舞。美的驚心動魄。

幾天不見,她的臉色依舊蒼白,但至少有了一些血色。在城門口,她左顧右盼,似乎等待什麼。

看到楊紀,她的眼神一亮,遠遠的打招呼。

“楊紀。這裡。”

白聖明興奮道。

“要走了嗎?”

楊紀走近道。

“小姐不能在這裡再待了。參加武科舉,本來就是小姐一時意氣的決定。現在出了這種事情,平川城已經不再安全,小姐必須要回家了。”

出聲的是白聖明的兩名護衛,一臉不容置疑道。

“家裡的長老已經發來消息,不得延誤。小姐只有回到家裡才會安全!”

另一名護衛道。完全沒得商量的樣子。

“真的要回去了。”

白聖明搖頭苦笑,聲音中透露出濃濃的不舍:“能碰到你們,真的很高興。雖然發生了一些意外,但總的對我來說,這是一段很珍貴的經歷。我會想念大家的。”

“傻丫頭。說的這麼傷感幹嗎,以後想我們了。隨時到城主府來找我就是。”

呂淩嘻嘻笑道。

楊紀只是一歎,心中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真正論起來,他和白聖明其實認識不久,甚至在之前還是競爭對手,按道理雙方之間沒有什麼交情。

但是一天之內,兩人同生共死,一起對付綠林中人,甚至差點一起死在裡面。若說沒有一點感情也是不可能的。哪怕許多最要好的朋友,都不一定會經歷這種生死的考驗。

修練武道以來,楊紀一向是單人禦敵,這還是第一次和競爭對手聯合,而且還有如此默契的配合。

“呂淩說的沒錯,你回去好好養傷,以後大家肯定還會有見面的機會以。”

楊紀道。

話雖如此,但楊紀心中了然,自己和白聖明再難有聯繫了。白聖明出自“白頭山”聖地,雙方身份天差地別,這恐怕就是最後一次見面了。

“嗯。”

“白聖明”點了點頭,突然向著楊紀璨然一笑,眼中露出一絲狡黠:

“記住了!我的真名叫‘白圓圓’,白聖明是我弟弟的名字!”

“白圓圓……”

楊紀喃喃自語,若有所思。“白聖明”居然是頂了他弟弟的名字在比賽。

“呵,在走之前,我有一件小禮物送給你。不過,我希望你在我離開之後再打開。”

白聖明笑著從袖中取出一根長長的漆墨的“軸筒”遞了過去。

兩名護衛望了一眼白聖明手中的軸筒,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

“這!——”

楊紀詫然,他身上可沒什麼東西可以送人的。猶豫了一下,取出那本購買的《武典》:

“這是我參加考試,批閱過的《武典》,沒什麼價值,就留做一個小小的紀念吧。”

“嗯。我一定會好好珍藏的。”

白聖明卻笑得很開心,珍重的將楊紀送的《武典》收了起來。

“唳!——”

一聲清唳,兩隻碩大的白鶴從天上飛了下來,落在眾人面前,足有一人多高。白鶴白淨如雪,上面坐著兩名眉清目秀的垂髫童子,一身血氣氳氤,居然也有武道境的修為。

楊紀和呂淩目視著三人跨上白鶴,迅速的飛上天空,在白雲飄然遠處……

“楊紀,其實我很一直很好奇。你那天哪來那麼大勇氣對付那個綠林的六寨主?要知道,他可是相當危險啊。”

呂淩突然在耳邊道。

“當時根本沒想那麼多。下意識的就出手了。”

楊紀微微詫然,不過還是答道。

“真的?”

呂淩突然轉過頭來。嘻嘻笑道。

“那還能是什麼?”

楊紀無語道。

“難道不是因為這個白圓圓很漂亮?……”

呂淩笑嘻嘻道。

楊紀怔了怔,隨即明白了她的意思。耳朵微紅,惱怒道:“你在胡說什麼啊!”

“哈哈哈……”

呂淩卻是笑嘻嘻,揚長而去。

……

回到客棧,打開軸筒,砰的一下,一張五彩的似錦非錦的畫卷從軸筒裡滑了出來。畫卷上現出幾頭大鬼,陰氣森森的,似乎有雲霧滲出。

“是經畫!”

楊紀渾身劇震。

嘩啦一下展開經畫。上面“魑魅魍魎魃”五隻目如銅鈴,青面獠牙的鬼魅腳踩雲霧,栩栩如生,顯出一股強大的力量。

白聖明臨別送給他的居然是白頭山的“五鬼搬運”經畫!這種東西輕易不會外傳,若是洩露出去,必然是一翻血雨腥雨,足以引來許多的爭奪。

楊紀沒想到。她居然輕易送給了自己。

“太貴重了。”

楊紀心中一片驚濤駭浪。他雖然在擂臺上領悟了許多“五鬼搬運**”的東西,但是畢竟沒有真正見過“五鬼經畫”,許多地方依舊難以通透。

但是有了這副五鬼經畫,楊紀幾乎可以肯定的領悟“五鬼氣血搬運”之法。對於楊紀來說太珍貴了。

唰唰的抖出軸筒,楊紀在裡面還發現了一張紙條。上面字體絹秀,一個個仿佛精靈一樣。分明就是白圓圓的手筆:

“楊紀,希望我們以後還能夠見面!……”

短短的字句,意味深長。

望著紙條上的字跡,楊紀目中變幻不定。隱隱明白了什麼,心中長長一歎。收下了這份貴重的禮物。

……

幾天之後,城門正式開放。容許商賈進出往來。

在平川城待了一個多月,楊紀歸心似箭。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楊紀迎來了都尉大人的召見。

森嚴、陰暗的大殿上,都尉大人一身重甲,居高臨下,大馬金刀的端坐著。

“楊紀,這次的動亂,你立功不小。如果不是你臨機應變,組織考生反抗,武殿之中損失不小。”

都尉的聲音威武洪亮,軍人的作風殺伐果決,直接就道明瞭召見的原因:

“因此我和城主考慮了一下,決定賜你一千兩銀子,一枚血氣丹,還有一柄精鐵的百煉長劍!”

宏亮的聲音大殿中回蕩,都尉手掌一擺,立即有一隊朝廷的甲士端著託盤魚貫而出。

楊紀吃了一驚,雖然呂淩已經提醒過他了,朝廷會有豐厚的賞賜,但是這次的獎勵,還是大大的出乎他的預料。

一千兩銀子楊紀倒不在乎,他並不是鋪張浪費的人,而且身上也有足夠的銀子。倒是“血氣丹”,……這幾乎相當於武童生魁首的獎勵了。

“不要覺得奇怪,朝廷向來賞罰分明。這次你冒著死亡的危險,擋住綠林的頂級強者。而且還救下了軍伍的李校尉。這一枚血氣丹是完全值得的。”

都尉大人目光洞若燭火。

他心中自有分寸。

“李校尉……”

楊紀電光一閃,立即想了起來。李校尉就是接替都尉主持最後比賽的朝廷軍官,也是這次考試的主考官之一。

如果不是楊紀剌了六寨主一劍,吸引了他的注意。李校尉早就死了。

一場挺身而出的“義舉”,當然不止得獎勵一枚“血氣丹”。但是一個朝廷高階校尉的性命可遠遠不止一枚“血氣丹”!

給楊紀的獎勵看似豐厚,但其實都是經過一再斟酌的。只怕這也是唯一一次給予一次考生如此獎勵的了。

“謝大人。”

楊紀想通了其中的關鍵,也就不再推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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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Crawler | 2017-10-12 00:55:38

第一百二十四章 踹門而入
“朝廷的精鐵儲備一向不多,百煉長劍更是軍隊管制資源,數量一直不多。所以應允給你的百煉長劍還需要重新打造,等到武科舉開榜之日,再一起發給你。”


都尉捋著濃密的胡須,宏聲道。


“學生明白,多謝大人。”


楊紀恭聲道。


由此基本指定了楊紀“童生試第一”的位置,只等武科舉文試的成績下來,只要楊紀沒有出大的差錯,基本上一個武童生的功名是跑不了。


三年一屆武科舉到此基本上塵埃落定,不過楊紀的事情卻遠沒有結束,他心中一動,立即上前一步,恭聲道:


“大人,學生有一不情之請,還請大人助學生一臂之力。”


都尉目光眨了一下,該給的獎勵已經給了,朝廷也表明了賞罰分明的態度。楊紀再提要求,顯得有些得寸進尺。


不過楊紀一直執禮恭謙,給他的印象不像是這種得寸進尺的人。


“你說吧。”


都尉目光一轉,宏聲道。


楊紀把事情的原委詳細的敘說說了一遍,都尉聽罷,哈哈大笑。


“哈哈哈,我還以為是什么事。原來如此,不過小事一樁。這件事情我可以答應你。”


都尉捋須笑道。


楊紀眼睛一亮,精神大振,“多謝大人。”


“嗯。退去吧。你想要的東西,我會盡快的送給你。”


都尉道。


楊紀大喜,接了“血氣丹”和一千兩銀票領命而去。


平川城的很快安定,生活恢復秩序。楊紀拜訪過史師之后,隨即準備運身返回晉安城天。


臨別之日,王弦、盧有象、沈銅、段剛……,一大堆和楊紀在武殿中有過患難之交的考生出現在了城門口。給楊紀送行。


“楊紀,一路順風!”


“以后有什么困難,盡管找我們。武功不敢說,但其他方面,我們一定幫得上。”


“我段剛很少佩服什么人,不過楊紀,我真服你了。”


臨行時,眾人依依不舍。


“嗯,多的話不說了,大家后會有期。而且時間不會太長的。”


楊紀笑道。


“哈哈哈……”


眾人大笑:“那是!怎么著你都還得來趟平川城領取獎勵。”


武科舉結束之后,眾人幾乎都知道,楊紀已經是這次童生試板上釘釘的魁首,日后自然前途無量。


楊紀不再多說,翻身上馬。馳騁而去。


終于要回去了,這一刻。楊紀歸心似箭。蹄噠的馬蹄聲中迅速遠去。


“真是人中龍鳳啊,這樣的人物以前居然從來沒有聽聞過!”


城門口,盧有象望著楊紀離去的背影,感概道。


“是啊。那天如果不是出,我們這里還真不知道有幾個人能站著。”


段剛點點頭,附和道。


其他人雖然沒有說話。但也默然。楊紀的出身或許不如他們,但是天賦、才干、靈機應變卻統統在他們之上。


一聲感慨,眾人紛紛轉身離開。


與此同時,相距不遠的一座酒樓上。一道目光同樣追隨著楊紀的離開。


“公子,這小子鬼鬼祟祟,武科舉中都遮掩身份。別人不知道他的身份,我們卻是知道。你說要不要我把他的底細抖露出去,告訴他們大夫人去?”


酒樓上,一個考生模樣的少年陰聲道。


“不必了。”


李晨的目光緩緩從遠處收回,舉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兩虎相爭,必有一傷!楊氏一族越亂越好,這一次就我們就等著看戲吧。”


冷笑一聲,李晨不再說話。


青山如簇,古木參天。出了平川城,楊紀歸心似箭。如此日夜兼程,楊紀直往晉安城而去。


而與此同時,晉安城中,楊氏一族的府第上燈籠高掛,但氣氛卻是一片肅穆。


“楊紀那小畜生還沒回來嗎?”


大廳中,大夫人趙姬高坐上方,手上翻看著一本帳冊,冷冷道。


“夫人,還沒有。”


一名管事道。


從平川城中,楊文楊武發現楊紀到現在,已經有很長時間了。但楊紀還是沒有出現。眾人不得不懷疑,楊紀要么是還沒有出現,要么就是藏了起來。


“夫人,那楊紀會不會知道我們要逐他出去,所以躲起來就此不出現了?”


管事道。


“哼!他敢不出現嗎?”


大夫人雙眉一揚,目光凌厲,冷冷道:“那東西服侍了他們二十多年,現在就在我們手上,除非他不想救他。我看他敢不出現?”


大夫人頓了頓,語氣平緩了許多:


“對了,給他撥的那一畝‘良田’劃好了嗎?”


“劃好了。就在平川縣的邊緣,距離這里有十五的路程。足夠我們在路上動手。”


管事肅聲道。


“嗯。這個孽種讓他活到現在真是太長了。我當初就該狠下心來,在那個賤婢死后,將他一并索性毒死,以不致今天養虎為患,費上這么多的手腳。——這件事情好好干,我不希望再生出任何的差池。”


大夫人冷冷道。


當初只不過顧念著貿然殺了楊紀,會在族中落下口舌,更成為族老們日后和她爭權,對付她的把柄。


如果早知道會養虎為患,哪怕留下把柄,她也萬萬不會留下楊紀這他小孽畜。


“夫人。”


堂下,管事猶豫了一下:“出了一點小問題。屬下已經通知下去,所有的族老都答應到時出席。但是族里掌管宗冊的那位……,不,不太想交出宗冊。”


“嗯?”


大夫人目光一寒,眼中驟然掠過一抹令人心悸的亮光:


“這個老不死的,楊度都死了這么多年了。還惦念著他的好!不過這件事情可由不得他。——告訴他,這件事情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如果不把宗冊交出來,驅逐大典我就讓他兒子來頂!”


說到最后一句,歇斯底里,幾若瘋狂,就連管事都不禁心中一悸,連連心跳。


“屬下明白,我這就去處理。”


管事連連應聲,迅速退去。


青山萬重一躍而過。楊紀日夜兼程,不知過了多久,一座城池終于出現在眼前,高高低低的房屋綿延而去。


“終于回來了。”


楊紀看著熟悉的景色,心中一片欣喜。


晉安城還是那個晉安城。但看在楊紀心里卻是另一翻感受。以前在晉安城里,楊紀百般隱約。為了能夠出人投地。不得不受盡屈辱。


不過現在大功告成,楊紀再也不用忍氣吞聲了。


“生不五鼎食死則五鼎烹,我楊紀終于再也不用受制于人。大夫人,現在就讓我們來好好算一算總帳吧。”


楊紀的眼中掠過一抹凌厲的光芒。八年的隱忍,楊紀終于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


“駕!”


楊紀雙腿一夾,驅馳著俊馬如龍而去。


街道的盡頭。楊氏一族的府第高大氣派,朱紅色的大門緊緊關閉,只開了兩個側門進進出出。


大門前,幾名楊氏一族的護衛守著。


楊紀看著面前這高大的朱紅大門。眼中閃過一抹深深的恨意。族中八年多,楊紀一直都是和下人一樣,從那兩旁的窄小側門之中進進出出。


他雖然是楊氏的子弟,但這楊府的大門就從來沒有為他打開過!隱忍了八年,今天他就要堂堂正正的從這大門進去。


“駕!”


楊紀眼中光芒一閃,一拍馬背,徑直過去。


“楊紀!”


“他居然回來了!”


大門口,幾名護衛早就注意楊紀。倒并不是因為楊紀有多么的高大神武,而是因為大夫人這段時間正在四找尋找他。


“楊紀,站住!給我下馬,這大門也是你能進的嗎?”


幾名護衛厲聲道。


楊紀根本不聽,他開始還是緩步驅馳,但等到這幾人說話,猛然加速起來,徑直的向著朱紅大門沖去。


“楊紀,你想做什么?”


“放肆!給我下馬!”


幾名護衛勃然大怒,齊齊走上前來。腰中刀劍拔出,交錯擋住。


“希聿聿!”


就在他們拔劍阻擋的剎那,楊紀一拍馬臀,只聽一聲驚天的馬嘶,這匹王弦送的高大戰馬猛然一躍,高高飛起,就從兩人的刀劍上方干脆利落的一晃而過。


戰馬投下的陰影下,清晰的倒映著兩張驚愕的臉孔。


“蹄噠噠!”


一路閃電般的過去,就在朱紅大門前,楊紀手掌一拍,滾滾的血氣涌入戰馬體內。下一刻,只見這匹戰馬鬃毛獵獵,兩只沉蹄重重的撞擊在大門。


“轟隆!”


只聽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朱紅大門猛然震開,里面的門閂被震得粉碎。


“希聿聿!——”


嘶鳴聲中,楊紀如同一縷青煙,迅速的消失在門內。


身后,幾名楊府的護衛望著扭曲變形的大門,驚得目瞪口呆。在府中護衛多年,楊紀每次進出哪次不是怯怯懦懦,大聲不敢出?


幾人從沒想過,他居然有這么大的膽子!


“反了,反了!這小畜生簡直膽子頂天了!”


“楊府的大門他也敢踹,報告夫人,快去!——”


幾名護衛氣得臉色鐵青,肺都炸了。其中一人也不追逐,急匆匆的往府內而去。楊紀膽子包天,自要大夫人去對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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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Crawler | 2017-10-12 01:03:38

第一百二十五章 老管家出事
馬蹄飛急,不一會兒,楊紀終于那座熟悉的柴房,就在楊府的邊緣,低矮破舊,矗立一隅,看起來默默無聞。

看著這座生活了八年之久的柴房,楊紀心中突然有一點點陌生的感覺。他心中清楚,自己在這里待不了太久了。


稚鳥終有離巢高飛的時候,而當自己高飛的時候,也就是離開這里的時候。


楊紀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思,翻身下馬。


“梁伯,梁伯……”


楊紀高聲叫著,直接推門而入。柴房里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梁伯似乎不在這里。


“嗯?”


楊紀打量了一眼屋子,突然目光閃了一下。屋子里和他離開前一模一樣,書柜、書桌、床榻……,但是書柜和書桌明顯有些凌人。


“有人動過我的東西!”


楊紀腦海中閃過一道念頭。他的東西向來整理的整整齊齊,但是書柜里卻有好幾本書歪歪斜斜的。而且書桌上的書和毛筆也和他離開前擺放的位置不同。


梁伯是不會動自己的東西的。自己不在的時候,絕對是有其他人進來過。


“這里至少有三四天沒有擦過。”


楊紀在書桌上擦了一下,看著手指上的一層灰,心中突然有一種強烈不安的感覺。梁伯服侍自己一家二十多年,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問題。


楊紀想也不想,猛的鉆出柴屋,騎上戰馬,直接往梁伯居住的小屋騎去。


“梁伯,梁伯!”


楊紀闖進房間,然而房間里空蕩蕩的。地上有一層灰,老管家似乎也不在這里。


“怎么會這樣,難道梁伯出事了?”


楊紀心中猛的一悸。


就在這時,一片熙熙攘攘的腳步聲和說話聲從門外傳來。


“楊紀,楊紀回來了……”


“……嘿嘿,他還不知道吧。夫人在到處找他。”


一群人嘻嘻哈哈。而且似乎是越來越多。楊紀邁開步子,猛的鉆出門外,就看到一群人站在那里,手兜在袖子里,嘻嘻哈哈,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楊紀返回宗族的消息似乎已經傳來,許多附近的仆人,丫鬟,甚至聞訊趕來的楊氏弟子都聚集到了這里。一臉幸災樂禍,看好戲的樣子。


“哼!”


楊紀目光一轉,突然一個箭步,仿佛蛟龍臥波,逼近人群中的一名楊氏子弟。


“楊紀,你想做什么?!”


這名弟子大驚失色,也沒料到楊紀會猝起發難,一邊往后退去。一邊劈掌抵擋楊紀。只可惜,此時不同惜日。楊紀經歷了武科舉的洗禮,見識了各種各樣的武技絕學,哪里是他一名普通的楊氏子弟能擋得住了。


任他招式使得天花亂墜,楊紀只是一扣,便牢牢扣住了他的手腕。兩根手指好像鐵鉗一樣,狠狠的夾住。就好像要把手指掐穿一樣。


“哎喲喲,痛死我了。快放手,快放手!”


這名弟子叫苦連天,一臉見鬼的神情。他哪里料到這么輕易就被楊紀扣住,那種恐怖的力量好像把他全身的力量都掐住了。根本使不出力量來。


“梁伯呢,梁伯在哪里,說!”


楊紀沉聲道,手下加重了幾分力道。


“我說,我說。那個老東西被大夫人帶走,大夫人正等著你出現。她私底下放話說,幾天后,你十六歲生日要是敢不出現,那老東西就死定了!——這事大家都知道。”


楊氏一族的子弟哪個不是錦衣玉食的,平時哪里吃過這種苦,都不用楊紀下重手,自己就自己招手。


“什么!”


楊紀心中一窒,如遭重擊。冥冥中,就好像被一只無形的巨手掐住了心臟,整個人都變得呼吸困難。


“大夫人,趙姬……又是她!”


楊紀只覺一股鮮血只沖腦際,兩只眼睛一下子血紅。


他只不過去了一段平川城,大夫人居然就對老管家下手了。


“賤婦!”


楊紀氣得渾身顫抖。砰的一聲,手掌一抖,直接將這名弟子震出數丈。楊紀一把抓過韁繩,嘩啦一下翻上馬背,就要往內府沖去。


“賤婦,如果你敢對梁伯下手。我要你碎尸萬段!”


楊紀目中殺機盈盈。


“嗖!”


就在楊紀騎馬往內府沖去的時候,斜剎里,一條人影突然嗖的一下鉆了出來,直往楊紀撲了過去。


“楊紀,等一等!”


對方身軀矯捷,嘩啦一下掠起一地的灰塵,如同一頭巨虎直接往馬背上的楊紀撲去,動作非常的老練。


楊紀目光一寒,正要下手。突然之間,看清楚那道人影的面目,卻是一驚,忍不住低呼一聲:


“楊猛!”


這道斜剎那里撲出的人影居然就是楊氏五虎之一,曾經在比武場和楊紀發生過沖突,后來又冰釋前釋,給楊紀提點的楊猛。


數月時間不見,楊猛看起來憔悴了一些,但武功卻更加的精進。


楊紀念頭一轉,手臂一舒,一下把他提上了馬背。


“楊紀,先別沖動。老管家的情況我知道,跟我來。離開這里再說。”


楊猛臉色凝重,在馬背上一踩,二話不說,一個翻身縱身院墻之外。楊氏一族的高墻根本比不了平川城,只可以阻擋普通人,卻阻擋不了呼吸十段的高手,更別是楊猛這樣的武者了。


變生肘腋,楊猛前后不到一個呼吸,就消失在院墻之外。楊紀感覺得出來,他有濃濃的忌憚,不想讓其他人發現。


楊紀的性格,這種時候本來是不會聽楊猛的。但是楊猛走之前的那句話發揮了作用。楊紀可以這個時候不聽楊猛的勸阻,卻不能不聽聽老管家的消息。


“先聽聽他怎么說。”


楊紀在馬背上一翻,比楊猛還要輕盈,一個“白蛇揚波”,唰拉一下翻過高墻。躍了出去。


高墻外面不遠,就是一條小河嘩啦啦的流淌,仿佛玉帶一樣在。楊猛形若猿猴,正躍過小河,往對面的山上跑去。


他似乎就沒回過頭,似乎早知道楊紀會跟來。


楊紀微一沉吟。掠過小河,直接跟著楊猛上了城外一座小山林……


“該死!”


就在楊紀離開之后不久,大夫人帶著一大幫如狼似虎的護衛趕來,只看到了楊紀留在宗內的一匹戰馬。


“人到哪里去了?”


大夫人目光一寒,望向附近一名楊氏子弟道。


“去,去,……去外面了!”


被問到的楊氏子弟結結巴巴道,眼睛里滿是恐懼。現在的大夫人面如寒霜,看起來非常可怕。


“大夫人。要不要追?”


一名護衛道。


大夫人臉上陰晴不定,良久——


“不用!”


大夫人手臂一擺,突然道:


“這小畜生即然回來了,那就再好不過。距離他十六歲的生日沒有幾天了,就讓他再蹦噠幾天。”


說完,又帶領眾人回去。走了幾步,突然回過頭來,看著楊紀留下的那匹戰馬。狠聲道:


“把那頭畜牲給我殺了!”


說完掉頭而去。


小山峰上,樹林茂密。楊猛就在山頂一塊凸起的巖石前停了下來。


“楊猛,你知道梁伯的消息?他到底怎么樣了?”


楊紀追上來,開門見山,直接問道。


“楊紀,你先別急。”


楊猛連忙道:


“老管家前段時間確實吃了點苦頭……”


“什么!”


楊紀臉色微變,猛的緊握了拳頭。心中怒火如焚,老管家跟隨他們父子兩代二十多年,楊紀絕不能讓他晚年落不得好下場。


“那個賤婦,如果梁伯有個三長兩短,我要她下去陪葬!”


楊紀冷聲道。


“楊紀。你聽我說完。老管家沒事,他雖然吃了點苦頭,但畢竟年紀已大。大夫人的目標也是你不是他,不可能對他下死手。我已經拖家父和幾位長輩去照顧他了。”


楊猛道。他最怕楊紀不顧一切,撲過去找大夫人理論。


大夫人雖然只是一個女流,手無縛雞之力不假,但是她身邊卻是聚集了不少高手,甚至還不乏從外面招攬的好手。


“雙拳不敵四手,好漢架不過人多”,楊紀如果貿然沖進去,只怕兇多吉少。


楊紀并不是魯莽的人,如果不是涉及到了老管家,根本不會這么沖動。他在聽到老管家沒事的時候,已經清醒了幾分。再聽到楊雄已經托人照顧,頓時完全冷靜下來。


“堂兄,別的不多說了。這件事情多謝了。”


楊紀誠聲道。


楊紀最擔心的就是老管家遭人毒手,父母已去,老管家是楊紀最后的親人,絕對不能失去。


“楊紀,老管家我會幫你照料。這么久過去了,多一天少一天不再乎。我只問你,你的拳意合一修練成功了嗎?”


楊猛道,這句話說的凝重無比,似乎極其重要。


楊紀微微一笑,突然一拳炸出。這一拳剛猛沉雄,奇快無比,在虛空中拖出一條氣浪,甚至發出剌耳的暴鳴聲。


“拳意合一?你真的達到拳意合一!”


楊猛大喜過望。


“真武堂”被大夫人封鎖,他本來以為楊紀練不成“拳意合一”,但是這一次一回來,立即就感覺到不一樣,所以試探著問了一句,沒想到楊紀真的如此。


“這樣就太好了,至少你就有了自保之力。楊紀,聽我一句話,幾天后的宗族聚會,你就不要去了!”


楊猛道,神情認真無比。


“為什么?”


楊紀吃了一驚,沒想到楊猛會崩出來這樣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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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Crawler | 2017-10-12 01:06:39

第一百二十六章鑽研經畫

“大夫人已經召集了所有的族老,準備把你驅逐出去。把你驅逐出去的時候,就是他們正式對你下手的時候。我本來還擔心你沒有領悟拳意合一,不過現在這樣最好了。”


“我會想辦法幫你把老管家接出來。以你的天份,以後達到武道境只是時間問題。大夫人勢大,所以趁現在離開是最好的辦法。


楊猛說的又急又快,聲音中流露出濃濃的擔憂。


他一听說楊紀回來,就在擔心這件事。楊氏一族中難得出來這樣一個媲美大公子的武道天才,楊猛不想他就此折隕在這里。


“你原來是擔心這個。”


楊紀笑了起來︰“你的好意思我心領了。不過宗族聚會那天,我是不會錯過的!”


楊紀這翻話說得斬釘截鐵,毫無猶豫。男子漢大丈夫,他回來就是為了對付大夫人的,又怎麼可能逃跑。


“楊紀,你怎麼這麼糊涂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個時候,這個時候你為什麼還要和大夫人硬踫硬呢?”


楊猛急的跺腳。


“楊猛,你如果是擔心我打不過大夫人,那就不必了。”


楊紀長眉一揚,目中閃過一絲驚人的光芒。說不如做,向楊猛說的再多,也不如向他展示自己的實力來得直接。


轟!


楊紀腳下重重一踏,轟的一聲,天搖地動,方圓五十步內,海碗粗的樹木籟籟的抖動。


楊紀身上血光洶涌。一波波的血紅色的霧氣從他全身散發出來,甚至連雙瞳之中都升起淡淡的血氣。


這一刻的楊紀氣息強橫,如同一個浴血百戰的修羅一樣。哪里還有一點點呼吸境行的樣子?


“!!!”

楊猛目瞪口呆,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


他怎麼也無法相信,楊紀不止領悟了拳意合一,而且還達到了武道境界!


“這,這……這怎麼可能?”


楊猛神色震憾,心中一片狂濤狂浪。


短短幾個月的時間。普通人從呼吸十段突破到“拳意合一”至少需要半年。本來以為,楊紀能夠達到“拳意合一”就已經不錯了,沒想到,他居然早就達到了武道境,而且血氣之濃厚比自己還強!


“這世間沒有什麼不可能的。整整八年,我隱約了太久。這一次,我不會再有任何的退縮。這次回來,我就是要一次的性的拿回所有原本屬于我的東西。所以楊猛,你不用勸了。我是不可能離開的。”


楊紀沉聲道,聲音中流露出強烈的意志。


楊猛怔怔了反晌,終于回過神來。雖然心中依然震撼。但聲音卻已經恢復平靜。看到楊紀有這麼高的成就。他本來應該替他高興。但是知道楊紀百折不回的心意,楊猛反而更加的擔心。


“楊紀,一個人再強大也不可能對抗一個宗族的。大夫人現在掌握族中的話語權,你是不可能和她對抗的。如果這次失敗,大夫人只會想出更狠的計謀來。到時候你要怎麼辦?而且,就算你達到武道境又能如何?你難道還能對付武道三重的弟子不成?”


楊猛憂心忡忡道。


“嗯?武道三重……什麼意思?”


楊紀目光一凝。很快捕捉到了楊猛話中的“漏洞”。


“唉,楊紀。我也不瞞你。為了萬無一失,這次大夫人還召回了許多在外面的武道二重,三重的弟子。這次的宗族聚會,我怕他們會對你下暗手啊。有些事。大夫人顧忌身份不能做,但他們是能做的!”


楊猛道。說到這一步。已經是他的極限了。如果被大夫人知道,他的下場恐怕不會比楊紀好多少。


“下暗手?哼!”


楊紀目光一寒,心中殺機猶如潮涌。不過很快就平靜了下來︰


“楊猛,這件事情我知道了。不過你放心吧,這次回來我早有準備,她是不會有這種機會的。”


如果是以前,楊紀說不定還真的只有被大夫人硬生生的壓下一頭,打磨掉銳氣。然而今非昔比,此時不同往日。


白圓圓這等出身五聖地的“武道天才”都敗在他的手下,更別說是楊氏一族的弟子了。


當日武殿喋血,楊紀連黑風盜六寨主這樣的狠角色都敢剌上他一劍,甚至一箭差點把他從天上射下來摔死,更別說是如今的“大夫人”了。


只不過這些,楊紀現在還不好向楊猛明說。一切等到兩榜公開之時,只有分曉。


“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手段!”


楊紀心中冷笑,目中掠過一抹刀劍般鋒利的光芒。


楊猛看到楊紀心意已決,知道再說什麼都是多余的了,心中不由長長的嘆息一聲。


“即然如此,我也不多說。楊紀,我只是希望你多多考慮一下我說的話。”


楊猛帶著這份遺憾,離開了山峰。


楊猛離開後,楊紀依舊駐立不語,腦海中閃過無數個念頭。依楊紀的本意,本來是現在就要沖進楊氏一族的腹地,把老管家救出來的。


但是從楊猛那里知道老管家平安無恙,並且有楊猛那邊的人照料之後,楊紀突然改變了注意︰


“十天等了,一個月也等了,也不在乎這些。我就再忍一忍,等幾天之後再和這個毒婦一筆清算。”


楊紀心中打定注意,立即矮下身來,帖地一縱,仿佛一條靈蛇般往以前練功的山林深處而去。


距離楊紀十六歲的生日還只有幾天了,幾天後就是他和大夫人最終攤牌的時候。

……


山林之中一片寂靜,知道大夫人在找人對付自己,楊紀索性斷絕了和外部的聯系,把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到了鑽研武功上。


“魑魅魍魎魃,乃是鬼中力士,大力無比,遇山搬山,遇峰移峰,遇河移河。修練這門氣血搬運之法,關鍵是在于意志足夠強大,讓五鬼合心,同心協力,否則五鬼各行其是,欲速而不達。”


楊紀望著手中攤開的經畫,心中暗暗揣摩。


楊紀曾經听呂凌說過,“經畫”是某個已經毀滅的時代流傳下的東西,因為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不需要文字的傳承,所以成為了各個紀元保存文明和道統的方法,一路傳承下來。


“五鬼搬運大法”是白圓圓臨行之前贈給楊紀的。楊紀只要有空,幾乎都撲在這張經畫上面。


五鬼搬運大法是一門強大的武學,但是它最重要的還是“搬運氣血”。觀想五鬼之力,齊心協力,在體內推動血氣運行。


這是氣血搬運之法最主要的作用。


楊紀注視著經畫,只見似錦非錦,似絲非絲的“經畫”中,五只青面獠牙的怒眼大鬼腳踩雲霧,惡形惡相,齊心合力,似乎冥冥中推動著一只巨輪般,要從經畫中破紙而出。


楊紀注視著經畫上的五鬼,耳中仿佛听到一陣鬼哭神嚎,冥冥之中,似有五只陰森森的魑魅魍魎魃,踩著雲霧,推動著什麼從幽冥之中直撲而來。


楊紀站在雲松下一動不動,良久,雙目一閉,那經畫上的五鬼恍然間從紙上跌落,投影到了楊紀腦海里,五道身影栩栩如身。


“魑,凶猛!”


楊紀腦海中掠過一個念頭,其中的一頭大鬼陰嚎一聲,突然跌落下去,仿佛墜入萬丈深淵一樣,從腦海中消失。


楊紀的腦海中,一大股的精神力憑空耗盡。


“魅,惑亂!……”


又是一聲悲嚎,楊紀的精神力再次被抽空了大部分。


“魍,陰煞……”


“魎,妖邪……”


“魃,暴虐。”


短短時間內,一道又一道的慘嚎聲在耳邊響起,五鬼一頭接一頭的跌下去。每一頭大鬼跌下去,楊紀的精神力都會憑空抽走一段。


一頭接一接一頭,楊紀的額頭甚至都滲出了密密的汗珠。片刻之後,楊紀周圍數尺之內轟隆隆一陣陰風慘霧,眨眼之間,五頭一寸不到的小鬼赫然出現在了楊紀體內的血脈之中。


觀想五鬼最是消耗精神力,下一刻,楊紀摧動意念,體內突然生出一股龐大的力量,轟隆隆仿佛山崩海嘯一樣,摧動著體內的血氣瘋狂的運轉。


“嚎!——”


楊紀耳中響起五鬼嚎叫的聲音,身後的虛空中一道道猙獰的虛影轉過,隨即體內的血氣仿佛怒海奔騰一般,以難以想像的速度運轉起來。


“轟隆隆!”


山林之中以楊紀為中心,憑空生出一股浩浩狂風,卷動地面的落葉漫天飛舞。而楊紀體內則驀然升騰起一陣濃的血光,就像一顆黑洞一樣,吸扯著周圍五十步內樹木精氣滾滾而來。


“成功了!”


楊紀腦海中閃過一道電光,修練武道以來,這還是他第一次吐納到這麼濃烈的樹木精氣。


“五鬼同心,搬山移岳”,這就是五鬼搬運大法的威力。研究十多天後,楊紀終于領悟了這門功法的精髓,這是連當初的白聖明都沒有達到的境界。


楊紀矗立不動,就以五鬼之力驅使血氣,引動天地之力洶涌而來。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楊紀的進境一日千里,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突飛猛進。力量更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增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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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家族審判
站:


不知不覺就是數天過去。楊紀突然心中一跳,驀然從修練中清醒過來。


“明天就是宗族聚會的時候了。”


楊紀抬頭望天,透過樹木的縫隙可以看到星月滿天。等到東方破曉,就是約定中的日子了。


這是大夫人試圖將他徹底逐出宗外,永逸的日子。也是楊紀十六歲的生日。


“八年了,終于等到了這天。”


楊紀心中感慨不已。越是臨近這一天,心中便越是激蕩。過去所受冷眼、排擠、嘲諷、打壓……,在這一刻全部涌上心頭。


楊紀長吸了一口氣,壓下了紛繁的心緒。然后從懷中打開了一個木盒。表面加蓋“平川府庫”四字大印的木盒里,一顆碩大的丹藥仿佛烈火一般熊熊燃燒,照亮黑暗。


楊紀望著盒中的丹藥,眼神變幻不定。這顆“精血丹”是都尉大人賞賜的,楊紀一直留到現在都沒有吞服。不過現在,是時候了。


修成一下,前文出現謬誤,朝廷賞賜的應該是“精血丹”而不是“血氣丹”。


“咕嚨!”


楊紀拿起盒中的“精血丹”,嘴巴一張,一口吞了下去。濃烈的血氣從精血丹中散發出來,丹藥和津液一沾,甚至看到一團灼烈的火球從楊紀的咽喉,一直吞入腹中。


“轟隆!”


血氣升騰,一股烈火般灼烈的氣息從楊紀體內散出來。楊紀腳下十余步方圓內,地面一片枯萎。周圍樹木的葉子噼啪作響,就好像被大火燙過,抽搐著卷曲起來……


這就是“精血丹”的力量。


楊紀站在那里一動不動,渾身血氣沸騰,力量越來越強大……。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精血丹的能量終于被楊紀完全消失,從楊紀體內幅射同來的能量也泯滅殆盡。


“呼!”


楊紀睜開眼睛,呼出一口氣。這口氣居然是紅色的,好像火霧一樣。


“精血丹的能量果然強大,這一顆丹藥幾乎比擬我過去半年的修練!只可惜,武道三重需要的血氣太強了,一顆精血丹還并不足以達到武道三重。”


楊紀心中暗暗道。


這次吸收完“精血丹”的能量,楊紀感覺渾身都充滿了力量,與以前相比,直接提升了一大截。


而且體內的血液運行時,楊紀甚至感覺就是一條條滾蕩的地下巖漿河流在里面呼嘯奔騰。充滿了無窮的力量。


現在的楊紀已經無限接近于武道三重,不過要想從“血氣如漿”進化到“血氣如龍”依然有不小的差距。


真正的武道三重的強者,體內血液奔騰。力大無窮。噴出的血氣凝聚不散,仿佛一條條有生命的血紅巨龍一樣,在虛空中咆哮奔騰,擁有無窮的威力。


武科舉中,“白圓圓”雖然也號稱達到了武道三重,也沒有達到這種境界。她的修為也便僅僅只是最初級的階段。否則的話,那召出來的五鬼就不是五條虛影了,而是五頭真正的“魑魅魍魎魁”!


要想突破這一層,需要的能量太龐大了。李晨這樣的“武道天才”也不得不在武道二重的巔峰停留半年多的時間,積累精氣。


楊紀雖然吞服了一枚“精血丹”。但也依然不夠。


楊紀吞服了“精血丹”后,嗖的一下。突然貼地一竄,立即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東方破曉,晉安城楊府之中卻是一派緊張、肅穆的氣息。許許多多的護衛出現各個府第的各個地方駐守。


許多平常不出現在府內的弟子,連同那些深居簡出的族老們也在這個時候紛紛出面。每個人都感覺和其中不同尋常的氣氛。


“楊紀要被剝奪族藉了!”


“大夫人這是要殺雞儆猴啊!以后誰敢違背大夫人,楊紀就是下場。”


“這就是敢和大夫人作對的下場,這小子在劫難逃了。”


楊氏府內許多年輕弟子壓低了聲音,一個個議論紛紛。楊氏一族雖有祖訓,但近百年來,幾乎還沒有真正驅逐子弟、剝奪族藉的先例。


大夫人聲勢日隆,現在幾乎沒有人敢觸怒大夫人。——十六歲沒有達到武道境的弟子,楊氏一族中一挑一大堆,誰知道大夫人會不會用對付楊紀的辦法對付他們?


不過此時此刻,大夫人趙姬卻沒有出現大廳之中。


“什么時候的事?”


距離楊府大門不遠的一處內墻邊,一大群的護衛聚集著,大夫人趙姬滿頭簪釵,就站在這些人的前面。


“回夫人,我們的人是今天早上才發現的。但是昨天這里分明是沒有。屬下猜測,應該是今天早上的事。現在還早,發現的人不多。屬下一得到消息就報告夫人了。”


管事彎著腰道,眼晴卻不由的瞅了一眼墻上。


楊家的這一處高墻上,此刻正多了一行由石子鑲嵌而成的字跡:


“趙姬,我們明天再見!”


這些鑲嵌的石子大小差不多,每一顆居然都深深的嵌進了楊家的高墻里面。楊府這么多的護衛,居然沒有一個人提前發現。


“哼!小畜生,我還擔心他不來,真是自尋死路!”


大夫人撇了一眼墻上的字跡,冷冷道。


“大夫人,要不要把這些石子取掉?”


管事小心翼翼道。


“不必了。”


大夫人微一思忖,搖了搖頭:


“就讓這小子再得意一陣。來人,派人去敲響族鐘。”


“是!”


眾人領命而去。等大夫人離去之后,管家立即毫不猶豫的下令:“來人。把這些字跡抹掉!”


“鐺!鐺!鐺!——”


片刻之后,一陣宏亮的鐘聲震蕩虛空,響徹整個楊府。聽到這陣鐘聲,楊府各處,一處處大門砰砰打開,許多的族老、弟子,紛紛從里面走了出來。


“大夫人有請,請諸位族老到戒律堂一坐!”


這宏亮的聲音響徹天空。大約一柱香后。戒律堂前立即聚集了大量的人群。大夫人坐在最中央,身邊是心腹的丫鬟和手下。兩邊是一名名族老,然后是一名名武道境的弟子,和呼吸境的弟子,將這里圍成一個巨大的圓弧,就像審判一樣。


人群靜悄悄的,氣氛一片肅穆。大夫人端坐在上面不發話,各位族老垂眉閉目一語不發。


各人或是冷笑,或是一臉看好戲的樣子。每個人都在等待著楊紀的出現。


從東方泛白到日上三竿。時間慢慢流逝,到了預定的時間,楊紀卻還沒有出現。大夫人開始還能靜心養神。但到后面漸漸有些煩躁起來。


周圍的族老也紛紛皺起眉頭。拿目光看向大夫人。


“夫人,那小子會不會故弄玄虛,不來了?”


管事悄悄道。


“哼!他沒那個膽子。再等一會兒。”


大夫人冷笑道。


一柱香過去了,兩柱香過去了,三柱香過去……


大夫人終于有些座捺不住,楊紀如果要出現。也該出現了。


“臭小子,即然如此,那就怪不得我了!”


大夫人目光一寒,突然扭頭看向一邊掌管族藉的一名族老:“李長老……”


“砰!”


突然之間,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正對戒律堂的方向,一座木門毫無征兆的裂成兩半。在裂開的木門背后,赫然出現一道年輕的身影。


“楊紀!”


看到這道身影,許多人驚得站了起來,紛紛拿目光看了過去。


“楊紀,你這是干什么?知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


“這么多族老在這里,你太放肆了!”


幾名和大夫人交好的族老老氣橫秋,立即站了起來,出聲喝斥。站在后面的一名名武道境的弟子雖然沒有說話,但目光也是頗為不善。


宗族之中等級森嚴,雖然早就知道楊紀的“名頭”,但這小子也未免太不把自己這些兄長放在眼里了。


楊紀站在門口,目光凜冽,聽到眾位族老的喝斥,只是冷笑一聲。在過去的幾年,這些族老從未把自己當過真正的楊氏子弟,這個時候卻又想擺出族老的架子喝斥自己,真是可笑啊可笑!


一道道目光從四面八方望過來,鄙夷、不鄙,戲謔、冷笑……,在過去幾年領略過的目光,今天居然齊集于此。就像一種裸的諷剌。


楊紀的目光在人群里掃了一圈,很快發現楊猛,他的目光望著自己,帶著深深的憂慮。


“咝!”


楊紀深吸了一口氣,平息了心中的激蕩。八年了,自己承受的一切,終于該在今天有個了解了。


“砰!”


楊紀衣袍一蕩,大步踏進了大門中。他的目光凜凜,好像最鋒利的刀劍一樣,冥冥中,居然讓眾人有種錯覺,幾乎不敢和他的目光正視。


“這個小子,有點不太一樣。”


眾人腦海中劃過一道念頭,不過誰也沒有說破。


“趙姬,梁伯呢?該交人了吧?”


楊紀剛一踏進,立即發難道。


“放肆!”


大夫人雙眉一揚,勃然大怒:


“沒教養的東西,你敢這么跟我說話!”


周圍的人也微微變色,大夫人執掌宗中多年,還從來沒有人敢這么跟他說話。


“楊紀,跟大夫人道歉。你是晚輩,有這么跟長輩說話的嗎?”


一名族老也開口道。


楊紀卻沒有理會,他的目光望著大夫人,厲聲道:


“我再說一遍,梁伯呢?”


這一句,卻帶上了深深的威脅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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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10-12 01:18:40

第一百二十八章 崢嶸
“楊紀,怎么說話的。這種地方也是你能撒野的地方嗎?”

斜叉里,一名呼吸十段的楊氏子弟終于看不下去閃了出來,身形一閃,撲了出來。他的速度極度,身軀有如猿猴,手爪一探,就要把楊紀一招制服。


“哼!”


楊紀看都沒看,手掌一沉,一個“太山壓頂”,后發而先至,就好像大石壓蛤蟆一樣,一掌定住這名楊氏子弟的肩膀。


龐大的力量壓了下去,這名呼吸十段的楊氏子弟臉色一白,立即就像被釘子釘住,彎著腰身,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他的全身力量奮力往上頂著,然而楊紀的力量只是越來越大,把他牢牢的壓在地上,連地面都凹陷下去。


“這么一點力量,也想教訓我。再練練吧!”


楊紀冷冷道,眼睛卻是望著上首的“大夫人”,目中似乎凜冽的寒光,令人望而生畏。


“小畜生!”


大夫人臉色鐵青,心中暗恨。楊紀這翻出手雖然是教訓那名呼吸十段的弟子,但話卻分明是對她說的,這是赤裸裸的挑釁。


而周圍,看到楊紀的出手,一名名楊氏子弟早就驚得睜大了眼睛。楊紀這一手,完全超出了他們的預料。


“這個家伙,什么時候這怎么強大了!”


那些熟悉楊紀的,在比武場上見識過他出手的楊氏子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晴。


“楊紀,你做什么?還不快放開他!”


一名族老終于忍不住叫道。


“哼!”


楊紀冷哼一聲,不為己堪,手掌一揮,砰的一聲,就將這名呼吸十段的弟子遠遠的拋飛了出去,摔了個四腳朝天。


“還不快滾過來。”


那名族老叫道。


這名弟子丟了這么大一個丑,哪里還敢說什么。狼狽的爬起來,連站到了后面。他的神色惶恐。又驚又愧,這么一會兒,身上的衣衫居然完全濕了。


“楊紀,大夫人也只是找他過去問話。即然問過話了,自然也就會送他回來。這件事情,我倒是可以替你擔保。”


一名族老插口道。說著望了一眼中央的大夫人,大夫人輕輕喝著茶。卻是不置可否,無形中已經是默認了這翻話。


她的目標只是楊紀。一個又老又弱的老奴才又有什么用?如今楊紀出現,留著老管家自然也沒什么用。


只等楊紀被逐出宗外,這老奴才的下場自然也好不了那里去。


“哼,即然如此,我暫且信你們一回。”


楊紀淡淡道。


他開門見山,直接逼問。為的就是這一句承諾。楊猛那里雖然答應照顧,但畢竟還約束不了大夫人那里。


他雖然根本不喜歡這些族老。但是在楊氏一族內,族老的話還是有些地位的。至少,大夫人不可能再背著他去對付梁伯。


“各位族老,你們也看到了。”


大夫人這個時候吹著茶沫。不冷不熱的說道:“這小子當著這么宗族長輩的面尚且如此囂張,平時的時候那又該是如何張狂。這種弟子目無長上,我們族里恐怕留他不得。”


“哼!”


楊紀聽到這翻話,反倒笑了起來:


“我母親在世之時曾經說過,你這種人本性涼薄。歹毒、又睚眥必報而且還貪婪。如今看來真是一點沒錯。以前為了一點小事仗殺自己的丫鬟、侍女,如今又貪圖我的那些遺產,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


“小畜生,放肆!”


聽到楊紀的話,大夫人臉孔抽搐,手中的茶杯砰的一聲打碎在地上,之前的雍容、淡定,蕩然無存。


“糟糕!”


周圍族老、子弟,紛紛變色。大夫人趙姬這一生,最忌諱的就是楊紀的母親。當年楊紀的母親在世的時候,大夫人那樣強勢的性格,居然被硬生生的壓住一頭,出不了頭。


楊紀拿他母親的話來擠兌大夫人,這是她一生的大忌。


楊紀心中冷笑,望著大夫人鐵青的面孔,突然涌起一陣莫名的快意。這么多年了,自己終于可以堂堂正正的說出這些話來。


“你真的以為我治不了你了嗎?”


大夫人目光陰寒,咬牙切齒。


“大夫人,息怒。楊紀,你是怎么跟大夫人說話的?”


幾名長老紛紛道。當著這么多族中子弟的面,有些臉皮還是要保存的。


“大夫人,時候不早了,還是正式要緊啊。”


一名族老暗示道。


“我倒要看看你們使得什么把戲!”


楊紀負著雙手,把眾人的各種丑態,收入眼底。換了是其他人,或許還對這些長老抱有希望,不過楊紀早已知道,這些人早已和大夫人勾搭在一起,一唱一和,一起對付自己。


大夫人強壓下怒火,瞥了一眼戒律堂的三位族老。幾人回意。


“楊紀,半年前,我們就曾經跟你提過。如果你沒能在十六歲時達到武道境,按照老祖宗的規矩,將剝奪族藉...,逐出宗外。如今半年已過,時間也已經到了。”


其中一名族老道。


“如果今天,你還是沒有達到武道境。恐怕我們就不得不執行族規了。家族里已經為你安排好了一畝田地,不過以后,就需要你自力更生了。只要你勤奮,未必不能養活自己。”


另一名族老道。


話已至此,幾人直接道明了意圖。諾大的一片廣場,靜悄悄的。一道道目光從四面八方望向楊紀,或者鄙夷,或者冷笑。


沒有人認為楊紀能達到武道境。“真武堂”被封不是秘密,沒有老祖宗傳下的“拳意合一圖”,楊紀就算天賦逆天,也不可能達到武道境。


楊紀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掃過周圍。每一個人都以看陌生一樣的眼光看著他,仿佛他已經被排擠出去。


“這就是我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啊!”


楊紀感慨不已。


十六年了,他從來沒有融入過這個地方。雖然心意已決,但看到那些目光,卻依然忍不住有些心傷。


僅僅為了一些蠅頭小利,這些人就毫光猶豫的倒向大夫人,罔顧了血脈親情。雖然生活了十六年,但這個地方卻從來都不是他的家。


“哈哈哈……”


就在眾人的目光中,楊紀突然大笑起來,這笑聲前所未有的酣暢、淋漓,即然一只無形的巨剪,在虛空中慢慢的剪斷著他和這里的所有的情感聯系。


沒有人說話,看到楊紀瘋狂大笑的樣子,每個人流露出一絲憐憫。這個家伙或許早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命運,因此才會表現的這么出格瘋狂。


這一刻,楊紀之前的所有舉動,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想驅逐我?覺得我根本就達不到武道境嗎?”


楊紀大笑,聲音就像一只飛鳥在天空盤旋。


下一刻,就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中,楊紀掙開了自己的束縛,就像一只蝶,從厚厚的繭中掙脫出翅膀,展露自己真正的,炫爛的顏色。


大地微震,一股濃烈的血氣,從楊紀的皮膚、眼睛、頭發、四肢……,從身體的每一個部位迸發出來。


狂風浩浩,卻吹不走他體表的血色。


這一刻的楊紀仿佛脫胎換骨一樣,展露了心中最耀眼的鋒芒!


虛空中,就像劈下了一道雷電,大夫人渾身一顫,猛的睜大了眼睛。從左到右,那一張張檀椅上,楊氏一族的長老們猛的坐起了身軀,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少年。


“怎么可能!——”


一道電光掠過所有人的腦海。


這一刻,不止是大夫人、長老,甚至那些和楊紀熟悉的,以及以前欺壓過、瞧不起他的楊氏子弟們都像被雷電殛過,腦袋里一片空白。


短短半年,楊紀居然從呼吸三段,達到了武道境,這是誰也沒有料到過的奇跡!


楊紀站在那里,長發飛揚,就以這樣一種崢嶸的姿態展露著這一切。


記憶中的那個少年恍惚間驟然遠去,只余下眼前這個鋒芒畢露、判若兩人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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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Crawler | 2017-10-12 01:21:40

第一百二十九章 鋒芒
“武道境”,由凡入圣,一步登天!

對于每一個宗族來說,武道境的弟子都是一筆不可忽視的財富,是宗族發展的動力。任何一個人進入武道境,都不會像楊紀一樣引起如此大的震動和爭議。


在族中打壓八年,楊紀幾乎一直都是活在缺乏修練資源的環境中。甚至連大夫人接管“真武堂”,明眼人都知道這是在打壓楊紀,防止他領悟“拳意合一”。


然而就在這種情況,楊紀依然頑強的踏入了“武道境!”


“不可能!”


大夫人咬牙切齒,腦海中陣陣雷鳴,長長的指甲掐進了肉里都沒有知覺。她無法相信,她已經盡力的去打壓楊紀了,居然還是讓他修練到了“武道境”。


那一刻,大夫人看到了楊紀的目光,冰冷而剌骨,就像一只針狠狠的扎進了心里。


戒律堂前,一名名族老都沉默了,一個個目光憐憫的瞥向“大夫人”。在這場爭斗中,趙姬無疑是完敗了。


在族中掌權多年,趙姬一直以狠辣、果斷、強硬的姿態示人,但在楊紀的問題上,她無疑是一敗涂地。


如今楊紀達到“武道境”,宗族審判無疑成了一個笑話。這場鬧劇要怎么樣收場,完全掌握在大夫人的手中。


楊紀的武功越高,“大夫人”在宗族里的地位就會越尷尬,也越是岌岌可危。


這一刻,戒律堂前死一般的寂靜。大夫人臉上陰晴不定,只是很短的時間,她立即又睜開眼來。


“等一等!”


大夫人背靠在檀木大椅中,再睜開眼來,臉上一片冷厲,漠無表情道:


“大宗族就要有大宗族的規矩,是不是達到了武道境,還輪不到你一個人說了算。楊文、楊武。即然楊紀說他已經達到了武道境,那你們就給我去好好的查探查探。”


大夫人的神情冰冷無聲,聲音中沒有絲毫的起伏。這話一說,一些膽小的弟子渾身打了個激靈。


只有武道境的人才能修練出“血氣”,楊紀一身血氣濃郁,是最正宗的武道境不過了。“大夫人”明明知道這一點,睜著眼睛說瞎話。分明是擺明了車馬,鐵了心思要對付他。


然而,戒律堂前卻是靜悄悄的,沒有人說什么。在族中這么多年,大夫人早已建立了自己無上的權威,就算是族老們明知道這樣不妥。也沒有人開口說話。


大夫人和楊紀一脈的恩怨不是一朝一夕而來的,這甚至涉及到宗族根本的嫡庶之爭。如果說在楊紀達到武道境之前,還是大夫人一面倒的壓制楊紀,雙方之間還有一塊遮羞布的話。


那么現在,當楊紀達到武道境的一刻,兩人之間再也沒有任何轉寰的余地!


“嘿嘿,楊紀。你還真是隱瞞的夠深啊!”


楊文、楊武站在人群后面,一邊把骨節掐的啪啪作響,一邊冷冷的打量著楊紀。在“平川城”他們是見過楊紀的,同想到居然看走眼了。


這小子城府還真不是一般的深。想起這事,兩人就氣不打一處來。


“楊紀,大夫人的話你也聽到了。我們這也是奉命行事,所以,你最好還是乖乖配合。”


兩人陰陰一笑。齊齊向楊紀走來。身上血光流動,飽滿的筋肉崩緊,就好像一只隨時準備出擊的獵豹一樣。顯然做好了楊紀不配合的準備。


人群中,楊猛深深的嘆息一聲,果然如此啊。他一直勸楊紀離開,可是楊紀不聽,如今最壞的情況終于發生了。


很顯然。大夫人早就做了兩手準備。不管楊紀是不是達到了武道境,大夫人都決不會輕易的放過他。


看到眾人的丑態,楊紀心中只想放聲大笑。為了對付他,干脆裝睜眼瞎了嗎?


“楊文、楊武。如果我是你們,就不會輕舉妄動!”


楊紀冷笑道。


兩人的腳步戛然而止。


“楊紀,你想反抗嗎?”


兩人怒笑。


楊紀卻沒有理會他們,目光一轉,望向戒律堂前的大夫人,冷笑道:


“趙姬,你真是太幼稚。這么多年了,你以為我今天出現在這里,就是為了獲得你的承認嗎?派兩個手下就想對付我,真是可笑!”


“楊紀,你放肆!”


楊文、楊武勃然大怒,楊紀頂撞大夫人也就罷了。但這樣一副“不把兩人放在眼里”的態度,看得兩人心中火大。


“不給你點教訓,你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真以為修練出了血氣,翅膀就硬了!”


兩人目光一寒,全身骨節噼啪作響,身軀一晃,就如兩條血龍一樣,同時向楊紀撲了過來。


“青蛟拳!”


“怒虎拳!”


戒律堂前狂風呼嘯,兩人身周虛空扭曲,現出青蛟、怒虎兩種巨獸,凜冽的氣息,沖刷虛空,似乎連大地都在震塌了。


楊文、楊武在平川城任“武吏”多年,一身修為早就出神入化。“青蛟”、“怒虎”兩大拳法,就是楊氏一族特別獎勵給他們強大拳法。


如今的楊文、楊武早就達到了武道二重的巔峰,血氣凝聚如巖漿,一手出摧枯拉朽,所向無匹。


大夫人把他們召回了,就是為了以防萬一。沒想到此時果然派上用場。


“哼!”


楊紀冷笑一聲,站在那里一動不動,任由楊文、楊武撲騰過來。就在兩人的鋼拳血光沖天,距離自己還有數尺之時,楊紀身形一切,終于動了——


砰砰!


沒有人知道楊紀是怎么做到的,就在楊文、楊虎掀起的風暴席卷而來的時候,楊紀手掌一臂,突然切入了楊文、楊武的拳法之中,輕而易舉的就掐住了兩人的脖子。


一瞬間,所有的風暴戛然而止,楊文、楊武臉孔通紅,就好像被束縛了所有的力量,被楊紀舉住脖子,提離了地面。


望著場中仿佛天神一般的楊紀,所有人都呆住了。雖然知道楊紀武功很高,但誰也沒有想到,居然連當年公認天賦只在大公子之下的楊文、楊武也不是他的對手,而且還是敗的如此輕易。


“我說過,你們最好不要輕舉妄動!”


楊紀冰冷的目光望著兩人,聲音響徹天地。


“咕咕!”


聽到楊紀的聲音,兩人喉節滑動,突然心中產生深深恐懼。只有他們知道那一刻發生了什么。


“青蛟拳”、“怒虎拳”,這是楊氏一族中收藏的頂尖拳法之一。仗著這一套拳法,兩人在武吏中受盡尊重。


然而在楊紀面前,這兩套強大的拳法就好像紙糊的一樣,楊紀只是輕輕上前一步,就輕易的穿過兩人的攻擊,掐住了兩人的脖子。過程輕易的不可思議,仿佛是兩人主動將脖子送到楊紀手里的一樣。


平川城中高手如云,兩人并不是沒有見過更厲害的強者。便卻從來沒有一個人,像楊紀一樣給人如此恐怖的感覺。


這種感覺讓人深深絕望,兩人甚至無法相信,眼前這個少年就是小時侯那個受盡自己欺壓的楊紀!


轟!轟!


楊紀沒有卻沒有理會兩人的想手,雙手一擲,轟隆兩聲巨響,塵土飛揚。兩人一個被楊紀砸到大夫人身前,一個被楊紀砸到了戒律堂三位族老面前。


楊紀恨這三人和大夫人沆瀣一氣、狼狽為奸,所以索性將楊文砸到了他們面前。


這無疑是一種""裸的挑釁,一瞬間,大夫人和戒律堂三長老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


“楊紀,你這是做什么?”


三人族老厲聲道。三人沒有料到,楊紀會把他們也一起卷進去。


“楊紀,你真是太放肆了!”


其他族老也紛紛變色。這么多的楊氏子弟在場,楊紀等于挑釁了所有族老的威嚴。


“他們都是你們的長輩,你就是這么尊敬長輩的嗎?”


一名長老霍然站了起來。


“哈哈,長輩?你們還記得你們是長輩啊?貪圖同宗子弟的財貨、遺產,這就是長輩所為嗎?聯合趙姬那個賤人,把我排擠出去,這就是長輩所為嗎?八年的時間,不聞不問,這就是長輩所為嗎?你們這個時候跟我談長輩?”


楊紀怒笑。


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一名名族老被楊紀說的面紅耳赤。當年對付楊紀,截取楊紀父親楊度的遺產,雖然是大夫人挑頭,但若是沒有他們配合,此事也難以成功。


此時被楊紀挑破瘡疤,饒是他們臉皮厚,也禁不住臉頰燒紅。


“這混蛋小子簡直是反了天了。這種混帳話也是能當眾說得出來的嗎?本來還想給他留三分顏面,現在看來真是多余了。”


眾族老心中惱怒不已,暗罵他不會看眼色。一個大夫人就夠他受的了,他偏偏還要惹怒所有族老。


他們卻不知,楊紀對他們惱恨其實不在大夫人之下。這些族老雖然隱居幕后,便態度和大夫人一般無二。楊紀此時哪里會給他們面子。


“楊紀,你這話就說得太過了。”


一名族老惱羞成怒道。


戒律堂前,大夫人本來還是怒火中燒,便看到這一幕,心中反倒笑了起來。這些老東西一直想要騎墻站,即想要好處,又想要面子。這次被楊紀惹怒終于忍不住站到臺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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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Crawler | 2017-10-12 01:25:41

第一百三十章 圖窮匕現
“小畜生!”

大夫人雙手撫著扶手,這個時候突然慢慢的站了起來,森然道:


“你以為你達到了武道境,翅膀就硬了?以下犯上,目無尊長了,這可是大罪。——楊凌,給我把他拿下!”


“是,夫人!”


一名氣息強橫,面如石刻,看起來極為危險的壯碩青年躬身一禮,然后舉步從大夫人身后走了出來。


他的步履從容,每一步都沉重無比,似乎大地都在顫抖。


“楊文、楊武,你們退下去吧。”


壯碩青年看都沒看兩人一樣,淡淡道。


說也奇怪,楊文、楊武這樣人物看了他之后,居然一臉的畏懼,吭都沒吭起,爬起身直接走了。


看到這名壯碩青年,楊紀的瞳孔猛然收縮了一下。此人的年紀大約有二十六、七,至少比楊紀大了十歲以上。


“難道是他!”


楊紀腦海中閃過一道電光。


相差十歲以上,這意味著楊紀和他沒有太多的交集。而事實上,楊紀對他也沒有什么印象。


但是聽到“楊凌”兩個字,一連竄的塵封的記憶瞬間蘇醒過來。楊紀突然知道他是誰了。


“楊凌”,一個楊氏宗族早期的傳奇人物。讓所有楊氏子弟都談虎色變的人物。在楊文、楊虎成名之前,他就是他的師父,并同時教導著一大群人。


他下手極猛,凡是他教導、切磋的弟子,幾乎沒有不筋斷骨折的。在楊紀的父親出事之前,他就已經離開宗族外出闖蕩去了。


楊紀沒有想到,大夫人居然會把他召了回來。


“嘩啦啦!”


楊凌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卻一陣淡淡的。若有若無似江河奔騰一般的聲音從他的身體中傳了出來,就仿佛在這個人的體內藏著一條寬闊的大河一樣。


“武道三重!”


楊紀微微變色。這個楊凌氣息居然比白頭山的“白圓圓”還要強大,至少在武科舉的時候,白圓圓的血氣就還沒有達到這種地步。


“這種境界,只差一點點就達到血氣如龍的地步了!”


楊紀心中暗暗道。


為了對付他,大夫人果然是廢盡了心思。她雖然不信她掌握了“拳意合一圖”的情愿下。楊紀還能達到武道境。


但同時,依舊做足了萬全的準備。


楊紀突然有些明白,楊猛為什么在知道自己達到了武道境的情況下,居然還勸自己不要參加宗族聚會了。


“各位長老,楊凌手重,下手沒有分寸。若是因此有個三長兩短,各位長老可不要怪我。”


楊凌并沒有立即動手,活動了一下手腕,掃了一眼兩旁的族老。


“你盡管出手就是!”


“這小子目無尊長。按照宗規,就該給他重懲!”


“如果他敢反抗,就是自取其辱。記得留他一條命就是。”


幾名族老板著臉,木無表情道。幾個老家被楊紀一挑釁,心中也騰起了一股怒火。


楊凌點了點頭,什么也沒說就轉向了楊紀。


“楊紀,你想好了嗎?投降,還是反抗?”


楊凌漠然道。


“你真的不該回來!”


楊紀淡淡道。


“看來你是要反抗到底了。那樣。可就怪不得我了。”


楊凌冷笑一聲,眉宇閃過一抹暴戾的神色。


楊凌腳下一踏。一股暴戾的氣息仿佛風暴一樣,突然從他身上噴涌而出。剎那間,眼前站的仿佛不再是一個人,而是一頭極其危險的危險。


“吼!”


天昏地暗,楊凌背后,只聽一聲驚天咆哮。電光石火間只見一頭斑斕大蟲猛然沖了出來。


“啊!——”


一陣驚呼之聲,周圍的呼吸境弟子哪里見過這等武功。看到這等神乎其技的能力早就驚呆了。


“吼!”


楊凌五指如勾,手指轉動,一頭又一頭猛虎怒咆著從昏暗的虛空中沖出來。身后大夫人的嘴角露出一絲冷酷的笑容。她可不是無緣無故的招回楊凌。


只看這等氣象,她幾乎可以看到楊紀被楊凌踏在腳下的場景。


“五虎拳!”


怒嘯聲中。楊凌的身軀化為一團模糊的光影,混在五頭斑斕老虎之中沖向楊紀。


楊紀的眉角抽動了一下,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這種奇學。楊凌的拳意強大無比,居然連觀想出的猛虎都凝如實質,僅從這一點,楊凌的實力就已經是楊氏一族中數一數二的僥楚了。


楊紀如果不是學會了白頭山一脈的“五鬼搬運”恐怕也不是他的對手。


“來的好!”


楊紀眼光一閃,腳下錯步踏出。砰!大地震動,下一刻,就在眾人震駭的目光中,光影變幻,楊紀的身周陰氣森森,赫然顯出五頭詭異的黑影來。


“五鬼搬運!”


楊凌剛剛沖出,驀然見到這一幕,眼皮一跳,那張古井不波的臉皮上驟然現出震驚的神色。


他在闖蕩許久,眼界見識遠比其他們高。沒有想到,楊紀居然能召喚出五鬼來。


同樣是“五鬼化身”,楊紀觀想出的五鬼青面獠牙,比白圓圓當初召出的五鬼化身根本不是一個擋次。


“五鬼合力,搬山移岳!”


楊凌長發合一,嗖的一下,帶著五鬼化身沖入了“虎群”之中。


砰砰砰!


激烈的爆炸聲不絕于耳,雙方乍一接觸,一頭猛虎立即被五鬼踩踏,化為烏有。老虎雖猛,但哪里又比得過“魑魅魍魎魃”五鬼利索。


楊凌的五虎拳雖然厲害,但被楊紀的五鬼拳意一沖立即七零八落。只是楊凌的實力畢竟高絕,楊凌想要一戰而勝絕非事。


“轟!”


一股驚天的血光從楊紀身上沖天而起,楊紀五鬼合一向楊凌轟去。而同一時間,楊凌五指一縮,化勾為拳。鼓動全身真氣向楊紀左胸砸去。


這一拳轟出猶如山崩海嘯,呼嘯的血氣排山倒般砸了過去。這一拳要是砸死,楊紀不死也要重傷。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楊凌出手前的一剎那,楊紀突然身軀一矮。一個“白蛇吐信”,拳頭穿過縫隙,突然一拳轟在楊凌的胸口。


“轟隆!”


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聽一聲慘叫,漫天光影散盡,楊凌就像斷線風箏一樣砰的一聲飛了出去。


看到這一幕,眾人渾身劇震。一陣驚呼之聲從人群中傳來。誰也沒有料到,楊凌這樣的人物,居然也會敗給楊紀。


即便是楊猛都沒有料到。楊凌這樣兇狠的人物會敗給楊紀。


“給我拿下他!”


突然一聲尖利的聲音響徹虛空,大夫人雙眉凌利,站在場邊,一指楊紀,殺機畢露。


風聲一蕩,一名名武道境的楊氏子弟早得授意,紛紛躍入場中,就要一擁而上。把楊紀拿下。


八年準備,大夫人絕不容易有任何的閃失。除了楊凌。是更是召集了大量的楊氏子弟,哪怕楊紀達到了武道境也一樣拿下。


“誰敢!”


一聲驚雷般的聲音響徹天空,轟隆隆回聲不絕,連周圍的高墻都似乎在聲音籟籟抖動。


“嗤啦!”


一聲裂帛的聲音,楊紀撕開外面,露出里面的青色衣袍。看到此時楊紀身上的那一身衣袍。所有人如遭雷殛!


“功名服!——”


一聲驚呼從人群中發出,一名楊氏子弟認出阿紀身上的衣袍。


剛剛還和楊紀交過手的“楊凌”身軀一顫,猛的睜大了眼睛,就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沖擊一樣。


“功名服!這是朝廷賞賜的功名服!他怎么會有這種東西?”


一名名楊氏一族的族老喃喃自語,滿臉震憾。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功名服”這是朝廷賞賜的東西,只有在朝廷的三年一屆的武科舉中實力排入前七,才有可能獲得這種行殊的青衣。


他代表是朝廷的體面,是身份的象征,也是許多人夢魅以求的“功名出身”!


平川縣近萬的學子,只不過取其中七名而已,競爭何其激烈。楊文、楊武這樣的武道天才,楊凌這樣的武道瘋子,都統統沒有獲得功名的出身。


而楊紀居然獲得了!


剛剛還準備擒下楊紀的武道境弟子一個個呆若木雞。


全場鴉雀無聲。


“不可能的!假的,假的,這一定是假的!……”


大夫人臉色白的仿佛紙一樣。她不信,不信居然會有正規的“功名出身”。


“不錯。這一定不是真的。楊紀,你以為拿一件文童生的功名服,就能阻擋得了大家嗎?”


楊文、楊武也附和道。


兩人沒有說楊紀身上的“功名服”是假的。只說不是真的。“功名服”非同小可,這是列入朝廷典制的東西。


沒有人有這么大的膽子敢假冒功名服。想起楊紀似乎在平川城中參加文科舉,唯一的解釋就是楊紀身上的衣服是文科舉獎賜的“功名服”。


雖然同樣是“功名服”,但文科舉的功名服和武科舉完全不可同日而語。如果楊紀身上的青衣僅僅只是文科舉的,那根本毫無威懾力。


周圍楊氏一族的族老卻是心中長嘆,楊紀如此自信,絕不可能僅僅只是拿了一件文科舉的“假貨”。


大夫人和楊文楊武他們只怕是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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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10-12 01:32:42

第一百三十一章 轟動
“你們可想好了,毆打有功名在身的人可是重罪!”

楊紀輕哼了一聲,根本沒有理會楊文、楊武的的說辭,冷峻的目光緩緩的掃過全場。


“哼!你以為你說了我們就信嗎?”


一名臉上帶疤的武道境的楊氏子弟忍不住冷聲道:


“朝廷的功名何其不易。就算是平川城里的一些豪門子弟,也一樣拿不到!就憑你,也能拿搏得功名出身,誰能相信?”


同樣是武道境,有功名和沒收有功名完全是天差地別,不可以道理計數。


只是楊紀半年之前還只是屬楊氏一族中那種極度沒有存在感的弟子,而半年之后居然就有了功名出身,此事未免太過難以令人取信。


只是楊紀的態度不像是作假!偽冒功名,一旦查出以大罪論處,這種東西可不是能開玩笑的!


“哼!你是什么東西?我用得著取你于你嗎?”


楊紀目光一掃,冷冷道。


“你!——”


帶疤臉的楊氏子弟大怒,猛的握緊了拳頭,卻偏偏不敢動手。


楊紀太過鎮定了,完全是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他越是如此,眾人就越是不敢動手。


一時間,場上突然陷入了僵持狀態。


“等一等!”


一個冷酷的聲音突然傳來:


“是不是做假,一試便知!”


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一道火光響起,隨即一個火折子從人群拋了出來,擲向楊紀。楊紀手掌一動翻,正要動手。突然心中一動,隱隱明白了他們的注意。又打消了念頭。


“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這些家伙果然不肯輕易相對!”


楊紀心中冷笑一聲。


“武童生”賞賜的“功名服”是由朝廷養殖的特殊的蠶絲織造而成,水火不侵,刀劍難傷。就算是有錢也買不到。


這些人顯然是想用火焰來一試究竟!


明明知道楊紀身上的功名服極可能是真的,但依然死不肯面對。不過好在楊紀也沒有打算僅憑幾句話,就能讓他們對自己心悅誠服。


“差不多了。朝廷的人也該到了!”


電光石火間。楊紀瞥了一眼天色,已經快到自己和都尉約定的時間了。楊紀眼瞼一差,隨即不再理會。


“呼!”


火焰搖晃,那數寸的火焰此時卻集中了無數人的目光。就連楊猛也忍不住伸長了脖子望了過去。


楊紀雖然顯露過他武道境的修為,但卻從沒說過他博取了朝廷的功名。如果這件事情屬實,那就是天崩地裂的轉折,此事非同小可。


滋滋!


好像是過去了一剎那的時間,又好像是過去了一個世界那么漫長。聽聽滋滋兩聲,火折子燃起的火焰在楊紀的青衣上燒燙了兩下。突然滋滋作響,立即熄滅了。


一縷青煙散出,隨即火折子啪噠一聲掉落到了楊紀腳下。


看到這一幕,周圍的楊氏族老身軀一震,眼中露出震憾的神色。


“真的。居然是真的!……”


眾族老喃喃自語,眼中一片迷茫。火折子不是被血氣熄滅的,那滋滋聲,分明是火焰灼燒青衣的聲音。


楊紀身上的青衣連火焰都燒不壞。甚至一點灼燒的痕跡都沒有,分明是真正的“功名服”無疑。


整個戒律堂前死一般的寂靜。突然之間,一個尖利的憤怒的聲音打破了平靜。


“楊紀,你敢造假。給我拿下他!——”


大夫人臉色鐵青,一根手指指著楊紀,眼中滿是殺機。


“轟!”


一陣轟鳴之聲,人群沸騰了。誰也沒有想到。大夫人明知道楊紀身上的青衣是真的,居然還敢對他對手。


“是!”


虛空中暗流洶涌,楊氏一族子弟不敢動,大夫人身后的那些神色木然的護衛卻應聲飛身下場。


他們都是大夫人從外面召回來了。只聽大夫人的命令。不管是楊紀身上的青衣是不是真正的功名服,都威懾不到他們。


“誰敢!”


楊紀冷聲道。握緊了雙手,眼中迸射出陣陣殺機。大夫人召集到的這些護衛雖然實力不弱,但幾乎都是一二重的武者。


他當天能從武殿之中活著離開,就絕不會怕了這些人。


“楊紀,以下犯上,還敢假冒朝廷的功名連累宗族,簡直是罪該萬死!給我殺了他!——”


大夫人已經接近竭斯底里,尖利聲音剌破耳膜。她已經完全豁出去了。就像一顆棋子跳出了棋盤一樣,八年來,她第一次感覺到事情超出了自己的控制。


楊紀偷偷讀書,她并不在意;楊紀開始練武,她感覺到了威脅;楊紀達到了武道境,她生出了殺機;楊紀搏得了朝廷的“功名出身”,事情已經完全失控!……


宗族的權利無法超越朝廷,她族中的權利再大,也無法管轄到一個擁有“功名出身”的宗族子弟!


這就是“功名”強大之處,天下間不知道多少學子為了這個“功名”的出身搶得頭破血流。


庶脈壓倒嫡脈,子弟超越宗族……,大夫人已經隱隱看到當年楊度的事情就要再次重演。


“無論如何我都不能容忍這種事情再次發生!”


大夫人心中狠狠道。


“轟!”


一抹抹凄厲的寒光閃過虛空,就在眾護衛拔出長刀,準備動手的剎那。異變突起——


“住手!——”


一聲驚雷般的聲音滾滾蕩蕩,從遠處襲來。眨眼之間,天搖地動,轟隆隆不知道多少人馬正往楊府而來。


整個楊府嗡嗡震動,巨大的聲勢震得整個楊府的高墻大院都顫動不休,仿佛要倒塌了一般。


那巨大的聲勢在楊府外墻戛然而止,下一刻,就在眾人的目光中,數道威猛的身影。全身披掛,重盔重甲,從院墻外高高飛起,直接翻越數道院墻,直往戒律堂而來。


這些人一步數丈,功力極高。只不過數息之間,就越過重重院墻,在天空劃過一道巨大的弧形,轟的一聲,重重的墜落在地上,驚起漫天煙塵。


“楊紀是朝廷有功名在身的,你們誰敢動手!”


為首的重甲軍官猶如天神般傲立全場,他的目光如電,剎那間掃過人群。居然沒有一個人敢出身。


“李大人!”


楊紀目光一亮。他雖然當日和都尉大人商量過,卻沒有料到,都尉大人把身為武科舉主考官之一“李校尉”派過來了。


“大人!——”


“不知道大人駕臨,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一名名楊氏族老有如觸電一般,紛紛站了起來。朝廷的高階校尉駕臨楊氏一族,還是從未有過的事。


“哼,不必客氣。”


李校尉冷笑道。毫不客氣的擺了擺手:“本官也不是沖你們來的。”


此言一出。眾族老一陣尷尬。


李校尉卻沒什么好臉色。眼前這個駕勢,不用看也知道是針對楊紀的。他的性命是楊紀救下。這些人針對楊紀他自然也就沒什么好臉色。


“嘩啦!”


李校尉手掌一拉,攤開一張光燦燦的金榜:


“晉安城楊紀聽宣:


洪元二十三年,平川縣第七屆武科舉,楊紀文武雙全,冠絕諸子,經平川城主及鎮遠將軍核查無誤。封武科舉魁首之位,賞“青衣功名服”、賞“功名出身”,入大漢皇朝功名薄并平川縣志。”


原來還保持著平靜的人群一下子炸開了窩。李校尉的這份宣告帶給楊氏一族的子弟們的沖擊巨大的。


“魁首,怎么會是魁首!他怎么可能第一名?”


“假的,一定是假的!每屆武科舉那么多的高手。他怎么可能會第一!”


“難道說他比那些大家族的天才還厲害嗎?……”


“李晨呢?李晨不是號稱平川三杰嗎?難道也輸給了他?”


“雖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朝廷的金榜不可能出問題。我們楊氏一族居然出了武科舉第一,這是大事!”


“楊紀這家伙居然這么厲害,我們楊氏一族不得了了!”


人群議論紛紛,許多人不信,他們完全無法接受楊紀的身份發生如此劇烈的變化,從被自己俯視,到需要自己仰視。


“武童生”向來只有七個名額,如果楊紀名列最后幾位,雖然難以置信,但還在接受范圍之內。但武科舉第一……,眾人的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


楊氏一族是平川城的大宗族不錯,但還沒有大到一手遮天的地步。軍伍、豪門、隱居高手、宗派……,還有許多楊氏遠遠不如,或者說難望項背的存在。


楊紀冠蓋諸子,這也太令人難以置信了。楊氏一族什么時候有這么厲害?上一次楊氏一族出了這種人物,恐怕還是很久以前的大公子吧?


然而也絕非所有人都是如此。相比那些高高在上的武道境子弟,普通的弟子的感受要簡單的多。特別是一些和楊紀差不多,甚至更年輕的子弟。


他們和楊紀并沒有必然的沖動,雖然平常也會聽到關于楊紀的種種。甚至也曾經嗤笑過,不過此時聽到這種消息,第一感覺是震撼,第二感覺是振奮。


武科舉的第一名是楊紀,而楊紀卻是楊氏一族的。就是這么簡單!


楊文、楊武即驚且怒,怎么也不敢相信,楊紀居然是武科舉的第一名。冥冥中,一種森寒的感覺籠罩全身,一回頭,大夫人氣得簪釵顫抖,那憤怒的目光簡直恨不得吃掉他們。


兩個人渾身打了個寒噤。當初,他們當初可是打著包票向大夫人保證,楊紀絕對沒有參加武科舉的。但是現在,這個李校尉的話無疑狠狠打了兩個一巴掌。


“楊紀,接榜吧!”


李校尉也沒理會眾人,他把金榜卷起,然后遞到了楊紀手里,一回頭冷冷的瞥了一眼楊氏的眾族老:


“真不知道你們這些人是怎么想的。武科舉第一的子弟,居然還想為難他。真是可笑!”


一句話把眾族老羞得面紅耳赤,吱吱唔唔:“這,這,其實也不是……是大……”


此時此刻,哪里還說得出什么話來。雖然說這是大夫人的注意,但怎么可能沒有他們關系。難道說是他們看走了眼嗎?


“這個小子,怎么這么厲害?……”


眾族老瞥了一眼楊紀,這是腦海里唯一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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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Crawler | 2017-10-12 01:39:42

第一百三十二章 殺機
“報!——”


突然,一名護衛急匆匆的闖了進來:


“大夫人,諸位長老,外面來了一伙朝廷的人馬!”


“蠢貨,早干什么去了。沒看到幾位大人就站在這里嗎?”


幾名長老氣不打一處來。人家金榜都讀完了,這個時候才來通報,難道不是太遲了。


“不,不是……”


通信的護衛滿頭大汗,今天狀態太多:“他們和諸位大人不是一起的。”


“什么!”


此時,就連其他楊氏子弟也被驚動看了起來。幾名族老看向李校尉。李校尉同樣是一臉詫異,顯然也并不知情。


就在這個時候,一行腳步聲從遠處傳來,人還沒出現,聲音就先傳過來:


“恭喜恭喜,諸位大喜啊……”


幾個呼吸的時候,就看到幾名朝廷的文官一前兩后走了過來,為首的正是朝廷的文官“孟珣”:


“恭喜諸位,貴府子弟楊紀喜獲此次朝廷文科舉的魁首,特來道賀……”


一瞬間,眾族老的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一個武魁首還不夠,楊紀居然還是文科舉的魁首!正如這個李校尉所說,楊氏一族有這樣的天才弟子,他們不但沒有珍惜,反而要把他驅逐出去。


早知道楊紀有今天的成就,他們根本不會同意大夫人打壓楊紀的要求。一個優秀的天才弟子對于宗族的成長是極為重要的,甚至不遜于一副經畫絕學。


“老師,辛苦了。”


楊紀心中冷笑一聲。大踏步上前,在孟珣面前躬身一禮。


“怎么。難道我來的不是時候?”


孟珣皺了皺眉,他反應再遲鈍也感覺到今天的氣氛有點不對。


“不早不晚。”


楊紀微微一笑,從孟珣手中接過了文科舉的榜單。回身目光掃了一圈,眾人的目光有忌恨,有妒忌。有欽佩,有震驚,有敬畏,有不可思議,唯獨沒有鄙夷和不屑!


“母親你看到了嗎?八年了,孩終于能夠替你們揚眉吐氣!”


楊紀對著天空長吐了一口氣,然后低下頭來。


“趙姬,現在。你還想把我驅出宗外嗎?”


楊紀的聲音就像一把利箭,將眾人視線拖向大夫人。


“逐出宗外?”


孟珣等人面面相覷,哪怕是李校尉也沒有料到,楊氏一族的人在這里聚集居然是要考慮將楊紀逐出宗外!


“哼!”


大夫人只是重重的冷哼一聲,撇過頭去。形式比人強,今天情況已經完全由不得她了。


大夫人避而不答,楊紀卻沒有放過她意思。


“老管家和被你扣下的那些屬我的遺產,也該交給我了吧?”


楊紀進一步威逼道。


大夫人臉色鐵青。狠狠的閉上了眼睛,只當做沒有聽到。


“各位族老,你們怎么說呢?當日的情況。可是大家的決定!”


楊紀冷笑一聲,也不著急,目光轉向一名名楊氏宗族的族老。


“這……,趙氏,當初截留楊度的遺產可是你一個的注意。現在楊紀成年,你也該還給他了吧?”


“哎。我早就跟你說過,可惜你不聽勸啊!”


“人不能太貪心啊!還是快把別人的東西還給他吧。”


一名名族老紛紛拿目光看著大夫人,一個個搖頭嘆息,一副怒其不爭的樣子。紛紛把自己撇的干干凈凈。


“哈哈,好,好!”


大夫人怒極反笑,睜開眼狠狠的看著眾族老:


“你們這些老東西見風使舵,倒是撇得干凈。當日若不是你們吃相難看,我能一個人得逞嗎?即然你們想把那些東西交出來,那就交出來吧。不過你們不要后悔!——蝶蘭,你去給我把東西取出來!”


“孫垛,把那個老東西給我帶出來!”


大夫人目光怨恨道。


兩人很快離去。不一會兒,一名嬌俏的丫鬟便提著一個精致的小箱子走了出來。小箱子還沒有打開,一股熟悉的氣息立即撲面而來。


那是父親殘留在小箱子上的氣息!


楊紀幾乎是瞬間就確定,這就是父親留給自己的遺物。楊紀鼻子一酸,突然有種流淚的沖動。


這么多年了,這件原本屬于他的東西,他卻是在今天第一次看到。


“拿給他吧!”


大夫人頭也不抬道。


楊紀從丫鬟手里接過東西,緊緊的握在手中。箱子的鎖扣已經被破壞了,掂在手里很輕,很輕,顯然當年父親留給自己的東西,差不多被瓜分了。


這么多年了,以大夫人的脾性也是不可能全封不動的留給自己的。楊紀并沒有指望這里還有多少寶藏。


咔噠一聲打開箱子,楊紀看到里面有一小沓銀票。一本泛黃的看起來像是筆記的書,還有一封信。


時至今日,里面的寶藏已經對楊紀沒有多大吸引了。只是在輕撫過那封信時,楊紀禁不住手掌顫抖了一下。


這是父親留開自己的一份念想,也是最后一份。


“楊紀,這個……你父親畢竟也是楊氏一族的子弟。所以,有些東西……,這個,宗里就拿去用了。”


一名族老吱吱唔唔道。


“所以,我的東西就是屬于宗里的嗎?”


楊紀冷冷道。


雖然沒指望這些家伙能把吞進去已經消化的東西吐出來,但是這種理所當然的態度依然讓楊紀一陣不爽。


“嘩啦啦!”


就在這時一陣鐐銬聲響起,幾名楊氏一族的護衛架著一名老人從后面走了過來。


“梁伯!”


楊紀心中一震,連忙急步走了過去。


楊紀近兩個月沒回,如今再見。梁伯顯得份外的削弱,整個都瘦了一圈。


“少。少爺……”


梁伯眼瞼顫動了兩下,睜開眼來,連呼吸一口都顯得很吃力:“你,你總算回來了。”


“解開鐐銬!”


楊紀看著兩名護衛,怒聲道。


鐺鐺兩聲。鐐銬解開,楊紀一把托住了梁伯。手掌一托,梁伯輕飄飄,好像沒有骨頭一樣。


楊紀心中一陣酸楚,梁伯現在的情形餓有皮包骨頭,居然好像不到以前一半重。


“啪!”


誰也沒有料到,楊紀反手一掌,突然一巴掌扇在大夫人的臉上。


這一掌又響又脆。只聽得周圍一片驚呼,大夫人打得一個趄趔,半邊白凈的臉頰高高的腫了起來,上面一個清晰的掌印。


“你,你敢打我!”


大夫人又驚又怒,被這突然意料的一個巴掌打懵了。


周圍的楊氏子弟都呆住了,就連族老們也有種茫然無措的感覺。大夫人平時高高在上,連和她說話都要小心翼翼。


楊紀居然突然打了她一個耳光。


“少。少爺!”


老管家也被這一個耳光打得清醒了不少,吃驚的睜大了眼睛。


“殺了他,給我殺了他!……小畜生。我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大夫人竭斯底里,氣急敗壞,幾近巔狂,她的手爪亂舞,長長的指甲就要抓向楊紀的臉龐。


“咔嚓!”


楊紀的手掌一掐,直接抓住大夫人的脖子提了起來:


“你真的以為我不敢殺你嗎?”


楊紀眼中兇光大露。聲音中露出深深的殺機。這個女人就是他災難的根亂,也是他所有不幸的根源。


如果不是她,他根本不必遭受這一切。


“大夫人!”


“大夫人!”


“楊紀,快放下大夫人!”


戒律堂前驚呼四起,楊紀出手太快了。就連附近的兩名護衛都反應不及,大夫人就已經落入了楊紀手中。她的手腳使勁掙扎,頭上的簪釵早就散落了,滿頭的鬢發蓬亂。


她的臉色發青,呼吸困難,手掌使勁的抓著楊紀的手掌,想要把他撐開。便是哪里撐得開。


大夫人趙姬雖然平時在宗內作威作福,但靠的卻是宗中的地位和正室的身份,本質上依舊只不過是個普通的女子。


“少爺,不,不要啊。她畢竟是大夫人,不能殺啊……”


一陣微弱的聲音傳入耳中,關鍵時刻,阻止楊紀居然是老管家。


“楊紀,不要沖動!”


李校尉神色凝重,大步上前,勸解道:


“你現在是武童生第一,未來前途無量。用不著為了一個婦人,毀掉自己的名聲!”


李校尉是見過楊紀的天賦的,如無意外,未來不可限量。但是如果現在殺了大夫人趙姬,雖然影響有限,但私底下朝廷的評分恐怕不高,影響到未來的前程。


大夫人惡毒不假,但終究是長輩。大漢皇朝雖然沒有前朝那般苛求倫理綱常,但也是以孝義治國。


楊紀殺大夫人終究不利。


“少爺。大夫人雖然對我們刻薄不假……,但她畢竟沒有成功。而且老爺、夫人也不是死在她,她的手上……”


老管家虛弱的聲音道。


“如此豈非太過便宜!”


楊紀下意識的就想殺掉她。這么多年來,他受到太多的打壓、排擠、冷眼了。這么多年的欺壓,又豈是這般容易消除。


楊紀眼中變幻不定,大夫人終于感受到了一絲恐懼。


“嗡!”


就在這時,一股清氣突然從懷中散出,涌入體內。就像當頭被澆了一瓢冷月,楊紀瞬間就冷靜了下來。


“是文圣筆墨的碎片!”


楊紀一下子回過神來。這么多年的屈辱,讓楊紀心中積累了大量的戾氣。關鍵時刻,還是“文圣筆墨”碎片中的紫色文氣沖唰掉了這股戾氣。


楊紀畢竟是讀過圣賢書,獲得過文科舉第一人的。被這股文氣一剌激立即清醒了很多。


“罷了,罷了,毒婦雖然可恨。便我畢竟是讀過圣賢書的人。男子漢大丈夫,殺一個不會武功的婦人又有什么意思!”


楊紀眼中變幻不定,但終究老管家的那翻話發揮了作用。趙姬雖毒,但父母畢竟非她所殺!


楊紀手掌一拋,將大夫人像個破布袋一樣拋了出去。


“大夫人!”


幾個護衛驚呼一聲,飛躍出去接住了大夫人趙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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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Crawler | 2017-10-12 01:40:43

第一百三十三章 震撼的決定!
“夫人,夫人……”


幾名護衛不停的叫喚,然后大夫人卻是嘴唇緊閉,臉色發青,一動不動,居然是氣昏過去了。[本文來自文學館wW.xGuan.oM]


她在族中一向是有風得風,要雨得雨。即便是楊紀父親楊度風光的那幾年,仗著大主母的身份,她依然過得相當體面。哪怕楊紀的母親,雖然看不慣她的某些行徑,但礙于她的身分,也僅僅止于口頭說而已。


如今被楊紀一個小輩眾目睽睽之下扇了一個耳光,又像布偶一樣掐著脖子肆意擺布。以大夫人的心高氣傲哪里受得了,頓時就氣昏過去了。


“好了。扶大夫人下去休息吧。”


一名胡須斑白的楊氏族老擺了擺手道。他現在是巴不得大夫人趕緊離開。目光一轉,挺直了腰背,對著一臉威嚴道:


“還看著干什么?我們楊氏一族的子弟獲得了文武科舉的魁首,這是一百年沒有過的大事。還不趕快散去,準備準備慶賀?”


“不必了!——”


聲音未落,楊紀冷聲道。一句話瞬間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楊紀,你在說什么啊?”


一名族老瞪大了眼睛道,突然有種不妙的感覺。


“哼!大家都在場,趁著這個機會,我索性宣布一件事情!”


楊紀目光如電,掃過全場,一字一頓,緩緩道:


“我楊紀正式退出楊氏一族!以今往后,楊氏一族的事情和我再沒有任何的干系!我的事情也與楊氏無關!”


振聾發聵的聲音震得幾名族老身軀蹌踉,聲音一落,就像一顆巨石投入水中引起軒然大波!


整個楊氏一族都沸騰了。沒有人想到,楊紀居然會這么激烈,在這個時候宣布退出楊氏一族。就連一旁來報喜的孟珣,李校尉都是一臉震撼的神色。


楊紀卻沒有理會沸騰的眾人,他一把抱起了瘦骨嶙峋的老管家,徑直往外走去。


“李校尉。我們走吧!”


楊紀道。離開這個家族,這一刻他居然是前所未有的平靜。


面目可憎的大夫人、狡猾如狐的族老、冷漠麻木的楊氏子弟,還有這個生活了十六年的大宗族……,所有的這一切早就令他心生厭煩了。


十多年前,當楊紀的父親高中舉人的時候,這些人就是這么利用他的。如今,這些人又想用同樣的法子利用自己!


楊紀早已看厭了這些。這一刻他走的毫無留戀。


“少爺……”


老管家嘴唇動了動,心中長長的嘆息一聲,終于沒有說什么。他在這個地方服侍了二十多年,要說沒有感情是不可能的。只可惜情份已失,這個地方已經算不得家了。


楊府的大門外,一排朝廷的重甲騎士陣列整理。站在門外默默等待。這些人都是李校尉帶來的。


里面很多人都是參加過“武殿戰斗”的。楊紀吸引黑風盜六寨主的注意,救下了他們。他們也是投桃報禮,準備來幫楊紀大壯氣勢。


“楊紀,我也不知道該說什么。本來是想給你大大慶賀一下的。沒想到碰到這種事。不過也沒什么大不了。這些家伙也是老眼昏花,你這樣的優秀的子弟居然還想趕出去。換了其他家族,哪個不是爭得頭破血流。這也是他們的損失啊。”


李校尉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不過你這樣的天才走到哪里都會有出息。有沒有家族都是一樣的。說到這一點。退不退出家族倒是沒什么區別。哈哈哈……”


說到了最后卻是一笑,一副“我很看好你的樣子”。


“大人,多謝了。不過,我希望帶著梁伯和你們一起返回平川城,不知道可不可以?”


楊紀道。


“沒問題,當然沒問題。小事一樁而已。”


李校尉連拍胸脯打包票道。拋棄掉楊紀那可悲的家族,對于楊紀這個才十六歲的少年李校尉卻是非常的欣賞。


退出家族?好氣魄啊!十六歲的時候有幾個兔崽子有這等氣魄?更別說還是文武魁首。哈哈哈,這才是男人本色啊!


“楊紀。清官難斷家務事,我也不好說什么。不過,如果以后有什么困難的話,盡管來找我們。”


孟珣嘆息一聲道,頓了頓:


“這趟來路途勞頓,我們需要休息一下才能出發。所以就不和你們同行了。”


“嗯。”


楊紀點了點頭,回了一禮。


“你們幾個一起。把這兩匹馬讓給他吧。”


“是,大人。”


就在一行人的準備出發的時候,勁風呼嘯,一條人影奔馬一樣從里面掠了出來。攔在楊紀身前。


“楊紀,真有沒的轉寰的余的嗎?”


楊紀定晴一看,卻是楊猛站在身前,眼神中難掩失望。


“楊猛,我知道你的想法。不過我心意已決,不可能再留下來了。”


楊紀沉聲道。


“唉!我知道很難勸服你。不過,我們畢竟都是楊氏的子弟,以你的能力,完全能夠讓楊氏一族變得更加強大的!”


楊猛道。


“然后就像我父親楊度和我那樣嗎?……”


楊紀道。


楊猛默然。楊紀的父親是楊氏一族的傳奇,但是看看楊紀和母親的下場……,也難怪他會如此激烈、失望。


楊猛心中長長的嘆息一聲,終究站到了一旁。


軍隊整備,準備返回平川城。楊紀扶梁伯上了一匹毛皮油亮的俊馬,準備同行。


“小心大公子……”


一個低低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楊紀怔了怔,一低頭發現楊猛已經垂下了頭。


“多謝!”


楊紀若有所思,猛的一夾馬腹,一揚長鞭:“駕!”便和眾人絕塵而去……


晉安城這一日注定難以平靜。


楊氏子弟楊氏在洪元二十三年的文武科舉中高中魁首,甚至打敗了“平川三杰”之一的李晨,這個消息在整個晉安城,乃至平川縣都引起了巨大的轟動。


平川縣已經很久沒有出過能同時高中的文武魁首的天才了。


當更進一步的消息,不久之前在平川城引發武殿喋血的“黑風盜六寨主”是被楊紀射了一箭,并且差點多高空摔死時。整個晉安城都引起了巨大的地震。


整個晉安城都不知道多久沒出過這種人物了,這是整個城鎮的榮譽。然而喜悅沒持續多久,就有消息楊紀宣布退出楊氏一族,而矛頭直指大夫人趙姬……


斗轉星移,“大夫人”醒過來的時已經是深夜了。


“混帳!混帳!小畜生,我饒不過你!——”


裝飾的富麗堂皇的臥室中,大夫人神色鐵青。面孔扭曲、猙獰,梳妝臺上的東西被她摔了一地。


“夫人,護衛們說,這消息似乎是有人特意傳出去的。雖然暫時還不知道是誰,但應該和李氏一族的脫不了干系。因為消息最開始就是從他們那一塊傳出去的。”


一名服侍的丫鬟小心翼翼道。


“李家的三公子李晨好像也參加了這次的武科舉,消息很可能就是他放出來的。”


另一名心腹道。


“李晨。李晨……,總有一天我要讓他們李家付出代價。不過,楊紀,這個小畜生必須要死!”


大夫人眼中寒光陣陣,仿佛一頭欲擇人而噬的猛獸一樣。白天的一幕幕不停的浮現在腦海,楊紀的那一巴掌好像不停的在耳邊回響。


“大公子,去信給大公子!……無論他現在在做什么。讓他立即回來!”


大夫人竭斯底里咆哮聲響徹整個楊府的上空。隨著這陣咆哮聲,片刻之后,一只整信鴿撲楞著翅膀從楊府飛上天空,眨眼之間化為黑點遠去。


一路車馬勞頓,楊紀小心的服侍。利用出發前從晉安城買的藥材、食材,幫老管家一路調養,要用血氣養幫他按摩身體,老管家的氣色終于好了許多。雖然還沒有完全恢復,但精神卻好了許多。


十多天后,一座金黃色的大城出現在眼前,平川城終于到了。


“梁伯,小心點。”


楊紀扶著老管家小心的下馬。


“楊紀,我先回軍營了。武科舉你已經是第一名,不過按照禮制還需要你去趟將軍府復命才能拿到賞賜!”


李校尉和楊紀說完這些話。一群人立即揚馬而去。


從楊氏宗族退出后,楊紀和老管家真正是孑然一身,百廢待舉。不過楊紀心中早有計較。


把老管家在一家客棧暫時安頓下來后,楊紀立即去城中尋找合適的房屋。“平川城”是繁華之地。這樣的地方寸土寸金,尋常人是生活不起的。


不過楊紀從朝廷那里得了一千兩的賞金,再加上之前的一兩百兩,要在平川城里購置一處房產是綽綽有余了。


楊紀花了一天的時間,終于在平川城的西南角找到了一處待售的房舍。房主是平川城的一名行商,生意越做越大。后來索性全家搬去皇朝腹地去了。


這一處房舍飛檐翹瓦,外面還種了一圈綠竹。主人雖然不通文道,但附庸風雅,裝修的卻很雅靜。特別是,這里還有一處人造的河流。


楊紀看了一眼非常喜歡。花了七百兩的銀子買下了這一處房產。這樣算下來,楊紀手上大約還只剩下五百兩銀子,雖然不多,但對楊紀和梁伯兩個人來說已經是綽綽有余了。


特別是,楊紀獲得了文武科舉的魁首,登記入了縣城。以后就能像文官武吏一樣定期領取奉祿。


這就是一筆“活水”,用來給梁伯頤養天年也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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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Crawler | 2017-10-12 01:48:44

第一百三十四章 將軍秦炎
安頓好梁伯,楊紀直接就去了將軍府復命。


城主府和將軍府一東一西,是大漢皇朝各大城池的核心。城主府主政,將軍府主軍。就在平川城的東部,楊紀終于看到了將軍府。


一座威嚴的黑鐵大殿矗立,旁邊就是軍營和校場。大殿頂上金色的琉璃瓦熠熠生輝,屋檐上下,都是走動的軍士,戒備森嚴。


不過將軍府最奇特,還是門前的一尊雕像。足有兩人多高,全身赤紅,正是平川城的鎮遠將軍雕像。


雕像目光威嚴,兩點瞳孔血紅,栩栩如生,好像擁有生命一樣。


“好灼烈的感覺!”


楊紀站在鎮遠將軍雕像前,感覺到一股灼烈的熱浪從雕像上傳來。靠的越近,灼烈就越明顯。


“傳聞,鎮遠將軍曾經把自己的武道意志和兩滴鮮血涂抹到雕像上,如今看來果然不假。”


楊紀心中暗道。


平川城的鎮遠將軍秦炎是名一拳能扯飛百名甲士,一腳能跺開大地,血氣能夠燒融金鐵傳奇人物。


楊紀之前沒有見過他,但依眼前看來,僅僅涂抹的兩滴鮮血,就能讓雕像長久保持灸熱,這位的實力只怕比傳聞還高。


一路經過通報之后,楊紀進入了將軍府中。只見一名氣息強橫,渾身鐵火氣息,足有九尺多高,仿佛魔神一般的黑臉男子端坐在金屬的寶座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修練剛猛武學的原因,他的骨架格外的高大。兩只鋼濤鐵鑄一般的大手按在扶手上,顯露出一股掌握了無窮力量的味道。


楊紀進來的時候。他正靠的椅背上,閉目養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學生楊紀見過大人!”


楊紀躬身一禮道。聲音在寂靜的大殿中極其響亮。


“嗡!”


大殿的男子眼瞼眨動了兩下,然后睜開眼來,一剎那間,大殿震動,似乎受到了劇烈的沖去擊。


然而楊紀在那兩顆眼眸中看到了兩顆耀眼的太陽。鋪天蓋地的亮光將大殿照耀的一片白晝。


楊紀心中微凜。他聽說過有些將軍跺一跺腳,能把河堤都鎮住。卻沒想到,這位秦將軍眼瞼開闔之間居然都能夠震撼大殿。


由此看來,許多傳聞恐怕并非僅僅是流言蜚語的傳說而已!


“咦!”


一聲驚咦突然在大殿中響起,那滿殿的亮光只一剎那就云收雨霽:“你抬起頭來!”


“嗯?”


楊紀詫然,這可不是他預想中的會面。一抬頭,楊紀立即看到了一雙如炬如電的目光,那雙眼眸在看到自己時明顯跳了一下。


“好熟悉啊!”


大殿上的男子皺緊了眉頭。一臉疑惑的神色,即隨雷鳴般的聲音再次響起:


“小子,我問你,楊度是你什么人?”


楊紀心中怦怦劇跳,全身的血液猛的沸騰起來。這不是他第一次聽到這樣的問題。父子間相似的面容,已經引起不少故人的注意。


“將軍,您,您認識家父?”


楊紀咽了口唾沫。艱難道。父親在世的時候,楊紀從沒聽說過他居然還和平川縣的鎮遠將軍相識。


“我只聽說這次文武科舉的魁首叫楊紀,沒想到你還是楊度之子。”


鎮遠將軍秦炎一笑。一雙又黑又密的濃眉慢慢舒展開來:


“晉安城楊度!當年可是個不得了的人物!”


一場童生復命,楊紀沒想到居然能探聽到父親“楊度”的消息。這完全是一場意外的收獲,楊紀忍不住激動道:


“大人,家父當年橫死,朝廷只說是意外,卻又語焉不詳。朝廷以仁孝治道。您和家父熟識,能否告訴學生,家父到底是怎么死的?”


“這……”


鎮遠將軍秦炎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


“這件事情我知道也不是很楚。只是按當年隱約流傳,你父親的死應該是和一封信有關。”


“一封信?”


楊紀劍眉挑了一下。


“嗯。具體的我就不清楚的。其實,我和你父親也不是很熟識。當年武舉人的時候,還是你父親的對手。”


鎮遠將軍秦炎說著一笑:


“楊度天賦聰敏,而且為人公正,在同輩之中素有名聲。我平生欽佩的人很少,你父親算是一個了。從晉安城這種邊陲小地走出去,后來能有那樣大的成就,也算是一代人杰了。只可惜,我后來中舉,調來平川城,和你父親失之交臂。”


“當年聽說你父親身死,也實在是令人扼惜啊。不過,龍生龍,鳳生鳳。他有你這樣的孩子,也該笑慰黃泉了。”


楊紀眼中難掩失望,本來以為遇到了父親的一位故友,沒想到僅僅是點頭之交。


“呵,你也不必失望。我雖然和你父親不識。不過,我倒是知道一個人,可能知道當年你父親的死因。”


鎮遠將軍秦炎笑道。


“啊!”


楊紀一驚,抬起頭來,喜出望外道:“大人,是誰?”


“我雖然和你父親交往不多,但卻知道他有個好友叫陸義玄,當年武科舉,他們倆曾經一起中舉。一起同在洲府為官。你如果能找到他,也就能知道你父親當年的事情了。”


鎮遠將軍秦炎道。


“陸義玄?”


楊紀喃喃自語,若有所思。良久,深深一躬,由衷道:


“大恩不言謝,請受學生一禮。”


“不必如此。你能見到我,也是你努力的結果。否則的話,我也未必會告訴你這里。”


鎮遠將軍秦炎道。


他說的實話,做為一縣的將軍,他日理萬軍。尋常根本不會見什么人。楊紀就算想要見他,也要經過重重選拔的守衛。不是想見就能見的。


“好了。往事就不多說了。還是給你發放獎勵吧!”


秦炎大手一揮,一大一小兩個木盒子立即飛了出去,半空中血光一閃,輕輕的落到楊紀身前:


“小盒子是獎勵你的精血丹,大盒子里有三卷武技經畫。你挑選一件吧。”


“多謝大人。”


楊紀的打開大盒子,盒中果然放著三卷五光斑斕的經畫。打開一看,第一卷經畫上是十頭虬肉賁起,怒目而視的奔牛。


楊紀瞅了一眼,只覺經畫上鋼澆鐵鑄的奔牛好像要破紙而出,沖踏而來。無數的奔牛成千上萬,沖鋒而來。有種要被踏成粉末的感覺。


“好強烈的氣勢!”


楊紀眼皮跳了跳,看看經畫右上角的字:“十牛拳”!單看這一拳氣勢磅礴。顯然屬于至剛至猛的拳法。


楊紀收起了第一張經畫,又打開了第二張。嘩啦啦耳中一片流水之聲,經畫之中,只見一條巨大的烏龍翻江搗海,仿佛要振紙而出一樣。


那種感覺仿佛親眼看到一條巨大的烏龍在身前舞動,威勢驚人。


“烏龍怒拳!”


楊紀念出了經畫上的字。這種拳法一看就非同小可,有翻江搗海之力。在剛猛之外,又兼具靈動。品質顯然還在“十牛拳”之上。


再挑開第三張,畫面上簡簡單單,只有一柄劍。劍的造型古樸。劍鍔上隱隱泛血,一眼看過去,有種起于混沌,劈裂乾坤,風雷萬象的味道。


“仙人劍!”


楊紀一看就知道自己該選什么了。這張經畫的意境品級,明顯還在“十牛拳”和“烏龍怒拳”之上。


而且“一寸長一寸強”。這次武科舉,在“左光斗”身上楊紀已經充分領教了“兵器”的利害。


“就算這張了!”


楊紀立即握緊了第三張經畫。


“楊紀,不要怪我沒提醒。這次的武科舉獎勵本來是沒有這卷《仙人劍》的,這門武技在軍伍之中放了二十年之久,從無人修練成功。正因如此,才臨時放到了這次的武科舉獎勵之中。”


秦炎在上面看得清楚,立即提醒道:


“武技并不是越強大的武好,而是越合適的越高。越強大的武技,修練起來越困難。如果不能學會,那就毫無用處。你可要想好,不要因小失大啊!”


楊紀沉吟不語,腦海中閃過一道道念頭。終究還是選擇了第三卷經畫:


“多謝大人。不過學生還是想要選擇這卷《仙人劍》。”


“即然如此,我就不多說了。”


秦炎見楊紀心意已決,知道多說無益:


“武殿之中,你力挽狂瀾,救下了不少人,也救下了朝廷的顏面。丁都尉答應賞你一柄精鐵的百煉長劍!”


秦炎手指一彈,一點血紅破空而出。隨即鐺的一聲,一柄漆黑的三尺長劍從天而落,擦著楊紀,直接插入地底,只余下半個劍身露在外面。


“嚇!”


楊紀嚇了一跳,他站得這么近,根本不知道頭頂上還吊了一根長劍。這柄長劍輕輕松松插入地底,都沒多大的聲響,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楊紀伸手一拔,輕輕撥出地面。伸受感受了一下,劍身極其的扎實,而且非常重,至少有同體積凡鐵的三倍到四倍重。


“果然是好劍啊!”


楊紀心中道。


和其他的劍器不同,這柄長劍握在手中非常舒服,就像是身體的一部分一樣,楊紀甚至感覺自己的血氣能夠輕松的輸入到劍身中。


長劍輕輕的晃了晃,就有嗡嗡的劍鳴,非常的悅耳,楊紀非常的喜歡。


“都尉答應你的是朝廷的軍制長劍。這些軍制長劍都需要我的血氣淬一遍,因此比之同級的長劍鋒利不少。你好好珍惜吧。”


秦炎道。


“學生絕對不會辱沒大人所鑄之劍。”


楊紀道。


此劍雖非將軍秦炎親造,但經他血氣淬練,相當于再造,說是他鑄也不算錯。


“嗯。這件時間朝廷多事。你自己小心,輕易不要出城。黑風盜那里恐怕正在找你。”


秦炎說罷擺了擺手,示意楊紀可以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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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Crawler | 2017-10-12 01:50:44

第一百三十五章 未婚妻

走出將軍府,外面陽光明媚,楊紀望著天空感慨不已,這次的收穫真可謂盆滿缽滿,也怪不得這麼多人為了“武科舉”爭得頭破血流。

回想起來,這次的武科舉雖然走的艱難,但一切都算是值得了。

“將軍的提醒也有道理,綠林中人已經知道是我壞了他們的計畫,絕對不會輕易甘休。”

楊紀心中暗暗道。

最近他也聽到了風聲,有人把他在武殿中救下白圓圓的作為,以及射了黑風盜六寨主的事情全部公佈了出來。

如果說綠林中人原本還只是有些懷疑的話,那麼現在已經是鎖定了他無疑。傳出這種消息的人,顯然居心不良。

消息是從李氏一族所在的地方最先傳出來的,楊紀幾乎不用多想就鎖定了一個物件李晨。

“秦將軍說的沒錯,這段時間確實要小心一些。平川城是朝廷的地盤,以現在的形勢只要我不貿然離開,就不會有太大的危險。”

楊紀心中暗道。

他新得了精鐵的“百煉長劍”,又得了一卷《仙人卷》的經畫,哪裡會在這個時候到處亂走。

“楊紀!”

正要離開,斜叉裡一道人影趕了上來,正是“李校尉”。

“李大人。”

楊紀躬身行了一禮。

“楊紀,七天之後,記得去武署報導。、”

李校尉笑道。

“武署?”

楊紀訝然。

“哈哈,你這是第一次參加武科舉,我怕你不瞭解,才提醒你的。換了是其他的武童生,肯定早就有人告訴他們。”

李校尉道:

“你現在武科舉第一,有了功名有身。就算是朝廷的一員。畢竟朝廷一慣只有官員才能領取奉祿。你們雖然不是,但也差不多了。武署就是朝廷提供給你們實習的地方。給你們的任務不會很重,都是一些雜活。但是卻是你們瞭解朝廷,瞭解官場的好地方。多用點心,瞭解瞭解,以後對你們前程必定有好處。”

“多謝大人提點。”

楊紀一聽立即明白過來。由衷道。

“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每一個參加武科舉的“學子”,沒有一個不是希望未來飛黃騰達,為官為將,作威作福的。

“官署”的任務就是這麼一個讓楊紀這些武童生瞭解、學習朝廷形制、流程的地方。

“最近調動很頻繁,我還要去見將軍,就先走了。”

李校尉笑了笑,隨即大步向將軍府裡走去。

從將軍府回來,楊經直接往自己城池西南的新宅邸而去。路過一叢綠竹,看到一座古香古色的小庭院就是楊紀的新家了。

商賈雖然銅味重,但是附庸風雅,書房什麼之類的卻是一應俱全,檀木椅,檀木桌,靠牆的書架,全部漆成茶色。很是嫺靜風雅。

楊紀坐下之後,從書桌拿出一個箱子。放到桌上啪的一聲打開。裡面一疊銀票,一本書,還有一封信。

這是楊紀父親留下的遺產中最後剩下的了。

從晉安城離開之後,楊紀一心照顧著老管家,遲遲都沒有打開這個箱子。而且內心中,楊紀也不是很想打開。

父親的這份遺產遲來了八年。八年之中楊紀每每都強烈的渴望得到。但真正得到的時候卻又情怯。

對於楊紀來說,這不僅僅只是一份財富,還是一份思念。

“噝!”

楊紀深吸了一口氣,終於把手伸進了箱子裡面。

“一,二。三,四,五……,居然一千二百多兩銀子!”

楊紀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他本來以為大夫人能留給他一百兩銀子就不錯了,沒想到居然還有這麼多。大夫人有這麼“大方”,完全出乎他的預料。

然而心念一轉,楊紀很快明白過來,自己恐怕自作多情了。

以大夫人的心性是決計不可能留給他這麼多的。唯一的解釋就是這一千多兩銀子和父親留下的遺產相比只是“九牛一毛”!

楊紀腦海中電光一閃,瞬間想起了很多。

“家裡上百口人,除了普通的楊氏子弟,還有護衛,奴僕,丫鬟……,正常的吃穿用度每個月都在上百兩。這一年就是二三千兩銀子了。更別說還有昂貴的練功藥材,大興土木,購買珠寶,華麗錦服……”

楊紀腦海中閃過一道道念頭:

“然而楊家和李家不同,除了數百畝的田地之外,其他並沒有收入。也沒有貿易往來。也就是說完全是在坐吃山空,但楊家上上下下富足的生活卻是一點都沒有改變……”

楊紀心中此起彼伏,已經隱隱明白了什麼。

當年父親出事,“大夫人”卻是一天換件衣服,頭上的簪釵、珠翠不停的換花樣,冬天的皮裘更是從來沒有重樣過,而自己和母親卻是住進了柴房……

“父親啊,父親,枉你以前處處為宗族著想,卻從來沒有想過,這些人都是些白眼狼啊!……”

楊紀心中深深的歎息道。

八年多的時間,楊家花費只怕不下五六萬兩之巨。再加上大夫人和那些長老私自截下的,父親畢生留下來的遺產加起來怕不是有十萬兩白銀之巨!

而如今流到自己手上的,不過是一千多兩,真正是九牛一毛啊!

楊紀心中一陣憤怒,這就是那些人真正的面目啊,這些人在吸完父親之後,又想來壓榨自己,真是何其的卑鄙無恥。

不過不管怎麼樣,他都已經退出家族,從此以後,楊家的一切都和自己無關了。

楊紀深吸了一口氣,又打開了第二樣東西。

“楊紀吾子:

這是我留下的‘練功筆記’。為官在外,身不由己。父親雖然無法親手教你練功,但一應有你族兄照料。我已留下足夠的銀子,日後生活無憂。好好替我照顧你母親!”

……

短短的一行字跡,落筆是“楊度”,字淺情深,似乎是很久以前就留下的。

楊紀撫摸著書的字跡,鼻中一陣發酸,眼眶裡濕濕的。太久。相隔了十多年,即便父親在的時候,楊紀也很少見到父親。

原來以為已經淡忘了,但看到這些字跡,一些塵封已久的記憶又慢慢的蘇醒。

“哈哈哈,小傢伙,把雪球扔過來啊。打啊,對,……哎呀。還真扔到了。”

“孩子,你和你母親就是我的世界,是爹爹在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

……

三歲還是四歲?原本以為自己忘了,原來有些東西根本不曾忘記,只是等待著喚醒。

“噠!”

一滴淚水掉到書上,楊紀笑了笑,擦了擦眼眶,繼續往後翻看。

這就是一本《練功筆記》。裡面都是父親練功的心得,包裹了許多練功的要領和注意。楊紀現在已經達到武道二重。快三重的境界。

這本書前上面一些呼吸境的東西對楊紀已經沒有用了,不過武道三重,四重之後的東西,對楊紀卻有很大的作用。

楊紀翻看了一會兒,就漸漸的入迷。書上關沒有許多的武功秘藉,但是一些武道的應用和技巧。卻讓楊紀有大開眼界的感覺。

每一個能考到“武舉人”的都不是庸材,楊度以“武舉人”的視角寫出來的“練功筆記”,即便是楊紀這種“武道天才”,看起來也有許多歎為觀止,頗受啟發的地方。

除了銀票和練功筆記。剩下的就是一封信了。

八年的時間,封信已經泛黃。

這是父親留下的最後,也是唯一一封信。看著這封信,楊紀心中突然顫抖了一下。父親當年橫死,只說是意外。

如果說這一切是陰謀的話,那麼真相恐怕就藏在了這封書信之中。

楊紀心中深甸甸的,深吸了一口氣後,終於打開了這封信。一路往下,楊紀的神色漸漸的凝重。

等到一封信看完,楊紀把信紙放下,臉上陰晴不定,久久不語。

“咚咚!”

一陣敲門聲響起,老管家端著一杯參杯走了進來。

“少爺,歇息一會兒吧。”

老管家道。

楊紀的生活起居一直是他照顧的,雖然這次元氣大傷,還沒有完全恢復。但老管家卻堅持可以做些簡單的飲食的活,繼續照顧楊紀的起居。

“梁伯,你知道我還有個指腹為婚的未婚妻嗎?”

楊紀一語驚人。

父親楊度的最後一封信裡,沒有提到他死亡的真相。卻是提到楊紀還有個“指腹為婚”的未婚妻!

讓楊紀長大之後,與她完婚!

這實在是晴天霹靂,意外之極。楊紀怎麼也沒想到父親最後一封信提到的居然是這個件事。

但是這麼大的事情,為何他之前根本沒有聽說過?

老管家怔了怔,兩條眉毛先是一跳,接著是一聲長長的歎息。

“哎,你不記得了。她以前來過,而且還和你一起玩過……”

老管家看著楊紀的樣子,搖了搖頭,又是一歎:

“說來也難怪,那個時候下著雪,你還只有三歲,那個小丫頭也是差不多啊!……”

“嗡!”

楊紀腦海中猛然一震,恍惚中想起了許多。漫天繽紛的大雪中,一個穿著雪白裘袱,粉雕玉琢般的小女孩站在雪地裡,冷著臉默默的看著自己一個人在那裡堆雪人。

“你要一起堆雪人麼?”

“不要!”

“你喜歡打雪仗麼?”

“不喜歡。”

“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不要!”

……

不管自己說什麼,她總是那樣冷著臉,就站在旁邊無動於衷。即不走開,也不加入,就像一尊茫茫的雪地上的一尊冰雕一樣。

“是她……”

楊紀心中猛然顫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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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Crawler | 2017-10-12 01:58:45

第一百三十六章 武署

幼年的事情實在是相隔太久了,很多事情已經模糊不清。楊紀唯一能記得的,也就風雪天裡,她冷著臉站在自己的身邊一言不發。

“老爺以前在世的時候,確實為你指了一門婚事。不過那時候,你們還小。等到老爺出事後,夫人也曾經派人出去找過他們。但是……”

老管家瞥了一眼楊紀,猶豫了一下接著道:

“但是後來傳來消息,老爺出世後不久,她們家也跟著出事了!”

“什麼!”

楊紀一臉震憾。他雖然小時候對於那個冷著臉,冰川一樣的小女孩感覺不是很好。但是也從沒想過居然會出這種事。

“夫人本來是準備待你們長大了,讓你們完婚的。這也是老爺的意思。後來出了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夫人還為之難過了很長一段時間。”

老管家歎息道,言語間唏噓不已。那可是很可愛的一個小女孩啊,雖然性格怪了一點。

老管家出去後,楊紀心中久久不了平息。

父親出事,和自己指腹為婚的那一家也跟著出事,這到底是偶爾,還是有什麼陰謀……

楊紀腦海中翻來覆去都是這個念頭。

“無論如何,這件事情我都要查探清楚。”

楊紀心中狠狠道。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如果父親真的是被人暗害,無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楊紀都不會放過對方!

……

時間不知不覺的過去,楊紀每天都沉浸在練功,閱讀《筆記》以及鑽研《仙人劍》。一轉眼就是七天過去了,到了約定中前往武署的日子。

朝廷的官署分為“文署”和“武署”。文署是文官辦公的地方,至於武署自然也就是武官辦公的地方。

楊紀早早的換了青色的“功名服”,仔細梳理過後。神清氣爽的往“武署”而去。就城主府的右邊,相隔不遠的地方,一座青瓦大殿聳立著,四角一根根楠木大柱足有成人合抱粗。

大殿上,一個巨大的牌匾,上面寫著“武署”兩個鐵勾銀劃的大字。大殿頂上。插著一口大碗公粗細,兩丈來高的蝕鏽大戟。

傳聞中,這杆大戟傳承了八百年之前,是用來鎮殿的。

楊紀抵達的時候,大殿兩旁大樹林立,樹身上栓著不少馬匹,顯然已經進去不少人了。

楊紀瞅了一眼,立即跨步走了進去。

“武署”之中光線微暗,一入門,兩排青色的巨大甲士雕塑矗立左右。一個個高大威嚴,肌肉虯結,手中執戟握槍,怒目而立,鐵血百戰的氣息仿佛要破體而出。

“武署”是最低級的軍伍官署,信奉的是大漢數量最多的甲士。幾乎每一個地方的“武署”之中都會有這種“甲士”雕塑。

楊紀瞅了一眼。立即注意到了殿中的三名少年,都統一穿著青色的功名服,正在觀瞻殿下的八尊姿態各不相同的甲士雕塑。

“是他們。”

楊紀腦中靈光一閃,記起了這些人。武科舉的七個名額裡,這三個人是位於最末尾的。

關於他們的來歷,韓賓也知道的不多。就算是呂淩也查不出什麼消息。像這種人,在平川縣只有一個解釋,——那些因為種種原因遷移到邊陲地帶的“隱士後代”。

這種人祖輩都有各種恩恩怨怨,而且都是和大漢皇朝腹地城市有關的。時間太久,想要查這些人也就很難了。

“杜刑”、“孫海”、“李風”。楊紀隱約記得這三個人的名字。看起來很普通,但是實力卻極強。

楊紀瞧不過去的時候,三人也注意到了楊紀,微微點頭,目光中頗有尊敬之意。

這次武科舉。楊紀可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名”。在武道為尊的大漢皇朝,任何強者都會受到尊重。

“哈哈哈,楊紀!”

突然之間,一陣熟悉的大笑聲傳來。一尊巨大的雕塑後面,走出一道熟悉的身影。

“段剛?”

楊紀吃了一驚:“你怎麼在這兒?”

段剛身上穿著一身“武童生”才能穿的“青衣”,但是楊紀分明記得,這傢伙已經被陶汰了呀!

“哈哈哈,我是武童生,我為什麼就不能出現在這兒?朝廷的公文你難道都不看嗎?”

段剛大笑道,上來就給楊紀一個熊抱。

“這,你不是被淘汰了嗎?”

楊紀一臉驚異道。他還真是沒怎麼看過公文。

“說起來,這還得托你的福。要不是你,這次的武童生我恐怕今生無望了。”

段剛使勁的拍拍楊紀的肩膀,笑得合不攏嘴。

楊紀搖搖頭,滿臉的疑惑。這回他真的就是不清楚了。段剛的實力確實不錯,還進入到了最後的決賽。但是淘汰過的人,又怎麼可能得中“武童生”。

“嘿嘿,不知道吧。你挑破了白聖明的身份。按照大漢皇朝的規矩,她可是女身。這次的比賽已經被取消資。”

段剛一臉神秘道。

“可是,你的實力還排不到前八吧?”

楊紀哭笑不得。

“哈哈哈,你忘了,左光鬥可是被你殺了!”

段剛笑道。

“啊!”

楊紀心中一震,猛的想了起來。

這個武科舉,除了他、李晨,眼前的三個年輕人,還有被剝奪了資格的“白圓圓“之外,還有一個人就是“左光鬥”。

“左光鬥”加上“白圓圓”,這意味著這次武科舉裡又有兩名被淘汰的“學子”能夠幸運的獲得“武童生”的功名。

“左光鬥和黑風盜勾結,加上又被你殺死。所以這次的名單空出了兩個名額。本來也是輪不到我的。不過朝廷一查,發現排在我前面的幾個。除了一個在混亂中死了外,其他兩個都是黑風盜的人。你說我幸不幸運?”

段剛爽郎大笑道。

他本來以為自己已經被淘汰了,近照他這個年紀,三年之後基本上早過了十九歲。已經沒有資格再加下一屆的“武科舉”了。

沒想到峰迴路轉。一場劇變,居然讓自己又補上“武童生”的空缺!這種事情哪裡能不樂呵樂呵。

“恭喜!”

楊紀明白了其中的曲折,立即笑著恭賀道。

段剛的性格稍直,有什麼說什麼,不太喜歡藏著掖著,算是一個可以深入交往的朋友。

而且武殿喋血的那回。楊紀還和他一起聯手戰鬥。無論如何,知道他能獲得武童生的功名也是件值得慶賀的事情。

這一屆的武科舉居然替補了兩個人,也算是一件奇事。

李晨、杜刑、孫海、李風、段剛,加上自己就是六個人了。武童生共有七個名額,六個人依然不夠。

“段剛,還有一個人是誰?”

楊紀心中一動,突然道。

“哼!還有一個人是我!”

一個陰冷的,毫不客氣的聲音傳來。就在楊紀驚訝的目光中,大殿上方左側的雕像後面走出來一個神色陰冷,身材瘦弱。看起來頗為孤傲的年輕人。

“楊紀,沒想到吧!”

石青站在大殿最後方的一層臺階上,冷冷的望著楊紀。眼中毫不掩飾自己怨恨的神色。

武科舉他本來已經被淘汰,但是憑藉著戰勝段剛的那一場,他還是越過段剛,趕上了最後一個名額。

石青是琅琊郡石氏豪門的子弟。被貶到了平川縣。對於這個豪讓廢黜子弟,楊紀的感覺不是很好。只感覺他有股趾高氣昂,不可一世,總是拿斜眼看人的感覺。

楊紀眼皮跳了跳,也沒想到,最後一個空出來的名額居然是他。

“哼!你殺了我的鋼背猿,一定沒想到。我也能夠獲封武童生吧?”

石青狠狠道,毫不掩飾眼中的得意和怨恨。

一場武殿喋血對很多人是災難,但對他卻是機遇。“鋼背猿”雖然死了,但自己卻成功的獲得了“武童生”的功名。僅憑這一個,自己就可以擺脫了被廢黝、冷待的命運,值得慶賀一場。

“喂,石青,你這個王八旦。你說什麼呢!要不是楊紀,你以為你能有今天?”

段剛大怒道。

“你這種體大無腦的猩猩,還沒有資格在我面前叫囂。——手下敗將!”

石青一臉不屑道。

“混蛋!靠武寵算什麼本事,有本事我們再來比劃比劃!”

被石青一語碰到痛處,段剛暴跳如雷。

“夠了。”

楊紀一伸手臂,攔住了段剛。

“石青,比武切磋點到為止。生死相搏就是另一回事。武寵可以救得你一回,可以救得你一世嗎?你該不會是想學左光鬥吧?”

楊紀瞥了一眼石青,淡淡道。

“你!——”

石青臉色微變,感覺到了巨大的威脅。他的嘴唇張了張,卻終於沒敢說出來。“左光鬥”那麼厲害的人物,楊紀說殺就殺,一點猶豫都沒有。

往年的武道魁首或許是切磋強過實戰,但是眼前這一位是一點沒有。十六歲的年紀,普通人可能殺只雞手都會抖三抖,但是眼前這位眼睛眨都不會眨一下,而且殺的還不是雞!

“噠噠噠!”

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從後殿傳來,夾雜著鎧甲的甲片鏘鏘撞擊的聲音。眾人心中一動,齊齊回過頭來。

只一會兒的功夫,一身重甲的丁都尉帶著兩名年輕侍衛大步從殿后昂揚的走了出來。

“參見都尉大人。”

眾人紛紛行禮道。

“嗯。”

丁都尉望著台下點了點頭,手扶著長刀,在大殿上方的黑鐵大椅上大馬金刀的坐了下來:

“所有人都到齊了嗎?”

“好像李晨還沒到。”

眾人左右看了看,有人出聲道。

“嗯。我前天見過他了。即然已經到了城裡,應該就不會遲到。就稍微等他一會兒吧。”

丁都尉戴著精鐵拳套的手掌往外擺了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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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10-12 02:03:45

第一百三十七章關于前朝的消息
不過數息的時間,一陣腳步聲傳來,李晨一席如水的長衫,氣度從容的從門外跨了進來。


進門的時候看到楊紀,目光一怔。兩人的目光互相碰了一下,一觸即分,誰也沒有說什么。


“見過大人。”


李晨面向丁都尉躬身一禮。


“嗯。你到的比他們稍微晚了一點。不過也正好,進來吧。”


丁都尉笑了笑道。李晨雖然輸給了楊紀,但也是這次的武科舉的第二名,未來前途不可限量。


“是,大人。”


李晨又是一禮,然后舉步在石青的旁邊站定。


楊紀和李晨兩個人誰也沒有看誰,就好像對方不存在一樣。如果說之前楊紀猜測有九成的把柄可以確定武殿的消息是李晨放出去的話,那么現在,在和李晨對了那一眼后,楊紀幾乎可以確定就是他!


“即然人都來齊,現在就可以開始了。”


耳中傳來丁都尉的聲音:“楊紀、李晨,杜刑,孫海,李風……”


丁都尉高坐上方拿著一張名薄,一一念出上面的名字,眾人紛紛應聲。


“這次武科舉,你們是其中的佼佼者。按照朝廷的規矩,所有新晉的武童生都要進入武署中實習,這也是為了你們日后著想,多了解了解朝廷的形制和運作,對你們都有好處。”


丁都尉把手一揚,七道血光脫手而分別飛向七人。楊紀伸手一接,血光散去,露出下面一張古銅的腰牌。


“這是什么?”


楊紀看了一眼。眼中閃過一絲訝異的神色。


“這是功名令牌,相當于武吏的級別。”


丁都尉深深的看了一眼眾人,意味深長道:


“不可小瞧這塊腰牌。以你們現在的級別,這塊腰牌還體現不出太大的用處。但等到你們達到武秀才的級別。就可以憑取在任何地方的軍隊中調譴兩名甲士。級別越高,調譴的越多。所以,千萬不要遺失!”


“啊!”


眾人微呼一聲,即便是石青也忍不住攥緊了這面“功名牌”,收進了懷里。


朝廷的甲士非同小可,每一個都有朝廷的制式重甲。而且至少都是“武者”級別。以于眾人現在這種級別,這可是不得了的戰力,更何況還是無償調譴。


而且朝廷甲士向來是數量越多,威力越大,而且精于團隊合擊。數十騎一起沖鋒,就算武道境的高手也要倍加小心。


“實習期一個月,朝廷雖然不會強制讓你們參加戰斗,但是也并非無事可數。幫助朝廷公理公文,這是你們最基本的義務。這一切,自會有人替你們安排。好了。散去吧”


丁都尉揮了揮手道。


這一場召見來得快也去得快,基本上就是正式安排楊紀等人熟悉軍務。如果說有什么收獲的話,最大的就是那面功名牌了。


從武署出去,楊紀剛剛跨出大門,遠遠的就聽到一陣笑嘻嘻的叫喚聲:


“楊紀!——”


武署的大門對面,一輛馬車停在街道上。呂凌、王弦、盧有象、沈銅正笑嘻嘻的站在馬車旁。似乎等了有一會兒。


“呂凌。”


楊紀也是一喜,和段剛快步走了過去。


“知道你們兩個新官上任,特地替你們來接風洗塵,走,去地龍酒樓慶賀一翻去。”


呂凌拍了一把楊紀的肩膀,笑嘻嘻道。


“嘿嘿,走!今天喝個痛快!”


段剛哈哈大笑道。


楊紀也笑了笑,一起登上了馬車,往地龍酒樓而去。


后方,一雙目光怨毒的看著六人離去。石青目光一轉,突然望向身旁:


“李晨,我知道你也恨那小子。不如我們一起聯手對付他!”


他故意留在最后,等的就是這個機會。這個時候左右走光,只剩下他和李晨。


“呵!”


李晨看了他一眼。只是笑了笑,什么也沒說就走了出去。


石青一片愕然,望著李晨的背影目瞪口呆。他準備了一套說辭,沒想到一個都沒派上,就被對方拒絕。


“混蛋,拽什么拽!不過一個小家族的子弟,得了個第二有什么了不起!”


石青臉孔鐵青,一瞬間變得猙獰起來:


“你們兩個等著,等到我重回家族,總有一天會讓你們后悔。”


石青憤憤的一甩袖,大步離去。


堂堂石氏豪門的弟子,居然在平川縣這種小地方吃癟,這讓石青心中萬分憤怒。石青心中發誓,決有一天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哼!”


李晨似乎聽到石青離去前的話,只是哂然一笑。


他并不拒絕盟友,不過這種將怨恨寫在臉上,毫無智慧的盟友還是算了吧!


地龍酒樓,人流熙熙。雖然武科舉已過,不過做為平川縣最著名的酒樓,地龍酒樓還是人滿為患。


呂凌等人選擇了二樓中央一張最大的桌子,嘻嘻鬧鬧的坐了下來。


“段剛,你這個混蛋真是走了狗屎運了,居然平白揀了一個武童生。老子都沒拿到,居然讓你揀了個便宜!”


沈銅一坐下來就叫道。


“哈哈哈,老子運氣好那有什么辦法。怎么死胖子,你不服?”


段剛不以為忤,哈哈大笑道。


“哼,說我之前,先看看自己的身材。你以為你很瘦嗎?”


沈銅毫不客氣道。


段剛只是哈哈大笑。這段時間,大家都混熟悉,互相開些玩笑,都不以為意。


“好了,好了。楊紀和段剛高中武童生,這是好事!來。我們以茶代酒,先喝一杯。”


呂凌舉起桌上的茶杯,滿臉笑容道。


她一開口,眾人頓時安靜下來。在所有六人之中。不論身份、地位、實力,呂凌都是當之無愧的第一。


“……另外,讓我們祝賀一下楊紀正式搬到平川城來。來,干一杯!”


呂凌笑道。一句話把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楊紀身上。


“嗯。干一杯。”


“嗯,楊紀恭喜你搬到平川縣來。”


眾人一臉笑容都舉起了茶杯。


楊紀也沒料到呂凌會談到自己的事。雖然有些意外,不過想起以呂凌的身份。李校尉他們知道,呂凌他們也差不多知道了。


“多謝。”


楊紀也舉起面前的茶杯,笑著喝下。


在場的人包括楊紀在內,都是能多多少少喝點酒的。不過呂凌是女孩子,也就都將就她了。


不一會兒,酒菜送上,眾人興致大起,一邊吃菜一邊聊了起來。聽到丁都尉在武署中的話,呂凌笑了起來。


“這是前朝的規矩,以前的武童生可不是在官署里面處理公文。而是要在軍中服兵役,追隨軍隊出去打仗。”


呂凌笑道。


“嘿嘿,有什么可打?還不是一個形式。”


段剛吞了一杯喝,裂嘴笑道。


“形式,那可不是一個形式。”


呂凌笑了起來:


“前朝的時候,形勢可沒有現在這么好。到處都是打仗。精怪、蠻族、海族、異度空間的生物……,你們以為還有人能安心坐在官署里處理公文,怎么可能?”


呂凌道。


眾人都知道她出身不凡,能接觸到一些自己接觸不到的資料、消息,一時都不由聽得入神。


這些東西可不是他們這種身份能接觸到的。


呂凌見眾人聽得仔細,心中一喜,好為人師的毛病又發作了:


“正好你們都在這里,就給你們提個醒。以后,你們一個個官做大了,天南地背的闖蕩。大漢西部有個叫‘太始洲’的地方你們千萬要注意了。”


“怎么?”


眾人眉頭一跳。就連楊紀也一時被吸引了心神。


“嘿,前朝雖然早已滅亡。但是有些余孽卻余燼猶存,生存了下來。以前有人曾經在太始洲發現過他們蹤跡。”


“這些人不思自悔,一直認為是朝廷巔覆了他們。所以一直還想復辟。朝廷對這些人一向是全力打擊的,所以你們要是遇到這種人招攬。千萬有多遠走多遠。這可不是開玩笑的,真的卷進去,不管黑的白的,那就是萬劫不復,死無葬身之地!連審都不用審。”


呂凌道。


她也就是順便一提,說的也是清描淡寫,但聽得眾人卻是心中暗凜。呂凌說的其實就是叛亂分子了,這種事情可不是開玩笑。只有死胖子沈銅毫不在意,悶頭吃著菜。


他家族祖輩是經商的,這種“造反的大事”自然跟他扯不了關系。


“太始洲……前朝余孽……”


楊紀若有所思,沒有說話。這種東西多留意一下總是好的。


“凌姐,……你別這么嚇人好不好?”


盧有象臉有菜色道。


“撲哧!”


呂凌一笑,“你們這些膽小鬼,看把你們嚇的。前朝的事情和你們有什么東西。也就是說給你們聽聽。現在朝廷多大的勢力,武道境的甲士成千上萬數都數不過來,哪里還有人能抗衡。”


“沈胖子,你是沒心沒肺。還是我們楊紀淡定。”


呂凌嘻嘻笑道:


“關于武童生服兵役的事,雖然已經被取消。官署處理公文也就是走走形式,不過楊紀,有件事情你要注意一下。武署的事情能認真處理還是認真處理一下,一個月的時間也會關系到你的前程。如果沒有意外的外,一個月期限一過,你們就能推薦進入宗派學武了!”


此言一落,楊紀心中一震,和段剛齊齊抬起頭來,望了過去。
引言 使用道具
J.N
Crawler | 2017-10-12 02:09:46

第一百三十八章 官路上的火紅大轎
“宗派?”


楊紀心中猛的跳了一下。這并不是他第一次接觸“宗派”這兩個字,但至少這次是距離最接近的。


平川縣是邊陲小地,遠沒有大漢腹地那么武風隆重。在這里,武道的傳承就是靠家族。


但是宗族的能力畢竟有限,要不然各宗族的子弟就用不著外出游學了。基本上,家族的能力達到武道二重到三重就已經是極限。


再往上,想要更進一步精修,就只能進入“宗派”。


“宗派”的勢力遠非家族可比,那是無數武者擠破腦袋想要鉆進去的地方。不過宗派非常神秘,而且地點大都偏離城池,在猛獸、匪患橫行的世界,想要孤身進入宗派,幾乎是九死一生。


到目前為止,楊紀接觸過的唯一的宗派中人就是“左光斗”。當這位宗派棄徒出現在平川縣這種小地方的時候,還一度引起過轟動。


這可并不是很常見的事。


“左光斗”雖然是宗派棄徒,是最下層的弟子,不過那一手“快劍”,還是讓人頗為驚艷,嘆為觀止。吃過他苦頭的人不在少數!


“嗯。宗派是武道的圣地,但收徒一直是頗為嚴苛的,資質愚魯的根本不要。不過,再大的宗派也大不過朝廷。”


呂凌說到這里嗤嗤笑了起來,頓了頓道:


“任何一個宗派的建立,都要有朝廷的度牒。所以朝廷在宗派里面一直都有名額。一個的時間,能不能獲得朝廷的推介信,就看你們自己的表現了。”


“原來如此!”


楊紀眼中閃過一絲亮光。段剛嘿嘿傻笑。樂的合不攏嘴。


“楊兄,段兄,恭喜!”


王弦、盧有象、沈銅道,一臉的羨慕。


“宗派”之中強者如云。高高上在,是無數學子夢魅以求的地方。楊紀和段剛若是能加入宗派,未來的成就可想而知。


身邊認識的朋友有這樣的成就,也是值得慶賀的事情。眾人舉起酒杯立即飲了一口。


酒過三巡,話題從武科舉轉移,眾人都問起了楊紀有平川城的新居的事。關于楊紀的事情。眾人也從呂凌那里得到了一點消息。


只是楊紀不說,眾人也不好多問。畢竟這種東西是很敏感的。不過居住這方面就沒有問題,楊紀武功雖然比他們厲害,不過這方面卻恰恰是他們幫得上手的。


“呂凌,趁著這個機會,我想麻煩你一件事情。”


楊紀沉思片刻,趁著這個機會開口道:


“我不可能在平川縣長待,以后若是離開,只有一位老管家放心不下。他服侍我們二十多載,照顧我無微不至。我也早把他當做親人。我想拜托你。我不在的時候,能不能請幫照顧一下。”


楊紀道。


梁伯年紀已大,不可能跟著他四處奔波。如果說有什么放心不下,楊紀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了。


當初大夫人為了查問他的下落對梁伯下手,楊紀擔心未來還會有人來對付梁伯。盡管這些只是楊紀一個人揣測,卻不能不防。


“哈。我還以為是什么事。放心吧!”


呂凌大手一揮,豪爽道:


“到時候我派兩個甲士去保護他。另外,讓軍營的甲士改變一下路線,每天去那里巡邏幾次。別的不說,在平川城里,這點事情我還是能做得到的。”


“多謝。”


楊紀誠懇道。這件事情一直是他的心結。


“你要是擔心老人,我倒是可以替你找幾個機靈、乖巧的丫鬟,去服侍他。以我家的能力,這點事情還是可以”


沈銅道,頓了頓。一臉滿不在乎道:


“可別以為我就原諒你了。我只是覺得你這家伙還是有情有義。”


“哈哈哈,你這家伙,還惦記著被楊紀踢下擂臺的事!”


“死鴨子嘴硬!”


“切,憑你那三板斧,就算楊紀讓你你也進不了決賽。”


其他幾人嘻哈大笑。


“混蛋。段剛你這個王八旦會不會說話。單挑!”


沈銅大怒,扭頭看著段剛怒目而視,幾人只是嘻嘻大笑。


“不管怎么說,謝謝了。”


楊紀也笑了起來。


“嗯。讓朝廷的隊伍改變線路,多巡邏幾下會有點困難。不過我們也會讓家族這邊幫忙敦促一下。”


“那我就幫你找幾個鏢師做護衛。這點我還是能做得到的。”


王弦、段剛也紛紛正色道,內心中對楊紀也頗為佩服。


之前只是知道楊紀武功厲害,殺伐果決,這個時候才感覺他有情有義的另一面。一個對于家中的老仆人這么用心用力的人,絕對不會太壞。和這種人結交,不會有錯!


“我敬大家,謝謝各位!”


楊紀站起來道,心中落下一塊大石。


眾人紛紛起身,連道不敢……


呂凌、王弦、沈銅等人答應的事情很快應該。當天下午,就有兩名朝廷的甲士進駐到楊紀新居的門口。


這可是相當于兩名“武者”!


之后,沈銅也送來了幾名俏婢。巨賈之家出來的人,手腳都特別的靈活,人也乖巧。


楊紀看后也頗為滿意。等到段剛送來的保鏢擔任護院的職務,楊紀這個新居才真的顯示出了幾份氣象。


有了這些人在,楊紀即便自己不在,也差不多可以安心了。


軍隊的人每天都在掃蕩綠林悍匪,短時間內,官道兩邊的綠林匪徒幾乎銷聲匿跡。不過所有人都知道,這些只是表象。綠林悍匪的難纏是出了名的。


現在軍隊在掃蕩,他們一哄而散。等到軍隊返回,這些人又會重新出現。落草為寇,占山為王!


不過這些都是朝廷的事,和楊紀等人卻是關系不大。


每天除了練功之外,楊紀就是進出平川城的各大官署。了解朝廷的形制運轉,批閱一些瑣碎的、簡單的公文,比如說軍械的保養,戰馬的草料購買,戰甲的維修……等等。


日子平淡而充實。


艷陽高照,距離平川縣極遠的地方。兩側高山聳立,古木參天,中間夾著一條小道,蜿蜿蜒蜒,仿佛玉帶一樣延伸出來。


七月正是盛夏的時候,不過這里的樹火早已是艷紅如火。一年四季,不管早春還是晚冬,這里都是如此。


據說,這里的泥土底下含有大量的紅砂,里面養份進入樹木。所以使得這里的樹木如此的艷紅。


這里東部邊陲有名的風景勝地,但也同樣是匪盜頻繁出沒的地帶。


一陣輕風徐來,遠遠的,幾人影引領著一頂火紅的大轎在地平線上出現,緩緩的朝著山林而來。


轎子是鍍金的,上面鑲著翡翠、瑪瑙。垂下來的簾布也不是凡品。能乘坐這種轎子的必定是大富大貴之人。


轎子前后,共四名壯漢著胳膊抬著。這四人赤精,強壯的仿佛鐵塔一樣,一雙銅鈴般的眼睛里都有血氣冒出,顯然都是武道境的強者。


烈日下,四人身上汗出如漿,把身上的衣服淋的濕透。足以摔碑裂石的胳膊,抬著轎子,卻顯出吃力的神色,鞋子都沉到了土里。一步一個深深的腳印。


在大漢東部的地點,綠林中人幾乎一看就知道,能讓幾個武道境大漢這么吃力的,轎子里必定是藏有大量的寶箱。


東部往來的商賈經常這么干,以為能瞞天過海。


天地間萬籟俱靜。只余轎子嘎吱嘎吱的聲音。不一會兒到了山前——


“殺!——”


突然之間,空氣凝結,氣氛肅殺。一陣山崩海嘯般的喊殺聲突然從山林兩側傳來。無數的飛鳥驚叫著飛上天空,密集的腳步聲噠噠而來,只見得樹梢唰唰搖動,一時間也不知道山林里藏了多少人沖殺過來。


與樹林里的驚天動地相比,官道上卻靜悄悄的,不管是前面四名世家子弟模樣的年輕人,還是后面四名赤精著胳膊的“挑夫”都是一臉平靜,好像什么也沒有看到,什么也沒有聽到一樣。


這些人甚至眉頭都沒跳一下,依舊按照原來的步伐,絲毫不亂的往前走去。就像雙方生活在兩片互不干擾的平行世界一樣。


那頂火紅的大轎里,更是安靜的可怕。


“殺!——”


眨眼之間,驚天動地的聲勢就轉變為實際的攻擊,無數噴涌的血氣、刀劍,從樹林里沖了出來,甚至不乏鋒利的破甲箭。


而所有的這些攻擊都瞄準官道上的幾個人。


眼看著這幾人就要被潮水般的攻擊淹沒,身死當場。然而這幾人依然無動于衷,唯一的反應或許就是領頭的四名年輕人嘴角翹起的那一絲冷笑。


十步,五步,三步……


眼看這些人就要被劫殺光場,電光石火間異變突起——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以火紅的大轎為中心,方圓百步之內突然狂風大作。冥冥之中,像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操控,周圍成千上萬火紅的樹葉突然如有生命一般,破梢而出,化為最可怕的刀、劍,銳嘯著激射而出。


而與此同時,那些射出的破甲箭,距離火紅大轎還有很遠的就好像撞上了一堵無形的墻一樣,在空中戛然而止。


咝咝!


樹葉銳嘯的聲音,只不過一眨眼的時間,喊殺聲戛而止,官道上靜悄悄的,死一般的寂靜。


大轎兩側,無數的尸體滿臉驚恐,姿態各異的撲倒在路上,一動不動。那些最尋常的紅葉化為了最可怕的殺器,深深的剌進了他們的脖子、后背、額頭、胸腹……。


死亡完全來自于他們意想不到的剎那!


鐺鐺鐺!


半空中那些射出的長箭,這才失去控制般鐺鐺的掉落到地上。


“轟!——”


就在時此,山林的深處,轟的一聲,一道驚天的血虹拖著長長的氣浪突然掠過重重虛空,以雷霆萬鈞之勢射向官道上的火紅大轎。


這一箭氣勢非凡,箭上灼烈的能量,連空氣都灼熱起來。那種崩天裂地的肆力,只怕一座小山峰都能崩裂。


“噠!”


就在血箭射落的剎那,轎子上的垂簾一蕩,一只白皙修長的手臂從窗子里伸了出來,一把抓住了空中射落的那只長箭。


威力驚人的一箭在這只修長的手掌面前,軟綿綿的,好像毫無威力一般。


深山之中隱隱傳來一聲驚呼,說時遲,那時快,只見那只手臂五指一翻,往外一擲,那只射過來的長箭就化為一道驚天長箭,又復射了回去。


“啊!——”


一陣痛嚎聲音,深山中,樹木嘩嘩作響,那道隱藏的強者瘋狂逃竄,倉皇間不知道撞倒了多少大樹。


“起程。”


一個淡淡的聲音從轎子里傳出來,聲音年輕而冷峻,卻含著莫大的威嚴。居然是絲毫沒有理會那名深山深處埋藏的強者。


只一會兒,轎子抬起,跨過重重的尸體,又復往前行去,平靜的就好像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這個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遠遠的一座山峰上,黑風盜“五寨主”雙目大睜,一只手捂著左肩,驚魂甫定看著官路上漸行漸遠的火紅大轎一臉震撼的神色。


他的左肩上一柄血箭貫穿,血洞里汩汩的流血。


不久前的平川城,和朝廷的都尉較量的時候他都沒有吃過虧。但是那個人隨手一擲,居然讓他有貼近死亡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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